《不难忘记(GL)》 Chapter.1 病态   我是个孤儿,这是从很小的时候我被领养进元家后,元席殷一直在我面前强调的事。
  我记得那时我七岁,并不能完全的理解什么叫作「孤儿」。
  只能看着比我还高半颗头,绑着高马尾、穿着黑色军服的元席殷,怯懦的嗯了一声。
  当时面前的元席殷嗤笑了一声,稚气却姣好的面容写满了不屑,瞳眸里尽是恶劣的玩味:「你就不该救我,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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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战战兢兢的过到十二岁,我才意识到元席殷说得没错。
  如果我当时没有偷跑出去孤儿院,恰好救了不知为什么会受重伤的元席殷,没有被元深寺先生带回元家,我也可以继续过着平凡而安稳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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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心只会害死自己,就像我这样。
  我到了元家后反而过得极为抑鬱,彷彿灵魂如坠冰窖,总在天寒地冻中踽踽独行着。
  如履薄冰,全身扎满冰刺,却不能不鲜血淋漓的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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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领养我的元深寺先生虽然总不苟言笑,撇除漠视的行为,他一直以来都对我挺好。
  或许是元家本来就是属于弱肉强食的世界,元席俞哥哥总会用带刺的话语嘲讽我,让我不要活得那么没用;元席殷恶劣的程度则远远超过元席俞,狠戾的行为、恶劣的态度、顽劣的言语,打骂的痛苦无处不在的折磨我。
  但元深寺先生并不会刻意阻止两人的言行,像是要让我学会反抗,总会和我说一句,「你要学会在这里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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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懂为什么他要这么说,直到有天深夜,我亲眼见到了元家那可怕的「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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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元席俞还小隻一些的元席殷正被按在地上打,身穿深灰色军服的元席俞丝毫不手软的痛击着身着黑色军服的她,笑着说道:「就这点能耐?怪不得当初还被一个没用的东西给救起来。」
  姣好面容被打得一块青一块紫的元席殷丝毫没有畏惧的翻身到元席俞身上,学着他的招式痛殴回去,愤慨的说道:「你说谁没用的东西?!不要把我跟勺苒划上等号!」
  两人打得彷彿生来就是仇人那般,眼里全是愤恨,无视溅血与狰狞的伤口,水火不融的争斗着。
  而元深寺先生则漠然的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两个彷若生死搏斗般痛击着彼此。
  等到元席俞给了元席殷一个踢击,咳出一口血的她彻底败北,伤痕累累的躺在草地上,这场「训练」才彻底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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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深寺先生好似早就有意让我知道元家的面貌,所以才让我过来一趟。
  他带着元席俞离开时看向躲在隐蔽处的我,冷漠的眼神好似在说,「再怎么天真,也天真够了。」
  ?
  等到他们两个离开,我才从阴影处走了出来。
  我走到元席殷旁,重复着她总居高临下我的眼神凝视着她,或许是早就对她积恨已久,也有可能我早就被逼病了。
  我用着我从未想过的冷然语气,开口说道:「你应该看看你现在狼狈又可笑的样子。」
  元席殷嗤笑一声,愤怒覆盖了她眼曈里的所有情绪,她吃力的站起身来,抓住我的衣领,嘶哑的嘲笑出来:「怎么,我再怎么没用,也没你废物。」
  我却笑了,病态在这一刻扭曲我的思维,我冷漠的说道:「你这不就承认了吗,你和我一样,都是同类人。」
  「同样都是没用的废物,你凭什么一直高高在上的对我洩愤?」
  元席殷也笑了,癲狂好似佔据她的所有理智,她恶狠狠的盯着我,冷声吼了出来:「勺苒,你就该庆幸我没把你打死,还对你手下留情!」
  「要嘛滚蛋,要嘛烂在外面死一死,故意在这里碍我的眼?」
  /
  是了,没错,她每次总在我伤好后又把我打得片体鳞伤,却口口声声说着「你该感到幸运」,用虚偽的善意包裹赤裸裸的恶意,道貌岸然,噁心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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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道谁先动的手,我们就这样打了起来。
  当然,我再怎么打也赢不过有在训练的元席殷,只有被她挨打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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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无所谓,我病态得乐见她如此忿怒又尽显无能的模样。
  好像我们一起沉浸在一塌糊涂的泥泞里,谁也脱不了身。
  ?
  我痛恨着这样对我的元席殷,却又自相矛盾的深爱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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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次的痛击背后,我的房门前总会出现一箱急救箱。
  每一次的疾病缠身,我的身旁总会有一道模糊的影子照顾我。
  每一次的恶语相向,好似都暗含着让我自己去和元深寺说要离开元家的意图。
  每一次的恶劣关切,我能感受她对我隐约的好,又让我对她的感情更为复杂。
  /
  她对我如此,而我也同样如此。
  /
  当浓烈的爱与极度的恨丝丝交缠在我矛盾的心扉时,我开始茫然,到底是元席殷病了,还是我病了?
  我想在时间里找出答案,可没有一个确切的解答能形容我们之间的关係。
  我只能总结出来,我能坦然的说爱她,也能毫不犹豫的说我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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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岁开始,她在每一个焦灼的夜晚将我带进了慾望的深渊,在地狱里比炼火更灼热的缠绕着我。
  每一次元席殷用炙热的吻刻印在我身上的每一处,相触就彷彿被火星点燃的肌肤、我因为她挑逗我柔软的蒂珠、指节弓起在我湿软黏腻的甬道,让我高潮在声声回盪泥泞的回音里,而她强硬的紧扣住要逃离她身边的我时--我都病态的想,如果要堕落深渊,就应该是如此。
  /
  不爱我也没关係,只要元席殷放不开我,不容许我离开她的牢笼,病态的执着我,我就能在最后一刻反击我所有的爱恨,将这可悲的一切划下句点。 Chapter.2 敌对   所以当我知道元家原来是明目张胆接下任何委託,可以毫不畏惧提着人头丢去收藏库泡福马林的「恐怖组织,“shot”」时,我并没有多少的惊讶。
  那种非人残酷的训练、一整排银光泛滥的冷枪械、专门设置的杀人训练,弱肉强食手足相残,全都不足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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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当我看见曾经孤儿院对我极好的“父母”人头也被泡在福马林里,上头还标示人头战绩的“miranda,combatrecord-10y”时,我才恍然大悟整个事件的起始。
  miranda是元席殷的英文名,后方则代表她拿下这两颗人头时是十岁那年的战绩。
  因为元席殷接到的初阶任务要杀的人就是他们,所以才会有枪击的重伤。
  为什么我又会被元深寺领养,从遇见元席殷后就再也没看见他们,这都是因为他们早就死了。
  那元深寺带我回去的理由,元席殷的闭口不提,又是为了什么?
  我不知道我在那两颗人头前面站了多久,回忆起多少那些此刻鲜明在脑海的回忆,只是在最后像个精神病的人一样,抱着他们的罐子又笑又哭,可以称得上是疯癲至极。
  /
  杀父母的仇人,多么俗套经典的烂狗血剧情。
  我那意识形态的恨又自相矛盾的爱终于在此刻糅合成形,小时候的元席殷与现在的元席殷交叠成同一个人,无论掌权shot后的她对我有如何好--那些为什么,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杀了他们是事实,元席殷手洗得再乾净,都掩藏不住过往的腥血四溢。
  ?
  而与shot合作的军火商是我熟知的,以非黑即白、捉摸不透行为闻名的“holy”。
  可以在片刻就为敌为友,全看所谓交易的筹码与利害关係。
  但有个是长年来跟shot为敌的反恐组织「void」,以各种方式阻碍shot的任何合作与交易,甚至会竭力找出我们的据点一一焚毁,将与我们有关的人逐一杀死。
  void真的是以绝对善意的反恐组织吗?不,那也只是表象。
  冰山下更深层的是更为深渊的极地坟塚,掛着除恶务尽的头衔,尽干些非人的事。
  他们要的是各国绝对的服从,而不是人民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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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所以会知道这些事,也是因为holy的掌权人alva「初以沁」找上了我,原因无他,就是她和void达成合作协议,以围剿shot为基准,要将有关我们的所有交易合作的机密给毁灭,取而代之成为新的独裁恐怖组织。
  当看到将黑发绑起高马尾,身穿整套黑色军装、漆色军靴、两栖战术背心与战术手套、将枪随意放入枪背带,站在我面前的初以沁,而她向我提出反叛合作的邀约时,我就知道这三角关係终于要被彻底击碎了。
  初以沁姣好艳丽的面容此刻散满了玩味,她弯起冷光四溢的桃花眸,勾起酒红色的唇,懒散的双手环臂靠向墙,笑着朝我说道:「勺苒,距离这个据点爆炸还有五分鐘,你可以慢慢想要不要成为我打击他们的合作伙伴。」
  「不过考虑太慢,我可不保证我等等会顺手救你。」
  我凝视着以上位者看向我的初以沁,突然明白为什么元席殷会和她是「朋友」,她们的性格如此相像,却又那么不一样。
  如果是元席殷,怎么可能还会问我要不要?她只会做她认为最「合适我」的选择。
  就好比元席殷认为这个岛是最适合我的生存隐蔽地点,她就将我自己一个人扔在这里整整好几个月,知道我身手没有那么好,所以驻扎了许多两栖战队的手下在我身边,目的就是让我不要有任何想要离开这地方的想法。
  从小时候到现在,从没有一次是以我的想法为先。
  而在元席殷的世界里我从来没有摆脱过「废物」的身分,永远只能被她困在狭隘的囚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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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着由远至近的爆炸声,突然笑了一声,敛眸说道:「如果我不要呢?」
  初以沁挑起眉头,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似笑非笑的勾唇一笑:「对我来说不会怎么样,只是你能不能活着走出这里就不得而知了。」
  「毕竟void的人也在这大开杀戒,既然是委託人之一,我又怎么可能让你好手好脚的离开?」
  初以沁有杀意跟没杀意的时候是区别很大的,至少看过她乾脆利落、毫无人性的杀人时的我很明确知道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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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让元席殷痛苦,也是一件很开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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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定定的看向初以沁,答应了她的合作邀约:「合作愉快。」
  初以沁绕有意思的笑了笑,丢了两盒上头写着hf8-p跟hf8-a的药给我,在爆炸声响彻云霄到我们这里时勾起张扬的红唇,愉快的说道:「想来元席殷也想不到吧,你也有背叛她的一天。」
  我没有回答初以沁,只是毫不犹豫的在她面前吃下了hf8-p的毒药,握紧另外一个解药盒,在整个人倒下去前问向她:「最后一件事,我要知道元席殷杀我“父母”的理由是不是正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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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我来不及听清初以沁的回话,只能痛苦的蜷缩在地上,咳出一滩又一滩的黑血,感觉到四肢彷彿被好几辆巨大的卡车来回碾过,疼痛无比的挣扎着。
  唯一能清楚知道的是初以沁把我扛了起来,随着轰炸过来的火光径直跳下五层楼高的地方,伸手抓住直升机拋下来的索降,初以沁抓住我稍稍清醒的片刻,玩味的笑出声,用事不关己的沉音说道:「当然是正当的,收钱做事,怎么能不正当?」
  「如果你要知道事情的原貌,就在一切结束后和她摊牌。」
  「我想元席殷的表情应该会很精彩,要说的话记得叫上我,我亲自去当旁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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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勾起带血的唇角,忍着翻江倒海的灼热腥意,低喃一句:「没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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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选择冠上罪名成为敌对的反叛者一方,那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不会给元席殷这个机会。 Chapter.3 陷阱   我只感觉四肢像是被绑了铅球般难以动弹,五脏六腑像是被熊熊烈火焚烧,喉间四溢着血味,一呼一吸间尽是炙热的气息。
  身旁不断有人喊着我的名字,我只觉得耳鸣与腥意痛得让我无暇顾及身边人在说什么,感受到喉间涌上的血意,只是吃力的推开靠向我的人,狼狈的将血给咳了出来。
  我恍然的看着一滩血像曼珠沙华那样绽放在我的手心和被子上、五脏六腑扭曲到难以言喻的疼痛,初以沁早就跟我警告过这颗毒药的效力,但我没想到会严重成这样。
  这所谓的做戏做全套还真是比死还不如,果然是初以沁喜欢处刑的手法。
  差别就差在她给了我一盒解药,在一个月后的最后的期限把它吃下去,真是想不到如果与她为敌,又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至少我瞭解元席殷,已知的恶魔,总比未知又反覆无常的来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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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疲惫的凝视手心的腥血,这才发现咳出来的血并没有腥味,无色无味,就像初以沁对我说的那样,没有特定研究的解药,再厉害的私医也找不出具体的病症。
  元席殷立马伸手将我抱在怀里,疾言厉色的让私医过来一趟,她慍怒的看向我,嘶哑的说道:「你就这么想死?!在那种敌袭的情况下,连我告诉过你的密室都不去?」
  我哼笑一声,无力的靠在她怀里,嘲讽的应了一句:「那种情况下,不论我逃去哪都只会被抓住,去哪有差吗?」
  元席殷被气笑了,愤恨在她的眼里成为一簇熊熊烈火,吞没了她所有的理智,她用力握紧我的手,冷笑一声:「如果我没有赶到岸崖旁,你已经是被海水吞没的尸体了。」
  我疼得几乎没有思考能力,痛苦席捲我的四肢,我愤怒的说道:「那你怎么不让我死在那里?!我没有让你发挥你的慈悲心,不需要讲得一副我哭着求你的一样!」
  元席殷将我的手握得更紧,同样愤慨的喊道:「勺苒!再怎么任性都够了,把你送去k岛已经是上上之策,难道你想要掺和进我跟元席俞党派的事?!」
  我冷眼看着垂首凝视我的元席殷,嘲笑似的说道:「我任性?你怎么不说你只是嫌我没有用处,才把我丢去那个岛?!」
  「元席殷,不要再用那种道貌岸然为我着想的口吻说那些话,听着只会让我觉得噁心!」
  「从以前到现在,你什么时候顾及我的感受,你永远只会自以为是,认为自己做的决定都是对的,除了自私自利、偽善,还有什么能够形容你?」
  「你乾脆让我离开你去别的地方,跟你彻底划清界线,不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吗?!」
  像是听到最无法接受的话语,元席殷身体一僵,竭力压抑住爆发的愤怒终于在这一刻轰然倒塌,她松开我的手,眼神里的怒火逐渐凝结成我的形体,冷焰泛滥,低温焚烬所有仅剩的理智。
  元席殷温柔抚摸上我的手,在我耳畔呢喃笑语,用最温情的口气说出最可怖的话语:「怎么会,因为你是我的软肋,我才不计一切代价要保护你。」
  「真是可惜了,既然你那么以为,我也只能做表示了。」
  「如果只有你跟我两个人一直待着的话,我想你就不会一直胡思乱想了吧?」
  「而且,“离开”?想都不要想,我绝不可能让你离开。」
  /
  我要的就是元席殷义无反顾的疯魔,只有她踏入我的陷阱,才能让一切万无一失。
  再多恨我一点吧,元席殷。
  这样最后一刻的时候你才能畅快地、悲哀地、疯癲地笑出来。 Chapter.4 难忘   元席殷向来说到做到,怕我离开,就把我的手脚筋全挑断,虽然不至于成为一个废人,但也只能简单慢步的行走与拿极轻的东西。
  她将所有除了处理党派问题、外出解决残党的时间剔除掉,其馀的时间都是在无微不至的照顾我、几乎全天候的陪着我。
  这幢「新的安全屋」在这一段时间里成为只有我跟她两个人的世界,我们对彼此的冷嘲热讽没有停过,可又能在对方的瞳眸深处清楚看到昭然若揭的感情。
  但因为hf8的药效一直在持续,加上手脚筋挑断的创伤,我本来就糟糕透顶的身体已经渐渐失去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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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我想也多亏初以沁的反叛黑吃黑的邀约,至少在这时候可以肆无忌惮的将糅合却无处发洩的爱恨一併落在元席殷身上。
  我们相处的时间可以说是以成倍的时间增长,无论我对她的态度好坏,有多大起大落,元席殷都没有对此表现得不耐烦,反而格外宽容的对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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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元席殷对我也并不是爱,那只是一种扭曲的佔有。
  就如同我们的个性从小就被曲折成破碎的模样,我们见不得对方在没有彼此的情况下过得好,更容不得双方离开彼此早已坍塌的世界半步。
  并非爱,而是习以为常,仅仅只因为「无论如何,我都要你和我一起共临深渊,不分你我,不分光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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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笑了,不知道是因为我的想法矛盾得过于讽刺,还是因为我早就彻底病入膏肓了。
  ?
  一天天下来,我的身体日渐孱弱到连走路都不利索,但不代表我的计画有被半点的拖累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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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席殷对我是有一种盲目的信任,或许是因为我早就对她构不成威胁,让她没有意识到任何的危机性,所以一个月下来,我也把这幢安全屋的内里瞭解得透彻。
  机密文件摆放的地方、情报联络网、交易人资讯,许多和shot有关的东西几乎都被她加密在安全屋里。
  /
  而我和初以沁达成的协议很简单,我将那些有利void的加密人交易文件、机密情报销毁,留存元席俞党派「equal」的文件转给她,将shot和holy相关的所有机密啟动自毁模式,我能得到的就是一无所有的元席殷。
  很可笑,但我想要的确实只有这样,就像我一无所有,唯独只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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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从一开始就不是对等的关係,所以不相爱情有可原。
  如果能一起死在尘埃里,那就能成为一样的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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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终于设置好所有自毁程式啟动的要件,专门定在元席殷要回到安全屋的前一剎那。
  我在前一天的深夜里最后一次主动抱住了她,收敛起一身尖锐的刺,依偎在她的颈畔处笑了笑:「知道吗,我们之间的过往其实并没有那么难忘,元席殷。」
  元席殷愣了愣,放轻力道,小心翼翼的拥住脆弱的我,淡然说道:「你又知道了?」
  我轻轻摩挲她的背脊,不带任何讽刺的哼笑一声:「怎么不知道,从小到现在,加起来的好事没有超过十件。」
  元席殷不置可否,笑了一声:「是吗,我没有刻意数过。」
  「不过那些过去也不难忘记,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要等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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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笑了笑,应了一句:「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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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你没有爱过我,所以才不难忘记曾经每一件让我刻骨铭心的事。 Chapter.Last 折翼   元席殷离开安全屋后,我起身到她的文件室,站在她的中空悬浮电子面板前输入一连串的破译代码,要说我觉得自己最有用处的地方是什么,大概只有我对程式语言有天赋。
  除了本身有学习,我能破译出来少不了是因为我对元席殷有一定的理解,知道她如何设的三体防火墙和自毁装置程式强制性啟动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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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当我知道破译出的密码简单得惊为天人时,还是忍不住将无力的手撑在电子面板上,在因为撑不了自己身子重量而跌倒在地时,听着心浪涛翻腾的心音,像个精神失常的人般哭着笑了出来。
  儘管排列出来有数不清的组合,但我还是一眼能看出她设计的密码就是“2001.dolores.1225”,仅仅是我的英文名字和生日。
  理智泡沫成和眼泪一样柔软滚烫的汪洋,我想起了元席殷曾对我说过的话,此刻终于了然于心,「你是我的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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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席殷,你还真是??情愿亲手将我的双翼血淋淋的折下来,固执的用怀抱囚住我,将扭曲却深沉的情愫化为脚镣,扣住我所有的行为,如此执着的不让我离你而去。
  但是这些也没有意义了,今天如果死的人不是我,就会是你。
  毕竟void和equal如此赶尽杀绝,连holy都反覆横跳在帮与不帮之间,如果我不站在你这边,你又该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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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如约将有equal的所有资料反向传输给初以沁当初密件给我的档案夹里,但撇除这些,我将自己的身分调转成委託人,传了一份「miranda」的影音档和一道“接下委託”就能即开即用的硬体防火墙给初以沁,顺便附註了几句委託,「作为委託金,有最重要的东西要藏的就放进里面吧,这道墙至少可以帮你护着一样你最想保护的东西。」
  「你只要帮我做一件事,把影音档载入硬碟交给她,替我听听她愿不愿意亲口说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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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清楚初以沁到底会不会依约「接下委託」,所以我也在防火墙上设置病毒反黑系统,如果她收下这道防火墙,却没有将影音档硬碟交给元席殷,附件的电子辨识系统侦测不到元席殷的“虹膜与声控辨识”,防火墙就会成为病毒入侵初以沁的资料库。
  我也并非不知道初以沁黑吃黑的目的极为庞大,不止是equal、void,还有其他地区的黑手党,迟早有天元席殷手上的shot也会被她视为理所当然要取得的板块。
  她们是朋友,却也不是可以长久相处下来的朋友。
  有利益的存在就代表这段关係如同悬掛钢丝的,如果不步步试探、如履薄冰,换来的只有被併吞的后果。
  我不会傻到让初以沁坐收渔翁之利,给了她元席俞equal的情报纯粹是作为「酬金」,感谢她看出了我厌烦于世的想法,让她在这个局面下因为共利成为元席殷的合作者。
  我知道元席殷想要单方面屠杀掉元席俞的equal,但equal与void属于合作方,只有shot单打独斗,又要怎么在最快又最无碍的情况下取胜?
  所以毁掉holy跟shot之间私有的情报,还有我藉由反向追踪holy内部人员而窃取到的机密,我全都转移给了元席殷。
  我要让元席殷手上留有初以沁的把柄,才能让她有和初以沁交易,让她成为绝对盟友的筹码。
  现在留在这里的只有shot里头绝对不能外洩的机密档案,自毁装置要毁掉的就是这个东西,寧可让它一同与我沉入汪洋,我也不会让别人窃取到这些去要胁元席殷。
  /
  这里的座标我也早就偽装成内部系统消息,反传两方的密件给void和equal麾下的超级电脑,设计出黑吃黑的场面,只为了让元席殷想尽一切办法要剷除的两方精锐部队当作我盛大的陪葬品。
  毕竟,没有什么比死还更快解决一切问题的方法了。
  元席殷解决不完的东西,我来替她清理。
  ?
  听见警报声在偌大的屋内响起,我随手将一直携带在身上的解药扔向后头的壁面火炉,再伸手向电子面板,输入自毁装置的密码,在一个五指印霎时出现在电子板面上时将手对准感应面板,将指纹扫描凝聚成的圆光点向右一转。
  从里到外的警报声响彻云霄,倚靠在窗面上唱着轻曲,想起元席殷曾说我唱歌好听,我哼唱的心情又更好了:「angel,don'tflysoclosetome.」
  「i'llpullyoudowneventually.」
  “乓--轰!”好几声此起彼落的枪响、声嘶力竭的喊声、从后往前的爆炸声,焰光四射在我身后的丛林间,顶上的一砖一瓦全都破裂开来,轰炸的热浪滚烫袭来,从窗外看见许多还来不及进来这幢安全屋就被炸得支离破碎的模样,在火光泛滥灼烧在这一片人间炼狱时,我笑得格外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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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笑盈盈的凝视着破门而入,朝我举枪的精锐部队,唱出了我的最后几句温柔的安魂曲:「youdon'twannalosethosewings.」
  「peoplelikemebreakbeautifulthing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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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爆炸在这一刻席捲了我们所有人处的地方与岛屿,深红又炙热的火光吞噬了我们与这栋屋子,自毁装置彻底破坏掉了这座岛屿,底下的地基早就被安置上了炸弹,不是被爆炸轰得四肢支离破碎,就是跟岛屿一同沉没在这片环海的荒跡。
  我握紧元席殷小时候在我生日那天“扔”给我的弯月型项鍊,无畏的让灼热的子弹穿越我的身躯,在眼前被焚火与血色交错一片时,笑着倒在一片艷红的血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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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平静的望着席捲向我的火焰,只是想着,像我这种人,是真的只会毁灭任何瑰丽的人事物。
  元席殷残酷的折下我的双翼,我又何尝不是紧紧扼住她的脖颈,强迫她一定要待在我的身边,只能想着我、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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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残喘在枪林弹雨的火光中时,我好像预见到了收到消息的元席殷会有多错愕这盛大的告别式,会在我的尸体前死死握住我的手,将我枯槁又焦黑的手轻覆在她的额间,滞重着一呼一吸说道,「你骗了我,勺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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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亡迫近成为水平心率线的剎那,我也没有哭出来。
  只是最后一次用力紧握住发烫的弯月项鍊,恍然的凝视着因为爆炸整个坍塌的屋瓦,在它们塌落到我身上,火光彻底吞噬我前,答非所问的勾唇一笑:「不难忘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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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死亡不必告知任何人,既然你说过不难忘记我们的过去,那我的死对你来说,也不难忘记。
  元席殷,好好说再见太不适合我们了,这种轰轰烈烈的不告而别,才能完整的划下我们的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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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扼压着你呼吸的手放开,而你也把我早已破损的双翼还给我。
  让我义无反顾的赴死,成为对你最盛大热烈的爱意。-end 后记《难忘爱你的还是我。》   各位宝贝们晚上好呀哈哈哈!又到了我最喜欢的后记时间啦(爱的魔力转圈圈)
  这本《不难忘记》其实可以说是意外的短篇,我真的太久没有写一万字以内的短文,所以在写之前一直都很担心会不会像《沁雨》一样本来说要短篇直接变中长篇(?)哈哈哈!
  元席殷是我个人觉得真的没什么人性(??)的角色,想说要将她刻画得完整一点,让大家知道为什么她会在沁雨那边那么扭曲(ㄟ礼貌呢)就有这本的出现!
  但元席殷不正常,勺苒也没正常到哪里去,她们两个属实都是在扭曲的教育下长大的,没人教她们该怎么好好去爱,只能用伤害彼此的方式去表达「我是真的在乎你」。
  这本的结局在一开始我就订好了,勺苒压根没想过背叛元席殷,毕竟她比谁都爱她,要她背离元席殷还不如刀了她,怎么可能还让其他人坐享渔翁之利。
  勺苒只是需要一个媒介解脱而已,她活得太累,不论是过去还是与元席殷的现在,她都已经受够这种压抑的生活。
  就像是文末最后一句话一样,「我把扼压着你呼吸的手放开,而你也把我早已破损的双翼还给我。」
  她们只要有任何一方还活着,这种扭曲却深爱的关係就会週而復始的回圈,加上其馀的组织联合起来打击元席殷,勺苒才会决定用这种黑吃黑的场面、自毁的方式换来元席殷的时间,让她能一网打尽其馀的组织(但这部分就要等沁雨那边写到了哈哈哈!)
  元席殷的个性属实真的很变态,毕竟她说到做到,让勺苒不离开她半步,就是真的挑断她手脚筋;但勺苒的个性也很变态,她其实也为了这件事高兴,因为这变相是在告诉她元席殷是真的在乎她。
  事到如今我都不知道该说这两个哪一个比较病xd
  勺苒是真的死了,元席殷也是真的疯癲了(她的结局之后也会在不难忘记的番外提到)
  但正文的结局只是单方面说勺苒的计划和她们扭曲病态的爱,最后的结局则会在番外篇写完整,相较正文比起来番外会比较轻松一点,不会像正文一样抑鬱(?)
  番外上场的时间会在另一本《沁雨汪洋》差不多完结的时候放出来,不过不太一定,因为我好像每次订了一个时间通常都会??变成随机更新xd
  至于初以沁的完整故事就是在《沁雨汪洋》辣,对她有兴趣的宝宝们欢迎去看!(爱心爱心)
  在这里谢谢看完《不难忘记》的宝宝们呀,我们番外再见,爱的大啵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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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预热小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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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太明白,我明明应该在爆炸里死无全尸,怎么会有睁开眼又是这个糟糕透顶的世界?
  所有的东西都好像缩小了好几倍,本来明艳的色彩现在唯独看得比较清晰的只有黄色和蓝色,其他则是深浅不一的灰色。
  我试图要说些话,没想到出来的声音却是:「喵?」
  我垂首看向自己的身躯,白色却满是泥泞的猫毛,粉嘟嘟的肉掌,这才意识到一件荒唐至极的事情,我居然死后变成了一隻猫?
  我无语的甩了甩湿答答的猫毛,准备去看看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却突然敏锐的听到了元席殷嘶哑的嗓音,「勺苒,你还真狠得下心来离开我,你还真敢这样做。」
  或许是下意识想去看看她,我在无意识间就迈开猫腿跑向声音的来源,但或许是还不太熟悉这副躯体,跑没几步我就狼狈的又跌进泥潭里。
  我臭着一张猫脸,再次从泥泞里爬起身,往元席殷的方向而去。
  好吧,最后一次了,我就只是去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