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所有人都喜欢大小姐怎么办？》 第一章大小姐驾到，通通闪开   又是一天清晨，顶级贵族学校WLSA教学楼前停泊着一辆辆豪车，一个个穿着深蓝制服的学生从车上下来。
  校门口正站着几位穿西装的中年人，为首的人表情严肃，隐约可见其不耐烦。从此处路过的学生们纷纷向他们边跑进校园边冲着他喊道“校长好”。
  几人神色不一，但会时不时看下手表，似乎是在等人。
  没过多久，一辆黑色加长林肯从远处驶来，为首的中年男人认出车牌号，见车稳稳停在几人面前，车门被拉开的瞬间，脸上神色骤变，面带微笑，亲昵地迎接来人。
  “哎呀呀、姜夫人，好久不见，上一次见您还是在慈善拍卖会上，久不见您，想不到您越发美丽了！” 为首的秃顶男人，史蒂芬校长微弯着腰，躬身凑到车门前，好方便车内的妇人下车。
  身后跟着的几位老师也立刻顺着史蒂芬校长的话，纷纷夸赞何沐雪，动作都是一样地巴结讨好。
  令众人如此巴结的主要原因是姜家为WLSA四大投资方之一。
  而何沐雪是姜家现任大当家姜继祖正妻。
  何沐雪微微皱眉，无视车门前那双手，头高高抬起，对几人的殷勤充满不屑。
  忽略校领导的话，转头看了车内一眼，很快车内出来位穿深蓝色制服的少女。
  “哦——想必这位就是我们茉莉吧？”史蒂芬身边的另一位穿着灰色西服的男人热情地说，“呀…我们学校又迎来位优秀新生，真是偌大的荣幸！”
  “哦哟、不愧是姜家的孩子，都继承了美人基因，大少爷一表人材，茉莉小姐也不遑多让呀……” 史蒂芬校长边说边殷勤地带着几人往校内走去。
  清丽少女闻言露出淡淡的微笑，冲史蒂芬校长点头。
  何沐雪斜睨史蒂芬一眼，神情高傲，缓缓道：“英妃校董在吗？”
  “您有所不知，董事目前正在LA出差，预计下周才回来。” 答话的还是灰西服的男人，是WLSA的教导主任桐原一平。
  何沐雪轻轻点头，表示知道。
  一行人步入教学楼，被校长引入教学楼顶层的办公室。
  偌大办公室内，何沐雪独自坐在黑色皮革沙发上，茶几上放着杯冒着热气的大吉岭红茶，史蒂芬坐在何沐雪的正对面，其他几位老师站在校长身后，而姜茉莉与其兄长姜立秋站在何沐雪身后。
  “既然英妃不在，那我就不久留了。照之前安排的那样，茉莉和哥哥一个班。” 何沐雪言简意赅道。
  “嗯嗯，兄妹俩当然要在一个班啦。” 史蒂芬赞同道。
  何沐雪转头，冲姜茉莉挥了挥手，柔声说：“和哥哥去教室吧，第一天上学，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哥哥，好吗？”
  姜茉莉乖巧地点头，接着回到姜立秋身后。
  何沐雪嘱咐完，似乎想起什么，向四周看了看，又问“班主任呢？我们茉莉第一天上学，班主任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吗？”
  “没有、没有，哪里的事！胡老师一早就在办公室静候您莅临，今天周一有班会，所以才……” 史蒂芬一边解释一遍朝后方挥了挥手，桐原一平急匆匆跑出办公室。
  没过多久，一位身穿素色长裙、戴着眼镜的长发女性被桐原一平引入办公室。
  何沐雪闻声转头看去，神色不变，但莫名令人心生畏惧，待来人站定，她早已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对方不下三回，眼神像在评判货物。
  “您好，我是姜同学的班主任胡媚。” 面对何沐雪的强大气场，胡媚并不畏惧，泰然自若地做自我介绍。
  何沐雪收回视线，眼神再次回到姜茉莉地身上，她优雅起身，用手轻轻缕顺她的头发，后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兄妹俩离开。
  胡媚带两人乘坐电梯下至3层教室，他们的班级离电梯最远，在楼道尽头。
  三人沉默地走出电梯，胡媚思来想去，总觉得还是需要和新生搞好关系，毕竟是那个姜家……于是清了清嗓子，明知故问道：“姜同学…啊不、茉莉，我能这么叫你吗？”
  “……听说你之前都在接受家庭教育，标化成绩怎么样？”
  姜茉莉轻轻点头，俨然一副乖乖女的模样，但开口却令她语塞。
  “档案里有。”
  “啊哈哈、老师当然看过你的资料啦。”胡媚尴尬地给自己搭了个台阶下，“…你每科都非常拔尖，可WLSA是走班制，想好修哪几科了吗？”
  “感兴趣的话到时可以看我的申请书。” 姜茉莉说。
  胡媚本身也不是太会社交的人，被对方这么一答，还真不知道怎么接话。
  这时，拐角男厕里传来几个男生哈哈大笑的声音，同时伴随着物品被砸落在地，后被摔到水里的声音。
  三人还未靠近，内里便一瘸一拐地退出来个浑身湿透了的男孩，他一手捂着肩膀，脸上头上全是污水，灰色半透明液体正淅淅沥沥从他脸颊上低落。
  姜茉莉下意识伸手，还未来得及出声发问，便见里边又走出来三个男孩，为首的带着一副黑框眼镜，单手插兜，另一只手在灵活转着一个深灰色的书包，书包上全是黑灰色的印记。
  只听见捂着肩膀的男生咬牙切齿道：“……还给我……”
  眼镜男抬起手，像展示战利品一样高高抬起那书包，缓缓道：“好啊……那就如你所愿……”
  他开始用力晃动那书包，“——不过、那就要看你够不够快啦！！”
  少年下意识要去接，但立刻被眼镜男身后的两个跟班按住，并在按住他的同时恶狠狠地撞向他的腹部，他下意识发出吃痛的声音。
  下一秒，书包像抛物线一样被他丢到楼下，随后便传来“扑通”一声。
  书包正巧掉进了教学楼前的喷泉里，在阳光照射下孤零零地开始游荡，未合拢的书包口袋里零零散散掉出主人的文具。
  “是我的入学礼物吗？” 姜茉莉微笑问。
  那三人闻声转头，为首的眼镜男看清人后，立刻扬起笑脸，热情地跟姜茉莉身旁的人打招呼，“呀、是立秋少爷呀！早上好呀～”
  姜立秋笑着挥了挥手以示回应，后问“里昂，你们是在……？”
  “没什么、就是这家伙做了些令人不快的事，丹尼尔王子让我们多’关照、关照‘他。” 里昂笑嘻嘻地说。
  他脑子转得快，立刻注意到姜立秋旁边的陌生少女，眼神来回在几人间转了一圈，不一会儿心中便有了猜测，于是讨好般地凑过去：“这位就是立秋少爷的妹妹吧？……真的和立秋少爷长得很像呢！”
  “你好呀、我叫里昂。” 他边自我介绍边伸出手，想和姜茉莉来个友好握手。
  姜茉莉几乎是立刻转身，侧到姜立秋身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后眼神又看向里昂的手，嫌弃之意尽在不言中。
  里昂尴尬地收回手，后边的跟班立刻反应过来，立刻踹了早已跪倒在地的男孩一脚，“呸！都怪你！都是沾染了你的晦气，才让大小姐不高兴了！”
  姜立秋见姜茉莉退至他身后，还以为是她受到了惊吓，便下意识去寻她的手，正想握住她，以示安慰，想不到刚一摸到对方校服袖口，便被对方推开。
  姜立秋见状，叹了口气后露出了个无奈地笑容，想也不想就知道她不高兴了。
  姜茉莉转身，再次走上前，语气有些讽刺，居高临下道：“听说WLSA以培养了一代代高精尖人才为使命，并以此为傲，看来这方面确实很有经验，入学第一天就让我看到了本校学生们团结的一面。”
  姜茉莉径自往前走，绕开这几人，经过胡媚身边时，眼角轻蔑地撇了她一眼，忽然语气不明道：“这入学礼物不错，让我受益匪浅。”
  胡媚意识到再不出场，她可能得饭碗不保，立刻清了清嗓子，做出副凶狠的模样，“…咳咳、你们几个……上课时间在走廊上闲逛，还欺负同学，成何体统！？”
  里昂悠哉悠哉，顺手勾住身旁地其中一个跟班，身体一斜便靠在了对方身上，不以为意地说：“对不起，胡老师，上课时间在教室外闲逛是我们不好。可是我们没有欺负同学哦，我们只是在和他玩啦～”
  “……对不对呀？”虽然是笑着说话，但里昂地眼神如同冷箭般看向蜷缩在地上的少年。
  跟班立刻领会，一只脚轻轻放在他的伤口上，后暗暗发力。
  少年疼地全身剧烈发颤，脸色苍白，嘴唇疼到发紫。但不论如何，仍然死死咬住嘴唇，硬是没有喊出声来。
  但最终还是熬不住钻心之痛，边颤抖边轻轻点了点头。
  “那同学之间打闹也要注意尺度，林同学今天是身体不舒服吗？怎么在地上躺着呀？” 胡媚对刚才发生的一切视若无睹，仿佛才刚看到他躺在地上，语气关切地问。
  “对呀，我们上课时间出现在走廊，就是为了送林同学去医务室啦。” 里昂的一个跟班说。
  “那你们快去吧，真是的…看看林同学都难受成什么样了！” 胡媚熟稔地埋怨道，作势要来帮他们扶人。
  姜茉莉收回讥讽的视线，推开教室的门。 第二章丹尼尔   姜茉莉走进教室，众人正在课间休息。
  她大步流星地走进来，坐在门附近的学生看到她，疑惑地问：“同学，走错教室了吧？”
  她斜睨了一眼门口的学生，没说话，后眼神环顾教室一圈。
  其他人听见刚才那学生的声音，有几好奇的学生稍微打量了几眼她，很快就继续忙自己的事去了，而大多数人则是完全没注意到姜茉莉的存在。
  这时姜茉莉的身后出现了个高个人影，修长手指轻轻搭在姜茉莉肩上，后才看清原来是跟上来的姜立秋。
  “……立、立秋少爷，是您呀……” 看清来人的脸，那学生莫名紧张起来，磕磕巴巴地打招呼。
  大概是听见了那学生的话，刚才还十分忙碌的其他同学们注意力都全部集中到了门口处。
  “立秋少爷，早上好！” 其中一个黄发男生热情道。
  “早上好！”
  “早上好呀～”
  “立秋少爷，您终于来啦…...”
  自黄发男孩率先打招呼后，犹如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一样，问好声此起彼伏，教室里的人群仿佛被唤醒了，一时间人声鼎沸。
  见状，姜茉莉不动声色地瞥了眼搭在她肩上的那双手，只见那手又在她肩上轻轻拍了拍，后拉着她往讲台上去。
  说来戏剧的一幕便出现了，所有人的视线像被下了统一命令一样，都跟随着姜立秋的动线移动，见他走上讲台，同学们的头也都纷纷往讲台那边转。
  教室里还有两三个少数派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走出来，黄发少年反应极快，清了清嗓，走到那几人桌前敲了敲桌面，“立秋少爷有话要讲，请安静。”
  话音刚落，那几人便立刻噤声，连手机屏幕都顾不得关闭便直起身子看向讲台。
  见时机已到，在没人看见的角落，姜立秋轻轻推了推姜茉莉的后背。
  姜茉莉立刻心领神会，缓缓介绍道：“大家好，初次见面，我叫【姜】茉莉，今天起我们就是同学了，请多关照。”
  姜茉莉说完，班级里一片寂静，以黄发少年为首的几个学生眼神在讲台上的两人间打转，没人率先做反应 。
  就在这时，门外又走进来三人，为首的正是刚才见过的眼镜男里昂。
  估计是刚洗完手，他手里正捏着块手帕擦手，懒懒散散地走到第二排，才看到姜茉莉，后立刻来了精神，殷勤地问：“大小姐，我刚洗完手，现在能握手了吗？”
  后面的黄发少年立刻捕捉到他话中的关键字眼，“...大小姐？什么情况？”
  “啊？哦～你们不知道呀……” 本想直接回答的里昂突然脑瓜子一转，决定要故意卖个关子。
  看他明知道点什么却又故意不说的模样，黄发少年翻了个白眼，坐他后排的女生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脚用力踹开他的座椅，“有话直说，找打是不是？”
  但不管这两人如何追问，里昂都笑嘻嘻地不作回应。
  姜茉莉注意到姜立秋单手揽住她的肩，动作间满是亲昵，后笑着介绍道：“这真是我妹，以后请各位多关照哦。”
  他话音未落，下面的学生们便立刻换了副表情，里昂带头鼓起了掌，紧接着教室里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和欢迎声：“欢迎茉莉！”
  姜茉莉心底觉得这场景实在嘲讽，但面上不显，和对待胡媚态度不同，她柔着声音边挥手边向所有人打招呼，后转头礼貌地问那边站着的班主任，“胡老师，请问我的座位在哪里呢？”
  不等胡媚回答，坐在中后排卷着大波浪头发的女生便热情地抢答，“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坐在立秋少爷旁边呀！”
  胡媚见不再有需要她的地方，冲姜茉莉笑了笑，讪讪道：“老师后面还要开会，有问题的话随时来办公室找我哦。”说完便离开了。
  姜茉莉面带微笑，冲胡媚微微点头，便目送着她离开，而那边姜立秋已经走到她的座位上，正在帮她整理书包。
  她慢慢走下讲台，下巴高高抬起，在秋日晨光的照耀下犹如一只高贵的白天鹅，路过其他学生身边时，同学们都热情的和她打招呼，亲切地喊她“茉莉”。
  姜茉莉刚一落座，同学们便热情地围过来，七嘴八舌地做自我介绍，纷纷争当午休时间带她逛校园的人。
  还未落座几分钟，姜茉莉便看到教室外围窗户开始震动起来，后听见由远及近的飞机轰鸣声。但身边的同学们面色如常，似乎早已习以为常。
  姜茉莉露出了个疑惑地眼神，下意识去找姜立秋，
  方才抢答的大波浪女生似乎看出了她的疑虑，热心解答：“茉莉第一天上学可能不清楚，是丹尼尔王子到校了，他经常坐飞机上学。”
  “噗、哈哈哈，徐萌萌，就说你没见过世面吧？茉莉大小姐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可以坐飞机上学呢？” 红发女生苏雨涵发出讥笑。
  徐萌萌闻言翻了个白眼，立刻反击：“你就见过世面了，暴发户？！说得好像你坐飞机上学一样！”
  “好歹我家有私人飞机，切、不像你，你们家连私人飞机都买不起。” 苏雨涵阴阳怪气地说。
  “哟～买得起私人飞机的苏大姐，怎么不见你往我们学校飞呀？”  站在徐萌萌那边的长发羊毛卷女生，叫陈梦瑶的，立刻帮腔回怼，“这年头谁家买不起私人飞机，怎么不见你买航线啊？”
  这下轮到苏雨涵说不出话了，他们家确实没买几条航线。
  姜茉莉始终保持沉默，嘴角淡淡微笑，表面看上去一派平易近人，实则一直在不动声色地观察这个班级里的所有人。
  以徐萌萌和苏雨涵为首的两拨人的争吵算是陷入僵局，两人争得面红耳赤，谁都不想认输，像结怨已久，用最恶毒的目光看着对方。
  就在这时，门砰地一声被用力掀开，一个极为高大，有着铂金发色和湛蓝深邃眼睛的少年皱着眉、拎着书包就冲了进来。
  黄发少年反应极快，在丹尼尔进来的同时从位置上弹起，和另一个男生分成左右两路，接过他丢来的书包和外套。
  本就心情不佳的丹尼尔低头见教室里多了个陌生人，正坐在他前桌，心情肉眼可见的更差了。
  姜茉莉看着金发少年朝她逼近，他不爽地问：“你谁？”
  不等姜茉莉回答，他绕过自己的座椅，伸出长腿，从侧面用力踹了一脚姜茉莉的椅子。
  方才还吵得不可开交的徐萌萌和苏雨涵等人此刻像是被按了冻结键，灰溜溜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姜茉莉抬头，看着对方居高临下的表情，竟然露出了个微笑，只听她字正腔圆地问：“你有躁狂症吗？”
  发现姜茉莉没有作出他预料中的反应，丹尼尔稍微停顿了几秒，而后便后知后觉她话中有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双手撑在她桌上，渐渐向她逼近，语气中满是警告，“新人、看来你不知道这里的游戏规则呀…呵呵，别以为我不打女人。”
  面对他的挑衅，姜茉莉并未上钩，反而笑了起来，边接话边耸了耸肩，“那你就打咯。都2024年了，还玩20世纪那一套，难怪y国一年不如一年，原来是有你这样的封建余孽。”
  姜茉莉话音未落，就看到对方直接用力掀翻了她的书桌，正要冲过来掐她的脖子，但就在他要抓住她的一瞬间，身后人反应更快，反手捏住了他的手腕。
  丹尼尔抬头撇清那人，先是有些震惊，后不快地问：“你干嘛？”
  姜立秋走上前，松开握住丹尼尔的手，空闲的另一只手按在姜茉莉脑袋上，熟稔地说，“这我妹。”
  方才几乎快被愤怒占据理智的丹尼尔这会儿忽的听到这消息，有些没反应过来，半晌过后，蹦出来句：“啊？”
  姜茉莉露出了个嘲讽地笑容，“才说你几句就急了...生气的时候砸东西，还要打同学...英妃阿姨知道吗？”
  丹尼尔闻言刚消散一点的怒气又再次涌上心头，作势要上前来揍人，但碍于姜立秋在，他长长地吸了口气，沉吟半晌，最终选择掠过姜茉莉，冲姜立秋问：“你妹向来都这么没家教的吗？”
  姜立秋正想说些什么，但姜茉莉抢先作出回应，“哈哈哈...这个教室里最没家教的人难道不是你吗？”
  姜茉莉还未说完，便觉着后背处有人在戳她，不用想都知道是姜立秋。
  “哥、你...” 姜茉莉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立刻被姜立秋打断了。
  “啊哈哈、我记得小时候你俩玩的挺好的呀。” 姜立秋笑着说，“前几年在祖宅时，你们两不总偷偷组小分队出去玩吗？”
  两人听了这话，纷纷陷入回忆，半晌过后，从回忆中抽离的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
  “什么？你竟然是那个秃头傻大个？！”
  “什么？你竟然是那个短发男人婆？！” 第三章校园餐厅初见   “什、什么！丹尼尔王子小时候是个秃头？！” 一直竖着耳朵吃瓜的徐萌萌等人闻言吃惊道，一时间竟没控制好音量。
  待众人目光都聚集到她身上，她才回过神来，自觉失态后便连忙捂住嘴，被一旁的徐梦瑶按回座位。
  被揭开黑历史，丹尼尔破大防，气急败坏地骂道：“想死是不是？”
  姜茉莉不理他，但也不准备放过丹尼尔，转头热情地和徐萌萌说：“想知道他为什么秃头吗？”
  丹尼尔不断冲姜茉莉发射眼刀，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估计姜茉莉已经死去活来好几轮了。只可惜不能，且姜茉莉就是故意避开他的眼神，对他的暗示视而不见。
  徐萌萌眼神飞快地眨了又眨，眼神中满是“我想”，但迫于丹尼尔的眼神警告，最后硬生生憋出来“不想”两个字。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门外不知何时站着个留着日式中长发的白人美少年，有些迟疑地问：“…Hello...是我打扰到你们了吗？”
  丹尼尔转头，看清来人后显得有些意外，“怎么突然来这边了？”
  班上其他同学显然也认识对方，纷纷热情地向他打招呼，“泰宇学长好！”、“学长好！”…...
  金泰宇闻言无奈地晃了晃手机，无奈道：“给你们发了一早上的消息，愣是谁也没回。”
  金泰宇正读12年级，和10年级不在同一栋楼。
  丹尼尔从口袋里捞出手机，打开屏幕一看，确实有很多未读消息，全然没了方才那狂傲的气势，嘟嘟囔囔地开始解释起来，“…那还不是因为那谁...害得我没注意看消息。”
  丹尼尔意有所指，但被内涵的姜茉莉本人却并不气恼，反而是大大方方地跟金泰宇打招呼，看上去和对方很熟的样子。
  “泰宇哥，好久不见。” 姜茉莉朝他挥了挥手。
  “哟，感觉你比半年前又漂亮了。” 金泰宇熟练地走进教室，还用手比了比姜茉莉的身高。
  丹尼尔见状，略有疑惑地问：“你们很熟？”
  金泰宇点点头，“对呀，前不久还在我家集团年会上见过。”后转头对姜茉莉道，“欢迎入学哦，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问我。”
  丹尼尔从他的话中捕捉到什么，“等等、你知道她今天入学？”
  “我们都知道啊。” 金泰宇晃了晃手机，屏幕上俨然是姜茉莉和他在PT上的聊天记录。
  “你们？” 丹尼尔又问。
  “我和卢卡斯呀。” 金泰宇不明所以地解释。
  “不，我问的是你们什么时候互加的好友？”
  金泰宇想了想，后有些迟疑地道，“…嗯…大概是几年前去姜家祖宅那会儿吧。茉莉不也加了你么？”
  这下到丹尼尔沉默了。
  午休铃声响起，姜立秋问姜茉莉要不要和他们一起去吃饭，但姜茉莉拒绝了，她对这些同班同学有点好奇，又见徐萌萌满眼期盼，于是决定和徐萌萌几人一道吃午餐去。
  以徐萌萌为首的几位女生还挺称职，虽然午休时间只有90分钟，但她们还是十分热情的带着姜茉莉参观了整个校园餐厅。
  校园餐厅共10层，1至5层为校园食堂，6-8层为定制餐餐厅，9-10层为SVIP餐厅，每周由不同的米其林三星厨师负责制定特色菜单，每日仅限15人。
  “我们一般去8楼吃午餐，但今天是茉莉第一天入学，咱们去顶层庆祝一下呗。” 徐萌萌带着众人上楼。
  “……话说回来，茉莉有这个吗？”一位时常和徐萌萌聚在一起的女孩从皮夹里拿出什么，试探道，，“顶层就餐的话，每个人都需要出示这个哦。”
  手里赫然晃着张黑色卡片。
  “瑶瑶，怎么这么问？茉莉当然会有啊。”徐萌萌推了推陈梦瑶的肩膀，示意她噤声，同时不动声色观察姜茉莉的表情。
  姜茉莉打开卡包，很快拿出一张相似颜色的卡片，不过发卡行和陈梦瑶不同。
  几人不约而同地快速瞥了一眼姜茉莉手里的卡，德川奈绪惊呼：“哇，是百夫长卡耶…之前好像在其他SA刷卡时见到过！”
  “当然啦，这张卡立秋少爷也有。”徐萌萌笑道，再次打趣徐梦瑶，“同是姜家人，怎么可能会没有黑卡，瑶瑶，下次可别再问这种蠢问题了。”
  几人带姜茉莉参观一层，一层几乎没人，偌大餐厅零散坐着几个学生。
  当她们准备坐电梯到上面的楼层时，德川奈绪无意发现了谁，拍了拍徐萌萌，大喊：“——你们看，那不是林远宏嘛？”
  几人停下脚步，姜茉莉顺着她们的眼神看过去。见某个人正下楼中，此刻她们处于楼梯转角处，下来的人大概还没发现她们。
  很快对方与她们打了个照面，姜茉莉认出是早上的那个男生。
  但现在才看清他的脸，五官俊朗，一双大眼睛，眼下有淡淡的笑纹和卧蚕。看上去像条无辜的狗狗。
  “哇靠，林远宏，你还没转学啊？” 徐萌萌的语气莫名地幸灾乐祸。
  被叫住的男生下意识抬头，无意间与姜茉莉四目相对，肉眼可见地愣了一下。
  “诶！该不会看到个美女你就都想勾引人家吧？！”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德川奈绪就开始嘲讽，对他那直勾勾的眼神很不满，掠过徐萌萌等人，飞快冲下楼去，腿部发力，狠狠踹在他后背上。
  好在男女力量悬殊，林远宏没有直接滚下楼梯，而是踉跄几下，但他什么也没说，只加快了下楼的步伐。
  “下等人，别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德川奈绪警告。
  站徐萌萌身边的另一个叫周佳觅的女孩眼疾手快地打开手里的矿泉水，直接浇到他的身上，将空瓶子丢到他脸上，“不知廉耻的贱男，赏你的！这么喜欢当第三者，活该在这呆不下去！”
  德川奈绪抓住他的头发，一边按着他的头往墙上撞。“怎么办……年级第一、看来学习成绩再好也救不了你呀！”
  几个人哈哈大笑。
  楼下的林远宏看上去更加可怜，仿佛像只被淋湿的巨型萨摩耶。
  纵使他看上去再可怜，这个学校里也没人敢同情他。
  郑文楼在上楼前抓拍了一张他的照片，后转动手机屏幕，照片在林远宏眼前一闪而过，边晃着手机边说：“不是很喜欢卖惨吗？那我就成全你！”
  几个女生再次大笑起来，徐萌萌拉着姜茉莉继续上楼，德川奈绪期间回头再看了楼下一眼，低声嘟囔了句“啧，下贱的资优生，真晦气”，姜茉莉适时捕捉到了德川奈绪的这句话，见其他人对德川奈绪的话深感认同，便继续保持沉默。
  没人再提起林远宏。
  来到顶层，徐萌萌便担起责任，热情向姜茉莉介绍，平时三层需早早到门口排队，前15名黑卡用户才能用餐。
  但不知为何今日餐厅里空空如也，门口没人排队，仅有侍者在里面走动。
  当姜茉莉拿出她手里的那张百夫长卡时，前台有些疑惑地抬头看了她，后请她们在门口稍等片刻。
  几人都觉得奇怪，毕竟从外面看餐厅里压根就没人。既然前台这么说，她们只好原地等待。
  很快，前台去而复返，身后跟着四五位侍者，边鞠躬边邀请她们入内，侍者有序分工，一位负责引路，剩下几位负责接过几人的包和外套。
  当她们进去的时候，才发现餐厅里并不是没有人。
  “咦，那不是千寻学姐和卢卡斯学长吗？——还有立秋少爷他们也在…...” 徐梦瑶低声惊呼。
  “我说呢、难怪今天三层没人…” 徐萌萌恍然大悟。
  “入学快乐，茉莉。” 卢卡斯隔着几张餐桌和姜茉莉打招呼，后转头向身边的藤原千寻介绍，“这位是立秋的妹妹茉莉。”
  藤原千寻起身，冲姜茉莉微微鞠了个躬，温温柔柔地说：“初次见面，我是藤原千寻。不知道你今天入学，也没给你准备礼物，下次见面时给你，好吗？”
  姜茉莉礼貌回应：“学姐您好，久仰大名，早听说您与人为善，我曾多次看到您在NGO时的相关报道，令人佩服。”
  藤原千寻听了这夸赞，连连摆手，并不觉得自己做的事有多伟大，她只是尽可能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罢了。
  后几人又寒暄几句，途中藤原千寻接了个电话，似乎下午有其他安排，中途离开。姜茉莉几人到另一个包厢里用餐。
  望着藤原千寻离开的背影，姜茉莉注意到德川奈绪看藤原千寻时眼里满是崇拜。 第四章一兆游戏   世界顶级学校WLSA，以培养了数十位国家领导人、科学家及奥运健儿而闻名于世，也以超低录取率盛名。
  这里的学生全是世俗意义上的有钱人，可外人不知道的是，有钱人也有等级差异，这里只有超级有钱人和普通有钱人，超级有钱人位于食物链最顶层，而普通有钱人被称为“资优生”，因某方面天赋异禀而被校基金会选拔并全额资助入学，以示校方贯彻校训中“人人平等”的部分。
  而这里的超级有钱人，主要指代出资修建学校的四大家族——罗素、阿尔诺、姜、金，在这里，四大家族的继承人占有绝对话语权。
  有传闻称，四年前，罗素家族小少爷丹尼尔王子入学后，出于对无聊的校园生活的厌倦，与其他三大家族继承人研发了个叫“小熊历险记”的、与校园生活强相关手机游戏，只有WLSA学生才能成为玩家。
  这里没有红牌，但一旦玩家的头像变成红色，那就意味着游戏开始，他将成为推动所有人团结一致的一粒沙子，在他退学前，游戏将永远不会停止。
  而林远宏就是这个倒霉蛋。
  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得罪了那群人，一开始下载这个游戏，只是想用这个软件赚些钱而已。
  他的爸爸曾是红极一时的演员，人至中年染上赌瘾，欠了一大笔债，他的妈妈因为承受不了这个消息，去年吞安眠药离开了。只剩父子俩相依为命。
  还好父亲及时回头，如今正四处跑通告还债。他庆幸自己头脑还不错，被选中免费到这所顶级国际学校就读。
  一开始被里昂等人殴打时，他曾动过退学的念头，可是想到WLSA在国际上的知名度，只要他熬到毕业，就可以轻松任意一家世界百强企业…WLSA有着强大的资源及人脉网，他当然不敢放弃这样珍贵机会。他敢打包票，只要拿到任意offer，他的人生将会重启。
  起初，他还想着将他的遭遇告诉老师及校领导，可没想到所有老师都对此视而不见，甚至还反问他“大家都这么对你，那你是不是需要反思一下自己？”
  他意识到这里存在着一个无形的、森严的等级制度，如果将此比喻为一个食物链，那他位于食物链的最底层，丹尼尔则是食物链的最顶层。
  但他始终没有放弃，他相信老师只是出于畏惧校董的权威而在表面上假装看不到，因为班主任胡老师总是会在私底下给他送药，并试图安慰他。
  为此，他彻夜难眠，辗转反侧，想了又想，有一天，他在PT的私信箱里看到了个匿名留言，他合理猜测是他的校友，大概是看到他的遭遇很同情，可又无法站出来，于是给他发了这个消息。
  “你好，林同学。你的遭遇很令我同情，但原谅我的胆小，我只敢匿名而来。我知道你是个很好的男孩，这一切应该是有所误会。你在网路上有一定的粉丝量，或许向外求助能够解决你目前的困扰。希望这能帮到你，请不要回复。” ——from 想要成为一颗松树
  受到这条私信的启发，林远宏开始在他的PT账号上发布一些内容，但他不敢正大光明地说，他曾经听说过里昂是个电脑高手。于是只隔几天偶尔说些意义不明的话，然后打上令人浮想联翩的tag。
  不过有他星二代加小网红的热度加持，渐渐地吸引来了一些社会关注。
  林远宏生性乐观，日子一天天过去，虽然他在学校里依然过的很难受，但他心中依然存在着个小小的期盼，看着自己的帖子热度缓缓上升，他身体上的痛苦似乎有所减轻。
  这天也和往常一样，他又发了个帖子，后站在浴室镜子前，边咬牙边给身上的伤口上药，今天下课后他还要去酒吧里当兼职驻唱。
  时间快来不及了，他加快上药的动作，顾不得身上还未愈合的伤口，“呼”、“呼”、“呼”地吹着边涂药，似乎疼痛能够飞走一样，熟练地缠上绷带，后拎起书包飞奔出门。
  刚发完匿名私信的松隆子放下手机，忍不住叹了口气。
  一直以来她都在默默关注着林远宏，她看得出来林远宏是个纯粹的人，一心只想提高成绩，不像大家说的那样。
  她知道他长期在xx club做驻唱歌手，好像家里经济条件不是很好。松隆子想了想，联系了同班几个关系比较好的同学，准备到xx club去给林远宏加油。
  镜头转到姜茉莉这边。
  何沐雪今天在侧厅和姜茉莉共进晚餐，询问她近期校园生活状况。
  “茉莉啊，还记得年初哥哥被评为SA生的事吗？” 何沐雪和颜悦色地问。
  姜茉莉放下餐刀，点头，后道：“记得的，当时爸爸高兴了好久。哥哥做的很好，但我并不认为我比他差。”
  “哈哈哈、听起来我们茉莉口气不小哦。” 何沐雪笑着问。
  姜茉莉继续点头，语气笃定道：“我会比哥哥更快成为SA生，哥花了3年才成为SA生，我想我下学期期末就可以。”
  说这话时姜茉莉眼里是毫不掩饰的野心。
  何沐雪欣慰地看她，浅饮了口红酒后说“我知道你向来有自己的想法，不过SA生评定复杂，各方面都需要做到最好，一年时间未免太赶了。”
  “我知道。所有主科我去年已全部学完，校内测试无需担心，这一年我的计划是在校内提高知名度。”
  何沐雪闻言，笑的更开心了。“哈哈哈…知道你这么有野心是好事，你的计划很完美。可是W LSA的校内测试向来会比教材内容难好几倍，而且据我所知，哥哥可从没拿过年级第一呀……”
  她说这话时停下来想了想，莹白的指尖轻轻敲打桌面，半晌过后，回忆起了什么，才继续说，“我记得……年级第一好像一直是个叫林……林什么来着？”
  “哦——好像是个叫林远宏的孩子呢。”
  姜茉莉闻言，用餐地动作一顿，脑海里想起入学第一天走廊上的场景。
  她掩盖住眼中的惊讶，继续听何沐雪说话，边听边若有所思的样子。
  “而且这孩子是个资优生，全靠自己学出来的，你爸爸前一段时间也提起过他，称赞他理科天赋异禀，……说什么将来要聘他进研究所呢……” 何沐雪不急不缓地说。
  话音刚落，便见姜茉莉放下了餐具，认真地看着何沐雪，一字一句道：“不会让您失望的——不管是年级第一还是SA生，我都会拿给您看。我不会输的。”
  语毕，她将餐巾放置桌面后利落站起身，佣人眼疾手快地帮她拉开座椅，在佣人们兢兢战战地表情中，冲何沐雪说了句“我吃饱了”后，便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何沐雪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表情似笑非笑，看似无意喃喃自语叹息：“哎呀……真是孩子大了，不用管啦……”
  可内心里已经笑的不能自已。斗吧，你们俩兄妹就使劲地竞争吧，最好是争个你死我活、头破血流。
  姜继祖不让她开心，那她也不让姜继祖得意。到时候看他的宝贝儿子被她的好“女儿”抢走一切，真不知道他会是什么表情。
  哈哈哈！
  何沐雪的心中是扭曲的快意。对姜茉莉，她确实有亲情，也确实当作亲生女儿来教养。可是这些在对姜继祖的恨面前，一切都不值一提。
  她呕心沥血培养了7年的筹码，终于上了牌桌。
  姜继祖，等着瞧吧…那价值一兆的财产迟早是她的！ 第五章龟兔赛跑   翌日早，林远宏颤着手打开“小熊历险记”，见屏幕上显示的角色余额，忍不住叹了口气。
  自从在游戏里被打上“红名”标签后，就自动触发了系统的debuff，每日登录账号系统会自动扣掉10金。
  他不是没试过换个账号注册，可这游戏系统太过智能，同个ID只允许注册一个账号，就算更换其他手机号也是如此。原先还想过用他爸ID注册，但系统依旧不允许，理由是林爸非WLSA学生。
  若只是游戏货币，林远宏都不至于如此心疼。但这个游戏里的货币都可以以1:100兑换成现金，游戏里的1金等于100美刀。
  要是一天只扣100美刀，林远宏还没那么心疼，但他发现他的在线时长每超过30分钟，就会再多扣双倍罚金，似乎每超30分钟一次，罚金就会翻倍。
  他看着所剩无几的余额微微出神，今天是他被打上“红名”的第30天。
  没想到竟然才过去30天……
  林远宏回忆了这个月发生的所有事，身上的伤口在隐隐发痛。
  实在是度日如年，快让他解脱吧。
  他忍不住这么想，但马上遏制住这个想法，下意识咬了咬牙。
  …没关系的，很快…很快的…再坚持一下…
  他用力摇了摇头，试图令自己清醒过来，心中大致估算了下今天的在线时长，想到今天再不赚点“钱”，他就要被封号了。
  于是不再多想，操纵着游戏角色进入活动室，点开了个叫龟兔赛跑的小游戏。
  游戏规则很简单，开启游戏需支付1金，后下注，每局都会有两个兔子和两个乌龟进行PK，玩家所需要做的就是猜哪个小动物会赢。
  每开启一轮游戏玩家需支付1金，猜中一次奖励获得10金。连续猜中2次，奖励翻10倍；连续猜中3次，奖励翻50倍；连续猜中5次，奖励翻100倍；连续猜中10次，奖励翻500倍。
  林远宏对这个游戏很自信，他的最高纪录是连续猜中10次，一直是这个游戏排行榜上的第一名。
  打开这个游戏，狗狗眼少年的眼神立刻精神起来，原本无害的少年在此刻意气风发。
  他迅速支付入场卷，看着游戏屏幕里的四个小动物，沉默数秒，后扬起了个自信的笑容，果断在3号选手上下注。
  后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只见几个画风可爱的小动物向终点奔去，而他选中的3号如他所预料那样第一个抵达终点。
  手机传来庆祝音效，随后附上提醒：亲爱的玩家，恭喜您在第233届龟兔赛跑中赢得第一名，请问您还想继续吗？是or否
  林远宏毫不犹豫地用手指点击是，脸上是淡定从容的微笑。
  这个游戏已经被他看透，对别人来说，这个游戏是全靠运气，可他早就计算出这个游戏的所有赢法，一切尽在掌握。
  他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里的小动物，眼里是异样地狂热，本还在隐隐作痛的伤痕在此刻如同消失了一样，他一身轻松。
  …给我等着吧。只要有这个游戏在，我是不会认输的。我就是生命力顽强的杂草，谁都别想把我赶出去！
  林远宏的内心在大喊。
  活着活着活着活着活着！
  赢赢赢赢赢赢赢赢赢！
  类似的字样像血液般流淌在他的全身，这就是他撑到现在的信仰。
  早上，何沐雪破天荒在家，和兄妹俩共进早餐。
  以往见姜立秋，持无视态度的何沐雪今日竟意外热情，不断和姜立秋交谈，甚至问他近期游泳比赛准备如何。
  面对何沐雪的反常，饶是教养良好的姜茉莉都忍不住露出吃惊的表情，但姜立秋竟面无异常，甚至对她的亲昵接受良好。
  饮酒有酒过三巡一说，谈话也有先礼后兵这一说。
  一来一回几分钟，何沐雪怀柔政策结束，便立刻引入正题，优雅地绕到姜茉莉身后，轻轻捏了捏她的肩膀，才缓缓开口说道：“这一眨眼你妹妹就入学快一个月啦，你知道你妹妹一直以来就梦想着开个个人画展，好不容易入学交了新朋友，最近她在画室也进步很大……”
  何沐雪看着姜立秋欲言又止。
  “办画展，这很好呀，茉莉想做的话就去做吧。”姜立秋看着姜茉莉，笑着说。
  “你知道的、茉莉天性腼腆，从小只有哥哥一个朋友，如果朋友们不来参加画展的话，茉莉会伤心的。” 何沐雪说着一边慢慢摩挲姜茉莉的后背。
  姜茉莉稳稳坐在柔软的金色座椅上，双手交迭，低着头，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的一摞半空的餐具。
  感受到后背上传来的温度，听到何沐雪的话，虽然面无表情，但心中却不禁自嘲。
  …太没用了，害怕在学校的知名度不够高，甚至要长辈帮忙。
  她这么想着，下意识咬住下唇。
  身后的何沐雪还在继续说着，听到“办画展”时，她的身体下意识一顿。
  办什么画展？她画的那些东西，连山本老师的一句赞扬都得不到。就算是全力以赴画出来的作品，都不如亮司那如烟花般转瞬即逝的感觉。
  乱七八糟地想着，姜茉莉无意识地用手掐自己。
  对面的姜立秋轻轻看了她一眼，后又转回到何沐雪脸上，提议说“处女展当然要办的轰轰烈烈地才好，正好马上就要期中考试了，考前由茉莉来举办一场派对稍稍庆祝一下，或许能和朋友们更亲近呢。”
  何沐雪露出满意地笑容，虽没赞同，但也没否定，“时间差不多了，该去上学啦。”
  她又拍了拍姜茉莉的后背，后虚抱住纤细地少女，低声说：“妈妈接下来需要到外地出差，大概半月后回来，派对的事由你自己和哥哥讨论，好吗？”
  姜茉莉猛然回神，听到何沐雪的话，轻轻点头。后在她的催促下和姜立秋坐上电梯，下至地下车库。
  下午上高尔夫球课，本来她和徐萌萌一下课就该跟所有人坐上观光车一起去果岭的，但姜茉莉午餐后身体不适，中间去了趟校医室，匆匆换好运动装赶到果岭，还迟到了一小会儿。
  两人乘坐六座观光车过来，车还在车道上行驶，远远看到发球台附近围满学生，甚至还能听到他们的呐喊声。
  两人走下观光车，朝发球台走去。
  徐萌萌看到有热闹凑了过去，但她身材娇小，怎么都挤不进去，姜茉莉见状忍不住发笑。
  靠近才见姜立秋坐在蓝色tee台旁沙发上喝运动饮料，人群中心空出来，某人被团团围住，她定睛一看，原来是林远宏。
  她有种意料之内的感觉，这次她没再“挺身而出”，而是看着对方若有所思。
  绕过激动的学生，她走到姜立秋旁，作不知情状，问：“老师呢？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他在解决一些问题。等解决完，老师就来了。” 姜立秋示意姜茉莉坐过来，同时将另一瓶未开封的运动饮料递给她。
  姜茉莉下意识地想问“他”指的是谁，但很快心中疑惑就得到了解答。
  姜茉莉才看到最里面还有个黑色tee台，铂金发色的少年像国王那般独自坐在椅子上，不远处就是被几个男生共同按住、被迫跪倒在地上的林远宏。
  “狗东西、我本来只是叫你滚出1班的吧。听说你在PT上乱造谣我们班？” 8班的男生把手机递到丹尼尔旁边，屏幕上赫然是林远宏和某个人的聊天记录。
  不过那手机是从某个带眼镜的女生手里抢过来的，对方试图将手机拿回来，可是她立刻被林锦光和另一个男生架住。
  德川奈绪站在最前面，看着手机屏幕，似乎看到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东西，大声朗读时，脸上全是幸灾乐祸。
  “你是被1班威胁才转过来的是吗？” ——from松隆子
  “倒也没有那么严重啦，可能确实是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让大家不高兴了吧……” ——from 远宏林
  “说不定是因为藤原学姐那件事才……那是真的吗？” ——from松隆子
  “当然Fake。可能是我被不能说的人物厌恶了吧…” ——from 远宏林
  “同情…若是假的，坚持澄清吧！我会继续为你应援的。” ——from 松隆子
  “谢谢。如果这里的所有人都像你这么友好就好” ——from 远宏林
  “最近你过得不好，我都有目睹，可我能做的也只有在网路上支持你了，原谅我的懦弱” ——from 松隆子
  “非常理解，这不是你的错。…那以后还会来看我演出吗？” ——from 远宏林
  “当然（亲亲）（抱抱）会一直为你应援的！” ——from 松隆子
  德川奈绪一读完，露出恶心的表情，其他学生听完均露出嘲讽地笑容。
  “我靠，松隆子，你没事吧？他说的你也信？” 和松隆子相熟的几个女生大喊。
  围观男生们纷纷起哄，“原来你们女生吃这套啊？只要会哭、装装可怜，你们就上钩了吗？” 、“学到了，下次把妹我也这么干…” 、“哎哟，还亲亲抱抱～你不会已经被吃干抹净了吧、松隆子？”
  各种各样的讨论声响起，个人隐私被完全暴露在同班同学面前，松隆子没有力气抢回手机，最终只能无力地瘫倒在地上，眼泪止不住地流。
  丹尼尔将手机丢回给松隆子，他双手合十放在下巴上，看不太出来当下情绪，缓缓开口，“你想立什么人设我不在意，但你近期线上发帖令大家都很困扰耶。”
  铂金发的少年说着便翻出他PT主页，最新几条虽然内容大同小异的茶言茶语，一如既往给他的粉丝们立励志人设，但都带上了“抑郁”“校园生活”“国际学校”的tag。
  乍一看他的PT主页倒是没什么名堂，但大概是私底下和他那些粉丝说了什么，或是买了水军，总之近几条PT帖子下方几百条评论里都有一小股声音在讨论WLSA校园霸凌相关内容。
  互联网的力量是很可怕的，WLSA本身就被社会高度关注，林远宏连续几条PT往校园暴力方向引导，很快会引来社会大面积关注。
  但WLSA的学生都不是傻子，发现这点苗头，便立刻团结起来。
  “诶，我说你这人也太得寸进尺吧？” 郑文楼没忍住大声骂起来，“之前听说你家道中落，我们几个还专门到club里支持你演出，连开几晚svip台。”
  郑文楼的PT早几年已关注林远宏，私下和松隆子几人因同为林远宏的粉丝，几人时常放学后到林远宏兼职club开台。
  “真的想骂脏话了，真是瞎了眼才喜欢你。” 和郑文楼、松隆子几人一起组成粉丝小团的还有个8班的柳文青。
  “TM的，我为了给你加业绩，硬着头皮开了多少香槟塔，挨了我妈多少骂，贱人——！” 柳文青说着没忍住踹了他一脚。可惜她人太过单薄，这一脚下来看上去更痛的是她。 第六章球场警告   “你们女生有完没完？那点私事也值得拿出来说，现在是这种时候吗？” 其他几个男生拉住郑文楼几人，领头的那个男生大喊，“别看这家伙长得无辜，花样还挺多。要不是我发现得早，所有人都要被贴上霸凌者的标签了！”
  在场所有人都来自精英家庭，深知校园霸凌是近几年社会高度关注话题，家里是再三地耳提面命，真在学校搞事，不能把事情闹大，必须不择手段把事情压下去。要是因为这点事影响到家中产业，后果可想而知。
  因而每到这时，大家空前一致的团结，势要把林远宏反抗的苗头彻底浇灭。
  “王子殿下、我们到底还要怎么做呀？这家伙软硬不吃，即便我们这样，他还是没退学…” 男生中有人发愁地问。
  德川奈绪双手环胸，闻言发出冷笑，“废话，他怎么可能舍得放弃我们给他带来的资源？再说了，就算他撑不住了，还会有下一个林远宏冒出来，像他这种下等人，外面多的是要挤破脑袋进来的。”
  丹尼尔摩挲着下巴，神色如常，眼神轻飘飘落在地上，沉吟半晌，问：“他发了几条带tag的帖子？”
  “让我看看……5条。” 德川奈绪大喊。
  一直双手合十放在下巴上的丹尼尔闻言长长地叹了口气，眼神中忽然间充满了不耐烦，拉直双手，伸了个大懒腰，才慢慢说：“帖子能删掉么？”
  “当然可以，” 里昂打开怀里的笔电，将林远宏的账户界面展示到他面前，“我昨天已经黑进去了，现在就能删帖。”
  “那听你这么说起来，事情还没到不能解决的地步。” 丹尼尔闻言挑了挑眉，蓝色眼睛无情地环视所有人，冷哼道，“可刚刚杰克说什么方法都用了…是真的？”
  杰克就是刚才带头询问丹尼尔意见的男生。
  “一个月还没解决这件事，呵……真是废物。” 丹尼尔高傲地仰头，同时从沙发上起身，拿起旁边的高尔夫球杆。
  只见长长的高尔夫球杆被高大的少年用力挥起，接着便听到另一个少年沉重而痛苦的喘息声，还有肉被球杆结结实实打到的声音，再后来是一直在旁边围观地少部分女生们开始发出惊恐地尖叫。
  “…别这么干吧？！——他流血了诶……要是出人命怎么办啊…？” 慌乱中有女生大喊。
  林远宏的左脸高高肿起，没忍住往地上咳出了好几口血，他的身体下意识剧烈颤抖，求生的本能令他想要将求饶的话语脱口而出，可他却生生抑制住。
  绝对不能认输……
  林远宏咬紧牙关，蜷缩着身子，避免自己被打到要害。
  他没有做错任何事，错的是这群拜高踩低、趋炎附势的摇头草——不、真正罪该万死的应该是那个家伙——
  林远宏抬头，视线无意间和丹尼尔相交，他毫不畏惧，而是恶狠狠地回瞪过去。
  这个家伙才是最该死的！不过是投胎投的好罢了，就可以肆意妄为，随意践踏他人的尊严。
  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你会被我踩在脚下！
  他在心底发誓。
  看着林远宏赤裸裸厌恶的眼神，丹尼尔竟然没有生气，而是露出了更加轻蔑的表情，像是在某一刻看透了林远宏的内心。
  他挥起高尔夫球杆，脚恶狠狠地踩到林远宏的头上，球杆用力敲打到他的小腿上，脚下的人想要抬头反抗，但头上的力量如同不可移动的大山，令他动弹不得。
  “像你这种人我见多了，没错——我就是投胎投的好，这辈子就算什么都不做也会比你这种垃圾活得好。”丹尼尔拎起他的头，强迫他与他对视，“嫉妒吧，怨恨吧，但那能怎么样呢？我的起点是你这种人一辈子都无法抵达的终点。”
  话音刚落，周围的学生们纷纷发出尖锐的笑声。
  丹尼尔缓缓起身，随手将高尔夫球杆丢给身后的跟班，“这种程度才算警告啊——这个账户发过几个帖子，就打他几下，懂了么？”
  “别往脸上打，尽量打在衣服能遮住的地方。” 姜立秋适时提醒。
  接受了意见的男生们纷纷拿起手里的高尔夫球棒，立刻照做。
  林远宏听到四面八方传来男孩女孩的声音，“下等人就是下等人”、“别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身形高大的少年被一杆又一杆击倒在地，他试图挺直脊背，但一切都是徒劳，很快深红色的印记透过浸透洁白的校服内衬，高尔夫球杆被人用力挥出的气音此起彼伏，但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喊出声，因为他在坚守着自己最后的尊严。
  他被迫低下头，没人看得到，他的眼神中透露着不甘、怨恨还有野心。
  “哥，反正你们都能黑进他的账号，用他账号直接发个道歉公告不好吗？” 姜茉莉看着姜立秋提议。
  围在林远宏身边的人们动作有所停滞，纷纷用眼角瞥向不远处坐在黑色tee台上的金发国王。
  丹尼尔睁开湛蓝色双眸，居高临下地看向姜茉莉，犹如一头刚从沉眠中苏醒的狮子，“你是在求情？”
  “难道他删帖一切就会结束吗？” 姜茉莉反问。
  丹尼尔微微颔首，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只要他一天不退学，你们一天都不会放过他。” 姜茉莉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说。
  丹尼尔挑了挑眉，没说话，但眼神似乎在说：“那又如何？”
  就在这时，姜立秋适时出来解释，“现在的重点是他试图寻求外界帮助，而这显然不符合我们的游戏规则。在继续游戏前，我们先要扫清潜在阻碍。”
  他说完后，看了看姜茉莉，“我想这是你真正想说的对吧？”
  姜茉莉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但以徐萌萌为首等人都觉得姜立秋说的有道理，纷纷表示赞同。既然有人率先表态，其他更多是旁观者的同学都纷纷投赞成票。
  丹尼尔挥挥手，转头对里昂说，“交给你了。”
  “那么这件事也差不多结束了，各位同学们可以准备上高尔夫球课啦。” 姜立秋笑着拍了拍手，对大家说。
  “听说你爸欠了一大笔高利贷…...若还想在电视节目上露脸赚钱的话，今天发生的事就烂在肚子里，懂了吗？”人群散开前，林锦光又踹了林远宏一脚，那一脚正踢在他刚被打出血的伤口上，疼的林远宏下意识闷哼了声。
  “好啦，同学们，都散开吧，可以开始上高尔夫课啦～” 姜立秋拍了拍手，示意众人散开，同时笑着补充，“如果再发现有玩家不遵守游戏规则的情况，欢迎大家的友情提供线索。”
  戴眼镜使用电脑的男生，也就是里昂，手指边快速的敲击着键盘，笑着接话：“报酬丰厚，包你满意。”
  不知道他在电脑上敲下了什么内容，最后按下确认键，半合上电脑后歪头，看向人群中的松隆子和柳文青，“报酬发你们的账户上了，记得查收！”
  几个不认识的男生示意其他同学散开，所有人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继续上体育课，只剩林远宏一个人浑身是血倒在原地。
  姜茉莉不着痕迹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很快徐萌萌几人拉着她离开。
  边说边推了几轮杆，几人望着飞出去的高尔夫球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直到下课前10分钟，负责高尔夫课的老师“姗姗来迟”。
  见林远宏浑身是血孤独地倒在地上，他先震惊，后“愤怒”质问同学们究竟发生了什么。林锦光和杰克笑着凑过去，说林远宏练习推杆不小心摔倒，“友好”拉起他，两人一前一后说带他去医务室。
  老师象征性皱了皱眉，没再多说，便点头让他们去了。
  姜茉莉看着那三人坐上观光车逐渐走远，就在这时，放学铃声准时响起。所有人在老师明朗又热情的声音中解散回家。 第七章计算？算计？   又是一天清晨，窗外传来阵阵鸟鸣，但房间内的人却无心留意家门外的美景，正不可置信地盯着手机屏幕。
  林远宏双目发红，眼里布满红血丝，他从昨晚维持这个动作到现在。
  口中喃喃道：“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不可能的，不可能…这明明就是不可能的！”
  “我明明都计算好了的，不可能，我的计算不可能出错……”
  他魔怔一样，手指疯狂点击小熊历险记账户账单历史记录，试图计算出这两天余额扣除的不合理之处。
  只见屏幕右上方限时账户余额为0，正中间是红色的倒计时，还有10分钟他的账号就会被官方回收。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他不断重复这句话，反复在龟兔赛跑的游戏记录和账单来回切换，仿佛在找些什么。
  “不可能…不可能…——这根本就不可能！！！”他崩溃地大喊。
  他的计算不可能有错，他重复推算了上百次，不论如何按照正常的游戏进度，他都不会出现游戏余额为0的情况。
  林远宏的双手颤抖着，脑海中万千思绪萦绕，一边在倒推自己的游戏账单记录，一边在担忧未来如何赚钱帮助爸爸尽快还债，一边又在对自己引以为傲的计算能力产生微妙的质疑。
  真的是他的计算出错了吗？还有10分钟这个账号就要被回收了……没了这个游戏，他要从哪里找到像它一样来钱这么快的方法呢？……真的是他要输了吗？
  林远宏的脑袋里冒出杂七杂八的想法，他按住自己颤抖的手，不断地自我安慰：没关系，反正也不会比现在更糟了。
  短暂的思考过后，他立刻得出了结论：他的计算没有出错，龟兔赛跑的获胜概率就是很基础的题目，他从不会在这种简单题里犯错。
  想到这里，他莫名松了口气，没时间去思考为什么账号余额一夜间突然清零了。他该思考的是若以后真没有这个软件了，还有什么方法能补贴家用。
  没办法，幸好一直有到club驻唱，虽说报酬远不如这个游戏来的多，但……能赚多少就赚多少吧。
  林远宏安慰自己。
  看着手机屏幕上方不断变小的数字，他长舒了口气，突然间他变得出奇冷静，似乎在电光火石间心中有了决断，于是放下手机，并未退出游戏，而是静静地等待倒计时归零。
  就在倒计时变为1分59秒时，游戏突然跳出了个私聊弹窗，是个叫做Jasmine J的玩家发来的私信。
  林远宏下意识去看私信内容，见对方问：“听说你理科很好？”
  “请问有事吗？”他飞快回复。
  “理科1v1补习接吗？” 对方回复。
  “什么意思？” 自从上回被松隆子背刺，林远宏对同校生比较排斥，但目前看不出对方来意，于是他试探性地发出了这个问题。
  反正还有一分钟他就要消失在这个游戏里了，随便吧。
  “每次两小时，1000刀一小时。接吗？” 对方开门见山地说。
  倒计时还剩30秒。
  林远宏打字的手开始变得迟疑。
  “OK的话先转你50%定金，先book10次课，合适的话后续再另转。” Jasmine J补充说。
  倒计时15秒。
  林远宏还在迟疑。
  打出来的文字删删减减，始终没有发出去。
  倒计时10秒。
  8秒。
  5秒。
  3秒。
  “好” ——from Yuanhong Lin
  1秒。
  玩家Jasmine J转给玩家Yuanhong Lin200金，金额已自动存入角色钱包。
  小熊账号“Yuanhong Lin is the best”生存危机已解决，倒计时暂停。
  “首课时间明日午后3点，校门口自习室，“鸢尾花”包厢” ——from Jasmine J
  “好”——from Yuanjong Lin（1分钟前）
  一年生公共教室，姜茉莉放下手机。
  “上次见茉莉和卢卡斯学长很亲近的样子，或许邀请卢卡斯学长乐队到派对上会很炸裂耶！”
  听说姜茉莉要举办派对的消息，徐萌萌热情地提议。
  姜茉莉看了眼屏幕上信息。
  “对啊，如果能现场看到Ring Band的演出，那我一定死而无憾！” 徐梦瑶夸张的说。
  “哈哈，听起来不错，那我去问问，说不定能作为神秘惊喜。”姜茉莉笑着说，一边按下付款密码。
  德川奈绪好奇地看过来，“诶、茉莉，买什么呢？”
  “护肤品吗？”徐萌萌再次凑过来。
  “有推荐吗？最近天气干燥，我皮肤状态一直不是很稳定诶…”听到感兴趣的话题，郑文楼也靠了过来。
  “茉莉皮肤这么好，一定有独特的保养秘诀吧。”徐萌萌大声夸赞。
  徐梦瑶立刻接话：“对呀，而且姜家在制药业世界闻名——茉莉呀，有何变美秘诀可以偷偷分享给我们吗？”
  几个女生都眨着眼睛看了过来。
  她露出无奈地笑容，边温柔说着“其实也没有，还是要多运动啦。不过最近确实有研发一些美白提亮的新品，若有需要，可以送给大家啦。”边不着痕迹地将亮着屏幕的手机放入抽屉。
  只见屏幕上显示付款成功后，手机便自动跳转回购物网站，虽然无法看到方才的购物记录，却能见到大数据推送和引擎近期搜索，均显示“Ring Band周边”、“Ring Band限量专辑”、“摇滚乐”、“流行乐史”相关字样。
  周五放学，从卢卡斯那边拿到Ring Band Live Show门票，姜茉莉独自去观看他们演出。
  因为提前打过招呼，保姆车毫无阻碍开进地下停车场，电梯门附近站着两位戴着工牌的工作人员，她一下车，就被两位工作人员引导着上楼。
  姜茉莉抱着一大束郁金香跟着工作人员上楼，期间staff有问要不要帮拿花，被姜茉莉拒绝了。
  这时演出还未开始，姜茉莉到的时候，两位工作人员说所有成员都在个人休息室化妆。她进卢卡斯个人休息室时，意外没见到人。
  在休息室里等了一小会儿，才见他从外面回来。
  “欢迎来观看Ring Band的演出！” 卢卡斯笑着和姜茉莉打招呼。
  她立刻从沙发上起身，一边将花递给他一边俏皮地眨了眨眼，“关注你们很久了，终于有机会看一次现场啦。”
  卢卡斯闻言挑了挑眉，“哦？那你最喜欢哪首歌呀？”
  姜茉莉还未来得及回答，便见外头三个staff提着几大袋外卖过来问：“是谁的外卖到了？”
  姜茉莉连忙跑出去：“不好意思，是我的。”
  她接过工作人员手中的外卖，可实在是有点多，两只手根本忙不过来，RING BAND的几个成员见状，连忙过来帮忙。
  艺智苑忍不住问：“怎么点了这么多？”
  “是买来给各位工作人员的，毕竟这次过来观看节目多少沾了我哥的光，没付钱却让各位忙前忙后实在有点过意不去了啦……” 姜茉莉说着嘿嘿笑了起来，后将桌上摆着的饮品和小食分给她身边的工作人员。
  但工作人员没敢接，慌忙把几杯饮品先放到RING BAND的四位成员面前。许津南和加尔卡欣然接过。
  卢卡斯笑着拿出一杯，后跟面前工作人员说拿过去分给其他人。
  说到艺智苑，她是第一个开始喝的人。她也是WLSA学生，正大四即将毕业，因为同是SA生缘故，多少会和姜立秋打交道，姜茉莉入学一事她有所耳闻。
  她一边喝一边感叹：“该说不愧是兄妹吗？你和你哥做事风格还真像，刚好没来得及吃晚餐……话说回来这家店特别难排，买了这么多，辛苦啦！”
  姜茉莉听完笑了笑说：“听说他们的饮品和食物都主打健康低脂、保护嗓子，大家慢用。”
  “——诶，茉莉，刚听你说话，好像对乐队略知一二？” 许津南好奇地问。
  “没有啦，只是偶尔听听。比如LP的Collision Course，还有你们的Revolution。不过说实在你们的所有专辑我都喜欢哈哈哈，每张专辑我都支持了的！” 姜茉莉边说边自豪地翻出相册里排列了满满一柜子专辑的照片给成员们看。
  “还以为你会说LP的几首大热单曲，没想到是Collision Course，这首歌确实很不错，对LP来说意义非凡，不过可惜它知名度没有另外几首高。” 加尔卡遗憾地说。
  “我喜欢这首歌的bridge…嗯…其实rap部分也不错，第一次听的时候我下意识想到LP的经历，还忍不住哭了。” 姜茉莉说着还有些不好意思。
  “刚你说喜欢我们的Revolution，我可以问问为什么吗？” 卢卡斯笑着问。
  “……怎么说呢？……这首歌的歌词和我个人经历、心境什么的太贴合，柔和的旋律也给我一种娓娓道来的感觉，可仔细一品，又觉得那个故事和我经历实在太像，导致听完后后劲十足，让我自省了很久。” 姜茉莉认真地说，“我知道这首歌人气相对你们其他作品来说不算高，甚至可以称得上小众，但它依然是我的人生曲，说起来还真奇怪，每次想给自己加油打气时，我都要听听这首歌。”
  Ring Band四人听到这番话，有些意想不到，接着几人便后知后觉的红了眼眶，大概是想起了过去。
  “...谢谢你如此肯定我们的歌，我私心也最喜欢Revolution，可惜不知为何销量不太OK，我一度以为是我跟不上如今流行趋势了。” 卢卡斯无奈地说。
  许是姜茉莉那番话令他们有所触动，她感受到四人对她随意了些，还问她要不要合照，最后甚至在PT上互相加了好友。
  没过几分钟，有工作人员过来说成员们该准备上场。先前负责给姜茉莉引路的工作人员出现，带她到观众席。
  大概是因为被工作人员引过来，加上姜茉莉出众的外貌，导致她落座时迎来部分观众的小声议论，姜茉莉全部回以礼貌微笑。
  演出非常成功，一结束，大批粉丝冲出去围堵后台，离开时成员们完全来不及和姜茉莉告别，就在经纪人和staff的保护下离开了。
  睡前，姜茉莉收到卢卡斯的消息。
  “顺利到家了吗？” ——from Lucas
  “嗯嗯，你们呢？亲眼见到你们的演出，真的心满意足了（小熊跳舞）” ——from 茉莉
  “哈哈哈，你觉得值得那就太好了” ——from Lucas
  姜茉莉此时正在看书，听到手机震动，她并不着急回复，而是继续往下翻页。
  手机屏幕自动变暗，后再次亮起。
  “听说你要办入学派对，欢迎我们来吗？”——from Lucas
  10分钟后。
  “当然啦，我热烈欢迎！（小熊比心）”——from 茉莉
  “感觉你对LP了解很多，下次见面再聊咯。”卢卡斯很快回复。
  “也没有啦…我怎敢在关公面前耍大刀（尴尬笑）但我收藏了很多LP的黑胶唱片，有机会向你分享！” ——from 茉莉
  “不早了，我先睡啦。晚安（小熊盖被）”——from 茉莉
  23:45 PM
  姜茉莉关闭手机，不再理会对方发来的新消息，继续浏览眼前的书。
  1:00AM
  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看了看书桌上的时钟，想到第二天还有满满的行程，终于合上书，准备睡觉。
  很快，偌大房间的主光源被主人熄灭，徒留一盏小夜灯在床头柜前兢兢业业工作。
  借着昏暗的光源，桌上那本书书名隐约可见，印着“LP主唱亲笔着作——世界着名摇滚乐队成名史”的文字。 第八章入学派对   第二天上课时，姜茉莉发现P T上出现新增好友申请，是个头像一片漆黑的陌生人，大数据显示两人有几十个共同好友。
  她扫了眼对方ID，没有通过，放下手机继续听课。
  很快就到了派对这天，穿着精美礼服，开着超跑或坐顶级豪车来的客人们陆续到来，凭借维尼熊贴纸入场，和派对主人打招呼后自行活动，有人坐在一楼花园泳池边聊天，有人聚在游戏房里打游戏。
  姜茉莉边和同学打招呼，边四处检查派对布置，以确定自己的画都被放在醒目的位置。
  晚7点，姜立秋和丹尼尔搭乘电梯从地下车库上来，一出现，就迎来所有人的热情问候。
  姜立秋穿了套纯白西装，而丹尼尔则是一身以黑灰为基调的水墨画样式的新式西装。
  “我天，他们也帅的太超过了吧？！” 徐萌萌躲在姜茉莉身后犯花痴。
  徐梦瑶和德川奈绪更大胆，直接端着香槟和那两人打招呼去了。有了这两位开头，其他人也一窝蜂涌过去，围着他们讨论。
  姜立秋一如既往温和有礼，丹尼尔虽然脸色很臭，但出于礼貌，会对众人招呼作简短回应。
  “对了，我发现墙上都挂着不少画，但署名没听说过，方便问问这些画都出自哪位画家之手吗？” 和郑文楼一起过来的女生问。
  “是对这些画感兴趣吗？” 姜茉莉笑着问。
  “对啊，我觉得这些画都很有灵气。” 她说。
  “谢谢您的喜欢，都是我亲手画的。” 姜茉莉回答。
  “哇，那可太厉害了，有几幅作品功力之深厚到我以为是哪位大师之作！” 她又说。
  “谢谢你的夸奖。” 姜茉莉礼貌回答。
  见两人聊的还不错，郑文楼接过话茬，介绍道：“她是陆函瑶，父母都是画家，家里是开美术馆的。这家伙特别喜欢画画，总有个坏毛病，就是一看到画作就忍不住开始鉴赏...”
  “…哇、学姐的画真的都好有灵气！” 陆函瑶情不自禁称赞。
  姜茉莉顺着她的眼神看去，大方回应，“能受到如此高的褒奖，我很惊讶。谢谢你的喜欢。”
  这时，姜立秋从她背后走了过来，自然揽住姜茉莉的肩头，笑问：“聊什么呢？”
  “在聊学姐的画啦。” 陆函瑶来自高中部12年级。姜立秋这么问，她便热情又积极地向凑过来的客人们介绍她最喜欢的那几幅画。
  学生们闻声而来，姜氏兄妹顺理成章成为话题中心。
  “其实我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作品哦。” 姜茉莉拉过陆函瑶的手，眨了眨眼说。
  “哇，但我还是最喜欢刚才说的那幅，如果可以，真希望它们能在我家的美术馆里展出。” 陆函瑶毫不避讳地说。
  “那真是再好不过，我也觉得茉莉的画非常有生命力，但可惜她一直没机会展示给大家看。” 姜立秋有些遗憾地说。
  听到这话，众人注意力纷纷被画作吸引。
  “不愧是姜家，就连画画也这么好！” 一个学生说。
  “对呀，真的画得太好了，虽然我艺术成绩不理想，但能看出茉莉画技精湛。” 另一个学生说。
  越来越多学生自发到那些画前合影，用各种各样赞美的话来称赞她，甚至发上PT。
  “若你父母同意，我很愿意在你家美术馆展出。” 姜茉莉对陆函瑶说，“不过那得在我个人画展展期结束之后哦。”
  “哇！学姐你马上要办画展了吗？” 陆函瑶惊讶问。
  姜茉莉点头，“就在学期末，欢迎你们来哦。”
  她即将举办个人画展消息不胫而走，很久便在网路上受到众人议论。
  半小时后，艺智苑开着敞篷超跑，载着其他三名成员来到姜家。
  四人刚从超跑里出来，便引来学生们阵阵惊呼。
  面对超高人气校园偶像，众人兴奋得没边。早就听说Ring Band要来，但听说和实际见到感受是截然不同的。
  卢卡斯一见到姜茉莉，就问：“听说你要办个人画展？”
  姜茉莉笑：“对、到时请多多支持啦。”
  在众人欢呼声中，艺智苑小跑到露天舞台上，帅气地弹起架子鼓。许津南和加尔卡则默契地开始为乐器试音。
  听到音乐声，余下客人纷纷从室内跑出，全都聚集到露天舞台旁。
  艺智苑打开麦克风，热情跟台下观众问好：“大家好。”
  台下众人也回以激动欢呼声。
  “今天我们之所以在这里，是为了给我们的某位粉丝一个小惊喜——猜猜她是谁？” 艺智苑问。
  所有人都配合喊出姜茉莉的名字，姜茉莉也被学生们推到最前面，艺智苑将她拉上台，请她简单说两句。
  “非常感谢Ring Band愿意来我派对，我知道大家都特别喜欢他们，的确他们的作品非常打动人心，我从很久以前就在支持他们了。希望这样优秀的乐队能够被更多人看见，请大家好好享受这场视听盛宴吧！” 姜茉莉简短道。
  艺智苑边从姜茉莉那接过麦克风，边继续说：“茉莉马上要举办个人画展啦，到时咱们画展上见～”
  “好！！！” 以德川奈绪为首的女生们几乎是尖叫着回应。
  很快他们开始表演，想不到竟连唱一小时。如艺智苑所说，真给姜茉莉一个大惊喜。
  演出迅速引爆派对，唱最后一首歌时所有人无比亢奋，许津南和加尔卡都high到跳进舞台旁边泳池里，众人纷纷效仿，最后在泳池里打水仗。
  姜茉莉也被现在气氛带动，心情格外好，虽然被其他人的水弹波及，但好歹不像他们那样全身都湿透。派对圆满成功，她身体一轻，一边哼着歌一边到餐厅里找东西吃。
  她无意间露出满足的笑容，小口吃着盘子里的蛋糕。
  “Hello？” 正当姜茉莉全神贯注品尝美食时，身后突然传来个低沉的男声，冷不丁吓她一跳，盘子差点飞出去。
  身后的人动作敏捷，在盘子掉地前接住了凌空的盘子和食物。
  姜茉莉接过盘子，回头一看，没想到是丹尼尔。
  “派对还满意吗？” 大概是心情好的缘故，姜茉莉此刻还算礼貌。
  “还行。” 前几次见面，两人都会莫名其妙吵起来。不过姜茉莉察觉到今天丹尼尔意外的安静。
  丹尼尔的反常与她记忆中那人差距过大，这令她忽然间在心中拉响警报。
  她总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
  但毕竟作为派对主办方，令客人感受不佳可不太礼貌。于是姜茉莉便开始没话找话，刚抬头便见对方眼神飘忽，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茉莉见状便迟疑起来，直接错过开口黄金时机，最后两人只好莫名其妙大眼瞪小眼。
  等了好一会儿，不见对方离开，看着盘里的小蛋糕，姜茉莉吃也不是，离开也不是。
  一片尴尬中，丹尼尔突然问：“为什么不同意我好友申请？”
  听到这话，姜茉莉立刻回想起入学首日的“惊喜”体验，没忍住发出冷笑，“怎么？一看到有人不捧着你，不爽了？”
  “什么？”丹尼尔有些莫名其妙，下意识皱眉，看上去还真有点烦躁的样子，“为什么只有我没被加好友？”
  “要不是你和我哥关系好，我才不会邀请你。”趁着没人注意，姜茉莉翻了个白眼，立刻反问“入学首日就扬言要打我的人，有什么资格进我的好友名单？”
  这下到丹尼尔不知道作何反应了，但姜茉莉莫名不想认输，两人就在原地僵持。
  不知过了多久，德川奈绪和一个男生走进来，两人礼服早已湿透，脚步莫名虚浮，进来时嘴里不住念叨“好饿”、“好饿”。
  姜茉莉眼神示意德川奈绪看餐桌上满满当当的食物，但那两人像完全没看到她一样，用手掏起最近的马卡龙开始狼吞虎咽。
  姜茉莉有些惊讶，德川奈绪这行为和在学校里时无半点相同处。
  她想过去和德川奈绪说些什么，但立刻被旁边人拉走了。
  经过德川奈绪身边时，姜茉莉闻到一股奇怪又浓烈的奶香味。 第九章狂欢   姜茉莉被丹尼尔拉到走廊上，大厅里早已换上柔和的舞曲，男男女女们正贴到一起跳舞。
  姜茉莉露出满意地笑容，没白费她花那么多心血准备。她下意识扫了眼在场人数，发现不见她哥和卢卡斯等人。
  “他们在负一层酒窖。” 丹尼尔说。
  “你不一起？” 姜茉莉问。
  丹尼尔说：“...卢卡斯那家伙喝多了，吵着要吃夜宵，所以我就上来了。”
  姜茉莉低头看了一眼，他的手正握着她的前臂，注意到她的视线，丹尼尔立刻松开，两手除了空气什么都没拿。
  “可你刚进了餐厅什么也没拿？” 姜茉莉又问。她本意是想表达可以一起再回餐厅一趟，不过话到嘴边突然就变味了。
  就在她以为丹尼尔会发怒时，他竟然露出了个淡淡的微笑，“我忘了。那我们再去一次吧。”
  于是刚离开餐厅的两人去而复返。
  两人一进餐厅，就看到方才还在暴饮暴食的德川奈绪和那位男生亲得难舍难分。
  饶是姜茉莉适应力惊人，也是第一次现场看这种画面，愣了好一会。因为她在纠结要不要拿他们旁边的野餐篮，只端一盘下去可能不够楼下的人分。
  丹尼尔暴躁状冲他们大喊：“喂！德川——发·情不看场合吗？！”
  被叫到的德川奈绪如梦初醒，打了个寒战，一边道歉一边缩着肩膀、弓着腰拉着那人跑走了。
  见两人离开，姜茉莉过去拿野餐篮，下意识挑了些姜立秋喜欢的食物。
  “卢卡斯哥哥喜欢吃什么？” 姜茉莉下意识问。
  大概是没听清楚，丹尼尔回答：“我喜欢白松露三明治。”
  姜茉莉闻言动作一顿，匆匆塞了几块三明治进去，又想到卢卡斯他们作为艺人会注意卡路里摄入，挑了些低脂易饱腹的食物。后像是想起什么，去而复返，吩咐阿姨准备壶冰蜂蜜水送下去。
  完成一些列动作后的姜茉莉拎着野餐篮准备坐电梯下楼，等电梯时，无意在镜子后撇见身后跟了个高大人影，愣是吓了一大跳。
  她还以为他早走了。
  “刚有吓到你吗？” 丹尼尔冷不丁问。
  她想了想说：“倒也没有，她就是今天玩的太high了。你呢？”
  “没有。” 丹尼尔果断回答，随后跟着姜茉莉进电梯。大概是觉得这个回答太过简短，未能很好描述他心情，于是在短暂沉默过后，他突然又来一句，“现在我心情还不错。”
  姜茉莉只觉得他这话莫名其妙，反正快到了，遂不再说话。
  但丹尼尔还想再说什么，可出了电梯右转五十米就能到酒窖，这点时间根本不够两人继续对话。
  姜茉莉推开酒窖的门，门内烟雾缭绕，她被浓烟呛得连连咳嗽。
  真不知道这会不会影响到爸爸那几瓶顶级红酒的质量。姜茉莉边走边想。
  只见黑色真皮沙发上坐着个看不清脸的女孩，卢卡斯躺在对方大腿上。
  艺智苑独自躺在沙发的另一侧，对面的投影仪正无声放着不知名爱情电影，姜立秋则坐在旁边的棕色真皮沙发上独自品尝红酒。
  姜茉莉走近，才发现沙发后瘫坐着个林锦光和几个不认识的男生，抱着个半空酒瓶子眼神放空中。还有个周佳觅坐在地上，背靠着储藏柜，状态和林锦光相似。
  见姜茉莉进来，她才看清抱着卢卡斯的女孩，竟然是徐梦瑶。
  不过她面色如常，和众人打招呼，同时将食物从野餐篮里取出，放到茶几上一一摆好。
  姜立秋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撑着下巴问：“你怎么下来了？”
  姜茉莉没说话，而是抽走姜立秋手中的酒杯，坐到他旁边，才说：“听说卢卡斯学长饿了，带了点食物下来。”
  姜立秋听了，趁姜茉莉给卢卡斯递食物时，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和姜茉莉同时进来、独自坐在另一个沙发上丹尼尔。
  卢卡斯那半死不活的样子让他看了火大，丹尼尔没忍住用脚踹醒他。
  但他大概真是喝多了，撑着徐梦瑶的肩膀坐起来，后开始掩面流泪，边哭边说：“呜呜呜呜……千寻说是要和我分手…PT和通讯录都把我拉黑了...”
  丹尼尔没忍住“啧”了一声，嫌弃道：“又不是第一次了，每次都哭哭啼啼的，你不累吗？”
  “可是我觉得这次是真的，我分明看到她和那个学弟在一起笑得很开心…...呜呜呜反正她最近跟我在一起都不高兴……而且我前几天在她手机相册里看到她和别人的合照了！…...” 卢卡斯哽咽说。
  徐梦瑶大概也听说了什么，一边拍着卢卡斯的后背以示安慰，一边愤愤不平道：“学姐不太像是会出轨的人，说不定是那家伙又在使坏！”
  卢卡斯听了后，什么话都没说，而是靠在徐梦瑶身上抽泣。她看上去很是同情他，不断安慰他还喂他吃沙拉。
  姜立秋听完卢卡斯大段大段哭诉，不着痕迹看了眼徐梦瑶，缓缓道：“或许比她更适合你的人就在身边，一直在同一个人身上浪费时间的话多少有些不划算呢。”
  “可我们交往都两年了，况且我真的很喜欢她……” 卢卡斯犹豫道。
  “那你每次找我们哭诉什么？” 丹尼尔冷哼，继续说，“你看不爽的林远宏已经帮你解决，现在看来不是林的问题吧。”
  卢卡斯不说话了，只默默灌自己威士忌。
  “对啊，学长，分明是那女人不识好歹。” 徐梦瑶顺着话说，“前辈如此优秀，多的是追求者，没必要非执着于那个人啦！分明是她不对在先……总之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啦！”
  也不知道卢卡斯有没有把话听进去，他沉吟半晌，好像想起什么，叹了口气，再度躺到徐梦瑶的腿上。
  这时，门外传来佣人敲门声，原来是姜茉莉先前吩咐做的冰蜂蜜水做好了。
  姜茉莉拿着蜂蜜水坐回姜立秋身边，抽出空杯给他倒上，用眼神示意他喝下。
  两人四目相对，他乖巧地眨了眨眼。
  身后的丹尼尔问：“那我呢？”
  姜茉莉听到这话，停下动作，立刻把茶壶丢到桌上，“自己倒。”
  她抬头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两点。见酒窖没有需要她的地方，决定上楼睡觉。
  “哥，早点休息。” 姜茉莉喝完杯里红酒，和众人告别。
  丹尼尔见状忙不迭从沙发上站起来，说“我也想睡了。”
  姜茉莉没理他，回头问姜立秋：“哥、你今晚回房间睡吗？”
  姜立秋挑了挑眉：“你说呢？”
  听见这模棱两可的回答，以姜茉莉对姜立秋的了解，她下意识觉得姜立秋会回房间休息。于是当她再度和丹尼尔坐上电梯时，就带他直上三楼。
  困意与疲惫如潮水般袭来，姜茉莉只觉得身体沉重不已，一心只想回房休息。
  但想到还要安排身后的人，只好强迫自己打起精神。不过她懒得搭理丹尼尔，两人一路无言，引他到姜立秋卧室，拉开衣帽间，迅速说道：“我哥等会会回这里睡，你穿他衣服，睡我房间。”
  话音落下许久，对方什么反应都没有，姜茉莉还以为是他睡着了，便回头看他，只见对方皱着眉，不知在想些什么，好久才似不耐烦道：“帮我选。”
  忍住骂人的冲动，姜茉莉随便从抽屉里拉出套未拆牌套装丢给丹尼尔，再带他去她的卧室。
  才走到房门口，就见房门大开，外头灯光只照进去一部分，依稀可见床上正跪坐着对亲的难舍难分的男女，男生上衣和女生下裙离奇失踪。
  姜茉莉怒极反笑，有意弄出声响且飞快开灯，被突如其来灯光刺激，那两人被吓了一大跳，女生下意识尖叫。
  姜茉莉中气十足道：“可以不要在别人房里做奇怪的事吗？”
  她优雅又利落的捡起掉在地上的衣服碎片，将那两个人拎了出去。
  但这还没有结束，大概是想起什么，突然跑去打开浴室的门，果不其然看到有人——徐萌萌昏睡在里面，还有书房里躺着个陌生男生。
  姜茉莉还未来得及动作，丹尼尔已先她一步走进书房，用力踹了对方一脚，男生吃痛从梦中惊醒，茫然看着忽然出现的两人。
  “不知道未经许可占用别人卧室很恶心吗？” 丹尼尔说着又踹了一脚，恶狠狠命令道，“滚。”
  对方立刻回神，意识回笼，想起面前说话人是谁，连滚带爬的跑出了卧室。昏睡在浴室的徐萌萌听到巨大动静，也醒了过来，一手抱酒瓶子一手揉眼睛出来查看，见书房里站着丹尼尔和姜茉莉，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唔嗯...…茉莉？” 徐萌萌试探问。
  姜茉莉拉过徐萌萌，不带喘气道：“一楼有给你准备休息室，电梯至一楼出门右转直走尽头的房间就是了哦。”
  徐萌萌刚睡醒，脑子还没转过弯，听到姜茉莉的话连连点头，边打哈欠乖巧离开。
  见卧室终于空出，姜茉莉又忍不住叹了口气，无视旁边的人影，自顾自进衣帽间拿衣服。
  她拿好衣服起身，回头见丹尼尔正侧身倚在门槛上，用揶揄的目光打量她，意味深长问：“今晚……你和我一起睡？” 第十章仁心孤儿院   姜茉莉动作一顿，被他荒谬的发言逗笑，困意都被怒意挤走了半分，翻着白眼反问：“你也配？”
  丹尼尔神情暧昧，又把问题抛回去，“说不定呢？”
  姜茉莉还以为他会无能狂怒，想不到他竟面色如常。
  看他表情，姜茉莉立刻领会丹尼尔反常的原因，但她懒得和他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她直白地说：“别惹我。”
  他嘴角别着抹玩味的笑，但说出的话却把姿态放得很低“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这么对待客人真的好吗？”
  姜茉莉不再搭理他，拿着换洗衣物到四楼何沐雪卧室休息。
  第二天上午，送走所有参加派对的学生后，姜茉莉打算去一趟仁心孤儿院——WLSA自建校以来便一直资助的孤儿院。
  所有在读学生每学期需向基金会捐赠至少五位数的费用，才可以到仁心孤儿院进行社区服务活动。若要成为SA生，这项活动不可避免，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SA生候补者至少每月要参与志愿活动四次。
  姜茉莉下午本想去补习数学，期中考试在即，她可是在何沐雪面前夸下海口要拿到年级第一。为了提高弱项，她可是花了大价钱。
  但今早看到银行卡巨额扣款记录，她按下心中烦躁，决定将补习时间延后，优先到仁心打卡。
  一到孤儿院，姜茉莉便迅速被小朋友包围起来。每周来这的人很多，可小朋友们知道在所有人里，只有这个姐姐是最常来的，每次过来不仅会认真和他们玩，还会送给他们每个人精美小礼物。
  不像其他人，演都不愿意演，带着赤裸裸的轻视和厌恶过来，只有大人们在场时才会扬起笑脸。
  姜茉莉一下车，就被小朋友们拉进游戏室，司机和孤儿院的阿姨则在后头提着一袋袋包装精美的礼品进门。
  才进游戏室，姜茉莉就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正道这人怎么如此阴魂不散时，那厮就自发靠了过来。
  旁边还跟着个战战兢兢的院长，那殷勤的笑容，眼角的皱纹全部挤压到一起，姜茉莉觉得都能夹死好几只蚊子。
  “哎哟哟、都不知道您要过来！您看要不去院长室那儿喝杯茶?我这儿刚拿了50年代的红印青饼……” 他讨好地说。
  但丹尼尔直接无视。
  “上月例会，我还与理事长夸您呢！——非常积极参与社区服务活动，哎哟哟…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呀！”
  “刚还在想您，没想到您这就来了!...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絮絮叨叨地念着。
  姜茉莉听了这些话差点没忍住笑出来，死死低着头，全神贯注和身边的小朋友们交流。
  果真是有钱能使磨推鬼，这种人渣都能拎出几项优点，黑的抹成白的。李院长果真是人精中的人精！
  姜茉莉忍不住在心里想。
  李院长在旁滔滔不绝，丹尼尔只觉得耳边像围了几百只苍蝇“嗡嗡嗡”的叫，他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啧”了声，居高临下道：“收了钱就给我老实闭嘴，嗡嗡嗡地像个虫子一样——下等人，你也配和我说话？”
  分明是如此恶毒的话，但李院长听了无动于衷，依旧保持热情的笑容，不过眼神倒动的极快，瞥见他目光所及之处，飞快扫了眼另一头，便迅速另起话茬，“…丹尼尔王子真是我见过最善良的人了，您可是建校以来捐赠款最高的人，您如此善良，愿意投身慈善公益活动，真是我们的荣幸啊！”
  李院长说着又快速看了眼丹尼尔的表情，见他面色有所缓和，立刻拉着几个小朋友靠过来，笑着问：“美美、奇奇，王子殿下来啦，想不想让王子殿下给你们念童话书啊？”
  丹尼尔闻言一愣，张嘴就想开骂，“…老子什么时候干过这事儿？”但迅速捕捉李院长的眼神，下意识看另一边。
  便见绑着麻花辫的长发女孩正坐在小板凳上，手里拿着盒包装精美的巧克力，正在和面前的小女孩聊着些什么，时不时露出温暖的笑容。
  面前的一切仿佛被按下慢速键，像画一样印在他脑海里。
  没想到这女人还会露出这种表情。丹尼尔下意识想。
  但他立刻回过神来，喃喃道：“演技还挺好、不知道的还真被唬住了…”
  他低头，发现自己的身边已经围了好几个小朋友，正怯生生看着他，想上前却又不敢的样子。
  看着一双双渴望又胆怯的眼睛，丹尼尔忍不住冷哼了声，说道：“切、不就是读个故事书吗？瞧不起谁呢！”
  后眼神在面前的小朋友们中打转，又道：“离那么远我怎么讲故事？过来！”
  几个小朋友面面相觑，犹豫数秒仍旧不敢上前。
  丹尼尔烦躁地挠了挠头，一边发出不耐烦的声音一边拉着椅子向前，后将离他最近的两个小朋友按在怀里，自顾自道：“啧…真是的、听个故事还要我屈尊降贵…”
  17:50 pm WLSA校门口前
  林远宏不自在的松开了点领结，这还是他第一次给别人补习，多少有些不自在。
  他看了看手机，见时间差不多，便进了自习室，J提前告诉了他包厢密码，他可以先进去等。
  以前总是会路过这家24小时自习室，但这还是他第一次进来。
  这间自习室是日系装修风格，共有三层，大概有500平方米，一层是最便宜的单人小隔间，5平方米大，中央有公共休息区和一个小型图书阅览室，二三层都是私人包厢，每间具体多大不得而知。
  林远宏曾经也幻想过每日放学到这里自习，但自从得知家里负债的事后，到装修这样高级的自习室自习已成为奢望。
  他收回羡慕的目光，推开“鸢尾花”包厢。
  饶是见过大场面的林远宏还是被这包厢给震撼到了。
  这……真的是自习室吗？
  整个房间大约七八十平方米，自带巨大落地窗、电动窗帘和独立卫生间，房间里是两张两米长的书桌，四个高级座椅，还有个欧式躺椅，另备有投影仪和白板。
  比起自习室，称其为小型教室也不为过。
  林远宏一边惊讶一边疑惑地放下书包，下意识找了个离白板最近的位置坐下。
  他刚拿出教材，就听到门外隐约传来输密码的声音，门很快被推开，关门。
  来人大概穿的是双有跟的鞋子，每迈开一步，就会传来清脆的哒哒声。
  很快，他就和对方打了个照面。
  “……是你？” 看清对方的脸后，他惊讶地问。
  来人整整齐齐地穿着WLSA的传统深蓝色制服，脚上是miumiu的玛丽珍低跟鞋，搭配白色中筒袜，俨然一副三好学生模样。
  ——正是一入学就引起全校关注的姜家大小姐，姜茉莉。
  “怎么、很惊讶吗？” 姜茉莉神色如常地反问，一遍放下书包。
  “……不，其实也没有。” 林远宏收回吃惊的目光，心中的疑虑也消散不少。
  如果是她的话，倒也说得通。林远宏想。
  “谢谢你当时替我说话。” 他诚恳地说。
  姜茉莉一遍拿出教材一遍问：“什么？”
  “没什么。”
  “为什么找我？”
  “听说你入学以来就一直是年级第一。……废话真多，所以什么时候上课？”
  “现在就可以，你想听什么？”
  “当然是WLSA的出题习惯、期中考试的考点。”姜茉莉看着他，不紧不慢地说，“顺便一提，学校出版的高中教材内所有知识点我全都学完了，别随便讲的基础题敷衍我哦。”
  “那就太好了。”林远宏听了这话，松了口气，“我还在担心这份试卷会不会对你来说太难了呢。”
  他抽出一份试题，一边递给她一边介绍，“这是我自制的题目，这一百题浓缩了高中阶段所有知识点还有少量拔高题，请用45分钟完成它吧！” 第十一章爱情游戏   第二天早晨，姜茉莉前脚踏入教室，便“荣获”众人揶揄的目光。
  才到位置上坐下，抬头便见徐萌萌溜过来，一手捂脸，小声但八卦地试探：“昨天你和丹尼尔王子在孤儿院约会了？”
  姜茉莉未着急否认，直觉这事有些奇怪，这八卦也传的太快了，况且昨天下午到那的学生只有他们两，是谁把这件事说出去了？
  于是她不急不慢地反问：“你怎么知道的？”
  看到姜茉莉的反应，好像在徐萌萌意料之中，“果然……我就知道你不想公开！要不是林锦光那家伙大嘴巴说漏嘴，我们还被蒙在鼓里呢！”她作生气状抱怨。
  姜茉莉闻言，瞥了眼那边的林锦光，那边反应飞快，似乎在刻意回避她的视线。
  “不愧是‘最强新生’，不到两月我校高岭之花速速被拿下。”德川奈绪由衷称赞。
  疑点和槽点太多，姜茉莉不知从何说起，短暂思考后，决定先挑重点说，“你们误会了——”
  徐萌萌等人拉长耳朵正准备听，但姜茉莉后半句话还未出口，便被来人给打断了。
  “丹尼尔少爷早！”
  “王子殿下早！”
  “早上好，殿下！”
  “丹尼尔少爷，让我为您拿包吧！”
  ……
  未出口的话立刻被此起彼伏的热情招呼声打断，且令她反感、虚伪的热情还在继续，直到姜茉莉感受到身后那人缓缓落座。
  察觉到身后人拉开椅子的动静，姜茉莉什么反应也没有，自顾自地翻开课本。她翻开笔记本，开始巩固昨天补习的重点，耳边隐约能听见那人拉开书包拉链的声音。
  没过半晌，便感受到那人用手指轻轻戳了戳她的后背，姜茉莉这才抬头，放下笔，还未来得及动作，就感受到一团热气凑到她后颈处，轻轻说了声“早”。
  她按住心中不适，不动声色拉开和对方的距离，扬起自然亲切地笑容，“早上好。”
  按照她对丹尼尔的了解，这人态度突变肯定不安好心，这家伙的恶趣味小时候便初见端倪。
  但姜茉莉倒是有些好奇他打算怎样开展这个游戏，于是怀着隐秘的期待，她故作配合，决定先照着他制定的剧本浅玩一下。
  刚才还在回避她视线的林锦光这时竟自动跳出来，率先打趣道：“诶诶诶、茉莉，是趁立秋去国外比赛，才这么光明正大和王子殿下约会吗？”
  班里陆续传来其他同学的附和。
  “立秋少爷好惨，回来发现自家白菜被猪拱了！”一个女生打趣道。
  丹尼尔立刻瞪了那人一眼，她才后知后觉祸从口出，赶忙改口道：“…我我我的意思不是说丹尼尔殿下是猪……”
  那名女生还想再解释些什么，但越描越黑，一旁的同桌立刻捂住她嘴，示意她别再说下去。
  不过姜茉莉不急着反驳，有些好奇丹尼尔的表情，状似不经意令桌上钢笔掉落地面，边挽着头发边去捡起钢笔，不经意间在他面前露出莹白的侧脸，正巧和对方四目相对，姜茉莉露出了个类似害羞的表情。
  看到令他满意的一幕，丹尼尔下意识露出得意的表情，但很快意识到不妥，转而皱眉，冷下脸，意义不明瞪了眼那边的林锦光，怒斥，“不八卦你是会死还是怎样？”
  林锦光竟反常的没有露出惊恐的表情，而是和一帮兄弟继续八卦：“哦——看来是还没追到，急了呀！”
  一时间班里发出快乐的声音，但只有一个人面如菜色，那就是苏雨涵。
  只有她的好朋友古曼婷才知道，苏雨涵暗恋丹尼尔多年，曾经和其他人一样，怀着少女心给对方递情书。
  不过那人生性高傲，眼里容不下任何人。在她当着他的面告白时，像扔垃圾一样把她的情书丢给旁边的人。
  回忆起那时的场景，苏雨涵仍记忆犹新，仿佛自己的自尊心反复被按在地上摩擦。
  可即便如此，她也依然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恋慕着他。她也说不清自己的感觉，就算他看不上她，只要他出现在她面前，她仍会心跳加速。
  苏雨涵很多次想过，或许像他那样生而高贵的人，不会看上任何凡夫俗子。所以就算他看不上她，只要她能在他身边，默默守护他就好了。
  ——可是，现在的情况为什么急转直下？！
  为什么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姜茉莉突然间就成为了被王子选中的人？不过是个靠姜立秋撑腰的贱人！
  她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想到这里，苏雨涵忍不住用恶毒的目光瞪着那个女人。
  姜茉莉似有所觉，回头看了她一眼。
  16:30 pm
  下午放学，姜茉莉照常去“鸢尾花”包厢。她到的时候，林远宏已经坐在白板边写板书了。
  连续给姜茉莉上了快半个月的课，林远宏大概了解她目前水平。
  她提前学完高中所有知识点不假，基础非常扎实。但很多知识点还停留在入门阶段，遇到变形题不会变通。
  今天他又印了几套题，专门训练她的灵活性。此刻姜茉莉正在全力攻克数学难题中，无心与他交流。
  包厢里一片寂静，隔音效果还挺好，窗外分明是条大马路，但室内几乎听不见来往喧闹声。
  等待姜茉莉做题期间，林远宏的思绪便控制不住开始自我发散起来。
  下意识看了眼手表，才不到五点。
  暮色降临，坐在临窗位置的姜茉莉在不知不觉间被浸在暖黄色的霞光中，被打理得像丝绸般柔顺的黑色长发垂在她的侧脸、肩上，偶有几缕不听话的掉落到胸前。
  ——美得像幅画。
  林远宏下意识想。
  此刻她正无意识皱着眉头，浓密纤长的睫毛有规律地颤动，一手撑着下巴，想了好一会儿。
  经过林远宏的观察，他发现姜茉莉在遇到难题时，会下意识咬笔，但可能意识到这动作不太雅观，又会很快阻止自己。
  意识到自己又开始下意识观察姜茉莉，林远宏立刻清醒过来，他下意识清了清嗓，试图阻止自己的想法。
  不过忘了眼前还坐着个活生生的姜茉莉，她听到声音，下意识抬头看他。
  有一瞬间两人四目相对，林远宏便立刻慌乱地移开，为了掩盖红透了的耳朵，他指了指姜茉莉好长时间没有做出来的题。
  “……你看看这题和我们昨天讲的那道例题像吗？”
  姜茉莉立刻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先不要讲解，让她独自计算。
  林远宏看她做题时生动的表情，无声笑了起来，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眼神有多宠溺。
  他发现姜茉莉还有一个可爱的小习惯，比起一步步育婴式教导，她更倾向于独立思考，只有遇到自己无法解决的问题时，才会请求老师帮助。
  ……
  伴随手机闹铃声响起，林远宏意识到今日理科补习结束。
  他还发现姜茉莉每天都被各种各样的补习排满，下了这节课，要马不停蹄赶到下一个地方。
  见她马上就走，林远宏下意识挽留，“那个……明天……”
  但姜茉莉完全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她飞快地说：“有事传简讯，下期课时费我今晚点转你。”
  “不是，就是我一直想跟你说……”
  “什么？”她飞快收拾好书包，眼神平静地看着他。
  望着她冷漠的眼睛，林远宏突然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没、没事。” 他干巴巴地回答。
  对方不再回应，转头就走。
  “明、明天见。” 望着她早已离去的身影许久，林远宏才吐出这几个字。
  “还有——谢谢你……”各种意义上的。
  望着楼下渐行渐远的那辆黑色加长林肯，他小声地说。
  如果下课后的姜茉莉和上课时的姜茉莉一样就好了。
  他莫名其妙地想。
  19:00 pm
  一进画室，姜茉莉便看到何沐雪坐在待客室沙发上，正对面是略显拘谨的山本老师。
  山本隼人是世界知名先锋艺术家，多年前何沐雪在孤儿院里发现他的艺术天赋，从此成为他的职业领路人，山本隼人如今有此成就，有何沐雪在背后推波助澜的功劳。
  两人都未发现姜茉莉到来，而是出来沏茶的另一位少年最先发现她。
  对方正端着刚沏好的大吉岭红茶从厨房里出来，视线不经意间和她打了个照面，黑发少年脸下意识一红，磕磕绊绊打招呼：“茉、茉莉小姐…您…您、来啦！”
  姜茉莉冲他柔柔一笑，自然而然接过他手里的茶具，“辛苦了，亮司。让我来吧。”
  山本隼人和何沐雪听到她的声音，都看出来，姜茉莉立刻扬起笑脸，端着红茶进去，“妈妈，在和隼人老师在聊什么呢？连我进来你们都不知道。”
  “妈妈在和隼人老师聊你最近的作品呀——进步很大，以往总是技巧有余灵气不足，最近的作品用色大胆、内容丰富，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何沐雪毫不吝啬地赞美。
  后接过红茶，滑开杯盖，先是轻嗅茶香，才抿了一小口，后对山本亮司夸赞道“呀、亮司，最近泡茶手艺见长，茶香而不涩，真厉害！”
  山本亮司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连连摆手，“没有没有，谬赞了...您喜欢就好。”
  “听你爸爸说BASIS的面试你通过了，恭喜啦？！” 何沐雪又说。
  山本亮司谦虚地回答，“是运气好啦...是茉莉帮了我很多…”
  何沐雪保持笑容，眼神在两人间来回流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后才说，“看到你们俩关系好我就放心了，作为隼人仅有的两名学生，你们要好好努力，不要让他失望哦！”
  听到这话，亮司显然备受鼓舞，连连点头，并开心地回应：“我一定不会让爸爸失望的！”
  “好，那你们先到画室练习吧，爸爸和雪……姜夫人还有事情要谈。” 山本隼人说。
  姜茉莉聚了个躬，退出会客室，与山本亮司一起进了画室。
  画室门刚一合上，姜茉莉便牵起山本亮司的手，拉着他坐下，亲昵到：“刚妈说你通过了面试，等你入学，我们一起去庆祝吧？”
  瘦削的黑发少年身体略微瑟缩，对少女的过度亲昵些许不适应，视线落到两人交握的手上，耳朵微微发热，可身体像被下了束缚咒一般僵硬，但始终没有推开少女的手。
  “好、好啊。” 山本亮司轻轻点头，“听你的。”
  姜茉莉松开手，低头，视线与他的目光交迭，她俏皮眨眼，试探地问：“哦——难不成你是在害羞？”
  “没没没没有！” 山本亮司连连否认，抬头，强迫自己直视对方，咽了口口水，“……只是好久没有看到茉莉了，太过高兴而已！”
  姜茉莉轻轻抽拉椅子，拉近两人的距离，上半身略微向前倾斜，身体靠向山本亮司那边，两人几乎要迭到一起。
  “先前一直没机会，但我已经想说这句话很久了。”
  山本亮司看着姜茉莉诚恳的目光，心脏像被只无形的手捏住，莫名开始紧张起来。
  “——一直以来都谢谢你如此关照我。……这几个月若不是有你在，我根本画不出那样出色的作品。”
  姜茉莉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但山本亮司听完便放松了下来，但不知为何心底空落落的，莫名有些失落。
  少女说着，洁白无暇的手再次附到他小臂上，他只觉得那部分快要被点燃了一样，思绪开始变得一片混沌。
  待回过神来之时，已经看到少女说着说着，语气开始变得不安和迟疑起来，“……可妈妈希望我在学期末开画展。”
  “怎、怎么办呀，亮司？”姜茉莉飞快眨着眼睛，情绪翻腾飞上鼻尖，眼眶和鼻头都变得红红的，看上去可怜极了。
  泪珠滑落少女无瑕的脸庞，掉落到山本亮司的手臂上，似乎要将他灼烧。
  “你别哭，你别哭…”山本亮司慌忙安慰她，甚至顾不上到那边桌上拿起抽纸，忙用手去抹掉她滚烫的泪珠。
  他着急忙慌地帮她抹掉眼泪，可是那泪水像不要钱似的往外涌，急得他不知如何是好。
  “别哭了…别哭了…还有我在呢。”他轻轻拍着姜茉莉的后背，希望这能让她好受一些。
  他低下头，试图让自己的头脑清醒一些，沉吟半晌，才开口说：“…别担心、有我在。……你、你先继续完成原本的那幅画。”
  “剩下的那些——我来帮你画。” 第十二章丧家之犬   很快，期中考试成绩公布。
  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电子成绩单，姜茉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另一边刚搜到成绩的徐萌萌和徐梦瑶发出惊呼声。
  “太好了！这次我只有经济学不及格！！”徐梦瑶一边摸着自己的胸口松了口气，她激动地说，“下个月零花钱不会被扣了……”
  “哈哈哈哈我所有科目都及格了哦！” 徐萌萌得意地炫耀。
  “你不是商科超差？也合格了？”徐梦瑶问。
  徐萌萌比了个“你不懂”的手势，特意卖了个关子，献宝一样把手机送到她面前，“铛铛、刚好60嘿嘿。”
  这次考的还不错，徐萌萌感动的差点泪奔，四处炫耀成绩，“爸妈要知道我全科及格，肯定会奖励我的，大赞！”
  两人欢欢喜喜地打闹，见姜茉莉盯着手机一言不发，徐梦瑶敏锐察觉异样，上前试探地问：“……茉莉，查到成绩了吗？”
  徐萌萌兴许是今天开心过了头，尾巴翘到天上去，还未等姜茉莉回答，一把抢过她手机，下意识念出屏幕上的讯息，“……年级排名——2？！！”
  “茉莉、你全年段第二诶！！！”看到这个消息的徐萌萌像看到自己成绩一样，激动得差点没跳起来。
  徐梦瑶和德川奈绪听到徐萌萌声音也立刻凑了过来，看到姜茉莉的各科成绩，徐梦瑶情不自禁感叹，“也太厉害了吧……数学考的那么超纲，竟然只扣了15分，国文和三外都是满分。”
  姜茉莉笑笑，谦虚地说自己是运气好。
  徐萌萌听了这话更激动了，她义愤填膺地说：“太过分了呜呜呜…茉莉一入学排名飞升至年级第二，还以为试卷太难我考不好，原来是我真没这智商……”
  徐梦瑶默默观察着姜茉莉地表情，见她始终表情平淡，似乎猜到什么，安慰道：“空降第二已经很厉害了，说不定下一次就是第一啦。”
  徐萌萌听她这话更来劲了，“天…所以刚刚茉莉半天不说话，是因为对成绩不满意？”
  姜茉莉立刻摆手，摇头否认“没有啦，其实我也被自己的名次吓到，才回过神……”
  “咚”的一声巨响，桌子被人用力推倒在地。
  徐萌萌几人被吓了一大跳，纷纷转头去看。
  “吵死了。” 苏雨涵恶狠狠地瞪着她们，脚用力踹飞讲台。
  “天天在这演姐妹情深给谁看呢！要不是她姓姜，这里谁搭理她？”苏雨涵嘲讽。
  话音一落，本来热闹的班级陷入死寂。大家都在交换眼神，或装聋作哑，以免被卷入风暴中心。
  平时和苏雨涵关系较近的几个女生拉了拉她的衣角，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
  苏雨涵全当没看见，转头指着其他无辜同学们骂起来，“拉我干嘛？你们不也这么认为的吗？明明都看她不爽，私下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凭什么现在全都装聋作哑！”
  徐梦瑶试图缓和气氛，打圆场，“雨涵，你别这样…她们都是为你好。”
  苏雨涵不屑地说：“在这装什么好人！林远宏在这个班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这么发挥同学爱？”
  德川奈绪面色不虞地看着她，语气暗含警告，“苏雨涵，你给我适可而止。”
  大概是憋屈久了，趁着这个班级里位于权力中心的两人不在，苏雨涵像个四处喷发岩浆的活火山，试图烧死每个想要触碰她的生物。
  “你装什么和平大使？药物上瘾时到处和男人拍露出影像的事你以为大家不知道？”苏雨涵轻蔑地看着她。
  “我看这里最下贱的人就是你吧！”苏雨涵恶毒地说。
  德川奈绪可不是徐梦瑶那种软性子，一听这话，立刻上前抓住苏雨涵的红发，仗着身高优势，拽着她用力往墙上撞。
  但苏雨涵的攻击还未结束，她说着还发出怪异地笑声，“你的破视频全网流传，被我拆穿还知道恼羞成怒啊？还以为你不知廉耻呢……”
  德川奈绪怒及反笑，苏雨涵的头被她用力按在墙上反复撞击，同时道，“明明这里最臭的人是你吧——看到丹尼尔少爷对我们茉莉格外优待，你羡慕嫉妒得要死吧？”
  鲜红的液体从苏雨涵的额头处流出来，徐萌萌下意识拉住德川奈绪，试图阻止她。“快住手，她流血了！”
  德川奈绪闻言动作有所停滞，想不到立刻被苏雨涵捉住漏洞，反被她一脚踹中肚子，被踢飞到地上。
  她无视德川奈绪，而是转头看向姜茉莉，液体滑落她的眼睛，顺着面部线条流到下巴，最后滴落到地板上。
  她摇摇晃晃上前，右手在外套口袋里掏些什么，“——诶、我说你演公主演的很上瘾吧，被这几只狗团团围在中间……”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多纯良，其实背地里天天私会不同的男人。” 苏雨涵继续在口袋里摸着什么。
  锋利的美工刀在白炽灯光下发出冰冷的光芒。
  “啊啊啊！杀人了！杀人了！”
  胆小的几个学生看到这吓人的场面，下意识发出尖叫，趁着众人不注意，推推搡搡滚出教室。
  看着苏雨涵手里的美工刀，徐萌萌不可置信的惊呼，“……你是不是疯了？”
  苏雨涵哈哈大笑，双目赤红，神态恍惚，只反复重复这句话：“你们都被她骗了！都被她骗了！骗子！骗子！”
  徐梦瑶盯着她手里的刀，小心翼翼道：“你冷静一点…有什么事咱们好好说…别冲动。”
  只有姜茉莉面色如常，平静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苏雨涵冷哼一声，从另一个口袋里丢出几张照片，照片上赫然是姜茉莉，有的是和林远宏走在一起，有的是和另一个不认识的男生在一起有说有笑。
  “这些照片你怎么解释？”苏雨涵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目光冷得吓人。
  “？”姜茉莉歪了歪头，有些不解，“这能说明什么？”
  “怎么、是承认你劈腿咯？”苏雨涵摇摇晃晃地靠近她。
  锋利的美工刀此刻离姜茉莉只有一拳的距离。
  “我能认为你现在是出于对丹尼尔的爱而不得，转而把负面情绪都发泄在我身上么？”姜茉莉冷静地问。
  苏雨涵避而不答，“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是心虚了吗？”
  姜茉莉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沉默半晌，后露出了个意义不明地笑容。
  “我只是在想你今天的行为要在少管所呆多久。”当作那把美工刀不存在一样，姜茉莉迅速收起面前的那迭照片。
  “非法跟踪、偷拍、辱骂和殴打同学，你很厉害。”姜茉莉说着笑了起来，不过是讽刺地笑容，“你很有蹲监狱的天赋。”
  慢悠悠收好那迭照片，姜茉莉又挥了挥手里的手机，亮起的屏幕显示出“录音中”的字样。
  ——“谢谢你送上来的证据。”
  苏雨涵彻底被惹怒，大骂“你这个贱人！”，便挥刀向前，势必要把那张恶毒的嘴脸划个稀巴烂。
  电光火石间，苏雨涵留意到姜茉莉刚才快速往左边撇了一眼，后面部表情立刻转变，还未等她看清那女人又在刷什么花招，一股巨力便将她掀开。
  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倒在地上，那把美工刀被人迅速踢到另一边。
  不过对方还是晚了一步，那女人的半边脸还是被划出一道横线，血液立刻从伤口处流了出来。
  离得最近的徐萌萌和徐梦瑶迅速围住姜茉莉，紧张查看她伤口。
  苏雨涵露出满意的笑容，“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死三八，脸再好看顶屁用，现在就把你的脸划花！”
  她忍着痛，挣扎要爬起来去够她的美工刀。还未来得及爬起，就被某人的脚用力踩住后颈，像狗一样抬不起头。
  “我有同意你乱动我的人么？”
  脑袋上方传来熟悉的声音。
  苏雨涵混沌的大脑似乎清醒了一些，原本还在挣扎的动作僵在原地。
  后感觉身上一轻，视线逐渐被抬高。原来是他的两个跟班把她架了起来。
  金发少年看都没看她一眼，径自往另一个方向大步走去，最后蹲下身，仔细查看那人伤口，仿佛在细细查看他的珍宝。
  后她听见他用她从未听过的，温柔而又担忧地语气问道：“疼吗？”
  苏雨涵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一边尖叫一边想要挣脱束缚，她大叫道“丹尼尔殿下，你别相信她，她是演的！”
  无端被伤害的少女此刻正捂着脸，一双美目中蓄满泪水，低着头静静流泪，像是快破碎了般。
  丹尼尔心疼得抚住她侧脸，轻轻拭去少女脸上的泪，炽热的泪水浸湿他的手掌，疼的他心慌意乱。
  苏雨涵还想再说些什么，便见他缓缓转头，仅一瞬间眼中满是狠戾和漠然。
  “让你说话了吗？”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高傲。
  “我……”苏雨涵还未来得及说完，“啪”地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她的嘴上。
  “她刚才说了几个字，就打多少次。”高贵狠戾的国王一声令下，苏雨涵再没有开口的机会。
  嘴上是火辣辣的，苏雨涵被打到再也没力气张嘴，钻心刺骨的疼痛如千万只蚂蚁从嘴巴钻进她的大脑，令她快无法呼吸。
  她奄奄一息被丢在教室里，教室外围着一圈又一圈的学生，可是始终没人敢上前帮助她。
  她视为信仰多年的国王从未将她放入眼里，但此刻却为别人低下头颅。
  苏雨涵止不住地咳嗽，鲜血从她的喉咙里喷了出来。分明身体是如此痛苦，却一滴眼泪也掉不出来。
  哈哈哈……说别人是狗，明明她才是那条丧家之犬。 第十三章没有硝烟的战场   SA生独立休息室内。
  校医战战兢兢用酒精给面色苍白的少女消毒。
  少女虽没喊疼，但当消毒纱布贴上伤口时，会下意识往旁边躲。
  丹尼尔见状，下意识皱眉，忍不住质问医生：“你会不会啊？没看到她疼吗？”
  医生动作更加小心翼翼，但又不敢反驳，本来清创就会有点疼，这是正常现象。
  左脸眼下4厘米左右的位置热辣辣的疼，令姜茉莉止不住生理性流泪。
  “喂！都疼成这样了，能不能打点麻药？”丹尼尔问。
  校医抬头看了眼他愠怒的表情，欲言又止，好半天才开口，“……这个程度应该不用。”
  “可她被利器划伤，不打破伤风？” 丹尼尔又问。
  校医忍不住在心中叹气，才解释：“皮外伤而已，清创后好好休养，注意饮食，过段时间就恢复了。”
  他显然对校医不够信任，要不是家里的私人医生短时间赶不过来，他才不会让校医过来。
  丹尼尔还想再说什么，但被姜茉莉拉住了。
  她轻轻握住丹尼尔的小臂，摇摇头，示意他噤声，“相信医生的判断。”
  丹尼尔这才作罢，忽然间意识到什么，反手牵过她刚才握他的手，顺势坐到一边的椅子上。
  伤口消毒结束，校医将干净的纱布贴到她伤口上，嘱咐几句，便在丹尼尔的注视下迅速离开。
  私人休息室的门开启又合上，房内顿时恢复寂静，只听得到有规律的呼吸声。
  “你放心，那个疯女人我不会让她好过的。” 丹尼尔握着她的手说。
  这话说完，他半天听不到对方回应，抬头看，刚好见她在飞快眨眼，似乎在抑制即将溢出的泪水。
  他想再次握紧她的手，但姜茉莉反应更快，提前拍开，掀开被子起身打算穿鞋。
  丹尼尔见了着急地问：“去哪？”
  她转头看向墙上的时钟，“马上就要放学了，我之后还有补习。”
  试图再次抓住她手的丹尼尔动作有一瞬间的凝滞，不确定道：“…哈？”
  她穿好皮鞋，拎着外套站起来，又重复一遍，“补习。一起吗？”
  “不是都全年段第二了，还要去吗？”丹尼尔脱口而出。
  姜茉莉转头，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的？”
  期中考试成绩今天才出来，全年段排名还未来得及公布。网路上只能查到个人成绩和排名，1人1账号。
  “……听说的。”他回答有些迟疑。
  姜茉莉不再理他，推开休息室大门，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理科补习结束，姜茉莉取消了到画室的行程，因为今晚姜继祖回家，按照惯例一家人要一起用晚餐。
  说实话，姜继祖一年到头回这边的次数屈指可数，能让他回来一定有个理由。
  姜茉莉忍不住望着屏幕上的聊天记录出神。
  还能是什么理由呢？
  “我回来了，什么时候到家？给你带了礼物哦（小熊转圈）”——from 姜立秋
  能让姜继祖开心的理由只有一个。
  姜茉莉转头，看着车窗外移动的风景出神。
  很快，黑色轿车驶入地下，最后稳稳停在电梯前。
  还未下车，就看到何沐雪披着爱马仕的浅灰色围巾站在电梯门前。
  姜茉莉旋即扬起笑脸，向何沐雪问好。
  何沐雪拉过她的手，牵着她往里走边说：“你哥也刚回来，说是又在全国大赛上拿了金牌。”
  两人并肩踏入电梯，等待电梯门自动合上。
  何沐雪又道，“之前申请的国家一级运动员，今天也收到消息通过了。”
  姜茉莉微微点头，视线停留在电梯按键上出神，半天才拉出一个笑脸，心不在焉夸赞道：“……哇、哥也太棒了！以后就是国家一级运动员咯。”
  何沐雪不着痕迹地瞥了她一眼，才说“在妈面前可以这样，趁现在还来得及，调整下心态。”
  姜茉莉心神不宁，怔怔站在原地，很快被何沐雪按着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放轻松，这才只是开始而已。得体点，之前学的礼仪都忘记了？”何沐雪直勾勾地看着镜中的姜茉莉，语气不怒自威。
  姜茉莉胡乱点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深地吸了口气。
  “对了，今天期中考试应该出成绩了，怎么样？” 何沐雪又换了个话题。
  姜茉莉陷入沉默，想到成绩就感觉自己被打脸，胸口中充斥着屈辱与不服气，好半天才找回声音，干巴巴地说，“……全年段第二。”
  听了这话，何沐雪没有立刻反应，过了好一会儿才笑起来，安慰道，“没关系，第一次考试这个成绩很不错了，比你哥好多了。”
  “相信你期末时一定会取得比现在更好的成绩，妈妈很期待哦。” 何沐雪按着她的肩膀柔声说。
  姜茉莉缓缓点头，只觉得今天的脑袋格外沉重。
  她脸上那么大一块儿纱布，何沐雪竟然一句话都没过问。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
  两人一前一后从电梯走出去，姜茉莉将外套和书包交给佣人，佣人阿姨甫一看到她脸上的伤，便迟疑地问：“小姐，您的脸……”
  何沐雪回头看了那佣人一眼，佣人便立刻噤声，埋着头不说话了。
  明明佣人阿姨都看得到的伤，为什么……
  姜莉莉忍不住想。
  很快，她无心乱想。
  跟在何沐雪身后走进餐厅，她收敛好表情。看到姜继祖和姜立秋都坐在餐厅里，她立刻扬起最熟悉的笑脸，向他们问好。
  “爸爸、哥哥，好久不见！”
  彼时姜继祖正低头看手机，闻声抬头，见她脸上的伤，便关切的问：“脸上怎么啦？”
  还未等她作答，另一边的姜立秋便紧接着问：“是学校里的人干的？”
  姜继祖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但什么都没说。
  姜莉莉轻轻摇头，“今天在学校不小心撞到了。”
  方才还面露不悦的何沐雪此刻又回到了慈母角色里，亲昵地摸着姜茉莉的脑袋，紧张的问：“疼不疼？”
  她摇摇头，“现在不疼了。”
  何沐雪接着感叹，“哎呀、我们茉莉怎么这么不小心呢？是平时学习太入神了吧……”
  她絮絮叨叨的说着，姜茉莉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嘴巴又在出神，看上去还真像个担心孩子受伤的称职母亲。
  “我们茉莉这么聪明，还这么用功，平时妈妈不在的时候也要照顾好自己哦。” 她说着把嘴唇贴到姜茉莉的纱布上，“不哭不哭，痛痛飞走啦！”
  姜继祖听了哈哈大笑，感叹：“她又不是幼稚园的小孩子！”
  何沐雪娇气地瞪了他一眼，“我可不管，茉莉可是我的宝贝。”
  她回头，捧着姜茉莉的脸，眼里满是心疼。
  姜茉莉和她四目相对，她的眼中感情真挚，好像她真是她的掌上明珠。
  可姜茉莉很快回过神来，这是何沐雪的惯用伎俩。她不过在为她接下来要说的“正文”做个铺垫罢了。
  看着何沐雪转身，迈着优雅步伐走到姜继祖身边，后坐在他大腿上，边用手指暧昧地摩挲姜继祖侧脸，边自豪地炫耀，“老公，这阵子你不在，都不知道我们茉莉有多厉害——”
  “第一次校内考试就拿了全年段第二，” 何沐雪的手轻轻捧着姜继祖的脸，两人四目相对。
  她继续说，“……我记得立秋从升上十年级起就没进过全年段前三吧？”
  她低头整理姜继祖的领带，在两兄妹看不到的角度，面对着姜继祖，眼里闪着异样的光，露出了轻蔑而得意的笑容。
  姜继祖也回以微笑，发出了个低不可闻的冷哼声。
  这时，管家带着一众佣人端上美味佳肴，一家人因此陷入怪异的沉默中。
  见佣人们端着食物上来，何沐雪撑着桌子幽幽起身，姜继祖看着她的背影，只觉得她像只开屏的孔雀。
  呵，才这点成绩就觉得压他一头，女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天真。
  姜继祖心想。
  待一家人享用正餐完毕，品尝新聘米其林三星大厨做的甜点时，姜继祖才不紧不慢开口。
  “立秋，全国大赛怎么样？”他明知故问。
  姜立秋露出淡淡的笑容，“这次运气不错，拿了金牌。”
  话音刚落，姜茉莉便立刻鼓掌，激动地喊：“哇，那岂不是两连冠？！…哥也太厉害了吧！”
  姜继祖低头饮茶，沉吟半晌，又问：“之前说是要申请一级运动员，结果如何？”
  “今天收到短讯，说是通过了。”姜立秋答。
  何沐雪也表现出欣喜的样子，和姜茉莉一起鼓掌，“不愧是我们立秋，妈妈为你自豪！”
  她举起高脚杯，将杯中的罗曼尼康帝一饮而尽，“妈妈敬你一杯。”
  姜立秋也立刻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才道：“谢谢妈。”
  姜继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看向姜立秋，又问：“这个季度to do list完成的很好，想要什么奖励？”
  姜立秋正想回答，那边的何沐雪抢先一步，声音极大，表情委屈，埋怨道：“老公～！我们茉莉这回做的也很好，怎么不问问茉莉想要什么呢？”
  姜继祖看到她夸张的举动，不禁失笑，便转头看向姜茉莉，“爸爸的乖女儿，听说你在学校里表现很好，想要什么奖励呢？”
  姜茉莉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飞快看何沐雪眼色。
  何沐雪满意点头，“对啊、这才对嘛，我们茉莉才入学不到三个月就拿到了全年段第二，不像立秋，当时申请SA生为了成绩准备了好久……”
  她歪了歪头，好像陷入了回忆，“……多久来着？年？两年？要是三年？”
  姜茉莉下意识看了看坐在她正对面的姜立秋的表情。
  但想不到对方也在看她，两人目光交汇，他露出熟悉的笑脸，并向她眨了眨眼。
  而何沐雪还在继续表演，偌大餐厅俨然变成她的个人秀舞台。
  “而且这个国家一级运动员，是他本来就该得到的啊。”她柔声说。
  “每年花那么多钱给他请奥运冠军做教练，全世界各地飞去训练、比赛，没有成果反而更奇怪吧！”
  后她话锋一转，“可我们茉莉就不一样，进WLSA以前，她都没有上过学诶！可短短三个月不到就可以做到比【一直】在读这个学校的人都要好哦！”
  何沐雪声情并茂说着，她转头，和姜继祖目光隔空相交。
  一瞬间，舞台灯光暗下来，似乎姜茉莉和姜立秋还有一众佣人都消失了，两展聚光灯分别照到他们两个身上。
  好戏开演。
  何沐雪眼里充斥着诡异的热忱，但做出的动作却显得十分脆弱，她委屈地质问丈夫，“好像我们茉莉从来没有从爸爸那里收到过像样的礼物，爸爸是不喜欢我们茉莉吗？”
  那边的男人配合地表演，先是发出宠溺的笑声，后不可置信，“怎么会……？两个孩子我向来是一视同仁的。”
  “既然茉莉这次表现出色，不如就把市中心那套大平层转到茉莉名下吧。”他又说。
  但女人显然对这个礼物还不够满意，攻势逐渐加强：“可那个小区另一栋大平层去年送给立秋了诶，我们茉莉成绩显然要比立秋更好啊……”
  “看来你已经帮我们茉莉想到更好的礼物了？”姜继祖挑了挑眉。
  何沐雪扭着腰走上前，两人距离缓缓被拉近，直到近的不能再近，才停下来。
  她一手搭着姜继祖的腰，嘴巴几乎是附在姜继祖的耳边，俨然副恩爱夫妻样。
  “不如就送她……”
  她靠在他的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只见姜继祖闻言笑容一僵，在拉开与何沐雪的距离的刹那间，露出了个复杂的表情，夹杂着意外、厌恶和愤怒。
  不过是个靠着他才有今天的贱女人，真是疯了。
  姜继祖想。 第十四章小鱼吃大鱼   吃完晚餐，姜立秋开着法拉利F8带姜茉莉消食。
  这是姜继祖去年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跑车在盘山公路上疾驰，道路两边景物飞快移动，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吹散姜茉莉被精致打理好的头发，耳边感受引擎的呼啸声，仿佛要飞离地面，与风共舞。
  最终豪华跑车停在半山腰的路灯下。
  “你刚才对他们说谎了吧。”姜立秋率先发问，分明是疑问句但却用了肯定语气。
  姜茉莉望着山下亮起的万家灯火，没说话。
  他的手轻轻放到姜茉莉受伤的那边脸上，仔细端详一番，才又问：“……可以告诉我是谁做的吗？”
  姜茉莉下意识别开脸，她斟酌半晌才开口说，“那个人是谁不重要，这种级别的事情我自己可以搞定。”
  话音刚落，姜立秋琥珀色的双眸里翻涌起不知名浪潮，但转瞬即逝。
  他笑着摸了摸姜茉莉的头，“看来你真的长大了。”
  避开这个话题，两人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姜立秋随后又试探地问：“你想得到全年段第一吗？”
  这个话题姜茉莉倒没有回避，直截了当地回答：“当然，我从不会让妈失望。”
  这话脱口而出，姜茉莉蓦地想到什么，又马上开口，“反正我会靠自己得到想要的东西的，哥你可不许插手哦。”
  姜立秋闻言哈哈大笑，“你把哥想成什么了，哥哪有那么神通广大！”
  姜茉莉没说话，但一双眼正看着他滴溜溜地转，不再继续延伸这个话题，转而说起其他趣事。
  两个人在半山腰畅聊许久才回家。
  ……
  回到家里，刚推开卧室的门，姜茉莉便收到了姜立秋的讯息。
  纪念品放你房间里了，希望你喜欢（抱抱）——from 姜立秋
  姜茉莉走进卧室，便见梳妆台上放着几个大小不一的盒子。她随心打开，最小的是LV新出的小熊耳机包，最大的盒子装着香奈儿22K秋冬系列黑色双肩包，不是当季新品，但恰好踩在姜茉莉审美点上。
  她打开最后一个盒子，里面赫然装着姜立秋这次在全国大赛中获得的金牌。
  装着金牌的亚克力盒子底部夹着张便签条，上面写着“祝我的妹妹天天开心”。
  握着这块沉甸甸的金牌，姜茉莉停留在梳妆台前许久，睫毛飞快的上下移动。
  不知过了多久，那边姜立秋的手机响起短信提示声，屏幕亮起，绿色软件自动展开信息内容，内容如下：
  “谢谢哥！礼物好珍贵，光速锁到我保险箱里～” ——from 姜茉莉（备注：myonlysister）
  真希望时间能停在此刻，但它从不为任何人停留，太阳照常升起，新的一天准时到来。
  不知道是不是林远宏的错觉，最近他在学校里的处境忽然变得好了一些，虽然和往常一样没有人和他说话，但至少丹尼尔那几个跟班都不来找他麻烦了。
  林远宏情不自禁松了口气，看来是他们玩腻了。
  事实上，哪里是他们玩腻了，只是新的“红名”玩家出现了。
  苏雨涵飞快从楼梯上跑下，边跑边回头，面露惊慌，速度飞快到好像有人在身后追。
  她红色的头发像枯草一样，被某种黏稠物粘到一起乱糟糟的，校服上被沾了不同颜色的颜料，膝盖上是紫色的淤青。
  但她好像很紧张，顾不得身上的伤，最终停在二楼四处张望。
  这时，楼上传来凌乱和嘈杂的脚步声，像是一群人飞快地从楼梯上滑下来。
  她立刻弓身，活像只警惕的兔子，眼神飞快掠过周围的物品，后锁定了某处，迅速往那边奔去。
  一群人哗啦啦从楼上下来，为首的正是里昂。
  他靠在二楼阳台边，眼睛盯着地上的痕迹看了看，后向几个跟班使了眼色，跟班立刻分散，像警犬一样搜索起来。
  “人就在这层，第一个找到的人奖励这个数。”他单手做了个手势，跟班们看到那数额，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激动，如同看到尸体的秃鹫。
  很快，负责搜索厕所的女生们发出信号。
  “她在这！” 女生1兴奋大喊。
  于是快10个男生女生围堵在洗手间门口，男生们在外面，女生们在里面。
  “这里比较特别，我们男生不插手。”里昂说。
  为首的女生回头，眼里泛着异样的狂热，“第一个人可是我，……说话算话。”
  里昂将手机屏幕转到她面前。
  她没有点头，不过接下来的动作便意味着她接受了。
  画面一转，到隔间里的苏雨涵这边。
  她全身剧烈颤抖，双手用力按在门把手上，用后背挡着门，生怕门被外面的人暴力踢开。
  心脏飞快跳动，脑袋嗡嗡作响，苏雨涵隐约能听见门外的人们断断续续在对话，但她却怎么都听不清，分明只有一墙之隔，但她只听得见她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的心脏砰砰声，还有自己那沉重的呼吸声。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苏雨涵胡乱想着。
  可没有人救的了她，这就是玩家不遵守游戏规则的后果。就像游戏以等级划分玩家一样，这是来自满级玩家的单方面碾压，如同大鱼吃小鱼，一旦开始就无法停止。
  她提心吊胆，全神贯注盯着地下的门缝，时不时看向这扇薄薄的门，做好准备迎接外面的暴力开门。
  看着门缝里密密麻麻的人影逐渐散开，等了好一会儿，预料之中的冲击并没有发生，苏雨涵砰砰跳地心脏渐渐平稳下来，脑中凌乱的思绪逐渐有松动回笼的势头。
  好半天没有听到动静，见一个个人影逐渐从门缝里消失，她下意识松了口气。
  用力扒着门开关的双手有所松动，微微颤抖着把手从门上放下来，后坐在马桶上，下意识蜷缩起来抱住自己。
  ……太好了。好像逃过一劫。
  苏雨涵的心底涌出丝丝“劫后余生”的欣喜。
  但她太天真了。
  冰冷的水通过水管从隔间上方的缝隙倾泻而下，沉溺在情绪世界里的苏雨涵被迫回到现实，被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发出尖叫声，后尝试往一边躲。
  此时已是深秋，每日均温不超过13摄氏度，从蓄水池里倒出的水温度比这还要低得多。
  但她的躲避不过是徒劳。
  听到她的惊声尖叫，门外传来男男女女尖锐的大笑。
  “平时在学校那么拽，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其中一个人说。苏雨涵在惊慌中识别出那个人的声音，是她的同桌古曼婷。
  “就是，也不看看自己是谁。”另一个人附和。
  “还说我们是狗，也不看看自己连狗都不如！”古曼婷又说。
  苏雨涵回过神来，听到古曼婷的声音，像发了疯一样开始尖叫，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她用力站起来，发狠似的拍打隔间的门，疯了似的反驳：“难道你们不是狗吗？！那个人说什么，你们唯命是从。把霸凌别人当作游戏，难道你们就一点罪过也没有吗！”
  “诶！死三八，在里面当缩头乌龟放嘴炮，有本事就出来和我们当面对峙啊！”女生中的一个人说。
  “就是，比林远宏那家伙还怂。”外面看着的男生中有人煽风点火。
  苏雨涵听了这些话，红了眼，真有一瞬间想推门出去，可当手放到门把手上时，却又不知为何胆怯了。
  她不敢。
  她的全身被水彻底淋透，还在流血的伤口被冰冷的水挂过，止不住刺痛。
  苏雨涵愣怔地站在原地，沉默了许久，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好像出逃的勇气回到了她的身体里，她的目光再次焕发，立刻站在马桶上，试图去够那个水管，想要把它推出去。
  可隔间的门太高，不管她怎么伸手去够都够不到。
  门外的说话声从未停歇，但她确实前所未有的冷静。
  终于，那水管被她用力推了出去，她的嘴角下意识展露出一抹胜利的微笑。
  隔间另一边的几个女生被回旋的水管浇了一身，纷纷大叫。
  “贱人，有本事你就一直躲在里面不出来！”女生们不约而同地骂着。
  “哈哈哈哈哈哈你们女生也太逊了！”外面的男生嘲讽着。
  后苏雨涵听到水龙头扭紧的声音。
  “你们几个在外面说风凉话的男生有什么资格狗叫？”苏雨涵听到古曼婷说。
  “明明是你们女生太垃圾，搞这么久都没法逼她出来。”男生们说。
  女生们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们跟你们那样，就知道踹门吗？”
  ——“既然她不愿意出来，那就让她一直待在这里咯。”
  几个人脚步声渐渐走远，很快苏雨涵听到外面传来输密码的声音。
  “我把女厕门锁密码改了，就让她在里面呆着吧。” 那个女生说。
  傍晚的凉风迎面吹来，掀起说话的那位女生的刘海，这才看清她的脸——竟然是一直跟在徐萌萌小团体里的没什么存在感的赵文楼。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离开，走远前，落在后边的男生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从隔壁男厕里拿出了个上面印有“维修中”字样黄色告示牌，顺手放在了女厕门前。 第十五章游戏仍在继续   虽然最近多亏了大小姐的补课费，林远宏肩上的担子轻松了许多。
  可林爸的债务数目过大，且每天都在产生高额利息，那点补课费简直是杯水车薪。
  他熟练地登陆小熊历险记，在游戏界面徘徊。自从上次在龟兔赛跑中计算失误，林远宏便不再碰那个游戏了，毕竟赔率太高。
  但最近游戏更新，刚好推出了个叫“小鱼吃大鱼”的小游戏，不需要任何入场券，只要通过固定关卡就能获得奖励，如果上了总积分排行榜，还能获得每日奖励。
  不过这种拼手速的游戏林远宏并不在行，他只能领取些通关奖励，排行榜那就别想了。
  除了“小鱼吃大鱼”，游戏还公布了一个新活动，那就是所有玩家若发现红名玩家，并完成随机任务，即可获得超值奖励。
  虽然他不再是红名玩家，但他对围攻红名玩家也没有任何兴趣。
  他正结束一局“小鱼吃大鱼”，就在这时，后台传来新消息提示音。
  真奇怪，是游戏管理员发来的私聊。
  他还以为这就是个功能性npc，只负责发公告呢。
  “玩家Yuanhong Lin你好，鉴于您以往在‘龟兔赛跑’中的优异表现，现系统自动选中您参与随机任务，感兴趣请回复1” ——from 管理员
  没见过的玩法。……先点进去看看，看完再决定参不参加好了，反正点入查看也没有损失。
  林远宏这么想着，立刻发送了1过去。
  8:30 am
  姜茉莉如往常一样上学，人刚一踏入教室，便立刻迎来所有人亲切热情的问好，所有人的眼睛如同自动聚光灯般，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她往哪个方向走，众人眼睛便往哪里移动。
  进教室时，她下意识看了眼教室一角，那里空空如也，唯有书桌上放着几束菊花。
  姜茉莉收回目光，一落座，徐梦瑶和徐萌萌便挽着手凑过来。
  之前班里还有少数人对这两姐妹跪舔的态度嗤之以鼻，但随着姜茉莉的地位在校园内水涨船高，反对派的声音不再存在，自认为关系与她最亲近的徐氏姐妹也因此高傲起来，那些位于食物链中下层的人她们早就不放在眼里。
  两人一面对周围那些讨好的学生露出不屑和嘲讽的表情，一面亲昵地拉过姜茉莉的手，一前一后熟稔地问：“哇哦、茉莉换新包啦？”
  姜茉莉今天背的正是姜立秋送她的那个香奈儿。
  “这个款我在店里有看过，当时看还觉得一般，可为什么在茉莉这里忽然变得这么好看了呢？”
  “那当然是因为茉莉的审美高级，自己搭配的很好看啊。”
  这两人一左一右地说。
  姜茉莉只露出一抹极为浅淡的微笑，温声道：“不是什么限量款，现在应该也还有货，你们喜欢的话完全可自购。”
  徐梦瑶闻言立刻摆手：“我就不了哈哈哈，这个包不适合我，它和你比较搭。”
  “我也是，看来时尚的完成度靠脸这句话果真正确，这包型换我背效果就会大打折扣了啦。” 徐萌萌也接着说。
  这时，一旁的郑文楼试探地问：“可这包似乎不是当季新品，还以为茉莉不会买这么便宜的包呢……”
  郑文楼说完这话，班级里立刻陷入沉默，众人下意识观察姜茉莉神情，眼神在她和郑文楼间来回徘徊。
  但姜茉莉没有立刻说话，而是斟酌了数秒，才道：“它对我意义非凡，嗯……是个对我很重要的人送我的。”
  听到这话的徐萌萌闻到八卦的味道，立刻激动地问：“是谁？！是丹尼尔王子吗？”
  ——“看上去大家都对我送给茉莉的书包很感兴趣呢。”
  徐萌萌话音刚落，便听到门口处冷不丁传来个充满磁性的男声。
  众人一齐回头，见姜立秋不知何时已站在那里门前，手上拎着个和姜茉莉相似设计的包。
  说来还真有些戏剧，班上快二十双眼睛，愣是没有一个人发现姜立秋站在门口。
  见姜立秋进来，徐萌萌立刻噤声，拉着徐梦瑶像兔子一样跑回了座位。
  正巧这时上课铃声响起，国文老师夹着教辅书走进教室，站到讲台上时清了清嗓，目光在教室里环绕一圈，才道：“看来今天没有同学缺席，非常好，这次全体同学课堂表现加1分。”
  他边说边转过头打开投影仪，“各位同学翻至70页，我们今天来学习……”
  无人在意的角落，黄白相间的菊花在晚秋晨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一滴饱满的水珠顺势而下，从空中掉落，在融入大海之前，用尽全力发出最后一声悲鸣。
  苏雨涵从噩梦中惊醒，她双手紧紧捂着胸口，用力喘着粗气，睡梦中的窒息感如此逼真，令她久久无法回神。
  听到卧室内的动静，身披银白色流苏披肩的美貌夫人匆匆走进来，面露担忧地问：“涵涵，怎么了？”
  听到妇人的声音，苏雨涵意识回笼，仿佛才回到现实，找回理智后似乎想起什么，眼泪便如同决堤般流了下来。
  “……你进来做什么？”她愤怒地质问眼前的妇人。
  “你感觉好些了吗？” 妇人担忧地问。
  苏雨涵双目赤红，抽出身下的枕头，用力砸到对方身上。
  “为什么我打电话的时候你没有马上过来？！”她用恶毒的目光盯着妇人，“需要你的时候去哪了？现在过来假惺惺做什么！！”
  妇人被丢来的枕头砸到，下意识后退半步，很快再次上前，坐到她的床边，见她哭的如此狼狈，妇人也忍不住红了眼眶，用力抱住她，边哭边说：“我知道我们涵涵受苦了……昨天确实是妈妈的错，没有第一时间接到电话。都怪我，都是妈妈不好！”
  像是想起什么痛苦的回忆，苏雨涵放声大哭，用力拍打着母亲的后背。
  “没事了，没事了……”妇人紧紧抱住女儿，反反复复地念着，后像是想起什么，又道，“是谁让我的宝贝女儿吃了这种苦？——快告诉我，我要让校董会给我们一个公道！”
  苏雨涵闻言下意识身体发颤，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转而更加崩溃的大喊：“没有用的、没有用的、没有用的！！！……谁能还我公道？……没有用的……就算是你们去学校也不可能的！”
  她的情绪再度崩溃，用力挣脱妇人的怀抱。
  “不会的，不会的！”妇人边说着抱住用力挣扎的苏雨涵，“你爸爸现在已经在去学校的路上了，是谁让我们涵涵受这么严重的屈辱，我们一定百倍奉还！”
  昨晚苏夫人匆匆赶到学校，见女儿浑身冷冰冰地被关在一片漆黑的女厕里，心痛如刀割。
  等修理工开完锁进门，她的宝贝女儿早已躲在某隔间的角落里发着高烧，意识模糊。
  实在担忧女儿身体的苏夫人一夜无眠，守在女儿窗前整整一夜，见早晨女儿退烧，才放下心来稍作洗漱。
  才刚换好衣服，便听到女儿房里有动静，于是匆匆赶来，便见到了刚才那一幕。
  但不论她如何询问，女儿都不愿将她在学校所遭遇的一切说出来。
  苏父得知此事后也勃然大怒，匆匆从公司赶回家，见宝贝女儿病成那样，便摔门而出，气冲冲地赶去学校，试要为宝贝女儿讨个公道。
  下午上课前，胡媚老师忽然来教室叫走了姜茉莉。
  姜茉莉刚从座位上起身，后排本在闭目养神的丹尼尔立刻睁眼，另一边正整理手中资料的姜立秋也停下了动作。
  姜茉莉跟在胡媚老师的身后离开。
  她离开后不到5分钟，姜立秋缓缓站起身，准备走出教室。
  正当他准备朝同一方向走去时，左肩被人从后方按住。
  他回头一看，果不其然正是丹尼尔。
  还未来得及发问，对方已抢先说道：“顺路一起去。”
  姜立秋露出一抹意味不明地微笑，两人一齐离开。
  视线转到姜茉莉那边。
  胡媚老师将她领至校长室，她对这里还有点印象，入学第一天时曾经来过。
  一进校长室，便见史蒂芬校长正紧张得满头大汗，边说这些什么边连连鞠躬。
  走进了，隐约能捕捉到几句，“……这、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茉莉那孩子向来温和稳重，不会做出这种事的。”、“……是是是、这的确是我们管理不当，才导致了这样的事故，我们从今天开始就马上调整！”
  “校长，茉莉来了。”胡媚老师敲了敲一边的办公桌向会客厅里的人示意。
  “你就是姜茉莉？” 坐在校长位置上的人转过身，眼神傲慢地看着她问。
  “正是，有何贵干？” 面对中年男人的强大气场，姜茉莉毫不畏惧，她平静地这么问。
  “就是你把我的宝贝女儿关到厕所里的？” 他立刻又问。
  姜茉莉歪了歪头，面露疑惑，“什么？”
  还未来得及多问，另一边坐在黑色真皮沙发上的中年妇人已激动地站起来，掰过她的身体，手高高扬起，上来就要扇她巴掌。 第十六章谁给谁道歉   说时迟那时快，在对方的手即将贴到自己的脸边时，姜茉莉更快一步，牢牢抓住了对方的手。
  且苏夫人常见居家，肩不能提手不能扛，力气当然比不过经常健身的姜茉莉，只一瞬间姜茉莉便强硬地按下了她的手。
  她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两人的手在下方暗暗交锋，才开口：“真以为这是电视剧，我不会还手吗？”
  两人暗自较量半天，苏夫人挣不过她，想收回手，可两人力气悬殊，愣是收不回来。
  于是便用一双眼睛愤怒地瞪着她，直道：“你这个小姑娘，年纪轻轻怎么一点礼貌都没有？”
  姜茉莉闻言直接笑出声，立刻反问：“那你刚才要动手打我的时候怎么不说话？”
  苏夫人被一回怼便说不出话了，那边坐在校长椅上的中年男人坐不住了，立刻起身上前，面色瞬间转和，分开正在僵持的苏夫人和姜茉莉，才皮笑肉不笑地问：“听说是你恶意整我女儿？”
  “谁？”姜茉莉问。
  看到姜茉莉疑惑的样子，苏父以为她故意装傻，旋即言语讥讽道：“真不知道是谁家的野孩子，一点教养都没有，信不信我今天就让你滚出这个学校！”
  他说这话时声音顿时放大，有意放出上位者的身份向姜茉莉施压。
  但姜茉莉始终面色平静，半点不受影响，反而是一边的史蒂芬校长欲言又止，时不时用手帕擦擦头上的冷汗。
  姜茉莉虽然一头雾水，但见到对方那高高在上的态度，便立刻不满起来，但她按耐住这不满，强制自己冷静下来，和对方好好沟通。
  正当姜茉莉想再开口问些什么时，那中年妇人揉着发疼的手腕，立刻站到男人身后，像吐信子的毒蛇般恶毒地喊：“看她这牙尖嘴利的样子，平常在学校肯定没少霸凌其他同学！”
  后又转头看向校长，恶狠狠警告：“你就是这么管理学校的？！校园里有这种道德败坏的垃圾，校方尽然完全不作为！今天不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史蒂芬校长又擦了擦汗，他连忙解释：“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茉莉刚入学，对这里还不熟悉，怎么会霸凌同学呢？”
  他说着喘了口气，才边鞠躬边说：“苏总、苏夫人，咱们消消气，有什么事坐下说……”
  看到史蒂芬校长莫名其妙帮姜茉莉说话，苏夫人的怒气更盛，再次从苏父身后冲出来，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史蒂芬校长，实在气急，拎起手中的爱马仕橙色荔枝纹Berkin往姜茉莉脸上丢。
  史蒂芬校长反应极快，想到入学时何沐雪的叮嘱，以及自己未来仕途，便立刻冲上来，替姜茉莉挨了这一下。
  看到史蒂芬校长行径，方才冷眼旁观的苏父似乎察觉到什么，后眼神在他和姜茉莉身上来回打转，别有深意道：“这是你的……？”
  史蒂芬校长连连否认，心中警铃大作，他怎么敢做那种事！
  但显然苏父误会了什么，看姜茉莉的眼神越发轻蔑，“呵……难怪。原来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啊。”
  苏夫人心领神会，刚才不清楚对方来路，不好针锋相对。现在猜到姜茉莉真实身份，便不再掩饰恶意，直白骂道：“像你这种下贱货，真以为读了国际学校就真把自己当千金了？”
  由于武力没有姜茉莉高，苏夫人这回聪明了，丈量好距离后，便阴阳怪气地骂着：“……那倒也是，一双玉臂千人枕的公交车眼界也就这样，只会靠那些等着被黑鲍辣眼的不入流的金主。”
  她说完这话还看了眼史蒂芬校长。
  史蒂芬校长闻言大惊失色，连连摆手开始解释：“苏夫人，您慎言啊！况且茉莉小姐和我怎么可能有关系！她是……”
  没等史蒂芬校长说完，那边苏父又开口打断：“这点上不得台面的事我们就不说了，但我的女儿被她恶意伤害至生病，她必须退学！”
  “不止退学，像这种下叁滥的卖春女，就应该全校公示，以作警告！” 苏夫人恶毒地补充。
  就在这时，门口处传来一道愤怒的男声，“苏知行，你老婆讲话这么难听你听不见吗？”
  金发少年单手插在裤子口袋，眉头紧皱，脸色阴沉可怖。
  “——八婆，你又算哪路货色敢指着鼻子骂她？！凭你逼死原配、小叁上位吗？” 一进门便听到苏夫人说的那些难听话，丹尼尔气不打一处来，他按压着即将喷薄而出的怒火，怒呵道。
  “你那黑到发紫的烂鲍不用特意搜网上都看得到，真是人不可貌相，你的嘴和鲍一样臭。” 丹尼尔又阴阳怪气道。
  众人回头看清来人，苏夫人下意识要反驳，但苏父，即苏知行反应更快，立刻拦住了苏夫人。
  到底是浸淫商场多年的商人，他立刻认出丹尼尔的身份，几乎是一瞬间就变了脸，这下到他开始战战兢兢、连连擦汗了。
  “丹尼尔殿下，您这是？”他殷勤地笑着问。
  “你宝贝女儿自己发疯划伤别人，还好意思倒打一耙，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丹尼尔直白地说着，一边掠过众人，径直往姜茉莉那边去。
  后担忧地问：“没事吧？”
  直至看到姜茉莉摇了摇头，才下意识松了口气。
  “不可能！我们家涵涵向来文静乖巧，你说谎！”苏夫人立刻大声反驳。
  见丹尼尔有明显袒护之意，似乎意识到什么，但对女儿的心疼和愤怒占据上风，话未思考便脱口而出：“臭裱子，你现在装什么楚楚可怜，刚才不是很厉害吗！”
  门那边又传来另一个人清嗓的声音，刚下大家注意力都被丹尼尔吸引走，现在才发现门口还站着个棕发棕眸的温柔美少年，正是姜立秋。
  他带着柔和地笑意像众人靠近，边走边道：“苏夫人，您毕竟是长辈，对小辈口出恶言也太不得体了吧？”
  苏夫人确实如丹尼尔所说，小叁上位，一直融不入富太太圈，且苏知行也有意不让她接触社交圈，以至于并不认识面前这两人。
  见面前一个两个都袒护“恶人”，恼羞成怒地问：“你又是谁？”
  但无需姜立秋自我介绍，她的丈夫便迅速开口，语气中满是讨好，“这位可是姜家大少爷立秋呀！”
  后又鞠躬给姜立秋道歉，舔着脸说：“内人不闻外事，冲撞各位，我在这替她赔个不是。”
  意识到眼前几人都在替姜茉莉说话，苏知行便迅速转变对她的态度，此刻正语气诚恳地跟她道歉，“刚才内人多有得罪，实在抱歉！”
  姜立秋慢慢走近，最后在姜茉莉身边站定，细细端详她侧脸上的纱布，才缓缓道：“……难怪你的脸变成这样。”
  后又对着苏知行说：“刚才没来得及介绍，这是舍妹姜茉莉。”
  苏知行闻言头低得更低了，时不时用手擦擦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
  “难怪，看茉莉小姐气质不俗，原来是您妹妹。”苏知行尴尬地笑着，但没人搭理他。
  “你们恶人先告状，是苏雨涵先用刀划伤我妹妹的脸。刚听到你们说要全校公示并让施暴者退学，我认为这个建议非常好，不如就这么做吧。”姜立秋开门见山道。
  这下到苏家夫妇说不出话了，苏知行反应过来，连连否认，“……不不不，我哪有提这建议，一定是立秋少爷听错了啦！”
  方才还嚣张跋扈的苏夫人此刻也意识面前两人得罪不起，和苏知行一样迅速倒戈，面带讨好地附和：“对对对，听错了！”
  “是啊，我也觉得这个建议不太好。”姜立秋意有所指，沉吟半晌又道，“转学的确是个好主意，更能证明您女儿心里有鬼，……我记得她在网路上小有名气，说不定哪天这个视频也能让她的知名度更上一层楼呢。”
  他说着挥了挥手机，里面正播放当天苏雨涵用美工刀划伤姜茉莉那一幕。
  证据明晃晃地放在眼前，他的宝贝女儿立刻从被害方转为施暴方，苏知行下意识去拿那手机，被姜立秋灵敏避开，他才连连否认，又道：“我们不转学，不转学……这件事确实是我们家雨涵做错了！是我们平时疏于管教，才导致这种恶性事件发生。”
  他想了想又立刻补充道：“望两位少爷和茉莉小姐大人不记小人过，放爱女一马。今天、不，明天，我让雨涵当着所有人的面向您道歉！”
  这段视频真要放至网上，他们泰和的股价定会受影响，得把这事彻底压下，不留后患才好。
  苏知行边说边这么想着。
  丹尼尔仍沉着脸，语气颇有不满，问：“就这？”
  又问，“刚才你和你老婆的污言秽语就算了？”
  苏知行立刻道歉，“方才确实是我们不对，望各位多多包涵。”
  “就这？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丹尼尔白了他们一眼，似乎想到什么，露出了个不怀好意的笑，一字一句道，“给我好好看着她，跪·下·来诚心诚意向她道歉！” 第十七章跟风   “砰”的一声巨响，梳妆台被用力掀翻，桌上摆放得整整齐齐的护肤品、化妆品都被摔到地上。
  苏雨涵在偌大的房间里崩溃大叫，推开刚才试图拉着她的苏夫人，转头将另一个桌上的台式电脑砸碎。
  “你这是做什么？！现在这个样子哪点像个大家闺秀？” 听到巨响，苏知行走到门前查看，见苏雨涵这幅模样，面含怒意。
  “我才要问你们要干什么？让我回去——是要我死是不是！” 苏雨涵几乎是喊叫着问出来的。
  苏夫人忙拉住激动的苏雨涵，“涵涵、怎么跟爸爸说话呢……”
  苏雨涵用力挣脱出苏夫人的怀抱，双目赤红，脸上满是泪水，她恶狠狠地瞪着面前的两人。
  苏夫人捂着脸，泪水止不住的流，边哭边喊：“你爸爸这也是没办法，这次就原谅爸爸吧！”
  “不可能！不可能！那个地方我这辈子都不会回去！”苏雨涵大喊。
  “明天早上，就算是压着你你也必须去！”由不得苏雨涵说话，苏知行命令道。
  他面露不奈烦，看着这两天不依不挠的苏雨涵就来气，转而咒骂苏夫人：“看看你养的这好女儿，在家顶撞父亲，在外目中无人、殴打同学，让你在家教育孩子，最后教出来这么个玩意儿？我的脸都让你们丢尽了！”
  一想到放下自尊，在两个年纪加起来都没他大的小屁孩面前当众下跪道歉，苏知行便觉得脸皮都在燃烧。
  苏雨涵听了这话更要反抗，她直接把苏夫人推倒在地，冲上来就要打苏知行。
  “不是爸你说要替我讨回公道的吗？为什么现在做错的人反而变成了我！难道连这种事都要对我信口开河吗！” 苏雨涵怒气冲冲地上前，“你的女儿在学校里被淋的像条狗，现在要我回去和那些贱人一起握手言和，别做梦了！！！”
  苏知行气极，失了理智，一巴掌直接扇到还在惊声尖叫的苏雨涵脸上，力道之大到让苏雨涵耳朵里发出嗡鸣声。
  苏雨涵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扇懵，连哭都忘记哭了，愣愣地后退，最后呆呆地坐到床上。
  苏夫人也被苏知行的突然发作吓了一大跳，立刻质问：“老公，你这是做什么！难道事情就大到了要朝女儿动手的地步了吗！”
  苏知行瞪了她一眼，又看看像失了魂一样的苏雨涵，心中怒火中烧，可话到嘴边却变得冰冷起来，又道：“还在装什么？你拿着刀要去捅别人的时候怎么没想到现在！”
  “说了多少遍做事前要用脑子想想，姜家是你得罪得起的吗？！”
  “知不知道你那丢人显眼的视频被公布要害集团跌多少股份！”
  “要是姜家动手，我们全都得完蛋！别说别墅豪车，甚至是你和你妈现在身上穿的用的名牌，只要他们切断和我们家的生意往来，你们母女俩就等着上街要饭吧！”
  ……
  苏知行指着苏雨涵的鼻子大骂，这些话也不知道她听进去多少，她双眼失神地看着某处，什么反应也没有，唯有滴滴眼泪静静顺着脸颊滑落。
  她舍不得过惯了的名媛生活，但更放不下自尊心回去道歉。
  00:45 am
  夜色正浓，写字台前，暖色台灯亮着，姜茉莉坐在台前全神贯注地阅读着什么，忽然手机铃声响起，她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短暂思考后，用书签夹在正阅读的那一页后合上。
  放入书柜前，依稀能见书面上印着《经济学人》字样。WLSA国文经常考超纲题，《经济学人》是阅读题主要来源。为期末拿到全年段第一更有把握，姜茉莉时常自习至深夜一两点。
  睡前半小时，姜茉莉习惯听法语新闻磨耳朵，同时统一回复消息。
  最新消息来自徐梦瑶。
  “茉莉，睡了吗？” from 是瑶瑶
  “怎么了？” 姜茉莉回复。
  “深夜打扰，sorry哈……是这样，昨天我账户莫名限额，一直取不出钱，可我还在club，sales正催我结账呢。可以借我5000刀应急么？过两天还。” from 是瑶瑶。
  看到这消息，姜茉莉心觉奇怪，便直接打了个视频电话过去，看到徐梦瑶本人和她聊了几句，才打消疑虑。
  5000刀对她来说不多，但要借给别人，这也算是笔大数目。可徐梦瑶几人时常到club开趴，开个香槟塔就没了，这数目倒也正常。
  想到这里，姜茉莉便把钱打了过去，留言道：“玩的开心^_^账户OK再还我就好，不急。”
  第二天早晨，姜立秋约了私人医生上门，非要让姜茉莉重新消毒包扎一遍，才让姜茉莉出门。
  到了学校，虽说姜立秋和往常一样温柔又亲切，但姜茉莉总觉得他贴着自己格外的近，仿佛怕她倒在地上碎了一样。
  两人并肩进教学楼，匆匆跑过位不知名同学与她擦肩而过时，书包带意外扯住姜茉莉的外套，拉着她踉跄了一下。
  她本来是不在意的，应该就是那位同学无心之过。
  想不到姜立秋动作飞快，叁步作两步上前，从背后拎起那位同学的后衣领，笑眯眯地说：“你撞到人了。”
  “啊？”那人一脸懵，正如姜茉莉预料到的一样，他完全不知道有这回事。
  “你撞到我妹妹了。”姜立秋又说。
  这位同学看到这张熟悉的脸，不过数秒便认出姜立秋，虽有疑虑，但还是下意识鞠躬连连，“真的非常抱歉！是我不对！”
  见姜立秋小心谨慎的样子，姜茉莉无奈地笑了笑，才对那同学说，“没关系，你走吧。”
  那同学小心翼翼看看姜立秋脸色，便飞快溜走了。
  两人进教室时，铃声刚好响起，第一堂课上到一半，郑文楼姗姗来迟。
  她低着头飞快跑进教室，路过姜茉莉身边时，只觉得她身上的某个物件看上去多少有些眼熟。
  郑文楼刚走到自己的座位，还没来得及打开书包，徐萌萌便指着那书包惊呼：“昨天茉莉刚背，你就背上了？学人精！”
  郑文楼听了，头低的更低了，作势要把书包放进抽屉里，但很快被徐梦瑶的手按住了。
  另一边的林锦光像猴似的转过来，像电子扫描仪一样把郑文楼从头到尾打量一遍，后指着她头上的白色珍珠发夹调笑道：“你俩眼睛不行啊，何止是包，这鞋和发夹不都是茉莉上周穿的吗？”
  听到他这话，班里的学生们都哈哈大笑起来，零星几个带着单品和姜茉莉一样的女生偷偷把饰品藏了起来。
  徐梦瑶也像林锦光那样仔仔细细的打量了郑文楼一遍，才道：“虽然都是正品，但还是茉莉穿才会更搭，看看你这糟糕的衣品，啧啧啧……”
  徐萌萌听了发出尖锐笑声，“对啊，不仔细看logo还以为是从批发市场购入的，又台又土！”
  林锦光边笑边拍了拍郑文楼的肩膀，“有这钱不如去报个审美提升班。”
  “哈哈哈哈哈！”众人大笑。
  听了这些话，郑文楼更不敢抬起头了，双眼满是不安，呆呆地望着脚上的miumiu低跟鞋，口中不知在念着什么，声音小的几不可闻。
  徐萌萌像看不到一样，凑到郑文楼面前，一直用洪亮的嗓音问：“啊？啊？啊？你到底在说什么！”
  姜茉莉回头淡淡地看了眼，将面前教辅书合起，对徐萌萌说：“又不是当季限量，别人想买就买。是太闲了吗？连别人零花钱怎么花都这么热衷提建议吗？”
  那叁人立刻噤声，郑文楼还想再说什么，但见公共课老师拿着书走进来，便灰溜溜回到座位上去了。
  郑文楼身体发僵，老师站在旁边担忧地问了她许久，她都没法以正常音量说话，嘴巴微微张合，但没人能听清她在说什么，她用力埋着头，试图掩盖眼里的自卑。
  姜茉莉没再说什么，继续翻开书，将注意力放至讲台上的老师身上。
  刚才她转头那瞬间，凭借嘴型，姜茉莉看出了郑文楼想要说的话。
  两人距离并不进，甚至算得上远，方才几乎是贴在郑文楼面前的徐萌萌都听不清郑文楼想说什么，更别提坐在前面有一段距离的姜茉莉了。
  可她转头的那一刻，好像那一幕被设定成慢动作，郑文楼的声音突破时间与空间的束缚，传入她的耳里。
  听到那句话的瞬间，姜茉莉似乎在脑海里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她不愿回忆的那部分——是小时候的她。
  那道微弱的、来自敏感自卑却又渴望关注的少女的声音响起。
  过去的记忆碎片在刹那间与此刻的郑文楼交迭，嘴巴不断张开又闭上，像是说给别人听、又像是说给别人听。
  ——她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全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姜茉莉愣住片刻，她目不转睛盯着掌心的书，开口道：“想做什么是别人的事，很闲么？这么多管闲事。”
  有什么好道歉的，又没做错任何事，错的明明就是那些肆意评价的人。
  她想。
  来自过去的回忆被她亲手打碎，过去之所以成为过去，那是因为她从不停在原地。 第十八章如果是噩梦   “八婆，当初和我们叫板的时候不是很神气吗？现在怎么一句话都放不出来了？”
  天台上，苏雨涵木然地低着头，校服上满是灰黑色的痕迹，德川奈绪边说边用力踩在她的后背上，强迫她双膝跪地。
  她紧咬牙关，就是不愿意跪下。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她的内心在愤怒的质问。
  “还是你爸有点眼色，当着所有人面说跪就跪。这点我是真佩服你爸。”林锦光笑嘻嘻地说。
  那天姜立秋和丹尼尔去校长室时，他和几个同学偷偷跟在后面，想不到却看到那堪称劲爆的一幕。
  “对啊……你也学学你爸呗，跪下来嗑三个响头，我就放过你。” 德川奈绪说着又用力踩在苏雨涵的后背上，像捻烟灰一样转动鞋子。
  那天苏雨涵指着她鼻子谩骂她的画面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虽然姜莉莉表示不在意，但德川奈绪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
  “就是……现在在这里装什么，真觉得自己没错的话就快点滚出这个学校啊！”徐萌萌嫌弃地看着她说，“之前不是都大言不惭说我们是狗？那你怎么还有脸回来我们这个狗圈呢？大·小·姐！”
  被几个人强硬按到地上的苏雨涵听到这话，下意识抬头，眼中满是怨恨与不甘，她一字一句道：“我没错！！！你们现在不是狗是什么？仗着姜茉莉背景强大，你们这群狗就开始狗仗人势！”
  徐萌萌蹲下身，用尖利的美甲捏住她脸，仿佛听到世界上最大的笑话，开始冷笑起来，“……哈哈哈，对，我们就是狗仗人势——你连做狗的我们都无法反抗，嘴这么臭，不如像那天那样继续掌你嘴咯。”
  徐萌萌和往常一样，带着甜美的笑容看着她，眼里却是森森冷意，刚做好美甲的手高高抬起，飞快落下，抬起，落下，后不断重复，可能是数百下，可能是上千下，多到苏雨涵数不过来。
  等到她终于控制不住流出眼泪，徐萌萌才停手，她嫌弃地松开苏雨涵的脸，拉过林锦光的袖子来来回回擦了许久才停下。
  一直旁观的徐梦瑶这时跳出来，拉过徐萌萌的手，心疼地说：“哎呀～真是累坏我们萌萌了，下次别这样，亲自动手多累……”
  徐萌萌并没有立刻理她，而是下意识观察另一边德川奈绪的表情。
  她和徐梦瑶虽然在校内被称作“徐氏姐妹”，但实际上两人并没有血缘关系。只是自入学起，两人就常常黏在一起，又都姓徐，才因此得了这个称号。
  见德川奈绪久久不曾说话，且面色不虞，徐萌萌别开徐梦瑶的手，凑过去，谨慎地问：“奈绪，想什么呢？”
  “没什么，就是看她那副嘴脸不爽罢了。”德川奈绪收回目光，低头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时间。
  徐萌萌立刻意会，“下午的课马上就开始了，反正她也转不了学，咱们来日方长。”
  几人整理好衣服离开，走下天台时，德川奈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放话警告她：“下午选修课别让我在教室看到你。”
  林锦光依旧是那副笑嘻嘻的嘴脸，走在几人最末尾，见苏雨涵孤零零地趴在原地，还冲她挥了挥手。
  “吱呀”一声，破旧的铁门合上，苏雨涵听到门锁被上锁的声音。
  过了不知道多久，苏雨涵听到教学楼传来铃声，才知道该上课了。
  听到那铃声，一直像失了魂似的苏雨涵才回过神来，掺杂着复杂情绪的泪水如同潮水般涌来，低落在地板上。
  苏雨涵下意识捂住嘴吧，试图将哭声咽下喉咙。
  她不断催眠自己，把这一切都想象成一场噩梦，总会有梦醒的那天。
  可身上的疼痛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这一切都是真实，而非虚妄。
  一开始只是小声啜泣，最后便再也止不住，她像刚出生的婴儿般，靠在天台的墙壁上嚎啕大哭。
  “呜呜呜………啊啊啊啊！为什么是我？凭什么是我！这不公平！不公平！不公平！”
  她对着灰蒙蒙的天大喊，可不管再怎么用力吼叫，都没有人回应她。
  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放声大哭许久，直到再也哭不出来，才缓过神来。
  用力将自己蜷缩在天台一角，脑中千百万种思绪闪过。
  没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天渐渐变得阴暗，乌云不知何时偷偷遮住太阳，不过五分钟，淅淅沥沥的雨便从天上极速跳下来，最后和苏雨涵未干的眼泪融合到一起。
  远处传来雷声，听到这声音，苏雨涵下意识起身，神情恍惚地看向打雷闪电那方向，雨滴到她的脸上，速度越来越快。
  雨势渐大，苏雨涵终于找回半点神志，但她并不想回教室，环顾四周，却发现天台完全没有能避雨的地方，祟往铁门方向走。
  当她试了好几遍都拉不开门后，她才后知后觉想起来那几人离开时她耳边听到的落锁声。
  然后她便下意识地去摸校服口袋，想着打电话给家人，可翻遍校服口袋都没找到手机。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淅淅沥沥的雨滴在她的脸上，她本该很伤心的，可现在却一点眼泪都流不出来，整个人只觉得很累。
  雨势越来越大，刚才还在天那边的闪电已经跑到她的头顶上，时不时闪一闪。
  没法下去，也没带手机，还能怎么办？如果趁课间休息在栏杆边大声呼救，会有人来救她吗？
  苏雨涵靠在铁门旁边，胡乱地想着，冰冷的大雨将她浇透，她的心也像雨一般冰冷。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雨还是没有停下的势头，已是深秋，温度和冬日接近，苏雨涵才刚痊愈，淋了好一会儿，她便觉得全身再次乏力，呼吸加重，额头也感觉像要着火了一样。
  靠在墙上许久，她多少觉得有些不舒服，最后便直接躺在地上，双手紧紧环抱住身体，试图让自己好受些。
  雨势大到她睁不开眼，身体变得越来越沉重，苏雨涵索性闭上眼睛，一边耳朵贴在地面上，静静听着大自然用心演奏的雨中交响曲。
  渐渐的，她感到眼皮越来越沉重，但好像肉体上的痛苦变得消失了，灵魂好像在雨声里即将升至天空中。
  ……不如就这样一了百了吧。
  苏雨涵想。
  就在这时，门内传来脚步声，接着“吱呀”一声，门被人推开。
  接着便传来雨拍打至伞面的声音，那声音由远及近，最后停在苏雨涵的面前。
  雨还在下，但打在苏雨涵脸上、身上的雨在此刻停止。
  她本想就此沉眠，但在那一刻，也不知道是求生的意志，还是对所有人的恨意支撑着她睁开了眼睛。
  真奇怪，明明她都难受成这样了，但她依旧意识清醒。是她受的伤还不够重吗？
  苏雨涵胡乱地想。
  于是她撑着沉重的身体，用尽全力抬头，才终于看清来人。
  只记得在失去意识前，她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怎么是你？”
  时间回溯至午休期间。
  大概是担心姜茉莉再次受伤，两人的午餐是在姜立秋的SA生个人休息室吃的。
  姜茉莉刚吃了口鱼子酱，门外便传来敲门声。
  姜立秋起身开门，开门便见丹尼尔，身后还跟着个金泰宇。
  至于为什么金泰宇也来了，当然是因为他和姜茉莉是几人中联络的最频繁的，不论作为朋友还是哥哥都理应过来问候。
  站在前面的丹尼尔还未来及动作，金泰宇已从门缝钻进去，自来熟地搬过椅子，坐到姜茉莉旁边，后自顾自地问：“感觉怎么样？还疼吗？”
  姜茉莉摇了摇头，“谢谢泰宇哥关心，已经不疼了。”
  金泰宇看着她脸上快占了半张脸的纱布，心疼道：“……但愿不会留疤，这么漂亮的一张脸，留疤就可惜了……”
  姜立秋关上门，用眼神示意丹尼尔坐到那边的沙发上。
  但他径自向前，掠过姜立秋，最后坐在离姜茉莉最近的躺椅上。
  “不会说话就别说。”见金泰宇还想再说什么，丹尼尔沉着脸直接打断。
  听到丹尼尔这话，金泰宇立刻不满起来，“你懂什么？我这是在夸茉莉天生丽质——话说回来，请问殿下您又能说点什么好话呢？”
  被点到的丹尼尔下意识清了清嗓子，过了好半晌才道：“欺负你的人……我不会让她好过的。”
  听了这话，姜茉莉没有立刻回答，反而是金泰宇连着“啧啧啧”了好几声，后给了他个暴栗，“你一个小朋友在我面前装什么霸总呢？还不给我好好说话！”
  丹尼尔没有防备挨了金泰宇这一下，脸上表情再也挂不住，指着金泰宇便大叫起来：“金泰宇，你这家伙想打架是不是？！”
  金泰宇立刻跳起来，一边和他拉开距离一边说：“我比你大诶，要叫我哥啦！”说完又冲他做了个鬼脸。
  刚才还在装深沉的丹尼尔便像被点燃的爆竹一样，站起来要去抓他。
  但金泰宇反应极快，在丹尼尔抓住他衣领前，一溜烟躲在了姜茉莉身后，见丹尼尔目光直接落在另一个方向，他露出了然的表情，后靠在姜茉莉的肩上，坏笑道：“听说现在的孩子都不喜欢太装的男生哦……”
  他又转头看向少女：“茉莉，你说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