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中饿鬼1v1(灵异H)》
[楔子]1.偷香窃玉
永安牌坊街,西公馆
残月西坠,素来荒芜废弃多年的西公馆最里面的厢房灯影曈曈,忽明忽暗的灯光透过腐朽散发着霉味木阁窗散漫到外面。
风声飒飒,突然一阵阵扣门声传来,把正在和因为这间老房子电路老旧而一直明明灭灭的白炽灯较劲的白阮吓了一跳。
“是风……一定是风……”她咽了咽嗓子,喃喃自语。
白阮硬着头皮没有理会那声音,仍旧站在一张古朴陈旧的八仙桌上踮着脚继续换灯泡,穿了叁年的校服衬衫本就不合身,一伸长手臂就露出一截莹白细嫩的腰,月光透过窗照的皮肤透亮冷白,皓腕上一只碧色玉镯更衬得肌雪肤凝。
扣门身越来越急促,白阮终于安好灯泡,刚要转身跳下桌开门查看停下手里的活,突然感到腰间划过一丝瘆人凉意,蹭的她微痒,那触感就好像有人故意摩挲她的腰,来这座凶宅之前所做的心理建设一秒崩塌。
“啊!”白阮吓的尖呼出声,脚下一个不稳,差点跌下桌去,幸亏身体在倾斜的前一秒迅速稳住,才不至于摔个七荤八素,她下意识回头在周围查看,却什么也没有发现,却没有注意到腕间玉镯一闪而逝的诡异红光。
然而狂跳不止心脏的却怎么也冷静不下来。
此时放在一旁梳妆台妆奁上的手机里传来直播软件观众打赏的提示音,才把她从恐惧中拉回现实,她小心的拿起手机对准自己,露出一个甜甜笑容。
“大家不要担心啦!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鬼,是我刚才换灯泡的时候不小心跌了一下……”
“主播好可爱!”“一晚5000元,凶宅试睡员收入好高呀!”“主播注意安全哦!”
看着一条条充满善意关心内容的弹幕,白阮的害怕和紧张的心情渐渐松卸了下来。
自从爷爷去世以后,只因为自己只是爷爷收养的孤儿,与爷爷没有血缘关系,遗产都被连葬礼都没来参加过的姑姑抢走,而自己靠打零工和奖学金勉强维持生活,最惨的时候甚至几天都吃不上饭。
而正好她看到晚上找凶宅试睡员的信息,工作很简单,只需要在所谓的凶宅中开直播住一晚就可以转到好几千,但这所凶宅正是本市赫赫有名的西公馆。
西公馆建于民国时期,是当时雄踞一方的军阀头子为了讨四姨太欢心建下的,面积颇大,主楼只占一小部分,其余都是雕梁画栋,移步换景的园林水榭,只可惜后来这位四姨太却在这个美轮美奂的公馆里自杀。
公馆从此荒芜下来,但在这之前也经历过几任主人,可是每一任住在这里的主人都会在不久之后厄运连连,更有甚者家破人亡,而这么多年来一直被荒置。
占地几千方平米的公馆在寸金寸土的城市自然要被开发利用,所以公馆外院早被当地政府开发成古街作为旅游商业街景点
而主楼蝴蝶楼所在的内院则一直被一把大锁锁着,据说当年政府想开发这里,赶工的工人晚上在这里做工时从只有两层高的蝴蝶楼掉了下来却被直接摔死,脑袋被摔开,红红白白的脑浆流了一地,死状极惨。
据说那晚还曾有人看见一个穿着碧色旗袍的女人背着身站在门廊间唱歌,而传说四姨太早先就是堂子里卖唱的妓女,生前最喜欢穿碧色衣服……
故而内院的开发搁置至今。
而西公馆如今的所有者一直寄希望于开发,一直等了几年也不见动工,终于下定决心要卖了这个晦气的地方,所以想到找凶宅试睡员,可惜本地人都知道这里闹鬼的传闻根本没人肯来……
到头来只有白阮这个穷疯了高中生年纪的小姑娘敢来接活。
想到这白阮又叹一口气,开始计划这到手的5000元的合理分配,正在这时门外又响起咚咚的叩门声,不同于上次这次的声音急促又大力像要把门给拍散一样,声音大到手机另一头的网友们都察觉出异样,纷纷刷弹幕提醒她。
她只好硬着头皮笑着向手机面前的网友们解释,“大家不要怕,应该是风之类的,我打开门看看……”
说着深吸一口气,来到门口,把手机对准门外,猛的一下推开门,眼前只有满园衰草,根本没有人在外面。
她探出头,才看清发出动响的真正元凶,院里一颗枝叶繁密的槐树抽长的枝丫堪堪抵着窗棂,有风吹过枝丫便会撞上窗棂发出类似敲门的的声音。
白阮这才松下一口气,此时却有一条弹幕飞过,“各位我多插一句嘴,只见过门前载槐树的,院子里种槐树这种招阴的树不怕招鬼吗?”
其余网友也都开始附和讨论,其实白阮也察觉到不对了,她爷爷是阴阳先生,有时候也会帮别人看看风水什么的,按迷信的说法来讲,柳树槐树一类都是属阴的树,很爱招惹不干净的东西,所以一般寻常人家是不会在院子里栽这些树的。
但说到底,那些都是迷信……
于是她轻声笑道,“可能是巧合吧,大家不要迷信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好了时间不早了,主播要休息了,不过直播我会一直开着。”
说着进了屋,把手机放回梳妆台上的妆奁上,没有关灯而是直接进了房间里那张制作精美的楠木拔步床中。
之所以说进是所谓拔步床就是床放在一个封闭式的木制平台上,镶以木制围栏,在两边安上窗户,使床前形回廊。这种床形体很大,床前有相对独立的活动范围,虽在室内使用,但宛如一间独立的小房子,那时只有达官显贵才用的起。
白阮放下床上的幔帐,这个罩着小房子的床彻底封闭,她被之前一惊一乍搞得身心俱疲,脱了衣服也不顾木床散发的淡淡霉味,一头扎进被子里边准备倒头就睡。
可突然被被子里的身体压着什么硬硬的东西,掀开被子一看居然是一本线装书,她蹙了蹙眉,也没有多想,这里的铺盖本就是这座公馆的主人趁着白天准备的,而且这个公馆里留着很多老物件,估计是铺床的时候忘在那的吧。
但还是忍不住好奇翻开书,先看看里面是什么内容,里面栩栩如生的古画,可画的却是一个个赤身裸体,相互交缠的男女,白阮的脸刷的一下子蹿红,好家伙,这不就是传说中的春宫图吗……
白阮平时也会被闺蜜分享一些沾点颜色的漫画小说一类,但春宫图还真没看过,一时间突然来了好奇心,趴在床上红着脸一页页翻看起来,看着看着渐渐进入了梦乡。
然而,就在她闭上眼睛的下一秒,原本亮着的灯突然开始闪烁,几下之后居然完全黑了下来,几秒后她手上的玉镯突然闪过一丝红光,紧接着一个男人突然出现在她床前。
男人着一身黑色长衫,眉骨锋利,冷眉星目,漆黑幽潭一样的眼眸里满是桀骜和十足的野性,浑身散发着强大的压迫力。
他瞥了床上的女孩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异色,俯下身攫住女孩的唇,狠狠吮吻起来,无视女孩闷哼,然而他的眼神一片坦荡,丝毫没有做这种偷香窃玉勾当的自觉。
然而房间里突然传来哀戚的歌声打断了他的动作,他依依不舍的抬起头,手指揉了揉女孩红肿的唇,沉声低喃,
“八字纯阴,身上还有本座的臻阴之气……有趣”
“所以,你究竟是谁?”
就在他低语的片刻一双惨白的手突然拨开幔帐想要进来,却被男人冷瞥过的一个眼神镇住,男人声音低沉冷厉,
“本座看中的东西你也敢来觊觎?”
下一秒房间立刻重归寂静,那双惨白的双手也消失不见,男人冷哼一声,上了那床,压在女孩身上亲吻起来。
[楔子]2.春梦无痕(半h)
躺在床上早已入睡的白阮被男人压在身下攫住唇发狠的亲吻,衬衫的扣子脱了线,露出身下好风光,男人的手滑进半开的衬衫,暴力的扯开内衣,雪白绵软的乳被肆意玩弄。
而白阮只是发出无力的哼吟,双目紧闭,像是遭遇什么梦魇被困在梦境中无力挣扎,细指攥紧被子,指尖因为发力而泛出不一样的苍白,散乱的鬓发被冷汗浸得濡湿……
男人却没有丝毫怜惜和意外,大手托住白嫩的乳大口吞咽吮吸,另一只手捏着乳尖肆意的捻拢搓揉直到一颗红樱娇娇挺立,才停下手,含住那颗红缨,磨咬含吸。
这时身下女孩突然蹙着眉,微启红唇,娇弱弱颤巍巍的轻唤出声,“阿荆……阿荆……不要”
男人一愣,停下动作,像是想起了什么,可大脑里闪现的画面与声音像是笼罩了一层厚厚的雾气,怎么样看不清,听不见。
……
而白阮此时却早已陷入一个离奇怪诞的梦境当中无法抽身。
梦里她在一个古意十足的酒楼里,楼里都是穿着旗袍或是袄裙的姑娘,她们游走在形色各异的男人们之间,眉来眼去,搂抱厮磨,好不正经。
而这些男人有人穿长褂,有人穿西装,唯一相同的是都是寻花问柳之徒,毫无疑问这里是一座民国时期的花楼妓院。
而这时从门外进来一个进来一个身穿黑色长衫,面色冷峻的男人,男人眼神冷厉,扫过周围一圈,像是发现了什么,突然瞳孔微缩,浑身散发着凛冽之气。
快步上前,从脂粉堆里拉出一个十六七的少女,丢给前来阻拦的老鸨一摞银元,还没等白阮看清,少女已经被男人牵着头也不回的就往楼上走。
拐了不知几次终于来到一个窄小破旧的隔间,推门而入,陈设简单,只有一张床,和靠窗放着的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与楼上经过的那些蝴蝶彩屏玻璃窗,内设华美的厢房形成鲜明对比。
男人拉着少女进了门,碰的一下用力关上门,把少女逼至墙角,居高临下的冷冷质问,
“解释一下,本座那日已经帮你赎过身,你现在为什么还在这里……”
这时刚才一直垂头不语的少女,终于抬起头来,望向男人,一双秋水盈盈的眸里藏着绵绵情丝,玉面桃腮,烟眉微蹙,白软盯着少女的脸,总觉得这张脸有点熟悉。
“我一个堂子里的窑姐,无父无母,还有一个弟弟要养活,借这里找个官爷富户家收了房做姨太是最好的归宿,怎么离得开,郎君莫要说笑了……”
说着垂眸抬手,宽松倒大袖里探出纤细的皓腕,开始一粒一粒解起旗袍领口和侧身的盘扣,腕间碧玉镯随着动作伶仃的摇晃,
“我这些天没有接客,郎君那日付了开苞的花钱,又替我赎身,这清清白白的身子自然要留给郎君……”说着掀开胸前衣襟,露出红色肚兜包裹下嫩白沟壑。
男人眼神更寒,退下身去,盯着她露出讽刺的笑容,冷哼一声,“凡人都是一个样,贪婪狡猾,是我看错……”
说罢,转身就要离去。
却被少女拉住衣角,柔柔的声音带着颤从背后传来,“郎君若是嫌弃我不干净,那就让我最后再给郎君唱只曲……”
男人停住了脚步,只是迟迟没有回头,自然也看不见少女眼里的泪光潋滟。
白阮看在眼里,以她多年看狗血言情的经验来看这两人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只当是看电视剧,开始饶有兴趣的旁观起来。
这时温软的小调,婉转的歌声在小小的房间里回荡,
“山青青呀 ,路漫漫呀,
妹妹我唱歌儿给情郎呀 ,
我俩似鸳鸯,心相印呐,
一生一世不分离,
烟迢迢呀,水迢迢呀,
妹妹我一直在等情郎,
我俩似蝶儿,双双飞,
一生一世不分离,”
少女特有的软糯腔调婉转情深,似情人间互诉衷肠的告白,边唱边用细指揩去颊边的泪,白阮看了少女这副样子都忍不住心疼。
这时男人突然回头,拉起少女的手一把将她拽到怀里,低下头在她耳边冷冷道,“你不是想还我的情吗?好啊,我成全你。”
说罢拦腰横抱起少女,大步流星走向床前,粗暴的扔在床上,栖身压了上去,本就解开的衣衫大开,被男人顺势一把扯去,少女莹白的身体上只剩一个肚兜和旗袍下的短绔。
白阮心里暗道一声不会,这不会是要演活春宫吧,连忙举手捂住眼睛,却不想睁眼之后男人居然出现在自己眼前,仔细一看自己居然成了刚才那个少女。
她想挣扎可是却发现自己怎么也不能控制这剧身体,然而霸道的吻已经袭了上来,从敏感的耳廓吻起,耳边被湿热的气息和充满情欲的野兽般的低喘占据,男人低沉喑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语气带着狠,
“唱啊,怎么不唱了,给我接着唱!”
没想到眼前水雾朦胧,冰冷的泪争先恐后的拱落面颊,接着她听到“自己”颤着声真的唱了起来,“ 夜长长呀 盼情郎呀 妹妹我泪眼湿透了衣裳呀,我俩似鱼水情谊深……”
男人扯下她的肚兜,捧起一对白嫩丰润的乳,大力的揉弄挤压,低下头衔住微微挺立的红樱,用舌尖含嘬拉揉,敏感的开关被渐渐触发,白阮直接到浑身被酥麻的电流激得颤抖,而出的娇吟却不是属于她的。
“嗯啊…阿荆……阿荆……不要”“
她在男人身下低喘着哭泣求饶,男人却丝毫不为所动,愈发疯狂的大口吞吃,粗暴蹂躏着白嫩的乳,肆意咬含吸吮,在莹白的乳上留下青青红红的咬痕与吻迹。
男人扒下她的短绔,大掌顺着小腹一路滑下,在脆弱敏感的皮肤上留连,引起一连串战栗
男人抬起埋在乳峰之间的头,俊朗的面上流露出残忍的冷酷,居高临下望着她,冷眼将她的所有意乱情迷的表情收在眼下
手掌一直滑至毛发稀疏柔嫩饱满的花丘,修长的中指拨开肥厚柔嫩和花瓣,就着早就湿的泥泞不堪的却粉嫩娇弱的幽地
找到细缝紧闭的小穴,强势的插了进去,未经人事的花穴曲径层迭,强烈的蠕动收缩,像生了意识一般的向外排挤着异物。
男人墨色的眸里终于染上情欲之色,浑身却依旧散发着冷冽的气息,只是其中多了一丝疯狂和乖戾。
“继续唱啊,我叫你停下来了吗?”男人说着,手指开始猛地抽插起来,旋转抠挖,极尽手段的狠狠刺激着花穴里的嫩肉。
强烈酥麻的电流从小穴直尾椎骨传遍全身,激得小腹痉挛,花穴不断的收缩。
蜜水汩汩的喷涌,快感如温热的潮水一遍遍冲刷全身,颤抖的不成气的歌声合着婉转甜腻的娇喘在她耳边回荡
“呜嗯……人生呀离别难呀……啊……妹妹我不求富贵和……荣华呀 但愿与……情郎长相守 生生世世……不分离……啊啊……”
……
歌是纸嫁衣片曲《生生世世不分离(民国版)》,看文佩戴耳机服食更佳
[楔子]3.暴戾情事(h)
少女在男人身下娇泣不止,细白的小腿不住的颤抖,胡乱的蹬着,纤白的青葱玉指紧紧揪着被子,粉嫩的指尖因为大力而褪的没有一丝血色。
高潮过的小穴湿热多情,止不住一阵一阵收缩,男人的手指在里面几乎寸步难行,每动一下就会有被层迭内壁蠕动推挤着向外送去。
男人眼里的冰冷无情终于被熊熊燃烧的怒火和浓重的欲望替代,他看着身下望着他一脸情动不能自己的少女,却发现那双幼鹿一样澄澈的眼里蓄满哀戚。
那目光丝丝缕缕如一张细网覆在他的心脏,怎么也拉扯不开,自己反倒被那青丝般纤细却柔韧难缠的丝网包裹纠缠,细磨拉扯,隐隐刺痛。
男人抽出埋在花穴里的手指,发出啵的一声,少女身体发抖,娇吟一声,快速的拢起颤抖的双腿,抬起纤弱无骨的手,用手背掩住住面,手背底下却流出一串串止不住泪滚落颊边。
男人却似乎不加怜惜地大力握住少女纤细白嫩的脚腕粗鲁的拽到床边,又伸手拽开她掩在面上的手举过头顶牢牢定住,欺身压在她身上,在她耳边冷冷质问,
“你这是什么表情?我给你最后一次反悔的机会……”男人压抑着情绪,低喘着在她耳边问道。
少女撇过脸未再看过他,轻喘着低声答道,
“还请郎君怜惜……”
男人眼神迅速暗了下来,冷笑一声,“好啊好啊……本座成全你……”
说着用双膝粗暴的抵开她紧闭的纠缠双腿,伸手大力的掰开白嫩的大腿高高举起有用力压下,使的下面大张,双腿打开在身体两侧,故意摆弄成这样淫荡的姿势。
而男人却连衣服都没脱,而是直接撩起长衫的衣摆,伸手拉开腰带,露出那粗硕可怕的男根,接着直接将那东西抵在少女湿润的壶口,不管那娇小的花穴根本难以承受这巨物的尺寸,不管不顾的直直往里挺进。
身下少女浑身赤裸,片缕不着,脸色霎时变得惨白,花穴流出那一点花蜜根本不够浸润那硕大的男根,穴口的撕裂感和花穴内壁因为紧张收缩却被巨物一点一点硬生生顶开,龟头被艰难的吞吃,干涩的摩擦痛得少女泪珠不住的滚落。
可却始终只是紧咬着唇,忍住剧烈的痛意,偏过头默默承受,脸却突然被大掌捏住,他俯下身狠狠咬住她的唇,发泄一般撕咬狠吻,
“本座为你放弃修行,到头来却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上,卑鄙的凡人……”
说着劲腰狠狠一挺,直直的没入紧致未经人事的穴道,无情的捣破那脆弱的膜,重重顶在最深处柔软羸弱的宫口,引得曲折层迭的内壁疯狂的绞紧收缩,拼命挤压妄图把这来势汹汹的野兽赶出洞穴。
少女终于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尖叫,酸胀的绷的痛楚麻木的顿痛袭遍全身,却被男人全数堵回口中,男人的兽性完全被点燃。
开始不管不顾的大力抽插,猛烈的挺送着巨物,一下一下又狠又深,似在鞭挞惩罚,撞在最深的软嫩宫口,强烈的刺激搞得少女全身颤抖不已,腿根和撑得几乎透明的穴口不住的痉挛……
[楔子]4.巨浪滔天(高h)
“呜……阿荆求……求你……轻……点嗯啊……”少女被撞的身体摇晃不停,雪白的乳上下翻飞,像跳跃的白鸽,少女在男人身下梨花带雨,哭泣求饶却换不来一丝怜惜。
粗暴的性事没有多少情感可言,如果有,那只有男人被欺骗后的怒不可遏和浓烈的恨意,然而最初的撕裂和干涩感已经慢慢褪去,花穴渐渐分泌点点花蜜,一丝一丝浸润穴道,她被小腹撑甚至能隐隐看到男人疯狂进出的形状。
男人高高在上疯狂的发泄自己的欲望与情绪,看着她眼底满是嘲讽,
“嫁给那些浑身散发肥脑油肠被欲与色掏空身子的猥琐之徒,怕是再没行房的机会了吧,你该谢我……”
此时在少女身子里与她感同身受的白阮疼的直呲牙忍不住想破口大骂:你哪来的自信觉得自己器大活好啊!好吧,器的确大,但没有那个女的想被人干死在床上好吧!
听到这话,酸麻胀意从少女小腹升起,却不知道为什么一路攀升至心底,酸涩的感觉从心里不断发酵冒泡,侵蚀着她的感官,眼神不知是因为剧烈抽插还是因为心痛而迷离,索性闭起眼企图逃避
男人注意到她的不专,大掌毫不犹豫的拍向雪白的臀部,惩罚她的逃避,柔软白嫩的雪臀上瞬间留下一个红印。
身下的进攻也越来越狂暴,大开大合的操弄,直激得汁液四溅,一次比一次深入,无视层层迭迭吸紧收缩的媚肉阻拦,直直破开,狠狠操弄,直肏的花瓣外翻,汁水变成细腻绵密的沫。
硕大的龟头故意重重碾过花心,一下一下钻弄着最里面柔嫩的宫口,好几次甚至生生肏开那紧闭的小口,硕大的龟头被嫩肉紧紧吸住卡在空口不得进出。
而男人狠狠拔出或再狠狠挺入,少女在声下放肆的哭饶呻吟直激起更加激烈的占有肏弄。
此时的花穴早被男人激烈的性事激得汁水丰盈,,出来抽出时带出一部分,大部分花液被男人的巨物堵的严丝合缝,小腹里是水泽被捣的叽叽咕咕,
“啊啊!不行了……太深啊啊……”少女呻吟被撞的破碎不成声,原本痛苦的求饶渐渐化为甜腻的高声娇吟。
全身如煮熟的虾子,被染上情欲染上绯粉,原本含羞带怯澄澈的鹿眼彻底被情欲占据,媚眼如丝,妩媚动人。
男人被她的春色荡漾的姿态激起可怕欲望,拉着少女的腿扛在肩上,大掌握着纤细的腰狠狠撞击,这样的体位使那硕大的阳具插的更深,直接狠狠肏开了宫口,深深埋进了绞缠吮紧的细肉里,
少女发出尖叫,浑身被欲潮碾压过,直直到了顶,犹如一叶孤舟被浪潮卷上翻下,沉沉浮浮最终沉溺在欲望中。
高潮过后少女的穴道敏感无比,战栗着发狠的绞紧蠕动收缩,简直从步难行,湿热软滑的媚肉狠狠嗦咬含弄着巨物,逼他缴械投降,从未体验强烈的快感从男人尾椎升起,搞得他头皮发麻,他最后冲刺数十下,随着少女一声长长呻吟,温热的精水全数浇在花穴里。
[鬼童子]5.臻阴之气
白阮从床上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全身被碾压过一样酸痛,不仅如此,濡湿一片的内裤还紧紧吸附粘连在她的下身,她脸烧了起来,崩溃的薅了薅头发,坐起身捂住脸,发泄似的拿起枕边的春宫图摔一下床去。
却因为大幅度的动作,才感觉的前胸一阵凉意,低头一看自己的校服衬衫的扣子全部解开大敞着,胸罩的扣也被解开,无力的挂在前胸。
白阮心下一惊,她分明记得昨晚自己拿着那本春宫图,看着看着就睡着了,根本没有脱衣服……
她低头看了眼红肿微涨的乳尖,碰了碰,指尖所触碰之处居然有微微刺痛,而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就连腕间那只镯子也比平时沉了几分。
白阮看了看透过纱帐散在床上朦胧柔和的日光,突然记起今天是市叁诊,也来不及多思考什么,便一下子翻下床飞速收拾起来。
她平时也不怎么相信怪力乱神的说法,加上传说中闹鬼的凶宅,在她住了一晚之后,也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所以只当是自己昨晚因为睡相不好,蹭开了衣服,而且她昨晚的梦的确很……激烈,造成这个样子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应该是睡觉的时候不小心蹭开的吧……应该吧”
白阮收拾完准备离开,突然记起直播好像没关,拿起手机却发现直播在昨晚自己睡着后不久就自己关闭了,她的私信的99+全部是担心自己遭遇不测的网友们的询问
她向网友报过平安后便离开了西公馆,直接去了学校。
到达考场时,离考试开始已经叁分钟了,其他考生都已经就位坐好,整个考场只有两张桌子空着,白阮气喘吁吁的扶着教室门框,刚断断续续的喊出报告,话音还未落,突然肩膀就被狠狠撞了一下,紧接着飘过一阵浓烈的香水味。
接着一个披散着大波浪少女,穿着改短的校服裙,校服衬衫敞开着,底下穿着黑色吊带,不良属性拉满,嚼着泡泡糖瞥了她一眼,飞扬的眼线和嚣张的眼神满是挑衅,蹭着她的肩进了教室,重重拉开椅子,铁皮椅脚剐蹭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引得其他学生纷纷不满的回头。
这人就是姜媛,附中的霸王,仗着自己家里有钱,常在学校里很横行霸道,认一群隔壁职高的姐姐妹妹动不动就校园霸凌同学,人人见她都要绕道走。
监考老师见了这样的学生自然火冒叁丈,只招了招手示意白阮进来,然后就开始教育起不良少女来。
“谁让你穿成这样来学校,迟到了不知道喊报告吗?不想考试就不要来影响别人。”
姜媛无所谓的摊摊手,吊儿郎当的回嘴,“老师你信不信我这次直接逆袭进学校前十,到时候可不是我打扰他们,而是他们打扰我了!”
说着似笑非笑的斜睨了白阮一眼。
白阮想起一个星期前自己因为被姜媛带着一群“社会人”堵在厕所而不得已答应帮她作弊的事,叹了一口气,只剩一个月的时间就是高考,她只想安稳渡过,不想招惹不必要的是非。
卷子已经发到手,长长一张卷子都是文综试题,白阮眼神飞速扫过试题,手下也跟着迅速的勾画填涂,对于文科年纪前十的她来说,按平时的速度两个小时答完这些绰绰有余,但要是再加上给姜媛打小抄的时间,就不得不加快速度。
做到倒数第叁道选择题:1939年二战爆发,德、意、日叁国轴心同盟形成的标志是( ),题很简单,白阮想去涂答案,可视线却被1939这个数字牢牢抓住怎么也移不开眼……
等反应过来,却发现她又回到了昨天梦里那个民国时期的花楼里。
“打到帝国主义!助力抗战!”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楼下是为抗战募捐学生游行,个个都神采奕奕,群情激昂,完全不惧怕之前与日寇狼狈为奸的军阀下的禁令。
而她眼前则是一男一女两个人在阑干旁双双望着楼下自牌坊穿过的长长一队学生,那少女背着身,着一身碧色倒大袖旗袍的倚在阑干,望着楼下的学生眼神里闪烁在钦佩的光,杏面桃腮,正是昨晚梦里那个少女。
而她也才发现那少女居然与自己长的起码有八分像。
而更令她吃惊的事少女旁边站着的那个男人正是昨晚梦里那个疯狂的男人,只是男人此刻却一脸平静,只有那双眼睛依旧透着冷淡.
“道长,你可听说现在不仅国内有鬼子同我们打得激烈,外国也不太平,洋鬼子和洋鬼子之间也在打个不停……”
“世道不太平,各处的阴煞气快冲到天上那群家伙的地界……”男人颔首,盯着少女因消瘦而显得尖尖下巴,眼神中的怜悯一闪而逝。
“你八字太阴,命也薄,这种环境很容易招惹些东西,你若愿意,本座可以给你臻阴之气护身……”
这时所有的画面一瞬间全部消失不见,她想身在大雾里,周身只剩下白茫茫一片。
她茫然的环顾四周,突然发现眼前一个黑色的身影正想自己走来,随着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她才看清了男人那张俊朗冷厉的脸。
这人正是昨天梦里那个男人,他眼神凛冽,看着自己,不怒自威,走到她面前,突然伸手捏住她的脖子,声音冷的可怕,
“说,你身上怎么会有本座的臻阴之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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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童子]6.鲜血献祭
白阮被男人的大掌捏住脖子,缺氧窒息引发一阵阵眩晕,视线里眼前男人的脸逐渐扭曲,她吓得泪花直在眼眶打转,掰着男人的手疯狂挣扎起来。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迷茫,皱了皱眉,自顾自低喃一句,“怎么会,好像真的是凡人……”随后突然松开了桎梏,白阮一下子瘫倒在地上,全身还在不断颤抖瑟缩,眼里满是恐惧。
男人看着她泪眼朦胧的样子,脑海里却突然出现出一个少女模糊的身影,想拼命捕捉什么,却只记得水光潋滟的眸中丝丝哀婉清愁,以及胸口好像神息滞塞般的喘不过气的感觉。
白阮虽然被吓得不清,可马上回过神抓住男人分神的片刻,连滚带爬的跳起身,连泪都未来及揩,便死命的逃去……
男人抬眼看着少女狼狈的背影,并没有追上去,修长有力的手指在凌空飞速画画写写,指尖金光流泄,赫然在空中画出一张灵光四闪的符箓,下一秒符箓化作一道金光快速向少女飞去,在触到少女身体的一瞬间化作一层流光溢彩的壳,但只一秒就消失不见。
……
“现在距离考试时间结束还有15分钟,请考生注意把握考试时间……”
白阮埋在臂弯里的的头猛的一下抬了起来,正要去收她压在胳膊底下答题卡的监考老师被她吓得身子一抖,差点把之前收好的一迭答题卡甩在她脸上,新亏她反应迅速,一把抓住甩过来的答题卡。
只是抓着答题卡的手肉眼可见的颤抖不止,密集如鼓点不断撞击着她的鼓膜,面色苍白,满身冷汗未消,显然是没有从刚才的梦里缓过来。
监考老师见她这个样子,只以为是她身体不舒服,本想批评她考试睡觉态度消极到口转为关切的询问,“你是不是哪里难受,要不要去医务室?”
白阮不好意思的摇摇头,“老师我没事,应该只是昨晚没睡好……”
“我知道快高考你们压力大,但也要劳逸结合,晚上就不要加夜班,不然想今天这样考试考一半就睡着了,幸亏你写的快,要不然要损失多少分……”监考老师说罢收取她的答题卡,转身又去收她后面人的答题卡。
没了监考老师的身体遮挡,这是一道阴寒的的视线像她直直刺来,白阮只感到身上一阵冷意,下意识转头寻找视线的来源,一回头才看到满身怒火恶狠狠盯着她的姜媛,涂着鲜红口红的唇慢慢翕动,像毒蛇吐信。
“白阮,你他妈可真是够胆!!”
白阮看出她说的话,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一声不好,又看到自己桌下一地的小纸团,已经能想象到自己睡着时姜媛抓狂的恨不得纸团变巨石,把她这个公然忤逆她不识好歹的家伙砸扁的样子。
现在像那人道歉解释肯定是没用的,再说她本来也没做错什么,她才不要道歉……大脑飞速计算一会,准备等下考试已结束就紧紧跟在监考老师旁边一起出教室,然后再向老师反应情况。
然而她却没料到这个考场还有姜媛一起的,考试结束的铃声一响,她刚跑几步,走在她前面两个女生突然回过头死死抓住她的胳膊,强行把她摁坐在一旁空位上。
而监考老师挤在一群离场的学生根本看不到她这里的情况,身边路过的学生都只是偷偷瞥过,然后各自离去,没有人想主动惹上这些麻烦。
她现在只能大声叫住那个老师才有可能暂时拜托这些人,可按着她的女生非常警觉,反应迅速,看到她想开口呼救,狠狠地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待监考老师走出门外,姜媛走上讲台,一下跳上讲桌,脱了外面的衬衫,垫着脚举着它蒙在教室角落的摄像头上。
然后才跳了下来,手指绞着头发漫不经心的地对着教室里还没走的人说道:“你们这个考场的安排表很容易搞到手,今天之后,我要是听到有人造谣告状,我就一个一个慢慢搞。”
剩下的人也不敢多做一分停留,都低着头争先恐后地出了教室,不过几秒,原本拥挤吵闹的教室空无一人。
这时姜媛从寄存处拿回自己的小挎包,气势汹汹的来到白阮面前,二话不说抬手就要给她一耳光,可手举到半空中突然停下,像是想起来什么有趣的东西,突然看着她笑起来。
姜媛大力拽过她的头发,摇了摇,看着白阮一张精致小巧的脸十分满意,“今天便宜你了,以前像你这样挑衅我的女生,早就被罢了衣服我揍成肿成猪头关在厕所里了。”
姜媛笑着从包里掏出一个小透明的盒子,里面是一个用红线缠着的黑色小人,那小人皮肤干枯萎缩,眼睛是黑洞洞两个窟窿,十分诡异。
这是可是她花大价钱请来的“古曼童”,听说这个用鲜血供奉才最灵验……不过有很大的几率就会遭到反噬,所以她才一直没敢供奉
不如就用这个贱人的血供养吧……
她向旁边的两个女生使了个眼色,那两个女生立马会意,两个人死死的控制住她,姜媛来到她身前,抓着她的手,从包里掏出小刀,在她的指尖一划,再抓着她的手挤出鲜血滴在古曼童身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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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规的古曼童是没事的,姜媛养的那个是小鬼
[鬼童子]7.楼道惊魂
出了永安牌坊街,向毗邻的小巷走去,便会看见又看见一座牌楼,金漆刻字的牌匾,写着万宝巷,两根柱子盘着金龙,牌楼身上厚厚的红色油漆形成一层光滑的壳,阳光照在上面竟然会反射光,不伦不类,假的不能再假的仿古建筑,基本是每个旅游景点附近购物街的标配。
万宝巷是西公馆附近的一条古董街,店铺以卖专卖坑外行的西贝货古董,玉器和金银饰品为主。
姜媛的古曼佛牌就是在这里的一家专卖宗教法器的古董店淘到的。
高考临近,平日里向来不学无术的姜媛早早就被自己的父亲安排去国外留学,不用参加竞争激烈的高考是对少学生羡慕求之不得的,然而姜媛却不愿意,只因为她想在喜欢的男生高考结束亲自表白,而姜父当然不会答应。
眼看怎么都说不动她爸,姜媛头脑一热,居然和姜父放下话,如果这次二诊她能靠过去年高考的二本线,姜父就不能逼她这么快出国,如果她过不了,就乖乖出国。
可快说完她就后悔了事实上,别说二本线了,叁年来,她没有一节课是认真听过的,而前几次模拟考成绩的最高记录还不过200分。
正在她为此窝火一筹莫展让身边圈子里的的狐朋狗友,纨绔子弟帮忙想办法的时候,突然有一个项链和她玩的好的哥们神神叨叨的拉过她,偷偷和她说了自己请了泰国的佛牌后如何时来运转,心想事成的事。
她本来对这种神神叨叨的事向来嗤之以鼻,可那人说的绘声绘色,加上她也是急病乱投医,就真的跟着那人来到万宝巷的一家店里,准备请佛牌。
到了那里,店主还真是个来自泰国的和尚,看着她那平时一幅拽的二五八万样的哥们儿一脸敬重双手合实,叫那个和尚阿赞[1],她也信了几分了。
佛牌在泰国是一种护身符,分为正牌和阴牌。通常把有正规高僧加持制作的牌称之为“正牌”,“阴牌”总是有一些民间的巫师制作,制作过程中加入了尸油、骨灰、或不正常死亡人士或一些胎婴等材料。有一些以招桃花、偏财、赌博运,满足持有者欲望的功能。
但邪性十足,极容易反噬拥有者,可还是有很多人架不住它效力和能量,不择手段的用它来满足欲望。
而她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请的自然是效果更好的阴牌,她请的那个古曼佛牌,是未出生的便夭折的婴孩制成的,就是所谓的养小鬼,平时只需要每天按时供奉食物香火就可以,如果想要效果更好,还可以用自己的血喂养小鬼,但同样风险很高,用鲜血喂养的小鬼会激起它的野性,虽然能力会提高,但如果不受控制后开始反噬主人,那后果可是相当可怕的。
那个阿赞嘱咐过她,如果决定好要用鲜血供奉后一定要来找他,而她用阮白的血喂过小鬼后便立刻到了万宝巷。
进了那间不起眼的店铺,便闻到一阵浓郁的有些呛人檀香,店里挂满了佛牌,随处可见面目狰狞的孩童模样的古曼童像,幽幽地,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死死盯着这个不速之客。
姜媛压下心里发毛的感觉,克制着自己不去看那些古曼童,目不斜视的向小店里面走去,走进一个长廊,这里的光线十分幽暗,长廊的墙上挂满了佛龛,凶神恶煞的金刚罗汉,姿态扭曲狎昵的欢喜佛,造像阴沉邪气的地藏……
姜媛只感觉自己被阴森森的气息笼罩,压抑的快喘不过气,只觉得头皮发麻,于是小跑着闯进尽头的房间,大力推开门的一瞬间,一个低沉阴冷的声音笑起来,笑声来自房间中央蒲团上背向着她穿着僧袍的那位泰国阿赞,仿佛早有预知一般,道,
“你来了啊……”
下面姜媛惊奇的发现,不用她说明来意,那个阿赞已经知悉她来的目的,告诉她,他已经知道她喂过鲜血,接下来只要等着,她所想的事情一定能实现。
姜媛听到这话,如愿离开,就在她走出那扇门的下一刻,无人推门,房门却突然紧闭,房间里突然又出现一个人影,紧接着那个阿赞突然匍匐在那人面前,虔诚无比,低喃着,“主人”
人影点了点头,“前些天放出的那个小鬼疯狂躁动,发现了些不得了的东西……”
“是刚才那个人用鲜血供奉了之后才变成那样的。”
“那血不是那个人的,不过没关系,因为那血,小鬼已经完全狂化,会疯狂的勾挑那人的邪念,只要那人动一点邪念,小鬼就会完全吞噬他的意识……”
“而那人自然又会是我们炼制法器的好原料……”
……
城中村的某个老旧居民楼
白阮在超市兼职,晚班下班已是深夜,小区为了省电,晚上过了十点,周围的路灯一律熄灯,而住在单元楼里的住户为了省钱,楼道里没有安声控灯,因此如果晚归,阮白都不得不摸黑爬上位于四楼的家中。
本来是个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今天她刚走进单元,只觉得一股阴沉沉的气息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原本从窗口射进来的月光一瞬间暗淡消逝,楼道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耳畔吹来一阵阵阴凉的风,心跳不自觉加速,心脏压抑无比。
她不自觉的向耳背摸去,指尖却突然触到冰冷的,柔软如皮肤一般的东西,吓得她大叫一声,打开手机,转过头看向自己的肩膀,却赫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肩膀上攀着一个婴孩。
手机荧光屏幽幽的光照在婴孩那绛紫扭曲的脸上,嘴咧开不可思议的弧度,嘴角流着血,像是生生把嘴割裂扯开一道可怖的口子一般,两个空洞没有眼珠的眼睛死死盯着他,诡异的笑起来。
“啊啊啊!!!……”白阮吓得跳起来,尖叫划破静谧的诡异的楼道,却没有一个住户出门查看,周围一下没有活物一般,死一般的寂静。
白阮伸手狠狠拍下肩膀上的婴孩,连滚带爬的向楼上跑去,楼道里回荡着婴孩清脆诡异的咯咯咯咯的笑声,亦步亦趋的紧追在她身后,阴魂不散……
白阮不敢回头,只是拼命的向前,不断的奔跑再奔跑,一共只有六层的老楼,她却不知爬了多久却依然到不了尽头……
逃了很久,她逐渐有些体力不支,肺部撕裂一般,每呼吸一下都引起一阵灼烧难忍的痛,腿也开始打软,终于在上一个台阶时提不起腿,一跤摔在楼梯上。
她其实早已意识到自己像遇到鬼打墙,一直被困在原地不停打转,可在体力不支之前她根本不敢停下,她此刻体力早已耗尽,她显然没法再爬起来,终于硬着头皮转过头查看身后的情况。
只见她身后的楼梯上,那个婴孩正快速地向她爬来,身后拖着长长的血痕,看见她停下,或许是因为兴奋,咯咯咯的笑声越来越大,突然一下死死盯着她的眼睛,起身向她扑来。
她无力逃跑,惊恐的闭上眼睛尖叫,然而就在婴孩快碰到她身体的下一秒,她的周身突然被一道金光覆盖,浑身流动着金色的符箓纹样,而今,孩子被金光弹飞到一边。
她被金光刺得睁开眼睛,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而下一秒,她腕间的镯子突然开始摇动,紧接着一个高大的身躯出现在她眼前,低下身,冰冷凛冽的眼神扫过她。
是梦里那个男人,而她的神情却比见到婴孩还害怕,这个男人,是来取她的性命的吗?
要杀便杀,都说恐惧到底便是愤怒,白阮突然瞪着男人,泪珠滚落双颊,眸色水光潋滟,眼神里倔强和嗔怒不由得让男人愣了神。
男人突然伸手拦腰抱起少女,把她牢牢揽入怀中,冰冷的眼神散发着杀意轻轻瞥向婴孩,下一秒低沉阴冷的气压消散,皎洁的月光重新映照在少女微微战栗的莹白面庞……
……
[1]阿赞:称呼泰国的僧人和修行者时,阿赞是非常常见的一个称谓。.阿赞还常被分为:
白衣阿赞,就是修炼正规的法门的。
黑衣阿赞,多指黑巫师,降头师一类的巫师。白衣的法师办事相对正派。走的多是正派程序。黑衣法师比较邪派,他们办事为求效果,相对较不计较手段和过程。[文中关于佛牌和阿赞的解释来自百度]
所有命运赠送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要靠自己的努力,不要去向文里的女配一样求这些!
[鬼童子]8.辅以双修
耳边没有了那诡异至极的阴笑声,白阮才缓缓睁开眼睛,却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刚才那个婴孩虽然被男人震慑,不敢轻易上前,但还是像不甘心一样,始终跟在离男人叁米外的距离
空洞眼神死死盯着她,爬行过她刚才走过的路,低头嗅着什么,裂开的嘴角不断上扬,像一只嗅到腥的野兽,贪婪的紧盯着猎物。
虽然眼前这个抱着她的男人处处透着诡异,但很明显,现在的状况好像只有他才能解释和解决,而且就目前来说,这个男人好像对自己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恶意,眼前这种情况,她也没有胆子从男人怀抱里下来,独自面对。
但也不敢因此对男人放松警惕,缩在男人怀里,偷偷观察着眼前的男人。
这个人很显然就是那天她梦里的那个厉眉冷眼的男人,此时正目不斜视的抱着她向前走着,只留给她一个锋利的下颌线,但身上流露出的桀骜凛冽的气质她很难忘记。
所以说,她幻想中的春梦对象出现在了现实中,这是什么离谱的情节?
“究竟是何人,居然敢用未出生的婴孩炼制怨灵”男人皱眉自语。
突然察觉到了来自白阮的视线,低下头,深夜般漆黑的瞳孔,寒潭般冷寂,鹰隼一般锐力的目光扫过她,像在严厉审训。
白阮看男人眼神不善,连忙解释,
“不是我……”
“有人把我的血滴在干瘪的小人身上……”
男人脸色愈发寒冷,“以血饲养怨灵,待怨灵强大,引诱饲主恶念,趁其意志薄弱时反噬饲主,阴毒至极。”
白阮算是听明白男人所讲的话,吓得脸色惨白,“那怎么办?”
男人看着眼神闪过一丝暗色,若是普通人被这种东西盯上倒好办,可惜眼前女子命格极阴,身体里又有臻阴之气,一旦祭了血,怕早被炼制这怨灵的不轨之人知道,凡人本就贪婪,定会缠着她不放。
不过若是这女子若被勾起恶念逐渐迷失也算咎由自取,他向来厌恶那些被贪婪和欲望掌控,丑态毕露,令人作呕的凡人,若在女子也是那样,他段然是不会出手的,只会在她死后将臻阴之气收回罢了。
鬼差作为神使,是应当凡人抱有怜悯与爱护的,可惜他不是,他十分清楚凡人的劣根性,有恶念的凡人在他这里根本就不算人。
男人神情冷漠,并没有回答白阮,只是抱着她自顾自的走着,白阮见他不说话,以为这件事很棘手,脸色不免又白了几分。
不知不觉两人行至顶层六楼,白阮连忙唤他停下脚步,面生绯色,从他怀里跳下,从口袋里摸出钥匙,“我家到了,谢谢你”
“这位……道长,要不要进去坐坐?”
男人突然一怔,像是被触及到什么禁忌,巨大而压抑的感觉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心脏开始撕裂般的剧痛,但这种感觉一瞬而逝,几秒的功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白阮没有注意到男人的异样,开始找钥匙准备开门。
男人回过神来,微微颔首,他被封印在女子手上所带的镯子里,只因为这女主阴差阳错到过封印他法阵所在的宅邸,他才得以从封印中苏醒解脱。
而没有了臻阴之气,又被封印了很长时间,他的法力没有恢复,甚至连长时间出现人间的力量都没有,如果没有那镯子栖身修养,根本不可能快点恢复。
于是随着白阮进了门。
倒不是白阮好客还是什么,是她发现这恐怖的婴孩好像是因为迫于眼前男人的威压才没有对自己出手,若是这男人走了,自己可怎么独自应对。
房间很小,只有一室一卫一厨而已,墙上随处可见翘起的墙皮,由于这栋楼太老,房间里的线路甚至都杂乱的沿着墙攀缘的显线,少的可怜的家具足矣显示出这家主人的贫穷。
白阮不在意,这可是她能找到性价比最高的房子了,男人的见识还停留在民国时期,自然也同样不在意这些。
白阮去厨房取了一个杯子,倒了一杯白水端到男人面前,不好意思的笑笑,“家里没有茶叶,只能委屈你将就一下。”
“还有,我叫白阮,白雪的白,筝阮的阮,你呢?”
“阎荆,阎王的阎,荆棘的荆。”
男人声音清冷疏离,冰冷的气质倒是与他的名字很是想配,白阮正想着,却被一阵阵刺耳的挠门声打断思绪,刚想起身,却被男人一把拦住。
“别去,是刚才的怨灵。”
白阮这才想起那婴孩虽然没有跟进来,可一直都在门外呆着,一时有些后怕如果自己刚才贸然开了门会发生什么。
“拿黄纸,朱砂还有毛笔过来”
白阮并没有多诧异,而是按照男人的要求去找,因为爷爷是阴阳先生的原因,这些东西白阮自然不陌生,而她所整理的爷爷的遗物里自然有这些,她一刻也不敢停留,马上取来送到男人面前。
男人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握住毛笔,沾了朱砂,行云流水的挥洒自如,片刻一张符箓便制好出现在她眼前。
“本座要想这符箓生效,还缺一样东西,必须向你借才行。”
男人抬眼盯着白阮的眼睛,眼神严肃认真。
白阮愣了愣,点点头,实在想不到自己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还能派上用场,就在她疑惑的时候,手臂突然被男人拉住,一股力直直拉着她撞进男人矫健有力的宽阔怀抱。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男人依然霸道地捏住她的下颌,撬开她柔软的唇舌,重重吻了上去,湿滑的舌,带着不容推拒的力,在她口中缠绵搅动,一会轻佻地咬着她软嫩香糯的舌尖,一后拖着香舌狠狠含吮,一会又挑逗的滑了滑她上颚,津液交换,发出泽泽的水声,深深的吻,孟浪轻佻。
她被吻地低喘连连,手胡乱地抓着他的衣襟,冰凉黑色丝绸都被她抓皱,他无师自通般,大手捉住她的手,带着她缠在自己脖间,像做了几百遍一样熟稔,另一只手掐着她的纤腰,不让她乱动。
男人周身浮起细微的淡光,是臻阴之气在交互……
臻阴之气只有天赋异禀的鬼修才能修得,除非与辅以双修,否则臻阴之气更本不可能被让渡。
而他此时不过想借渡一些她身上的臻阴之气而已,可不知道到一种久违的欲望开始灼烧,他脑内又有熟悉的画面闪现,与此刻的景象交迭。
……
臻阴之气是我的恶趣味哈(?ω?)hiahiahia
[鬼童子]9.鬼使阎荆
阎荆心下一沉,在心中默念清心经才把波涛汹涌的欲海平息,这时的他眼神暗沉的可怕,全因为自己罕见的失控的欲望,看向少女的眼神也多了一丝深意。
白阮被他吻得全身发软,全身几乎都瘫软在男人身上,睁开眼,却看见男人眼神依旧清冷,唇齿却依旧汹涌难抵,但吻她似乎像是例行公事,冰冷的眼神静静盯着她,黑沉如墨的眼眸里倒映着她被吻得意乱情迷的模样。
看到自己那般模样,她的意思才逐渐从这荒唐的画面中挣扎清醒,猛地一下推开男人,手背狠狠擦去唇边暧昧的水光,眼尾染上叁分绯色说不尽地娇媚,生生敛去七分怒意,反倒成了欲拒还迎的暧昧。
然而接下来一记清亮的耳光却是硬生生隔断了一切暧昧因子。
这轻飘飘的一巴掌自然对阎荆造不成什么伤害,只是千年来地府还没有敢对在这个掌握地府刑罚的活阎王面前如此放肆过.
强烈威压兜头而下,十八层地狱罪大恶极的凶煞厉鬼都要畏惧的抖叁抖,更何况一个小小凡人,阎荆没有那么多耐性,压住暴戾的气息,没有发难,冷瞥白阮一眼,变出一本双修的术法册籍丢在她面前。
白阮的确被男人冷戾凶煞的眼神镇住,可还是硬着头皮慢慢后移摸到放在一旁的手机,一脸害怕警惕,“你要是再不住手,我就报警了!”
阎荆抬了抬眼,指尖灵力流出,注入在眼前符箓,“本座没有那种心思。”
“不过是现在没有多少法力,要借你身上的臻阴之气才能做法。你要是不懂可以看那本书。”
说罢灵光流窜的符箓飞出门去,门外地响动马上停在,房间恢复了安静。
白阮翻开那本书,本就浮粉的脸蛋瞬间红得能滴出血来,“这是什么!?”
“双修术法册籍,刚才我同你借臻阴之气,用的是第一式。”男人声音清冷低沉,一本正经地解释,说着打开门,转身便要离开。
“喂,那个鬼婴还会不会来了……”虽说门外鬼婴似乎已经背男人解决掉,可一想到刚才在楼道里的惊魂一幕,她还是忍不住胆颤。
“门外那个自然是不可能再来,但因为臻阴之气,会不会有人因此再派鬼物来本座不能保证。”阎荆知道自己的举动无法被眼前凡人理解,而刚才那些臻阴之气虽然不够他恢复法力,但行走于世还是能够做到,自然不会在此多待。
说罢,脚刚迈出门一步,衣角却突然被人拉住。
“你刚占了我便宜,还想说就要走!”
“再怎么也要确保我以后再也不会遇到那些东西以后才能走!”
白阮义正言辞地看着男人,强行压下自己心虚的表情,语气强硬,虽然这个男人疑点很多,但现在确实只有他才能解决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如果放这个人走了,她可没有把握再找到人有这种能力。
阎荆转过身,蹙了蹙眉,倒没有露出太多意外,居高临下轻瞥她一眼,最终颔首答应,这个凡人身上疑点太多,的确值得他好好观察。
白阮为他铺好地铺,便关了灯假做上床休息,实则一直偷偷眯着眼警惕地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生怕他再兽性大发,然而过了一会才发现自己完全是多虑,男人全程未再看过她一眼,而是盘腿坐在地铺上,闭着眼打坐一样。
月光透过窗映在他那张英挺俊朗的侧脸,周身居然虚浮着雾气,倒像极了月下谪仙,白阮看着眼前的画面心绪不知不觉也变得宁静下来,渐渐进入了梦乡。
上身夺舍
白阮是被一阵急促的砸门声吵醒的。
匆匆忙忙翻起身,第一反应却是寻找那个男人的身影,然而床下和四周都找过一遍,巴掌大的房间里,居然不见男人身影。
然而砸门声却越来越剧烈,一下一下刺激着她的神经,想起昨晚那个鬼婴,白阮似乎都能想象出此刻鬼婴扭曲着身体,趴着门在上面留下一个一个滴着血的手印。
她忍着惧意,来到门前,却发现门上防盗链根本就没有打开过的痕迹,也就是说,男人根本没有出去过,而六层高的楼,也不可能从窗户出去……
那个男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而拍门的声音愈演愈烈,老旧的门板肉眼可见的剧烈颤动起来,大有破门而入的架势,白阮浑身发冷,死死盯着门,恐惧感侵袭全身,下意识的摸了摸腕间的镯子。
下一秒所以的恐惧却被一个中气十足的粗犷女声打断,
“白阮你给我出来!快点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赶紧给我开门!”
白阮一愣,没想到门外是她那个霸占了所有家产把她赶了出去的姑姑。
而此时的她面对这个平日里素来厌恶至极的姑姑,居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可能是比起厉鬼,记忆里再泼妇的姑姑而也变得不那么有威胁,她居然毫无防备就开了门。
哪知一开门,女人便毫不客气的一把推开门闯了进来,完全无视她的存在,开始自顾自的在她房间随意翻找起来,不一会房间里的物品都被翻得乱七八糟。
“干什么!爷爷的遗产明明都被你占了去,你还想要什么?”白阮上前欲阻拦,却被女人一把推倒在地。
“阿明做生意失败了,我来看看你这个小扫把星还有没有藏着那老头值钱留的玩意……”
死……死……死……咯咯咯……
白阮摔在地上,手掌没能在撑地却被生生蹭掉一层皮,可除了火辣辣的刺痛,她耳边似乎隐隐约约响起奇怪的笑声。
然而却只是转瞬即逝。
白阮回过神,缓缓从地上站起,冷眼看着眼前贪婪的女人,拿起桌上的手机。
“我如果有什么,还用住在这里?”
“白女士,看在爷爷的面子上,我给你叁秒钟时间,立刻停手,把所有弄乱的东西归位,然后离开我的家,不然我马上就报警告你私闯民宅。”
女人一头短而毛燥卷发在听到他所说的话后愤怒的弹动着,显然被她威胁的话语和找不到值钱东西的急躁彻底激起怒意,立刻调转臃肿的身体,指着白阮的鼻子就开始破口大骂。
“你算什么东西?你个没人要的野种,如果不是老东西,不是我们老白家,你现在还能站在这和我说这些话?吃里扒外的白眼狼。”
白阮想起爷爷撑着最后一口气,等了几天也没等来亲生女儿的探视,才憾然离世,甚至最后出殡,都是不见她这位“好姑姑”“好女儿”的面,而她这位姑姑现在却一口一个“老东西”,拿着爷爷的半生辛苦积蓄,自视为白家人……
她真真替爷爷感到不值。
咯咯咯……死……死……死……
然而下一秒,刚才的笑声又出现了,可是与上次在耳畔响起不同,这才那诡异朦胧的声音像是低咒自语,只在她脑海中不断回荡。
过了一分钟,脑海中声音散去,她忍住鼻腔的酸涩,“我算不算白家人是爷爷说了算,但你连自己父亲的葬礼都缺席,你算什么白家人?”说着便不愿意再和她废话,直接打开手机拨通110。
“喂,警官,有人随意闯进我家……”
女人反应迅速,叁步并做两步,上前一把多过她的手机,肥厚的大掌就要往她脸上招呼,白阮反应过来,伸出胳膊抵挡。
就在巴掌要落在她臂间的一瞬间,滑落到小臂中间的玉镯忽然闪了一下,紧接着,女人的手就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弹了回去,生生让那耳光扑了空。
“反了天了!反了天了!”女人气喘如牛,瞪着她,眼里快喷火,
“你居然敢用那老东西的歪门邪术对付我,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你!”
“不许你说爷爷,不许你说他歪门邪术……”
“老东西就是用的歪门邪术!一天尽找晦气!还有你这个丧门星戴着的镯子也是白家的,给我还过来!”
女人说着再次扑上来,拽住她的胳膊,抓起玉镯就死命的往下拽起来。
“不许你说爷爷,不许你说他歪门邪术……不许你说爷爷,不许你说他歪门邪术……”
白阮忽然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眼神慢慢变得阴狠,死死盯着女人,嘴里不断重复着同一句话,
女人低头拽着手镯,显然没有注意到危险快要降临,语气依旧嚣张,自顾自说起来,“哼,不是歪门邪术,他会死那么早?还不是……”
然而下一秒,她的脖子被白阮死死掐住,整个人甚至被她直接提的离地而起。
女人肥胖的身体离地,喉咙被掐出一圈青,脸像煮熟的猪肝,吐着舌头,肥硕的身体剧烈挣扎,白阮的胳膊却未受丝毫影响,纹丝不动,死死钳着她。
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咯咯咯……咯咯咯……
女人听到根本不属于白阮,尖利而刺耳声音在房间里回荡,下一刻,一个浑身是血的婴孩爬在白阮的左肩,身体背面朝她,而头却折过叁百六十度,嘴裂着一道血口,露出尖利的牙,全是黑色的眼睛死死盯着她,笑起来。
死死死……都去死……咯咯咯
女人吓得死命挣扎,却被脖间突然加大的力掐得即将窒息,这时一道金光从屋子的一个角落闪来,击在白阮胳膊上,才使女人挣脱桎梏,咚的一声跌在地上。
只一秒,女人嚎叫着,连滚带爬跑出门,不见踪影。
而这时一直在房间里目睹一切的男人也终于显了形,一身黑色长衫肃杀无比,冷冷看着白阮一步步被鬼婴蛊惑着向窗边走去,却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冷漠地负手立于一旁,而他的旁边却站着一个满脸焦急的老头,正向他乞求。
“鬼使大人,俺娃心眼不坏,都是为了俺着了那小鬼的道,求大人救救俺娃,俺下辈子不投胎,给你当牛做马报答……”
“当初在那做公馆里,是你感应到她有危险,才助我解开封印,那时我喝退了女鬼,已经救了她一命……”
“现在她自己心生恶念,才会被鬼童子趁虚而入,怨不得别人……而且你去地府的时间也不短了,应该听说过我最厌恶的便是心存恶念的人。”阎荆冷冷打断老人的话。
“俺娃可孝顺了,怎么会是恶人,鬼使大人就救救她吧……”
男人这才直接转过身,一句话也不肯说了。
“俺这条老命也莫用……”老人看求他已然是无望,咬了咬牙,突然化作一道光向鬼婴撞去。
阎荆一惊,没想到他为了救白阮不惜魂飞魄散,想和鬼童子同归于尽。
[鬼童子]11.托孤鬼使
咯咯咯……去死吧……死了一切痛苦就都结束了……
鬼婴攀在白阮左肩,笑容狰狞,漆黑空洞洞的眼睛盯着她右肩上浮起的叁道火焰,布满尸斑散发腐臭的手一下一下拍上去……
随着火焰逐渐弱成火苗,白阮的眼神也越来越空洞,像一具行尸走肉,身体和意识几乎都被鬼婴所控制,慢慢踱着步,向窗边走去。
传说人的肩膀上有叁道阳火,护佑人的心神,火灭则神散——鬼婴欲让白阮神散形灭。
窗户被大大打开,晨风吹得少女发丝纷扬,她的身体已经探出一半,眼看下一秒就要坠下楼去,突然一道亮光直劈向鬼婴,随着一声尖利的嘶叫,白阮一瞬间恢复了神智。
而入眼先是窗外百米高空,转头又猛然看见地上痛苦挣扎的鬼婴,吓得双腿发软,尖叫起来。
这是一个黑色的身影出现在她身前,她才发现本以为失踪的阎荆居然就在她面前。
大脑还没来得及思考,身体就已经率先做出反应,一下子扑到他怀里躲起来,手指紧紧攥着它黑色长衫的衣角不肯放手,泪花直在眼眶打转,
开口却已是哭腔,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哀怨,“你怎么……你怎么才来啊!”
阎荆显然无法适应少女柔软的身体,整个身体僵得要死,属于活人温热的体温通过单薄的衣料渗入他冰冷的身体,他甚至能感觉到她湿热的呼吸因为抽噎不匀,一下一下透过衣料喷在他的胸口。
那种不受控制的感觉又侵袭而来,阎荆眼底结霜,伸手欲把白阮拉开,却听见少女柔弱无助地哽咽,“阿荆……救我……”
“阿荆……救我……”
他的神息又开始纷乱滞塞,眼中闪过一丝恍惚,少女从他怀里抬起头的瞬间,两人目光对视,那个几次出现在他脑海中,那眸里盛满哀伤的少女再次和眼前之人重迭……
然而下秒少女倏地松开手,面色惊恐,为自己不知为何莫名其妙脱口而出的暧昧话语脸红不已。
“我……不是...那个……我的意思是……那个鬼婴……对,道长快收了那个鬼婴!”
阎荆袖中飞出昨夜画的符箓直贴上鬼婴的身体,鬼婴惨叫一声,居然一下子弹起,飞撞出窗外消失不见。
“因为命理特殊,你不用修行,天生就有一丝神识,你没有利用它为恶,反而在帮了很多需要帮助的人,因此你死后,地府感念你的善念,让你留在地府任职……”
“你刚才冒着魂飞魄散的风险,以区区魂体对付那凶煞又是何苦……”
阎荆皱了皱眉,看着老者虚弱的魂灵道。
“俺在阳间这一辈子也活够本了,地府收不收俺都中,只是俺透露天命太多,五弊叁缺[1],女人去的早,留个死女子不孝顺,只有俺娃一直念着俺的好……”
白阮听到熟悉的声音响起的那刻眼泪已经止不住的涌下,转过头去,果然看到老人慈祥的脸和半透明的身体……
“罢了,既然是地府挑中的人,本座自然不会让你出事,你回去吧……”阎荆说着飞出一张符融入老者灵体。
“谢谢鬼使大人,俺知道大人要历劫,在这个现代社会肯定会有不适应,需要俺娃帮忙尽管说……”
“但俺回去之前还有个嘱托,以前俺娃很小的时候,有个能力在我之上的老者给俺娃看过,说俺娃是臻阴之命,在遇到另一个臻阴之命前,磨难会很多,俺就想大人如果能稍稍帮一下……
“——不是改命格那种,俺也不会让大人难做,就只是让她不再受那些脏东西的欺负就行。”
阎荆颔首以示答应,轻扫白阮一眼,“本座的原则依旧,原则之外,概不负责。”
老者点点头,终于了结一桩心事,魂体开始慢慢消失。
白阮听过老人嘱托恳求,早已泪流满面,见状扑了上去,企图抓住老者的手,“爷爷,你不要走了好不好,不要走好不好……”
“娃儿,爷爷去地府是去做官嘞,是好事,哭什么,你啊,以后爷爷不在,再有什么委屈,也不敢有伤害自己伤害别人的念头,这次那东西就是利用了这个,活着一切就都有转机,知道没,以后好好照顾自己,爷爷要走了……”
老人的灵魂彻底消失,只剩空中微微闪动的细碎光芒证明这一切都真实发生过。
白阮不知道,她的命运也将就此发生转折。
[1]所谓五弊,不外乎“鳏、寡、孤、独、残。”。叁缺说白了就是“钱,命,权”这叁缺。事物发展有着自己的因果,强行插手改变因果,那就会招来无妄之灾
[鬼童子]12.保镖
白阮后来才知道自己遭遇这些都是因为蒋媛拿她的血供养了小鬼,而且因为她体质特殊,给姜媛提供过小鬼的人很有可能已经知道她的存在,极有可能会对她下手。
用男人的话来讲,她就是唐僧肉,修行邪道的人最喜欢抓她这种人做法器。
她好奇问过男人,如果真被抓了,会怎样。
“或日夜奸淫用作炉鼎,或以血为引皮骨作基炼化为邪器。”
阎荆说这话的时候眼皮都不带眨,语气一如既往的冰冷,骨节分明的手握着沾了朱砂的毛笔,行云流水间一道道符箓在他手下诞生。
白阮只觉得后脊发凉,本以为养小鬼已经够阴损了,没想到还有更残忍的,她大概明白为什么爷爷一定要把她交给这个男人。
男人力量的强大她早已见识过,但比起这些,冷漠到近乎绝情才是他的可怕亦或是强大之处。
想起他之前在梦中因为误会差点生生掐死她,不由暗自感叹,可传说中的神仙不应该心怀苍生,护7佑凡人才对吗?
她撑着下巴想到看着男人冷峻英朗的侧脸想道,什么鬼使,分明就是阎王,不,他可比阎王还要阎王。
阎荆依旧在专心制符,如今他法力大部分只能靠少女,如果像以前一样直接用法力凝成符箓,一次两次还可以,次数多了怕是撑不住。
当因为法力匮缺虚弱时,他可能会像初时在西公馆刚被解除封印时那样,因为被她体内那本属于自己的臻阴之气的吸引而在不由自主做出一些难以控制的事来。
待他绘完所有符,抬眸时自然而然与少女探寻的目光撞上,下一秒他却不动声色的移开视线,她身上总有会勾起他失控的因素,他讨厌这种感觉。
“你找一个锦囊,这些符箓都装进去,随身携带,如果有了紧急情况,这些可以起到暂时保护的作用。”
可能是他冰冷的态度使然,白阮没想到这些符原来都是给自己的,有些意外,在此之前她一直觉得男人就算答应了爷爷也不过是随口而已。
男人像是看穿她的心思,“我答应过的事情不会不做。”
“你不用怕。”
白阮一边收着几个被仔细折成叁角的符箓,一边问道,“当时爷爷求你,其实你完全可以拒绝,可为什么又会答应?”
“因为我需要你,准确来说需要从你身上借取法力。”
男人虽然话语直白,可正经的样子丝毫不像开玩笑,可她想起那晚自己消失的初吻,已经以后将会失去更多的吻,不免有些羞恼。
“你……”
“既然是相互利用的关系,你就必须时刻护我周全!光靠这几个符可不行,我要你除了在学校之外,放学,上学,打工……都要寸步不离的保护我!”
男人毫无波澜的点点头。
白阮快要忍着气结的感觉,从柜子里翻出爷爷生前没来及穿过的样式土气的男士polo衫和一条土布做的黑裤扔给阎荆。
“首先你得穿的像个正常人,你先把这些衣服换上,鞋和其他换洗的一会一起出去买。”
既然花这么大代价找了个保镖,不物尽其用岂不是太亏,她可不能白被占了便宜。
幽巷诡事
清晨的万宝巷一如既往的寂寥,西公馆景区还未开放,钱袋子冤大头都还没开始活动,加上万宝巷的商户都是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的类型,所以这里一到晨间便空荡寂的诡异。
才不过七点,对于每天挣扎在试卷里的附中高叁学生来说已经太迟,早自习都过去一半,足够他们默完高频单词外加做完一个阅读——在附中学子看来任何浪费时间的行为都是可耻。
然而在这所省重点高中,却还是有一个例外。
附中小霸王姜媛此刻不在学校,而是步履虚浮,跌跌撞撞行于万宝巷中,老槐扭曲的枝干间漏下一丝微弱的阳光,正好映在她白惨惨的脸上,使得乌青的眼底尤为突出。
踏—踏踏—踏踏踏——
脚步声在空荡的巷中异常明显,越往里走,回声越是急促重迭,突然一声尖叫横刺而下,回音不再单调,尖利女声和着急促的脚步回荡个不停,一下生出些悚然的气氛。
姜媛捂着耳朵,像被刺激到,突然尖叫痛哭,神经质的睁大眼看着四周,惊恐未歇的样子,然而想起昨晚自己被那个可怖的死婴缠身的经历,她不敢停留耽搁一刻。
忍着惧意和精神恍惚造成的错觉,终于来到那家卖她小鬼的铺子,然而紧锁着的透明玻璃门内早已空空如也,上面贴一张铺面到期转租的通知,彻底将她最后一丝理智压垮。
尖叫愤怒的锤门都是无济于事,她此时早没有禁忌,拿出放着小鬼的盒子狠狠摔在地上,却不想触地的瞬间,盒子碎裂时鲜血四溅,小小的盒子里涌出的血居然足足喷溅了她满满一身。
她发疯的尖叫,跌坐在店门前,抬手擦过脸上黏腥的血的瞬间,才看到远处一个蜘蛛般身形扭曲爬行的婴儿正露出满嘴尖利的牙向她扑来……
店铺隐蔽的内室里,着僧袍的阿赞正在打坐,他面前是一个冒着红光的法阵里面困着一个穿着碧色倒大袖旗袍的女人,形容枯槁,神情呆滞,周身黄符,说不出的诡异。
阿赞里面听到门外的叫声,皱了皱眉,“主人,是前几天求了小鬼那个人……”
阴暗的内室明明再无他人,却突然响起低沉的声音回应他,
“祭献了血的不是她,不必理会,只是那血的主人可不是个好对付的,鬼童子都被伤地狂化失控,只能以后再炼……是我大意,只能再派别的去……”
向着声音的源头循去,只有一座巨型佛龛,里面是一尊叁面佛,佛像不似正常寺院了供奉的那般慈善,面容阴戾,一共十二只手各拿着腿骨,颈骨,头骨等制成的骇人法器,坐在一个装饰着扭曲人面的莲座上,声音就是由这尊可怖的佛像发出。
那阿赞却一点也不害怕,欲言又止,但还是点点头。
那声音看出他的迟疑,轻笑一声,“我知道你舍不下你那些生意,不愿离开这,只是如今西公馆里那只知道当年秘辛的鬼已经抓到,我们很快就能得到长生的,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从古至今,王侯将相数不胜数,他们哪个不曾拥有过富贵泼天和权势滔天,可他们的终极追求可从来不是这些,从始皇为求长生派徐福远渡东瀛,嘉靖帝为了长生闹出壬寅宫变也不罢休,就是原来西公馆里那位,戕害了那么多人命不也是为了这个……”
“你怎么为了那些放弃了这无价可求的方法……”
阿赞恍然大悟,跪倒在地,声音也是忍不住的狂热,“多谢主人提醒,是弟子愚蠢……”
收拾变态
下午已经叁诊的成绩已经出来了,比起试卷,总是成绩排名热度高,薄薄一张纸还没等到被学委贴在黑板上,周围早已人头攒动。
白阮并没有凑过去,先去找了自己的卷子,再慢慢坐回自己的位子,拿出红笔细细订正,看着徐徐出现在纸面的鲜红字迹,她似想起什么,下意识摸了摸胸口。
隔着衣物摸到那枚小锦袋,里面都是阎荆亲手画的符箓,她想起男人低眸落笔,认真细摹的样子,莫名心安。
说不害怕男人是假的,毕竟那人天生的威压实在让人难以忽视,更何况,在经历那些诡异的事之后,她隐隐感觉那日那个春梦也透着一股不对劲的味道。
她想过和他说这件事,可一直没找到机会开口,又或者说不知道怎样开口,但逃避也不是办法,也许真该找个机会……
“阮阮!你这次诊断考是第一!”一个欢快的女声打断她的思绪,眼前闯入一个有些婴儿肥的少女,笑起来眼睛扑闪扑闪很是可爱。
女孩叫吴晗,是她在班里为数不多的朋友。
“哦?是吗,那就好,谢谢你帮我看……”她抬起头,笑了笑。
吴晗看出她的心不在焉,问道,“怎么感觉你反应那么大?”
“这次考试让我姜媛帮她作弊,我答完题就在考场上睡着了,估计她要是见我的成绩,又得找事”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吴晗一听到姜媛的名字,突然脸色一变,凑到身边,又看了看四周没人,才一脸神秘的说道,“我今天去找班主任,无意间听到办公室的几个老师在说姜媛的事。”
“你知道今天为什么一整天都不见她来学校吗?”
她摇摇头,姜媛逃课不来学校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她的确想不到是什么原因。
“那些老师说,姜媛今天被发现晕倒在万宝巷里,被人发现的时候据说躺在一大片血泊里,奇怪的是那些血却不是她的,但她还是被送进了医院,后来警察去找她调查,可她醒来之后变得和疯子一样,又是尖叫又是砸东西完全没办法沟通,医生说她是受了什么刺激才变成那样的……”
白阮心下一动,意识到姜媛的遭遇肯定和鬼婴的事有关。
“所以说,你别担心,她没时间找你麻烦,但还是得小心她那几个跟班……”
白阮点点头,“不用担心,没姜媛,她们在学校也不敢怎么样……而且放学……我害怕他们会骚扰,就提前让我‘表哥’来接我。”
吴晗点点头,又问了白阮几道题,白阮一边给她讲题,一边想着怎么把这件事转述给阎荆。
……
阎荆等在学校不远处的公交车站,立如苍松,落阔挺拔,哪怕身上是一件极为休闲的黑色oversize卫衣,都被他穿出一种带着些压迫感的莫名气势来。
来往不乏来自异性频频回头与炽热的视线,而他却被这些视线扰得暴躁不堪,皱着眉,脸色越发臭,眼神也越来越寒。
有几个想过来要微信的小姑娘也被他生人勿近的架势生生吓走。
他当然不懂什么人间情爱倾慕一类的情感,对他来说那些眼神都可以被视作是窥视——来自蝼蚁的窥视。
他在地府时,身为鬼使,统御众鬼,执掌刑罚,即凡人口中的判官,每个新魂都不敢与他对视,生怕被他看穿生前罪孽,却不知任何贪嗔恶念都逃不过他的眼睛,而他对凡人的厌恶也与日俱增。
连他的老师张果[2]都说他太暴苛,问他对地府凡人生魂该如何治理管束,他却不以为意的回答:弱民、贫民、疲民、辱民、愚民[1]
老师却是对他失望,向阎罗殿提请让他下凡历劫,因为他身为神官却毫无怜恤凡人之心,他仍不以为意。
地府一千多年,敢与他对视的凡人生魂寥寥无几,而如今这种情况,让他颇为难忍。
他自然不知道,如果自己穿得仍是那天白阮第一次给他的那套衣服,这种情况可能会出现的少一些。
……
那天白阮带着他简单的买了必须的内裤鞋袜,两人便直接去了白阮打工的超市。
白阮负责的工作是理货架及统计收放货,为了方便没有换校服,只在上面穿了超市配发的围裙。
却不想居然碰到变态,在她背着身子面向货架理货的时候故意站在她身后,先使用手机偷拍她的校服裙底,用下体蹭她,她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那人更加明目张胆,居然把手伸向她的屁股摸了一把。
她当即撇开那人,尽管心里害怕的要命,还是强硬的要那人道歉删照片,负责她就报警,谁知那人居然破口大骂,骂她小小年纪不学好,发骚勾引他,勾引不成恼羞成怒。
引来超市里很多人围观,可能因为那男的高大粗犷,说话十分凶悍,无人敢上前劝阻。
白阮想报警,可手机却被抢走,红着眼要抢回手机时却被变态推了一把,险些摔倒。
幸亏她的肩膀及时被人扶住,身体陷进一个宽阔的怀抱里,瞥见那老旧的蓝色衣料,她抬起头,是阎荆。
他素来厌恶人多的地方,所以只在离她很远僻静角落等她。
他一开始并没有察觉什么,只是后来他给她的一张符箓起了作用,他才察觉她的不对。
那张符箓本身对施法对象的状况有检测作用,当对象情绪有如恐惧害怕气愤等剧烈情绪波动,他会及时察觉。
而他看向她时那个变态刚摸完她的屁股,虽然没看到之前发生什么,但他已经大概猜到。
当他挤进人群,抱住她时,她红着眼圈与他对视时,他心底居然产生一丝歉意和一种和上次一样难以描述的感觉。
——他归结为,没有履行好承诺的自责,他没保护好她。
然而面对眼前这个令人生呕的凡人,他在地府行刑时的那种威压无形中笼下,阴沉的利目盯着男人。
“给我。”阎荆声音阴沉的可怕。
男人被他瞪得腿软,然而还是强撑着,看向他,然而不到几秒便败下阵,他有一种自己性命休矣的错觉,索性直接举起拳扑向阎荆。
阎荆的确在思索要不要在这么多凡人面前使法的问题,但很快否决,一来人太多,二来费法力,冷笑一声,今天真是便宜这个东西了。
他一手搂护着白阮侧过身去,一手轻松接下男人肥硕的拳头,一拧一折,男人惨叫着,用另一只手去掰他,然而毫无作用,疼的去拽他的袖子,居然硬生生把袖子拽裂。
阎荆又加大力,男人直接疼的跪倒在地他才放手。
男人等他松手,吓得忍着痛连连求饶道歉,把手机还给白阮,连带着那个拍了照的手机。
白阮打开手机,删了自己的照片和他手机里其他女孩的照片,像拿着什么肮脏的东西,生怕弄脏手,立刻把手机丢给他。
变态仓皇而逃,却被其他偷偷报了警的顾客引来的警察逮个正着。
白阮送了口气,揩了揩泪,看着他半只袖子的滑稽模样,破涕为笑,
“今天谢谢你了,阎荆。”
“等我下班,好好给你买身衣服吧!”
他点点头,“是本座失察。”
……
[1]张果:张果老,八仙之一
[2]商鞅所提出,驭民五术,总体就是认为人本性是贪婪愚昧的,应该弱化愚化他们,让酷吏强迫他们遵守严律,不反抗生事(个人粗略不准确的解读)
……
阎荆:鱼唇的凡人,莫挨老子
更衣室暧昧
白阮工作结束,习惯性去打折食蔬区细细挑拣一番,等记起今天不是她一个人回去这件事时,阎荆已经等待多时了。
待她想起要去找他时,就远远跟在自己身后,半截袖子和不符合年龄的老气polo衫在超市里很难不惹眼,白阮一眼就看到了他压着眉宇之间隐隐生出的躁意,一脸不耐的样子。
待结过账,她连忙去找他,低着头道,“对不起,我一个人习惯了,刚才忘了你在……”
“你下次可以在安全通道那里等我,那里人少。”她抬头望着他,眼神小心翼翼,细声补充。
其实看到她过来,阎荆的神色早已淡了下来,他看到她眸光细碎闪烁的小心模样,躁意也渐渐散去,只淡淡睨了她一眼,
“无妨,离你太远,本座怕又出什么事。”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低沉的声音比平时徐缓很多,听着声音居然没有初时森冷的感觉。
白阮的点点头,带着他一起出了超市。
到了外面,天色已经黑透,超市外小吃街上早已人山人海。
白阮带着他走在街道内侧人较少的地方,自己主动走在外侧,把他与其他人隔开,旁边小吃车食物出锅时氤氲的水蒸气飘散过来,让映在男人脸上橘色的灯光柔和不少。
溶溶地似水墨丹青勾勒着男人的侧脸。
还是那张淡漠的脸,却因此柔和不少,不知不觉中她也少了几分芥蒂。
走着走着,沉默中,男人突然开口。
“刚才那人丧淫无耻,是本座的疏漏,让你受了惊。”
白阮带着笑抬眸,“是我该谢你,如果当时只有我一个人,没有你及时出现,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几千年了,凡人依旧不改贪婪丑恶之态……”
白阮愣了愣,望了一眼男人又恢复冰冷的样子,轻声问道,“可是人怎么可能逃得开贪嗔痴妄?”
少女说罢,他脑海中紧接着又浮出一句轻愁地叹息,“可是道长?人怎么可能逃得开贪嗔痴妄?”
男人心脏又开始坠坠地闷痛。
白阮瞥见他神色有些不对,因为自己的话,惹得他不高兴,连忙转移话题。
“你是什么时候成了鬼使的?民国吗?我看你那原来一身长衫好像是民国时候的衣服……”
“本座于唐,大顺二年飞升受任鬼使,民国二十七年下凡历劫。”只是关于民国历劫以及关于自己怎么被封印的一些重要记忆,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难怪你见了电灯,汽车一类也不觉得奇怪,原来做神仙也可以这样与时俱进啊。”白阮感叹间两人来到了一家男装店。
刚进店可能是因为男人的脸够吸睛,立马有两个导购热情服务推销,白阮看着他们送上的几套衣服,偷偷瞥了一眼吊牌,差点去世,这家店是国内小众工作室原创设计品牌,虽然的确比起其他贵的咋舌的牌子的确便宜,可对来说她仍是有些贵。
可毕竟对方为了救她才被撕破了衣服,而她也不好意思为了省钱再让他穿爷爷的衣服……
白阮咬咬牙选了里面最便宜的一件黑色印花卫衣和一条牛仔裤让阎荆去换,自己则捂着心疼的滴血的小心脏等在试衣间外。
不一会儿,男人拉开门出来,果然让她耳目一新,可很快随着视线向下,她注意到一个事情——男人只系了裤子上的扣子,而扣子下面的拉链则大啦啦的张着,浅浅露出里面鼓鼓囊囊的东西。
白阮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推进了更衣室,脸颊烫的厉害,语无伦次的指着他胯下,“你快把那个拉起来呀!”
“就是抓着那个小的拉链扣往上提就好。”
阎荆皱了皱眉,他的认知里还没有拉链这个东西,但他还是找到她说的“拉链扣”,往上提,然而却不想拉链在向上提的时候居然勾住了内裤的布料,怎么也提不上去。
好巧不巧,这时门外恰好又有人也想试衣服,见里面人很久不出来,开始敲门催促。
白阮没办法,只好亲自蹲下身去,帮他整理。
她凑近,原本只是单手小心翼翼的拉着拉链扣操作,然而内裤布料卡在了拉链里,不用两只手明显不行。
只好忍着脸上烧得她晕晕乎乎烫意,一只手伸进裤裆里,一只手翻着拉链,小心的操作。
她的手无可避免地触摸蹭弄到男人的那物,而且眼睛不自觉的就会被吸引过去,内裤包裹下的那物虽然没有觉醒,可光看轮廓就很可观了,要是处于勃起的状态……
她想起春梦里那根粗长硕大的东西……
怎么能想这些,白阮啊白阮,你怎么能这么不正经,她呼吸不由急促紊乱起来,面颊烧得快要滴血,咬住唇强迫自己不去胡思乱想,专心去弄拉链。
阎荆低头却是只能看见少女伏在自己胯间的暧昧姿势,少女贴得太近,以至于她的手每无意蹭弄一下,温热的呼吸就会透过薄薄的布料喷在他的那里,有时勾起布料时无意的捏揉都会被敏感地接受,下腹升起灼热的痒意,他喉结忍不住滚动,以此压下闷哼。
狭小的空间里,彼此的每个动作都会被放大,感官扩大到极致。
他能感受到自己正在慢慢变化,欲望被一点点撩起却不知如何制止
而白阮也感觉到手下那物温度越来越高,烫的她手指无法忽视越来越明显的温度和硬度。
她手下越来越急,粗暴拉扯,因而变得莽撞不分轻重,撞到那已经紧绷涨起的帐篷几次,耳边传来男人溢出的闷哼。
终于最后一下拉链成功拉了上去,除了鼓得不成样子,支起了帐篷,其他十分到位……
终于得以解脱,她猛地站起来,却因为蹲太久,眼前发黑直向后倒,幸亏被男人揽住,改为扑进怀里。
男人的唇擦过她的额头,帐篷甚至还抵着她的小腹,暧昧的气氛被推向高潮。
下一秒,敲门声又响起终于把所有的暧昧又打碎了。
白阮反应过来,挣开怀抱,红着脸把他的卫衣拉下来遮住那里,又拉着男人的手打开门,在别人意味深长的视线里匆匆逃走。
……
尒説+影視:ρ○①⑧.run「Рo1⒏run」
秋后算账
放学的路上,不知怎的,她又回想起那天买衣服的事,记忆里男人那里触及手心时炽热硬烫的感觉……
林荫里漏下微红的夕阳映在她颊边,脸上本就晒得有些泛红的皮肤又瞬间烧起来,再次度上层不自然地粉红色,白阮捂脸摇头,恨不得自己当场失忆,可就是这样,触及面颊时抚过男人那里的指尖都要比平时烫上几分……
她是根本没救了。
虽然出了男装店后阎荆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依旧是那副孤高冷淡的样子,让她少了许多尴尬,恍惚以为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可后来脑海时不时浮现的记忆真的让她觉得自己有什么流氓潜质。
而此时在她身后跟了半天的两个姜媛跟班显然早已按捺不住,见此时路上没多少人,突然一左一右的走上前去,拦住她的去路。
“小贱人,你对姜媛做了什么!”其中一个跟班情绪显然有些过于激动,一上前就一把狠狠揪起她的衣领,长长的美甲陷进她的皮肉,疼的她直往后退。
这时另一边的跟班二号也出动,从背后狠狠搡了她一把,语气同样不善,“那天小鬼受了你的血之后,你回去又做了什么,为什么你现在好好的,姜媛却被鬼缠上……”
说到这里,两人眼里皆流露出恐惧的目光,可下一秒这些恐惧又迅速转为对她敌意。
白阮试着挣扎,却被两人摁的死死的。
挣不开两人,索性任由她们抓着,想着尽量不惹怒这两颗情绪不稳定的炸弹,好汉不吃这个眼前亏,但当她听到他们这么说,还是忍不住噗嗤地笑出声,
“分明是她害人不成终害己,你见过杀人犯反过来怪警察逮捕他的吗?”
“这么说就是你搞的鬼!”
“我什么时候说过?拿东西不是她自己搞的吗?”
“别和她废话了!”跟班一号显然被彻底激怒,扬起巴掌就要往她脸上招呼,白阮心里哀叹一声,早知道悠着点说了,这一巴掌下去那美甲不得给她脸上扣下一块肉……
这些人蛮不讲理的程度简直可以和她那姑姑有一拼,这什么人啊,现在这世道啊,怎么什么人都有啊,疑问叁连后,白阮咬着唇死死瞪着她,心里却颇为颓丧的想着,怎么就偏偏都围着她一个使劲欺负……
然而就在美甲擦着她的脸颊要扇过去的下一秒,突然一道黑影罩在她的头上,一只修长有力的手稳稳抓住跟班一号的魔爪,让她的脸蛋逃过荼毒。
接着自己直接被拽进一个宽阔的怀抱,鼻尖萦绕着类似于檀香松柏的熟悉味道,突然一股莫名的委屈涌上来,先到鼻头冲得她鼻酸,到后面眼泪也不争气的掉下来,
“不是说话的我有什么危险你都会马上出现的吗!呜呜!你还鬼使呢,整天本座本座的,我都叫你随便亲了,上次我被鬼婴控制了不救我就算了,这次我的脸差点被她抓烂!”
“对这种人你还要我不能对她们起恶念,还说我要是又生了恶念被鬼婴附身你还是不会救我,好我忍着,可她们呢,只会得寸进尺……明明是她们先蛮不讲理的……柿子总挑软的捏是吧!”
白阮越说越委屈,到最后眼泪鼻涕都毫无形象流下来,这些天对男人的惧意都荡然无存,她缩在男人怀里狠狠用他的衣服擦眼泪,又想起衣服花了她不少钱的事,哭得更厉害了。
围困
阎荆冷声欲言却完全没有机会插进话,白阮已经完全没有了对他的惧意,这种完全束手无策情况千年来他还是头一遭遇到,他无他法只好先用禁声符封了她的声音。
待她终于可以听到自己说话时,才低下头,看着她小脸上愣愣的表情,厉眉缓下几分,伸手略有些粗鲁的揩去她落在腮边的眼泪,清寒冷厉的神情逐渐消退了下去,漆黑的眸与她对视,
“不要再哭了,本座答应你,不会再让你陷入险境,更不会让你因此生出恶念。”
白阮憋回泪点点头,禁声符随之而解。
两个跟班本来被突然出现面色不善的男人镇住了,可看见眼前这不拿她们当回事的一幕,怒火再也忍不住。
“贱人,你以为找个男的过来我们就会怕你吗?姜媛家里要是知道是你害了她,看她爸会不会放过你……”
阎荆眉皱起,沉戾的眸看向两个跟班,白阮怕他又用禁声符,或者吓到她们,坏了她的计划,连忙勾住他的手,轻轻摇了摇头。
阎荆看了一眼勾在他手上白皙的手,默不作声。
“好啊,你告诉我她现在在哪里?”白阮双眼还微微泛红,却故意装作挑衅般地白她们一眼。
跟班一号挑了挑眉看向跟班二号,两人对视一眼,露出阴恻恻的笑,掏出手机拨通姜家的号码,接上的人恰好是姜父。
“叔叔,我们找到害姜媛变成那样的人了。”
“嗯,好的叔叔,我们会帮你看着的。”说罢挂了电话,睨了她一眼,“你可别想跑。”
白阮笑笑不理他们,但也不走,转过轻声向男人解释,“那个姜媛,就是拿我的血祭小鬼的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自己好像也被鬼婴缠上了,你不是说,要想彻底把我和小鬼的联系解开就得找到小鬼的原身,现在正有这个机会。”
阎荆颔首,眸中闪过厉色,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那未成型的婴儿炼鬼物。
不一会,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就停在了几人旁边,从上面下来几个保镖模样的人,姜父在家陪着姜媛,并没有来,两个跟班满脸失望。
白阮没有理她们,十分自然地勾起男人的手,上了车。
车一路开到位于郊区的姜家别墅,两人下了车,直直进了别墅。
刚进别墅就听到楼上传来姜媛歇斯底里尖叫,白阮显然被吓了一跳。
下一秒从楼上下来一个中年男人,穿着考究,然而却一脸狼狈。
看到两人,面色更是不善,来到他们面前,坐了下来,开口带着怒气。
“就是你害了媛媛!”
佣人刚好端上茶,却被男人直接大力挥到白阮脚边的地上,发出刺耳的巨响,瓷片碎了一地,茶水四溅,浸湿了她的裤脚。
白阮被吓了一跳,下秒手却被男人重重握起,阎荆将她牵到身后,眼神瞬间阴沉下来,浓眉紧皱,沉戾的眸死死盯着男人。
男人欲发泄出的话被硬生生截停。
“叔叔,既然你这么快就把姜媛从医院里转出,那我想你一定已经知道他这个样子并不是因为疾病引起的。”
“但你也不要误会,她这个样子肯定不是我造成,而且相反,我之前是因为她的原因被那些“东西”缠上,她之前逼着我用了我的血献祭小鬼,所以我被那东西缠上过,虽然后来暂时被这位道长救了,但要想彻底摆脱小鬼,就必须要那小鬼的原身。”
“这才是我今天来这里的目的。”白阮说罢,男人的脸色惨白。
看向阎荆,突然哀求起来,“道长求求你救救我们家媛媛吧……”
“刚才是我无礼,我向你道歉,看在孩子的份上还要请你不计前嫌,一定要救救她。”阎荆听到这话,睨了他一眼,冷笑出声。
“你的女儿害别人的时候,你难道不知道那个人也是别人的孩子吗?子不教父之过,小小年纪心思便如此恶毒,本座甚厌之,不会出手的。”
“道长你说的对,我以后会好好教导她,求你给她一次机会……”男人知道眼前这人肯定有本事救下自己的女儿,他之前找了那么多所谓的大师,除去那些骗子,所说的情况的确都和他们说的一致。
只是这些大师也仅仅是说出原因却谁也不敢接手解决这件事,都推说自己道行不够,所以眼前的男人可能是最后的希望。
男人见阎荆丝毫不见动摇松口的样子,咬了咬牙,突然猛地欲跪下去求他,却被白阮先一步扶起,白阮叹一口气,
“我们想要查清楚这件事,还是得从姜媛这里来对不对?”
阎荆寡着一张脸,看着她颔首。
“那我们不要浪费时间了,先去看看她了解情况,好吗?”
……
上了楼,房间里,姜媛的尖叫依旧不停,原本饱满的面颊深深凹陷,脸色成不健康的灰白色,眼睛更是布满血丝的憔悴模样。
阎荆看着她额头散发的黑气立刻察觉到不对,甩出一张符贴到她的脑门,就在,符箓接触她皮肤的下一刻,一个鬼婴直接从她的身体直直弹出,而姜媛呕出一摊黑血,晕倒过去。
鬼婴爬在地上黑洞洞的眼眶死死盯着他们,比起之前面看到它时,此时的鬼婴面容溃烂,血迹斑斑,身体扭曲,四肢更是被折成畸形,蜘蛛一样爬在地上。
阎荆正打算出手结果它,谁知下一秒从四周突然涌出叁四十个鬼婴,将他们团团围住。
“中计了。”
喘息哼吟只漏出一半,便被生生堵回去
阎荆先一步将抓起白阮,将她拽到身后护起,偏头瞥一眼周围一圈蠢蠢欲动的鬼婴,沉声道,
“中计了,那个炼制鬼婴的人算出我们一定会为了寻找原身来这里,只要我出手逼出缠着她的鬼婴,就会牵动设在这里的法阵,放出这些鬼婴。”
白阮躲在他身后,大气也不敢出,“这些是抓我做法器的?”
她一开口,所有鬼婴就好像嗅到腥的野兽,兴奋的嘶叫着,扭曲的身体移动时发出咔咔的脆响,拖着长长的血迹,向她所在的方向试探般缓缓爬来。
阎荆皱着眉,点点头,
“小心!”
下秒突然转身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大掌压低她的头扣在自己的胸口,接着甩出几张符箓,符箓甩出的瞬间迅速化为火球,将刚才那个突然袭过来的鬼婴彻底包裹,烧得它扭曲狰狞,半天才倒在地上失去生机。
白阮只听见耳畔传来破风的冷飕声,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刚离危险只有一步之遥。
然而这一击就像什么信号,鬼婴们看到倒地的同伴,像是受到刺激,突然嘶叫着从四周像他们扑过来。
阎荆自己身上所带的符箓已经见底,眼下只能咬牙用那所剩不多的法力凝符聚阵,这时一只白皙的手捉住他,把带着体温的锦袋塞到他手里。
“还有这些你给我画的符。”
阎荆倒出所有符箓,一次性催动向四周散去,一瞬间金光四起,他把所有符箓排列成一个简单的阵法,把他们罩在其中,随着阵法的慢慢扩大,腐臭血腥味扑面而来。
白阮在他怀里忍不住干呕,下意识的把自己在阎荆怀里埋得更深一些,男人身上有一股檀香和松柏的淡香,像雨后道观里的味道,纯冽幽冷。
金光渐歇,阵法散去,阎荆看着阵外,瞳孔微缩,眼前尸骸一地,然而周围却不知什么时候又围上了一群鬼婴。
他察觉到不对,仔细查看起房间布局,赫然发现有人利用房间里的陈设做掩护,居然在房间里设下了一个传送阵,无怪这些鬼婴杀不完……
白阮看到眼前一幕也吃惊万分,然而这时阎荆突然松开她,她下意识抓住他的手。
“无妨,本座不会让你有事。”男人语气还是如平时一般语气沉稳,她也安下心来。
没办法了,他沉下眸,眼神凛冽,二指做笔,金光流窜,以法力凝符飞出好几张围成阵形。
又虚空在自己掌心前一划,鲜血很快顺着指缝淌下,他强撑法力迅速在地上用鲜血画出繁复的法阵。
接着在掌心间强行凝起一股法力,注入阵中,一瞬间赤金色法阵和地上的阵图飞速运转,鬼婴被卷入其中碾得粉碎。
黑血碎骸四散,一瞬间,所有鬼祟一干二净。
这时阎荆嘴里涌出一口鲜血,再也撑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强撑着支起一个膝盖,一只手支着地,勉强的单膝跪在地上,却再也没有起来的力气。
此时,远处的一间暗室里,繁复的阵法内盘坐着的阿赞嘴里不断喷涌着鲜血,面色痛苦的翻倒在地。
强行透支大量法力使他虚弱无比,凛冽的眼神也逐渐涣散,快要昏死时,突然感觉到有什么柔软炽热的东西正抵着自己的唇,熟悉的气息和骨子里的吸引使他张开唇瓣,接纳那香软的舌纠缠探寻。
白阮跪在男人面前,吻住他沾血的唇,在对方涣散的眼里看到眼角微红的自己,小心地捧着他的脸,唇贴着唇,小心翼翼的勾着他的舌尖,细细地舔吻。
你千万,千万不能有事。
她闭着眼,笨拙的亲吻着,直到原本没有动静的大舌突然缠了上来。
野蛮吮吸香滑的舌,一寸一寸咬过甜嫩多汁的唇肉,从未接过吻,却凭着兽欲任意支配,舌贪婪的深深入,铺天盖地厮磨,嘴自从张开就没有合上过。
上下左右,来回的舔舐每个角落,时而在舌底勾滑,时而扫过上颚,最多的还是霸道地纠缠着对方舌肉,交换津液,搅地水声啧啧作响。
喘息哼吟只漏出一半,便被生生堵回去,要真说有什么漏下来,那只有顺着两人嘴角不知不觉间流淌下来丝丝缕缕淫靡的液体。
男人眼神逐渐凝起,却是沾着情欲的,毫无理智地,只想汲取更多更多。
到最后喘不过气,两人才分开。
阎荆稍恢复了一些力气,但依旧还是很虚弱。
他看着眼前面染绯色,眼里水雾迷蒙的少女,眼神中一闪而逝一瞬柔和,有些吃力的揩去她唇角的水迹,揉了揉她的唇,掩住咳意,
“放心,本座无碍……”
......
明天回忆车和现实擦边球应该能来一发,真阴之气,这个设定真的嘎嘎好搞黄hhh
来到饱满的丘谷间,湿润甜腥的蜜水早已泛滥
白阮看着他强撑虚弱的样子,眼眶发热,清湛的眸里漾着水色,点点头,跪着凑到他身旁,将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身上,担着男人大半部分重量。
阎荆紧抿着唇,看着身下娇小的身躯,从未想过自己居然会有这么狼狈的时候,柔软的身体紧贴着隔着布料渡出些微温,低头就能瞥见少女光洁饱满的额头微微凝起的汗珠和微湿的额发。
乌黑蓬松的发间若有若无的栀子花香和低一下头就能擦吻而过的前额,微颤着的挂着细小水珠的睫羽,都过于暧昧缱倦……
他显然也意识到自己感知的过多,沉眸,莫名生出些恼意,生硬地偏头,然而喉结却止不住微动。
恍惚间,躁动的内心突然想迫切的想知道,被封印前,究竟是什么他心甘情愿把臻阴之气渡让给凡人,甘愿造就这无法避免的血脉相近所“造成”的“吸引”。
白阮将他扶到一旁的沙发上,淡声嘱咐,“你先坐着休息,我去问她。”
说罢直接走到姜媛身边,见她呼吸平稳,似只是晕过去而已的样子,也丝毫不客气,直接揪起她的衣领,疯狂的摇晃起来,眼看她不醒,巴掌都快要招呼上来,终于在手掌要触到她面皮的下秒,姜媛幽幽转醒。
先是满脸惊恐的向四处寻找鬼婴,然后看见幽幽看着她的白阮,吓得一跳,惊恐又愤怒的开吼,“我艹,白阮你他妈有病啊,你他妈怎么在这,你他妈……”
“你被鬼婴附身,是我和他救的你。”白阮不耐烦地直接打断接下来的几个你他妈,指着阎荆又指了指满地的残骸说道。
“要想以后不再被缠上,你从现在开始只回答我问你的问题。”
姜媛本来想爆粗口骂你算老几敢叫我做事,但眼睛转向地下居然真的看见满地的腐烂残骸和触目惊心的血迹,立马吓得闭了嘴。
“第一,是谁提供给了你小鬼让你养,第二,那个提供了小鬼的人现在在哪,第叁,那个小盒子里所装的鬼婴的原身去哪里了?”
“你不用现在就着急回答我,慢慢想,除了这叁个问题之外,还有什么发生的事情,什么细节都不要放过,把所有事情都想出来之后,直接给我发信息就好。”
“现在让你爸马上派辆车,送我们回家。”
危急情况促使着她强硬起来,姜媛被她的语气惹得又要发作,被她一句“如果不配合,再被缠身没人救的了你”压住。
后面姜父果然派了那些保镖,将他们客气的送上车,离开前还硬塞给她一个厚厚的红包,说是替姜媛赔礼道歉外加他们驱鬼应得的酬劳,白阮没有推辞,几乎毫不犹豫的便接了下来。
到了小区,那些保镖帮着她把阎荆扶上楼才走,阎荆躺在了房间里唯一一张床上,一躺上去便沉沉睡去。
白阮来到床前时他已经睡去,厉眉敛去平日的戾气,平缓的停在深邃的眉骨上,狭长的眸阖着,把所有压迫感十足的气质隔绝,看起来终于离凡人有些接近了……
她情不自禁的被吸引,忍不住移动指尖去触碰他的脸,然而指尖接触的肌肤却是一片滚烫,灼热的吓人。
她探下身将自己的额头与他的额头相抵,立刻便发觉他烧得吓人。
原来鬼使也会发烧?!她惊讶之余不敢有疑,离开从家里找出退烧药给他吃下,又拿来酒精和纱布。
费力脱下他身上的所以衣物,只留了条内裤给他,然后红着脸用酒精打湿纱布,再用纱布将他的身体仔细擦了一遍。
擦过他矫健有力的肌肉,精壮匀称的身体,沟壑性感的腹肌,紧实健美的胸肌……
白阮忍住喷鼻血的冲动快速的帮他擦完身,立刻给他盖上被子,自己则隔着被子躺在他身边,也逐渐睡去。
却没有意识到被她擦过的身体非但没有缓解,反而越来越烫,而她自己腕间玉镯又是红光一闪,接着便沉沉坠入一个很久以前的梦里。
是夜,黑暗中灼烫的身体似乎已经到了极限,漆黑一片中,有什么诱惑着他睁开眼睛,在溃败或者说早已丧失的理智下,任由欲望驱使着,起身,将身旁的少女完全压在身下。
粗暴的撩起少女的睡裙,脂玉般纯洁的身体和凹凸有致的曲线诱惑着他,将他所有理智摧毁,只剩叫嚣着的欲望和骨子里无法抵挡的诱惑。
纯白是胸罩被粗暴的扯开,白嫩绵软的乳羞怯的颤着,他彻底化为禽兽,覆上大掌,大力揉捏积压,攥挤着乳肉将它们塑成任意的形状,又捏起早已娇娇硬立的粉色乳尖,拉扯,按压,拧旋转,惹起少女在梦中一阵娇吟。
这似乎更加激起了他的兴奋,埋下头,贴在香软的乳间,迫不及待地大口吞吃着乳肉,吸弄着,大口咬咂着,在雪乳上留下红紫色牙印和星星点点红斑。
然而他很快不满足于此,湿热狂乱的吻从乳间一直下移在下移,大舌挑逗在精致的肚脐,手掌扯下下体单薄的织物。
向下再向下,途径草木稀疏的处女地,来到饱满的丘谷间,湿润甜腥的蜜水早已泛滥成灾,打湿了他的下巴,他却毫不在意,粗糙的指腹拨开肉瓣,重重的吮吸上去。
......
蜜水太多太急,喉结滚动间,居然呛进喉咙(
舌头灵巧地绕着花珠舔弄,时不时用牙齿剐蹭,轻咬周围的软肉,惹得小穴一阵又一阵瑟缩痉挛,他却仍不放过,修长好看的手指把肿烫的肉瓣大大拨开,露出羞怯着吐出汩汩蜜水的花穴。
舌尖肆意挑拨撩弄到穴口,舔过因泥泞不堪而变得湿滑的小逼,花液沾在他俊朗的面庞,黑暗里那原本森冷的眸里沾染上欲色,灼热滚烫。
虽然如此,但在他低头敛眸一举一动都陷在诱人的花穴所给的回应中,专心舔吸逗弄小逼时,舌头一下一下,利眸软下去,混着些许柔合,神色认真撩人。
有种失秩的混乱。
垂眸伸舌,一下一下像里刺戳,手指不带怜惜的大力揉压着硬涨的粉色花珠,引来一阵阵轻颤哭吟。
舌头在紧窄的穴道里艰难的抽插,时不时被层层迭迭的媚肉用力挤压绞弄,排除着他这个入侵者。
舌头被夹得发麻,他皱了皱眉,闷哼出声。
高挺的鼻梁喷出灼热的气息,喷在花穴柔嫩敏感的软肉上,里面的软肉绞动得更加剧烈,喷出股腥甜的汁水。
他来不及反应,蜜水太多太急,喉结滚动间,居然呛进喉咙。他咳了咳,唇齿间都是甜腻微腥的味道。
像是报复,他开始不顾一切的大力抽插起来,舌头无视阻挠,生硬的剥开肉层,横冲直撞的抽插,手下也加重花珠揉捏的力度,无论花道如何收缩痉挛也不肯放过,直到一次把她送上高潮……
……
这次的梦里,她似乎又来到了民国。
这次并不是在那座每次都出现花楼里,而是一在一间内饰华贵的厢房中。
厢房四处都有红绸点缀,喜烛摆在喜饼前,连摆放在窗边的妆奁上也贴着红纸剪成的喜字装饰。
里面的拔步床上也缀着红色的纱幔,惶惶的灯影下,坐着一个身穿朱红色喜服的女子,还未到新郎来挑去盖头,红色的绣帕便早已被她扔在一边。
不安跳动的昏黄烛火下,女子罥烟眉弯垂着,睫毛颤颤,缀着泪光点点,胭脂粉妆都因为泪水而留下湿痕,
虽然五官与自己几乎一样,可这副我见犹怜的情态,她自己见了都不禁心疼。
但眼前女子眼神里却满是绝望与恐惧,望着厢房大门,手在不停颤抖,却紧紧握着藏在袖子里的剪刀。
过了一会,随着门外传来充满醉意的呼呵和沉重的脚步声。
突然厢房的大门被砰的一下从外面粗暴的踹开,从里面走进来一个头顶着瓜皮帽穿着红马褂,脑满肥肠醉醺醺的男人。
男人看到窗上的美人眼都直了,绿豆大的小眼里满是狎昵之色,拖着肥胖油腻的身体,淫笑着向女子扑过去。
“都说八字纯阴的女子世间难找,本帅不但找到了,还一次找到了两个,哈哈,同你一个花楼里出来的,和你一样爱穿碧色旗袍那个,她也是八字纯阴……”
“昨天本帅上了她,那滋味……啧啧,今天再要了你,你们两姐妹一起,才叫圆满,哈哈……”
女子眼里满是惊恐,起身躲避,却越是激起了男人的兴趣,淫笑着追来,把她逼到角落,一把搂住她盈盈一握的腰就要一亲芳泽,然而唇还没凑上去,脖间就被架了一把锋利的剪刀。
女子手腕抖个不停,“你走,不要碰我,不然……不然……”
男人生怕被伤到,立刻松开她,女子马上后退几步,但男人显然不打算放过她,气得吼来家丁,几个大男人不费吹灰之力便控制了她,把她押到男人前面。
男人面容被气地扭曲,恶狠狠看着她,抬手就狠狠甩了她几个巴掌,响亮的耳光在房间回荡,她被扇得面颊高高肿起,嘴角流出血来。
男人边抽边骂,笑容阴狠,“花楼里天生被人骑的货色装什么贞洁烈女,呸,这么不识好歹,别忘了你弟弟的命还在我手上,你不愿意,那就让你那个弟弟替你来陪我。”
女子听完面色惨白,扑通一声跪在地,“大帅,我错了,求你放过我弟弟,你让我怎么都可以……”
“要就你弟弟,不是都看你的表现吗……”男人淫笑着,下流的眼神扫过她,又挥了挥手让家丁都出去。
女子跪在地上,泪水溅落在喜服上,纤细的指从领口第一颗盘口一一解下,终于显山露水,嫣红的肚兜下雪白的酮体在烛火下莹莹微闪。
……
放心,没有牛头人情节???,还有就是这本差不多是每天晚上12.或1.更新
以及求珠~
戴月而归
衣服一件件剥落,雪白的身体因屈辱而止不住的发抖,她匍匐在男人脚下,垂着头任由男人肥厚的手掌捏起她的脸狎昵的摩挲。
男人发出恶心的淫笑,欣赏着犊羊般柔弱纯洁的猎物,欣赏着猎物透亮温顺的眸里绝望惊恐,泪珠大颗大颗落下,砸在他的掌心更激起他蠢蠢欲动的兽性。
女子被野兽般发情的男人直接压倒在地,肥胖油腻的身体压得她喘不过气,低艾艾的抽泣终于转为不顾一切的哭喊。
白阮看的也着急,想阻止却无从下手。
眼看着男人双眼赤红,粗喘着就要扒掉她身下那小小的短绔,这时砰的一声巨响,一阵尖细的女声打断了屋里的荒唐。
“老爷,你要为我做主啊~”
打门里闯进来一个柳叶眉吊梢眼的女人,立着眉角恶狠狠瞪过男人身下的女子一眼。
又在男人愤怒的眼神刮过来时突然潸然泪下,一挥帕子,扭着身子施施然来到他面前跪下。
紧身碧色旗袍将丰腴圆润的身体勾勒的分明,一举一动故意展露风情,刻意一般的勾引,男人见了果然怒意消退,心猿意马。
女人见状扭头用帕子揩着泪,指着男人身底下的女子高声泣诉,
“我是要告诉老爷,唐阮冒用我的生辰八字,装得和我同一天同一刻出生,想骗老爷娶她进门……”
“倒不是我拈酸吃醋,老爷娶我过门是因为我和您八字契合,能给您冲喜,她是个什么东西,您要是上了她,反倒沾染了晦气可怎么办。”
说着抽抽噎噎的哭起来,边哭边故意使丰满的胸乳一晃一晃弹动着撩拨勾引。
男人眯了眯绿豆眼,吞了吞口水,假装正经的问道,“你说的这些可有根据?”
女人越发矫揉造作,绞着帕哭起来,“您不信可以去问花楼里的鸨母,她被卖进花楼时的所查身份,鸨母全都一清二楚。”
“您别看她这会儿装贞洁烈女,都是下九流的东西,您打听打听,她早被人买了去开过苞,哪有那么多顾忌,要真有那么多顾忌开苞那天晚上早悬在梁上吊死挣牌坊去了,现在都是在您面前装呢……”
“您昨天还说我活齐呢,其实我还有招儿没使出来呢,您何必要糟践自己……”说罢媚眼如丝,向男人勾去。
男人看一眼身下纤弱的女子再看看眼前风骚的女人,立马做出判断,虽然不相信女人所说的漏洞百出的话,但性趣显然被她吸引了去。
吃力的起身,迫不及待得搂起女人大力的抓了抓女人的乳,引得女人吃吃地笑起来,
“四姨太说得对,今晚就让本帅见识见识你的活……”
女人笑着应答,回过身蹲在地上,一巴掌扇在唐阮脸上,附在她耳边低语,
“唐阮,别以为你进了大帅府,出了花楼就赢得了我……”
起身又攀上男人,“我替大帅教训一下而已……”
“唐阮,本帅劝你老实点呆着,别耍花样……”男人临走前意味声长的警告。
两人走后,唐阮算是暂时侥幸逃过一劫,可她明白男人根本没有相信女人那套说辞,自己无论怎么样都是在劫难逃,那可是霸据一方的军阀,她怎么可能敌得过,可为了弟弟她别无选择。
她松松垮垮的重新穿上喜服,抱着身子缩在床角,瑟缩着,泪流不止,脑海里止不住的浮现出一个英朗清冷的面容,泪水如决堤般越来越汹涌。
却不想,下一秒,窗户响动,一只修长的手推开窗户,一个颀长的身影在黑暗中披一身月色归来。
皎洁的月光映在男人眼里,狭长眸里压抑的情丝,用清冷掩饰,可开口却是带着颤意的低哑嗓音,
“唐阮,本座最后问你一次,跟不跟我走……”话到最后连他自矜的称呼都已然放弃。
女子眸光颤颤,脱口却是,
“求郎君放过……”
......
开车只能在下章了
命不由人(微h)
男人身体一顿,呼吸几乎停滞,白阮看不清他脸上是否有挣扎犹豫的痛苦模样,只觉得如霜似霰的月光覆他一身,说不尽的孤冷萧瑟。
沉着的眸里漆黑不见底,只是像一座石像般僵僵地伫立着,远远望着那女子……
女子死死咬着唇,唇肉鲜血淋漓都未松开分毫,生怕漏出一丝哭腔,可没想到身体却先因为无声的哽咽抽泣克制不住的打颤,只得用双臂紧紧环拥着自己,一点点努力地往阴影里缩去。
她慢慢把脸埋在臂弯里,忍住不去再看他一眼,泪打湿了袖衣。
良久,她终于听到脚步声,一步一步,是终于离她而去了吧,她想着,呼吸在湿热咸潮的臂怀里越来越艰难。
终于忍不住抬起脸,脸却被一个带着凉意的手掌托起,清凉的触感熨她脸上火辣辣的灼痛感,她抬眸,潸然滑下的泪珠便滴落在掌心。
她慌忙要去躲,却被他捧起脸将狼狈彻底看清,满脸湿热纵横的泪迹,嘴角的血迹,留着掌印的肿胀的面颊。
“为什么……宁愿这样也不肯跟我走……”
他眼里早没有那些恨意,轻轻地问,指尖注入法力,一遍遍仔细拂过她的伤处,心底泛起艰涩的痛意,这一刻他好像懂了师傅一直想让他懂的东西。
“哪个做姨太的没受过其他姨娘的眼色……总比死染病死在妓院床上或者死在外面战火里好吧……”
“这世道,就是万般不由人,阿荆,我从来不需要你为了我付出什么,能遇到你我已经很知足了,你有你的责任和使命要去完成……殊途一遇,就此别过好不好……”
那天那位自称是他师傅的老者找过她,她认出那是幼时救过她一命的老者,老者慈眉善目,只是对她说了阎荆为了她要放弃修行的事。
又告诉她如今的乱世,有许多人趁此升起邪念以妖术祸世,阎荆就是来阻止这些人的,如果他这时舍弃这些……
不必老者说完她自然懂得他后面的意思,她被霸据一方的军阀所挟,不必他说,她也不想他为了她,去招惹危险。
一切皆是命,万般不由人。
他不肯答,突然俯下身大力搂过她颤抖不止的身体,把她整个人都护在怀里,低头吻住她眼角泪痕,吻过腮边,轻轻地吮过带伤的嘴角。
她轻轻推拒,究竟是不愿意还是舍不得到头来连她自己也分不清。
他吻到唇瓣,她便颤着张开唇,唇舌辗转,口脂甜腻的味道和唇上伤口的血腥混和,夹杂着泪水的咸涩,她被吻得眩晕,他却仍缠着她软糯的舌不肯松口,交缠湿柔的吻把一切情愫诉尽。
缠绵间她身上松垮的嫁衣松开,紧剩的一粒盘扣也被他解开,隐隐露出片白皙的春光,她也倒在身后艳红色,雪青色的绸面被中,衬得肌肤白如凝雪。
他倾身压住她,替褪了去身上嫁衣,自己也褪了长衫,筋肉分明的身体贴近柔软纤弱的身子,交颈鸳鸯般缠吻着。
她如新婚夜初见夫婿的小妇人,细白的臂轻轻搂住他的脖颈,吞咽缠绵。
他的吻着她白玉般的脖颈吸咬着留下斑斑红痕,用牙咬住她脖间系着的红色肚兜带子,猛地一拽,她身上再无任何覆盖
玉润的乳被他握在手里,抬头看向她的眼神都是带着戾气的欲望,看着她羞赧的表情嘴下舔咬的动作更加用力,挺立的乳尖被咬拽拉长又忽然松口,弄得红痕斑斑,乳波弹动,留下青红的牙印。
她在身下因为敏感下意识扭动躲避的样子,让他不甘的欲望越来越汹涌,他红着眼咬住她的肩头,在她耳边喘息着,用高大的身躯把她整个笼罩圈禁在怀中,完全占有。
“阿荆,阿荆……”
“这晚我是完完全全属于你的……今晚以后……”
“呜……”她断断续续的话没说罢,便被他低头大力的封住嘴唇,野兽般撕咬的吻袭来,她被张开唇齿承受,津液搅动的啧啧作响,他仍觉得不够,大手去用力的揉捏拉扯她的乳,夹着乳头挤捏,她酥麻和痛感一起折磨着她,娇娇的哭吟挣扎却是无济于事。
...
十点还有一更
里面的穴肉似被肏服,只是软软得吸附在粗大
此时的白阮又如上次般被拉到女子身体里,经历她的所有感受.
男人压着不让她乱动,可她柔软的身体还是会时不时蹭到他胯间勃起的巨物,一下一下轻蹭过,有时蹭在潮湿微微吐精的龟头,有时蹭着硬涨发烫的柱身。
挺立的乳头抵蹭挤压在他坚硬的胸膛上,每动一下就有酥麻的刺激着下面更加勃涨发烫。
他就像一个眼盲的孩子一下子重获光明,还未来得及欣喜,却再次深陷黑暗,他怎么肯甘心,他也不会想到,久不陷入凡人情感的自己会如此浓烈炽灼。
他索性一只手把她的手压举过头顶,一只手探下,探过饱满的肉瓣,湿答答黏糊糊的水浇在他的手指,他指头强行挤入湿润的肉缝,两根手指找准饥渴空虚的小穴,没有任何预兆,突然重重的插进。
“嗯啊……不要……”她发出一声尖叫,娇媚的软肉立刻紧紧吸附着穴里手指,贪婪的吞吃却又不安的排挤异物。
手指感受着她私密处湿暖柔软,他稍稍一动便激得她浑身发抖,他像找到惩罚她的法门,在紧致湿热的穴里快速的抽送,重重的挤,手指触到凸起的软肉便旋转抠挖
激得她在嗯嗯啊啊发出甜腻的淫叫,流泪不止求他住手,可她不知道她的屁股却下意识却轻轻的向前扭动摇晃,像在邀请他一样。
他手指又塞入一根,重重的压顶,全部没入,在她尖叫时堵住她的唇,一下一下,直到她到达高潮喷出蜜水,穴道剧烈的收缩绞弄,他才拔出手指,水泄出来,在锦缎被面上留下一大滩暗色水迹。
他这时抬头,放开她的手,看到她鬓发散乱,香汗淋漓的模样并没有停留,硬的发疼的肉棒直接抵着高潮余韵未歇的穴口重重插进去,粗长的肉棒直接一下子重重撞在宫口。
她尖叫高吟,四肢百骸被强烈的刺激激得哭吟不止,强烈的快感从下面潮水般蔓延全身,激得她快要昏死过去,被释放的双臂立刻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如捉住救命稻草般,紧抱着不放。
正值敏感的软肉拼命的收缩痉挛,死命的嘬吮,绞弄在契在身体里的巨物,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灼热凸起的青筋在隐隐跳动。
他被激得厉眉紧皱,下腹紧绷得像快石头,发出粗重的闷哼,下面太紧太热,夹得她进退不得,这样反而叫他更加兴奋,很快又调整,猛得抽出肉棒,丰盈的汁水顺着肉棒拉丝流淌……只留下还未合上的穴口长着圆洞和外翻的花肉淫靡的瑟缩。
突然填满的花穴突然空下来,从花心传来空虚与痒意让她无措,只能下意识的扭动在腰,细白的小腿颤巍巍地举起,菟丝花般主动缠上劲瘦有力的腰,求他再次进入。
他依旧选择重重顶入,这是和上次不同他并没有给她适应的几乎,肉棒整根没入的同时,他紧扣住她的腰,便开始疯狂的肏弄。
龟头一下一下重重肏在宫口,毫无节制大操大干起来,狠狠破开层层迭迭的阻碍纠缠的软肉,动作狂野狠厉,只照着最里面小小的口不断的顶撞,身下少女的娇喘呻吟已经变成沙哑拖长的哭声,还被他野蛮的肏弄撞得支离破碎,断断续续,好不可怜。
身体几乎被肏的甩起来,莹白的双腿堪堪地缠着,快要滑落的样子,白嫩乳像是活泼跳动的脱兔,一下一下跳跃。
里面的穴肉似被肏服,只是软软得吸附在粗大的肉棒上,谄媚的含吮吸嗦,不再阻碍深入,在他一阵发狠的操弄下宫口花肉终于被肏开,最后一下猛烈的撞击直接将龟头吃进,卡在宫口剧烈收缩,只要他再挺动一下,少女必然会高吟着汁水迸溅,被他送上高潮。
然而他却在这时忽然停下来,直起身,抓起她无力的身体猛的翻了个过,让她侧着身躺下,穴肉绞着肉棒在肚子里旋转,巨大的刺激使她瞬间泄了出来
……
尒説+影視:ρ○①⑧.run「Рo1⒏run」
梦醒
温热的蜜液一股脑浇在他的龟头铃口,包裹着的软肉不住地收绞挤弄,夹得他后腰发麻,差点也泄出去,他闷哼一声,汗珠从锋利的下颌线滑落顺着滚动的喉结一点点滑过,路过胸膛,随着他俯身的动作跌落在少女颤抖的身体。
接连高潮的身体敏感无比,灼烫的汗珠低落在少女娇嫩柔软的肌肤,刺激着敏感的神经,无力的啜泣在夜色中回荡。
下秒,男人侧躺在她身后,高大的身躯紧紧包裹着少女娇小的身体紧紧相连,无间的亲密,依旧兴奋着的肉棒紧紧插在花穴里,严丝合缝,不肯分离一寸。
细密的吻绕着脖颈而上,一直到嫣粉一片的耳后,他轻轻含住耳后粉玉般莹润的耳垂,含咬厮磨,
“阿阮……”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压抑已久的情绪,轻喘唤了一声她的名字,只一声便消失不见,取而带之是下面剧烈的抽插。
一下一下重重碾过她的花心软肉,在甜腻不分你我的性事里交缠不休。
劲腰不知疲倦的挺动,交合出不断流泄出白细绵密的液体,最后一击肏进宫口,重重抵着花心,白浊微烫的精液不断的浇在子宫。
“你不愿我放弃修行,那我便……把半生修炼分予你……就算从此别过,也替我护你……无虞……”
……
白阮从梦中醒来时亦是大汗淋漓,浑身酥麻难动,睁眼的瞬间眼角居然不知不觉有泪水滑落,比起上次,这次的梦侵入性极强,梦里那个女子的悲伤情绪太强烈,已经不知不觉渗透到她的情绪中,不受控制的共情着她的悲喜。
她抬手去擦接连不断流下的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尽,这时一只紧实有力的手臂揽过她的腰肢,捞着她的身体向一处冰凉的地方凑去。
她转过头,才发现身旁是赤着身依旧在睡梦中的阎荆。
而她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进了对方的被子里,此刻正蜷缩在他的冰凉的怀抱里,身上的睡裙卷到腋下,胸罩也不知什么时候开了扣松垮的搭着,两人几乎是肌肤相贴,暧昧的睡在一处。
男人双眼阖着,俊朗的五官与梦里的人完全重合,只是没有了梦里那些痛苦纠葛,有的只是清冷沉静。
然而她的眼泪却更加汹涌起来,捂着嘴止不住的抽噎。
男人似乎察觉到,眉心鼓了鼓,厉眉微皱后,缓缓睁开了眼。
第一眼看到哭泣的少女,第一反应是伸手替他揩泪,下一秒感受到怀里几乎寸缕不着颤动身体才反应过来,身体完全僵住。
昨晚神智不受控制时的的荒唐行径突然一下子被强行塞回脑中。
她是被自己的荒唐行径吓成这样的。
几乎立刻肯定了在他看来显而易见的答案,他眼神中难道闪过慌乱,离开松开怀抱,抽回手臂,
漆黑的眸盯着她,咬了咬牙,“你不要害怕,本座昨晚……”
然而话未说完,脖颈突然被少女细白的胳膊紧紧环上,少女柔软的身躯又贴上,死死抱着他,止不住的抽泣。
回忆受损
来不及反应便被少女柔软的身体紧紧拥住,相贴的肌肤使对方微热的体温毫无阻隔的交互传递,点燃熨热他易于常人冰冷的身体。
过于亲密贴紧的距离,呼吸都勾缠在一起,抽泣时不规律的鼻息喷在胸口,微痒,温热的泪珠低落到腹间沟壑,下滑再下滑,亦是微痒。
他浑身僵硬地不像话,伸出去的手筋骨绷直,大片裸露的雪白肌肤,似乎碰到哪里都不对劲,于是只能生硬的停在半空,进退不得。
那双平日里古井无波,幽冷的深眸此刻却如石子入水,涟漪层层,厉眉仍皱着,可深邃眼窝里扑闪不停的睫毛显然出卖了他内心的慌张,手掌最终落在她的发顶。
艰难的开口解释,“昨天几乎透支了所有的法力,来不及补充法力意识涣散,无法抗拒臻阴之气的无意识的吸引……”
饶等他说完,自己都觉得说不过去得可笑至极,又想起自己在地府审过的那些个淫欲浸身的色鬼替自己辩解时的说辞和他如今所解释的一般无二。
俊眉皱得更厉害,缓缓才开口,“是本座孟浪,唐突冒犯,你要本座如何赔罪都可以……”
梦里那种揪心的哀伤压得她喘不过气,半天都逃不脱。
她沉浸于那份悲情,没有听去男人说的话,抬起头时看到那张和梦里一模一样的脸,那种窒息的疼痛更加强烈,想脱口问他些什么,却又想起那只是个梦,话到嘴边便成了,
“我……对不起……我刚做了个梦……真的有点缓不过来……”
阎荆在她头顶的手掌下移,垂眸自然地安抚着她的背,“我待会给你画张清心符……没事的,梦而已……”
“那不是梦……”白阮放一下子松他,躲开他的触碰,下意识反驳,语气也颇为不耐,还好话到一半及时停了下来,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情绪有些过激。
抬头对上那双定定看着她的清寒的眸,瞳孔微缩,才想起自己刚才好在对着活阎王发了脾气,面色一变,一时间所有旖旎荡然无存。
阎荆感受到她情绪的变化,眸色骤然收敛。 他并没有其他意思,只是这么多年少有人会在他面前这样,有些不适应,打量思索的眼神在她看可能带着不善的意味。
于是先开口,“那你做了个什么样的梦。”
白阮看他神色如常,没有生气的迹象,也松一口气,“对不起,我刚才太激动……”
“我梦到……”
白阮停顿了一下,她自然不可能告诉他那个春梦似的梦境,想了想才说,
“我梦到你把你那个什么臻阴之气给了一个女子。”
“一个叫唐阮,长的和我很像的民国女子,你说你在民国时下凡渡劫,那你认识她吗?”
男人皱眉思索,良久摇了摇头,显然是一点也记不起有这么一个人的样子。
白阮心里不知为何生出一种失落。
“那也许……只是个梦吧……”
“我有回梦符,可以重现你梦里的情景,用了它我说不定能记起来……”阎荆提议道,说来也奇怪,关于历劫的那段记忆他的确有一些部分是模糊记不起来的。
而臻阴之气的事真的能从她的梦找到线索也说不定。
却不想白阮头摇的像拨浪鼓,“我不要……你记不起来就算了……”
阎荆见状也不去勉强,从床上穿了衣服起身。
白阮也才想起她昨晚居然就这样在对方被子里睡了一夜,不禁脸上烧起来,连忙抓起衣服就要穿起来,下秒才看到自己胸乳前青青紫紫的吻痕,惊的说不出话,半晌才开口,
“阎荆!你给我解释一下,你……你昨晚对我做了什么?”
男人僵住,转过身看着少女,机械地又把刚才的话重述了一遍,说罢又加上一句,
“是本座孟浪,唐突冒犯,本座没有拿借口掩饰的意思,下次不会这样,你要本座如何赔罪都可以……”
白阮捂着烧得厉害的脸,点点头,她倒没怀疑过男人所说,只是瞥见看着男人僵硬的表情和难得尴尬的样子,又后知后觉想起自己一醒来就抱着对方的举动,脸红的要命。
“我……我相信你了……你下次却法力提前跟我说……”
阎荆点点头,于是这件事就算这么做结了
因为刚好是周末,两日难道坐在一起吃过早餐,原本相处起来相安无事的两人或许是因为晚上的事反倒便得有些奇怪。
阎荆的眼神似乎不似之前那样冰冷难以接近,看着她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意味不明的打量和思索,白阮更是明显,一看到他就想起自己梦里的限制级画面连带着忍不住脑补他在自己睡着时意乱情迷的样子。
万分正经的冰山鬼使意乱情迷的样子。
或许是人总有一种窥视他人反差感的癖好,这使得白阮控制不住自己,看到阎荆就脸红心跳,晕晕乎乎。
还好这时姜媛把那家卖给她小鬼的店的地址以及事情经过发了过来,两人这才打算动身去万宝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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骇人法器
白阮起先还担心因为自己匆匆交代而且忘了留联系方式,姜媛因此不会放在心上,没想到她不但自己找到她的联系方式把前因后果讲明,还让人弄到了万宝巷那家卖给她小鬼,但已经转让了的铺子的钥匙供他们调查。
两人按她所给的地址到了那家铺子,到了地方果然看到大门紧锁贴着转让字样的店铺。
这家店里的人显然是知道了自己的事情败露所以赶紧跑路,就算能进到里面,白阮自己也不太确定能从里面查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白阮用姜媛给的钥匙开了锁,进到空荡荡的店面。
不知为何明明已经是暮春季节,店铺外面的春光融融,可一进到店里就好像进了冰窖一样,冷的出奇,白阮只觉得寒意直往骨头钻,她甚至觉得有种恶意的窥视感附骨之疽般缠上来。
诡异的感觉让她不禁打了个寒噤。
阎荆紧跟在她身后,马上察觉到她的异常,立刻把她拉到自己身后,又掏出一张正阳符交给她。
正阳符到手里的瞬间,白阮果然觉得身上暖和了不少。
越往店里面走也越发觉得不对,身为鬼使他对怨气和阴气的感知十分敏锐,而他从踏进这家店的那一刻开始,浓重的怨气便扑面而来,而身为纯阴体质的白阮感受到不适更是印证了这一点。
能在这么小小的一个店面聚集这么多阴气和怨气,说明这家店绝对不简单。
两人仔细检查过空空如也的店面,才向内间走去。
内间悠长走道里白阮果然看到了姜媛提到的那些挂在墙壁上诡异的东西——凶神恶煞的金刚罗汉,姿态扭曲狎昵的欢喜佛,造像阴沉邪气的地藏。
那些东西配上走道幽暗的光线看得她有些毛骨悚然,不禁加快步伐紧紧贴在阎荆身后。
阎荆察觉到她的惧意,扫过那些佛龛一眼,又特意转身看她一眼,
“不用害怕,那些只是普通的造像,没有什么危险。”
清冷的声音在空旷的走道回荡,她抬头看着他,笑着点点头,顿时觉得安全感倍增。
两人终于到了里间的那间暗室,白阮正要去推门,却被男人拦下,
“我来。”阎荆说着挡在她前面小心地推开了门,然而开门的瞬间两道猩红的血影瞬间向他们扑过来。
阎荆反应迅速,揽过她闪身到一旁迅速躲过, 又飞速掷出一张符迅速缠住那两个血影。
白阮这才看清那两道血影居然两个是穿着红色嫁衣的厉鬼,吓得脸都白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阎荆瞥了两个女鬼道,“这是红煞,就是出嫁时死于非命的女子怨气不散变成的厉鬼,大部分红煞都是旧时死于冥婚的女子所化。”
“看来这里的人没有那么简单。”
眼睛扫了周围,发现地上不但有一个传送阵,还有一个弃婴阵,
“那天那些人就是在这里设下陷阱向我们传送那么多鬼婴的,用弃婴阵结成的怨念来催动传送阵。”
白阮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果然看到地面上两个由血液一样的东西画成的法阵,法阵中间还有一摊触目惊心的血迹。
“什么事弃婴阵?还有那些血迹是?”
男人继续仔细查看着四周,白阮已经感到害怕,下意识的牵起男人的衣角,紧紧跟着他。
“古代的时候重男轻女,有些地方会在乡间修建弃婴塔,人们将弃婴放在塔里自生自灭,而有些心术不正的人收集这些无辜死去婴孩炼制怨灵令其永世不得超生,用弃婴阵催化这些婴孩的怨气永世为自己所用。”
“这些血是设阵之人那天被我的阵压制遭到反噬的结果。”
白阮听得头皮发麻后脊发凉,“好恶毒的阵法……”
“还有这个制作失败的嘎巴拉【1】……”阎荆指这地上一个用人的头盖骨制成,饰以金饰宝石,用暗红色写满符文的碗道。
“这本是西域密宗的法器,以西域得道高僧自愿献出自己的颅骨为原料所制,是密宗上乘的法器,但因为稀少,有人为了仿制这种法器,便活剥了处女的头皮,然后取下少女的颅骨做成法器,这种法器当然不能和正统的法器相比,也是种以怨气驱动的邪器……”
“这……这些都是那个卖小鬼还想把我也做成法器的人做的……”白阮捂着嘴,忍着呕吐的冲动问道
阎荆点点头,露出摸嘲讽的冷笑,“这便是那些堕入贪欲的凡人所为……”
两人继续朝里面走,赫然在内间的最里面的一张屏风后发现了一个被缀满黄符的绳子吊起手脚的女子,那女子低垂着头看上去奄奄一息,穿一身碧色旗袍,身量很是丰腴。
而就在白阮要凑近观察时,女人突然抬起头,青灰色脸上一对吊梢眼里淌着黑血,嘴角里也留着黑血。
看到白阮,突然面目狰狞,挣扎着想向她扑过来,辛亏缚着她的符锁够结实,没让她挣脱,只能凶狠的盯着白阮破口大骂起来,
“唐阮你这个贱人,都是你害我替你在这受苦……你还我命来,我要你也受受这个罪,让你给我陪葬……”
白阮听着她喊唐阮的名字,又看着她有些熟悉的面容,突然想起什么,紧张地拉起男人的袖子摇晃起来,
“我……我在梦里见过……见过她……”
……
【1】这个东西真的有,不过不是西域密宗(这个我编的,而是藏传佛教里的密宗,还有人皮鼓,人骨佛珠啥的也是真实从在的,但我写的别认真看,不严谨考据,百分之八十自己编的
九幽地狱
“她是民国某个军阀的四姨太,那个和我长的很像的唐阮也是军阀的姨太,在军阀娶唐阮那天晚上,她还因为拈酸吃醋冲进来打了唐阮。”
白阮刚提到唐阮的名字那女人又开始面目狰狞的挣扎起来,吊梢眼里的怒火几乎要把她烧死一般,乌青的唇张的大大的露出被黑血染尽的尖牙,似乎下一秒就要扑上来把她撕碎一样。
吓得白阮躲到男人身后,生怕再刺激到女人,连声音也放小些,小声又补充一句,
“对了,军阀娶她们两个好像是因为他们两个人都是八字纯阴的人。”
男人幽冷的目光扫过女人几遍,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皱着眉沉思片刻,终于想起了什么。
“这是那日西公馆里的那个女鬼。”
“西公馆?”
看到她没反应过来,男人补充道,“那天你去西公馆本来要被这女鬼害了去,但你爷爷感知到你的危险,为了救你解开了当时同样被封印在西公馆的我。”
“那天,是我出手救了你……”
白阮这才悠悠想起那天西公馆的一系列异常,原来自己真的遇到鬼了,又想起那些关于西公馆的恐怖都市传说,顿时冷汗涔涔,突然有种劫后余生之感。
于是拉拉男人的袖子,由衷的悄悄说了句谢谢。
阎荆似无意间用余光瞥向少女,一眼就对上少女明眸带笑,看着自己闪闪灼灼真诚的目光,迅速地收回目光,冷淡且略显生硬地瞥向别处。
脑海里却是想起自己刚解开封印法力缺少下不受控制做出的荒唐事,黑眸敛沉,喉结微动,薄唇不自然的抿了抿,半晌也没有应下她的道谢,只有耳尖温度不自然的升高,让他微微生出些自己都不肯承认的羞恼,悸动与躁意。
“说起来,我突然记起,那西公馆不是军阀因为宠爱四姨太才建的吗,而且传说她是自杀,怎么现在她好像说自己是被人害死的……而且原本在西公馆的她怎么会被人锁在这里……”
白阮所提到的疑虑正是他所想到的,不过身为鬼使,要想知道这些事情也不难,身为鬼使,审鬼问魂的手段他在熟悉不过。
“看看她的记忆就知道了。”说罢他飞出一迭符箓,双手交互结印,刹那间一个巨大的法阵将女人笼罩。
不一会阵法中便开始显现女人的回忆。
一个别致的院落内画着一个血红色的巨大法阵,法阵四周堆积着数不清的骸骨残肢,法阵中间设有祭坛,祭坛前躺着一个女人,正是那位四姨太。
只见她的四肢被人控制住,一个人拿着小臂长的铁钉轮着铁锤照着她的四肢一下一下的钉下去,随着骨头碎裂时清脆的爆响和女人凄厉刺耳的尖叫,女人流出的血都顺着法阵妖异的纹路被全数吸过去,直到最后女人被钉死在地上,血液流干为止。
而梦里那个肥胖油腻的军阀眼里闪着兴奋的光,在旁边淡定的看着一切发生。
下一幕场景切换,转为已经变成厉鬼的女人被一个和尚一样打扮的男人捉了去,用符锁束缚着,来到桌子旁,拿着男人递上的毛笔,在桌上的纸上画出了刚才诡异的法阵。
白阮正要开口问他怎么回事,却看到男人面色铁青,猛的挥手结了阵,眼底的怒火快压制不住,暴戾的气压抑制不住,整个房间温度都低了几分。
“好啊,居然是摄魂逆命转生阵!拿万人之命血祭以求长生……罔顾生生,邪佞奸恶,剥皮抽筋,永锢九幽地狱!”
一瞬间,白阮恍惚看到男人着一身玄黑大袖官袍,礼冠束发,威严无比。
无常必安
阎荆使了地府通灵决召了鬼差下凡协助,自己也依照规矩很快幻化成了他原来在地府任职时的模样——身穿玄色圆领襕袍,腰系着证明官阶的鱼袋,清俊威严。
白阮虽然不太能搞清楚他现在是什么状况,但也听到他刚才说什么拿万人之命血祭为求长生什么的,惊骇之余大概也明白他为何会如此震怒。
就在她错愕之时,眼前的空气中忽然出现一个赤金色法阵,竖着立在他们面前,紧接着法阵上撕裂开一道同样竖着的巨大的口子,慢慢像两边扩大,像给法阵上开了一道门洞。
当门洞开到足够大时,里面真的走出了一个男人。
那人身穿白色圆领衫袍,头上戴着一顶高沿帽子,上面写着“一见生财”四个字,身材清瘦高挑,脸色苍白五官却生的俊美,双眼微眯,面带笑容向他们走来。
阎荆看到人来上前接应,白阮也紧紧跟在他身后,看着两人互相作揖行礼,白衣男人抬头时先似笑非笑的向她瞥来一眼,
“这就是你那个下凡历劫遇到之后迷的你连鬼使都不愿去做的心肝宝贝?”
说这话时白衣男人戏谑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暧昧的流转,说罢又凑上前,低着头搓着下巴饶有兴趣的打量起白阮,边打量还边小声嘀咕,
“好看是好看,但也不算人间绝色啊,这不该啊,你是转世吧……”
白阮被他看得颇为不自在,不由自主的往男人身后缩了缩。
阎荆脸色瞬间肉眼可见的黑了半分,寒着脸挡在两人中间,直接把少女护到自己身后挡得严严实实,又看着男人冷声道,
“谢必安,你知不知道本座找你过来是有正事要办的!”
“老阎你干嘛这么严肃嘛,我当然知道你召我肯定是有事啦,你又不是范无咎那个家伙一天恨不得召我八百次寻开心,你是不知道范无咎那个家伙……”
“结魂逆命转生阵又现世了,我想你找到那些被献祭的人的生魂送他们超度往生,再替我找一找凝了这些生魂怨气的人在何处。”
阎荆打断他越说越偏的话题,挥袖再次开启女人周围的法阵,女人被钉在地上残忍献祭的画面再次重现。
然而阎荆却发觉谢必安在看了这些后丝毫没有意外诧惊之色,反而眼神奇怪复杂的看向自己。
“民国年间的结魂逆命阵的事最后不是已经由你亲手了解了吗?虽然收魂时没看到你,但那时你师傅的确叫我把那些生魂超度往生了,你怎么……都忘了?”
阎荆神色一滞,墨色的幽眸寒光微凛,道,“我不知为何被封印了,前几天才从封印中被唤醒,关于民国的记忆好多都是模糊的……”
“你既然都了结了那件事,为什么没有回来还反被封印了……”
“而且你师傅那个老头子也说你没有通过历劫。”
谢必安叹了叹气,拍拍他的肩膀,“你在历劫,我不能多插手,但我刚看到后半部分的画面,虽然民国那些事已经作结,但现在那阵又现世了,说明这依旧是你渡劫要解决的,这些还是都要靠你自己了……”
阎荆看着他颔首,思绪却围绕自己在脑内不断寻找着关于民国的些许记忆。
然而大脑中记忆依旧空白一片,想不起任何有关的事,就在他要放弃时脑海中突然一闪而过一个女子纤瘦伶仃的背影。
……
小tips,白无常本名叫谢必安,黑无常本命叫范无咎
搜魂幡
“结魂逆命阵的阵法已经被那些人拿到手,老阎这下可有你的忙了。”
谢必安大大咧咧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胳膊直接勾住他的脖子,又锤了锤他的胸口,完全一副自来熟混不吝的样子,生生打断了他的思绪。
“不过也没关系,毕竟你可是要从钟馗大人手里接过罚恶司成为判官的人,不多些历练怎么担大任啊,兄弟我挺你!”
男人拧了拧眉,眼神中寒意凝结,但终究还是忍下了,承受着谢必安过分亲密的接触,而这也被白阮看在眼里。
白阮也被这位与阎荆截然相反,不正经的鬼使惊异到,她怎么也没想到传说中的白无常谢必安私下居然是这个样子的,看着阎荆头一次露出辛苦隐忍夹杂无可奈何的神情,不禁哑然失笑。
然而这细小动作却被男人捕捉到,沉黑的眸光带着不悦微恼立刻压向她,两人视线相对,少女却一点也不畏惧,月牙儿一样弯起的眼角却丝毫没有下垂的意思。
视线交汇,灵动闪烁,随着她一弯一弯流动的眸光笑意,与他沉敛微冷的眼色涓涓流汇在一起,在寒潭激起微波。
大概是笃定在外人面前阎荆一定会保持镇定严肃,白阮突然升起想逗逗他的冲动,挑衅地挑了挑眉。
本想要看到男人更加气恼的神情,奈何对方根本没准备再搭理她,高冷利落的收回视线留一个锋利孤高的侧脸给她。
白阮撇了撇嘴,小声嘀咕,“切,真无趣 ”
男人眼神低瞟向一侧,淡淡睨她一眼,待把她气恼炸毛的表情收回眼底,眉骨舒展,低低哼一声,薄唇微弯不弯。
在彻底弯起弧度前迅速抿紧,恢复作为鬼使大人的淡漠疏离。
男人正了正色,看向谢必安,“那你能根据那个女鬼身上束魂者留下的气息找出弄出这些的人吗?”
“这个嘛……理论上是不可以的……按规矩来说,除了我的本职,我不可以插手正在历劫的你所经历的困难……”
阎荆脸色未变,稍显烦色却又立刻恢复平静模样,带着白阮就要在检查别处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
谢必安看见男人神色未变,露出失望的表情,妥协似的拦住对方,“老阎!你这人还真是……虽然按规矩说不可以,但我可以踩着规矩的边境办事啊……”
“虽然我不能亲自出手帮你,但我可以把你搜魂幡借给你,你自己找,这样就不算我亲自帮你啊。”
男人会过头接过谢必安变出的白色旗幡,打量着旗幡良久,沉冷的才响起,
“多谢了,不过……催动一次搜魂幡耗费法力如何?”
“能耗多少啊,我一天用个十次八次肯定是没问题的啦!”
那也就是说自己现在的法力也就只够催动最多一刻,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得把制作控制鬼婴的法器找回来,虽然白阮献祭了鲜血的那个鬼婴的原身已毁,但只要把总的控制那些鬼婴的法器找回来,也是可以的。
男人看着白幡思绪流转片刻,了然之后立刻施法催动搜魂幡。
搜魂幡散发出赤金色光芒,在空中画出一个法阵,下一秒男人身影随着旗幡飞动摇曳消失不见。
……
阎荆一走,整个房间只剩下她和谢必安两人,她本以为互相不怎么熟识的二人单独相处会尴尬万分,可招架不住谢必安自来熟的性格,很快便聊了起来。
两人随便聊了几句,大概是谢必安起头吐槽了几句阎荆的冷冰冰不近人情的性子,两人便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的热火朝天。
聊着聊着,谢必安笑眯眯地看向她,话题一转“白阮姑娘,我想问一下你是什么星座啊?”
白阮虽然被他突转的话锋搞的一愣,但还是老老实实答道,“我我……是双鱼座,那个你不是中国的神仙吗,也会信这个?”
谢必安听完之后双眼放光,“这么巧,我们家老阎是天蝎座,你们两个简直就是绝配啊,难得碰到个了解他那狗脾气还能忍下来的姑娘,可要抓紧啊!”
“东方辖区是归我们管,不过西方辖区有西方那边自己的人,而且东西方互通管理经验什么都是常有的,除了阎荆那种和一些古板的老神仙,我们也是与时俱进,没有那么古板啦!”
白阮大开眼界,点点头,不过又想起谢必安之前撮合她和阎荆的话,不禁有些脸红,
“我和阎荆……真的……没什么,只是我爷爷拜托他照顾我,而他在凡间有些地方不适应,也需要我帮他……”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可当她想起自己和阎荆的那些亲密举动,不由有些心虚结巴。
“你一定会爱上他的……”
谢必安看着她,眼神狡黠,笑容莫测。
“而且能让老阎破天荒的对一个凡人的事如此上心,你是第一个哦……而且老阎那性格也不怪他,谁在黄巢起义前后的乱世里活过一遭都会那样……”
“话说回来,其实你和老阎上辈子是有过交集的,虽然他想不起来,但我却可以让你想起来,不过一切都还是得看你的意愿……”
“你加我微信吧,关于老阎的事都可以随时问问哦!”
……
都是地府公务员hhh~
金刚杵
阎荆被搜魂幡带到一个空无一人的破旧野庙。
被烟火熏地昏黄的墙壁和被白蚁食蛀得斑驳腐朽的梁木诉说这这里昔日的辉煌与日后的没落。
然而里面的新贴上的黄纸邪符和挂满各处的经幡却使这里重新散发异样的生气。
男人踏着散落满地的杂木和残破庙像碎片,警惕的打量着四周,认定这里显然便是那些人新的落脚点,然而好巧不巧,那些人碰巧不在。
庙里的所有祭台上鸠占鹊巢摆满了风化的干瘪扭曲的婴孩,都是那些被炼制成小鬼的鬼婴的原身,阎荆找寻这些原身周围一圈,未找到控制鬼婴的法器。
他再次看向周围,不气馁的寻找着。
黑暗中只有每个扭曲的婴孩尸体前都点着的香烛提供光源。死寂一片中香烛燃烧时时不时突然发出噼啪一声爆响,烛火跳动。
昏暗的光下投射在皲裂的墙体上婴孩本就扭曲骇人,因为光源的不稳定,他们放大扭曲肢体的黑影开始蠢蠢欲动的扭曲,张牙舞爪起来。
阎荆似被那些扭曲似鬼影的东西拢住,黢黑的影子肆意扭曲摆动,却似有所忌惮,不敢碰到男人分毫。
他寻过一圈仍不见,便向野庙主殿走去。
主殿原本供奉着地藏菩萨神像的位置却被鸠占鹊巢,供奉着一座面容怪戾的佛像,那佛像一共十二只手,各拿着腿骨,颈骨,头骨等制成的骇人法器,坐在一个装饰着扭曲人面的莲座上。
阎荆直视这这座诡异的造像,眉头紧皱,正要上前检查,却无意间瞥见佛像前香案上由四只头骨做成的四面樽,里面盛满暗红色腥臭无比的液体,液体里浸泡着什么东西。
他用手指沾起一点液体,立马察觉到里面盛着的居然是尸油,满脸厌恶嫌弃的皱了皱眉,但下一秒他却突然明白了过来,不顾恶心直接伸手从樽里掏出了里面的东西。
一把雕刻着罗刹饿鬼纹样的金刚杵。
尸油是为了遮挡住金刚杵上凝结的鬼气怨气,不怪他一直都感受不到控制鬼婴的法器,原来是被有心藏在了这里。
他抓起金刚杵正要离身,突然眼前佛像突然眼冒红光,十二只手扭曲拉长着向他袭来,男人自然反应迅速,飞速闪身躲过攻击,甩出几张符箓重重向佛像拍去。
然而由他不多的法力驱动的搜魂幡时效已达到极限,就在符要触到佛像的下一刻,他整个人都被搜魂幡拽离,送进传送法阵。
下一秒他便握着金刚杵出现在两人面前。
这时的白阮才和谢必安互加了微信,抬头就见男人面色苍白,出现在她面前。
想起他之前问谢必安驱动搜魂幡法力耗费的情况,才到他现在肯定法力耗费有些大才会这样。
立刻上前扶住他。
“我没事……”许是在谢必安面前,男人强撑倦意,淡声拒绝了她。
谢必安自然没注意到这些细致末节,大大咧咧的十分相信男人的实力。
看所有事情解决,立刻开玩笑提议让阎荆请他吃饭还人情。
自然等来男人毫不犹豫的拒绝,“本座在地府时帮你和范无咎处理过多少烂摊子,你好意思和本座说这些。”
“本座甚厌休憩之地有聒噪之声,且她也没有多余的钱请你。”
谢必安哀嚎,“那这顿算我的总可以吧!”
“可本座现在不想!”男人的回答依旧干脆冷厉。
于是和谢必安别过,两人很快回到了家。
回到家男人才显露出疲态,但还是因为接触了尸油的原因离开去浴室洗了个澡。
冷水浇在身上的确能让他清醒不少,不至于又因为法力的消耗过大而神智模糊做出些不可言说的事来,然而身上的虚弱却是无法降低的。
男人赤裸上身围着浴巾出来的时候,却看到少女坐在外面似乎是在等他。
看到他出来,眼神充满羞赧,却故意瞥向一边,故作不在意的问道,
“你的法力是不是又不够了?……需要……需要我帮忙吗?”
舔舐
白阮想趁他还有理智,提早接吻将法力补充上,否则又像上次一样。
她想起那天之后乳尖刺痛好几天才消的经历,决定先下手为强。
但半天没有等到他的回答,抬眼却对上的便是男人垂着的头上湿漉漉滴着水珠的黑色碎发。
他刚停下擦头发的动作,随手将她擦头发用的小熊毛巾懒懒搭在肩头,倒比平时少了几分桀骜多了几分懒意。
任由细微的水珠从紧实饱满的胸膛流下,顺着清晰紧绷的腹肌隐没在脐下用浴巾遮掩着的引人遐想之地。
白阮视线无可避免的被眼前画面吸引过去,咽了咽口水,心跳无端加起速来。
像是感受到了她的视线,那双黢黑的眸迅速抬起,看着她,一如既往的清冷疏淡,只是里面却多夹杂了一丝倦意。
看着她,眉心拧了拧,须臾沉默之后开口,“先等一下……”
白阮也没有明白他究竟是什么意思,然而转眼男人已经站到她面前,近的只有咫尺。
近的看得清他挂着水珠绷紧的腹肌,以及靠下延伸到下腹隐秘不见处微微凸起跳动的青筋,还有那扑面而来男人身上的清冽的气息,如此刻他整个人一般霸道的占据着她的感官。
下一刻男人筋骨分明有力的大掌捉住她的手,手掌微凉的温度沁透到她的手背的皮肤,不容拒绝般的力道,带着她的手来到自己唇边。
她的指尖因为紧张微微颤抖着,竟不小心碰到男人挺翘柔软的唇峰,不由得屏住呼吸。
他要做什么,她不得而知,只觉得气氛撩人的灼热,身体像烧起来一样,下意识想抽回的手,却被男人握紧。
黢黑的凉眸沉下来,垂眸轻瞥她一眼,视线交汇时,他开口,低沉沙哑的声音却是在安抚她的紧张,“不要怕,忍一忍……”
说罢,薄唇微启,含住她的指尖。
温濡的湿意在指尖炸开,舌尖似有若无的舔舐,酥麻的痒意侵袭每个神经。
她想阻止这荒唐的暧昧,可抬眼却发现他冷峻的面容俨然无狎昵的意思,垂下的清冷眼眸里只有认真的神色。
她还没从这眼前的一切反应过来,突然指尖传来一阵刺痛,她疼的倒抽一口气,才意识到男人说的忍一忍原来是这个意思。
男人咬住她的指尖,直到微利的牙齿咬破一小块皮肤,血腥味在口腔中回荡才松口,捏着她的手指让指尖的血滴在他另一只手里拿着的已经处理干净的金刚杵上,才放开她。
“因为鬼婴的原身被毁了的原因,只能在滴了了你的血后直接把控制所以鬼婴行动的法器暴力摧毁才能解了献祭关系。”
“当然也废法力,所以我先帮你解决了这些,之后再说。”男人声音沉冷,但还是耐着性子向她解释。
说着握起金刚杵,把所有法力凝聚在掌心,形成一个金色的光球,散发着烈焰般耀眼的光芒,光芒持续了一会,男人皱着眉,下颌紧绷,额间生出细密的汗珠,终于在一身爆响后,金刚杵应声在男人手里断成两节。
男人眼神微微涣散,但很快又恢复,重重坐在少女身旁,突然搂过少女的纤腰撞像自己怀里,捏起她的脸便重重吻了上去。
难矜
她的唇舌一边承受极具侵略性疯狂掠夺,紊乱的呼吸相互交缠不休,缠绵又霸道。
而视线被迫与男人对上时,却是发现那里面依旧是漆黑深沉不见波澜的静。
她眼神中已经散出薄薄的水雾,隔着水雾露出迷惑与柔软,下意识的伸手抵着男人倾过来的胸膛,男人原本冰凉的体温此时却变得火热,将身上微湿的水珠熨热成水汽,指尖触到男人肉体的触感是湿热温濡的。
掌心下一阵阵有力的心跳声让她更加迷惑男人此时的真实情感。
男人却是不满她的阻挡,可骨子里叫嚣着占有的欲望与理智希望保持的冷静相悖,眉峰蹙立着,最终终于冲破理智的牢笼。
大掌缓慢划过少女单薄的背脊是安抚也是掌控,透过单薄的布料施予些挑逗刺激敏感的神经,大手如一条游弋的充满欲望的毒蛇,向上再向上,一直到达脖颈处才张开獠牙。
大掌突然从颈后轻轻掐住她,压着让她不得不顺从的将身体靠近,更亲密的缠吻。
拇指摩挲着脖颈间敏感的皮肤,随着指下打着圈的蹭弄生出灼热的烫意,她只觉得头脑昏昏沉沉,无法自拔的随着男人的一举一动深陷沉沦。
男人松开箍在她脖颈间的手,搂着她的臂弯也松了下来,正当她疑惑男人要做什么时而分神时,唇肉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男人似乎是惩罚她不专心,中断缠绵的唇舌追逐,咬了咬红肿柔软的唇。
刚才的沉静模样已然不复。
微皱的眉峰下曜黑凛冽的眸底藏在浓重的欲色,沉沉看着她,炽热直白的表达着不满。
下秒她纤细的腰突然被牢牢钳住,身体突然腾空抱起,反应过来时已经正面跪坐在了男人身上。
大掌压着她的背迫使她趴伏在男人怀里,掐着她的后颈放肆的攫取着唇舌,炽热的喘息声与她无意识哼出的软呢暧昧纠缠,她感受到男人另一只手在她背脊流连。
拂过脊骨敏感处点燃不可控的火,酥麻的感觉顺着敏感的神经传递到身体每一处,大手流蹿到她的臀部,压着她的臀促使她向前。
她敏感颤抖着,双手颤颤环上男人脖颈,也开始积极的回吻摆脱男人的催促,却不想到后面越发不可控制。
男人的吻顺着修长的脖颈一路向下,头埋在她的前胸,她低头就能嗅到湿漉漉的发间潮湿濡热的水汽,她自己则被水汽熏得眼热面潮。
已经忘记最后是怎么结束这场疯狂,只记得最后两人皆是欲色难掩的微醺状,她的衣衫微乱,而男人腰间的浴巾更是不知什么时候松开,奄奄遮着抵在她臀部早已勃发的欲望。
她自然感知到,而男人却眼神一凛,沉下眼色强行把所有欲望掐灭,皱着的眉间闪过掩不住烦闷了,突然抱起她放回床上又沉默的离开,坐在窗下,如他第一次到这里的那晚一样,静默着打坐。
她看着他的背影,都再次疑惑刚才的人究竟是不是他,却不知他正为几次清心经也压不下的情与欲暴躁不堪,拼命掩盖不想承认却又真实从在的情动。
……
这章是补的,晚上还有两章,一章是正常更,一章是百猪的加更
封门鬼村
自从法器被毁之后鬼婴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虽然没有抓住幕后之人,可总算是掌握了一些信息。
第二天还搜魂幡的时候阎荆早已问过谢必安那个祠堂的具体位置,谢必安告诉他是邻市的封门村,他本想立刻动身就前往那里,但被谢必安劝下。
于是他也只好作罢,只能在等白阮考完试后去那里调查。
说如果立刻就去也不见得能找到那些人,因为金刚杵被毁那些人必定会有察觉,而且白阮临近高考也脱不了身跟着他去那里。
在那之后,过很多天,白阮才听他说了祠堂在封门村的事。
她十分惊讶,因为在她的记忆里,从小就听大人过讲封门村是个不太干净的鬼村,因为每年都会有一个人在七月半中元节的那段时间离奇死亡,渐渐的村里的人都陆续搬离那里,封门村变成了名副其实的鬼村。
只是这几年随着政府对乡村的扶助政策,请了专业的团队规划乡村发展,又有官员带头破除迷信,加上福利政策,村民们才逐渐搬回村子。
不过再此之后,封门村倒没有再发生奇怪的事情,也没有人意外死亡,而本就是明清时期古村落的封门村反而靠祖辈留下来的古建筑遗迹加上鬼村传说的加成,封门村反而成了新晋的旅游网红地。
而如今那些人却出现在封门村里,不由得引她注意。
“会不会封门村藏着什么超级凶煞的厉鬼,他们去那是为了把那鬼抓了驯服,然后再来抓我做法器!毕竟你都收拾了他们那么多的好帮手!”
阎荆抱着臂抬眼瞥了她一眼,看着她托着腮斜着头,咬着唇看着他一脸认真的得下断论的样子,沉冷的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情。
啧,原来凡人都这么蠢的天真吗,还是只有眼前这个女人这样蠢。
接着男人轻哼一声,清冷的声音淡淡响起,
“如果他们真的要抓只鬼收为己用,起码要比鬼婴厉害,但比过鬼婴厉害凶煞的野鬼一旦在村里作祟,怎么可能只有每年在中元节才死一个人这么简单。”
“可是……”白阮见他一副拿她当傻子看的样子,很是不服气,刚想要争辩一句,就被男人迅速伸过来骨节分明的手指掐住两片唇瓣,立刻把话堵在了嘴边。
男人指尖冰凉的体温渗进她的唇瓣,她的微弱的鼻息也挠的男人有些躲不开的微痒,两人四目对视,男人淡淡睨了她一眼,后眼神不着痕迹的移开,留着她在有些暧昧的气氛不知所措。
然而男人下一句话却将一切气氛打碎,
“白阮,本座记得你好像还未做完你的题卷,那就赶紧去做,不要在这么蠢的问题上和本座争辩浪费时间。”
白阮一下子肉眼可见的萎靡了下来,点点头,乖乖滚回去做题了。
而阎荆却打开电视,熟练的打开新闻频道。
每天看新闻几乎成了他为了更快融入了解这个时代雷打不动的习惯。
然而电视里正在播的新闻却是封门村打醮【1】的醮场发生离奇火灾,致使在场的几乎全部的本地村民和为体验民俗前去参观的游客葬身火海之中……
男人此时看着电视屏幕黑眸敛起,眸低闪过危险锋利的寒芒。
……
【1】打醮:指道士设坛为人做法事,求福禳灾的一种宗教活动
这个封门村真的有,取材自是河南封门村,网上传的挺火的一鬼村,挺有意思的,百珠明天再更QwQ一天写叁章,实在有些压力大
心动
黑板上方高考倒计时早到个位数字,市重点毕业班压力可想而知,随着倒计时上数字越变越小,班里气氛也愈加压抑。
就算是在课间,教室也静悄悄一片,听得见的只有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这一段时间来白阮已经彻底融入到这一片紧张的正常生活中,没有灵异怪事,也没有居心叵测之人的打扰,只像一个普通考生一样备考。
她本以为阎荆一旦得知了封门村的事会马上带着她把疑点查明,却没想到阎荆只是叫她好好准备自己的事,其他的等她考完之后再说。
“本座知道你这场考试重要程度和过去的科举差不多,现在只要全身心忙你的事就好,本座这段日子先自己去西公馆调查一些过去的疑点,你不必担心……”
男人说这话时正坐在书桌另一头,执笔端坐,在裁地规整的黄纸上画画写写,狭长凛冽的眉眼在暖白的灯光下渐渐柔和下来,神色却依旧专注认真。
而她坐在他的对面,刚做完一张数学试卷,大脑发胀发累的厉害,揉着太阳穴小憩,眼神却在偷偷看他动作行云流水,筋骨分明的手把符迭成叁角……这样的动作渐渐与爷爷生前画符时的样子重迭,仿佛依旧陪伴着她一般……
不知道为什么,想的自己最重要的一段时间里不再是独自一个人,而是有人陪伴。
黄昏下那等待在校门口的男人,那被夕阳拉长的无限高大的剪影,餐桌对面沉眸举箸,动作严正的身影,总是让她生出些轻快雀悦来。
男人抬眼瞥见少女眸中隐隐的疲倦,皱了皱眉眉,笔锋一顿。
下刻那双修长好看的手突然伸到她面前手里握着一个系着线的锦袋,撩起她的头发,柔顺绵软的发丝从指间滑过,微痒。
将符认真的系在她的脖子上,她低着头配合他,脖颈间敏感的皮肤渗着些许他指尖的冰凉,大脑顿时清醒了不少,耳尖也染上高温与漂亮的绯色。
“清心符,可以祛除疲乏。”清冷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情绪,可白阮还是抬头,抑制着心跳,微笑着道谢。
阎荆看着她月牙儿一样弯弯的眼睛,饱满微扬的玫瑰唇,眼神暗了暗,想起每隔几天便要进行几次的暧昧旖旎。
勾月斜卧夜幕里沉醉。
皎洁柔和的清辉散落在少女微湿的眼眸和嫣红诱人的唇瓣。
他隔着水雾窥见她黑亮的眸底那一弯清月。
他把她娇小的身躯抵在窗边,困在方寸之地。唇舌下动作一用力,充满野劲的掠夺便使少女从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哼泣,眸底那池水中清亮的弯月也被撞破,化为春池不断荡漾的涟漪。
脖颈间缠绕的手臂便绞得越紧,紊乱的气息肆意的交缠,任由他采撷。
脑海中隐隐浮现出一些零星碎片,更加秾艳旖旎,交缠在一起湿热相贴的身体,一声声绵软娇弱的低吟……
引导着他疯狂的再彻底一点,做他本就应该做的事。
最终一切止于艰难战胜欲望的理智。
真的……真的只是单纯的需要法力才难以自控,才不受控制的注意到她的一举一动吗……
可他仍选择忽视作隐在心中呼之欲出的答案。
……
背地里馋人身子表面嘴硬死不承认,表面高冷禁欲实际色中饿鬼埋头苦干嘎嘎猛,是男主没错了
尒説+影視:ρ○①⑧.αrt「Рo1⒏аrt」
高调送考
高考那天校门口人满为患,全是赶来送考的考生父母,考生已经进了考场,剩下考点外一堆忧心忡忡的家长,叽叽喳喳互相倾诉焦虑。
而刚到这里的阎荆板一张脸驻足等在这里,被迫接受一些聒噪,虽然忍无可忍可还是强行耐住性子等待 。
而随着他的到来越来越多视线注意到他身上,或者说他手里过分抢眼的花束。
一大束大红色玫瑰比起其余个别考生家长亲友怀里的向日葵康乃馨之类的花束绝对算得上足够吸睛,加上他英朗俊气的脸足以成为众人的焦点和八卦讨论对象。
他这副样子那里像送考,求婚还差不多,刚高考完就……啧啧
阎荆虽然并不知道送玫瑰花有什么不妥,但还是被周围人的打量和窃语引出怀疑,不太熟练的打开手机发信息给谢必安那个家伙质问这么一回事。
自从两人见过面后谢必安立刻送了部手机给他,不但贴心的附上了一本使用说明,更是给他注册了微信方便随时联系。
谢必安向来是对凡人的生活追求向往,很是了解熟悉,千年来在地府就属他和范无咎最能紧跟人间潮流。
“为什么这些凡人用那种眼神看本座,谢必安,你是不是搞什么鬼了!”
然而他却不知道之前还远程指挥他挑花挑的起劲的人此刻抱着手机自我感动自我陶醉的抱着手机说了句,
“老阎,你会感谢我的助攻的!”说罢便关了手机,完全销声匿迹在聊天里。
阎荆脸色黑了一半,隐隐生出些自己似乎被对方戏耍了的感觉。
本来正到白阮高考,他也和平日没什么两样,只是考试的最后一天谢必安却突然给他发来信息,说按照现在现在凡人的习惯,亲人一般会在最后一天为考生们送花以示关怀安慰,可如今白阮姑娘孤身一个人,没有什么亲人,出来看到别人,不知道会不会因此暗暗难受……
他想都没有多想,直接利落的发了个我送。
结果对面的谢必安立刻给他发过来一个红包,生怕他反悔似的。
他自己不会和谢必安客气,毕竟他帽子上写的一见生财就是给人送钱的意思。
当然这些是后话,他现在也不可能找谢必安那家伙算账,只能抱着花继续冷着脸等待在人群中。
……
考试结束后白阮交了试卷,浑身前所未有的轻松,埋着轻快的步伐出了考场。
“白阮!你……你考的怎么样!”突然一个声音略显紧张的声音从后面叫住了她。
她回头,看见一个笑得露出满口白牙,阳光帅气的少年正向他招手。
她立刻认出是同班同学凌锋,也笑着向对方致意,“发挥的还算不错,你呢?”
“我也还可以,算是正常发挥啦!”凌锋说罢挠了挠头,眼神有些不太自然,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听说吴玲说她一考完就要去毕业旅行,你和她关系不错,也打算去吗?我也有这个打算,只是只有一个人,想找你们作伴,不知道可不可以……”说罢脸立刻升起红云,心情忐忑的等待回答。
白阮摇摇头,她还要和阎荆去封门村,哪里有时间去旅行,就算有时间,她也未必有那个闲钱,便拒绝道,
“吴玲想起的地方挺远的,我的的预算不够,还是算了,你要是想去你们班里还有几个同学也和她一起,我帮你联系……”
凌锋原本是想找一起旅行机会向她表白,听到她不去,自然很失望,“其实附近的地方也不是没有好去处,我老家在邻市的封门村,要不是最近出了点事儿,其实那里也还不错,对了邻市还有几个地方……”
“你老家在封门村?那可不可以给我讲讲你们村的事?”
凌峰一听她对封门村的事感兴趣,一下子精神了起来,这样给她讲讲,突然,远处迎面走来几个男生向他招手,“走,锋哥,哥几个说好的球场放松,不能因为美女放我们鸽子啊!”
凌峰当时恨不得把这几个损友用篮球砸扁。
“美女,要不你等阿锋打完这一场?我们很快的,不耽误你们聊天!”说完挤眉弄眼的看向少年,原来他们早商量好争取哥们在喜欢的女生面前出头的计划。
“不要听他们说的,你爸妈还在等你吧?”
“不要紧,没有人接我,我等你吧,你打完可要给我好好讲讲你们村的事。”白阮想起自己因为知道阎荆讨厌人多的场合,就没让他在考试的这几天接过她,便答应了下来。
交锋「Рo1⒏аrt」
阎荆等到人群散尽也没有等到白阮出来,耐心彻底耗尽前开了神识,根据她戴着的符箓判断出她所在的大体位置。
到了地方却看见白阮坐在那里,面对着几个衣衫不整的男人笑眼弯弯,顿时不悦之意倍增,浓沉的眸盯着少女,薄唇紧绷直成一条线,却不上前,只是笔直的站着,用清冷幽戾的眼神望着她。
白阮却像感觉到什么,恰巧也转过头,于是两人的视线很自然的相接。她看到男人的瞬间眼神一亮,立刻起身向他那边走去。
男人视线直勾勾注视着她,眼神里的直白炽烈霸道地纠缠着她的视线,不容她回避一般,让她想起两人意乱情迷时他才会彻底释放的本性。
不禁有些赧然,眼神不自觉从对视中移开,看向别处。
然而却不可避免的看到了男人手里一大束红艳的过分惹眼的玫瑰,有些吃惊,不太明白这种和他完全八竿子打不着的东西是怎么到他手里的。
正在这时阎荆突然向她走来,她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怎么一回事,对方已经把花塞进了她怀里。
她抱着花,眨着眼睛疑惑的看着他,没有反应过来。
他这次倒没有避开那双清凌凌的眸,深眸暗流涌动,直接了当的注视着她,开口,
“送你的,诸事顺遂。”
白阮反应过来,他这个花大概和考点外那些家长朋友送给考生的是一个含义,都是带着祝福的,眼睛弯成一对小月牙,“谢谢你!”
“是谢必安让你送给我的吧!”
“虽然你送我这个花有些不合适,但花真的很好看,我很喜欢!”
阎荆掀了掀眼皮,黑黢黢的眸凝视着她,声音清冷低沉,“是本座想送,和他没什么大的关系。”
“为什么说它不合适?”
白阮反倒被他问得双颊泛起红晕,“玫瑰是……”
“白阮,这位是?”然而到口的话却被凌锋打断。
想来是他们打完球发现自己不见了才过来的,白阮反应过来,转过身不好意思的向他笑笑,“他是我的……”
“本座她的朋友,你是何人……”阎荆瞥了少年一眼,语气像审问犯人,寒冽锋利带着压迫感的气质又在他身上涌现。
虽然男人的气质的确强悍迫人,可在喜欢的女生面前凌锋不愿露怯,也丝毫不退让,一边腹诽他怪里怪气的话语,一边也毫不客气的问道,“我也是她朋友,你是谁?”
白阮眼看两人气氛不对,连忙横在两人中间,巧妙的将阎荆挡在她身后,背后的手偷偷勾了勾阎荆的衣角。
阎荆敛眸看了看少女白皙的手指,眼神逐渐淡了下去。
“这是阎荆,我的朋友,是个道士。”
“这是凌锋,是我的同班同学,你不是对封门村的事有疑惑吗,凌锋他老家就在封门村。”
这时凌锋的兄弟也远远看到这里发生的事,包括阎荆松玫瑰给白阮的样子,看似友好实则叫嚣挑衅地向他喊话,
“哥们,要不要来比一场?”
白阮连忙给他打圆场,“他不会打篮球,谢谢你们的好意。”
凌锋笑了笑,“如果是他想了解封门村的事,那可不是无偿的,和我来一场,赢了我就告诉他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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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婚
“男生怎么可能不会篮球,实在不会打的话,定点投篮够容易把,只要把篮球投进框就好?这都不会?”
阎荆厉眸对上对方带着挑衅和敌意的眼神,在白阮开口前答应,“一言为定。”
白阮知道凌锋是校队的,阎荆根本就不会打篮球,就算是只是投篮,也不一定比得过。
刚想开口却不想自己背后的手被男人握住,轻轻捏了捏。
“从半场投?”凌锋让兄弟把球扔给阎荆。
“我只投一个球,你要是可以做到和我一样投进去就算你赢。”男人说罢接过球,站在球场最远处,篮球在他手里稳稳飞出,抛出一个完美的弧线,又稳又准的进了对面篮筐。
凌锋显然没料到对方这么厉害,他平时都惯打中锋,全场投球,也不能保证一个就能进,篮球那在手里,不由得有些紧张 。
可也许就是因为这一丝紧张的缘故,篮球在篮筐上旋转一圈,却还是掉了下来。
阎荆赢了。
白阮走上前拉了拉他的袖子,无声的说,“你不是不会吗?”
“笨,本座有法力,这么一个小法术还是耗的起,就算耗完了,再补就是,怕什么。”阎荆垂眸深深看她一眼,声音沙哑低沉。
凌锋愿赌服输,买来几瓶水递给两人,不情不愿的对阎荆说道,
“你问吧。”
阎荆没有喝他递过来的水,只是拧开水瓶自然的递给白阮,然后问道,“封门村打醮发生火灾的那天有没有出现什么异常?”
“我当时没有在场,但听我爷爷说那天一早祠堂的佛像突然消失,他以为是被小偷偷了,出了村报案,才躲过了那场火灾,其他我也不是很清楚。”
阎荆听到佛像,眼神微暗,又问,“听说封门村以前每到中元节,便会有一个人离奇死亡,是怎么回事?”
“这你可算是问对了,关于新妇报仇的故事可能也就只有我爷爷那一辈人知道了……”
“据说民国时封门村有一户乡绅,他家小儿子从小染了肺痨,是个活不长的病秧子,找了很多大夫看了都说活不过18岁,但这个乡绅仍然不死心,求神拜佛,找了好多办法,都不管用,有一天一个算命的告诉他,要想让他儿子长命,就得娶一个和他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女子冲喜,替他扛命。”
“可附近相邻都知道他儿子的情况,没人愿意把女儿嫁给他,后来这个乡绅在大城市读书的大儿子骗来一个和他弟弟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女子,告诉这个女子,他要娶她,但其实只是把这个女子骗过来嫁给他弟弟。”
“然而,他们还是来晚了,等他带着女子来到老家,他弟弟已经死了,但这乡绅因为听说可以结冥婚让这女子在地下也能替他儿子挡灾,投一个好胎,就逼着这女子和公鸡拜了堂,然后把这个活生生的女子和他死去的儿子一起钉在棺材里……”
“后来这个女子怨气太深,化身为厉鬼,把那乡绅一家屠尽,不但如此以后每到中元节便要杀一个村里的男子当做复仇……”
“所以后来村里的人都渐渐搬离了,直到后来来了一个和尚,让村民们在祠堂里供奉一尊他带过来的佛像,那个女鬼就再也没有闹过……”
……
冥婚这一个part里男女主会do!
封门风门
载客面包车行驶在遮天蔽日深林中一线公路上,旁边苍绿的幽林寒气森森,一片寂静没有一点人声。
“吱——吱——”偶尔传来几蝉鸣在空旷中回荡,瘆人的寂寥。
司机老陈今天不知是第几次从后视镜与后座的男人猛然对视,仓皇收回视线总伴着一身冷汗涔涔。
男人怀里蜷缩着一个少女,阖着薄薄的眼皮,呼吸均匀,倚在男人宽阔的胸膛,沉沉睡去。
少女坐上车过了一阵后突然皱着眉满脸不适地问了一句,“师傅,怎么车里好像股有血腥气?”
他就以她可能是晕车而且这车载过村里的山猪肉送到城市为理由搪塞过去,又递过两瓶水给两人,少女喝了几口,之后就慢慢被困倦侵蚀,不过一会便睡倒在男人怀里。
这才是正常的喝了安眠药后的反应。
但男人却没有任何事一样,依旧挺坐着,手臂搭在她的后背,轻揽着,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少女半露的小脸,动作缱倦暧昧。
可与此同时,如鹰隼般锐利冰冷的视线却从后座刺过来。
老陈被盯的浑身都难受,男人盯着人的时候有种高高在上的审视感,夹杂着些似乎是厌恶的神色,那双黑潭一样幽寒的眸似乎能把人的一切,从皮骨的虚伪到内里的肮脏统统照清洞悉。
老陈心虚到不敢看这人的眼睛,故而一向如大部分司机一样能侃能吹的本事自然一并失效。
害怕的思索着自己前些天在这条路撞死了小孩却没有报警,而是逃逸的事是否会被人知悉。
前些日子他因为醉驾撞死了小孩,而这时路边却突然出现了一个和尚,让他把小孩的尸体交给他,就不告发他,不但不报警告发,还会帮他处理好尸体,给他一大笔钱。
于是他把小孩的尸体抬上了车,照和尚说的送去了封门村。
因为这件事情,以后他每天都过的提心吊胆,疑神疑鬼,在听到少女说的话后更是动了杀心。
但却被眼前奇怪的男人镇住,迟迟不敢动手。
等到了临近村里的时候,他终于下定决心要先下手为强,突然停下车子,刚要拿起手侧的刀子,然而还没等出手,突然感觉到身体一下都动不了了。
“要是不想死,就好好开车送我们去封门村。”老陈这才感觉到恐惧,点点头表示自己答应,然而答应后也只有他的手脚可以动而已。
身后男人又问,“那死去的小孩,他的尸体去哪里了?”
结果他像是被男人下了降头一样,嘴不受控制的把所有的一切都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等到到了封门村,他停下车,男人抱着少女下了车走出了他的视野,身体才恢复了完全的控制权。
他瘫坐在在车座上,想起男人最后看向自己充满冰冷厌恶的眼神,冷漠的留下一句,“你会因为自己所犯的罪堕入地狱,因为怨灵的报复,本座不会插手……”
……
阎荆抱着少女进了封门村欲找凌锋的爷爷。
两人那天向凌锋问了不少封门村的事,而凌锋告诉他们,因为醮场火灾的事情,警察已经封了村子,除了本就是村子里的人 其余人都进不去。
而他本来答应带着他们假装是亲戚亲自去封门村,可中途凌父得知他要去封门村死活都不同意,所以只能让他们冒充是凌爷爷的孙子孙女自己去封门村。
没想到一开始就遇到这样的事。
阎荆看着村门口观光路线牌上古建筑遗迹的排列组合,赫然发现这些建筑组合排列顺序的奥秘。
“更有风门通八气,墙空屋阙皆难避,若遇祥风福顿增,若遇杀风殃立生。”
那些人挑这里,究竟要做什么.
封门风门,纳气藏阴,人与物,遇祥增福,遇凶变恶,善祥愈祥,性恶愈恶。
这个不但适用在整个存在,同样也适用于呆在这个村子里任何一个人。
“你是谁,年纪轻轻,还能看出这些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唐阮阿姊
阎荆转过身,看清身后拄着拐杖老态龙钟,正上下打量着他的老人,他向来对凡人都是高高在上的审视,并不会因为对方的年长就客气,冷声道。
“本座是道士,有些道行,要看出这些,不难。”
“不错,是有些道行,和那些没有本事只会骗人的家伙不一样,看来阿锋那小子没有说大话哄我这把老骨头……”
老人笑笑,也许是记忆深处的经验与经历让他没有凭主观看人的习惯,并没有因为眼前这个年轻后生所说的略有些无礼轻狂的话语而气恼。
而是点点头,颤巍巍拄着拐杖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看一看男人有没有跟上。
“你是凌锋的爷爷。”男人几乎可以确定,语气是在确认。
老人点点头,“阎荆还有白阮是吧,你们就暂住在我家,吃住可以免,但你们得听我的规矩,帮我做些件事。”
“修阵画符会吗?”
“自然。”
“我来这里是来调查打醮那天发生的事,还有这里的祠堂内丢失的那尊佛像。”
老人原本颇为满意,但听到他说到这,语气突然便的不善,“年轻人,不要以为懂一点皮毛就能乱出风头,听我一句劝,打醮那天发生的事不是你能调查解决的,强行插手只会把性命也搭上去。”
“就像你怀里那个,她身上发生的,就是个预兆……”
阎荆冷哼一声,搂抱着白阮的臂收的紧了紧,开口,桀骜至极,
“本座向来言出必行,且你对本座实力的质疑纯粹多余。”
老人冷笑一声,“好吧,是我脑子不中用,忘了来这里查这些的人每个都不听劝,罢了,各有各的命,我只有一个规矩,除了帮我在封门叁庙外围铸牢法阵结界,不能进入叁庙所在的区域。”
说罢不再言语。
到了老人家,一座改造成民宿的四合院,老人腾了一间房给他们,阎荆进了屋子刚把白阮放到床上,就听见屋外有人来找老人。
听声音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哭闹不停的女人。
阎荆走出门,看到院子里站着一个穿着警服的女人,双眼通红,涕泗横流抓着老人不放,神情激动的说着什么。
他走近两人身旁才听清女人的话语,“您一定要救救王警官,他撞鬼了,现在快不行了,我们错了……我们下次一定会听你的……”
“我不是说了不要进封门叁庙吗,你们……你们都是自己造孽啊!”
老人神色一变,暴躁的用拐杖一下一下敲着地面,干枯的手指着女人,气的声音都在抖,但最终还是拗不过女人的恳求,跟着她走了。
阎荆也跟在他们身后,走了很久,几乎来到了村子边缘的林区才来到一座庙前。
然而越接近庙却越觉得不对劲,这庙所散发的阴气太重,没接近庙一步,阴气就重一分,到了庙门口那道被扯去封印符箓大大敞开着的庙门,阴气更是扑面而来。
而庙门的门槛上则靠着一个身穿警服的男人,面色青紫,不省人事,而可怕的是他半袖衬衫下裸露的手臂和脖子的皮肤上全是紫红色的脓肿癜痕,视觉上像皮肤被鞭子抽烂一样,很是骇人。
“王警官他进到了庙里面想要调查,我发现他的时候就成了这样……”
老人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打开是灰色的粉末,“把这个喂给他试试,要是还是醒不来,我也没有办法了……”
女人接过纸包,正要给男人喂下,后面却传来一个声音阻止了她,
“这人遭阴气侵蚀的太严重了,现在用香灰也晚了,不会有什么效果的……”
“把这个符泡在水里给他灌下去,等他醒了再来找我。”
老人听到阎荆说的,知道他说的不错,认识到他的确比自己厉害很多,点头附和。
“照他说的做,照他说的做。”
……
白阮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完全陌生的床上,看向四周,亦是一间完全陌生的房间。
而刚想要起身下意识的寻找阎荆时,却发现窗户外的天空正在一点点变红。
原本照进房间的自然的光变的发暗发红,像摊流动的红色血液一点点蔓延渗透到房间里。
而外面天色也越来越暗,几乎一下子到了黑夜一样,只是那不是漆黑而是浓深的暗红色,黑暗里隐隐有红光闪烁,原本平静的天气也开始狂风大作。
风吹着窗户的玻璃啪啪乱响,力大到想要把玻璃拍碎,那就再这样嘈杂的声音里,她居然听到有女人尖细的唱腔。
那女人唱的幽怨诡异,如泣如诉,像是唱什么戏剧,又像是在诉说着自己的怨气,唱词也凄厉异常,她唱:
「郎在 欢心处,
妾在 肠断时,
委屈心情 有月知,
相逢不易 分离易,
弃妇如今 悔恨迟,
君忆否当日凤凰欣比趣,
又记否续负恩情过别枝,
又情否旧爱已无身宿处 」
随着唱腔的声音越来越大,黑暗里一个身穿嫁衣,七窍流血,脖子上有个巨大血窟窿的女人缓缓向她走来,黑洞洞的眼睛死死盯着她,像是认识她一样,原本面无表情的脸在见到她后,嘴角开始僵僵的向两边扯动,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
“唐阮阿姊,你来看我了啊!”
……
唱词来自一个粤剧,非要问哪个的话,只能告诉你是山村老尸里楚人美唱的那个hhh
佩戴耳机服食更佳(也许
鬼新娘,绣花鞋
女人一步步向她走来,青白的脸上是狰狞扭曲的笑容,空洞洞的眼眶里不断有粘稠的黑血流淌,搽在颊上的胭脂刺目的红,每走一步,都有骨骼相撞摩擦的吱吱声。
像一具行走于世的腐尸拖着僵化的身体,不知道什么时候腐肉掉落,蛆虫翻滚在腥臭的尸水中……
少女被吓得瘫坐在地,浑身发软发冷,脸上血色全无,连眼泪什么时候滑下的都未来及察觉。
全身汗毛炸开,身体便先一步不受控制的抖如筛糠。
手脚瘫软坐了几秒,突然毫无形象的连滚带爬,手脚并用的向后退去。
直到退到了墙根根本无路可退处,才不得不停下来。
而女人笑着,亦步亦趋,头上的凤冠珠钗一步一颤,随着她越来越近的脚步,流苏朱翠不徐不疾的叮当作响,悠悠的每一响都催得她的呼吸越加急促,几乎窒息。
突然金石朱玉相击的声音倏然从耳边消失,她抬头猛然发现面前明明离她还有五六步距离的女人突然消失在面前。
只有鼻间萦绕的淡淡血腥气提醒着她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幻觉。
因为惊吓而混沌的大脑渐渐清晰起来,她警惕的看向四周,确认没有那女人后仍不敢有大动作,在墙角缩抱成一团,一把扯下颈间系着的小巧的锦袋。
从里面倒出一枚符箓展开,后学着阎荆平时的样子,把符箓夹在二指之间,从臂弯悄悄探出脑袋观察着。
四周都没有发现什么,她松了一口气,垂下眸,正准备撑着地起来时,落在地板上的视线里猛地刺入一双绣着并蒂莲的红色绣花鞋。
“嘻嘻……唐阮阿姊……唐阮阿姊……你不记得阿玉了吗……”
白阮吓得尖叫一声,抬头的瞬间女人那张惨白的脸突然贴上来,她用手阻挡躲避时符箓却从指缝滑落。
遮挡在眼前手臂的缝隙里,她看到只剩血窟窿的眼睛看着她,突然随着骨头咔咔的巨响,女人的脖子连带着整张脸扭转一百度。
她眼前不再是血窟窿而是一张反倒着,僵僵咧开的殷红的笑唇和里面森冷尖利的细齿。
白阮恐惧到了极致,在那尖齿碰到自己手臂的下一秒晕了过去。
而见她晕倒,女人却停住动作,变回正常的形态,看着白阮叹了口气,“阿姊你不要怪我……谁让你不记得我,我只能这样了……”
说着从白阮头上剪下一簇头发,从红色嫁衣大袖里掏出一个小巧的木制人偶,木偶的身上用朱砂刻着生辰八字,她用红线把白阮的头发系在了人偶身上,又把人偶塞进了床上放着的白阮背包的最里层。
“朗青为了救我被那些村里来到坏家伙蛊惑要伤害你,希望阿姊你千万不要被朗青发现……”
女人说罢挥袖召出四个轿夫样子的纸扎人,抬着一座纸扎的大红花轿走到她面前,她掀起大红纸帘,进了轿子。
跟在轿子后面出现两个纸扎的童男童女,发出嘻嘻的笑声,尖利的声音唱着诡异的童谣:
新嫁娘,哭兮兮
白幡红衣人人避
公鸡打鸣她拜亲
白烛焰跳她送命
生同衾来死同寝
……
边唱边欢欢喜喜的为她盖了轿帘,消失在黑暗里。
封门三庙
白阮快醒来时浑身被汗水浸透,额头上滑落的汗珠被弯翘的睫羽挡住,挣扎着抬起眼皮的瞬间,汗珠溶进眼里,酸涩无比,火辣辣的疼。
然而比起那些疼,恐惧使她神经紧绷,马上进入警惕状态,忍着痛拼命睁开眼睛欲看清自己所处何种状况,然而挣扎下眼皮刚抬起一半,却见一个模糊的黑影直向她而来。
等她反应过来的下一秒那黑影已经来到她身前抓住她的肩膀,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开始拼命挣扎,然而推搡捶打间对方的力道却越来越大,但却是把她整个都紧紧抱住。
“别怕,是本座。”熟悉的声音响起,清冷而低沉。
接着微凉的指腹擦去她眼周的泪水和汗珠,那双清凌凌,漾着化不开恐惧的眸,在看到男人的瞬间得到平复,紧紧缩在男人怀里,任由他抱着。
阎荆在封门叁庙时半途察觉到她那里的异动,面色沉的吓人,不等向其他人解释,匆匆往回赶,却终究还是晚来一步。
待他看到晕倒在地上的少女心脏重重一滞,喉咙发紧,几乎是冲上去查看。
“发生什么了!你有没有出事!”
“有鬼……我差点……呜……你怎么才来……”
原本劫后余生的庆幸在被他问到这话时消散下去,转而成了回想起无助时的恐惧委屈,泪珠大颗大颗滴落。
阎荆抱着她,厉眉紧敛,第一次感受到手足无措毫无办法的感觉,大掌缓缓放到她身后,笨拙的安抚,等到她的情绪一点点平复。
等到怀里的人不再发出细颤和抽噎,才一把抱起她,放回床上。
欲起身查看房间内还有无异常,却被白阮误以为他要离开,被她慌忙拽住衣角。
“你今晚可不可以不要走……我实在有些害怕。”白阮睫毛闪着未干的泪珠,看着他小声呢喏。
“这个封门村不对劲的事情太多,不必你说,本座也放心不下你独自待着。”阎荆重新坐回床上,黢黑的眸看着她珍重无比。
“我刚才看到了那个传闻里的鬼新娘,她像是想要抓我,我差点就……”
然而阎荆听了她说的却摇摇头,“如果真是如传闻一般索命的怨鬼,出现过之后会留很浓重的阴气和怨气,可本座能察觉到的只有普通的鬼气罢了……”
“你的意思是那个传说中的鬼新娘不是厉鬼?”
“至少很多人肯定今天来找你的那个,不是怨气极深的厉鬼……但也不排除她是被臻阴之气吸引……”
白阮想起那个指使鬼婴的人想要抓她的人的疯狂行径,觉得也不是不可能。
“那你说这个村子不对劲是你发现了什么吗?”
阎荆点点头,“我问过凌锋的爷爷,他说这个村子以前是古战场,而这里古建筑恰好都是按一定的阴阳阵法而建的,为的是把死去战士的英灵招返超度,荫蔽后人,聚阴成福。”
“但后来不知被什么人篡改了阵法,成了不加选择吸纳一切阴气和怨气的法阵,但后来似乎又被人封住了阵眼,而那里就是封门叁庙。”
前尘隐现
并不是阴气重就是不好的,阴阳调和相生相克,讲究的是一个均衡,封门村原本的格局与法阵藏风纳气,聚阴还灵,既解决了此地游魂难得往生的问题,又有这些英灵荫庇子孙,年年岁岁相递使之成为一块福地。
然而原本被改变的法阵因为阵眼被封因而没有了效力,封门叁庙的禁制也十分强劲,凡人擅闯虽然不致命但会慢慢被阵眼内聚集的阴气侵蚀,而觊觎这些力量的鬼怪只要进入,便会被触发阵眼里的禁制,被阵眼凝成的强大阴气撕成碎片。
这些都是阎荆在观察过封门叁庙后得出的结论。
然而此地仍然有强大的阴气聚集过的迹象,他大概猜到是有人利用封门村藏风纳气的格局又私自启了一个阵,只不过由于功力太差,达不到聚阴成福的效果,只是和以前一样吸纳怨气和阴煞之气。
长此以来还会影响这里的风水格局,影响这里的住民,激发人的怨气和恶念,使这里由福地变为真正的穷山恶水之地。
虽然他一向认为凡人皮下都是丑恶的样子,不过就如他们初来时碰到的那个司机,原本不过胆小自私,然而心中的恶念与欲望被村子里强大的阴煞之气扭曲放大,变成了那种样子。
阎荆解释到这里,白阮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是因为喝了那司机递过来的水才昏睡不止的,而且自己居然一语成谶,越想越觉得细思极恐,的确是那车上味道太不对劲,她实在恶心的难受,便在阎荆阻止她之前先喝了下去。
“那司机呢?你就这么轻易放他走了,没有报警?”白阮眨着眼偷偷瞟他,总觉的这活阎王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放过那人。
男人淡淡瞥了她一眼,冷笑一声,“凡人的那套太便宜他了,那孩子的怨灵早缠上他了,不必本座出手,他很快就回去地府罚恶司报到再下地狱轮回。”
白阮只觉得身上凉飕飕的,干笑两声,又问道,“那鬼新娘和私启了阵法的人有什么关系吗?”
阎荆顿了顿,面色迟疑,沉眸微凝,
“你之前所说有部分谣言的成分,据凌锋的爷爷讲,鬼新娘七月半复仇的事是在民国那新娘死后的一段时间里,后来也是在民国,来道士封了阵眼,鬼新娘的事也再也没有发生过……”
“而这个村子凋敝的原因也只是通讯交通等设施跟不上,年轻人不愿意在这里发展罢了,后来政府要振新开发封门村的前夕,倒是出现村里人在七月半离奇死亡的事……”
“后来来了一个和尚,可能就是制鬼婴的那人让村民在祠堂供奉佛像,才没有在发生奇怪的事……不过在本座看来,后面鬼新娘的事应该是那些人自导自演,为了骗去村民信任,那后来新启的聚阴法阵,八成也是他所为。”
白阮蹙着眉,苦思冥想,还是觉得有一点说不通,至少来找她的鬼新娘是真的存在,不是什么和尚……
这时额头传来一阵微痛,她立刻呲牙咧嘴,抬眸刚好瞥见那弹完自己脑门,筋骨分明的手移开,男人扬了扬厉眉,黢黑的眸光微漾,
“不必想太多,有什么疑问明天再查就是,你现在给本座好好休息就行。”
白阮不自然的瞥过眼,压着心跳点点头嘟囔了一句“知道了”,感受到男人在她身边躺下时床垫的微陷后才安心闭上了眼睛。
……
“阿姊,唐阮阿姊……”黑暗中一声声清脆的女声将她的思绪来回,睁开眼发现眼前站着一个十五六岁穿着嫁衣俏生生的少女。
“阿姊你一定要小心啊……我能帮道长和阿姊不多,剩下只能靠阿姊自己了……”说罢少女突然转身,挥了挥袖,她便没了知觉。
……
花楼下寻欢的客人吵嚷依旧,新旧式客人交迭,做妓女也要两幅面孔。
新派客人都穿挺括西装柱文明棍,爱的是梳手推波浪发穿尼龙玻璃丝袜和改制的露臂旗袍开叉到大腿根的姐儿,搂着他们的脖子听他们讲沪上租界白俄女人如何滋味。
旧式客人则穿身褂袍冒着迂腐酸气,爱找穿袄裙桂花头油抿起乌黑油亮发髻,丹朱唇唱南曲儿的姐儿,吹牛永远是自己原来过着的北平八旗子弟的生活。
故为了折中,老鸨让歌女唱的是戏院电影里的流行曲,洋不洋中不中,折衷一下两方都不得罪才是正好。
“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
愁堆解笑眉,泪洒相思带
今宵离别后,何日君再来”
充满甜腻腻脂粉气的歌声把柴房里的唐阮唤醒,睁眼的瞬间有些恍惚,呆愣一刻,竟然大脑一片空白想不起自己是谁。
一个瓜子脸小细眉生得俏丽的少女探着半个身子进柴房,细声偷偷向她打招呼,“唐阮阿姊,你救回来的那位爷醒了,我叫他悄悄待在你的房里别出声,应该没什么问题……”
记忆逐渐苏醒,终于记起她是花楼里服侍头牌花魁姑娘的丫头,陪姑娘去城里城隍庙烧香的时候遇到个厉鬼,厉鬼上了姑娘的身,出来一个道长为了救姑娘却被厉鬼伤了身。
姑娘是没事了,可嫌为了救她受了伤昏死过去的道长晦气,理都不愿理便要走,她求情送道长去看郎中却被骂多管闲事,罚她天天去扫柴房。
回到楼里她叫了在这楼里唯一要好的妹妹初桃去把男人偷偷带了回来疗伤照顾。
男人穿一身黑色长衫,生的英朗俊气,眉眼狭长凛冽,比隔壁戏班子里在《长坂坡》演赵子龙的后生还俊。
而身手不凡也不是戏里一般演出来的,男人的出现像是在她悲苦的人生里意外开出的一朵小花,隐隐带来一抹春色。
唐阮很感激他救了自己,于是用心照料,想当面向他道谢,也想看看“赵子龙”能缓过神后康健的模样,第一次在来到花楼后有了这个年纪的女子该有的雀跃模样。
……
感觉自己还是有那么一丢写民国文的天赋
民国旧事
花楼里的老鸨对于被爹娘拉来卖的,最喜欢的莫过唐阮这样的小丫头片子,十一二岁的年纪卖进来,价格也贱,但却是懵懵懂懂最好调教。
早年爹娘都是些过不下日子的。拉扯着一大家子,挨打受饿是家常便饭,没过几天好日子,来了花楼拿几件齐整衣裳,给几块糕儿果儿的就不哭不闹了,初几年放到其他份儿大的姑娘房里当丫头使唤,待过了十六七岁开了苞破了瓜就挂了牌正式开始卖。
小丫头看着的记着的都是红牌姑娘吃香喝辣的风光一面,自然也趋之若鹜,难处理的那些十七八岁正是有倔劲儿的落魄户家卖来的小姐,识得几个字,便清高的紧,迫着接客便寻死觅活,往往还没赚到钱便折了命。
老鸨和楼里入了行的姑娘最讨厌这些生了小姐命的丫头,唐阮以前也是小户人家的小姐,上过私塾,习得字,后来爹爹染了大烟瘾,在把家产挥霍一空后一命呜呼,娘不久也跟着去了,族里人将家产分尽,为了面子上好看,便只留了她弟弟这个唯一的男丁,便把她给人牙子,人牙子又将她转手卖去花楼。
初桃来的比她早,八岁就被卖到了花楼里,小孩子心性未消,一看到来了个年龄相仿的,便很是亲热。
初桃提醒她不要寻死觅活忤逆,也不要去表现的像念过书的样子,花楼学沪上做派,念过书不反抗的小丫头会被早早送去调教成似书寓先生【1】般的,反抗的多多是被龟手【1】折磨着折了命去。
又说给姑娘们做使唤丫头虽然辛苦,但盯的松,更有机会逃了去。
初桃的确和楼里其他的小丫头不一样。
于是唐阮便安安分分老老实实在花楼里熬过一岁又一岁。
沉默的,低艾的,谨小慎微的在忍耐中活着。
看着再后来进来的姑娘,不再只是被人卖进来,而是有自愿进来卖的愈来愈多……也并没有寻到机会逃去,也不知道逃出去会不会又进来……
她问初桃是不是外面世道乱的很,初桃翻了个白眼说怎么可能,花楼里的老爷主顾们越来越多,花样也越来越多,撒钱撒的豪的爷那么多,世道怎么可能乱……
每回她服侍的姑娘在客人面前受了气,回来见她一副苦丧脸,更加变了法儿的拿她撒气,折辱打骂再正常不过。
来楼里男人在她眼里都是恐怖过豺狼的,跟着姑娘去庙里上香她从来都是虔诚的,从来没有神佛会真的拯救她。
可那天姑娘被厉鬼附了身,狰狞着脸要掐死她时却被那位道长却突然出现将她护在身后,为了救她受了伤,这种经历是她从来不曾有过的……
拖着在腊月寒天的柴房里劳作一天冻的发僵的身体回了房,她小心翼翼的推门却还是因为冻僵而不太灵活的动作发出巨大响声。
随着门完全掖开的一道缝,一道冰冷寒戾的视线向她刺来,她抬眼,发现“赵子龙”醒来了,正靠坐在床上满眼警惕地打量着自己。
男人的眼神冰冷上下扫过她,她小鹿般黑亮闪烁的眸一点点熄下去,鼓起勇气眼神怯怯的偷看了对方一眼,对方却仍是凛冽至极的眼神,有些被吓到,便慢慢垂下了头。
耳边发丝随着她越来越低的头垂在她颊边,痒痒的,可她仍不敢去捋,像极了在姑娘身边服侍时瑟瑟缩缩模样。
“你是谁?带本座到这儿有何目的!”男人开口,声音厉然。
“我想……我想帮你把伤……把伤弄好……”唐阮被男人吓到,声音断断续续,细若蚊蚋。
男人显然没听清,以为她不想说,冷笑一声,
“不说便罢,本座自己查。”
一把掀开被子,挣扎着欲从床上起来,却不想扯开伤口,闷哼出声。
唐阮听到他的声音,赶紧冲上去扶住他坐回床上,男人因为伤而跌坐在床上十分恼火,毫不领情的甩开她的手,冷瞥她一眼,“不要碰本座!”
唐阮被他凶得悻悻收回手,眼神水光微闪的瞬间却被她憋回去,垂眸扯着衣袖,嗫喏着说,“那日在城隍庙……你救了我……受了伤……我带你回来治伤的……”
“你不要动……伤口会裂的……”
“你好好休息罢……讨厌我的话……我出去便是……”说罢不见男人回答,便垂着头退了出去。
唐阮缩着身子靠在门外,一直等到斜月西垂,才悄悄从破了洞的窗户纸里借着月光看到男人似乎已经睡下,才悄悄蹑手蹑脚进了门。
被子只有一床,还好她有一件楼里其他姑娘给的旧披袄,便找来披在身上,趴在那张破旧的失去本色的八仙桌上睡去。
这时,男人转过身,眼里的冷意淡下几分,目光凝在早已沉入梦中的少女因为寒冷微微颤抖的身体上。
皱着眉,在黑暗里静静打量着她,良久,良久……
……
【1】书寓先生:可理解为高级妓女
【2】龟手:看管妓女的打手
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怎么说,民国没那么浪漫,对于底层人来说,那真的是段苦难的日子
旧梦哀
初桃挨打了。
寒天腊月被关在柴房里躺着,唐阮偷偷去看过,明明身上没有血印创伤,然而脸色却白惨惨的无比吓人,嘴角流着血,躺在柴草里一动不动,半死不活的样子,唐阮偷偷带来白粥喂她喝,然而她一口也喝不下去,全部又从嘴里流出来,却是粉红色的。
唐阮知道那是老鸨叫人故意打出来的内伤,初桃如今十四五的年纪,早已抽条成朵俏丽的山桃花骨朵儿,还没有没有开放便有很多人暗中窥伺着准备掐来捏开花苞来。
老鸨自然不会白白暗受这笔损失伤了那张皮相来,可还是下手太重了。
初桃侍候的那位姑娘有个熟客,喝醉了酒不知怎的多瞟了她几眼,开了几句玩笑问她是不是雏儿,是的话就买了她送他朋友掌掌眼。
哪知这话被姑娘听了去,认为是那个熟客看上她了,恨她吃里扒外,污蔑初桃偷她的东西,闹性子不好好接客,迫着老鸨现了家法教训她。
于是便成了这副模样。
吃了几贴不知哪的郎中胡乱开的药也不见好,不知撑不撑的过去。
唐阮看了她也不敢多逗留,她也有主要侍候。
姑娘自从被厉鬼附身之后性儿一直不大好,常常莫名其妙便来了气和其他姑娘撒气较劲,如此唐阮更不敢表露什么,想起初桃的状况,心里苦得发涩鼻腔酸得发困也不敢出一声气。
等姑娘歇了,她被准了回去,又看了一眼初桃,已经是神志不清了,快断了气似的,她怎么叫也不应。
最后才失魂落魄孤魂似的游荡回自己房里。
关上房门的那刻像是被人抽了骨头,单薄的纸片儿似的身子贴着门滑下去。
鬼影似的缩成一团,在哭。
窸窸窣窣,仍是不敢放出声的,闷闷的憋着气的哭腔,在黑夜里,隐隐约约像水鬼身上滴滴答答落不尽的涝水,湿湿冷冷,黏在耳畔,幽幽地,甩也甩不掉。
阎荆看着门便缩着的一团细小的身影,沉默的看着,眼里罕见没有了层薄冰。
那天之后,两人再没有过多余的对话,少女的眼神总是躲闪着,偶尔他能感受到一丝烁烁的目光,只是瞥过眼,总瞧见的是垂着眸和微闪的睫羽。
她总是低着头,缄默小心的样子。
就这样送来吃的和伤药,似乎真是为了报恩的模样,有时会替他包扎腰腹部的伤处,耳尖是红的,那时头埋的更低,指尖不小心触到他的身体,手便颤得厉害。
见她这幅反应,他反倒坦然,看来凡人都害怕他,无人例外。
如此倒也对她放松了警惕,也没有告诉她凡人的药治不好他的,凡人的敬畏和惧怕他向来受用。
相处的几日了,他未察觉到凡人那些令他痛恶的秉性,倒也还算洽然。
可如今她却在哭。
他早见过很多凡人哭都是在对他恐惧之下的狼狈丑态。没见过像她这一般哀伤压抑的低泣,掺杂着悲伤与无力感,一抽一吸的噎着声,像抽风箱,往冰冷的炉膛徐徐灌着风,终冒起几粒火星。
他不知怎的,鬼使神差般的,忍着旧伤,走到她跟前。
她仍然缩在臂弯,压抑的低泣着,没有察觉。
“为什么哭?”
她半晌才循着声抬起头来,粉腮挂满了泪珠,透亮的眸里哀抑着愁。
男人眼神微颤,然而只是一瞬,厉眉压着凛冽黝黑的眸,看着她,又问了一遍,“为什么哭?”
“我我……朋友……受了伤……不知熬不熬的过……”她说的断断续续,泣不成声。
“别哭了,受的什么伤?”
男人声音已经冷清,唐阮似乎压抑到了极点,终于爆发,哭出声,把压着的全部倾诉了出来,断断续续的说着。
这时一个筋骨分明修长的手抵到她面前,里面有一颗丹药般的东西,塞给她
“还有救,这个给你,给她吃了,前提是不许你再哭了。”
少女小心翼翼地接过,擦过泪痕,看着男人眼底的严肃的表情,立马捂着嘴止住哭声,跌跌撞撞的起身拿着药去了外面。
……
唐阮:好害羞啊(///ˊ?ˋ///)
阎荆:她一定是怕本座hhhh
罚跪受寒
初桃吃了她拿的药,居然奇迹般的好了过来。
而那位客人真的买了初桃第一夜,就在她过十六岁生日那天。
唐阮煮了红鸡蛋给初桃,初桃穿着簇新的大红色绣服,眼睛哭的和桃儿一样肿,还没来及吃,就被突然闯入门的龟手抓了去,走时袖里还揣着红鸡蛋。
初桃的客人是位学生,名叫陆璋,白净少年郎模样,家里是乡下的土绅豪族,出来求学,却被损友骗来花楼说要送他个生日礼物,没想到被到进了房却间一个哭的梨花带雨的姑娘。
初桃听到有人走进来吓得闪身后窜,却不想,衣袖里藏着的红鸡蛋咕噜咕噜滚落到地上,她趴下去捡,而蛋早滚到客人的脚边,被他拾起,她也被温柔的扶起。
客人眼里闪过一丝惊诧,又笑着问她也是今天过生日吗。初桃惊惧的点了点头,那天客人没有碰她。
那天后那位客人砸钱包了她,时不时来看她,和她讲外面的事,教她读书识字,告诉什么是自由平等,告诉她人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又常常叫他手下仆人朗青送些西洋香水脂粉给她。
一时间她成了花楼其他姑娘艳羡眼红的对象。
初桃似乎真动了心,找唐阮诉说心事,唐阮也替他高兴,可还是提醒她要小心识人,初桃却叫她不要担心,等客人赎了她回去,她一定求他也把唐阮带出来。
唐阮不抱什么奢望,只要求她过的好就行。
却不知自己早被那些人盯上。
初桃以前服侍那位姑娘不知从哪知道了初桃被打伤的那段日子一直是她偷偷照料,对初桃的嫉恨自然便转嫁到她身上。
有天故意使绊子叫她在老鸨面前摔坏了杯盏,谩骂折辱不算,还被罚去数九寒天在雪地里跪了一夜,跪得膝盖青肿,浑身发烧烧得神志不清才虚弱地拄着墙回了房。
到了房里阎荆先觉察出无力地趴在桌上的唐阮不对劲,原本白皙的脸蛋因为高烧呈现出不自然的粉红色,他皱了皱眉摸了摸她的额头,果然很烫,又发现她披袄下的衣裤都被雪水淋湿,冷的透骨。
他把她抱回床上,用被子裹的严严实实,把丹药用水化开给她强行灌了下去,而她早已烧得意识模糊,不过若服了了药,只需一晚便能好转。
人间大乱,又恰逢九幽地狱死灵怨鬼出逃,许多怨鬼在人间吸纳怨气后力量大增为祸人间,而他凡除了历劫还要收拾这些厉鬼,随身带的丹药也是被师傅强行给他带上的,为的是让他救无辜遭祸的凡人。
不想却在这时派上用场。
他正想着,听到身旁的人虚弱的低喃,垂下眸,看到少女紧闭着的眼尾有晶莹的液体落下,嘴里模糊不清的呢喃着,阎荆低下头仔细听,才发现她带着哭腔小声唤着阿娘。
清冷的眼中薄冰微裂,眼底冷意也散了些去,不知怎的下意识伸出手,指腹蹭掉那些濡湿的泪痕。
然而就在他的手触到少女的下一秒,她蓦地睁开眼睛,瞳孔中闪过一抹红光,原本柔和的杏眼眯着,狭长魅惑,看着他眼神迷离。
阎荆神色一凛,意识到情况不对,刚想把手撤开,却不想先被少女先一步握住他的手,力气也出奇的大。
少女侧过头,面颊贴上他的手,轻轻的蹭了蹭,眼神迷离娇羞的看了他一眼,又很快垂下眸,朱唇微启,呵气如兰,伸出粉嫩的舌舔了舔他的手,一口轻咬住他的指尖慢慢含吮起来。
……
虽然女主看起来娇娇弱弱的,但其实男主才是恋爱脑,我这该死的恶趣味
舍生挡煞
酥麻微痒的感觉瞬间袭便他的全身,而那双水雾还未散去的眸里全然是荡漾的眼波,轻轻抬眸眼神撩拨,舌尖缠绕舔弄着,丝丝缕缕都带着勾人的媚意。
原本怯生生的少女突然变成这样,阎荆当然察觉到不对劲,用力要抽开手,然而却被少女拽着手臂不放,借力从床上坐了起来扑到他怀里,不知哪来那么大力气,直直把他压倒在床上。
少女娇小单薄的身躯压在他身边上,坐骑在他胯间,居高临下看着他,玫瑰似的唇瓣被粉舌舔过,晶莹透亮似琉璃糖,白皙的手撑在他的胸口。
她一点点低下头,几缕松散的发丝轻荡着垂下,率先晃晃悠悠的扫过他的喉结,薄唇。
大胆直视着他,眼神柔媚缠绵,红润的唇即将印在男人薄唇之际,阎荆瞳孔骤然一缩,迅速撇过头躲过去,手臂猛地伸过来一把扼住少女纤细的脖颈,拉开距离。
死死盯着她,声音阴冷沉戾无比,“你不是她!”
然而这时少女眼神却完全变了,无力的看着她,眼眸又变成了以前那双带着愁的秋水明眸,哀戚的神情,看着他最终都转为化不开的恐惧。
一滴温热的泪从她腮边滑下,低落在他的颊边,阎荆一愣,恍惚间分了神,慢慢松了紧扼在她脖颈的手,却未及时注意到,就在他松手的一瞬间,少女身体上突然分离出一个散发着黑气的七窍流血的女人,猛地向他袭来。
等他瞥见却已是来不及,厉鬼化作阴煞之气直向他劈来,他瞳孔微缩,正要想硬生生抗下这一击后该如何反击时,跨坐在他身上的少女突然俯下身紧紧搂住他的脖子。
她的脸垂在他的肩膀上,他看不到她的神情,然而一呼一吸间萦绕着的都是少女发间的茉莉香味。
下一秒少女闷哼一声,身体因为挡下了厉鬼的一击被重重撞在他身上,娇小单薄的身体软软的趴在他身上一动不动。
阎荆感到肩头有什么温热的液体透过布料渗到皮肤,下秒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开来,茉莉香早已不见。
他瞳孔猛地一沉,小心地抱着唐阮起身,赫然发现少女已然因为替他挡下那一击重伤严重,口吐鲜血,昏迷不醒。
他甚至连她叫什么都不曾知道,难道就是因为他为了收鬼不经意下救过她,她才会……
为什么这个凡人会如此,凡人都是贪婪怕死的,就像那天城隍庙与她一同的另一个女子,就算是他救过她,那人也不会因此心生感激……但她为什么……
自我疑问后巨大的怒意瞬间滔天巨浪般翻涌,他小心的放下少女后,面容凶厉,声音冰冷阴煞无比,
“尔等宵小竟敢不知死活滋扰本座!”
“还不速来受死!”
厉鬼等没了唐阮的阻挡早按耐不住地再次扑向阎荆,却被男人扭住脖子,汹涌澎湃的法力被源源不断的施加到厉鬼身上,死死绞缠着她,最后居然硬生生把魂体绞碎,魂飞魄散。
厉鬼被灭后,阎荆一秒都没停留,马上检测少女的状况。
少女嘴角缓缓有血溢出,面色苍白痛苦,却没有皮外伤。
他知道厉鬼能伤人是因为把阴煞之气灌入了她体内,搅的凡人肉身之躯体不得安宁。
而且他很早就发现,这少女体质与他人不同,是至阴体质,极易招邪祟,因此阴煞之气作用在她身上的伤害也更严重。
所以必须压制住她体内的阴煞之气才行。
而能做到这个的只有臻阴之气。
如此只有……
男人沉眸看了她一眼,几乎没有犹豫,便俯下身,突然吻住少女冰凉的唇,辗转厮磨,把看不见的力量一点点渡让到她体内去……
……
我最喜欢这种情节了hhh
惺忪
唐阮醒来时烧早就退的差不多了,眼皮沉重的睁不开,不知道为什么,浑身也乏力不堪,薄薄的眼皮微微掀开条缝,发现自己是躺在床上的,正奇怪自己怎么睡在床上时,抬眼才发现自己正蜷缩在男人怀里。
男人上身是赤裸的,正眼看过去是他微凸的喉结,锁骨下隐隐露出的,被被子半掩去的紧实健美的胸部肌肉,自己的身体紧贴着他,只隔着内里薄薄一层里衣,一只手抵在他胸口,是微冷的触感。
她甚至嗅得到他身上如雨后道观中檀香松柏清冽的味道,与她茉莉香味的刨花水交缠后清甜淡雅的气味。
男人均匀的鼻息,拂过她的额头,轻微的痒,一点点撩弄着额头细碎毛绒的额发,她的脸也一点点染上绯色,心思小鹿般跳跃。
撞着简简单单一颗心脏,咚咚咚的敲锣打鼓,她甚至产生这样强烈心跳会吵醒他的荒唐担忧,藏都藏不住羞赧与情动如此明显。
男人睡着时的模样比起平日冷峻的样子柔下几分。
这是她第一次用直白的目光看他,纤长睫毛下投下的扇形弧弯,高挺的鼻梁,当她的视线来到那红润的微抿着的薄唇时忍不住伸出手,指尖染上他的呼吸。
手指颤了颤,可像中了蛊一样,还是忍不住想去触碰禁忌般的诱惑。
就在指尖要触到那片柔软时,那双眼却突然睁开,黑眸幽冷,倒映着她张皇无措的红着脸咬住唇的样子。
“我……我……”
“你……”
两人声音齐齐脱口,最终还是男人清冷低沉带着惺忪哑意声音先问出口,
“你的身体感觉怎么样。”
“还好,就是有点累……”
阎荆神情微松,昨天他渡给了她一些臻阴之气去压下她体内的阴煞之气,看来是奏效的。
昨晚可能是因为她高烧的原因,他脱了染了她血的外衣躺在她旁边,她却总是无意识靠近,想来大约是因为身为鬼使的他浑身寒凉。
几次接近后,他瞥见她在梦里因为高烧蹙着眉皱着小脸难受的样子,没有再阻止,任由她抱着。
索性高烧退了,他看了她一眼,眸里天生的冷意淡了许多,轻声问:“你昨天为什么要替我挡……”
唐阮愣了愣,这才想起自己被女鬼附身后做的荒唐事,脸烧得厉害,垂眸不敢和他对视,低艾艾的小声回答。
“我从小体质特殊,爱招惹些不干净的,阿爹阿娘找了很多道士,但是看过都没有办法,后来来了个骑白驴的老者帮我看了,就再没有招惹鬼祟,可如今又不管用了。”
“是我连累了你……怎么还能不帮你……而且你还救过我的命……”
听到骑白驴者,阎荆一愣,没想到自己师傅既然和她有联系。
“你以后就睡床上,我在哪都可以……”
“还有我叫阎荆。”
“我叫白阮……”
在这之后,两人渐渐开始习惯适应对方,阎荆在这里,等黑白无常到这给他送药。
他制服从九幽地狱逃出来的强大厉鬼受的伤,没法用外面凡人的药治好。
只好约定好他们把药送到这里来。
出嫁
开春时花楼平添喜事,那位客人为初桃赎了身,穿身喜服抬着花轿来楼里接亲,眉眼俊秀,鼻梁上架副金丝边西洋眼镜,端的是深情款款,举止因为是学生的原因看着极斯文有礼,怎么看这个叫陆璋的青年都像是用情至深的样子。
否则一个念过书的豪绅家的少爷怎么会力排众议执意要娶一个花楼里的女子为妻,众人都是这般想的,连初桃都觉得不可思议。
初桃出嫁那天穿艳红的喜服,从未有过的俏丽动人,紧紧抱住唐阮伏在她肩头很是不舍,眼睛哭成桃儿也不愿松手。
唐阮安慰她出嫁应该高兴才对,从心底里由衷的为她能够逃离这个地方而高兴,又不放心地问陆璋是否靠得住,品行如何。
初桃揉了揉眼睛,说陆璋会教她读书识字,对她很好,一点没有逾矩的地方,就是娶她,也不是只在花楼草草了事,陆璋准备带她回封门陆家,在族里的见证下正式的娶她。
又打趣说她对着那个俊道人一定要把握住,唐阮脸一红,羞恼的作势要打她。
吉时过,进来两个老妈子催促着初桃赶紧上轿,唐阮放开她,仔细得为她盖上盖头,馋着她上了轿,终要分离时两个姑娘紧捏对方的手。
还是唐阮先拨开她的手,松开,不断呢喃着,“千万千万要走的远远的……”
直到花轿远去才缓缓回过神。
她趿着步子跟在鸨母龟手的身后往回走,突然一股力气拉着她往旁边小巷拽,唐阮被吓一跳,未来及开口呼救,嘴先被人用手死死捂住。
“不要怕,阿姊,是我……”
那人放开手,来到她面前,是个少年,十叁四岁的模样穿着一身旧扑扑的灰色长衫,长的白净端正,细看,眉眼之间和她长得颇为相似,看着她眼眶红红的,拉起她的手就往她手里塞了一几件首饰。
“阿弟,你怎么来了……这些东西是?”
“阿姊这些首饰你拿着……过几天……过几天我再送些给你来,你自己攒着,等攒够了我就替你赎身……”
唐阮不肯收,向来脸色柔和的她一下变了神情,“这是你哪来的?”
少年咬住唇,不肯说,只是仍然不断往她手里塞着,但唐阮仍轻易猜到这些大概是他从那些占了唐家剩余底产的族里叔伯那偷来的。
“唐辛渐,你所谓的去读书,学到的都是这些吗?”唐阮甩开他的手,冷冷道。
“他们卖了阿姊,还彻底蛀空了我们家,我甚至这些首饰原本都是阿娘的,我有什么错……”少年看着她一脸委屈不甘。
唐阮当然知道这些,可她更知道如果这些事情一旦被族里那些叔伯发现,他们就能堂而皇之的不管他,把他赶出去,彻底让他失去栖身之处,但这些话她知道他根本不会听进去,只会因为觉得被迫折腰而恼怒。
他所接受的新式教育都是教他自由平等凌驾于一切之上,激荡热烈。
可她的脾气早被环境磨去,她也不愿意他再去受那些不必要的苦。
“你趁他们没发现之前还回去,阿姊的事不需要你操心……”唐阮硬下心下最后的通碟。
“阿姊,你要是不肯要,就当没有我这个弟弟。”少年咬牙坚持。
唐阮头也不会便要离去,却听到少年情绪激动,
“阿姊你刚才看那花轿,是不是也幻想着攀了男人给他们做妾过所谓好日子……不愿和我一起苦着……”
“阿姊……你就这般自甘堕落吗?!”
阿姊……你就这般……自甘堕落吗……
自甘堕落吗……
折辱,虐待,打骂,这些年她所经历她所压抑的情绪像是一下子爆发喷涌,旧忆如刀片般寸寸剜心,而那些话语就像浓烈的盐水被毫无保留的肆意泼洒在她血肉模糊的伤口上,蛰蚀这伤口溃烂,刺啦刺啦的灼刺着扯开的旧伤,一片鲜血淋漓的惨淡样。
带久了枷锁链条,她早不会什么是反抗,小心谨慎……不过只是想活下去。
仅此而已。
可仅仅是这样简单的愿望,都那么遥远困难,唐阮没有哭出来,泪蓄在眼中,眼眶发红,可仍是冷硬的。
“是,阿姊便是如你所想……”
转身离开。
龟手和鸨母回去发现少了她,大发雷霆,正发了疯的找她,发誓要狠狠给她教训。
阎荆在她房间听了外面找她的动静,放心不下,出了外面去找。
却不小心听到这番对话,暴躁无比,脸色阴戾的可怕,这些天的朝夕相处,他怎么不会懂得她所处之境的艰难和她的苦与辛。
他甚至未察觉自己居然会对凡人生出怜惜这种可笑的情绪。
可它却切切实实发生在刚才,他感受到了她的心痛难抑。
唐阮走的远些时,强忍的泪才要滑下来,眼前被水雾慢慢模糊,泪滑下的下一秒却撞进一个熟悉的怀抱,泪水被那人的衣服蹭了去。
“我带你回去。”
“不要哭。”
“他们在找你……”
“不要害怕。”
阎荆抱起她,直接开了传送符,两人一瞬间的功夫便回了花楼。
无咎现身
回了房间,唐阮慌乱的从他怀中挣开,脸上泪痕未消,阎荆觉得胸口凉凉的,原来是被对方的泪水打湿的,唐阮也顺着他的视线察觉到他胸前那被块被洇湿的布料,眼神惶恐不安。
阎荆沉眸对上她躲闪烁烁的目光,隔着水雾,他想看清些什么却如水中捞月,只剩指尖溜走的涟漪荡漾。
他惯常是习惯那种惶恐闪避的眼神,可是此刻却不想她用那种眼神对他。
她低垂着头避过他的视线,掏出帕子去擦他胸口那一块泪迹,轻轻地擦拭,轻轻的移开,颤着眸,她知道他听到了她和阿弟的对话,害怕他也问出什么……
待擦拭完,逃似的很快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身欲逃离,皓腕却被人握住,她的身体不由得顺着那力气撞过去,脚下差点站不稳,向前趔趄几步,又撞回男人怀里,腰间被大手揽住。
她抬头,却不想视线就这么与他直白的撞在一起,他的眼依旧是深幽而黢黑的,可深深的眸光里却有什么翻涌,是一种她看不透的情绪。
却也吸引着她无法去像以前一样躲避他的眼神。
阎荆看着怀里的少女,眼神深深,带着侵略,探寻似的目光在她一泓春水般滟滟的眸中不知不觉沉沦。
“道长……”她轻轻错开视线,不自觉的咬着唇,
他喉结微动,看着她,声音清冷低沉,“你很想离开这里。”
他几乎没有犹豫,脱口而出的话带着笃定的语气,看着她。
却发现的她的眼眶不知什么时候又红了一圈,于是又低声问,“你想离开这里的,不是吗?那为什么又说那些话……”
她点点头,哽咽着声,“可阿弟他还小,不懂世道的艰难,可我再知道不过,所以才不想阿弟因为我被赶出去,过朝夕不定,颠沛流离的日子。”
他眉峰微聚,深眸闪过细碎的光,按凡人的规矩,他是不是出了银钱,就可以让她如愿,或许她就不必总是压抑着躲在暗里哭泣了,念头闪过的一瞬,清冷的声音也不受控制的脱了口,“这若是你所希望的,本座……”
这时突然传来一阵大力锤门的声音将他的话打断。
“我不盯着你们就给我偷懒,一眨眼的功夫就让那丫头跑了,要是里面还没有,看我不剥了你们这些杂碎的皮!”老鸨嘶哑的声音格外明显。
唐阮脸色苍白,未等他把话说完便拽起他的手直接来到床边,伸手拉下纱帐,示意他躺倒在床上,然后用被子把男人整个藏在下面,自己也飞速上了床。
门在下一秒打开,老鸨眼尖,看见纱帐后朦胧的身影,斥了龟手退下去,“没眼色的东西,以后要成了姑娘的房是你们能随便来占便宜的,只配去找暗门子的下贱胚子。”
说着独自走到里面,朝着唐阮的手臂上恶狠狠揪了一把,“死丫头片子,别和老娘耍花样,没有下次。”
唐阮惶恐的点点头,老鸨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老鸨走后唐阮连忙转身掀开被子,阎荆也在此时起身,他的动作太快,以至于少女靠向他身侧时,柔软的唇堪堪擦过他的面颊。
少女后知后觉,白嫩的指尖触到自己的唇瓣,又迅速放下,慢慢垂低了头,白皙的脸蛋染上玫瑰色。
阎荆眼神也微动,寒潭般的眸波色乍明。
旖旎的气氛在狭小的空间升温。
然而这时门发出吱的一声,突然间被猛的推开来,床上两人皆猝不及防,紧张地看向走进门里来的身影。
只见一个身着鸦黑色圆领袍衫,头戴黑色高帽的男人缓缓走进,眼神一直在阎荆身上,微微一笑,朗声道,
“阎兄,让你久等了!”
赎身
男人的突然闯入打破两人之间旖旎,两人皆略有些尴尬地偏过视线。
还是阎荆先下了床,但下秒突然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又回头看了正低垂着头的少女一眼,清了清喉咙,语气却没有平日那般冰冷,轻声道,“不用怕,是本座的朋友。”
唐阮点点头颊边红云依旧未散。
阎荆走到范无咎面前,范无咎看着他神色如常,可在瞥见他耳尖微褪下的那抹绯色,也不禁意外地挑了挑眉。
“阎兄,丹药我带过来了,不过我还有些话,不如出去再说……”
阎荆似察觉到什么,眼神渐渐恢复冰冷,点点头,却不想范无咎用法力化了身长衫,直接带着他大大方方从门里出去。
走了不远便有龟手阻拦,范无咎熟练地掏出钱塞到那人手里,笑容轻佻,语气轻浮,“我这兄弟挑的很,看不上外面的,非要来这内院见见绝色……只是看看而已……”
龟手眼神瞬间谄媚起来,接过钱,嘿嘿一笑,“二位爷看够了吗,看够了就早些回前面去,别被人见了就行……”
于是范无咎便带着他大摇大摆去前厅,扮做寻常嫖客,要了间雅间,叫了几个姑娘又叫她们下去,阎荆看着他行云流水般熟练,不由皱起了眉。
“你经常来?”
范无咎懒洋洋地勾了勾唇,桃花眼眯弯着笑起来,“阎兄,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谁还没个爱好,但不要误会,我平时来这里不过是听姑娘们弹琴唱曲儿罢了……”
阎荆听到这神色微变,抬眼看着他,“那你……可知……”话说一半突然顿了顿,眼神沉了沉,眉头微拧,似乎是在想如何组织语言。
“你想帮刚才房里那姑娘赎身,对吧……”
阎荆猛地抬起头,深冷的眸猛地一震,半晌才点了点头,瞥过眼,冷声回答
“本座不过是为了报答她这些天的照顾……”
范无咎笑得莫测,“鬼使大人如今做事居然变得会向人解释了……”
“本座……”
范无咎收回刚才的嬉笑的神情,认真的看着阎荆,声音淡淡,“你应当能猜到,这次你下凡要历的劫是情劫……”
阎荆眼神僵了僵,可只一瞬便冷笑出声,“那又如何,难道你认为本座会对凡人动心?”
范无咎在心里苦笑一声,又换了一种语气和说法,道,“我自然不会怀疑阎兄,只是你可知道在这种妓院里为一个姑娘赎身代表着什么?”
阎荆薄唇抿了抿,眼神不耐,问道,“代表什么?”
“赎身出了妓院的姑娘左不过两条去路,要么给赎了她的那人作妻,要么给那人作妾,尤其是从小被卖到妓院的,从小被教的都是怎么侍候男人,除此之外是什么都不会的,加上本就无父母亲人依靠,出来外面大的是风险又回到原处做回妓女。”
范无咎说罢瞟了他一眼,“你要让她走哪条路?”
“你要娶她吗?若不能,哪一条路是你可以替她保证是顺畅的。”
阎荆沉默不语,良久,抬眸,“不是我要她走哪条路,她一直想要的,是自己决定命运的机会,本座既然有能力,给她又如何,她走哪条路,由她自己选择,若有事,本座兜着又如何!”
范无咎摊了摊手,叹一口气,“我自然争不过你。”
……
范无咎:无语了,这个人也就全身上下嘴最硬了
再遇
“但你能护她一辈子?我从来不知道这样意气用事的话是从鬼使大人嘴里说出来的,阎荆,就算我不说,你自己难道不清楚,历劫后要接手罚恶司的你,注定与她是殊途……”
阎荆眸色冷得发寒,睨了他一眼,“你错了,本座不曾动过凡心!”
范无咎眼神扫他一眼,桃花眼里满是轻笑,摇摇头,“但愿如此吧。”
最后两人要分离之际,范无咎还是给他留了不少钱银,后留下一个深意十足的笑洒然而去。
阎荆吃了药,没有回去,径直出了花楼,一连几天都在外面疯狂收那些从九幽地狱跑出来的厉鬼,几乎到了不眠不休的地步。
他不明白自己在执着些什么,又或者是想证明些什么,只知道范无咎的话和少女含怯藏情的眸光总会是不是轮番在他脑海中侵扰,撩拨着他的心弦,使他心绪不宁。
只有在沉浸于厮杀才能让他心神重归原来的安宁。
在凡间游荡与厉鬼厮杀几月有余,到最后身疲力竭力,不知不觉,居然又走回到了花楼门前。
在门口迎客的老鸨一看来的男人气度不凡,不像是是没钱的人,便迎上去,扯着男人衣袖便往里推。
“这位爷看上我们楼里哪位姑娘,里面进啊……”
阎荆身体明显一僵,可脚下却是跟着老鸨的推搡进了楼里。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唐阮在楼里的境遇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阎荆走后不久,她便被老鸨逼着露了脸,现在各个客人之间服侍酒茶作陪,但不接客,等到做了几个月客人们都知道了有她这么一个人,那时她便会被老鸨拉去以竞拍的方式卖掉初次,真正成为这楼里的姑娘。
阎荆进去时没有第一时间看到她,而唐阮穿一身青碧色绉纱滚边倒大袖旗袍,比起穿着如今时兴的窄身旗袍,显得过时保守,本就是宽松掩形的款式,又因为几个月来的消瘦的厉害,越发像糊在竹架子上的纸扎片儿,伶仃萧索的厉害。
她陪坐在一群男人旁,施了胭脂的脸粉扑子一样生白,紧咬住的唇也没逼出一丝血色,画地细弯的眉残月般垂着……
到了不得不敬酒陪笑时,缓缓起身,牵起微微的笑,细巧的手托起酒杯,清炯炯的眸抬眸的一瞬间,脸上血色全无,原来是不远处高挺峻然的熟悉身影陡然闯入所致。
仿佛心有灵犀一般,阎荆这时也转过身,黝黑沉冷的眸对上。
又是蝶扇翅翼,卷起的风荡起的涟漪顷刻化为巨浪摧毁理智。
阎荆再次回过神时,手已经牵起了少女那双细巧微凉的手。
唐阮一脸愕然,抬眸看向他,男人秋水明眸里第一次有了那么丰富激荡的情绪。
一桌的男人纷纷反应过来,开始不满的骂骂咧咧,阎荆冷戾的眼神直直压来,那些人都齐齐闭了嘴。
阎荆拉着她的手直直往外面走,老鸨看势不对连忙上前阻拦,哪知男人直直厚厚几摞银元甩给她,冷声道,“这是替她赎身的钱。”
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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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离「Рo1⒏red」
几番交谈下来,唐阮终于知道了叁个少女的来历,几个少女都是这里女中的学生,十五六岁的年纪,那个留着学生头的少女叫梁蕴思,另两个是对姐妹花,一个叫岳珊另一个叫岳瑶。
她们给她讲了很多关于如今国内的形式以及整个国家面临的危难,对于霸据此地的军阀大加斥骂,都是热血激荡的模样,唐阮也有些被感染。
她们谈到自己时,似乎都对花楼很感兴趣,礼貌地问了很多相关的问题,又义愤填膺的说着什么剥削啊,践踏人格什么的一些唐阮听来十分新鲜的词,她笑盈盈地听她们说着,仿佛她就是她们其中一员。
如果家里没有中道起了变故,她也该是其中一员……
后来又说到到前些日子被封了的好些暗门子,其中很多女人被从里面解放了出来,去了感化院,里面有教这些女人如何立足社会的生存本领,可部分女人在出了感化院后却又走上了老路……
岳珊岳瑶两姐妹说得倒直白,觉得是她们被习惯了那种赚容易钱的生活,梁思蕴却皱着眉不同意她们的看法,冷笑一声,说她们没有真正经历过真正世道,现实是她们学到东西很难被用到,或者说更本用不到……
现实是那些招粗工的找的都是青壮年剥削,招女人的工只会变着花样剥削的更狠,但就是这样也少有机会,大户人家收女佣,可这地方终究是穷人比富人多得多,到那时候,吃饭都成问题,比起生存,尊严又是什么东西。
岳珊岳瑶被说的心服口服,唐阮也第一次有了这么多年笼罩在她身上无形的阴翳被明白的撕碎的感觉,梁蕴思看着她微微一笑,“但我相信,这样的局面总会被打破的,等我再长一些,一定会把家里的纱厂经营的更大,让更多女人有凭自己的力气挣到钱的机会。”
唐阮点点头,“我相信你一定会的!”
几人说话时阎荆避的很远,已经过了不少时间,等的也略略有些不耐,梁蕴思察觉到,知道是该结束打扰了,便准备告辞。
走前突然回过头对唐阮悄悄说,“我看的出那位道长不是姐姐的客人,姐姐既然喜欢,就不要因为一些不必要的妄自菲薄,我支持你自由追求自己所想的!”说罢调皮的眨了眨眼睛,再向她告别。
唐阮羞红了脸,点了点头,亦向她告别。
没想到跟着她的人也来催她回花楼,阎荆只好送她又回花楼,到了楼前,才停下脚步,幽冷的眸认真注视着她,郑重其事道,“本座一定会让你离了这里……”
白阮点点头,又低着眸说了声谢谢,忽地咬了咬下唇,像是下了什么决心,忽地掏出条帕子,塞到他手里。
那是条绣了几朵茉莉的素帕,没有什么特别,阎荆皱着眉,完全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听见少女低声解释,“我实在没有什么能感谢你的,就请你手下这条我亲手绣的帕子吧……”
说罢突然踮起脚,不经意一样,唇擦过他颊边,阎荆瞳孔一缩,眼里少女羞赧的低下头的动作也慢了下来,喉结微动,耳尖也烧起来。
再回过神时少女已经跑回花楼里了,阎荆看着手里沾了茉莉香的帕子,思虑良久。
却不知道少女的无声告白和告别。
送君茉莉,愿君莫离。
她说不出口亦知道不可能实现的愿景,就这样送去已经是她想到最好的结果。
尒説+影視:ρ○①⑧.red「Рo1⒏red」
八仙张果
月还没升起,山村里便突然起了大雾,像被掐着脖子摁进幽闭浓黑的深水。
——黑,都是黑,固体般凝窒的黑。
灌满五感的是毛骨悚然的静,整个山村像凝固一般,窒息的死寂。今夜没有起山风,然而盛夏的时季,却有不知哪的森寒阴风透骨叁分。
黑暗中一抹白遁出,是一只白驴,眼神炯然,眼里是阴冷冷的空气中忽然跳跃闪烁的红光与绿光,绿色妖森森,红色血糊糊,浓雾将它们化作发毛的光。
驴背上倒骑着一老者,慈眉善目的模样,穿着套古旧中山装,叼根旱烟杆,白驴栽着他向那光凑近。
到时,发毛的光发出呲呲的声,是电流声,电路有些老化,一卡一卡,发毛的光使劲凑出几个大红大绿的字——“封门民宿”,原来是民宿招牌。
再往那招牌下看,才发现下面居然等着一个男人,穿身鸦黑色圆领襕袍,与黑暗融地十分契合。
他身后还躲着一个娇小的身影,血红嫁衣,小脸青白。
男人见了老者,立马恭敬作揖,“通玄先生,您终于肯现身了……”
老者笑着摆摆手,从白驴上跳下来的瞬间,那驴化作一张白纸折成的纸驴躺在他的手心,他将纸驴装进左胸口袋,才说,“无咎,让你久等了吧,唉,这好久没来凡间了,变化真是大,我这个老骨头差点找不到路……”
说着眼睛多看他身后的少女几眼,雪白的眉皱了皱,“这女娃怎么回事,脖子那么大个洞,魂还被拘着……又是给人逼着配了冥婚的?”
范无咎点点头,“也是阎荆刚下凡历劫那时候的事,我给她破例聚了魂,守着这个村聚阴阵的阵眼,当年我封了这个村子被故意改过的聚阴纳福阵,可现在又有人想打开村里那个阵……”
老者捋了捋胡须,叹了口气,“风门风眼所在地,的确是块宝地,想不到这么多年了,还是有人不死心要炼那邪阵,还找到这里,阎荆他又有的忙了……话说回来,那个女娃想起来了吗?”
范无咎转身看了少女一眼,少女才慢慢挪到一边,偷偷看了老者一眼,道,“我有按无咎大人教的唤醒过阿姊的一些记忆,不过只是一些,太多的话我的力量撑不久……”
“还有那些人,他们要害阿姊,您……您一定要帮她啊……”少女看着老者,一脸乞求的眼神。
“孩子,那是他们自己要经历的,我是不能直接插手的……”老者摇摇头,耐心解释道。
一旁的范无咎面色凝重,从以前到现在,他有太多疑问要问,如今终于有开口了解的机会,也终于按捺不住了。
“让那个女孩想起那些,阎荆的记忆也会慢慢回来吧,如果是这样,他们再续前缘,阎荆又会为了个女子做出不理智的事来,他还怎么过情劫?”
“而且当年阎荆分明成功阻止结魂逆命阵祸事,应当是该算做过了情劫与历练,为什么他还会被封印,如今又要再历一次劫……”
老者正了正色,摇了摇头,回答,“因为准确来说,当年阻止结魂逆命阵现世的并不是他……甚至他反倒差点推波助澜那邪阵的现世……”
话音未落,范无咎脸上已经全是惊讶不可思议,愕然的看着老者,但很快又沉下眸,看着老者,轻笑一声,矢口否认,“怎么可能?你说阎荆他……他会做那种事?”
老者看着他,笑着问,“在你心里阎荆是什么样的人?绝情冷峻,隔绝凡情,超脱世俗,天生做判官的不二人选?我想你甚至还私下不平我为什么要让他历劫……”
“一个从来没有入过尘世,也没有踏入过红尘的人,何来出世,何来冷峻,何来真正能做到的超脱世俗的境界。”
渊源
范无咎闻言沉默不语,的确,阎荆不同于地府其他鬼修,因为天赋异禀天生便有臻阴之气加身,修炼精进之于他非常迅速,由凡人升为鬼使时,不过二十四岁。
冷酷无情,断尘绝爱,嫉恶如仇又何尝不是表层,论起来,真正的判官对凡人又怎么只能有冷漠到近乎厌恶的情绪。
可怜恤这种情绪,千年来,就不曾在号称地府修罗的阎荆面上显现过,甚至在九幽地狱监督极刑时见那些剥皮抽筋拔舌的惨烈场面,都不见他皱过一下眉头。
冷酷无情至于如此地步的阎荆如果只是因为爱上那个凡间女子,倒也不至于反过来差点做出那种糊涂事,究竟那女子有何神力……
那么当年究竟是谁阻住了邪阵现世……
又像是猛地想起什么,他突然一震,抬眼看向老者,“阎荆历劫后直接消失不见了,那时谢必安告诉我他被封印了,我还觉得奇怪,有天地灵韵所集成的臻阴之气加身,除了天上那位,根本没人能封得了他,除了另外也拥有臻阴之气的人……”
老者笑了笑,却没有回答他,只是直直走进民宿,来到白阮和阎荆所住的那间房外,感受到两股臻阴之气都在那同一个空间,耸了耸两道白眉,“他们两个感情发展的这么快?”
点了点头,脸上隐露出欣慰之意,“好……好啊……”
末了才转过头,看着范无咎一脸探寻到底的样子,叹一口气,“那邪阵也是上古时天地自然鸿蒙初开应运而生的,想要破除它,也必得需要同样天地间应运而生臻阴之气才可破除,可以说臻阴之气天生就是为破邪阵而生的……”
“但阴邪对挚善,如此,相生相克,才能破阵。”
“当年黄巢起义,天下大乱,饥荒战乱,甚至于出现父子相杀分尸而吃,乱军俘平民舂其骨肉以做军粮的血腥荒诞事来,而阎荆就是成长于这么一段时间里。”
“我寻到阎荆时太晚,那时人间处处都是炼狱一般的景象,他是那里为数不多见证了荒诞不经的丑恶现象后依然活下来的人,他的性格便是由此变成如今这般模样的,不但如此,他还欠下一人的缘债。”
“所谓因果轮回,了因结果,生生不息,因为缘债,日后他对半的臻阴之气也注定折给那人,怜恤与臻善也被抵给那人,所以他的臻阴之气其实本身就是不完整的。”
“再多言,便是泄露天机了……”老者带着些顽态,眯了眯眼,在他发问前向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摇着头出了民宿。
“您早就知道那女子能唤醒他的怜恤,而就算他不改本性,那女子也会补了他所缺的,替他完成使命,这是他们的宿命,而您利用了这点,故意送阎荆去历劫,是要他碰到那女子,阻止结魂逆命阵现世……”
“这种牺牲,于那女子而言,毫无公平可言!看似是她因为良善而自愿牺牲,其实只要她与阎荆相遇,便会触发这种宿命……”
范无咎冷笑一声,他思虑心智深沉,稍加点拨,便已然弄清前因后果,愤然道。
老者回头冷然看着他,“无咎,不要忘了,你是鬼使,以众生为重才是你该谨记的,牺牲一人便能使众生免受苦难,孰重孰轻,你该有分寸……”
……
这章不会有点绕吧……
关于黄巢起义那用石臼舂人肉做军粮《旧唐书》《新唐书》《资治通鉴》都有记载,但从科学角度来说,有夸张的成份,不过咱就是个写小说的,不严谨考据,是按夸张来的
失望
阎荆醒来时,本蜷缩在他怀里的人早已不见身影,他立刻下意识翻起身,左右查看,依旧没有寻到少女的身影,焦躁之意隐隐浮于厉眉间,却未察觉,只迅速跳下床,警惕地向四周环视,依然没有找到,
他沉眸低唤着,不知是晨起还是焦急,嗓音带着沙哑急促,“白阮……白阮!”
依旧没有什么回应。
出了门一路寻找,直到到了村里河边的芦苇荡旁,才看到少女独自曲着膝坐在河边的背影,忙赶上前去,少女似乎也察觉到异动,突然转过头,猛地对上男人眼底焦躁神色,清透的眸闪了闪,却又迅速黯淡,垂下眸,轻轻开口,
“阿荆……”熟悉的称呼就要脱口却突然一怔,愣愣地截住口,低眸笑笑,
“你……怎么来了?”
阎荆看向她的眼神微变,敏锐的捕捉到了她的情绪,来到她身前,看她怏怏不乐的模样,沉下身坐到她身旁,幽深的眸定定望着她。
“昨天的事,是本座的疏忽……不用怕……”说一半却觉得词不达意,皱了皱眉,思索半分,冷硬别扭,“你为何来这里……”
“脸上忧色又是为了何事,是否需要本座帮忙分忧……”可后半句还未脱口,却被少女低声打断,偏头看着他的眼,清亮的眸眼神认真,目光灼灼,
“鬼使会爱上凡人吗?”
“道长会爱上我这般的女子吗?”
恍惚间两道同样清愁拗然目光齐齐向他袭来,
阎荆愣住,清冷的眸坚冰微裂,碎寒清亮,薄唇抿着,脑中听到这种可笑问题,本该冷笑着以嘲讽回答,然而话到嘴边,心脏却剧烈颤动,失控般地抽痛又袭来,
“本座……不知……”
白阮听了,心脏沉闷的钝痛,大脑割裂般拉扯的繁杂记忆不断侵扰,她早分不清自我,混乱又清醒,唐阮还是白阮,都不过过眼云烟,残缺的记忆却只让她独自陷入那种挣扎。
“我以前总会梦到一个女子,她的哀愁她的悸动总是能牵动我同她的情绪沉沦,昨夜又梦到一些零散片段,同过去的梦一起,拼凑成残缺不堪的一个人影,我却忘不掉……”
被迫着向命运做出妥协,眷恋不舍却只能将爱意狠心掩藏,绝望中抵抗不了的亲近厮磨,灰暗无望中生出的悸动,仅有残缺的这些记忆,足够让她再次陷落。
可到底都是错了位隔了份的情感。
“记得起忘不掉的都是我一人的多情罢了……”
阎荆无法回应,眉头紧锁,有什么呼之欲出的情绪拉扯疯长,欲抓住时大脑深处却猛地刺痛,他下意识的抓住她的手,面色苍白痛苦,一手抵着头,抬眼,黝黑的眸波澜不定,有什么潜藏的情绪激荡,“本座……本座……”
“唐阮……你还记得唐阮吗?”白阮浅笑一声,垂着眸抬起来,眼神颤了一下,细指迅速划过眼下抚到鬓边,似整理鬓发,指尖却沾上冰冷的湿意,其实是将悄悄不经意揩去滑落的泪罢了。
阎荆瞳孔猛的一震,眼前闪过零碎模糊的画面。
一片血光之中,他狼狈地跪在血泊中,怀里紧抱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女子,他垂着头,脸隐匿在阴影里,看不清眼神,只隐约看得见因为紧咬着牙下颌紧绷到颤抖,身形摇摇欲坠地厉害。
就要撑不住时,一只细白的手吃力地举上来,贴着他的面颊,下一秒一个颤颤的吻安慰般送上来,冰凉湿涩的吻,混合着血腥和咸涩,血腥是女子唇边流下的血,咸涩却是他隐忍不住的泪,绝望不舍的缠绵。
怀里已经明显撑不下去的女子离开他的唇,声音哑然,潸然落泪,却笑着,“阿荆……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你不要怨恨谁,我不曾后悔过,唯独对你……”
“唐阮……唐阮!”他低唤着,声音撕裂灵魂般痛彻。
还要说些什么话,却被涌上来越来越多的血腥呛住,强忍住,最终嘴角还是还是涌出触目惊心的血,最后擦去男人脸上湿意,手无力地滑落下去,垂下头,安然阖着的眼在没有抬起来……
模糊的身影散去,可那种痛楚却依旧停留着,要去寻其源头,却像珍贵东西遍寻不见般张皇茫然。
白阮看到他茫然的眼神,已是了然,努力恢复如常,失落地笑笑,起身欲走,“今天不过是我突然任性……鬼使大人不要放在心上……要调查的东西那么多,我们走吧……”
下一秒,手腕却被他拽住,她一惊,瞥见对方眼里仿佛汹涌的情绪和凶狠的占有之意,还未来及反应,唇却被男人狠狠封住。
送葬
下一秒,手腕却被他拽住,她一惊,瞥见对方眼里仿佛汹涌的情绪和凶狠的占有之意,还未来及反应,唇却被男人狠狠封住。
白阮被他重重拥入怀中,男人的手臂紧紧箍着在她的身侧,似要把她揉进骨子里一般,白阮快喘不过气,舌尖被霸道地攫取,疯狂深刻掠夺。
白阮睁开眼,隔着层水雾,却发现男人眸里全然是不同于平日那般冷静克制,是一种她未曾见过,剧烈疯狂的情绪,眼神中夹杂的,像是被夺了珍视之物后的痛苦不甘。
她尝试着挣扎,却是无济于事的,索性也开始尝试着主动回吻。
轻柔的,缓慢的,似安抚一般,软舌轻轻勾着那急躁不安的舌,吮吻勾连,慢慢压下急于掠夺的舌,一点点吮吸,扫过上颚,悠悠地挑逗,又像抚摸一般。
来自男人的桎梏总算松了些,亲密逐渐便得由她主导,两个胳膊总算能活动如常,于是细手一点点抚向男人锋利的颌线,唇舌之间,男人已经平静的顺从下来,她的唇终于可以渐渐离开。
阎荆看着她,眼神迷离,喘息着,喉结微动 ,不安也歇下,眼神中的欲望却不减。
他黢黑的眸直勾勾盯着,开口声音低沉,“我虽然确实记不起……可我能感觉到你对我一定……很重要……”
关于以前历劫的事,他不是没有隐隐约约听谢必安和他念过,只是他没有印象,亦不想承认又凡人之间的瓜葛,也不想承认内心的悸动和时不时闪过的零星碎片。
白阮回眸抬眼,眼神微闪,流过一丝惊诧,阎荆拉住她的手,扶着她站起来,清冷的眸低着,看了她一眼,“想不起的,一起慢慢回忆,可以吗?”
白阮点点头,甜净的眉眼终于又弯成月。
……
两人回了凌锋爷爷那里,却不想民宿里不见人影,甚至一路走过去,连村里其他地方也看不见有村民们活动的痕迹,阎荆不想再浪费时间,直接到了之前那间破庙构成的祠堂。
里面构造与出来时毫无差别,唯一不同不过是那些鬼童子和那尊佛像早不见了踪影。
正如阎荆所料,这里果然也没有什么有用线索,对方警惕性极强,不会主动轻易暴露什么,两人出了祠堂,却迎面碰上一支“迎亲”的队伍,这支队伍众人都带着朵绸条扎成的大红绸花在胸口,唢呐抑扬顿挫,奏的喜气洋洋。
然而众人脸色都面如死灰,像是行尸走肉,不像是高兴的样子,白阮的目光随着送亲的人来到队伍中间,眼神猛地一颤。
只见后面本应该抬着花轿的地方,居然是一副漆黑的棺木,棺木上扎着大朵大朵的红绸花,几个穿着大红色唐装的人面色木然,抬着棺木的缓缓前行,而在队伍的最后,跟着一个打着丧葬时用的白鹤幡的女人,红肿着眼,哭的悲戚,声音却被欢快喜庆的唢呐声淹没,只有嘴一开一合的翕动着,像濒死的鱼,诡异万分。
阎荆看到那女人的脸后,却脸色忽得一变,如果他没有记错,那个女人正是昨天来找凌锋爷爷的那个女警。
两人看着迎亲队直直进了野庙里的祠堂,又跟了进去。
一进去才发现棺椁被停在了正殿里,棺材是被打开着的,里面躺着一个男人,面色灰白发青,早已没了呼吸,而这么一个已经去世的人,居然穿着红褂子,带着插了毛翎的黑帽,俨然是一副民国时新郎官的打扮。
白阮只觉得此刻的场面荒诞中透着诡异,不由得冷汗涔涔,抬眼看向,却发现男人薄唇紧抿,死死盯着棺里的男人,眸色发暗。
“这个男人,是来调查醮场火灾的警察……”
送葬
阎荆走近棺椁,眼神扫过男人的脸和衣服下露出的一点皮肤,发现昨天那些因为被因为被阴气侵蚀而生出的红痕紫癜不见踪影,显然是自己所给的符生了效,男人体内的阴气早被除的干净,恢复正常,根本不可能是因为阴气的原因。
旁边有村民见他一脸凝重,不知怎的,脸上竟露出了紧张的神情,突然上来几个人,刻意的挡在他面前,眼神躲闪,
“王警官昨天突发急病,发现时已经不行了,王警官是我们封门村的人,葬礼自然要由我们封门村的规矩来办,你是游客吧?这里没什么好好奇的,赶紧回去吧!”接着所有村民都附和起来。
可阎荆仍旧不为所动,男人印堂散发着遮不住的阴煞气息,这分明代表男人生前遇到过厉鬼缠身,男人的死并不简单!他瞥了那些村民一眼,眼神威严而锋利,盯的有些人已经低下头眼神心虚地下意识闪避流窜。
阎荆见状,心下已经猜到七八分,冷笑一声,没说话,低着头欲上前查看的动作并没有停止,却被一旁的村民制止,原来已经有几人恼羞成怒,直接上手就要推搡他。
却被男人轻易躲过,他轻嗤一声,乜斜着眼,“既然一切都是正常的,何必如此心虚……”
这时这一群人面具已然戴不下去,纷纷一脸愤怒地围了上来,白阮见情况不对,连忙挡到男人身前打圆场,在矛盾激化前先开口,“大家不要激动,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无论我们是谁,都只是想把疑点弄清楚罢了……”
不想村民们听到这些更加激动,“都说了是突发急病,什么叫做有疑点,难不成是我们害了他?”
这时一个带着怒气的女声打断对话横插入进来,女警扔下白鹤幡,红着眼,再也忍不住 “王警官为了打醮那天发生的火灾真相,不惜几次以身犯险,而你们这群人却为了村子开发后的自身利益,不在大众面前传出不好的传闻刻意隐瞒……”
“调查打醮火灾时也是,你们害怕游客流失掉,便故意不配合我们工作,现在还要为了压下那些怪事强行扰死者的清净利用他参与你们古怪的仪式!”
阎荆瞥向情绪激动的女人,女人看到他,像看到救命稻草一般猛地扑上来,情绪激动,
“昨天晚上王警官用了你给的符,身体很快就恢复正常了,可是到了午夜,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突然一个又跑到封门叁庙那里……他跑得很快,我根本追不上他,只能远远追着他到了那里,我好不容易赶上他,却看到……”
女人眼神惊恐,捂住嘴强行止住抽噎,却先泪流不止,“我看到……看到他在庙院大门外转了几圈,几次想进去,结果一碰到门又退了回去,我正想叫住他,结果他突然转头盯着我露出阴森的笑,我正想问他怎么了,结果下一秒他突然一头撞在大门上,满脸都是血,还像是没有知觉一样一下一下的撞着大门……最后我去看时已经没了气……”
“你这丫头又胡说什么!”
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中气十足的喝住女人,满脸怒色,指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村里的事胡乱说什么?”
“爸,小王也是村里出去的,你们怎么能这样……”
这男人正是封门村的村长,眼看所有的事都被自己女儿毫无保留的抖了出来,索性一次把话说个清楚,看着阎荆,眼神微怒。
“说白了,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都是鬼新娘作怪,只有送了鬼新娘看上的人她才会消停,再向圣佛祭祀祷告,由圣佛出面,就能平息鬼新娘的怨气……”
阎荆瞳孔微缩,眼神凛冽,显然是捕捉到了什么,“这分明就是被厉鬼缠身,还有,你说的是什么圣佛!”
“多亏了圣佛,上次才能在封门村开发前夕平息了鬼新娘的怨气……”
这时一声慌乱的声音打断了“不好了,吉时已经过了!”
没想到这一声后人群就像沸腾的开水瞬间炸了起来,众人都惊恐万分,面色苍白露出恐怖至极的表情,又慢慢转为愤怒,齐齐看向阎荆白阮还有女警,仿佛他们才是十恶不赦的人,眼里的怒火像是要把他们烧死一般。
“怎么办……”白阮被村民们凶神恶煞的的眼神死死盯着,冷汗直冒,阎荆把她拉到身后,眼神发寒,与村民们无声对峙。
矛盾似乎一触即发。
这时不知人群中谁喊了一声,“当初送来圣佛的大师不是说过,如果到了逼不得已的时候,将圣佛送入封门庙内供奉,就能逢凶化吉……”
众人听了都像是如释重负一般,松下了一口气,然而看着阎荆他们的眼神依旧警惕。
然而冷沉威严的声音猛然响起,“封门叁庙里是封印聚阴阵的阵眼,如果你们强行破开,那阴煞之气聚集,后果不是你们可以承担的!”
虽然一个人进入封门叁庙,会因为阴气侵蚀而造难,但阎荆知道如果是一次性这么多人,那阴煞气也会被稀释,到时候这些人是真的可以破坏阵眼。
村民们当然不会理他,纠结在一起,立刻向封门叁庙走去。
阎荆同白阮一刻都不敢停留,也跟着村民出去。
祠堂里却有一个村民并没有跟过去,而是在看到阎荆他们都已经离开,所有人也都已经离去,周围一个人也没有,才逐渐褪去了原本普通村民的样子,化作一个十七八岁模样的少年郎,眼神平静,看着人们离去的背影,突然开口。
“我都按照你说的做了,你答应我的事,一定会办到吧!”
这时少年面前也变出一个,面目狰狞的叁面佛,发出阴森的笑声,“当然了,你帮助我们聚了那么多阴煞之气,那个女鬼,我们自会帮你复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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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桃
少年皱了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厌恶,但听到对方肯定的答复还是隐去多余的神色,微微颔首随即便准备离去,可能叁面佛又不依不饶的,飞到他面前,挡住他的去路。
他不得不停下脚步,抬眼不耐烦的瞥了叁面佛一眼,对方慈目宝像的佛像诡笑着,
“听我说完嘛,要想重开结魂逆命转生阵还需要刚才跟在那个男人身边的女子,等他们进了封门叁庙中了陷阱,你可千万要记得把那女子带来给我……”
少年牙齿紧咬,狠狠瞪了叁面佛一眼,深吸下一口气,才重新恢复平静的语气,嗯了一声,算作答应。
他知道那女子是初桃视作亲姊的存在,若是让初桃知晓了他为了让她重生对那女子下手,她肯定会对他无比痛恨,想到这里少年俊秀的脸上闪过痛苦的神色,可倏尔却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可以掩饰出的沉敛微冷。
她的悲惨命运都是由他开始的,他欠她那么多,怎么能心安理得的眼睁睁看着她只能一直被禁锢在这个遭受迫害充满痛苦回忆的地方。
正想着,远处突然飘来一抹红光,那抹红看到他似乎有些兴奋,飘摇跳跃,直直向他冲过来,他看到的瞬间,之前的痛苦纠结一瞬间消失不见,唇角微微扬了扬。
那抹红几乎是扑向他的,似乎是没有刹住脚步,居然就那么直直撞向他的怀里,红光黯了下去,下一秒就化作一个穿着红色嫁衣,面容苍白,五官却十分俏丽的少女,揉着额头。
他垂下眸看着怀里的少女,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搂住她,再帮她揉一揉额头,可手颤了颤,却只是虚环在少女身侧,淡淡笑着,“你怎么来了,还慌慌张张的样子。”
少女似乎察觉到他的犹豫,主动紧紧环住他的劲瘦有力的腰身,脑袋贴在他的胸口,少年的脸一下子从面上红到了耳脖根,表情也愣愣的。
“封门叁庙聚集了一大帮人,他们好像是要硬闯到里面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那些坏人又搞了什么鬼?”
“他们又在举行几个月之前的那种仪式,讨好你……”他突然有些庆幸鬼没有心跳,避重就轻,骗过她。
“朗青,明明那些人的死确实跟我没有关系呀,他们讨好我有什么用……”少女撇了撇嘴,委屈巴巴道。
“嗯,你没有一点错……”
错的是我,是这个这里,是这整个村子……
朗青眼神发暗,闪过一丝果决与狠色。
“不过你还是陪我去看看吧,我还是不太放心,阿姊现在也在村里,万一又出了什么事,可就不好了……”
初桃说着,偷偷观察他的神色,她早就知道少年背着她和那些坏人做了交易,也知道今天的异常,和他脱不了干系,所以只能紧紧跟着他,免得他酿成什么大错。
朗青没办法,封门叁庙被强行破开时他必须在场,这样才能及时的触发陷阱,把那男人和他身边的女子控住,按照那叁面佛的要求,带来少女,杀了那男人。
只好做好撕破脸皮的准备,带上初桃。
陷阱
阎荆同白阮随着情绪激动的村民们来到了封门叁庙,却不想凌锋的爷爷早已等在庙门外了,老人眼里冒着怒火,黑着脸,看着走在人群最前头的村长,就开始了劈头盖脸的怒喝。
村长刚开始还低着头受着,和老人越说越激动,也许是村长的面子觉得面子挂不住,也开始还嘴吵了起来。
“我当初同意你把那个什么圣佛请过来,是为了让村里人不遭罪,你现在却要进到这里,你知不知道当年就是因为村里人不听劝破了封门的阵眼,私自改了格局还拿新娘子冥婚当祭品才酿成大祸的,你这是要重蹈覆辙吗?”
“当年的事是不是真的还有的商量呢,你当时亲眼见过吗?只有把鬼新娘的事彻底解决了,我们村子才能发展起来。”
阎荆无心去听他们无意义的争吵,而是开口询问身旁的女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白阮也有察觉出了些古怪,凌锋的爷爷,分明是,叮嘱过他们,不能进封门叁庙的,可对于那始作俑者阎荆所见过的叁面佛,火灾那天却又为何要特地去找?
而女警则告诉他们了事情原委。
原来,在村子开发的前夕,村里有男人接二连叁惨死在中元节前后,这就不免让村里人想起很久以前在村里口口相传的鬼新娘复仇的故事,一时间,人心惶惶,参与开发的投资商也听闻风声纷纷起了动摇的心思。
这时不知哪里来了一个和尚说能解决这些,只是需要把他带来的佛像先供奉在祠堂,如果没有解决,过一段时间再供奉在封门叁庙中就可以。
村长也是死马当活马医,答应了他,还说服了凌锋的爷爷,让他先把佛像供奉在祠堂里试试,当然,关于后面要把佛像转去封门叁庙的事,自然只字未提。
没想到,供奉了那佛像之后,并且举行了像今天对王警官那样的仪式居然真的再没有过人突然暴毙。
这也更加使得村长和村民们相信那和尚所说的话。
所以也就有了今天这一幕。
阎荆当然明白这一切都是那人自导自演诓骗愚昧无知的村民好让他们相信的把戏,而那日的火灾,他也明白过来,应该是那和尚又或者说那叁面佛刻意制造的,为了收集足够多的阴煞之气。
然而现在说再多也没有用,这些把戏已经完全令这些村民信服,根本不会听进去别人所说的话。
开发后的封门村,给当地人带来多少收益大家都有目共睹,谁都不愿意让自己到手的利益受损,前几次的事件,大家都默认大事小办,加上警方也调查不出来结果,关于那些离奇的报道也都被提前压了下来。
死者已逝,生者还要继续生活,没人在意真相。
村长和凌锋爷爷交涉未果,村民们可等不了那么多,直接团团围住开始破门,门上贴着的黄符在推搡拉扯间被毁的差不多了,光凭他们根本拦不住,门最终还是被破开了。
众人进了庙院里的下一刻,脚下突然流光四溢,接着天空突然暗了下来,血一般的暗红浮动,阴风四起,在众人头上形成一个暗红的光罩。
“有陷阱……”阎荆反应迅速,白阮反应更快,从锦囊里掏出几张符箓递到他,阎荆一手搂护着她,一手把几张符箓全部抛出,然而符箓在触到光罩时迅速燃烧成灰烬。
......
中秋快乐,待会12.还有加更,所以猪猪摩多摩~多~
报复
村民们意识到情况不对,纷纷欲往门外逃,然而却已经晚了。
没有人推的情况下,大门砰的一声重重关上,一个少年出现在门前,挡住众人的去路,他的周身环绕着一抹红光,一直围着他旋转个不停。
人们惊恐万分,只想着往外面跑,有几个人甚至欲伸手去推那个少年,然而手还没碰到少年,就被一股无名的力重重弹了回去,他们根本近不了少年的身。
“我相信大家都听过这个村子里关于鬼新娘的故事……你们似乎都很惧怕她,可真相是,封门叁庙里那个危险的聚阴阵,这么多年都是由她来守着的……”
“她是被骗来结冥婚的,向周围的人求助,却没有人理会她,后来她没有了结冥婚的价值,可却又被人利用,要拿她的身体祭祀,换去整个村子里的人好运不断,然而整个村子的人却成为那个人的帮凶,默认了这种行为……”
“这才是真相……”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你们还是这副老样子,为了私欲,装聋作哑,根本配不上她的以德报怨……”
说道这少年眼神冷酷,扫过躁动的人群,“那你们便都去死吧!用你们的死去换取她的新生,也算谢罪……”
说着他挥了挥手,突然众人都消失不见,他把他们都送入了幻境,初桃惨死的那天的幻境,这些人都会变成她,经历她所经历过的痛苦,直到死亡后又再次回到那天,一遍一遍,永无止境的经受她经历的,直到在绝望慢慢放弃生的希望渐渐消弭。
他再次转眼,却发现原地还有阎荆和白阮没有马上消失,而原本围绕在自己周身的红光,知不知什么时候飞到了他们周围,跳跃了几下,忽然带着两人也消失在他面前。
但他并不担心,因为只要身处在这个阵里,都会经受那痛苦的轮回……
……
白阮醒来时发现自己变成了另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把梳子,站着正在替一个穿着红色嫁衣的少女梳头,面前是一架样式古旧的玻璃镜,大约是梳妆台,上面放着鹅蛋粉,口脂,香粉……像是刚化过妆的样子,而从镜面到新娘,也可以看到此时“自己”的模样。
新娘五官秀气,灵蕴十足,扑闪扑闪水灵的大眼睛像会说话,俏生生的,整个人像从碧色莲塘里刚捞上来,剥了壳白嫩甜脆的菱角。
意外的是,这人她居然认得,这人正是初桃,那段自己前世不完整的记忆里的一抹暖色,所以说初桃后来嫁给那个陆璋后,竟然遭遇了……她心脏突然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眼神胡乱闪着,欲掩住自己的失落的神情,却瞥见自己的模样——一个平常普通的少女,皮肤白皙,可却是个不太起眼过眼即忘的长相。
非要说什么特征,那只有,也穿着朱色短衫,是十分喜庆的打扮,但衣料粗糙,显然比不上新娘。
她暗揣自己,应当是丫鬟仆人一类的角色, 又想到那个少年所说的,反应过来自己也应该是进入了轮回,知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如那个少年所说变成新娘。
正想着,却没有注意到初桃瞥见了她的愁容,因为她是这几天赶路,水土不服,突然开口安慰,笑着说,“再过几天就到封门村了,到时候你就能好好休息了,这一路以来,多谢你的照顾了。”
她也不敢多说什么,怕暴露自己,只是眼神感激的点点头。
这时外面响起扣扣的敲门声,初桃应了一声,门打开,从里面进来一个俊秀斯文模样的男人,对她嘘寒问暖,大约就是陆璋。
男人挥了挥手,让她退下去,她虽然不愿意,但为了不露馅,也只能退了下去。
然而等出了门,却没有走远,她趴在门外,企图听清两人在交谈什么。
可能是因为太过专注,丝毫没有察觉到后面逐渐逼近的脚步声,等反应过来,嘴已经被人捂住。
索幸耳边响起的是一个清冷又熟悉的声音。
“别怕,是我,阎荆……”
幻境
白阮愣愣地眨了眨眼,眼睛逐渐亮起来,唇贴着男人微冷的手掌,丝丝凉意沁入心间,从初在不确定环境里的不安慌乱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温热的鼻息轻灼在男人手背上,男人感到微痒才反应过来,忙移开手。
白阮也忙转过身,下刻便与那清冷的眸对视,距离太近,她几乎是缩在男人怀里,连呼吸也交织在一起,视线的交汇几乎是躲也躲不开的,男人眼神深深,幽潭沉黑的眸里映着自己的样子,颊边染着绯色,然而样貌却是自己原来的样子。
“你……眼里的我是我本来的样子吗?还有……现在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说着,也许是因为男人眼神中天生的压迫感,不动声色的垂下眼去。
阎荆低着眸,只看得见她轻颤着的睫羽,眉峰微聚,想了想,觉得应该是自己的冒然举动太唐突,吓到了她?于是不自然地移开眼神,向后退了几分。
她似乎总是很怕他的样子……
“我……本座……眼里你就是原本的模样,只有本身在这个幻境里所构成这个幻境的人看你是另外的模样,刚才那个人布置这个幻境本意应该就是如他所讲,要给就村子里的人惩罚,但我们所在的这个环境似乎被人篡改过,所以才成了这个样。”
“对了,照那个人原本的说法,他是要让进了幻境的人变成新娘无止境的遭受那新娘遭受的迫害,但我进了这里,却变成了新娘身边的仆人?这么看来,似乎那个篡改幻境的人没有恶意……”白阮蹙着眉,想了想,又抬眸,清炯炯的眸认真看着他,似询问。
阎荆看着她,喉结动了动,肃然道,“还是不要掉以轻心,不过这不失为一个了解当年事情真相的机会,你跟在新娘身边,想办法搞清楚。”
“不用怕,我就在暗处,一直在你身边……”
两人说话间,房里里也传来二人的交谈声,两人屏息凝神,仔细听着。
……
陆璋坐在少女身后,一手拿起手中画眉的黛笔,一手轻轻托着她的下巴,微微转过她的头,眼神温柔认真,一笔一笔为她细细描摹着眉.。
初桃羞赧万分,眼神也开始躲避起来。
接下来几乎都是对方主动开口询问,细心的关心,嘘寒问暖,接连不断。
陆璋真的是个认真温柔的人,这些都是她能感受到的,也正是这样,在陆璋问她愿不愿意嫁给他时,她毫不犹豫的答应的原因之一,其实她对陆璋未必有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与爱,只是她太想逃离花楼……
陆璋向她表白后,她也和他说过这些,就算是这样,陆璋还是没有埋怨的情绪,愿意陪着她,告诉她他会让自己一点点喜欢上他的。
这样的陆璋她自然会有心动。
“初桃,明天可能就能到老宅了,其实我家里有一点特殊,家里的老人都很严格,但都没有恶意,明天到了那里,千万别害怕……”
初桃点点头,她自然明白像他这样的大户人家自然少不了规矩,于是轻声应下。
陆璋见她都听进去,只是觉得这一趟达到了目的,便起身,准备要走,却听见少女问。
“朗青呢,我好像好久不见他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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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朔迷离
“他家里人去世,去乡下奔丧,估计不回再回来了。”陆璋眼神里面闪过一丝诧色,但只一瞬便被温和的笑容取代,“ 你找他有什么事吗?要是真有什么事,告诉为夫我替你解决岂不是更好……”
陆璋难得打趣,眼神却灼灼只望着她,她脱口的话也只好咽了下去,毕竟,不久之后就要嫁给眼前之人,这种时候问别的男人,对方心里也会不高兴。
陆璋见她不在言语,只觉得一切都已准备的妥当,便摸了摸她的头,后转身出了门。
初桃却不是那么高兴,手支着下巴,呆呆地盯着窗外发愣,不知怎的回想起自己和朗青最后一次见面时的场景和以前的点点滴滴。
虽然陆璋从来没有说过朗青的身份,可她看得出朗青应该他的是仆人,但比起仆人,他更像是跟在陆璋身后一个沉默的影子。
他很少说话,陆璋不在的时候,他每日便守在她身边,低着头并不与她主动搭话,沉默无声,有时不经意和他对视,那黝黑的眸依旧沉地像潭井水,可脸却像发了烧一样,红到耳脖根。
偏偏她就喜欢逗他,手支着下巴饶有兴趣地凑到他跟前眯着眼笑个不停,看他半天也等不到他开口。
而他只是硬着头皮愣愣和她相视半天,看她不但不离开反倒寻他开心似地,最终还是败下阵来,移开视线,开口声音缓慢低沉,问她有什么事吗。
她便像打开了话匣子一样说个不停,说到开心处,也不管他有没有听,自顾自笑起来,他虽然也插不上话,却一点也不觉得她吵,看着她开怀的样子,心也一点点被熨热。
其实在一直相处下来的那么久的时间里,比起陆璋教给她的东西,反倒是朗青教了她不少东西,他是个认真的老师,无论是学识还是道理他讲得总是很深层,总衬得陆璋所教的透着一股粗浅的漫不经心。
初桃越来越觉得他一点也不像陆璋的仆人,从某方面来看,他一点都不比陆璋差,就是样貌也不逊于他。
两人都相似的英挺俊秀,只是陆璋眉眼更加柔和,而他有一双很难藏住锋芒的眼,平日里虽低调地敛着,可还是清光流溢。
而两人互相陪伴的日子也是简单有趣,没有那么多顾虑。
可那天她刚应下陆璋的求亲,朗青便沉着脸找上她,一向沉默寡言的他,那天居然破天荒说了那么多话,黝黑的眸望着她,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眼里满是认真,可每句明里暗里意思都是在不看好她和陆璋,他说封门陆家宗族庞大,她嫁过去很难立身,让她三思,可她只觉得他作为朋友每句话都不盼着他好。
甚至怀疑他是不是也像外人一样看不起她觉得她这个花楼里出来的配不上陆璋……
她带着愠怒,狠狠甩开他的手,却对上他黯淡沉默的眼眸一瞬而逝的失落。
“初桃,你真的了解陆璋吗……会不会因为他对你的好而混淆感激与喜欢?”
她的确不知什么是喜欢,只是她知道陆璋为她做了许多,而她也的确以为那种感激就是喜欢。
那是两人第一次吵架,之后,她再也没有见过朗青。
可却不知道那之后便再也没有机会。
白阮躲在外面自然听到了一系列对话,没想到那个陆璋倒是很会讨女孩子欢心,这样的甜言蜜语和温柔真挚的模样,日后真的会把少女送上万劫不复的道路吗?
她越想越觉得寒气森森。
阎荆像看透她所想,冷冷哂笑,“凡人丑恶,凡间男子更甚,比起女子他们更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为了达成目的,所有必要的伪装都是必然的。”
“不过也不要轻易下结论,当年的事蹊跷太多,我们慢慢观察就行……”
……
欲望难隐
初桃进村子那天,白阮只觉得处处透着诡异。
分明是迎亲,却不见新郎家亲戚来迎,只有几个来接初桃的老妈子板着脸匆匆带着他们进了陆家大宅,随便给她们安排了一间简陋的小院,又没好气地让她们不要乱跑,乖乖等着就行,便没了踪影。
晚些时候又遣人来说要择个良辰吉日,让她们先候着,初桃大约觉得是陆家对她的身份颇有微词,所以故意刁难,虽然委屈,但也没说什么。
过了一会来了人,初桃以为是来接她的,结果来的是一群彪形大汉,都是陆家的家丁,房外居然里里外外守了七八个人,几乎把小院围的密不透风,这更加加重了白阮的疑惑。
晚上等到初桃睡下,她便欲找机会出去探探究竟是怎么回事,然而外面那些家丁也没有休息,而是换了一波,看守更加严密,几乎到了密不透风的地步。
她休息的屋外也守了两个家丁,找了各种借口都不见他们离开,简直成了变相的囚禁,在屋里踌躇了半天也始终没有等来机会,正焦急时,房门砰的一声应声而开,阎荆脸色黑沉,皱眉看了看倒在脚边两个男人,眼神又仔细地扫过她几遍,见她没有什么大碍,才暗里松下一口气。
眼神又恢复凛冽,抬眼对上少女因为有些局促而全程无辜眨不停的眼睛,月光下显得灵动澈然的眸望着他,“我没有事……你……你去哪儿了?”
“去村子里查了一圈……不放心你,就又回来了……”男人脱口而出,待反应过来,先一愣,眼神闪地厉害,后又察觉到,马上生硬地瞥过眼转移视线。
正因如此才错过了少女颊边漾起地笑涡,再抬眼只剩浮光掠影般的一瞬,那是很少见到她对他展露的情绪,他有些憾然。
“你来的正好,我正想出去看看这宅子里其他人的动静……”她话到一半便发觉男人正像她一步步走近,她抬头对上那双冷沉深邃的眸,只觉得里面抑制着的侵略般霸道的情绪渐渐溢出,有什么在空气中燃烧一般灼热。
这让她有些怕,却不敢表现出来,只颤着眸,却不想男人到她面前,突然蹲下身,下一秒身体被男人稳稳抱在怀里,她几乎是下意识地环住他的脖颈,下秒却听到他说,“抱紧我……不要出声,引起他们的注意,打草惊蛇……”
男人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又恢复清冷,仿佛刚才一瞬的情绪不复存在一般。
白阮听话的抱紧他,心跳却不知不觉控制不住地加速,其实自从那段是她非她的情动回忆被一点点唤起,就是自己有时也搞不清楚,究竟她对他是怎么一种情绪,而他对自己,究竟是因为前世的羁绊,还是真正有过心动……
两个人都好像在逃避什么一样,朦胧的情愫似雾里观花……
阎荆抱着少女一跃跳上房顶,完美融入夜色中,悄然在黑暗中穿行。
耳边掠过只剩下呼啸的风声不断的掠过,夜里的陆家大宅格外的静,那么大的宅子灯火罕至,只有月下树影凄凉萧索一片,漆黑中仿佛处于一片断井残垣……
白天宅里的人都像是人间蒸发一般不见踪迹,空荡荡的,没有一点人声……
整个空间就像只剩下他们彼此一样。
也许是气氛太寂寥无声,她突然轻声脱口而出,“人的前世今生会是有关系的吗……”
“为什么这么问……”阎荆的声音也是低沉轻缓的。
“我有时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也怕你……也怕这些都不过是因果轮回的效应带来的错觉……”
不是!不是的!
“如有来世,再次相遇,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注定会被你吸引,甘愿为你倾倒……”
阎荆一怔,心里却有一个埋藏已久的声音率先回答。
清冷的眸不再克制,正欲开口,特别少女的惊呼打断。
“是那个陆璋!快跟上!”
他眼神流过一丝不耐,薄唇不甘地抿了抿,终究还是皱着眉带着少女,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悄然追了上去。
陆璋在曲着的门廊台榭间几经转折,终于转进一间不起眼的园里,满园荒草连天,人一般高,在月影像张牙舞爪的恍着,阴嗖嗖的风一吹,群魔乱舞一般狞笑着叫嚣着,空气中有股子令人发晕的轻雾,灼辣辣的甜辛,掐着脖子一般无法躲避。
陆璋自然识得出那熟悉的鸦片香,也知道这香来自何处——谁知道他的父亲,封门陆氏的德高望重的族长,居然是个大烟鬼,平日里专横独断不过是层可笑的皮。
在被时代遗忘的没落宅邸里,泡在腐朽的僻静处靠着鸦片沉浸在祖上昔日的风光中做着愚蠢的美梦。
听见有动静,像受惊的在垃圾中刨食的肥鼠一般,惊呵一声,靠着煮鸦片的小炉散发昏暗低迷的光瞥见来者不过是自己那向来不讨喜的长子。
大家长的所谓的可笑威严又开始犯病般作祟,银丝镶玉的烟锅被狠狠甩过,嗖的一声,划破空气,打了一个旋儿,重重的砸在陆璋额角,鲜血流下,糊住住了他的左眼,他却像不在意一般,脸上没有任何痛苦或怨恨的表情,麻木的摘下眼镜,擦掉鲜血,却又有血流下。
索性摘了眼镜,沉着眸,眼神晦暗,跪在地上,蹲身的瞬间,堪堪避过黑暗中再次袭来的瑙石长颈烟锅。
“儿子固然有错,父亲还是不要冲动的好,祖上留下的好物,越来越少了,父亲还是省着点的好……”
陆璋语气冰冷,表情却是温和的。
“你这废物!越来越没规矩了……”
“给弟弟续命的女人我已经找到了,无论我有什么行为气到父亲,无论我有多废物,总归还是有一件事做得好的……”
男人冷哼一声,没有再说话,冷漠的叫他滚下去,连一个眼神都吝于再给。
陆璋马不停蹄去了隔壁院里,打开那间最里面上了锁的门里,月光瞬间倾泄而进,满室狼藉中,地上坐在一个形态颓懒的少年,应该是为了出去而挣扎着了很久,却有些精疲力尽,看到他来,懊丧的眼神瞬间凛冽起来。
“哥!我这辈子没求过你什么事,我求你放了那个她,我宁愿死,也不想你和父亲手上沾血……”
“我的傻弟弟,你从小最是听我的话,从不会忤逆我,现在怎么为了个女人便这般模样,哥哥这么做都是为了谁……”陆璋微笑着,眼神淡淡瞥过少年。
“初桃她是无辜的啊,她那么单纯,那么喜欢您,她若是知道被人利用该有多伤心……”少年眼神倔强,争辩道。
“一个妓女罢了!居然能让你这么对我说话!”陆璋脸色瞬间巨变,阴寒刻薄得可怕,声音里满是怒火。
风骤然停了,连地上的月影都颤了颤。
陆璋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眼神中闪过一丝警觉,可怕的神色也快速褪去,转过身关上门,再回头时,脸上已然又挂回了微笑。
屋檐上的阎荆和白阮显然听到了之前的对话,却因为陆璋的突然行动,又听不到什么。
阎荆抱着她跳了下去,而刚一落地,眼前突然出现了那个当初把村民拉进陷阱的少年。
阎荆还没反应过来,一团阴煞之气浓重十足的黑气猛地,向他袭过来,然而却被他轻松的闪避,可没想到,背后又有一团浓重的阴煞之气直直向白阮的身体袭去。
那人自始至终的目标都是白阮。
想去躲已经来不及,阎荆咬着牙侧身挡住那一击,硬生生承住的那一击,嘴角虽然有血涌出,可眼神却怒气翻腾,放下白阮,指腹重重擦去嘴角的鲜血,双手迅速结了个印,凌空画符,向少年重重拍去,却因为受伤终究还是偏离了一点,让少年逃了去。
白阮慌忙的去看阎荆,刚好扶住浑身黑气翻涌,脸色苍白的男人。
男人眼眸在月光下闪过一丝妖冶的红光,然而她却没有注意到,焦急的扶着男人,匆匆进了一个院子,随便挑了一间房便把男人放到床上,刚想离开找点水,为他擦去鲜血,手腕却突然被他反手拽住。
一股巨大的力气直接拉着她重重向后倒下去,下一秒男人矫健的身躯重重压了上来,灼烫的不正常的体温透过单薄的衣料传来,两只手被大掌分别抓着置于身体两侧,牢牢按着,不让她挣扎,紧接着带着浓重欲望的吻铺天盖地向她袭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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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悦于你(微h)
唇舌被粗暴的撬开,男人的舌强势地入侵,大力地吮,舌头大力舔过她柔软口腔中每一处,上颚或是舌根,极致的纠缠,缠着自己舌拽得舌根生疼,他不会放过她的每一寸呼吸,一分一秒都是野兽般的掠夺,催生出的大量口津在唇舌推搡交缠间流出嘴角,却又被男人舔了去。
白阮被吻得呼吸急促紊乱,脸色潮红,大脑因为缺氧而晕晕乎乎的,眼神迷离间瞥见男人不同于往日清冷克制的黑眸已然不复存在,只有一双含着疯狂和欲望,有炽热在熊熊燃烧的眸,波澜翻涌,黝黑如镜中,都是她意乱情迷的模样。
正在她沉浸于那双疯狂的眸,未来即反应过来时,冰冷的触感却探到她衣摆之下,往上时被布料阻隔,一声衣料破裂的声音在寂静中分外明显,接着外面那件残破不堪的小衫被除去,只剩下大红的刺绣肚兜衬得月光下白皙的肌肤更加雪滑幼凝。
冰凉的大掌划过小腹一路向上再向上,直到尽头触到那玉润浑圆的乳,她早换上这个时代的衣服,没麻烦的胸罩,大手直接探进肚兜,一把握住柔嫩的乳,粗糙的指腹蹭刮揉捏着因为情动而娇然挺立的乳尖,揉捏拉扯,绽开一朵朵红。
酥麻的电流激过全身,大脑激得发昏,眼神也处于迷离失焦的状态,随娇吟控制不住的溢出口,微张的唇瓣被男人含出大力吮含咬吻,手下动作愈发大力疯狂,抓满乳肉的掌大力揉捏,并且有越来越疯狂的趋势,她被疼痛激回几分清醒。
这算是什么?!
自从回想起一些记忆后她便不能如以前那般说服自己两人只是互为所用的关系,那样坦然的接受那些亲密……
泪珠从眼角划落,滑落到腮边唇角,被男人吻过,咸涩的味道唤醒男人一丝理智,唇下和手下的动作都缓下来,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
身体被禁锢在男人身下根本无法动弹,乘着男人恍惚的片刻,她狠狠咬住停留在她嘴边的薄唇,疼痛和血腥味瞬间使男人清醒过来。
待他看清被自己压在身下看着泪眼婆娑的少女立刻停下所有动作,强压着法力耗尽被阴煞之气煎熬地痛苦,眼神中灼烧的欲望被愧色险险压住,额角青筋微凸,薄唇紧抿着,下颌紧绷。
离开少女的身体,强行瞥过头不去看少女如渡了一层粉色薄釉的诱人酮体,双手交叉抓着衣角,迅速从头上脱下身上黑色卫衣,精壮紧实的身体完全暴露在月光下,光与影同时作用,胸肌的沟壑与一排排深深纵纵腹肌格外明显,而于此同时身体因为痛苦克制不住的颤抖也十分惹眼。
他闭着眼把衣服盖在少女身上,刚欲起身离去,却听到少女带着哭腔问道,“不管是唐阮还是白阮,或者你记不记得起,如今的你……对我……究竟是怎样的情绪……,”
“不管你是谁,虽然本座知道,自己记不起那些让你在心底自己受了很多伤,但我知道……在心底的我,是明明白白的……心悦于你的……”
待他说完话,刚欲颤颤地起身离开,下一秒突然感觉到自己被一个软软的身体拥入怀中,他未睁开眼,却赶紧有一双细柔的臂弯环住他的脖颈,捧着他的脸,下秒一个湿润温柔的吻袭上。
他睁开眼,张开臂拥紧少女的身体,张开唇,用情地缠绵深吻。
......
本来想直接开车的,想了想,还是喜欢这种心至情来的感觉,所以真正的车又拖到了下一章π_π
花穴圆圆绷紧,柔润的穴口几乎被绷得透明(
似乎是得而复失,阎荆拥着少女的身体格外紧,两人肉体相贴,少女娇小的身躯几乎全被男人包裹着,柔软的胸贴着男人紧实的胸膛,心跳与温度互相传染,呼吸缠绵交织着,唇舌间热情的交缠,口中溢出难抑的软呢娇喘时断时续,一点点都被男人吞吃殆尽。
男人吻到最后,少女已经因为缺氧而晕晕乎乎的,眸中情丝缱绻,水光潋滟,相贴的唇分开时拉开淫靡的银丝,他低眸看向脱了力般倚在自己胸口的少女时,对方也恰好抬眸,胭红的眼尾带着丝丝勾人意味,视线相接时他平日里冷清的眼神软得一塌糊涂。
最终是少女再次勾上他的脖颈,羞赧的眼神望着他,带着他的身体向后倒下去,男人眼神里的欲望被这一激动轰地一下点燃,再也不加克制,任由欲望疯长,修长的手指捉住白嫩脖颈间那根红艳的系带,飞速解开,绣着交颈鸳鸯的肚兜被扔在一边,酥白如雪的乳一跳出来,便被男人咬出。
樱桃一般鲜甜多汁乳尖被男人用力地吮吸吞咽,舌尖绕着乳珠打圈,少女被激得紧咬着唇,纤白的手攀着男人压在自己胸前的头,手指在微硬的发茬见游移却仍不能阻止男人唇下的,反倒激得男人猛地咬住乳粒,猛的厮磨,另一个大掌握住另一个乳,用力揉捏。
白阮被激得浑身颤抖,哼吟都带着哭腔,
“不要......好奇怪......呜嗯......”
男人却不会就此放过他,另一个大掌顺着大腿一路游弋,探进短绔,拂过饱满的丘谷,里面已经水光淋漓,湿答答的蜜液完全将手指打湿,他就着湿润强行拨开微肿的肉缝,找到那一点点翕动的小口,被一股莫名的吸力一点点吸着手指慢慢插了进去。
进去的瞬间白阮惊叫一声,浑身颤抖不停,手移到男人背上无意识地拨弄,却意外划伤了男人。
男人被刺激到,眼神沉黯,猛地将手指插了进去,而刚进了一点却已经很艰难再进去了,里面湿热柔嫩的穴肉像是有意识的小嘴一样死死咬住突如其来入侵的异物,一点点绞着手指挤压不停......
拇指压住红肿的花珠,用力按揉,瞬间激得蜜液汩汩喷出,顺着手腕流下,穴道里面也痉挛不止,男人顺势又插入一根手指,两根手指同时深深没入,一下一下加速抽插起来,手指时不时旋转抠挖,不一会便触到一块凸起的软肉,狠狠按压,少女娇吟一声,又一次泄了出来。
男人这时抬起头来,放出胯下早就硬得可怕的巨物,青筋虬然的巨物,湿润的龟头吐着前精。
白阮隔着眼中朦胧的水雾看到那可怕的凶兽,脸色苍白,眼神中闪烁着惧意,拖着软软的身体下意识地向后挪去。
却被男人看出意图,下一秒纤细的脚腕突然被男人一把握住,拖拽着向男人身体滑去,泥泞不堪的下体猛地撞上男人炽热的柱身,激得花穴一阵翕动瑟缩,紧实白嫩的小腿被男人抓着缠上那窄瘦的劲腰。
“别怕,别怕......”男人声音从未有过的轻柔,低喃着诱哄,清冷的眸垂下,吻了吻她的前额。
下一秒腰身猛的前挺,加大的凶兽一下子插进了娇嫩的花穴,只进了龟头,却使的花穴圆圆绷紧,柔润的穴口几乎被绷得透明……
猛地一下重新狠狠肏进去,达到一个极深的深
白阮痛的叫出来,眸中早已水光闪烁,白皙的脸蛋染成透着情欲的粉色,发丝胡乱黏在颊边,男人微动一下,下身的穴肉便愈发紧张地咬得更紧,挤压绞缠,艰难地吞吃着嵌入体内的肉棒。
过分紧密甚至让她能清晰的感受到男人巨物上勃起的青筋和烫人的温度,花穴里的巨物更是因为濡热的绞嗦而在穴内缓缓胀大,兴奋的微微跳动着。
她被着细微的变幻激得颤抖,绷着的身体被灭顶的快感轮番侵袭,花穴被激得里喷出小股小股的蜜汁,微烫的汁液浇在男人龟头铃口上。
阎荆眸色深得可怕,在感受到温热的花液浇在自己的柱头上时瞳孔猛的一缩,四周绞缠层层迭迭的媚肉瞬间激烈吮吸吞咽,嘬得他腰眼发麻,差点射了出来……
最终却还是咬着牙忍下,汗珠随着艰涩滚动的喉结滴下,落在白皙的乳沟内流淌流淌融入两人交合的深处,彻底燃尽男人最后一丝理智,成为眼神中只有欲望熊熊燃烧的发情中的野兽。
手指探向少女红肿不堪的花珠,用力揉捏,一下一下重重刺激,终于使少女在巨大的快感中麻痹,花穴开始被快感蛊惑着上瘾,一点点放松,媚肉吸着肉棒一绞一嗦,缓慢艰难的吞吃着肉棒。
男人终于再也忍不住,猛地挺身破开层层迭迭的花肉,狠狠肏进穴里,一下子猛地肏进最里面子宫口的软肉,酥麻致命的快感激得说不出话,大腿痉挛不止,叫声都是软的,
“……啊……嗯啊,不要了,太深了,救命……太深了……”
这一下差点把她的魂都撞出来,整个人像被肏坏一般,大腿痉挛的颤抖不止。
贝齿便咬出红润的唇,极力压下接连不断的哭声,可手臂却下意识地攀上男人的背脊,似乎急于想抓住什么一样,指甲在来回蹭抓时陷进男人的皮肉,留下暧昧的红痕。
男人这时咬出她的唇,大舌长驱直入,发狠的绞弄的水声啧啧,同时下身开始疯狂的顶弄,毫无无规律可言,只是原始粗暴的开阔着未经人事的小穴,每一下都狠狠肏在最里面娇嫩的宫心,肏着里面的小口一下一下含过他的龟头。
逼得男人更加用力,在少女因为灭顶的快感嘶哑的哭喊和娇吟时狠狠撞破那声音,有大力抽出来,带着汩汩淫乱粘腻的花汁飞溅,浇湿交和处,皮肉撞击声在寂静的夜色里格外明显。
少女小腹上抽动的巨物轮廓格外明显,大手压在腹上,抽插顶撞愈发大开大合,雪白的乳被肏得翻飞弹跳,腿也从男人腰间无力滑落。
男人直接立起身,跪在少女腿间,掐着纤细的腰直接一下下往肉棒上撞,用力的抽插终于使宫口被破开一条小缝,他猛的抽出肉棒,花穴蜜汁横流,难耐地翕动穴肉时猛地一下重新狠狠肏进去,达到一个极深的深度,龟头卡在娇嫩的宫口,被柔软湿润的嫩肉含出用力吸着马眼……
阎荆眼神一沉,飞速肏弄几下后,滚烫白灼的精液一股股浇进子宫深处,小腹都被灼得痉挛起来……
肿胀的花穴夹着肉棒肏地翻出嫩肉(高h)
两人交合出不断有白灼流出,混合着血的花蜜将完全将身下的布打的透湿,空气中弥漫着淫靡甜腥的味道,白阮乌发都被汗水濡湿,小脸透着不正常的粉色,眼神涣散,被灭顶的快感侵袭,大脑已经无法运作……
红肿不堪的花穴嫩肉外翻,男人的巨物还插在里面,高潮过后的穴肉死死地缠着肉棒,有绞动着推搡着肉棒,欲把肉棒推出穴内,却不想肉棒又在柔润的穴肉激得涨大起来,堵住穴里还有一半的精液。
饱胀的快感,激得她快发疯,水眸泪眼婆娑,嫣红的唇微张着,快喘不过气,气息奄奄,娇喘微微,短短续续的求饶,“不行……呜嗯……不行……求求你……”
阎荆低头堵住她的唇将所有呓语吞吃殆尽,眼神迷离疯狂,分开唇,低黯的眼神情潮翻涌,声音低沉喑哑,一声声唤着她,“阿阮……阿阮……”
舌尖舔舐过她发烫的耳廓,喘息和炽热低潮的气息轮番刺激着她,“里面好舒服……我舍不得出去……”
说着身下的撞击一下重过一下,水泽被捣弄的发出叽叽咕咕的声音,花穴不自觉地收缩着,已经渐渐褪去了初次的不适,酸麻的快感从里面上升,引的身体想要更多更深的……
“你喜不喜欢……”阎荆轻掐着她的脖子,大力如野兽般索吻,她被快感包裹,断断续续被吞吃的声音发不出一点声,只能发出被顶地支离破碎的哼吟娇喘。
突然肉棒被抽了出来,媚肉失去依靠,难耐地收缩,突然空虚感快将她扼杀,难耐的哼着,扭着屁股下意识向男人蹭着。
“我……阿荆……我喜……欢……”
话音未落,男人突然抱起她的身体调转位置,让她趴在身下,粗硕的巨物生生在穴里转了个圈,纽绞着的媚肉愈发紧,突如其来巨大的刺激让软肉层层迭迭剧烈吸缠起来,肉棒被激得又热又涨,撑开层层褶皱。
这样的姿势也让肉棒插得更深,微微一动便能触到最里面的软肉,白阮手指紧紧攥着被角,身体因为酥麻的无力支持,颤抖不止,哭泣与甜喘交织。
男人握着她的纤腰重重一顶,触到敏感的突起的软肉,少女惊叫一声,汩汩蜜汁迸溅热流浇在柱身,媚肉被窒息的快感激得越绞越紧,男人更加疯狂,忽然猛地抽出肉棒,又直挺挺深深地撞了进去,强行破开层层阻挡,又凶又狠的大力肏弄起来。
肉棒重重肏过本就敏感的过分的凸起有狠狠肏进宫口,卡在小口的龟头一下一下往里肏弄,整个花穴里的软肉都因为巨大的刺激不住的痉挛,因为承受着捣弄,交合处蜜水都被捣的发白沫。
男人低头,一只手扳过少女的脸朝着自己,堵住所有啜泣软喃,唇舌发狠的搅动,身下的撞击越来越快,肿胀的花穴夹着肉棒肏地翻出嫩肉,彻底肏进子宫的肉棒被狠狠吸咬住……
终于在一阵阵疯狂的肏弄下,肉棒抵在最深处,在重重的激捣下,一股股热精将花穴彻底浇透……
陆氏过往
第二日醒来时早已日上三竿,白阮缩在男人怀里,眼皮累的快要抬不起来,强撑起身子胳膊却忍不住打软,眼看就要栽倒,却突然被一个紧实有力的臂弯揽住,接着耳边响起男人带着惺忪哑意。
“小心……”
她被揽着靠在男人怀里,肉体相依的亲密让她不受控制的脸上飞起抹不自然的红晕。
“现在都这么迟了……我我……得赶紧回去……”
她不敢回头看他,昨夜的行径实在太过于疯狂,如今突然面对,多少有些局促……却不想被男人牢牢箍着腰拥在怀里,低沉微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本座……昨晚……是不是吓到你了……”
“费了法力又被阴煞之气侵入,本座实在……克制不住……你昨晚哭得那么厉害……是本座孟浪……”
白阮听到这时才忍不住转过身,抬眸间水般清凌凌的眸直直看着他,眸里闪过一丝委屈,咬着唇,缓缓垂下睫羽,“因为你受伤,才有的欲望吗……”
男人一怔,黝黑的眸定定看着她,清冷神色缓下来,忽然眼神严肃无比,大掌抚上少女脸,薄唇突然凑上去,闭着眼郑重无比的在她额头印下一吻。
内心里那个一直冷眼旁观凡人因欲望而丑态毕露的灵魂此刻正冷笑着毫不留情的讥讽着自己,“看看你现在的可笑至极的模样,是彻底要成了凡人吧,真是不记教训……”
而他这次却足够坚定,冷瞥他一眼,不再理会。
睁开眼,声音坚定低缓,“本座心悦你……情到深处,实难自矜……”
“本座厌恶那下流肮脏的欲望,它让我变得和凡人一般无二,可如果是因为你,清醒的下去沉沦又能如何……”
白阮抬眼看着他,眸里全然都是震惊的神色,男人却望着她,黝黑的眸里敛着各种复杂神色,最终化为一闪而过的笑,主动捧过她的脸,闭着眼撬开她的唇,勾着她的舌缠吻。
待两人分开,白阮已经抵着他胸口,气喘吁吁,眼角染着绯色。
男人帮她穿好衣服,又抱着她将她送小院。
而两人到了小院才发现院里居然空无一人,不但初桃不见了,就连那些家丁也不见了踪影。
……
陆璟的母亲是父亲的表妹,都是陆氏族里的人,十五六岁便嫁给父亲,二十岁那年生下他,可他刚出生后不过几天母亲便撒手人寰。
后来母亲那边的人觉得事有蹊跷,便不依不饶,大闹着要查清真相,却不想一查居然查出是已经成了姨娘的陪嫁丫头蓉姨娘私下给他母亲下了恶咒,才使得本就身体康健的母亲早早去了。
蓉姨娘被抓了后族里人没有报官,而是悄悄按照族规处了私刑,于是蓉姨娘便这样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封门,而由蓉姨娘诞下的长子陆璋更是从小受尽白眼。
父亲因为蓉姨娘丢了身为族长的脸面,更是从小对他的这个哥哥冷眼相加,不管不问。
而他据说是因为在母胎里便受到那恶咒的原因,每年都会无缘无故生一场大病或遇到危及性命的事故,父亲请来看事的人说,他活不过18岁。
或许是那天这番对话都被他的哥哥陆璋听了去,出于愧疚,哥哥从小对他都照顾有加,而他也对哥哥陆璋很依赖。
可随着他长大,陆氏的光景一年不如一年,已经来临的新旧交替这个古老的宗族再也跟不上时代的节奏,陆氏上下不过是一群在祖上风光里幻想度日的遗老遗少,而他那个半生受人仰望的父亲居然染上了鸦片瘾。
他不再懵懵懂懂,开始晓通人事,冷看着这一切发生,越来越不愿意待在这个地方,在他一次又一次的恳求下父亲终于答应他同哥哥一起去城里求学。
陆璋在那里有他自己的朋友,和他不可避免的有了一些隔阂,就连后来陆璋有了心上人的事,也是他听陆璋的同学说的,听说对方是花楼里的女子,他倒没有什么,只是好奇陆璋沉静的性子,他的小嫂子又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去问陆璋,可对方却只笑,不回答也未否认,他忍不住好奇心偷偷跟着他去了花楼,见到那个叫崔初桃的姑娘,彼时他第一次到这种场所,被老鸨招来一群姑娘围拥着,脸红到耳根,怎么躲都招架不住。
而她在楼上支着下巴,眼眯成月牙,俏生生的笑,他抬头瞥见她,她便不笑了,狡黠的向他招了招手,他气喘吁吁地跑上楼,便被她拉着进了房。
她看着他一脸期待,“你是学生?那你认识陆璋吗?他是不是有东西让你带给我?”
“他……还没有给我,但他说她想你了……你就是崔初桃?”
她笑着应下来,眨着水灵灵的眸看着他,反问他是陆璋什么人?
他被她看的脸红,原本脱口而出的弟弟不知为何,改口成了蹩脚的“我是少爷的陪从,我叫……朗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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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局
于是他们两人便这样认识了,她当他是陪少爷来城里念书的仆从,他也以朋友的身份常去看她,陆璋知道他见过初桃后却没有任何反应,却只是轻轻说句:倒是的确应该找人多看免得横生枝节。
又看向他,笑着说他这个弟弟倒的确应该替他多看着她才是,花楼那种地方,不看紧点, 难保不会出事……
陆璋说这话时语气是冷的,眼神中似乎隐隐带着轻蔑。
他没有察觉到,只以为是陆璋因为太在乎而产生的占有欲作祟。
他倒是经常回去花楼看她,有次恰巧碰到醉酒的客人抓着她不放,言语狎昵,动手动脚,她被吓得脸色惨白,喊叫着自己是被包了的姑娘,不接客,可那人却充耳不闻,反而更来了兴致,拖着她就要往旁边房里拽。
他瞬间怒火中烧,打了那客人,从他手中救下了她,她虽然感激,却以为是陆璋让他来看她,他瞬间冷静下来,默然承认她的想法。
之后的时间里,他便一直以这种身份守在她身边,心也愈发沉沦,可也始终知道,她的身份只会是他的大嫂,于是只能把所有的悸动化为沉默的守候。
直到那天陆璋拉着他,镜片下是掩不住的兴奋癫狂,说他已经告诉父亲自己找到能救他命的人,父亲也已经回复他,让他不必要把这件事办好……
他不解,因为他记得以前那个看命的说过,除非有和他出生同一天且命格一样的人自愿嫁给替他挡命,否则他根本没有办法拜托早死的命。
而知晓他这种情况的女子怎么可能会自愿嫁给他?
而那时的他永远忘不了陆璋冰冷又绝情的眼神和笑着向他解释时的画面。
“我的傻弟弟,初桃就是哥为你准备的新娘啊,你怎么那么迟钝……”
当他表现出抗拒和难以置信后并第一次拒绝了他从小百依百顺的哥哥的命令时,陆璋听到他的拒绝,眼神是他从没见过的严酷寒冷,冷笑一声,完全不复往日温文儒雅的样子,居高临下看着他,简直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却让他有一种恐怖的熟悉感。
——是他们的父亲,那种每每感到所谓威严独裁被挑衅后的所表露出的恼羞成怒的神色,他永远不会忘记。这时他不仅打了个寒噤,脊背发寒,却接着听到陆璋说:
阿璟,你从前向来听我的话,我说什么你都乖乖遵守,现在你居然为了一个女人忤逆我,我做这一切,难道是为了我自己吗……
你知道父亲得知这个消息有多高兴,那是他第一次在信里有过肯定我的话语……
难道你舍得让他失望?让我也失望吗?
他听到这话,低下头没有再言语,陆璋以为他像以前每一次那样,轻松就能让他听话的妥协,却不知他早已暗下决心,不会自私到利用初桃为自己续命。
后来陆璋果然为初桃赎身,只要娶她为借口,不日便要带她回封门完婚。
他没有,直接告诉初桃真相, 而是旁敲侧击,企图说服她,可显然没有用,他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真相,可又害怕她知道真相后因为陆璋的欺骗而伤心欲绝,也怨恨他这个害她被欺骗的始作俑者。
那时的他知不知道因为他的自私和犹豫,却把她的命运推向深渊。
那天他终于下定决心要把以前的真相告诉她时,陆璋却也察觉出他的意图,在他的吃食里下了药,将他送回封门软禁,再带着毫不知情的初桃回了封门村……
初桃出逃
临出嫁前夕的晚上,初桃却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她穿着喜服,身上却被绳子绑着,而绳子的另一头却被一群人从四面牵着,强行拖着她朝花轿走去。
她被惊得哭喊求救,可这些人就像是没听到一样,继续强行拖着她前行,她哭得更大声,这时却才引来那些人一个接一个停下脚步回头。
那一瞬间,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一般,她看到那些人一个接一个转过头,接着窥伺般的,密集的视线紧紧黏上她,头皮发麻的窒息的感还未涌上,她才看清眼前的人都是一张张没有任何五官的脸。
那些人的五官像是融烫在了一起,破碎的五官融化了一般在脸上扭曲旋转,看上去就像是没有五官一样。
可那阴寒的窥伺确实来自这些没有五官的人,视线死死缠着她,她吓得失声痛哭,接着那些人动了,突然躁动起来,整个头向后弯折,断了一般耷拉在身后,身体突然转过来,背对着身子向她,耷拉在脊背上的倒着的头却向着她,扔下手里的绳子,突然伸长手臂,倒退着一步一步向她逼近……
“朗青……救……救命!”她哭号出声,然而脱口而出的却是……
她有一瞬愕然但很快又被恐惧替代,那些人的手很快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死死扼住她的脖颈,就在她快要窒息的晕厥过去时,那一张张没有五官的扭曲面孔突然有了具体形象
——是陆璋神色扭曲的脸,正恶狠狠死死盯着着自己……
她惊叫一声,终于从这个可怕的梦里醒了过来,然而睁开眼睛,却发现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围着几个面无表情,神色冷漠的老妈子。
“姑娘,时辰到了,该上路了……”
她们每人手里分别都拿着嫁衣,头饰,看这架势是要替她穿上一般。
也许是那个梦的原因,她看着红色的嫁衣,心里就不由得犯怵,下意识的慌张躲闪,然而,那些老妈子却由不得挣扎,两个人向前抓住她,强行为她换上嫁衣。
“姑娘配合些,误了吉时可就不好了……”
“陆璋呢……我想见他……”
然而,却没有人理会她,就死死抓着他,如提线木偶般替她强行换上嫁衣,然后拽着她就要往外面去。
然而,刚出门的下一秒,那两个抓着她的老妈子忽然松了手,直挺挺倒在地下,紧接着其余几个人也倒在地上。
这时她的手腕被人紧紧握住,接着整个身体被纳入到一个宽阔的怀抱,她抬起头,却看到少年死咬着唇,黝黑的眸瞳里满是惶然,她被他死死抱着,几乎移不开身,但仍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惶恐不安,于是想要推开他的手最终还是缓缓抱了上去……
“你……怎么了……”
“初桃……你没事……没事就好……”
他松开她,手却紧紧牵着她,眼神里是从来没有过的坚定,黑亮的眸看着她,眼神里却潜着低沉的悲,但只一瞬,便消失不见,
“跟我走好不好,陆璋他不会真的娶你,在这个村子里,人人都会想要来取你的性命……”
“为……为什么……”
“原来他恨父亲……更恨我……不惜毁灭自己……也要报复这里的一切……”
“我不会逃,这是这里应受的……可无辜被卷入这里的你不该……不该为我陪葬……”
……
国庆快乐!晚上还有一更
拨云见日
初桃听了他说的,却仍旧一头雾水,开口欲问,却听到门外突然,一阵阵越来越急促的脚步声,似乎有很多人选这个赶来。
陆璟神色一紧,眼神锐利,拉起少女的手便从小院后门出去。
初桃忍不住频频回头,却听见院里被翻动的巨大声响,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所以说……这一切都是骗我的吗……”
陆璟回过头,看到的却是少女蓄满泪水的眼心脏一紧,唇抿得更紧,眼神中愧色愈发浓重,他以为少女是因为感情的欺骗而伤心,却不知道初桃是意识到原来自己不过是被转手的物品,本以为终于有人拿她当做一个人来对待,却不想一切都是谎言。
她在哪里都逃不过颠沛流离的命运。
“陆家小少爷从小被人下了恶咒,看事的人说,他活不过十八岁,需要一个和他同年同日同时辰出生,命格一致的少女嫁给他挡灾,陆璋当初接近你,就是为了让你嫁给他……”
“不过后来,他要拿你给封门纳福集运的阵眼祭阵,为了这个村子,整个陆氏宗族能时来运转……”
他说着眼神愈加黯淡无光,苦笑一声,唇颤了颤,最终还是把那句,“我就是那个害你被骗到这里的陆家小少爷陆璟,你会恨我吧……”咽了下去。
命运不让他逃不过死劫,他不会怨恨,送她逃离这里赎罪,再安然死去,是不是可以换一个他在她心中始终是朗青的机会。
两人一直逃到村边的渡河旁,河边系着一叶小舟,陆璟护着初桃上了舟,自己去解系在木桩上的绳子,然而身后却传来一个阴恻恻的笑。
“我的好弟弟……你要带着你的小嫂子或者说你还未过门的新妇去哪里……”
“哥……你的恨……我都知道了……我只求你能放过初桃……”
陆璋的眼神愈发阴冷,扯了扯嘴角,“看来我和他的对话你都听到了……”
陆璟看着他,身背后在手下解绳子的动作却一刻都没有停下,他为了转移陆璋的注意,道,
“既然这么多年了一直恨父亲,恨我,可这几年来的照顾 ,难道说忘记就忘记了吗?”
“父亲从小不喜欢我,我以为是自己那位低微的母亲害你没了母亲又让你活不长,他才会那样厌恶我,于是便加倍的对你好,只为了小心翼翼讨好我亲爱的父亲,可他当然看不见……'”
“因为啊,你我的母亲,本就是他为了保持他虚伪的面具而牺牲的祭品罢了……”
陆璋笑得丧心病狂,说话间握在手里那把匕首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刺进少年的胸膛,鲜血淋漓,愉悦地感受着那温热的血液流尽,生命消逝的过程。
陆璟瞳孔涣散,倒在地上最后一刻,终于解开舟上的绳子,耳边最后剩的少女的惊叫哭泣也一点点退了下来。
“他……他杀人了,阿荆……你快去救他啊……”
“没用的……这里的一切都是幻境,而且他死的事实是以前已发生的,没法改变,我们只能旁观,借此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
初桃最终还是被抓了回去,被强行重新换上嫁衣送去祭阵的现场。
陆璋带满身的血腥去见了陆父,眼神中的兴奋掩藏不住,迫不及待想向他炫耀自己的成果。
垂朽的男人躺在榻上,烟锅里吐出袅袅的雾缠绕在他四周,看到陆璋那副样子,神色大变,强撑着身子大力拍着桌面,以此强调自己的威严。
“你……你这个畜牲……”
陆璋不怒反笑,来到陆父面前,居高临下冷冷看着他,有条不紊地掏出帕子擦干净手上未干的血迹,再将染了血的帕子掷到他面前,笑着。
“你的宝贝儿子早就知道你的那些肮脏龌龊,是自愿死在我手里的……”
“一个因为妻子多年无所出便不顾她的意愿偷偷强纳她的陪嫁丫头为妾,只为证明自己不是个被鸦片掏空身子的废物……”
“陪嫁丫头后来如你所愿怀上孩子,可哪知这时你那个身弱的发妻也怀了你的孩子,还发现你的真面目,对你彻底死心,后来爱上日日照看自己的郎中……”
“原本你害怕私自纳妾会引起她娘家的不满,而得知这一切的你便先把她私相授受的证据先给了她娘家,而那边愧于自己养女无方,居然让你任意处置,你下咒逼死自己青梅竹马的发妻,去妻留子,所有替你打掩护,你把罪责嫁祸给她无辜的陪嫁丫头,以此来保全自己的体面……”
“你还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呢……”
“忘了告诉你,其实我可不是你的种,当年我的母亲在你之前是有心上人的……而且你这些年唯一想重挣陆氏,让族里人都打心里看得起你这个废物族长的执念现在要被我实现了……”
“你说我若是因此把你挤下族长的位子,你会不会疯掉呢……哈哈哈”
陆璋每一句话都精准的刺戳到他的神经,看着男人被怨毒仇恨逼的形容扭曲,笑得畅快得意至极。
……
仇恨
封门村古来就因为是战场所在,设有聚阴还灵,藏风纳气的法阵,因此成为一块福地,陆家更是对这个传说信以为真,每一代都会请术士常驻修阵,可到他们这一代,那法阵早不起作用,所以族里的人坚信陆氏的没落和法阵脱不了关系。
负责布坛画阵的人正是陆家这一代请来常驻的术士,也正是为陆璟看的事,就连那害死陆璟母亲的恶咒也是陆父向他讨得的。
当初他知道崔初桃和陆璟生辰相同后,马上弄到了她具体的生辰八字给那个人,那人却说这样好的命格用来挡灾可惜了,若是用来再起一个阵,完全可以重新吸运纳福。
从小到大,他一直将陆父的训戒奉为圭臬,小心翼翼讨好着那个对他向来厌恶的父亲,他知道就算陆父因为母亲的原因厌恶他,可陆家今后的未来终究是要交给他。
他一边提醒他是贱人罪人所生,稍有不慎便施加重罚羞辱冷眼以对,一边又要因为陆璟的短命不得不承认他长子的身份,恶劣至极的态度后又暗示他只有忍受这些才能是陆家长子。
所以他找救陆璟的方法也是想让他看到自己肯定自己。
可那次回来,他却无意间发现当年他母亲的死不过是父亲为了维持他脸面与威严造成的。
吸食鸦片失了神的父亲在供着母亲牌位的小祠堂里破口大骂,骂他母亲是贱人,死有余辜……
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强纳了他母亲,如果当初没有怀上他,他也不会让发妻死心,也不会害了发妻所出的孩子。
那时他才知道,原来在他父亲眼里,他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错误而已。
他才明白那些卑微的讨好有多么的可笑。
而随之而来的,是他心中那个一直追寻的威严独断的父亲的形象完全崩塌,母亲的死,从小不被重视的痛苦……
他发誓要狠狠报复……
他要拿了他重视的小儿子的性命,还要夺走他视作比性命还重要的众人的仰望。
他告诉族里人能重新开阵,能让这里重新充满福运,每个人都能恢复到陆家显赫时那般,只需要献祭一个女人的命,重新选他成为族长。
众人都举臂欢呼,没有一个人反对。
就此,他的复仇开始。
作为献祭祭品的少女被绑缚在阵眼中,周围围着兴奋的人群,看着术士诵经做法,少女的哭喊惊惧在他们看来和被宰祭的牲畜没有两样。
每个人都坐着发达之后的美梦,没人在意一个活生生生命的陨落。
“清朝时候,我们陆氏是何止煊赫的门第,巡抚大员,登科进士,耕读传家,谁人不知我们封门陆氏……”
“那又如何?只要法阵开启,出一个大帅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只是不知道这个法阵是不是真的……”
“那个术士的师傅,可是军阀帅府里的座上宾,传说会长生不老的秘法,怎么可能是假……”
潜藏在人群里的白阮和阎荆敏感的捕捉到这些话语,不约而同的相视一眼,眼神前所未有的严肃。
……
被pua惨了的哥哥彻底黑化了
厉鬼
人死后若是有强烈的执念,死后灵魂便会弥留在原地。
早就腐朽畸形的家庭,偏激自私的父亲,被父亲一手控制心灵扭曲的兄长,被母亲血腥饱浸的秘密。
他注定是了无执念的。
陆璟从小便知道自己是一个不能期许未来的人,生死对他早已由恐惧化为一个既定的事实,所以灵魂从躯体剥离,被强大的引力牵引着去往地府时,他便呆滞的任其摆布。
可朦胧中却有一道绝望的哀声拉回他的一丝清明,他循着声音看去,离岸的小舟周围突然涟漪不止,船身似乎感受到危险,飘摇不定,突然有什么浮出水面,激起串串四溅的水花。
接着两个男人浮出水面,邪笑着爬上小船。
那牺牲性命争取来的时间并没有使她成功逃离,陆璋早就察觉,让人堵在下游等着她,那些男人狞笑着攀上她的船,无视她的眼泪和挣扎,轻而易举地控制住她。
狎昵地摩挲着她的脸,一边开着下流的玩笑,一边将她的挣扎轻易扼在绝对的力量之下。
“果然,比起如意膏里泡废的族长,大少爷才是成的了大事的人……未过门的妻子又如何,与陆氏的族人和封门陆氏的未来比,不过是区区一个女人罢了……”
是的,父亲枯槁萎靡的外表,就算他自以为沉迷鸦片的秘密藏的够深,可怎么可能没人看的出来,不过自欺欺人罢了。
而这几个也都是族里游手好闲之徒,对那些见不得人的勾搭熟悉的不能再熟悉,被他们发觉再正常不过。
“可惜了这身子……还没被大少爷上过,明天就要冷透成尸体……”
“你怎么知道大少爷没有上过她……”
“听说她是花楼里的清倌人……”
“花楼里的货色,不过都是张开腿等人肏的货色,你钱丢的多一些,她们的腿便开一些,和那些又老又丑,只能扭着屁股招些走卒贩夫下等货色的暗门子有什么区别。”
“要不我们试试!就这么死了多太可惜,反正大少爷根本不在意这些,只要我们把人活着带回去就好了……”
男人淫笑着,把手伸向少女的衣襟,粗暴的一把扯开,而少女发疯似的挣扎,却彻底惹恼了男人,掐着她的脖子,发泄似的狠狠抡过几个耳光。
重重的殴打直接泄去少女的力气,眼神空洞,无力地任由他们摆布。
一个男人脱去裤子,另一个男人粗暴的去剥少女的裤子……
呆滞朦胧的灵魂终于被彻底唤醒,彻骨的痛撕扯着灵魂终于使执念疯长狂化,暴怒的魂灵彻底挣脱死亡与轮回的感召,化身为凶极的厉鬼,接着水中伸出无数双鲜血淋漓的手拽住男人们,直直将他们拽人水底激起无数朵水花后归于尘寂。
他不顾一切的护上去,虚无的灵体面色苍白痛苦,紧紧拥抱住少女发颤的身体,
“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我来晚了……”陆璟声音颤抖地抱紧她,可却只能徒劳地任由灵体穿过她的身体,永远触碰不到她,也不能给予她一丝力量。
少女看不到拯救她的少年,眼神荒芜空洞。
直到远处驶来一艘小船和那船上熟悉的男人闯入她的眼里,露出那淬了毒的温和笑容,向她招手。
此时初桃的眼神已经由恐惧转为绝望空洞,起身看了看周围空无一人,便毫无留恋的跳入水中……
……
这几天卡文了……
诱骗
此时初桃的眼神已经由恐惧转为绝望空洞,起身看了周围,毫无留恋的跳入水中……
陆璋浑身湿透的从水里出来,待爬上船,形容已经狼狈不堪,然而他却毫不在意,蹲下身面无表情地把怀里早已不省人事的少女放到船上。
少女因为呛了水长时间缺氧早已昏迷过去,面色惨白的可怕,表情比起刚才那副失了混般空洞的神色平静下不少,安静的阖着眼,睫羽在显得苍白脆弱的惊心的肌肤上投下一弯影,那影却是一动也不动的。
陆璋冷冷看着少女奄奄一息的模样,心头却划过一丝异样。
哦,原来那些轻而易举的,名为关心在意又或者叫做爱的伪装,居然可以如此简单就让人放下防备,露出愚蠢脆弱。
他的指腹揉着那柔润却淡得毫无血色的唇瓣,居高临下低着眸,脑海中却闪过每当他施予那些在他看来可笑关怀。
把笔习文,揽镜描眉……虽然过程费神艰难,可他却意外的愿意展露出最温和的笑,并渐渐迷上一点点引诱她敞开心扉的过程。
她的境遇的确可怜,正因为如此,初遇时警惕她狡黠地抿紧唇,扑闪不停的眸却忍不住着偷偷观察着自己的样子让他印象格外深刻,而看着那紧抿轻咬的唇一点点从平缓到放松再到漾起弧度,那种一点点引诱猎物的落网的心情居然会因此得到愉悦。
到最后她终于露出白牙,趴在他怀里笑得开怀,那天他哄她喝了些酒,她醉得厉害,面色酡红,似娇得滴露的山桃,眯着眼餍足地看着他,眼神涣散,他却看得出里面闪闪的是仰慕时的神彩。
她断断续续诉说着羡慕他的学识才华,感激他的教导和平等对待,说到最后话语因为醉酒的缘故语焉不详起来,可还是没有听到他所想听到的话语。
眉头遂不着痕迹的微皱,后有迅速缓下来,轻声笑着反问,难道她对他没有一丝爱慕之情吗。
她却强撑起身,费力地凝神,断断续续话语十分认真,她说,我……我不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但你对我很好,没有强迫我还花那么多钱包下我,于我有恩,我……
他有些不耐,镜片下的眼神微冷,道,若我要娶你,你可愿意……
见她咬唇迟缓费力思索,他又问一遍,带着深深地笑意望她,我是爱慕着你的,你可愿意?
钦慕与爱慕是一样的吗,她思索半天也不解其意,在他笑容之下,却还是呆呆点了头。
他露出满意的笑容,揽着她,手抚过她渐渐因为不胜酒力而睡去的醉颜。
真乖……
指腹久久留在饱满的唇,他眯着眼,揉了揉,不知怎的,第一次升起采颉成果的欲望,低下头,摘掉眼镜,深深吻了上去,唇齿间酒香弥漫,唇舌间湿热温软的缠绵居然令他久久无法离开,久到几欲失控,直到她在怀里难耐的皱起眉,难受的闷哼,才反应过来。
他马上离开,眼眸迅速冷淡下去,重新戴回眼镜,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
思绪重回眼前,迟疑只是一瞬,陆璋移开留恋在唇瓣的指,唤来人冷冷命令,“把她带回去,这次看好点……”
转身的瞬间他似乎瞥见自己那个弟弟,跪在少女身旁,眼神却怨愤的看着他,见有人带走少女,神色艰涩万分,却只能牢牢游魂般失魂落魄的紧追不放……
笑容又重回脸上,渐渐退散心中似有若无的失落感……
猎物
陆璋命人将她带回去,并且着手准备祭阵的事,任由她自生自灭。
她被关在小院里久久陷入昏迷,陆璟跪在床边,眼底久久凝着痛苦之色,透明的魂体触到少女苍白的脸颊却只能无力的穿过,生与死的界限如此分明。
然而下一秒少女面露痛苦,眉蹙着,似乎坠入了可怕的梦魇,而他触到她的瞬间,居然被拉入她的梦里。
他没有想到的是,灵魂居然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和生人见面……
肺部撕裂般的痛蔓延,呼吸间喉咙带着肺部伴着尖锐的刺痛,口腔中甜腥气息弥漫。
即使是在梦里,那落水后濒死的可怕感觉和后遗症依旧阴魂不散的缠上来,提醒着她即使在梦境中也休想逃避现实中等待着她的残酷境遇。
初桃知道她在梦里,却无法醒来……
梦里一遍遍的重复着这些年的在花楼里挨过的虐打,每一次都生不如死,绝望席卷全身。
这时远处走来一个身影,将她被痛苦回忆折磨而抱着头蜷缩着的身子抱住,一点点拍着她的背如安抚小孩一般温柔,渐渐平复住她的情绪。
她在朦胧中抽噎着道谢,“谢谢你……”
却听到那个熟悉的温和的声音,“真乖……”
如毒蛇寒凉的信舔舐到脖颈,她浑身的血液都凉下来,颤抖得更剧烈,抬头果然看见陆璋带着笑看着她,眼神却阴冷的可怕。
“既然不愿意,那便去死吧……”
男人露出残酷的笑,放开手,她便又坠入深水中,不断地下沉下沉,全身又被寒冷包裹,阴冷的回忆又袭上……
她从小服侍红牌姑娘,未尝没和楼里其他小丫头那样发过梦羡慕那些做的了她们主的姑娘的风光,可也正是得幸于她那位姑娘脾气不好,时常因不顺心而迁怒下的虐打,让她看清了事实。
姑娘的那些风光都是客人给的,她是姑娘的仆,姑娘是客人的仆,爬上哪里不是给人当牛做马,这里没有人把人当人看......
好像只有逃离这里才有一线希望,可除了被赎身又没有哪条路,她何尝不知道这无意义白日做梦。
花楼里看多了男人薄情浪荡,她早绝了攀附客人的希望,可当出现那么一个与众不同,第一次让她感受到自己是作为一个活生生的人而存在......
她感激他,钦慕他,无可避免的也相信了他……
可到头来不过是让她这个猎物温顺的手段罢了……
她放弃挣扎任由水压着她无止境的下沉。
“初桃!初桃!”
她的手被人狠狠拉住,接着那人拉着她奋力地向上游去,耳边响起那人拼命的呼喊。
“你不是还想离开花楼,想开点心铺子,想完完整整听全天桥下说书的讲得白蛇传,想自由自在的活着!怎么能就这样去死!”
这些幼稚的幻想,瞬间敲醒她的记忆,那个愿意默默守在一旁,沉默认真地她听讲这些不切实际的幼稚幻想的少年,早已经为了救他而阴阳永隔……
自己怎么能就这么放弃……
挣扎着睁开眼睛,一瞬间所有的深水退散,她被少年揽着,那双以往总是黑沉静默着的眸此时却充满痛苦。
“答应我,一定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我一定不会让陆璋得逞的……”
往日沉敛的少年早已不见,他狠狠把她揉进怀里,闭上眼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夺舍
初桃再次醒来时已经被绑在祭阵中间,陆璋在远处看着术士念咒起阵,只是偶尔向他投来冷淡的眼神,一瞥过后又淡淡转过。
随着术士古怪的仪式动作和古怪的吟咒身,初桃觉得身上仿佛有什么烧起来一般,皮肤上像被火焰舔舐,灼得生疼,有种身体被撕裂的感觉,让她发疯般挣扎扭动起来,发出凄惨的哀鸣。
灵魂被献祭,生生搅碎,这便是祭阵上她所要承受的
然而却从高高的祭台上向下看,却没有一个人一切都一览无余的尽收眼底,眼神狂热的村民兴奋的攒动着围了一层又一层,老人小孩也不例外,没有一个人露出不忍和怜悯。
反倒像是中了蛊一般,眼神中的理智完全被欲望代替,齐齐的盯着少女,欢呼着,尖叫着,野兽般兴奋,空洞而可怕。
一个面色蜡黄,神情萎靡的妇人吃力的抱着孩子,眼神里也透着不正常的光,像只饿绿眼的猫,死死盯着祭台上的猎物,嘴里神经质地嘟囔着:
陆氏要是兴旺了,我们这些陆氏小辈也要跟着享福的日子也要到了吧,谢天谢地,发达了有了钱,你爹就有钱买如意膏的债,就不会折磨我们娘俩了……
而每个人都有妇人一般,沉浸在美好的幻想,随着仪式的进行,神色越发癫狂,完全无视台上的残忍仪式,自顾自狂笑窃喜,到最后甚至滑稽地手舞足蹈起来。
而人群中唯二保持着理智的两个人,面色也越发难看。
白阮恐惧的看着身边早已没有了人的理智像野兽一样狂欢的人们,浑身毛骨悚然,“这些人和刚才比变得很不一样,就像退化成野兽一样……”
阎荆瞳孔中的寒光久久不散,“这阵诱发人的邪念加快阴煞之气的聚集,而阴煞之气又反过来更加使人邪欲缠身,这些人不过是收集阴煞之气的工具罢了……”
而随着仪式的进行,少女尖锐的哀号已经被沸腾的人声完全淹没,白阮面色苍白的看着眼前被残忍折磨的少女却无能为力,这里只是幻境,所以一切都是假的,或者只是无法改变的,早已经发生的过去……
没有人能救下她……
她悲哀的想。
这时她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少年模样的幽魂,细看居然正是把他们带入幻境的那个少年。
仪式得以进行下去,少女气息渐奄,然而白阮却注意到这时垂着头颓然跪在少女身旁的陆璟生魂居然慢慢发生着变化。
他的魂体慢慢变黑,散发着一种迫人的气息。
“这就化为厉鬼了吗……”阎荆的语气几乎是肯定的,眼神死死盯着他,严密监视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这时陆璟起身,不顾阵体本身对鬼魂的侵蚀,强行闯入,魂体被无形的法力撕裂扭曲也没有能阻止得了他。
随着越接近他的灵魂撕裂的痕迹越来越大,他几乎要魂飞魄散,可还是义无反顾地抱住正遭受痛苦折磨的少女,眼神沉下来的瞬间,魂体突然猛的向少女撞去。
接着两人便看到初桃的魂体被挤出体外,也就是说,此时代替她承受痛苦的是陆璟。
阎荆皱眉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忽然反应过来,眼底划过一丝惊诧。
这祭阵会把生魂撕碎,所以祭得不是血肉,而是生魂……他那么做,是要护住那女子的魂魄?
像是印证他所想的,那个术士果然停下动作,面色难看的走到少女身旁,在她身旁观察了几圈,终于察觉到不对。
最后从身上掏出一根粗长尖利的长钉,猛地狠狠扎进少女的脖颈,鲜血喷涌的瞬间,原本在“自己”受难的身体周围焦急的游荡着的初桃,魂魄被狠狠拽进身体中,陆璟被瞬间弹出身体之外。
阎荆认出那正是锁魂钉,眼神一凛。
陆璟也察觉到,突然抬起头,闪身到术士身边,眼神阴鸷,猛地伸手袭向那人,却被一层看不见的隔膜弹开攻击。
他的表情似乎一点都不意外,神情冷漠的可怕,下一秒迅速移动到陆璋身边,很快像刚才一般占据了陆璋的身体。
他控制着陆璋的身体跨越疯狂的人群,迅速走向术士,等术士反应过来,早已被他扼住喉咙,一只手掐着悬在空中,沉冷的眸扫向底下慌乱的人群
“大家听我说……”
“害人性命的邪术,是换不来封门村的兴旺……”
“就此收手……”
然而话还未说完,愤怒疯狂的人声淹没。
“放开他!”
“放开他!”
术士看着他,眼神诡异,嗤笑一声,虽然面色已经因为缺氧变得青紫,可完全不像是痛苦的样子。
“陆小少爷,闹够了吗?”
“闹够了,就放我下来,还有人等着我,看他们多着急,没人有空陪你闹……”
......
想修文又太懒,唉……
杀戮爆发
陆璟瞥见村民都似着了魔般满脸愤怒扭曲的神情向他扑上来,狠咬着牙,掐在术士脖颈上的手陷进皮肉掐得更紧,甚至能听到骨骼摩擦发出的恐怖声音。
术士眼球充血凸起,充满血丝的眼球似乎下刻就要爆出一般,下身因为求生本能拼命挣扎,而眼睛却死死盯着陆璟,乌紫的唇咧着,笑容阴瘆,言语毫无畏惧。
“没用的……你以为这里的哪个人察觉不出来不对,可就为了一丝希望,每个人都愿意赌……”
“因为……筹码是无关紧要之人的性命啊……”
“哈哈……”
陆璟瞳孔猛的一缩,耳边又响起村民愤怒的嘶吼,提醒他一般,他像是意识到什么可怕的东西要急于摆脱,猛地甩开手,术士被狠狠摔在地上,狼狈的瘫在地上,一动不动。
跌跌撞撞地奔向绑在祭阵中间的少女
苍白的,僵硬的,早已死去的少女。
虽然少女已经身死,可只有陆璟才看得见那本应该离体再进轮回的魂体,正被锁魂钉死死束缚住,少女因为痛苦表情扭曲地抱着自己的身体,浑身都是是流动的符箓组成的链条,被剧烈地撕扯着的魂体,越来越惨淡透明。
他冲上前却被一道强劲的力量弹开,触到锁魂钉的手被腐蚀的鲜血淋漓,钻心疼痛,可他在被弹开后又重新紧握住,一次次地企图拔除锁魂钉,却于事无补。
初桃透明虚弱的魂体被紧绞着,已经没有力气正挣扎,看着眼前因为急躁而几近疯狂拔着锁魂钉的“陆璋”,和他血肉模糊的手,费力地笑了笑,颤颤地伸手覆在他的手背上,薄唇费力地翕动着,却是几乎无声的,可他过分敏锐,清晰地洞察到她欲诉说每一个字。
正因如此才会被巨大的无力感和悔恨所折磨。
他清楚地分辨出她说的每个字,却只能发了疯的拽着锁魂钉的一头,看着她双眼腥红,少女开合的唇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无声施予他最赤裸无情的审判。
他抬眼,看到“自己”站在他面前,冷漠嘲讽的眼神居高临下的冷冷瞥像他。
“我知道你是朗青……对不起,当初是我误会你……”
“是我连累你搭上性命救我……”
“都是……都是我识人不清,我该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又怎么能再连累你……”
“不要管我了好不好,快逃……”初桃嘴角牵出抹笑容,而随着她吐完最后一个字,灵魂已经开始慢慢越变越浅,几乎快消褪在他眼前。
“不……”
“分明该死去的是我,都是我……”
“他”撇了撇嘴,轻嗤一声,看着他徒劳的跪在少女身旁,手徒劳地攥着被不知是谁的鲜血染透的锁魂钉。
都是因为你,他说。
因为你原本已经宣告死期的晦暗生命里出现一抹亮色你便想迫不及待抓紧,却从来没想到自己靠近亦或是你自己本身不过是那个加速她生命消逝的元凶。
这么多年来,你未尝不是没有察觉到过兄长的异常,可你宁愿沉溺于陆璋编织的出兄友弟恭的假象,只想有一个爱护他的兄长,也不愿意去多想。
就像听到陆璋的打算后,你不敢告诉她真相,就算是他们之间是用这么层层包裹的阴谋联结,你却卑鄙地奢望隐瞒一切来换来能在她身边求得一隅。
你不该自信能护好她而隐瞒,你不该因为自己的犹豫给了陆璋可乘之机。
落寞顽固的族亲,吸烟成瘾的偏执暴郁父亲,早露偏执仇恨色彩的兄长,因为阴谋陷阱而有了交集的少女……
不论哪个你都是只敢逃避。
只敢逃避……
逃避……
陆璟瞳孔猛的一缩,眼中痛苦之色愈演愈烈,世界上所有声音也离他越来越远,他的世界似乎被沉入深海,只剩漆黑的,刺骨的,冰冷的……
村民们还在狂欢,刺耳的笑声忽远忽近,他想起城里坊间流传着新鲜的人血可以入药,是不是正因如此,见血的可怖场面,人们才可以如此兴奋又如此冷漠,矛盾又不矛盾。
耳边又有细小的碎裂声音,小块细碎的灵魂破碎时的声音压住一切,像小块雪花融化的声音,清脆细小又无力。
最后一块灵魂即将破碎之前。
良久,他缓缓睁开眼睛。
人群中爆发出一声惨叫。
鲜血四溅,尸碎爆裂,血腥无比。
术士死时已没有完整的模样,未有头颅滚落到人群中,阴瘆的笑容还凝固在嘴角,眼珠滚了滚,最终静静看向一个方向不再转动。
当啷一声,少女尸体上的锁魂钉应声而落。
招魄铃
血腥很快从四周蔓延,越来越多村民在陆璟毫无差别的杀戮中丧命,此时的陆璟早已脱离出陆璋的身体,以浑身散发着暗红的灵体模样出现在众人面前。
白阮被空气中浓重的腥气呛得难以呼吸,低头调整的片刻,慌乱的人群一时间化作鸟兽不管不顾的惊叫逃窜,她一个不注意被瞬间惊起的人流裹挟着踉跄前蹿。
阎荆迅速反应过来,厉眉一凛,正欲揽住白阮,却被几个哭嚎着疯狂往前搡动的村民狠狠撞开,等他用力再拨开眼前人群时,少女早被人流淹没不见踪影。
阎荆心绪即刻大乱,下颌紧绷,沉黑的眸冷地能凝出冰,正要催动法力找寻时,却突然察觉到一道浓重的阴煞之气从背后袭来,他迅速闪身避开的同时立刻向后看去,却看见原本自己所站的位置重新挤上来的村民,正被陆璟面无表情地掐住。
浓重的阴煞之气包裹着那村民,那人就想被困在琥珀里垂死挣扎的昆虫,被松蜡似的暗红色胶质包裹着,随着惨叫连连,身体迅速得干瘪枯萎成蜷曲的干尸。
接着脱出身体的那一缕缕灵魂被陆璟揉碎,眼都不眨直接熔进初桃破碎不堪的灵魂里。
两人隔着人群无意间对视,陆璟眼神空洞无波,冷冷瞥了他一眼,随即又抓起一个村民机械地重复着相同的动作,偶尔擦去溅落在脸颊边的鲜血,更让他充满与自身气质极为相左地阴冷诡异。
阎荆冷哼一声,看的明白这人分明已经自甘堕为厉鬼,杀戮沾身,凶戾万分,却是以不入轮回为代价,入九幽地狱永劫不得翻身……
杀戮面前,他还是一如既往没有几分动容,亦如陆璟一般冷眼看着疯狂失性的魂灵被残忍地绞灭,压抑内心的焦躁不安又催动法力探寻少女的踪迹。
……
白阮一点点顺着人流挪到最外围的地方,总算有了喘口气的空间,正想着走到高一点的地方找阎荆的踪迹,刚迈出步子,身后突然被人推了一把,接着脚下像被什么绊了一下,一个踉跄差点站不稳,待她稳住身体回头再要迈出步子时才察觉脚好像踢到什么东西。
下意识低头的瞬间惊叫几乎是随着视线略过的瞬间爆发除了的。
只见她的脚边赫然是一颗鲜血淋漓的,完整的头颅。
——是那被陆璟杀死的术士
那人眼睛依然圆圆睁开着,她看过去的目光不受控制的与那人对上,被那瘆人的眼神死死盯着,而她自己的视线也像是不受控一般,久久凝视移不开神。
那术士嘴弯着,露出诡异的笑,仿佛死前完全感受不到一点痛苦……
“干的不错……”
随着一声哑笑,视线内突然出现一双干枯的手,拿手提起头颅,术士的头被提到空中晃来晃去,那鲜血淋漓的脸上瘆人的笑容和空洞的眼神却依旧胶着在她身上般萦绕不去。
突然那头颅突然张大嘴,吐出腥红的舌,血肉模糊的口腔里,被粗粝的手掏出一颗暗红的珠子……
“血祭加上法阵才结出这么一点啊,也罢……”
“可怜了我这个徒弟喽,刚出山就……不过这一切不是你自愿的吗?哈哈……”说着大手晃了晃头颅。
看起来术士不过是这个男人的工具?那他手里的究竟是?白阮就像被惊醒一般,视线终于被那声音硬生生从那头颅上拔离。
可刚要看向那人,那人已经转过身去手里悠悠地提着那颗依旧阴魂不散笑着的头颅,白阮欲追上去,可身体却沉重的迈不开一步,就只能看着那人远走越远……
而她的眼神也越来越不对劲,眼前的事物突然开始变得模糊起来,脚也开始发软,身体控制不住地向前栽去,然而就在她快要晕倒的下一秒,一个熟悉又坚实的怀抱将她牢牢揽住……
“怎么回事……”阎荆看着怀里昏过去的少女,眼神冷的可怕,立刻检查了一遍少女,除了察觉到她身上浓重的阴煞气,其他什么也没有发现。
“术士……”
“术士?”阎荆抱起少女,隐隐听到少女的呢喃,眉头紧锁着,清冷的眸动了动,想到那个惨死的术士,却暂时找不到什么头绪,便先到陆府找了间房休息。
然而待他刚把怀里少女放到床上,刚转身,却忽然敏锐地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又一阵他再熟悉不过的清脆的银铃声。
男人沉冷的眸里闪过一丝疑惑。
他没想到这种时候居然会听到招魄铃的声音。
无咎搜魂必安招魄,这个村子居然这么快惊动到地府让谢必安出面……
他想都没有多想立刻出门朝着招魄铃所传来的声音寻去。
打赌
陆璟的意识被执念戾气蚕食着一点点消褪,早已听不见人们的恐惧尖叫,对着那些熟悉又陌生的人冷漠的重复着机器般的杀戮,所到之处伏尸层迭,血肉飞漓,到处都是残肢碎肉,
而少女的灵体似乎是因为得到血腥的滋养,破碎的魂体一点点完整起来……
“叮铃——”直到一声短促清脆的铃声响起,男人正掐着人的动作突然僵住,眼里浮现出一丝清明,在看到周围炼狱般的景象瞳孔微缩,可只一瞬就是想到了什么眼里又重新涌起浓重的杀意,然而下一秒身体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威压突然大力扼住,动弹不得。
男人一边吃力地对抗着那股威压,却因为放不下心费力的扭头去看身后的初桃,正好看到原本他靠疯狂杀戮村民而抽离他们的生魂一点点补起来的少女的魂体居然又一次慢慢变得越来越透明虚弱……
“不——”男人口中突然涌出一口鲜血,一阵突然爆发的嘶哑低盖住了那短促的铃声,而随之而来的是男人身上越聚越多的比起之前更为张牙舞爪气势汹汹暗红色煞气。
而下一秒只听见皮肉骨骼爆裂闷响炸起,腥热的液体四溅的同时,从那惨死的人身体里抽离出来的魂魄被粗暴拽出被男人融入少女的魂体。
接着他又抓起一个村民,然而还没有等到他动手,那铃声又响起来,且越来越急促,而随之而来一股比之前更强大的威压直接碾向他,如碾压一只蝼蚁般,使他瞬间跪伏在地上不得动弹。
“放肆——”
“屠戮杀生,滥下杀孽,罪无可赦——”一阵冷冽厉然的男声突然在他头顶响起。
他甚至连抬头都做不到,只能看见眼前黑色的衣摆,眼神在能被拘束在地下徘徊,然而不一会,他终于从地上那潭聚集的暗红色血水的倒影里窥见男人真容。
那人着一身黑色圆领袍,完全是一副古人的打扮,带着一副高冠,上面写着“天下太平”……
他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位,可能就是传说中黑白无常之中的黑无常范无咎。
可那又怎样,他冷笑一声。
这些所谓神仙,不会在人陷入绝望卑微乞求他们拯救时出现,却会在把人逼到绝境开始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报复后再出现主持什么大义强调他的神威。
他们权威总是施展在被逼上绝路的人身上,因为他们面对数以万计小恶束手无策,只有一天小恶凝成大恶才会姗姗来迟。
如此,他又为什么要怕要屈从。
高高在上的男人敏锐的察觉到他的窥探,一双桃花眼扫过脚下因为被太多鲜血浸过而沁入血色的青砖,再透过一旁那潭血水与他对视,一双桃花眼也压不下其中的怒气和冷意。
范无咎冷笑一声,“ 不知悔改,无可救药,负隅顽抗!”
“我何错之有!这些人为了自己的私欲,会把一个明明与他们无冤无仇的女人折磨到死,吸髓敲骨,死也不放过她要榨干她,你却不先惩罚他们……”
“就算今天你把他们从我手里救下,他们只会庆幸自己命大,根本不会反思自己,如果还有这种情形,他们还为了私欲是会重复那些恶……”
范无咎闻言一愣,眼前跪在他眼前男人的话语与记忆里某个人冷笑着说出的话语不谋而合,他皱了皱眉,一时间竟然忘了辩驳。
而在远处悄悄目睹这一切发生的阎荆听到这些话也不禁皱眉细细审视起这个把他们卷进这里的元凶。
不知过了多久,陆璟听到头顶传来男人的轻笑,下一秒施在他身上的威压也全然不见。
他抬头与范无咎对视,男人是笑着的,可那双桃花眼里却全是轻蔑之色。
“这样如何,我同你打一个赌,独赢的话,我就帮你补全那个小丫头的生魂,赌输你就心甘情愿的去九幽地狱最底层生生世世受难,如何?”
范无咎想起那人,眼中闪过一丝兴味,他范无咎对违逆之人从来“无救”,但他这次倒是要看看是不是真的如那人所说,凡人个个都无可救药。
“赌什么?”
“赌剩下的这些幸存者,以后还会不会重蹈覆辙……”
“没问题。”
……
陆璋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浑身被血水浸透,再低头看向双手也全沾着干涸的血液,他知道自己好像是被陆璟附了身,原以为自己一定会被变成厉鬼的陆璟杀了偿命,却不想死了这么多人,自己却成了最终活下来的那一个。
他看着周围冷冰冰的尸体,突然捂住脸癫狂的大笑起来。
机关算近,就算他那好弟弟再怎么负隅顽抗,终究是要倒在他前面,最后赢家当然还是他自己!
折辱
陆璋踏着满地残肢断臂,碎肉血腥蹒跚而行,面对眼前炼狱般的景象他丝毫没有触动,冷冷看着眼前的路,一步步踏过尸体,心里想着的却是如何完美的处理后续的麻烦。
待到了陆府,许是早就听闻了那惨绝人寰的惨剧,陆府的下人早化作鸟兽四散不见踪影,陆璋一路穿过空荡荡的府邸,走到祠堂,一身浓重的血腥味硬生生将香火烛蜡燃烧的味道压了下去。
而他走到祠堂中央,面对一墙巍峨悬于头顶审视着他的列祖列宗的牌位表现的丝毫不在意,冷冷瞥过一眼便走上前毫不犹豫的把面前的牌位随手扫落在地,直到藏于这些牌位后那本应被父亲撤出宗祠的,属于他母亲的牌位完全直直挺立暴露在这些陆家历代的英杰之上。
陆璋在衣袍上仔细寻找到一处没有染上血污的布料,仔细地擦净了手,恭敬的接过排位,出了祠堂。
他甚至不用思索,直直去了那覆没在荒草的小园,穿过白辣辣的烟气,来到楠木榻上深陷在芙蓉软枕中,吸着如意膏早已神志不清的父亲面前,看着他那像沦为养分被花朵枝叶深埋在烟土里的一抔肥土的模样,笑出声。
榻上的男人因为得知小儿子的死讯而愈发放纵的依赖鸦片,他都知道,如今那腐朽的身体连举起烟锅像以前那样砸向他都做不到,只能愤怒的仰视着他……没有什么比这这更让他舒畅……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和条狗有什么区别,这样的你怎么配成陆氏的族长!”
“明天,我会带你去宗祠,再叫族里各个德高望重的长者一起来给你这种令祖宗蒙羞的家伙施家法……”
话音一落男人的脸上愤怒的早被恐慌替代。
“璋儿,再怎么我也是你父亲……”
“这么多年,为了你的光鲜威严,你让我和我娘承受那些本该属于你的侮辱谩骂歧视,在我和那个病秧子间,你对我的厌恶苛责刁难,对他却是另一副模样……”
“明明薄情寡义害死发妻的是你,不顾脸面强纳我娘的也是你,却让她背一个阴毒妒妇的恶名……”
“这么多年我忍受着这些,急于在你面前得到认可,你眼里只有那个废物,我都快要怀疑是不是在我告诉你之前你早就知道我不是你亲生的,杀了我母亲不只是为了让她帮你背害死发妻的罪命,更是因为她也像你那发妻一样跟了别人,背叛了你,而恼羞成怒的报复?”
陆璋说话声瞥了他一眼,果然在男人眼里捕捉到闪过的惊慌,冷笑一声。
“怎么会,我可是一直拿你当我的骨肉,璋儿,再怎么说,我都是你爹啊!”
陆璋眼神彻底冷下来,却又笑着蹲到男人面前,开口,“是啊,我的父亲,我怎么会为难你,让你在那些在心底对你不服气看不起的老家伙看你笑话呢?”
“这样吧,你下来,给我娘下跪磕头认错,我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也不会和你抢族长的位置,怎么样?”说着把牌位举到他眼前,又往前凑了凑。
下秒不出所料马上对上男人怨毒的眼神。
他脸上立马沉了下去,作势马上就要起身离去。
然而下一秒他就听到扑通一声,回头看见男人像狗一样匍匐着,向他怀中抱着的丫鬟出生的母亲磕头认罪。
“哈哈哈哈……”陆璋乐不可支,金丝眼镜下的眼眸里划过轻蔑和嘲弄的神色,而开口轻描淡写道,“够了,好好歇着吧,不然明天主母家里那边得知真相老家伙们给你上家法撑不下去可怎么办……”
说罢任由着背后之人恶毒肮脏的谩骂,抱着牌位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却不知背后一个眼神正默默观察着他……
躲在门外的白阮把他们的对话听了个全,她看着陆璋的背影,只觉得身上一阵恶寒,这个陆璋真不是个深藏不露的狠角色,她想着,只觉得这人发疯起来可比陆璟危险多了。
看他出去,也不敢懈怠,忙也远远了上去。
刚出小园,陆璋被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小道揽住了去路,他还没开口问他为什么出现在陆府,你道士却先他一步开口,
“我是那死去术士的徒弟,来找你是想提醒你一句,因为今天的仪式被人打断,你又被厉鬼缠身有,导致仪式虽然成功了,但那个被献祭的女人并没有消失,而是变成了厉鬼。”
“她不甘心被这么活活折磨死,准备向整个村子复仇……”
“如果不找别的人给她献祭平息她的怒火,到时候她能把这里的所有人都杀了!”
为虎作伥
陆璋听到小道士所说,毫不在意地抬了抬眉,语气带着烦躁的意味,直接问:“要什么样的人献祭?”可脑海中却没来由浮现起少女依在自己怀里时抬头望着他时甜净的笑眼,心中因为陆父燃起的暴躁因子一点点平静下来,没来由的升起一种空虚感。
他皱了皱眉,开口想问一问少女的情况,可又觉得可笑,最后还是开口,“她还有什么不甘和需满足的吗?”
小道士眼里闪过一丝莫测的笑意,“要一个同她差不多岁数的少女,以之前给她筹办冥婚的形式杀了送过去……”
“她想要的?”
“是的……”
“那就如她所愿吧……”陆璋眼神微暗,轻声道。
“只是我有个疑问,之前仪式上场面失控,还会有人相信吗?”
陆璋交待完一切本已经转身,听到这话,回头瞥一眼他。
“人能在意关心的只有自己,仓廪实才能知礼节,于这里的人,还太远……”
男人冷笑着留下句话头也不回便离开了
“从内部腐朽的宗族,族中当权者的私田皆是罂粟再向下流通,普通乡民田地荒芜……”
“还真是……”小道士看着陆璋的背影,眯了眯眼。
白阮听到两人所讲的一切,只觉得无比荒谬,想到之前村长所说的传说,正好和如今陆璋又要拿女子献祭对上号,封门村的往事一层层揭开,居然藏着这样的龌龊。
然而正当她决定回去把看到的都告诉阎荆时,却没有注意到一个身影正悄悄向她靠近,等她反应过来不对刚要回头时,只觉得后肩一阵剧痛,紧接意识不受控制的模糊起来……
再醒来时能感觉到自己是坐着的,身体还是能感觉到酸痛,可眼前却一片黑暗,想动时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好像被束缚住,怎么挣扎都于事无补,白阮欲开口呼救,却发现自己的嘴被严严实实的蒙住,根本开不了口。
“这陆府的仆从四散大半,你留在这里听那么多不该听的,是想留在这?”
阴恻恻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白阮汗毛倒竖,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瞬间明白自己偷听早被对方发现,如今反被控制住,以陆璋极端的性格,说不定会被灭口,可如今她被对方完完全全控制,连一丝争取生机的机会都没有……
“你服侍她有一段时间,也有些感情,如今她去了,想有人陪,我欠她的,如今她想要什么我都会满足,你跟着去了,她一定会很开心……”
白阮想到初桃当初情窦初开的天真欣喜和后来惨死的模样,再见识了这人虚伪自私惺惺作态的模样,只觉得恶心讽刺,在她看来初桃只是他那继承自父亲掌控欲的载体罢了。
男人没有给她多话的机会,说完那些,便叫人把她绑着塞入了花轿,白阮什么也看不见,可那敲锣打鼓唢呐宣天还是听的真切。
可她却冷静异常,脖子上系着的锦囊里都是阎荆给她的符箓,只要一会下了花轿,不难找机会拿来逃命。
正想着,忽然警觉的察觉到有什么气息向她逼来,片刻后却又觉得好像又没了那种感觉,她正觉得是自己多想,下一秒被束缚的双手突然感到放松,面颊触到一丝冰冷。
“抱歉,是我来迟,让你受累了……”那熟悉的声音响起时,她正好睁眼,眼前那个素来清冷自负的男人正单膝跪在她身前,皱着眉仔细地解着她被紧紧用绳子绑起来的脚。
察觉到她探寻的目光,才抬起来头,锋利的眉羽皱地更深,寒潭般的眸光里墨色更深重凝滞,“是我太大意,不该留你独自一人……”
想起惨死的少女和眼前又将要被如法炮制的白阮眼中的杀意更浓,“本座绝不会姑息这里任何一个为虎作伥的败类!”
……
考完试了,明天复健日更捏
愚民手段
陆家大宅,陆璋徐徐饮一口杯中浓郁的茶汤,浓重的苦意在舌尖蔓延,却只堪堪压下隐藏在杯盏之后呼之欲出的笑意。
抬眸时镜片折射出稍纵即逝的寒意,令原本充斥着怒气与恐惧,喧闹不堪的正堂里,沉浸在今日可怖的混乱中的祖中长辈们都噤若寒蝉。
“今天把在座各位长辈集结于此叨扰,本不是我的本意。”
“如今,家父已故……”而当他提到那位时,堂下各位皆鸦雀无声,神色悚然。
在场的各位耳畔好像是都齐齐回响起了肉体跌落猪圈被踏做肉泥,那饥恶畜牲 摩擦啃啮皮肉,连筋带骨清晰的脆响,想起那位一生不堪大用,晚年却因为被亲子审判违反族规而死状凄的族长,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我资历尚轻比不上在座各位长辈,而今日祭阵又闹出人命,甚至连我自己都被鬼祟附身,险些酿成大祸,如今我当上族长,我知在座各位没有一个人对我服气……”
“可如今的陆氏,我敢放言,除我之外,无人能扛起。”陆璋毫不客气地冷笑一声,轻蔑地睨了堂下一众衰朽之辈。
“近一甲子内,大清国衰朽陷落,各位早就应该明白了,往日背靠清国的陆氏没落是注定的,但如今,在座各位仍有余食衣避,靠的是什么维系,我想在座各位心知肚明。”
“封门陆氏凋敝之后,谁能想到这个萧索避世的地方,早已在暗地里拥有千亩烟地,而被烟土支撑着苟延残喘的族人们却不知道这小小烟土所换取的高额利益 绝大多数却进了少数人的口袋。”
“在父亲之前,你们还尚能借着陆氏余威与地方官员勾联,而如今的年景早已不复以前,手里握着大片烟地,自身缺没有任何力量任何靠山,不过落个怀璧其罪。”
“私贩烟土这种重罪,就算是在如今混乱的时局,若不小心暴露出来,明面上被正义势力登报谴责大加讨伐,暗里又要被当权者分而食之,这其中罪责你们谁能担得起?”
陆璋又抿一口茶水,低眸不看底下众位,也知他们早已哑口无言,拿不出对策回应自己,片刻后才便悠悠抬手,放下茶盏。
“既然各位长辈都不说话,那我变厚着面看作是各位对我暂时的承认了。还有一件事,我必须要说,也希望各位配合我做到——今日未完的祭阵,就算已经闹出人命,还是要接着办下去。”
然而此话一出,堂内众人纷纷哗然,个个面露惊恐,纷纷开始推拒起来。
“这不但是我的意思,更是帅府那边的意思,如今,要想让陆氏平稳的运行下去,唯有靠现在这一带最得势的军阀,而我与如今的大帅自是有些你们不知的交情。”
“更何况,这大片的烟土地致使其他土地缩小,遇上青黄不接的年份,族里多少人饿死又有多少人怨声载道,要是知道你们靠着这些衣食无忧,而他们却妻离子散,难道不会担心会被被怒气冲昏了头的族人佃户牵连?”
“比起你们一个个口干舌燥的讲大道理,唯有这样看得见的仪式让他们相信神鬼赐福,才能安了那些愚民的心,而且封门大阵聚福也不是假的。”
陆璋话说到这里,在场各个早已信服,完全认同了他的话,一个个自是忘记了白日的惨状,和同族人的鲜血,早已坐上了高枕无忧的美梦。
法礼宗亲早就没有存在的可能了,父亲……
陆璋闭上眼哼笑一声。
想要紧握你那可笑的法理威严,不在你如何超脱聪秀,治家严谨,更不在床上二尺之间的事来堵住质疑……
百年前紧密庄严的陆氏早已不在,如今有的只有一些贪婪虎伥罢了,你想得到的,我不过以饵相诱,以利饲之,便唾手可得……
再睁眼,满堂只听见他冷冷的声音悠悠回荡。
“跟着陆崔氏(崔初桃)一道而来服侍她的那个女人,便杀了祭阵送给陆璟在下面做妾,她与陆崔氏熟识,还能安抚陆崔氏怨念不在作祟。”
“知晓得了封门的一切,也该让她闭嘴了。”
救世之论
白阮手脚因为被长时间捆绑的原因,手脚僵麻,刚被男人解开绳子,便迫不及待想挣扎着站起来,可还不等她站稳,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紧接着身体直接离了地,下一秒已经被男人牢牢抱了起来。
然而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突然“砰”的一声巨响差点刺破耳膜,而就在她刚才坐着的地方后面那花轿的木壁上赫然深深的嵌着一枚子弹,如果刚才不是阎荆,那个子弹穿过去的可就是她的脑袋了。
想到这儿,她霎时浑身冷汗涔涔,男人敏感的察觉到她的情绪,抱着她的手臂收的更紧,垂眸看了看怀里惊魂未定的白阮,眼里的寒意几乎透骨。
白阮也感受到那种似初见时强烈的压迫感,小心翼翼地抬头,即便只有一瞥,却在那双冰冷到极致,神袛无情,看似几乎没有任何情绪,神威自显的眸里看到了一丝哀悯惊悸。
那明明是她从来没有见过。
“我劝你们不要做无谓的挣扎。”陆璋举着枪指着他们,远望着阴恻恻地笑道。
“区区凡人,敢威胁本座。”阎荆眼神凛冽,眼里独属于神袛森冷威压铺天盖地的碾压而来。
他轻轻放下白阮,双手飞速翻转结印,凛冽的金光乍现,阵印瞬间在她脚下显现,接着她的周身被一个巨大的淡金色罩子牢牢笼罩其中。
“凡人?你倒是看着有点本事,不过那又如何呢,神鬼之说愚民手段罢了,可笑。”
下一秒,阎荆出现在陆璋面前,本就高他一个头,伸手提住他的衣领,陆璋整个人都被男人的身影笼罩。
男人厉眉牵拧在一起,面上像覆了一层冰霜般,居高临下看向他,眼底满是冷冽的阴翳,混着憎恶厌嫌,冒着寒气的眼神刮过来,自上而下扫过他,寒刀剜肉般。
法力蔓延到周身,形成的强大威压压迫着陆璋死死垂下头去,若不是被男人提着衣领,怕是早跪倒在地了,原本嚣张的气焰瞬间灭了下去。
“希望你死后,在九幽地狱碰到判官,最好,不是我。”充满凶戾的声音一字一个字从男人嘴里重重吐出。
陆璋嗤笑一声,“如果你真是神,救世不见神来,恶贯满盈之徒要潇洒活完一世,才见你们审判,可笑的紧。”,
“不错,你说的对。”头顶传来男人冰冷威严的声音。
“不过这世间比恶贯满盈之徒多的是因为被勾起一丝欲望而恶念横生的凡人,我常因为能力有限不能一一审判施刑而遗憾,可既然凡人这么难以约束自己的欲念,一念间恶障心魔滋长祸害,天下都是这般轻易生变的虚伪无能之徒,我为何要救?”
阎荆冷哼一声,眼神凉薄其中闪过一丝讥诮,透骨的寒意随着冰冷冷的字眼发散出来。
高高在上的神祇,手握生杀之权,无所谓仁慈,这才是他们本来的面目吗?陆璋垂着头眯着眼想道,心底也发出嘲讽的笑。
而同样听到两人对话的白阮也一怔,心底泛起一阵奇怪的感觉。
“看来所谓神仙和凡人也不无区别,不过是些当权上位者与下位者的区别罢了,不过如此。”陆璋淡淡道。
语毕,忽然一阵怪风从陆璋周围升起,阎荆眸色更深眼神死死盯着对方,迅速狠掐住陆璋脖颈,咬牙说道,“罪无可恕还不知悔改,别想耍其他花招。”
陆璋面不改色得看着他,仿佛感受不到痛苦和害怕,露出一个不属于他的笑容,定定和他对视,“不识疾苦的神是这样的哥哥。”
“你们的神罚与降罪不是出自对凡人的怜悯,只不过是巩固你们权威的手段罢了,所谓的施恩也不过是一样的道理。”
“陆璟。”阎荆沉眸睨着他,带着肃杀之意的眼神凝视着对方,重重吐出两个字,周身法力暴涨瞬间凝成一个巨大的法阵网向他裹去。
巨大的法阵网勒紧“陆璋”周身,在他皮肤上勒过的地方发出阵阵黑烟,痛苦地闭着眼,脸上的表情也随着痛苦扭曲。
“立刻解开幻境,放开所有人,否则休怪本座……”
“陆璋”强撑起头,法阵网里灌注的法力翻涌着袭来,锥心刺骨,神仙之力比起锁魂钉慢慢凿入心脏显得那么温和,他笑着涌出一口血,直视着他,带着报复般的挑衅,一字一顿道。
“——这里是我创造的幻境,我才是这里的神,迟来的神罚就来让我下达,而封门的所有人,将为自己的傲慢,卑劣,无耻付出代价。”
阎荆冷着脸,眉头紧蹙,猛地加大法力灌注催动法阵网,然而还是慢了一步。
只见原本被紧缚在法阵网地“陆璋”额角陡然暴起青筋,猛地铮开束缚,放肆大笑起来。
“首先,从你,从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神开始。”
陆璟不知从哪掏出一颗暗红的珠子猛地吞了下去。
白阮见此猛的一怔,看着暗红的珠子瞬间忆起那术士骇人的死状和最后从嘴里吐出被人拿走的东西。
“那是之前那个术士死后嘴里吐出来的珠子!”
她话音未落,遮天蔽日浓重的阴煞之气从陆璟体内冒出四散开来, 周围黑沉散发着猩红的天空如坠入暗夜。
一股巨大的阴煞之气像被法阵网吸引着一般,源源不断顺着法阵网的脉络向施法者袭来。
阎荆反应过来立马断掉法阵,黑色的气体瞬间四散竟然钻回了陆璟体内,然而新冒出来的阴煞之气却朝阎荆身后飞去。
他身后正是被护在法阵里的白阮。
——这阴煞之气怕是受他的法力吸引,哪里充满他外露的法力,就会被吸引着向谁攻击。
阎荆瞳孔微缩,看向白阮,与少女满是忧虑的眸子骤然相接 ,心脏猛然一滞。
侧身去解保护白阮的法阵却早来不及……
“阿荆!不要!不要啊!求你不要……求你……”少女哭泣哀求传入陆璟耳中。
陆璟转头便看见男人释放出所有法力挡在少女面前,原本冲向少女的阴煞之气直接贯穿男人的胸膛,露出碗口大的窟窿,争先涌入男人筋脉,整个人跪倒在地,强撑着身体单膝支着地,身形摇摇欲坠。
逃避
多久没有伤地这么重了?
重到他这个阴差鬼使体验到濒死感觉。
经脉被反复噬咬榨取,阴煞之气钻入体内每处,贪婪的吸取法力,血液流过身体的每一寸地方,都伴随着蚀骨的痛。
男人胸前巨大的创口因为黑色的阴煞之气不断涌入而不见血,每涌入一分,傲挺的脊梁便低一寸,直到身体支撑不住,皱眉瞬间再压不住痛苦神色,一口黑血喷涌而出的瞬间,双膝狼狈不堪地全部跪了下去,却始固执地背对着白阮,不看她一眼,也不曾退却一寸……
“阿荆不要……不要死……不要……我不用你为我……为我这样……”
少女抱着浑身血腥跪着的他哭泣着,任由他的头垂在颈窝,整个身躯靠少女单薄的身体支撑着。
“阿荆……你不该这样……不要不要再继续一意孤行了……”
“那不是你该承受的命运……我不会……”他答。
脑海中残影闪回,重合交迭。
忽而又变作百年前飞升前的那场劫。
他被抛尸荒野,却没人如他人愿真正死去,再睁眼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清亮的眸在黑暗里闪地耀眼,眉间轻拢的愁一瞬间散去,露出抹粲然的笑,伸手探来……
下一秒,对方还未触到他的手却忽然无力的垂下,嘴角不断涌出鲜血,嘴角的笑容还未消失,看着他的眼睛却早已没了神……
他像是意识到什么,颤抖的看向自己的手。
满手血腥猩红刺目……
原来,一直以来该死的,始终只有他自己。
陆璟皱了皱眉,看着倒地不起的男人和被他始终护在身后的痛哭的女孩,暗叹一口气便撇过头不再去看,这时耳畔响起诡异的笑声,“怎么?不想让那个因为你而死少女活过来了?”
“你放心好了。”陆璟恢复神色,径直朝白阮走去,破了护在她周身的结界。
结界一散,少女不管不顾到男人身边,连自己置身险境都忘得一干二净,大颗的泪珠不断滚落到男人身上,却是无济于事。
陆璟一掌劈向她颈项自然也没有察觉。
陆璟最后看向躺在地上的两人,深吸一口气,现在只要按照原来发生的事情进展下去,让那少女完成陆璋计划的献祭,所有被他拉入幻境进入轮回的人,所有的一切都会以毁灭作结。
封门的前尘往事,前人的罪孽由他们的子孙后人偿还干净,无辜者得到往生,像他自己这样再造罪孽者,也会随其他人消失,所有一切就此结束。
陆璟退出陆璋的身体,所有一切,又开始按照旧梦重演。
……
陆家柴房内,初桃解开被符锁捆绑着,重伤昏迷的阎荆,又喂了无咎大人交给她的药,焦急的围在他周围踱步。
男人面色苍白,紧皱的眉头下双眼一直痛苦紧闭着,一点没有要醒来的征兆。
初桃咬着唇焦急地凑过身去伸手欲推醒眼前男人,犹豫再三,伸出的手终究还是收了回去。
她真是急的昏了头,再怎么动他除了让他的伤更加严重对于救阿姊是一点用都没有。
无咎大人说过的,阎荆一半的力量在阿姊那里,还有一半力量在当年他被阿姊封印时一并封印了,如今的力量只是借用阿姊那里的。
阿璟抽干了他的法力,如今他与凡人也没有两样,阿姊被抓去献祭不可能借力量给他。
无咎大人说只有让他回忆起当年发生的事情,封印的力量才能回去,而只有他被封印的力量回来了,他才能醒过来解救唐阮阿姊。
阿姊的记忆已经都差不多被她唤起了,可这男人似乎一直在抗拒着回想起那段记忆。
她尝试了多次都无果。
果然男人都是这么的靠不住……
她叹一口气,“你不爱阿姊吗?为什么当年的回忆你潜意识里一点都不想记起呢。”
“你再不醒来,阿姊真的就会沦为又一个祭品了。”
唐家
城西李府招不到仆从。
如今的光景战事紧破,从商户到百姓无不缩减开支,差事难寻难得李府招人愿意做事的却寥寥无几,男仆倒是尚能招到几个,女仆却没有一个去。
知道为什么嘛?
前几天有在李府干过的女仆在我们这喝茶,你猜怎么着?她说脸色白生生的,一副吓得够呛的样子,说,这李家去不得,后院井里跳了一个姨太,天天晚上出来搞得李家鸡犬不宁,而这姨太的魂魄夜夜晚上出来游荡,见到女人就缠着不放……
阎荆听完茶摊小二的闲侃,喝了一口茶,眼神却顺着茶摊小二所指的地方直直盯着不远处的李府。
凡人看不到,可他身为鬼使却看得分明,那府邸被一层浓重的黑气环绕,而那些黑气积久成形分明是不止一个鬼祟生出的怨气。
而如今这些怨气已经到了整个府邸都容不下的地步,过不了多久甚至府邸周围的人都会受到影响。
如果不出手收拾,必然是个麻烦。
阎荆敲开府邸大门,下人们听他说要找这里的主人,以为他是来李府找事做的,便带他去见了管家。
到了管家所住的偏院,两人还没进去先听见一声怒喝,“姓唐的姨太?你这人口好大的胆子,还没来府上做过一天工,开口倒是先还打听上东家了。”
“您息怒,您息怒,我就是好奇,没有别的意思……”另一个男声连忙赔不是。
带着他进门的仆人见状对他小声提醒,“这家里那个死去的姨太是个禁忌,太太不喜欢,也不允许下人讨论,你是新来的,可千万不要触霉头。”
阎荆微微颔首,眸色愈沉。
进了院,那管家向阎荆瞟来一眼,还不等他开口,便自说起话来,“新来的?我刚说的你都听到了吧?我们府不用多嘴的佣人,这是一大规矩,还有其他规矩以后细讲。”
“你。”
管家对着带他过来的仆从抬了抬下巴努了努嘴道。
“直接带着他们两个下去吧,你们两个今后就算是府里的人了,府里这几天人手不够,我没时间……”
“本座不是来给你们当仆人的,看你们府里怨气冲天,阴煞浓重,可以帮你们驱邪。”他冷冷打断管家的话。
管家听到怨气二字眼神闪过一丝心虚惊骇之色,然后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窜了起来,大声怒喝道。
“什么神神鬼鬼,怨气不怨气的,你是哪来的人从外面听说些风言风语就敢来我们府上招摇撞骗?”
“呵,到底有没有我看你心里比我清楚……”阎荆冷笑一声,眼神直勾勾盯着管家,浑身散发着迫人的寒气压得对方瞬间顿住,眼睛瞪着他说不出话来。
“反正我们府的事不用你多管闲事,你个没眼力见的东西,什么人都往府里带,看我等会怎么收拾你,还不给我把这人赶出去。”
那仆人被训地压低了腰,听了管家的话,连忙转过身要去送客,却发现早没了男人的身影。
“知道自己识趣走就好…什么人啊…”管家嘟嘟囔囔进了自己房,砰的一声关了。
阎荆走出院子向府门方向走去,在经过一个僻静的小路时,突然止步。
“出来吧,你为什么要一直跟着我?”
话语刚落,在角落里,突然钻出刚才在院落里被管家训的那个男人,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向他磕起头来,“求求道长,救救我的未婚妻吧,她托梦给我,说她被人害死困在这里天天生不如死。”
“你的未婚妻?”
“对,就是李府的唐姨太,他们家原本是这城里有头脸的人家,后来家道中落,唐家的兄弟闹着分家。
“唐家弟兄三个,大哥和二哥在分家前后先后去世,大哥霸占了唐家家产,大哥家的女儿被买去了花楼,而我的未婚妻唐妍是二哥家的独女,被她叔伯买给李家做姨太。”
阎荆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一黯,脑海中闪过那日少女在他怀中哭泣的模样,心脏传来一阵阵顿顿的痛。
“本座来到这就是因为这个,你起来吧,无论有没有你这件事我都会弄清搞定。”
心上人
深夜的李府一片死寂,这里的仆从晚上不需要侍候,都各自躲在房间里,紧闭门窗强迫自己早早入梦,偌大的府邸,竟然只有一个地方亮着。
管家壮着胆经过后院,那封了顶贴了黄符的井突然发出扣扣的响声,井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迫不及待的想要冲破封禁,随着管家离得越近里面的响声由敲动变为激烈的拍打声。
管家吓得差点腿软,最后还是硬着头皮上前掏出藏在袖子里的黄符迅速贴上,黄符贴上之后井里的动静渐渐平息了下来,再转眼管家飞奔出偏院早已不见了身影。
阎荆和男人从暗处出来,男人看到那口井立刻激动的扑上前,然而无论使出多大的劲儿,都没办法把封在井口的木盖掀开。
阎荆瞥了一眼那木盖和上面贴着的黄符,抬手捏了个决,那木盖上的符纸便突然凭空燃烧起来,一边燃烧还一边散发着浓烈的恶臭。
“桃木封盖,让死去的人的灵魂不被鬼差找到带去轮回,慢慢消逝,朱砂混合尸油做符,让消逝的灵魂被符隶吸收,让符隶的法力更强。”
“这让人尸骨无存,魂飞魄散的阴毒法子,究竟是出自何人之手……”阎荆眼底戾色愈浓。
“阿妍……阿妍……我来迟了,是我来迟了,当初你三叔不让我见你,也不同意我的提亲,就应该什么都不顾,直接带着你逃的……”男人跪在地上痛哭起来,而井里似乎已经感受到,慢慢轻叩着木盖。
阎荆施法烧毁了桃木盖,井里果然出来一个透明的几乎快没有形体的女子的魂魄,慢慢走到男人身前,满眼哀戚。
而那太过相似形容与神色竟令他也怔了怔。
“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男人抬起头看到唐妍,痛苦地问道。
叫唐妍的女子开口却说不出话,只能用手不断比划着。
阎荆皱着眉冷声道,“魂魄不全,七窍不灵,你带我去找拿着附着你魂魄的符隶的人……”
唐妍点点头,又对着男人摆摆手,让他不要担心,便向院外走去。
阎荆跟着她一路来到一处佛堂,佛堂里灯火通明,阎荆推开佛堂大门,只见里面的蒲团上跪坐着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垂着头诵经一副虔诚至极的样子。
“不是说了,晚上不用你们来佛堂照顾我……”女人声音温柔,并没有想象中的有着穷凶极恶的样子。
女人见对方没有反应,才缓缓转过身,眼里瞬间满是骇然,一下子瘫倒在蒲团上。
阎荆看见她盯着唐妍一副恐惧到极点的表情,心下瞬间了然,冷笑一声。
“你是谁……唐姨太……你们你们……”
“本座是谁,等你死后去了阴曹地府九幽地狱自然就知晓了,我今天只是来替这个被你害死的女子要回她的魂魄。”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女人抱着头颤抖着自言自语起来。
阎荆自然没有耐心,见她根本没办法交流,施法直接在房间搜寻起来,终于在佛堂里观音像底下找到其他两张符隶念咒烧毁。
“你觉得你可以逃避自己犯下的罪孽吗,你的心底还有一点良知的话就告诉我这些手段这些符隶都是谁给你的。”
女人依旧抱着头颤抖拒绝回答。
“是帅府的术士,她在嫁到李家前原本是帅府的小姐赵素仪,但是却和自己家的术士有染,那天我在偏院不小心撞破他们幽会,就被他们杀人灭口推入井中。”唐妍看着女人,轻声道。
“是黄朝,我劝过他,我劝过的……”
“帅府……”阎荆明白过来是这一带的军阀手下的人。
“你若真是良善但不会袖手旁观,看着这惨案发生,不过是自己自私卑劣的借口罢了,希望你这一生如你现在这般被惶惶不安折磨,而死后本座定会让你永无宁日。”
阎荆留下这句话便冷哼一声出了佛堂。
凡人不论过了多少时间,都是这般无可救药……
盛怒之下阎荆走得太过匆忙,以至于袖间那方仔细放置的绣帕滑落也没有发现。
“道长,道长……”
“你的帕子落下了……”
阎荆停下脚步回头看去,果然看见唐阮送他的那方绣帕落在地上。
他神色一变,快步走上去捡起绣帕,低头敛下眸仔细的拂去帕上看不见的细尘,再迭好收回袖里。
抬眸看着唐妍平静地道谢。
“道长何须向我道谢,今日我能离开那口井还有多谢道长。”
阎荆颔首淡淡道,“这是本座的职责,无须道谢。”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道长手里那方绣帕是我堂妹唐阮所绣吧,她素来喜欢茉莉,她的手艺我也识得。”
阎荆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说这些,便只颔首确认。
“那这么说,你该是她的心上人吧。”
阎荆神色猛然一变,脑海中突然闪过少女吻过他颊边眼神中羞赧,耳尖倏然烧了起来。
见对方不答,唐妍只当默认,便自顾自的说起来,“如果是你把他从花楼里赎了出来,以后一定要好好待她,娶她回家,千万千万不可以再让她回到三叔那里。”
何为喜欢
阎荆沉默不语,脑海中又响起范无咎和他说过的话。
从小被教的都是怎么侍候男人,除此之外是什么都不会的,加上本就无父母亲人依靠,出来外面大的是风险又回到原处做回妓女……
你要让她走哪条路……
你要娶她吗?若不能,哪一条路是你可以替她保证是顺畅的……
他当初确实没有考虑过这种东西,他只是觉得她想要的并不是嫁给谁,而是需要一个主宰自己命运往前走,不受别人裹挟的人生罢了。
可是为什么,当他能够帮她实现这一愿望后,她最后面临的选择却只有这一种。
“您已有心上人吗?”
阎荆沉默片刻,摇头否认。
“那您喜欢她吗?”
阎荆沉下眸,黢黑的眸中神色杂然,半晌抬眸,声音冷峻。
“本座不知何谓喜欢。”
“就是无论什么时候,都会以她之喜为喜,为她之忧为忧,她的悲喜主导你的悲喜。”唐妍看着神情淡漠的男人,叹一口气。
“罢了,您愿意为她赎身,已经万分感谢了。”
“今日日落时,其他鬼差会接你回阴间,为数不多的时间,你与他珍惜吧,本座还有要事,就此别过。”阎荆说罢,逃似的离开,心脏却如坠重石,沉冷压抑着什么东西。
什么破土而出不愿直视的东西……
……
春光无限好,花楼后院的梨花开了一树,枝丫横斜探向阑干,如雪似霰洋洋洒洒的花瓣落了倚着阑干的唐阮满头,她都无所察觉。
满心满眼全然扑在手中针线活里,绣绷与针线间是纯白秀气的茉莉。
男人装丹药的荷包有些旧的事全然被她记在心间,只是上次男人出现的突然,她身上只带了已经绣好的帕子,而如今因为被包下,她也无需在忍受那些骚扰服侍客人,终于有时间可以把藏着她小小心意的荷包仔细绣好赠予他。
每思及此笑涡浅现,又不知为何脑海中没来由想起那日那个大胆的吻。
柔软的唇擦过男人冰凉的面颊,轻浅又小心翼翼,恍如私窃般,却是她能鼓起最大的勇气满足的小小私心。
希望他不要介意,却又害怕他完全忘记。
只能酸涩甜蜜的压抑着期待,胆怯地逃开,不过无论他的心里有没有她,她都不奢求,单单能逃离被压迫的命运早使她异常感谢满足。
原来她的人生,不止只有压抑和隐忍两种情绪,竟还有一些能够让她表达的情绪。
她此后的人生不用再不断重复这两种情绪。
思及此她的脸上又露出粲然的笑,手指翻飞间,绣针不小心扎到手,细白的指尖瞬间沁出一滴殷红的血珠,因为害怕脏污了绣品,她不顾疼痛先把绣绷放到一边。
然而刚要收回受伤的手时,手腕却突然被人大力捏住,唐阮被吓得浑身一颤,抬眸的瞬间眼前突然闯入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身上绷着一身军装,正一脸不怀好意,用色眯眯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她。
唐阮大惊失色,慌忙的挣扎,却一点也挣扎不开,惊慌间雪白的花瓣从发顶颤颤巍巍地散落,原本的笑意荡然无存。
蓄满泪水眼只能徒劳地看着自己的手被男人强行拉到嘴边。
看着少女细白的指尖到嘴边,那人忽然张开嘴,含住边色情的舔干净上面的血珠,边贪婪的打量着少女。
“还有这样的美人,本帅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
终于写到民国篇的主线部分了,男主依旧是嘴硬的一天
惩罚
“我……我已经被其他客人包过,客人还请找其他姑娘……”唐阮边解释边挣手,而男人依旧牢牢不松手,眼神依旧黏得牢固,丝毫没有把她的话放在眼里。
“哎哟,这一会功夫不见大帅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一个娇媚的女声打破两人的僵持,唐阮瞬间僵住,向声音源头看去,果然那道熟悉的眼风狠狠刮来,在男人注意力转向她时有迅速恢复谄媚的笑。
原来这男人是花楼那位红牌姑娘的客人,唐阮也顾不得害怕她之后会然后拿她出气,只祈祷着她能有办法把男人带走。
女人穿着旗袍身材凹凸有致,就这么袅袅婷婷的走来,男人看到她走来,心虚的收回手,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女人也懂得见好就收,装作没有看到,身子很快贴上男人来。
“刚吃多了些酒,醉的厉害,想出来透透气,谁知道这么一走就迷了路,想着问问路,谁知道这小丫头挺怕生。”
“这丫头以前在我手底下服侍,向来没有眼力见,被罚了好几次,还不长记性,前几日刚被哪个没眼光的买了去,这几天得意的很,尾巴都要翘上天了您别跟她置气就行,回头我让别人收拾她就是。”
“那是该好好教训……”男人佳人在侧,自然不好拂了美人的面,便就此作罢,连声附和。
唐阮拿起绣绷慌忙向后退了几步,低头垂眸不停道歉直到两人走远才敢逃离。
唐阮回了房间再不敢出来,只在里面蒙头待着继续绣荷包,生怕那个客人没走,更怕撞上红牌姑娘触了她的霉头,饶是这样,心里仍旧惴惴不安。
晚些时候,像是应验了她心中所忧虑的,不等她出去,红牌姑娘带着龟手先来找她。
龟手一脚踢开房门时,那绣着茉莉的荷包刚完成,唐阮慌忙地把荷包塞入怀中,再要转身时肩膀却先被人按住,接着被扭着直接按跪在女人脚边。
“是初桃那个贱人抢了我的客出了这鬼地方给了你胆子是吗,你们两个贱人三番五次的坏我好事,今天明目张胆勾我的客,明天是不是要骑到我头上了。”
“不是,姑娘你误会了,是他先……”唐阮还未说完女人的耳光已经扇的她偏过头去。
火辣辣的痛意在嘴角绽开,半张脸充斥着麻木的涨意。
“我是不会一辈子都烂在这个鬼地方的,谁要是阻止我离开这里,坏我的好事,我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女人冷笑一声。
这时外面突然响起隆隆的雷声,几个霹雳划破天空刺下,从窗里进来碎裂的光,在女人脸上投下碎裂可怖的影。
开口,声音带着些歇斯底里的味道,“他向我打听你叫什么名字,说你梨花带雨的样子惹人怜爱,你知道我为了让他替我赎身,离开这里下了多少功夫吗。”
“去,把她吊到院子里的梨树下,这暴雨里让全楼的客人们都欣赏欣赏她的梨花带雨。”
……
雨下得格外大,唐阮被龟手缚紧双手吊在那棵梨树下,她的身体紧绷着,绳子的长度只能让她双脚时刻踮着才能免于胳膊被吊扯的疼痛,然而因为撑到疲惫至极再也撑不住时,来自胳膊剧烈的疼痛,又会使她不得不打起精神。
瓢泼大雨拍在少女单薄的身体上,冰冷窒息,体力快到极限的她的整个脑子都昏昏沉沉的,眼前的一切都变得虚幻了起来,恍惚让她觉得自己命不久矣。
不,她不要绝不要死在这里。
死在这里,死后的灵魂都要弥留在这个恐怖压抑,榨人骨血的地方。
可就算她出去了呢,又能如何。
这些天来花楼的女子,已经不再是像以前的她那般,被迫卖到这里来,越来越多女子主动走进。
初桃坐进红轿离开,红牌姑娘为了那顶轿歇斯底里。
她又将坐上谁的轿。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那张英锐冷峻的脸,可却在心里摇摇头。
她很清楚,他正直的可怜她的际遇,而她虽然喜欢他,却不想以这种狼狈之姿一再求他施舍怜悯,求他允许自己成为一个塞进轿子待在他身边的甘愿以身相许的物件。
她恨她这份喜欢为何会变为她必须抓住的救命稻草。
恨为何她想要的自由,最终只能指向一个答案。
意识消弭之际,上天好像真的听到了她内心的呼喊想,那人好像真的出现在她眼中。
“对不起,对不起,我…是我来迟了。”阎荆看着怀里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少女,心脏也随着她所遭受的苦楚心痛难忍。
少女像是感应到一般,撑开眼轻望向他,泪珠静悄悄滑落,
“为什么……我唯一的出路只能是……乞求你,乞求你施舍爱来变为我的庇护。”
……
唉,很想快进到剧情,但是一写到唐阮,想要表达的情感就会变得很多很多
生死簿
柴房里,他替她换下湿透了的衣服,解开里层的衣物,一个藏在衣服里绣了茉莉和他名字的荷包掉了下来,崭新的,湿透的。
他愣住,此刻,少女的低垂的眸间小心翼翼闪烁的羞赧希冀,擦过颊边轻巧的吻都如她本人低婉含蓄的爱意无声无息向他展露,黢黑的眸里颤动着他自己也无法说明的情绪。
他捡起荷包,放到少女枕边,又不知怎的,放下的手又攥紧,拿起荷包收到衣袖中。
少女对着一切都一无所知,虚弱单薄的身体被埋在厚厚的被中,露出小小一圈苍白虚弱的脸,半张脸上浮着若隐若现的掌印,呼吸微不可查。
她身体本就弱,被这么折腾,又有许多邪祟乘虚而入搅得她身体不得安宁,光靠之前那一点臻阴之气也不够抵御邪祟。
上次还能哭着唤出母亲,而这次显然被折磨地只剩一口气。
阎荆喂过药。
如上次般把丹药化在水里,灌到嘴里的药却一点也咽不下,都从嘴角流出,他只能不断低头一口口喝下药,又垂眸一口一口渡到她嘴里……
指尖续着法力一遍遍细细描摹过她脸上的伤痕,直到再找寻不见一点。
时间慢慢流逝,他在床边守了一夜,看着窗外深蓝变为青白,她依旧没有醒来。
如果师傅的丹药都救不了她,那这世界没有一个医者能令她醒来。
无论什么时候,以她之喜为喜,为她之忧为忧吗……
他的心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沉重艰涩过,她的痛,她的苦,她的艰难挣扎似乎都重重在他心头碾过。
盯着她看了一夜的男人沉默地起身,握紧的拳和舒展不开眉压不住心中波涛汹涌的情绪。
起身的瞬间他做了一个违背自己的决定。
……
范无咎神色慌乱的推开地府府库大门,小心地观察过门外周围没有人,才进到里面重重的关上大门。
一进门果然看到一身玄袍官服的男人掌着灯匆忙的翻阅着生死簿。
那个本该在人间下凡历劫的男人此刻却私自出现在地府禁地破坏规矩,范无咎怎么能不意识到什么。
“除了办事需要,没有阎王大人的允许不能私自查看生死簿,也不能篡改生死簿。”
“你疯了阎荆!”范无咎说着激动的要抢他手中的簿册。
“本座没疯。”男人冷冷拨开他的手。
“除了千年前大闹天宫那位,能改生死簿的有几个,张先生说的果然没错,真是情劫来了,挡也挡不住。”范无咎叹一口气。
“不篡改生死簿,只是看她这次撑不撑的下去,若是撑不下去本座亲自替她续命。”
“为了一个凡人做到这种地步,你到底还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阎荆。”
见男人不说话,范无咎知道他是铁了心的,自己再多说什么也都没有意义。
“好,你进了府库这件事情我就当没看见,你查好了就自己去领历劫期间私自回地府的罚。”
“多谢。”
“谢什么,你以前替我和谢必安那家伙收拾过的烂摊子也不在少,真想不出来,有一天我居然能替你来收拾烂摊子啧啧。”范无咎打趣归打趣,手里也开始帮着他查起生死簿。
“无咎,什么样的人生死簿上会没有死期。”
“不清楚,应该没有这种情况吧,难不成那丫头在生死簿上没有记录死期?”
阎荆皱着眉点点头,自己手里那册生死簿递给他,范无咎低头去看,果然看见本应该记录着死期的那里空白一片。
“可能是生死簿也看不透算不出吧,如果是这样的话,你打算怎么办?”
“用我自己的法力修为续上,无妨。”阎荆回答的冷静。
“你真是让我说什么好呢,罢了。”范无咎叹一口气,丢给他一个小盒,阎荆打开,里面放着一颗丹药。
“这个给你,当初帮过闹上天宫那位小忙,他当年连吃带拿顺了上面不少丹药,这个是他给我的谢礼,我用不到,你拿去用。”
“多谢你了,范无咎。”
“小事,小事。”范无咎笑着拍了拍他的肩,“你赶紧过了这情劫接手了罚恶司,以后有的是你替我们收拾烂摊子的机会。”
阎荆在地府受过九九八十一道雷劫的惩罚后一刻不歇就拖着身体匆匆了赶下。
化了丹药亲自喂到唐阮嘴里后,不放心又亲自在床边盯着,受过雷劫的身体虚弱不堪,几乎是强撑着处理了伤口,应该立刻运转调息也只是草草吃了范无咎给的药了事。
又守了一夜,天光大亮时少女终于幽幽转醒。
唐阮醒来时看到床边抱着臂假寐的男人,眼神雀跃的闪烁起来,撑起身子欲起身,没想到身体却软的厉害,手臂颤巍巍,直起一半的身体眼看要倒下。
下一秒身体却被人捞住,缓慢小心的让她躺回床上。
唐阮抬眸对上那黢黑沉静的眸不自觉的笑起来,笑涡深陷,似乎忘了自己之前被折磨的奄奄一息。
“阿荆,我有东西要给你的。”说着,她低头在自己身上里衣里摸了去,可摸了半天,还是没有找到那东西。
“你的身体刚好,好好休息就是了,不要乱动了。”他的话音还没落,少女又一次撑起身体找了起来。
他还没来及阻止她就摇摇晃晃下了床。
“我明明记得揣进里衣里了呀……”唐阮一脸失落的在地上找寻。
阎荆突然反应过来他找的是那个绣着自己名字的荷包,耳尖忽然烧起来,目光闪烁游移,最终瞥向一边,“你不用找了,那个荷包在我这里,绣着我的名字,知道是送给我的,我就先收下了。”
男人清冷的声音夹杂着一丝局促,说罢自己也好似察觉到,便欲盖弥彰的咳了咳。
“这这……样啊……”唐阮似乎也被他传染,垂眸不敢看他,咬着唇颊边染上胭脂色。
“嗯,快会床上吧。”阎荆轻轻点头,弯腰抱起唐阮放回床上,又替她仔细掖好被角。
唐阮看着他冷峻的面庞,才发现今天他的脸色有些过于苍白,便闻到,“我这是躺了几天?你……一直在守着我吗?”
“两天吧,我是准备等你醒了再走。”
“怪不得你面色这么差,都是我……”
“小事。”
“你休息好,快点好起来就是,我还有事,先走一步,等你好了,我再来看你。”阎荆只想快点回去调息治伤,尽管在身体已经到极限,依然强撑着,不想在她面前露出狼狈的样子。
“你不眠不休,不要先休息一下……”
然而话音未落,立在床边的男人却忽然倒了下来。
……
strong哥翻车了,在老婆面前出丑了
至阴之人
幸亏跌在床上,唐阮将他的身体全部弄上床,又给他盖上自己一半的被子,男人双眼紧闭,眉头微皱着,脸色微白,像极了当初他受伤时她刚带他回来时候的样子。
她低眸担忧的看着男人 ,以为他这个样子是因为不眠不休照顾自己所致,心里陡然升起歉疚的情绪来。
指尖触到他微凉的额头再到挺翘的鼻梁直到挺到薄唇,他并没有像以前那般瞬间警惕地睁眼。
唐阮叹一口气,手指到男人衣领处,想替他除了外衣好睡着舒服一些,然而褪到一半的外衣下,白色的里衣上却洇着一团团血迹。
唐阮顾不得羞怯,揭开里衣,这时男人身上那些因为雷劫而留下的大小不一深浅不同的灼烧痕迹顷刻之间暴露无遗。
唐阮惊讶的看着这些伤口,放在普通人身上怕是早就疼的受不了,他却一声不吭硬撑到晕倒过去。
他是什么时候受的伤,又去收鬼救人了吗?
他为什么不愿意告诉她?
为了不让她担心仅此而已吗?
他明明自己也受了伤还要强撑着身体照顾她,若是今天她没有发现,亦或是她一直没有醒,他还要撑多久……
唐阮轻手轻脚,取过房里的伤药,低着头细细处理男人身上每一处伤口。
血肉模糊的伤口因为没有第一时间处理,有些地方和布料粘在起,有些地方淤血陈积又像是重击导致,她每处理一处,心脏也跟着疼起来。
就连泪珠滴滴答答落下也没有察觉。
待处理完所有伤口,也不知有多少眼泪悄然滑落。
“皮肉伤而已,看着严重罢了。”阎荆不知何时醒过来,躺着望向她,抬手揩过她眼下腮边的泪水,平静地说道。
“这些伤是怎么……”她话还没说完,手腕却被阎荆捉住,带着力让她躺了下去。
随后身体被男人从后面圈住。
阎荆从背后揽住她的腰,下巴自然的搁在她的肩窝,疲惫地闭上眼睛。
“只是有些累……不要哭,不要为我担心……”
男人声音清冷却透着倦意,头埋在她肩膀旁边,呼吸在耳边清晰放大,让她产生亲密无间的错觉。
“不要动,就这样,休息一会就好……”
……
赵素仪从李府回娘家已经有几日的功夫。
自从被阿朝杀害的那个女子找过她后她因为惊惧过度一病不起,她嫁到李府全是赵大帅的意思,与李府那位并没有感情,正因为如此当她拖着病替要回她帅府并没有遭到阻拦。
但她却始终见不到自己父亲的面,赵大帅这几日似乎都很忙,没有在内院出现过。
赵大帅妻妾成群,膝下子女自然也多,对于她这么一个无足轻重的丫头自然没有什么关注。
当初若不是她带了阿朝回家,阿朝又受到父亲的重用,她这辈子怕也是在父亲那没有什么印象。
可她现在也越来越后悔,阿朝他并不像初识那般单纯,父亲重用他后也变得越来越奇怪。
而她自己如今也变得面目全非,为了他们那错误的感情居然纵容别人让一条活生生的生命惨死于自己眼前。
她大病的这些日子想过很多,那天那个男人说得对,她没办法心安理得的当做无事发生就这么过下去,她这次来是想劝阿朝和她一起认罪伏法的。
等了几日也不见机会的她只好亲自堵在帅府大帅办公的地方。
她悄声从后门溜进去,果然看到两人在屋外说话。
身材肥硕的男人傍边立着一个清瘦高挑的男子,面容清秀,正是他日思夜想的人。
但她是不该贸然上前的,因为帅府早有规定,府里的女眷没有他的允许不能随意到这里,她只能躲在暗处,等两人谈完话,分开的时候再上前找阿朝。
“封门那边的事办妥没有。”
“大帅放心,虽然那里的法阵被人封了,不过已经结成阴煞之气足够了,现在就差一个至阴之人祭阵,所有一切就能如大帅所愿了。”
“可我统辖的这片区域上所以户籍资料都派人查过,并没有至阴之时出生的人。”
“容我问一句,那些大户人家的家仆,花楼窑子之类的,这些人多半是遭人贩卖或压根没有资格获得身份,容易藏着来路不明的人,不知有没有查过,这些人虽然容易忽略,但也不少,不能不查。”
“这一点你倒是提醒我,可能得费点时间,不过我这就让人去查。”
赵素仪听到两人的对话,顿时冷汗涔涔,阿朝果然在替父亲施展邪术。
……
写到主线了,虽然还有很多没讲完,但是希望能快点完结
出路
这几日里所有妓院窑子里每日都有派下来的人登记妓女的身份,所有详细来历被问得清清楚楚,完事之后每人颁发一个妓女经营保证书。
说是为了减少人口贩卖,老鸨们听了个个风声鹤唳,战战兢兢起来了,恶狠狠盯紧被问话的妓女们,生怕他们多说一个不该说的字。
然而,最后却得知只需要像上面按人头和营业上税就行,便不再紧张,由着她们去了,只是看上面那些人走了,想起那被盘剥的四分利,又狠狠在人后啐了一口。
唐阮说完自己的出生日期时辰,记录的人突然眼神猛得一变,抬起头盯着她看了半天,才唤了下一个妓女问起来。
这时突然,从后面闯来一个女人,蛮横得把排在前面的妓女挤开,那妓女刚想骂人转头看到来的人居然是花楼头牌红姑娘,最终还是闭了嘴。
只见她满脸春风得意的上前,大声的说了自己的出生日期和时辰,唐阮听了心下一惊,自己竟和她出生的时间一模一样。
而红牌姑娘亦是在看到登记簿上唐阮的出生时间后脸色黑了下去。
原来她日日磨着赵大帅替她赎身娶她,有一天终于在醉了酒的赵大帅嘴里断断续续的得知他是因为这些日子一门心思忙着找一个出生的日子特殊的女子纳回府里。
而如今真的有人来找,她可要把握紧机会,那知道大帅嘴里的日子居然和唐阮的一模一样,她还真是冤魂不散的想破坏她的好事。
于是转过头狠狠瞪了她一眼,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唐阮也被她突如其来的敌意弄得莫名其妙但还是低着头匆匆回了自己的住处。
结果第二天红牌姑娘出条子,有人请她到一场宴会上陪客,她却是指名道姓点了唐阮陪她一并去不然就不肯去,又因为只是让她干些添酒陪笑的事老鸨便催着她跟了去。
到了客人的府邸,她又被迫着做起了之前的活计,不怀好意眼神肆意在她身上游走起来,她咬着唇低下头斟酒递菜尽力无声那些目光,却又被红牌姑娘怂恿客人灌了她很多酒。
她没办法推拒,喝了很多酒,喝到的嗓子火辣辣的疼,胃里翻江倒海,头里像被人敲了闷棍般发疼,然而刚喝完一杯又有酒添上。
这时一只白皙的手替她挡住酒,是一个长相清秀的少年替她解围:“罢了,看她也喝不下,一会喝吐了要坏了各位兴致。”
于是看在他的面子上唐阮算是逃过了灌酒的折磨。
“你来陪我吧,我有些难受,想去外面吹吹风。”
说着拉着她的手出了宴会。
到了外面唐阮连忙向他道谢,却被他挡了回去,“姐姐和我道什么谢,莫不是不记得我了。”
少年笑着摘下宽沿帽,露出被束起的头发,原来是个女扮男装的女子。
“你是梁思蕴!?”
“哈哈,是我,姐姐记得我就好,谈生意这样打扮方便些,不怪你认不出来。”梁思蕴戴回帽子笑道。
“你不是在念书吗怎么……”唐阮有些疑惑。
“光学书上的东西没什么用,正好家里的生意忙不过来,就来搭把手学点东西。”梁思蕴轻笑着解释,又亲昵的抓住她的手。
“其实如果不是今天有缘遇到,我本来打算去找姐姐呢。”
“我与唐辛渐如今都是青年报的主笔,后来才知道你是他姐姐,他如今靠稿费也有些收入了,让你不要担心,一定会救你出来,而且我也有些关于花楼的疑问,想要采访你。”
“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就是,还有已经有好心人要替我赎身了,你叫他不要担心我放心做自己事就好。”唐阮露出轻松的笑容。
“是那个道长吗?他是要娶你吗?”梁思蕴有些疑惑。
“他不喜欢我,只是看我可怜,他救了我我很感激,但也不想因为这样,娶我救我一辈子。”唐阮垂眸轻声道。
“如果姐姐是在担心出了花楼无处可去无事可干,要不要去我家的厂里做女工,虽然有些辛苦,但觉对不会像其他地方那样盘剥压榨工人的。”
梁思蕴看着她眼里的阴霾一散而光,眸里掩不住的感激便知道这是她希望的,所求的。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好啦好啦,是姐姐你先救我的,我自然投桃报李,宴会还需要我去走动,你就在外面等到里面结束了再回去就好……”梁思蕴拍了拍她的肩膀,向她告别。
唐阮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中不由得升满敬意。
正在她望着远处幻想着获得自由之后的生活时,却没有发现危险正慢慢降临。
她不知花楼平日里给老鸨提供“新货”的人牙子瘸老三正在远处虎视眈眈地望着她。
……
玉镯
阎荆今天帮城南一大户人家处理完鬼祟,那户人间坚持要给他报酬,他本就是为了历劫才到凡间,收鬼本就他的本职,不需要人间那些俗物,而且有范无咎他根本不缺银钱,所以拒绝的干脆。
那户人家主人是个行商的汉子,为人爽朗忠厚,家里的商行典当行因此口碑极好,拉住他却怎么也不肯让他走。
而他此刻却只想快点去花楼看那人,心里不自觉的挂念着她,想看她身体休养的如何,有没有完全好。
“我的母亲被这厉鬼日日惊扰,卧床不起命不久矣,找了好几个先生道士来看,都说这个鬼太凶他们不敢招惹 ,我给他们多少钱都不愿意招惹这是非,如今你救了我母亲,如此大恩,怎么能就这么轻易的算过去。”
阎荆摆手,拒绝的干脆,语气力夹杂着不耐烦, “本座不缺那些。”
“若是您觉得那些铜臭不入眼,我们商行也不缺好物件……”男人还是拉住他不放。
阎荆见状揉揉眉心,脑海里确实不自觉的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那个这些日子以来,不断袭扰着他的身影。
“你这里有没有女子喜欢的东西?”阎荆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清冷的声音却已经脱口而出,说罢他自己也一怔。
“是送心上人吧。”
阎荆没有开口也没有否认,看着男人叫人送上来一些女子送用的饰品,头面首饰,衣衫帽簪琳琅满目。
阎荆只轻轻扫了一眼,视线径直停驻在其中一只通体清透的碧色玉镯上。
玉本就有辟邪挡煞的作用,还是很好的吸纳灵气的介质,这玉镯灵气十足,如果再让他加持做成法器,就可以替他帮她挡一两次灾。
男人看他满意,便将镯子包好给他。
阎荆道过谢,一心便往花楼赶。
她会喜欢吗……
脑海里闪过少女笑容粲然的模样,心脏也后知后觉的柔软起来。
到了花楼他要见唐阮,却始终不见人在,老鸨更是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阎荆眼神一凛,心头已经升起不好的预感。
他直接揪起老鸨的衣领,不再和她废话,浑身散发的戾气太重,他还未开口老鸨就已经吓得全部说了出来。
“唐阮……唐阮她在酒楼陪客,红牌姑娘要她去,不怪我……”
他松手甩开老鸨,无暇顾及其他强烈的不安感笼罩着他,思维逻辑都混沌一片,害怕失去一个人的感情第一次如此剧烈的反应在他身上。
酒楼里宴会早已散去,红牌姑娘悠闲的抚摸着鬓角,眼神闪过轻松的神色,来接她的人力车还没到,却先等来一个气势汹汹的男人。
她记得那个男人,他是唐阮的恩客。
不过今夜之后唐阮怕不止她一个恩客了,另一个妓院里可就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肯替她赎身了。
“唐阮在哪?”
她冷笑一声,却不说话,男人的眼神凶戾地可怕,她撇过头不敢再看。
然而下一秒,她浑身突然僵住一动都不能动,接着一股可怕的力量撕扯着她的身体,一阵剧痛后她突然发现自己居然飘在半空中,而旁边赫然,立着的也是她自己。
她的灵魂居然被抽出来了。
眼前男人嘴里猛然涌出一口鲜血,却强撑着一把擦去,冷冷盯着她, “唐阮在哪!?”
而她不受控制的听命于男人,乖乖的说出了自己知道的一切,说罢魂魄又被回到身体里。
女人浑身被冷汗浸透,一下子瘫倒在地,恐惧的看着男人远去的背影。
……
瘸老三把唐阮打昏本打算把她又卖去另一所妓院,那所妓院的老鸨是他的相好,听说他带来的人是别的妓院的姑娘,怎么也不肯要,担心被花楼的老鸨发现她坏她生意,两人想了想,急于拿到钱的两人直接给她找了一个客人。
说是未开苞的姑娘,先赚一笔开苞的钱,再神不知鬼不觉地卖到外地的妓院里才算稳妥。
本地的妓院管事都互相认识,求财而已他们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谁知道客人已经到了,那小丫头片子却不肯乖乖就范,拿着簪子寻死觅活地胡乱戳,差点伤了那客人,瘸老三本来想好好给她尝尝家法,却被老鸨拦下,怕他下手没轻重坏了生意。
最后老鸨让他端了碗助兴的药捏着她的嘴强行灌下去。
两人灌完药就关了房门出来,客人在里面,不必他们担心,再硬的骨头在这药面前也得败下阵来,主动乖乖的躺在床上张开腿让人肏。
还没等两人转过身便被后面突如其来的力一脚踹翻在地上。
踹翻他们的男人一掌劈开房门,再出来时怀里抱着脸色潮红的少女,然后眼睁睁在他们眼前一下子消失见了。
……
也是终于要吃肉了
越轨
阎荆抱着怀里被人强行灌下春药的少女回了自己的住处,城外山里一处破败野庙内的禅房。
而在回去的路上唐阮的意识早被那烈性的药消耗殆尽,浑身燥热难耐,小腹升起一阵异样的感觉不断折磨着她,而只有向阎荆冰冷的身体不断靠拢,身体的难忍的燥意才能降下几分。
白阮原本身体就孱弱,之前更是昏迷垂死元气大伤,如今被人下了烈药对身体又是一种伤害,她浑身烧的吓人,尽管被高烧和药性被折磨得神志不清,却只是死死咬着唇抱紧阎荆而已。
她知道那些人给她吃了什么,身体的燥热难耐折磨着她不自主的想到那些平日都不敢肖想的事,但她只能死咬住自己的唇,她不想就这样在喜欢的人面前被欲望支配成失去理智的动物求欢。
阎荆眉头皱着,一只手抱着她,另一只手一遍遍抚过少女的发顶到背脊,然而这样的安抚显然不能起到什么实质性的作用只能让他更加感受少女因为痛苦而颤抖的越来越厉害的身体。
“不要怕,我在,我拿药给你好不好……”阎荆抱着唐阮来到床边,想放下她,可少女仿佛溺水时抓住救命稻草颤抖着抱的更紧。
阎荆低着头,神情隐匿在暗里,抱着她到塌边,冷冽深邃的眸里凝着的冰愈发幽寒,在围绕在自身压抑的气氛里,暗流汹涌终于冲破坚冰。
男人声音低哑艰涩,“我为什么总是在你最需要的时候来迟……”
“阿阮,对不起,对不起……”
少女听懂他的自责,颤颤地松开了手不想他因为自己的痛苦自责。
下一秒咬的出血的唇被人轻柔地舔舐过,接着咬紧的唇舌被撬开,另一只舌推着丹药送入她的嘴里,而这无遗如烈火浇油般瞬间燃尽了她身上所剩无几的理智。
阎荆要收回舌,却感觉到唐阮柔软的舌探入他的唇舌间交缠轻吮,丹药的苦涩在两人舌蔓延发散。
阎荆垂眸看她,看到她情动时水雾迷蒙,缱绻多情的眼,喉结艰难滑动后,闭上眼睛,与此同时大手突然扣住少女的后脑勺,张开唇完全接纳少女唇舌,急迫强势的纠缠上去,大力的吮吸搅动,毫无章法的缠吻,搅动吞咽香津啧啧作响。
青涩而纠缠不休的吻持续许久。
久到两人都吻地气喘吁吁却都不愿松开彼此,吻的快喘不过气,阎荆才舍得松口,舌头没从嘴里完全退出来便又含住少女饱满的樱桃般红润的下唇吸吻轻咬。
唐阮轻喘着气,浑身更加燥热难耐,身体发疯般不受控制地向他贴近, 所有的敏感,细腻,百转千回的思绪被燃烧着,只想随欲望沉沦下去。
唐阮环住他的脖颈,倾身又吻上去,不同于之前的克制,此刻的亲吻完全由她主导,唇舌纠缠厮磨,婉转纠缠。
少女柔软的身躯在怀中愈发滚烫,火越烧越烈,下腹隐隐胀痛,眼看不能再继续下去,阎荆残存的理智告诉他,不能趁少女不清醒时再做出无礼越轨之事……
“丹药能解春药的毒,不过因为之前已经吃过一次,效果可能过一段时间才生效。”
“我不能在你不清醒的时候做越轨之事……”
男人声音低哑干涩,在少女额头印下一吻。
“所以刚才只是意乱情迷,我是你也是吗?”唐阮低着声发问,眼睛却不敢直视他,低垂着眸,身体因为强抑着灼烈的欲望而颤抖不止。
“不是,不是的。”
“因为喜欢所以在意。”男人素来清冷平静的声音一反平常带着几分急迫与生涩 。
“因为喜欢,所以情难自矜。”
话音未落,被柔软的唇堵住剩下的话,柔软的身躯整个倾压向他,玉臂缠绵环绕上他的脖颈,无限贴近中,心跳呼吸纠缠不清,眩晕悸动代替一切感官,再转眼,他已经被她带着躺在床上。
唐阮跨坐于他的腰腹上,整个人欺入男人幽冷黢黑的瞳仁中,居高临下的眸光侵入他的眼中,眸底含水却不再如常日带着怯情收敛着,绵软的眸光大胆的缠绕,百转千回,如青丝绕柔荑一寸寸抚过身体每一处。
蓬勃炙热早已高高昂扬而起,抵着少女柔软的小腹,欲望那样明显,阎荆喉结滑动,额角青筋凸起,明知道说什么都是欲盖弥彰,他还是强忍住偏过头,不去看她
唇舌放肆纠缠,比之前更赤裸大胆,唇齿间津液发出啧啧水声,唐阮先撑不出,大口喘息着退开一点,细弯的眉微蹙着,秀气的鼻尖上冒出些细细的汗珠.
反差(h)
这时阎荆突然牵住她欲离开的手腕抵在自己胸口,少女整个身子瞬间倒向他的怀里,腰间被另一只手紧紧揽住,如瀑的青丝交缠,垂散在他双颊两侧,将他的视线牢牢禁锢在方寸咫尺间。
少女无法再有退离的动作,爱欲荡漾的眸光轻柔的缠上男人的目光,心里却是惶惶不安的,情欲与药物催化,她早已辩不清,或是不敢相信自己心意被看清,十七年来未曾被当人对待的她,是否会被放在平等的位置,再被回应喜欢。
她想不清,在悲观绝望浸透前只想沉沦于欢愉,颤着红肿的唇瓣,低头闭眼刚欲再吻下去时,唇瓣突然被粗暴的噙住,唐阮的心脏止不住的狂跳,抵着男人胸口的掌心同样传来急促有力的心跳。
唇瓣传来刺痛,接着唇舌被粗暴的撬开,男人微冷的舌大力攫取她的舌勾缠含吮,轻而易举霸占主导权,掠过口中每一处还不够,呼吸也被轻易占据。
少女被亲地喘不过气,欲退,脖颈却早已被大手从后面掐住,无处可逃,身体被牢牢桎梏在男人怀里,男人似是不满,衔住柔润饱满的下唇咬下去。
疼痛迫使她颤颤地掀开睫羽,入眼还是男人那清冷出尘的脸,然而直视她的,那往日凛若冰霜的眸却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带着赤裸炙热直勾勾望着她眼,带着一丝不满。
“不要闭眼,阿阮,看着我。”男人咬吮过她的唇,抬起头,黝黑的眸望着她,喉结滑动。
“唐阮,我喜欢你,心悦你。”声音喑哑低沉,语气却郑重无比。
“世间寻常男子对心爱之人的喜欢。”
少女露出粲然的笑, “我也是……”
但不知道为什么泪珠却比笑容先落下来,温热的液体落下来,流淌到男人胸口,一直到心脏的位置,男人心脏猛地一滞似被那泪水灼地瑟缩。
停顿片刻后,吻干少女颊边的泪后,灼烈的欲望终于喷薄而出,唇舌发狠的纠缠相抵,大掌自脖颈游移抚摸,扯开旗袍的扣,粗暴地剥落两人之间的阻隔。
到最后唐阮身上只剩件绣着并蒂莲的肚兜,她伸手解开背系着肚兜的带子,柔软的胸乳贴着男人紧实的胸膛,温热的体温渡给男人冰冷的身体,连同欲望灼烧的愈演愈烈,男人拥地更紧,严丝合缝,似乎要将对方融入骨血,吻地也愈发粗戾。
不知过了多久阎荆从红肿的唇上移开唇舌,扯开淫靡的口涎从两人唇角丝连,少女眼里还因为薄薄的水雾迷蒙着,男人却猛地抱起少女骑跨在自己之上,跪在两腿外侧。
突如其来动作使地少女重心不稳向前栽去,男人却早已预料一般先一步迅速环住纤腰,大手扶稳在腰间向他自己靠去,使的少女顺势搂住自己的脖颈,另一只手托举住少女柔软的臀,却不让她完全坐下去,全靠他的支撑维系。
少女面色潮红,两人姿势的高低差使的她只能任由男人粗重而湿润的呼吸喷洒在乳胸,引起浑身酥麻微痒和敏感地战栗,咬住唇才堪堪忍住将要溢出口娇喘,而挺翘饱满的乳肉结出硬挺的红果却先一步出卖了身体向男人发出邀约。
“呜嗯……”下秒破碎的哼吟终于从唇齿间漏出,湿润潮热的的触感将一只乳包裹,细密的湿吻和刺痛的啃噬并存。
唐阮低头看向自己双乳间,雪白的乳肉拥着男人那张淡漠清冷的脸,幽黑的眸底细碎的冰下燃着一团火,半张脸几乎被埋入乳间,薄唇贴在乳上亲吻。
男人像是感应视线到一般,敛眸埋首,伸出舌卖力地舔弄吸吮起凸立起的乳粒。
反差感大到她无法想象的画面就怎么浮现在眼前,少女的脸瞬间红的滴血,酥麻眩晕的感觉遍布全身,浑身瘫软,下面湿得一塌糊涂,揽在男人脖颈上的手臂下意识地缠地更紧,指甲深深陷入男人紧实的肌肉。
轻微的刺痛似是打开了某种致命的开关,男人突然抬头,深深望了她一眼,再低头时忽然启唇猛地咬住乳尖大力拉扯噬咬,吮吸吞咽,在雪白的乳肉上留下星星点点红痕牙印。
“唔……嗯……不要”少女断断续续喘息着,被这陌生的欲望刺激地扭动着腰臀挣扎着,而腰间那结实的手臂却箍得越紧,另一只托在臀部的掌掐了软肉一把,后又抬手一巴掌轻轻扇在早已泥泞不堪的小穴上。
“啊……”随着少女一声惊呼,一瞬间涌出的花液瞬间将掌心打湿,少女还在怀里颤抖,而男人修长微凉的指节已经拨开了花唇肉瓣,冰凉的触感激得花穴瑟缩翕动,却在指尖抵达穴口时吐出更多的水吮吸着指腹,手指插进去的瞬间里面嫩肉快速蠕动收缩,绞住手指含嗦起来,但每想往里面前进一寸都困难重重。
男人只得强行插入另一根手指,两根手指撑得窄小的穴道撑起快速抽插起来,拇指按在外面早已肿胀勃起的花珠上拢捻逗弄,不一会便有水泽叽咕作响,与埋在胸口吞吃乳肉的咂啧声连成一片,淫靡无比。
少女在他怀里瑟缩着颤抖着,哼吟抽泣不断,脸上因为窒息的快感浮现出潮红,呜咽和抽搐断断续续,浑身脱力,攀在男人肩膀的手臂愈发使不上力,终于在忍受一波浪潮后彻底脱力,重心从原来男人肩膀上直直往后坠去一下子坐实在男人掌上。
原本试探着虚虚抽插的手指一下子破开最里面纠缠最紧的穴肉,被插到最深处,指尖狠狠抵撞在凸起的软肉上。
“呜啊——”少女被轻而易举地再次送上高潮,被这巨大的刺激激地惊叫出声,酥麻酸软的感觉从腰椎窜到四肢百骸,阴道因为极度的快感痉挛收缩,大股大股蜜液形成小水柱喷涌而出,滴滴答答顺着男人手肘流下……
……
因为这段时间比较特殊的原因,以前的肉都删减了,目前只有最新的章节有肉,并且如果形式不大对就会马上删减为清水,(╥ω╥`)等过段时间情况稳定了会再把以前的肉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