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艳情录（剧情，nph）》 楔子   妖界，一个与人类不相往来的世界，隐没在层层山峦中，也许，有时会有人类误入，但终究是少数，毕竟，眾妖们可是设下了许多干扰人类视线的魔法。
  所以，至今，那仍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在浓浓的迷雾里，矗立着一栋雄伟的建筑──山湮学院，山湮学院包含了四大馆：花之馆、火之馆、冰之馆、风之馆。
  山湮学院是妖界里唯一的学院，也是眾妖们必须去的地方，他们必须到那儿去增强自己的实力，以防自己的元神被其他妖给吞噬了。
  元神，是妖的灵魂所在。元神在，妖在；元神亡，妖亡。
  妖和人类不同，不是藉由肉体的结合而孕育出新的生命，而是由妖王与妖后拔下自己存有元神的头发，将其注入没有生命的物体内，透过元神与物体的结合，一位妖方才诞生。
  而关于性别，妖王所创造的妖为男性，妖后的则为女性。
  每一位妖在诞生的第一个月大多看起来是相同的，但随着时间，属于自己最明显的特徵便会开始浮现。
  花妖──若为女子，貌若天仙，如花似玉；若为男子，说不男不女也太难听了，只能说，会变成所有女性妖们的「手帕交」。
  火妖──女子们与生俱来便会拥有火辣的性格，有个性、有主见、爽快，而男子则又会有两种不同的个性，有些暴躁、易怒，是所有妖避而远之的；有些则温暖、真诚，身旁围绕的妖总不少于五个。
  冰妖──顾名思义，冰冷、距离感，但是被投注的目光总是不在少数。女子被冠上「冰山美人」的名号、追求者总在多数；男子则是人类有句话「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的最佳写照。
  风妖──来如影、去如踪，因为骨子里是风，所以爱奔驰，所以总停不下来，很少有妖看过它们的真面目，不过，具见过者的说法，风妖的容貌是所有妖中最姣好者，看过的，总是差点让自己的元神被勾去。
  而各种妖又依能力分为五个等级，一等妖、二等妖……等，五等妖是最高等的，当成为五等妖后，就有机会成为下一届的妖王与妖后。 第一章 偷偷的喜欢 ●对他而言，我或许是眾多爱慕者中的一个，但对我而言，他却是夜空中唯一的星。 Ch1 偷偷的喜欢(1)   佇立大门口，引颈盼望，指望那一张俊俏的脸孔出现，没和他说话不要紧，他没看见我也没关係，只要，我有看见他就好。对他而言，我或许是眾多爱慕者中的一个，但对我而言，他却是夜空中唯一的星。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但他的身影却始终没有出现，我失望的叹口气，准备转身回宿舍，却在向后退一步时，撞上一个柔软的触感。
  我倒抽了一口气，下一秒开始飆起汗，此时，我不用回头也可以知道来者是谁。
  是那位，被我称之为不速之客，却仍始终可以常常看见的烦人精──莫炎。
  「又在等他？」他的语气还是一样那么讨人厌。
  「才没有。」我说着，但自己也觉得心虚，始终不敢回过头去正视他的双眸。
  「真的没有？」莫炎语带怀疑，伸手用力的握住我的肩膀，想扳过我的身子，我手轻轻一挥，一旁的树枝忽的长了，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捲住他的手腕，我将身子一矮，深吸一口气，才转过身。
  「没有。」这次，是偽装好的表情，我的眼里有着坚定，没有突破口可以让他看出我的失望。
  「元萱……」他的语气开始转换，口气中有着些许的怜悯，缠住他手的树枝开始枯委，很明显的是耐不住莫炎本身的温度。
  当手一挣脱綑绑，莫炎又将手朝我伸来，像是要给我一个拥抱，给予我安慰，但因为清楚知道他不是那种善于安慰别人的妖，明白等等被他拥着就会换来更多的嘲弄，我一手拍掉他的掌，怒斥：「本小姐的身子是你可以碰的吗？」
  莫炎一挑眉，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那么有精神？看来是没事了。」他嘴角沁出一抹笑，接着向我摆摆手，化作一道光，消失在夕阳馀暉中。
  我看着他离去，心里飘过一丝庆幸，转过头，却在预料之外视线撞上一双冰冻的眸。
  瞬时呆住，思绪停摆，我只有呆呆的看着眼前人。
  他静静的看了我几秒，没有说半句话，然后，转身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那目光，是多么不具有温度。我努力回想刚才那一个瞬间，却只想起他眼中的冷漠。
  再一次，看着一个人离去，不过，这次那身影悄悄的勾走了我的心，也为空虚的心注入一丝寒冷，如同他的妖性一般。
  冰妖。寒冷。再适合他不过。
  从来，我和他就是没有交集的两个存在，就算在刚入学时曾经同班过，而一个班级只有五到十个妖，理当应该会熟络一些，应该会有一些交集。
  但是，没有。
  我和他，就像是没有相遇过，一直到依妖性分班前，我和他之间的交流，始终停在那一句话：「godblessyou.」
  那日，记忆中，好像是刚睡醒时，感觉身子不太舒服，因为人界的污染日益严重，虽然妖界隐没在深山里，但还是会有一些灰尘随着风、随着意外的拜访者传入这里，而非常刚好，我对那东西非常过敏，一整天就一直搓着鼻子，都快把自己变成一隻小白兔了。
  而就在那日，我和他在上学途中遇见了，才刚意识到眼前的妖的确是他，不是幻觉，鼻子就止不住的痒。「哈──啾──」那是我对他第一次的「打招呼」。
  那时，他漠然的看了我一眼，接着在走过我的剎那，轻轻的对我说句，「godblessyou.」
  就这样，我记起了他，记起了「冷玨」这位冷漠的冰妖，总感觉他的骨子里并没有那么寒冷，应该还是有一点温度，只不过那种对人的热络，已经被他深深的埋入心中。
  自那日后，我总期盼他会再和我说些什么，也许只有两个字「你好」，亦或是简单的「嗨」，又或者一个点头、一个微笑，我都会很满足。但没有，一句话也没有，那日的相遇、那日的关心彷彿不存在，我和他之间，就还是只有「刚好同班」这项连结而已。
  我想，那应该就只是脱口而出的一句习惯性的话语吧，也许下一次我再为灰尘所苦，不小心在他面前打了个喷嚏时，他也还是会和我说同一句话，一样是、不具有任何意义。
  但，那样普普通通的一句口头禪，却不明所以的被我深深放在心中，弥封、保存，随着日子一天又一天的过，慢慢的膨胀、发酵，直至今日无法挽救的局面。
  庞大的存在，让我眼里，只有他。
  从一开始的完全没有交集，到如今因为一句话而对我有重大的影响，我也不明白自己又是如何会喜欢上他，也许是一种对于「对的人」的认同感，也或许是因为喜欢而喜欢，但我从来不会带着不确定去喜欢其他的妖，我很清楚，此时我的情感，是最真挚、最真诚的。 Ch1 偷偷的喜欢(2)   整理了一下惊愕的情绪，这次，真的要回宿舍了，虽然宿舍没有门禁，毕竟我们可以化作任何东西溜进去，但是，还是别太晚回去的好，不然室友会以为我被其他的妖吞噬掉了。
  我迈出第一个步伐，意料之外，却看见另一隻脚和我一同踏出。
  「你！」我倏地攀上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就只是想远远的躲开身旁人，「你你你！你不是离开了吗？就在那里，那棵树下，你向我挥手，然后消失了啊！」我指着莫炎的鼻头，再指指刚刚他消失的地方，努力克制住想用藤蔓把他綑到眼前和我对峙的衝动。
  「我若是离开了，又怎么能见到这经典的一幕呢？」他伸长手，扯了扯我的脚，要把我拉下树。
  「你别碰我！」我踢了踢脚，踹开的他手掌，只见鞋子也随着我脚的晃动，悄悄松脱，慢慢坠向地面，没入泥土里。
  所谓，从哪来，从哪离去。
  我看着泥土，无语，不晓得是该先责骂莫炎，还是先帮自己再变出一双鞋，但莫炎好似以为我这样的反应是在为自己消失的鞋哀伤。
  「呃……抱歉……」他看着我，眼里鲜少的出现了愧疚，而我轻轻扯开嘴角，扬起一个不在意的微笑，看着自己雪白的脚踝，不理会他的话语。
  我看的是那样的专注，像是一种永恆的等待，期盼着一个既定的事实出现，就像每日早辰，山头总会有些植物动物等待着太阳出现一般。
  然后，我嘴角的笑，由等待换作坚定，伸手轻轻的凭空一个抓握，千百瓣花瓣破土而出，一瓣又一瓣的堆叠，堆成一座小花瓣山，直至把我赤裸的足包裹，再一瓣一瓣的淡却、消逝，直到化作透明，风一吹消失在视线里，彷彿从不曾存在。
  我轻轻晃了晃脚，一只套在我脚上的新鞋便在夕阳的照射下微微的闪着光。
  莫炎看着我，忽地呆了，「……你怎么做到的？」
  我看着他，因他的提问感到有趣，他是怎么了，忽然傻了吗？怎么会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不过我仍是回答了他的话。
  我幽幽的开口，「嗯……这是个好问题……我怎么变出鞋子的？你怎么化作光的？其他妖又怎么使用他们的能力的？」
  莫炎听着，以他的脑袋瓜也了解了自己的提问多不具有意义，他看着天空，笑了，像是在嘲笑自己，也或许是在讚赏我这不算是回答的回答。
  只见他分了神，心思不在我身上，此机会不可失，我跳下了树，躡手躡脚的绕过他身后，准备绕远路回宿舍，却在庆幸自己没被发现的那一瞬间，感觉到手腕被缠上温热的触感。
  「有阳光的地方，就有我的眼，你要走，也该是躲入树荫中，而不是急着欣赏夕阳的美。」他朝我挨来，眼里带着戏謔，「看来你也没有很想离开我嘛！不然怎么会忘了这么重要的事呢？不如，就再多陪陪我。」话才刚说完，戏謔的神情便从他脸上换下，他眨着无辜的眼睹等着我的回应，好似我不会拒绝这么天真可爱的他。
  但他这如意算盘打错了。
  「我不要。」二话不甩开他的手，毫不留情，丝毫没有因为他是我朋友而有一丝的后悔，因为，他对我而言一直是类似「黏皮糖」不讨喜的存在。
  「就一下。」此时，他召过一阵暖风将我绕住，我不是不能行动，只是每跨出一步，那股暖意便会跟着我移动。
  暖风一圈又一圈的环住我，每绕过一圈，温度又上升了一度，一粒粒晶莹剔透的汗珠随着时间流逝沁出我的额角。
  不过，同样是二等妖，我才没有容易被困住。
  我看着莫炎，对他勾起一抹胜利的笑容，化作一缕芬芳，剎那便消失在他面前，他看不见我，自然也无法用暖风将我困住。
  「元萱？」他大喊，动了动高挺的鼻，试着嗅出我的气息，但我早已盘旋至高空，以防自己的气息受风的吹拂而縈绕于他的鼻，被他发现我的所在。
  「元萱？辛元萱？」他又大喊了好几声，似乎真的因为我的消失而有些着急，「我不动你了，你出来好不好？」这次的语气，满是哀求。
  「你可要说话算话。」我开口回应，但声音的来处也暴露了我的行踪，莫炎单手捧起一枚如乒乓球般大小的小火球向我掷来，也不知是有意无意，火球并没有击中我，只是险些擦过我的脸颊。
  「喂，很危险你知不知道？」我一怒，现出了原形，他明明知道我是花妖，触到火是很危险的，很有可能连性命都丢了去。
  「但不这样你又怎么才会现身？」如今，他终于显露出本性，刚才的哀求定是偽装。
  我怒视着他，而他手轻轻一挥，将暖风缠住我的脚，施了点力拉扯，漂浮在半空中的我，身子顿时失去平衡，急速向下坠，因为着急、因为惊慌，我忘了可以用草地护住身子，本能的朝伸出双手的莫炎扑去，用力撞向他，而他也没有令我失望，稳稳的将我接着，只不过，在意识到自己安全了的当下，我有点希望是摔在地上。
  因为，他又以一个过分贴近的距离和我说话了。
  「就说你不能没有我……」热气，伴随着话语缠绕上我了耳，灼热感好似在我身上印下一条条烙痕，淡淡的红，淡淡的曖昧。
  「欸，你……」我伸手推向他的胸膛，但他似是早料到我会这么做，将自己的体温升高，我的手，在碰触到他身子的剎那，像是触到了一块热铁，脊髓中枢神经马上发挥了它的职责，让我的手因反射作用而缩了回来。
  没关係，推不开他，我可以用我最恶毒的语气要他放开我。脑里想着，嘴巴也跟着张开，欲说话，但他的食指却早一步轻轻的抵在我的唇上，还顺道轻柔的按压着我柔软的唇瓣，感受那柔软的触感。
  我愤怒的别过头，躲开他的触碰。
  「好，既然你人在我手上了，就陪我去个地方吧！」他笑着，也不介意我的反应，彷彿这是他预料中会发生的事。接着，他将身子腾起，朝深山里飘去，双手加了双倍的力道将我紧紧抱住，以防我挣扎力道过大而摔下去。 Ch1 偷偷的喜欢(3)   夕阳渐渐西沉，夜色从澄转黑，像泼上了一层墨色，只留几点星光闪耀着，太过刺眼证明那不是一幅山水画。
  莫炎抱着我隐入深山，到一个树林内后便伸手拂去了暖风，轻轻踏上地面，并且温柔的将我放下来。我双脚一触到地面，就像又重新获得了能量，随即跳开他身旁。原以为有机会可以逃走的，但放眼望去，一片漆黑，甚至连伸出手都看不见自己的五隻手指，又如何能离开？
  小脑袋瓜咕嚕嚕的转动，把主意动到了眼前唯一可以使唤的莫炎，准备要挟持他带我回去，但他却早一步紧扣住我的手腕，阻止了我的计画。
  「别打什么歪主意。」他看了我一眼，告诫着，然后拉着我一步一步向前走，向树林里更漆黑的深处走去。
  景色，从原先还稍微能看见月光洒入，直到现在的唯一的光源是莫炎手中的火球。树枝彼此交缠，越来越密，天空被一大片深绿色的树枝给吞噬了。
  「喂，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啊？」本能的，因为恐惧没有甩开他，而且还加紧了脚步跟好，只怕一个不注意就被会他拋下。
  不为什么，只因为我是花妖，对于黑暗可是很敏感的。
  「怕就跟好我。」原以为偽装得很好，但他还是听出了我语气中的颤抖。莫炎把我朝他身子拉近了一些，并且在嘴角沁出一抹饶富意味的笑容。
  看见他的笑，彷彿在向我宣示这一回合他的胜利，我心一横，决定甩开他，就算会遇上什么奇怪的东西，我也一定要回宿舍。不过，就在我准备要行动时，耳旁一阵怪声呼啸而过，我身子一僵，打消了原本的想法。
  「放心，不会让你后悔跟来的。」莫炎似乎也听见了那怪声，感受到我忽然攀升的恐惧感，伸出另一隻手拍拍我的头，见我些许的安下心后便不再说话，专心的往前走，而我也不吵他令他分心，因为知道他即便没有说，但要运用魔法那么久，肯定是很费神的。
  不是突然变体贴了，只是不想万一他倒下了，被丢在这，还有，虽然我不怎么喜欢他，但他终究算是我朋友，我不会连这一份体谅也捨不得给。
  再走一段路后，眼前似乎明亮了点，树枝的交缠也不再那么浓密，但就在此时，莫炎手中的火球却开始变小，很明显是累了。我看着，轻轻闭起眼，将自己的手放上了他的掌心，将体内一部分的能量转传给他，他的手掌，很温暖，而且有一种令人安心的厚实感，和他一贯给我的烦腻很不搭。
  再次张开眼时，对上的，是莫炎惊讶的双眸。「你！」他对于我的举动有些诧异，但我不打算解释，因为，如今我的举动就像我和他之间的关係，那么微妙，并且难以解释。
  我和他之间，要说是因为很合得来所以当朋友，似乎不太贴切；但要说是因为某个因缘际会，所以才结上了缘，好像也不能这样说。反正，努力想了想，会和莫炎搭上线，似乎，也是因为冷玨……
  那又是一个，我看着冷玨没有温度的背影发呆的日子。那时，教室里几乎是满的，通常是不会有其他妖注意到我的视线只在他，但，不知道是该说莫炎的观察力特别好，还是被他误打误撞猜中了，总之不想分享，想好好收藏在心中的小祕密，就这么被他发现了。
  「你喜欢他，是吧？」那时，他突然凑近我，毫无预警的丢出这一句话，而我在没有防备之下就点了头，等到发现自己承认了，也早已跳入了他凿的陷阱。
  「他不会看上你的。」莫炎总是用着一副认真到不行的表情看着我，而我也总是很认真的忽略他，亦或是用最严肃的语气回他一句，「我没有喜欢他。」
  当然，他从来不当我的话是认真的。
  而自从那日起，我就像沾染上了什么脏东西一般，怎样都甩不掉他，他总会在我一人时，出现在我身旁，亦或是在我等待着可以看见冷玨一眼时冒出来，不过，这还不是最烦人的，最夸张的是他出现在我身旁的次数愈来愈多，就像衣服沾染上的墨汁，努力洗，但墨汁却扩散得越来越快，从小小的一点，转为一大片。
  他就是那么麻烦又不讨喜的存在。 Ch1 偷偷的喜欢(4)   见我没有说话，莫炎也少见的不吵我，我想我会把他的不烦人解读为他对于我借给他能量的感激。
  但，就在一秒后，我发现我把他想得太好了，他根本没有打算要放过我，一双有神的眼眸直愣愣的看着我，我被他看的心有些紊乱，低下头，连要把手抽回去都忘了，直至一声不知打从哪来冒出的话语进入我的耳，我才重新将理智线接上。
  「莫炎，不错喔！那么快就交到女朋友了呢！」那是一个爽朗的男声，声音不大，但是足以让我和莫炎都听得一清二楚。
  我倏地把手抽了回来，而能量也像突然拔开插头时那般，「啪」的停止供应，莫炎接收不到能量，而自己的能量也所剩不多，瞬时昏了过去，脚步一个不稳，向前扑，准备和土地来个零距离亲密接触。但就在我要伸手拉他一把时，他的身子忽地站直了，而他身后也慢慢的浮现一个影子。先是两点白悄悄显现，在一片漆黑中显得过分阴森，接着清晰的影像逐渐扩散至全身，直到一位披着黑色斗篷的风妖直挺挺的站在我面前。
  果真传言是真的，我看着他，也猛地呆了。
  那是一张和冷玨不相上下的面孔，虽然说我不是外贸协会，但还是为那张脸所吸引。乌黑的发丝没有被仔细的梳好，留有几綹垂至额前，稍稍遮住细长的眉，反倒是他的双眼看来更有神，和随兴的发型形成对比。而眼皮轻轻一眨，长长的睫毛搧啊搧的，就像在眼皮上装上了一个小扇子，感觉都可以搧出一阵小旋风。雪白的皮肤，乌黑的瞳孔，若是遮住下半张脸，定是同冷玨散发着同样冷酷的气质，但看向他的嘴角，勾着一抹富亲切感的笑容，顿时将他从头到脚给我的感觉的撤换了一翻。
  由冷酷，转为亲切、爽朗。
  看着他，我也不禁也开始幻想起冷玨微笑的模样。应该也是那么亲切吧？
  「你是？」我开口询问了眼前人的身分，却被他制止，「我们，先处理他，好吗？」他指了指莫炎，挑起一边的眉。
  本来想摇头的，但后来想想他也是因为我，就怎么也狠不下心撇下他不管，最后，我轻轻的点下了头。
  他把莫炎交给我扶着，脱下了斗篷铺在地上，我这才发现他只穿了件白色衬衫，恰到好处的将他的身体曲线险露出来。不过，在我进行下一步骤的幻想前，他要我压下莫炎的肩，让他好好坐着。
  于是，我扶着他，看这位风妖到底要做些什么。原以为他是很认真的要治癒莫炎，但没想到，我却看见他的脸上换上了一丝顽皮，然后手一挥，瞬时一阵冷风袭来。刺骨、冷冽的风宛若一把把利刃狂暴的在我娇弱的肌肤上刮下一刀刀割痕，我身子止不住的颤抖想產生热能，却还必须用手磨擦着莫炎的肩让莫炎温暖些，否则，他可能也会和我一样冻伤。
  但是，我似乎是想太多了。
  出乎我的意料，莫炎的身子开始发烫，他身体的温度开始飆升，以一个不寻常的速度攀升到了一个我无法碰触的温度，我只有收回手，却又贪婪的想向他索取温暖。
  不过，就在我缩回手后，莫炎并没有倒下，反倒是动了动身子，还站了起来。他弯腰捡起地上枕着的斗篷，开口，「颯，别玩了。」然后他伸手一拋，把斗篷还了回去。
  我看着他，再一次在我面前站好，心里有些放心，但现在可不是担心别人的时候，我若身体不再回温，可能下一个晕倒的就是我了。我反覆的朝自己的掌心呼气，并且掌对掌的搓着，但体温似乎还是没有回升的意思。我看了看莫炎，他的身体透着暖，就像冬日里的暖阳，极具诱惑。
  就在此时，他在我面前张开了手，像等着我投奔过去一样，而我扭开头，拒绝看他，只怕一个把持不住就真的会朝他奔去。
  莫炎见我迟迟没有移动自己的双脚，只有主动走过来，轻声的问我，「不冷吗？」我不用回答，发白的嘴唇、颤抖的身、冻到发红的双颊也早已替我回应。
  他看着我，眼里似乎悄悄的浮起了一些什么，又悄悄的淡去，而下一秒，他将我拉入怀中，用自身的温度给予我最适切的温暖。
  他将手触上了我的背，静静的将一丝暖意注入我的身子，起先只像是将一个小火球放入我的身子，然而那股温暖慢慢的扩散，顺着血管、顺着神经，直至将我全身完全包裹，连发丝也不放过。
  然后，我的脸，也悄悄的红了。 Ch1 偷偷的喜欢(5)   因着莫炎的拥抱，因着颯将冷风撤去的时间越来越久，我的身子一点一点的回暖。过热，也替我胀红的脸找了藉口。
  「温暖了吗？」他在我耳旁低语。
  我的脑袋持续处于停止状态，就像依然被冰冻一般。
  奇怪，不是回暖了？怎么还持续当机呢？我该不会是冻坏了吧？
  「看你，什么时候那么怕我啦？我们平时不就这样打打闹闹吗？」他的双眼都笑成了一直线，伸手拍拍我的双颊，努力要把我拍醒。
  不过我……持续当机中……
  「让我来、让我来。」颯见我这般，玩心又起，捲起袖子准备再召过冷风，像泼水在别人身上一般要把我冷醒，不过，被莫炎制止了。
  他换上严肃的神情，双手托着我的脸颊，责怪着颯，「还不都你，把她冻成这样。」颯被数落后，哀怨的看着我，无辜的神情在他脸上显得特别惹人心疼，鼓起的腮帮子，让我好想伸出手指去戳个几下。
  「明明就是你……」终于，几个字默默的从我嘴巴里吐出。明明就是莫炎的问题，可不能让颯无端背黑锅。
  「是是是，我的错，行不行？」像是安抚，像是轻哄，反正，最后莫炎算是承认了那是他的错。
  我斜睨了他一眼，噘起嘴，算是勉强接受了他的认罪。
  莫炎看着我，嘴角勾起一个闪亮亮的弧度，那笑容不知道是寻常的微笑，亦或藏刀，又或是……嘲弄？罢了，花费时间去解析那个微笑背后的意义太浪费时间，当作没看见就好。
  我转了转头，扫视了一下四周，面露困惑，走了那么久的路，目的地到底到了没啊？
  莫炎看出了我的困惑，伸手搭上了颯的肩，「走，带路。」
  「是！」颯立刻立正站好，做了个下属会对上司做的敬礼动作，惹得我嘴角悄悄抽搐了好一会儿。
  颯领着莫炎，而莫炎抓着我，又走了几分鐘的路，终于，仰望天空看见的不再只是树叶，而是满夜星斗和一枚又大又圆的月亮，在漆黑的天空衬托下，显得格外清晰。
  「好美……」我忍不住脱口而出。
  夜空中的星，一个接着一个的闪耀，绽出光芒。虽然知道星星事实上是不会闪的，但仍是觉得他们正在演出一场舞台剧，而且，只为我、莫炎，还有颯。
  「就说不会让你后悔跟着我。」莫炎说着，很顺手的就搭上我的肩。
  我低头看了看我的肩，斜瞪了他一眼，「放、开！」我咬着牙，用最恶毒的语气命令，但他不予理会，还把我搂得更紧了一些。
  是因为刚才的拥抱我没有反抗，所以他觉得现在我也会任由他吗？就像在试探底限，想看看我究竟可以忍耐多久他的骚扰吗？非常好，很聪明的做法，不过我的忍耐度一向不太好，而且，他现在的一举一动只是让我觉得，果然还是不该对他有任何一丝的放任。
  「莫、炎！」我握紧拳头，再次提醒他我有多愤怒，不过他仍是无感，还低头对我笑了一下，所以，我只好……一咬牙，无数细刺从皮肤迸出，深深扎入莫炎的手掌，没有一丝犹豫，就像在缝补衣服时，决定好下针的地方，就不会再将针收回。
  「嘶──」莫炎皱起了眉，缩回手，再用另一隻手召过火焰，混着妖气像在敷药一般敷在伤口上。
  「早叫你放手了。」我像要拍掉灰尘一般，拍了拍肩上他刚触过的地方，而此时，迸出的细刺也正慢慢的收回，只剩下皮肤上淡淡的疤痕是细刺曾从那迸出的证据，「你知道的，本小姐我一向不太会控制自己的脾气。」转头，看着他，眼里没有一丝怜悯，勾起嘴角，向他显示这一回合胜利的骄傲。
  他不在意的眨了眨眼，找了个地方坐下，之后便不再说话，专心看着夜空中彷彿在诉说些什么，却又什么都没有做的无数双小眼睛。
  我也坐了下来，看向天空，努力记起今夜美丽的夜色，顺便用这份寂静抚平心里还残留的那一分不安定。
  突然，我明白了莫炎硬要带我来的用意。
  他应该是要让我心情好点吧？就算很不想承认，但，有一部分的他，很违背常理的非常能了解我在想些什么。所以，即便我没有承认自己心情不好，他还是知道我心中有某个角落被忧鬱缠上了。
  「谢谢。」我开口，「莫炎，真的、谢谢你。」在道谢的当下，我发觉，好像有那么一剎那真的把他当朋友，真的，不再那么讨厌他。
  莫炎像是早料到了我会这么说，轻点一下头，没有再说出其他嘲弄的话，留寂静填充我俩之间的空气。
  我看着天空，嘴角逐渐漾起一抹幸福，那是对于遇见美的一份感动。不过即便景色再美，也是无法治癒疲倦，我的眼皮逐渐酸了，没有多花力起撑起可是会随时闔上。
  累意悄悄爬上身，突然，很想爬上床，躲进温暖的被子里好好睡一觉。
  回过头，想叫莫炎带我回去，但眼前人却是比我更早进入梦乡，看着，我只有边苦笑边摇头。
  「颯？」既然莫炎睡着了，我也只有拜託颯了，「颯？」我又唤了声，但，他没有出现。「走了吗？」我喃喃自语，「那这样我要怎么回去啊？」拧拧眉心，我有些困扰，虽然妖界不大，但终究是「另一个世界」，说小也不会太小。
  「唉……」我叹口气，戳戳莫炎的脸颊，洩恨。才刚撤除一些对于他的厌恶，现在，马上又加倍还了回来。
  只见他的脸在我这般玩弄下似乎很不舒服，他动了动，躲过我手指的攻击，换个舒服的角度又继续睡。
  我只有又叹了口气。
  与此同时……「嘿，找我吗？」有人点了点我的左肩，但我却转向声音的来源，右边。
  「喔，是你。」我的脸上没有任何讶异，照理说应该会很惊讶的，但好像是开始习惯了颯的来无影去无踪，现在，反倒是习以为常了。
  所以，当我说着这句话时，脸上是异常认真的表情，和说出口的话配起来，给人一种不寻常的违和感。
  「吼……不好玩……」颯不服气的噘起嘴，好似我被拍了左肩就该转向左边，让他的恶作剧成真，而不是转向右边违反游戏规则，让他精心策划的一场整人游戏幻灭。
  「别管好不好玩了，快，带我回去。」我站起身，拍拍衣裳，等着颯领我离开这。
  「可是，莫炎……」颯看了他一眼，眼里有些犹豫。
  看来这小子还比莫炎有些良心，要是角色对调，莫炎定是直接丢下颯。
  「他累了，刚睡着，现在很难叫醒，就让他继续睡吧！」我浅浅一笑，弯腰，轻轻抚过莫炎的前额，稍稍拨乱了他的瀏海，最后，在他身旁留下几枝小花，代表我想再一次对他说的话。
  感激。吊鐘花的花语。
  说来这种植物也挺有趣的，形状长得像铃鐺，也有人称呼他为铃儿花，或是灯笼花，不过，最令我讶异的是，它还和杜鹃能算是远亲呢！同样是属于杜鹃科。
  我想，莫炎那么聪明，应该可以明白我留下花在他身旁的意思吧？不然，就算不明白，去查查也就会知道了，再查不到，我也没办法囉！只能说他笨了。
  「好了，走吧！」再看莫炎一眼，吩咐颯带我离开。
  颯走在我前头，带我走回看不见星星与月亮的树林里，而有些疲倦的我，得花两倍的精神才能让自己不分心，好好跟上他的脚步。
  果然，恢復心情不会不需要任何代价，还是需要一点心力呢！ 第二章 我们是一个Team ●就算对方是四张k，我还是会有拿到四张a的可能。 Ch2 我们是一个Team(1)   阳光，穿过窗，鑽入窗帘与窗子的那道细缝，洒落在我的脸上，像是一种抚触，轻轻柔柔的按压在我的双颊，我不舒服的发出一声嚶呢，背过身，想让自己远离那扰人的炽热，但翻来覆去，暖意始终跟着我，不论我怎么躲都躲不开。
  奇怪？怎么会这样？我伸手挥了挥。好像有点不一样，那似乎不再只是阳光。
  我猛的睁开眼，想弄清楚到底是什么玩意在骚扰我，却在眼前影像渐趋清晰的那一瞬间，差点停止呼吸。
  「早啊！」莫炎幽幽的坐在我的床炎，嘴角勾着一抹过分灿烂的微笑，向我挥手。
  「早什么？」我没啥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但心，仍是为惊讶扰乱。
  「快，去换衣服。」莫炎不等我再多说些什么，逕自走到了我的衣橱前，打开门，抓了最上头的一套衣服塞入我的手中，催促我快去梳洗一番。
  「喂，这是我的房间吧？」抽了抽眉角。没错吧？这是我房间，是吧？
  「别废话了，动作快，今天的升等考试我不想迟到。」这次，他直接抓着我，把打开浴室的门，把我丢了进去，闔上门。在浴室内，我翻了翻白眼。奇怪，怕迟到不会自己先去吗？怪在我头上就是了，我又没有拜託他来。
  不过，他倒是提醒了我一件差点忘记的事。
  今天，是很重要的一天呢！能不能升上三等妖，就看今日的表现了。
  快速的梳洗了一下，换上衣服，再随意的挽起头发，俐落的发型好让我在今天的测验中方面行动。站在镜子前端详了自己好一会儿，不错，莫炎随手抓的衣服和发型也还满配的，该称讚他一向运气都那么好吗？
  「辛元萱，快点！」才刚安静了一会儿，莫炎的呼喊又刺激着我的听觉神经，他的喉咙没哑，我都觉得自己的耳多快聋了。
  很好，敢催促本小姐，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碰」的打开浴室的门，不等莫炎走来，就是一记鞭击甩了过去，喔，没忘了，要用荆棘而不是普通的藤蔓。
  不过，我的突袭却被他轻而易举的接了下来，好像他早料到我会攻击他。而鞭子上的细刺对他也毫无影响，是事先在手中滚了一团妖气做掩护吧？
  「小心长鞭无眼啊！」他嘴角带着笑意，还对我眨了一下眼。
  「哼，走了！」我抽回鞭子，从窗户跳了出去，化作一缕芬芳飘向考试会场，而莫炎的动作也不慢，化作光，以光速行动，比我早先时刻在会场现身。
  升等考试，是每一位妖升等的机会，每次考试内容都不同，有时，是以个人为单位，有时，是以小组为单位，不过，同样都是分二到三个阶段，虽然，有时会有例外，一次定生死，不过那种情况在少数，毕竟，谁不需要机会呢？也许第一阶段失败，第二阶段就会成功了。
  但，通常第二阶段的难度都会比第一阶段高很多，所以最好还是别抱着第二次再认真的心态。
  才刚到会场，马上就看见采筠兴奋得向我挥手，她跑了过来，亲暱的勾着我。她是我一直同班到现在的好朋友，也是一位花妖。
  「元萱，你怎么那么晚来？」她责怪了我的晚到。
  「我哪有晚到？一秒也不差，刚刚好。」这可是实话，是采筠早到了。
  「哼，我说不过你，不说了。」她娇嗔道，噘起嘴，一脸不服却又不想认输。
  「呵呵。」对于她的表情我感到有趣，为了安抚她，我拉起她的手，在她的指头上留下一枚红色的花戒指，她这才展露笑顏。
  采筠就是这样，脾气来的快去得也快，很好安抚的。
  「好了，我们先去报到处签到吧！」我拉着她，就要朝报到处走去，但她却在佇立原地向四处张望。「怎么了？」我问。
  「莫炎呢？」她看着我问，眼里还有些困惑，好似觉得有我的地方就该有莫炎身影，「他不是一向都跟着你吗？」虽然早就料到了她会接上这么一句，但还是在听到她问出口时，心里的某个地方被绊了一下。
  「才……」不是。正要否认，但莫炎「非常刚好」的出现，打断了我的回覆。
  「那么想见我？那我只好出现囉！」他还困扰的抚了抚前额，好像，他没有在我身旁我就会心神不寧，他一定得出现我考试才会通过一般。
  而他的出现，也让我决定忽视他的决定，瞬间破灭。
  「你！」我咬牙切齿，伸出指头指着他的鼻尖，他伸出手，裹住我的掌，把我的手压了下来，然后，拍拍我的头，笑了。
  一个很曖昧的笑。
  不那样对我笑，我和你，根本就不是那种关係。
  「哼。」我气恼的挥开他，别过头，没有意识到这样的反应就像是女朋友在闹脾气。
  采筠看着我，眼里泛起了一层羡慕，而在我嘴角，也浮出了一抹无奈。
  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样啦……好想解释，却又明白不会有人听我的辩解，我的努力、我的否认，到最后都只会被解读为害羞，又有谁相信我说出口的才是事实。
  「那个……我帮你们签好名了……」毫无预警的，颯的声音出现在我耳旁，死气沉沉的声音和一贯的爽朗有些反差，我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最靠近的人靠，而莫炎也理所当然的把我拉进怀中安抚，我扭过头，看见颯看好戏般的笑了起来，看来刚才那死人般的声音是装的。
  颯和莫炎交换了一个眼神，似是很高兴计画成功。
  我张口，用力的在莫炎的手臂上咬了一口，算是洩恨。
  「颯，你看，你又吓到元萱了。」还在装。他虽然说的诚恳，但眼中的笑意还是那么明显。
  颯耸耸肩，不是很在意。
  「对了，这次是採什么模式？」莫炎抓紧了在他怀中的我，不让我挣脱，问着他想要知道的资讯。
  「这次，是小组，但又个人积分制。」颯说着，搔了搔头，似乎也不是很明白这次的测验模式。
  小组。我的重点放在这上面，其他的都不重要，因为，只要牵扯到小组，组员的能力就会变成关键。
  「几个人？」我出了一拳打在莫炎的胸膛，问。
  「五个。」与此同时，莫炎扣住了我的手腕。
  我又咬了莫炎的手一口，看了看采筠，交换眼神的瞬间，她明白了我的询问，点点头。不愧是我最好的朋友。再看向颯，他摆明了就是要跟着莫炎，然后，我没有询问莫炎的意见，就逕自说出了结论，「我们差一个人。」说出这句话的心情，是无可奈何。
  因为知道就算我不把莫炎算在内，他也会很自告奋勇的加入我的小组，谁叫他是最缠人的烦人精。
  莫炎看着我，又笑了，而且笑意加深了许多，似乎很高兴我把他算在内。哼，我一点都没有想要他加入，不过，我有预感颯的能力很强，所以，想把颯留住，也就只能把莫炎留下了。
  「找谁呢……」我手抵着下巴，在莫炎的怀中向四处张望，当然，还是意思意思的有挣扎了一下，不过，我知道那是徒劳无功，除非我把自己变成刺蝟，否则，他应该是不会放开我的。
  但，在他怀中也有好处啦，就是，他很温暖。因为他是火妖。
  「有谁是落单的吗……」我向四周扫视，寻找孤单的妖，然后，我看见了他，在茫茫「妖海」中，一眼望见了隻身一人的他。
  冷玨。 Ch2 我们是一个Team(2)   而在这一秒，他的视线，也恰巧对上我的，我怔怔的眨了眨眼，试图确认他是不是在看我，然后，他的视线漠然移开。
  我全身蹦出细刺，莫炎跳开。
  「喂，你！」莫炎的话说到一半止住了，他顺着我的视线望去，明白了我的举动。
  我怯怯的向前踏出一步，但又犹豫的收了回来，反反覆覆，一直不敢有行动，因为，我发现冷玨的身旁也有许多妖围绕着他，在一定的距离外。冷玨身旁一直都好像有一道道透明的冰墙，阻止他人靠近，从来没有人敢越过。
  那些妖，应该也是想邀请他加入他们的小组吧？
  莫炎看着我，没有说话，沉思了几秒，然后，伸长手挥了挥，再加上声声呼喊，「冷玨！过来，加入我们！」莫炎的声音引起了大伙儿的注意，大家的视线都聚焦在他身上，而我也不例外。
  要是被拒绝的话不是很糗吗？怎么他还敢这么大胆？「别玩了，现在不是嬉闹的时候。」我扯了扯莫炎的衣角，要他放下手，但他只是又拍拍我的头，再向冷玨呼喊了几声。
  所有的妖，都在看着我们的笑话，想看冷玨怎样漠视我们，亦或是，在我们身上降下一阵冰雹。
  然而，出乎意料，冷玨回过了头，虽然眼里依旧没有温度，而且也没有任何点头或摇头的表示，不过，他的脚确实移动着往我们的方向走过来。
  看来，我还是太小看莫炎交朋友的能力了。
  莫炎，很擅长拉近自己和别人之间的距离，就像拉近我和他一样，每位妖，总是会不经意被他吸引，有时是因为他的风趣，有时是因为他的热情，更多，是因为他的观察力。他可以在很适合的时机说出你想听的话，也可以在你尷尬时转移话题，或是，平时和你打打闹闹，像位哥儿们。
  他总是、很适切的填补他人心里的空缺。
  这样的他，朋友总是不少，所以，每次的分组，你不可能看见他隻身一人，有时啊，想和他同一组还必须在考试前几周和他预约呢！
  说我幸运？不不不，我还想把他送出去呢！虽然他不会扯后腿，但是在我身旁就会扰乱我的心思，费尽力气想要让我跳入他的陷阱，你说，这样我会希望他和我同组？
  不过，说只是因为他人气旺所以大家都想拉他进自己的组别也太夸张了，老实说，是还有另一个原因，就像我留住他是为了想留住颯一样。
  他交友广阔，所以总会和一些高手攀谈上，有时，留住他就如同留住了向上升等的门票，可不好？不然，就算没有「高手」这附加价值，莫炎本身的能力也是很强的，毕竟，他可是得到了很多高手的教导啊！
  你问他有多强？二等妖全校第二。你敢说他不强？
  那谁又是全校第一呢？
  ……冷玨。
  这次考试，我们可是被看作明星小组了，有冷玨和莫炎助阵，我想，成绩不会太差吧？
  「yo，man，笑一个嘛！」冷玨才刚走到我们身旁，莫炎就像对待哥们一样，熟络的搭上他的肩。
  冷玨漠然的看了他一眼，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任何表情，倒是莫炎自讨没趣，摸摸鼻子收回了手，又退回我身旁，低下头，在我耳边低语，「怎样？谢谢我吧！」
  我呢？非常自动的忽视了他的话。
  我举高手掌拍了拍，赢回大家的注意，「好了，咱们到传送门去吧！」
  传送门。顾名思义就是一种传送装置，将我们送入另一个空间的装置。
  升等考试的方法是这样的，由学院内的老师建构出虚拟空间，并且製造出许多虚拟的关卡，再将我们的影像传输过去，挑战。虽然说传输过去的是我们影像，并非本人，但受伤了还是会痛，还是会流血，只有死亡是影像破灭，而非真的死亡。
  总之，在虚拟空间中和现实的相似度，至少有95%。
  走到传送门前，工作人员确认了我们的身分后，将我们带入了一个房间，里头，有五个类似大胶囊的东西，我们依序走了进去，关上门，传送的步骤就开始了。
  眼前被漆黑覆上，肺部像被抽去了空气，有那么一剎那的窒息，而接下来，就像落入深渊，无止境的寧静与空虚包裹住我。
  这样，代表已经传送成功。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没有任何遮蔽物。然后，传来一阵机器女声，「这次考试，只有一个阶段。」
  什么？只有一个阶段？
  我看了看听见这讯息的大伙儿。采筠有些不安，但颯和莫炎都不怎么在意，而冷玨，还是面无表情，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很好，看来必须放手一搏了。
  「颯，可以到上空替我们勘察一下地形吗？」我整理好思绪后，问颯。
  颯对我比了个ok的手势，腾空飞起，快速的绕了四周一圈，回来向我匯报。
  依颯的说法，这片草原就像一座大舞台，我们此时的所在地是正中心，最接近我们的是一大片树林，大约五公里之外，而树林里有什么就不清楚了，不过，树林看起来很漆黑，有80%的机率躲着妖魔鬼怪。
  「ok！朝树林前进！」莫炎听完颯的话，下了指令。
  「没有异议吧？」我向所有人问了问。
  采筠摇头。颯耸肩。冷玨漠然的看了我一眼，踏出步伐。
  「好了！let’sgo！」莫炎兴致勃勃的拉起我的手，领着我走在最前头，完全不顾我有多不愿意。
  「喂，你要当队长，我不反对，但没有必要把我扯下水吧？」我真的很不想在这种时候还要跟他吵这种芝麻绿豆大的小事，但是，他每次动不动就牵住我的举动，总让我发火。
  「我是队长，你就是副队长啊！」他说得理所当然。
  「我不要。」非常乾脆的、拒绝。
  「在所有人之中，就属你最谨慎，你不当队长，也一定要当副队长的。」然后，他回头，「大家说，是不是啊？」
  采筠猛点头。颯还是耸肩。冷玨依旧是那个脸，没有任何表情。
  唉……都到这个地步了，我还能怎么办？
  抽回手，没有说话，莫炎当我是愿意了。 Ch2 我们是一个Team(3)   走了几分鐘的路程后，树林正式映入眼帘，我犹豫着该不该进去，停下脚步。
  「怎么？害怕了？」莫炎像是抓到我的小把柄，又开始调侃我。
  「才不是，只是……」我又仔细的扫视了一次树林，不好的预感悄悄爬上心，「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你想太多了。」莫炎嘴角掛着一贯的微笑，又拍拍我的头，然后，再次对颯下指令，「颯，你先隐身进去，再出来和我们匯报情况。」
  「是。」颯才刚答应，便一个旋身，消失在我们眼前。
  在颯离开后，采筠挨到了我身旁，「让颯一个人行动，好吗？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啊？」
  我咬了咬下唇，不好的预感再次浮现，但还是故作镇定，给了采筠保证，「不会的。」
  「嗯。」她听了我的回答，鼓起腮帮子，点头。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的过，颯始终没有出来，冷汗缓缓沁出额角，下意识的动作就是把手指伸到嘴边，开始咬指甲。那是我不安时会做出来的举动。
  「欸，不准。」莫炎看见了我在咬指甲，赶紧拍掉我的手。
  知道他是为我好，我也不好发作，又发现冷玨正盯着我看，只有羞愧的把手藏到身后。
  「怎么办，颯没有出来，可是已经过了好久……」与此同时，采筠说出了我一直想说的话。
  那句话就像是打破了原有的平衡，每的人的心境都开始转变。采筠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角，咬着下唇；莫炎掛在嘴角的笑开始淡却，一抹不安慢慢浮现在他的眉头，毕竟，是他要颯隻身一人进去树林的；只有冷玨，仍是看不出他在想什么，该说他没有任何改变吗？好像也不是，但他的改变太过细微，我察觉不到任何一丝。
  我低着头，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做。再让另一个人进去吗？会不会又出现和颯相同的情况？还是，分成两个两个一组？但敌人会不会就是想要支开我们？不然，全部一起进去也可以，但是在不知道对方的强弱下，这样，似乎又太孤注一掷了。
  算不出赢的机率，如果全盘皆输怎么办？我们没有第二次的机会。
  「喂，怎么办？队、长。」既然想不出最佳方案，我只有询问莫炎，并且，加重了「队长」两个字的语气。
  「你应该有想出方法了吧？副、队、长。」莫炎回击，学着我。
  我瞪他一眼。他分明是知道我在犹豫中才想要他出主意。
  我和莫炎，大眼瞪小眼，想要对方先说些什么，但彼此都没有开口，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拖下去，我向他扬起一边的眉，代表威胁，而他也不甘示弱，在手中悄悄冒出火光，没有臣服。
  「走。」忽地，一个久违的声音进入我的耳。那是我记忆中的声音，原本以为不会再听见了，但是，如今我又确确实实的感受到那音波，缓缓的进入我的耳膜。
  我转向声音的来源，毫无意外，那个字是从冷玨口中吐出。
  「可是……」我想说出我的犹豫，却在碰上他的眼神时，嚥下了肚。
  「请相信你的队友。」冷玨静静的吐出这一句话，然后转过身，徒留背影让我凝望。
  相信，我的队友。
  冷玨的话恍若当头棒喝，打醒我，驱逐了我心中的犹豫，当初的选择题，如今也只剩下最后一个选项──
  我要，孤注一掷。
  因为我有最好的队友，我必须相信他们，如同相信自己拿到的是最好的牌，怎么赌都不会输，就算对方是四张k，我还是会有拿到四张a的可能。
  「走。」我扬起笑容，充满自信，跟在冷玨身后，一步一步走入树林。 Ch2 我们是一个Team(4)   才刚踏入树林，就感觉气温骤降，少了阳光，多了点湿气，虽然说空气闻起来清新许多，但，总给人一种不安全的阴暗感。
  我开始对刚才所做的决定感到后悔。
  「是开始后悔了吗？」然而，就在这个当下，耳旁传来冷玨的声音，原来，不知何时，他早已停下脚步，而我刚好走到他身旁。
  「呃……没有……」心虚。我低下头。连对莫炎说谎都不敢直视他了，更何况现在眼前的人是冷玨。
  「说谎并不具有任何意义。」他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刻在我心上，我抬起头，望入他清澈的眼眸内。
  赞同。我又缓缓低下头。
  「后悔也不具有任何意义。」同样的句法，同样是在指责着我做出无用的事，却换上了不同名词。心情，忽然有点阴鬱，被喜欢的人这么指责，我想，没有谁心里会好受吧？
  「冷玨……」莫炎看出了我的难受，开口想制止冷玨再继续说下去，不过，他这举动是多馀的，冷玨原本就没有想再和我多说些什么。他的手放上我的肩，没有温度的话进入我的耳，「你领头，我殿后。如果你后悔了，想走回头路，我会挡住你。」然后，他的手轻轻的从我的肩上离开，没有任何一点的力道表示鼓励，没有遗留任何温度，就像从来没有做过这动作一般。
  我嚥了嚥口水，踏出步伐，而就在此时，我似乎看见一个黑影闪过。
  「谁？」我倏地回头，谨慎的扫视四周。
  「你在看什么？」莫炎循着我的视线，有些不解。
  「没有东西啊！」采筠也向四周看了看，同样，没有发现任何异处。
  我看向最后头的冷玨，想知道他有没有感受到什么，但他轻轻的摇了一下头。
  难道，真的是我多想了？再一次的环视周围，仍旧没有发现什么。也许真的是我多想了吧！我揉了揉太阳穴，甩甩头，「抱歉，应该是我看错了，我们继续走吧！」
  采筠谅解的点了点头，莫炎鼓励似的微笑，冷玨则没有任何表示，我继续往树林的深处走去，但眼睛仍是不停的向四周扫视，总觉得会有一些什么东西出现。
  却又希望没有。
  然后，毫无预警的，在正前方，我看见两个白点，却又在下一秒消失无踪。
  「颯？是你吗？」我朝刚刚看见白点的方向大喊，记得，第一次看见颯时，他也是先从白点开始现身的。
  「元萱，你……」莫炎似乎是要告诉我你太累了，一定是看错了，然而，白点又是一闪，这下他也看见了。
  我歪头。是颯吗？这是我动作中的意思。
  莫炎捲起袖子。我去会会他。这是他动作中的意思。
  我点头，应允。
  莫炎走到了我前方，单手捧起一枚鸡蛋般大小的火球，眼里闪着兴奋，扬手，朝印象中白点的方向掷去。火球像躲避球般快速的向前飞，却在黑暗中猛地熄灭，像蜡烛被吹熄般，我还隐隐能闻到烟味。
  「不错不错，这小子，太久没跟他比试比试，没想到已经变那么强啦！」莫炎见一发没成功，反倒更兴奋了，双手交替着掷出火球，就像在打雪仗一般轻松。终于，有一枚火球没有熄灭，点燃了某个不明物体，之后，就像星火燎原般，从原先小小的一角，到如今，一整片黑暗都泛着火光，然后，我听见熟悉的爽朗声。
  「好热好热！」泛着火光的黑色布料朝空中飞去，在空中化作灰尘，消失在风里，而熟悉的身影，也正式出现在我们面前。
  「颯，你是跑去哪了？」终于看见他出现，我也放下了心。
  「我好像被困在树林里了。」颯有些不好意思的搔搔头，「一直想着要出去，但却总是在原地打转，我觉得，有人在树林里下了阵法，决心要困住我们。」
  「而且，那阵法还会蒙蔽视线，所以你才会没在一开始就现身？」莫炎挑眉，对于刚才的状况提出疑问。
  颯点头。
  听着他们的对话，我一头雾水，所以，我决定先把不清楚的东西弄懂。「阵法？」这东西，感觉很耳熟，好像有在书上看到过，但对于它，我一知半解。
  「对，阵法，就有点像是我们用来迷惑人类的迷雾，但是，设下阵法需要花费更多心力。」莫炎回答了我的问题，脸色开始凝重。
  「是很难解吗？」因为不明白，所以也不好装懂，只能很诚实的再次提出可能会被赏白眼的问题。
  「阵法不是不好解，而是要用『心』去解。」冷玨的声音回答了我的疑惑。
  「用……心……去解？」我不懂，也不明白，解除迷雾一向都是用妖气或是魔法，但……心？心是什么？另一种魔法吗？还是某种暗号？就像小说中，某些能量太过强大的事物，平凡的我们，不能直接称呼。
  「对，冷玨说的对，要用『心』。」连莫炎也赞同了冷玨的话，这下，我更疑惑了，不过，两大高手都这么说了，应该不会错吧？
  但是，「心」究竟是什么？面对「阵法」这么深奥的东西，「心」指的，应该不是那个摆在我们左胸膛的那个「心」吧？想着，我不禁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左胸。
  「就是那个心。」莫炎看着我的举动说，解开了我的疑惑。
  「这个心？」我确认似的又比比自己的的胸膛，莫炎再次点头。
  「以简单剋复杂。」毫无赘字，这是冷玨给我的解释。
  以简单刻复杂。
  我咀嚼了冷玨的话好一会儿，才发现这普通的几个字，其实饱含深度。我想，破解阵法的原理就和人类打太极拳差不多吧？以柔克刚，虚虚实实，借力使力。 Ch2 我们是一个Team(5)   莫炎的视线在我们身上扫视了一会，最后，少见的不是停在我身上。
  他的视线，落在采筠。
  「嗯，你带头。」他伸手，推了推采筠的背。
  「我、我……？」采筠指着自己，觉得很不可思议。
  「对，就是你。」莫炎弹了一下手指，指着采筠，还故作帅气的对她眨了下眼。
  「可、可是……」可是我从来没有带头过。这是采筠未说出口的话，从以前到现在，她一直都只是别人的小跟班。
  「没有可是，就是你带头。」莫炎完全不给采筠任何拒绝的机会，就要我们全部都移步到她身后，等着她下达指令，看要往哪个方向前进。
  采筠无助的看向我，我也只能对她鼓励的笑了笑，向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然后，伸手扯了扯莫炎的袖子，咬牙小声的在他耳旁询问，「……为什么找采筠？你明知道她不是当leader的料。」
  莫炎并没有马上回答我，只是看了我好一会儿，然后，在就我以为他要张口回答我的话时，他翻了一下白眼。
  「喂，你这什么意思？」我揍了他一拳，有些恼怒，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情。
  「你看不出来吗？」莫炎回答的好像我应该知道。
  「我是要看出来什么？」就是不知道才要问啊！知道还问？我没有那么多口水可以浪费。
  看着莫炎的脸，我差一点就要爆发了，不过，最后还是忍住了，现在可不是起内鬨的时候。
  「她是我们之中最单纯的。」另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对，所以，现在只有她能领路。」莫炎附和冷玨的话。
  以简单剋复杂，他们对于领路者的判断，解释了这句话。
  看来，我也只能在心里默默的替采筠加油，是时候让小跟班学会怎么当老大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在采筠不知所措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她一直在原地打转，一下看看右边，一下子又看看左边，有时转向前方，有时又看向后头，完全不知道该往哪里前进。
  看着她那么着急，我不禁也心慌起来。
  「欸，你说怎么办？」看这状况，我也只有把错推在莫炎身上，是他要采筠领头的。
  莫炎耸肩，一副事不关己。
  「难道我们就这样一直在原地？」
  「当然不是。」下一秒，莫炎换上严肃的表情。
  「要等，她跨过自己心中的槛。」冷玨的说法是这样。
  我看着采筠惊慌，却什么都不能做，就像遇到朋友很悲伤时却怎样都说不出安慰的话的状况，心里开始觉得折磨。
  莫炎的手按上我的肩，轻轻一笑。
  不要为此折磨自己。他是这么说的。
  我又抿了抿唇，带着不安看向采筠，终于，她好像开始有了些自信，至少犹豫的动作变少了。她重新环视四周，最后，视线落在左方。
  「左边吗？」我问。
  采筠有些不确定的点头，似乎，还是很怕自己做出错误的决定。
  我走向她，轻轻的拍拍她的头，就像有时莫炎对我做的那样，然后，说出冷玨曾经对我说的话，再加上我自己的话，「我们相信你的决定，所以也请你相信你的队友，好吗？」
  「嗯。」采筠靦腆一笑。我想，她成功踏出一步了，对于她心中的槛。
  「左边。」我将采筠的判断告诉大家。
  「ok！走！」这次，发出这么兴奋的话语的人不是莫炎，出乎意料的是──颯。虽然说这种语气、这种语句和颯一贯给人的爽朗不会很不搭，但颯，一向不是会做这种下指令的事的人。
  我和莫炎交换一个眼神，在他眼中，我好像明白了一点他的困惑，但更多的是不明白，他好像想跟我说些什么，但在这短暂的片刻，我来不及读懂。
  与此同时，颯在原地消失，下一秒，已经出现在我和采筠身旁。
  「走吧！」颯轻轻对采筠一笑，采筠有些害羞的低下头，「我会陪你的。」又是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我看着他们俩，悄悄的，退回莫炎和冷玨身旁，再次在莫炎耳旁低语，「他们，」我指了指前方的花妖和风妖，「什么时候来电了啊？」
  莫炎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一直盯着颯，脸上完全没有笑容，连轻轻勾在嘴角的笑也没有。
  「怎么了？」看他脸色那么凝重，才刚对采筠放心，如今又开始觉得不安。
  「没事。也许是我多想了。」莫炎轻轻摇头，微笑，却连自己也没有发现他的嘴角正在颤抖。
  「希望是真的没事，不要等到出事了，才发现无法收拾。」冷玨静静的丢出一句，然后转身，走到我和莫炎身后，「我殿后。」这话，没有任何命令的语气，却摆明了要我和莫炎别再讨论下去。 Ch2 我们是一个Team(6)   采筠和颯在前方，而我和莫炎在他们身后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只见他们有说有笑的，有时，颯会挨近采筠的耳边说什么，然后，采筠就会吃吃的笑起来，像个陷入初恋的小女孩。
  连我都开始觉得不对劲。
  转头看向莫炎，他也觉得哪里怪怪的。
  「他们，今天才第一次见面，对吧？」莫炎向我确认。
  「是……吧。」对于自己的回答开始感到不确定，加了一个吧算是加上了迟疑，毕竟，见到他们现在说说笑笑的模样，无论是谁都会觉得他们认识了很久。
  「采筠，平时容易和其他妖亲近吗？」
  我没有多加思索就摇了摇头，「她很怕生。你没注意到吗？你刚要她领头时，她说话都结巴了。」
  「那她现在和颯这样……正常吗？」
  我再一次摇了摇头，但，采筠一直都跟在我们身旁，所以直觉告诉我，出问题的应该是颯，「那颯呢？他平时是怎样？」老实说我也才第二次和颯相见，并没有很了解他。
  「他就是那样。」莫炎给了我一个不算是回答的回答。
  「哪、样？」我抽了抽眉角。
  「就那样。」他还是那个回答，直到看见我翻白眼，才又加上一句，「很难解释，不过，此时的他很不寻常。」
  我挑眉，等他继续说下去。
  「颯不会那么主动，就是……」他凑近我耳边，好像很怕别人听见我接下去说的话，「你不要以为他笑起来很爽朗就是个外放的人，他其实有点像冷玨那样，对一切漠不关心，但又没有冷玨那么冷漠。」
  听着，我稍稍回过头，望了一眼冷玨，我知道他有发现我在看他，甚至知道我们在谈论他，但是，他只是瞥了我我一眼，然后又把视线转向别处，对于我们说他什么一点好奇也没有。
  「所以？」
  「他也不会主动找女生攀谈。」他意有所指的向采筠的方向努努嘴。
  「那我呢？」我指向自己。记得，我和颯第一次见面时，他就会和我说话啦！而且还会想捉弄我呢。
  「你喔……你……」莫炎逃开了我的注视，心虚的望向别处。
  「我怎样？」抓过他的脸，要他看着我。
  「你是例外，」不过几秒间，他倒坦荡荡的要面对了，是因为我逼着他回答吗？他的眼里看不出一点心虚，视线直直的落在我身上，用最深情的注视，努力的想融化我的心，害我真的以为，下一秒他可能会说出些浪漫的话。
  但……「你对他而言不是女生。」
  不是女生？
  等等，他这话什么意思？我好歹也是名花妖，长相也许没有采筠那么出色，在眾多花妖中可能也不是最姣好的，但和其他妖比起来（冰妖例外），应该也算是不错了吧？
  「你你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就是那个意思。」莫炎含笑点头，很满意我的反应。
  「你给我说清楚！」我扯住他的衣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愤怒过。常被误认是他的女朋友就算了，现在，又说不被当女生看，这叫我如何能吞下这口气。
  「你真的要听我解释？」他挑眉，要说不说的，好像很怕我无法接受过于残酷的事实。
  「对。快说。」
  「好。」他轻轻拿下我揪住衣领的手，握在他手中，然后，脸色一变，温柔的看着我，「小傻瓜，看你气的……我刚刚是骗你的。」嘴唇一开一闔中，他吐出犹如轻哄的语句，我的心，开始止不住的奔腾。
  「骗、骗什么？」感觉一股热气慢慢衝上我的脸，我困窘的别过头，努力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骗你啊！小笨蛋。」莫炎的脸又移到我眼前，伸手，轻轻刮了刮我的鼻，「他会和你说话，是因为我跟他说，我希望他和你当朋友。」他用着过分温柔的眼凝望着我的眸，努力传送秋波，扰乱我一汪平静。
  心跳，逐渐加速……
  不对。我甩甩头，让手掌迸出细刺，收回手的自主权。
  那、那一定是错觉！现在我心仪的人就站在我身后，我怎么会为了一个总爱说些似真似假的话的缠人精心跳加速？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一定、一定只是错觉！
  不过，他说的是真的吗？这会儿，莫炎被我甩开后并没有又伸手要来抓我的手，反倒不寻常的安静起来，我侧过头，再盯了他一眼，想确认他话中的真实性，但如今他已换了个脸色，又专注的盯着颯和采筠看，认真的神情，彷彿刚才所说的话都是梦，一切都不曾发生。 Ch2 我们是一个Team(7)   「怎样？有看出什么？」我决定拋下刚才的混乱，仔细专注于眼前的麻烦。
  莫炎摇头，但还是没有感觉到他有放下心。「我还是觉得哪里不寻常。」他拧拧眉心，显得有些烦躁。
  「斗篷。」就在此时，冷玨又说话了，单单两个字，却让莫炎眼睛再次亮了起来。
  「对！」莫炎伸手比了个盖印章的姿势，「就是斗篷！冷玨，你真厉害！」他高举掌心，想和冷玨来个givemefive，不过那股热情在遇上冷玨冰冷的眸子后，瞬间被浇熄，他只有自讨没趣的收回手。
  「斗篷怎么了？」我不解，「斗篷刚被你的火烧了啊！」
  「是被我的火烧了没错，但就像你可以马上再变出鞋子一样，颯应该也可以马上再变出斗篷。」
  「对……」对于莫炎的话我没有反驳，但是……「也许他不想再披着斗篷了呢？」穿着打扮是随着个人意愿，他现在不想披斗篷了也是他的自由，和怪异不怪异，搭不上边吧？
  「斗篷对于他有特别的意义，虽然他迟迟不肯说明白，但我知道，他身披斗篷才有安全感。」
  ……需要，安全感？
  我想，那是我不知道的颯。如今，经由莫炎口中我才明白为什么他觉得「斗篷」这个环节很重要，就像每个人都会有一些特殊习惯那样，有时候，就是需要经由这些小细节，才能发现更大的问题。
  果然事情不能只看表面，有时藏在表面底下的才更能帮助我们解开危机。
  「所以，就因为斗篷？」虽然有些理解了，但还是觉得哪里太过牵强。
  「还有，透明感。」冷玨的声音再次从我耳边响起，伴随着莫炎自身的火光太过有默契的在同时迸发，此时的莫炎，就像彗星，急速衝向颯。
  我明白了冷玨所谓的透明感。
  因为一直在太过阴暗的空间中，所以看不太清楚，但是如今在火光的照耀下，颯的身影显得太过不真实，就像3d投影片一般，随时，都可以望过他，看见他身后的东西。
  不过，冷玨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我仔细回想，有光、又有颯的瞬间。
  回忆和思绪接上线，终于了解，也不得不更加深了对他的钦佩。原来，在我们看见白点时就开始了，莫炎的火球，燃烧的斗篷，都提供了光源，冷玨那时就注意到了，但他一直都没有说，其实也是在确认，等到找到了另一个同样带有异样的事实，就毫不留情，打破谎言与真相的平衡。
  「哼，终于……」颯一声冷笑，在莫炎伸手抓住他之前消失在我们的视线里，我扬手，凭空出现的藤蔓随着我的挥舞往莫炎身旁缠去，却没有捲上任何东西。
  「走了，动作比你们快。」冷玨无情的说出事实，像在我头上泼了一桶冷水。
  「别以为藤蔓比较长，就可以抓住我。」颯的声音再次响起，身影出现，不过，是在我们后头。
  大伙儿一致的转头，作战，开始。
  冷玨先是建起了一道道冰墙，挡在我们面前，当作保护。虽然说好听一点是将威胁挡在外面了，不过，相对来说，我们也把自己关住了。
  透过犹如玻璃的冰墙向外看去，颯的身影逐渐幻化，由我们熟悉的那个总是带着爽朗笑容的风妖，一眨眼，变成一团黑影，没有任何固定的型态，只有一双眼睹反射出无穷无尽的邪恶。
  「魅。」真不敢相信冷玨看可以如此镇定的说出敌人的称呼。他和莫炎交换了一个眼神，一人一隻手，将我和采筠拉到他们身后，担起第二道保护墙的责任。
  不过，这会儿我可不开心了，「我不需要你们的保护！」我大喊着抗议，想和他们并肩作战。
  「元萱，乖，听话。」莫炎少见的没有要和我吵的意思，坚持己见，「现在不是你闹的时候。」
  「莫炎……」既然来硬的不行，只有来软的了。我扯着他的衣袖，眨巴着眼，像隻小狗，背后，似乎也真的有尾巴在摇。
  莫炎被我这么哀求着，开始软化，我在他眼中看见一点犹豫，暗自庆幸快成功了，却在下一秒被拍掉了手，眼前，换上了另一张面孔，是冷玨不慍不笑的脸，「别捣乱。」
  「我……我只是……」只是想和大家一起，不想要什么都不做。看着冷玨指责的脸，明明有很多话想说，却一句也说不出口，全梗在喉咙，怎样也发不出声音。
  「冷玨。」莫炎拍拍我的肩，朝冷玨皱了皱眉，他望了我们一眼，没再多说些什么就走向一旁，在几道快碎的冰墙上加注了妖气。
  「他不是那个意思。」莫炎安抚着我，「冷玨只是嘴拙，不会说话也不会和别人相处。他只是担心。」说着，他又拍了拍我的头。
  「嗯，我知道。」我又何时不知道了？他一直都是那样，对人没有感情，总是带着距离感，能稍微接近他就很不错了，能和他待在同一个小组更是置身梦里了，我不该再奢望、他对我会有多一点的温柔。
  我吸吸鼻子，仰起头，努力要把委屈的眼泪吞回肚里。现在可不是哭的时候。我努力告诉自己，但仍有几滴泪，悄悄的溢出眼眶。
  「没事的。」莫炎轻轻的用指腹拭去我的泪，「别放在心上，嗯？」
  「嗯。」我点头。此时，莫炎的声音听起来异常的温柔，缓缓的，一点一点的攻占我的心，在我心中撩起了一波波涟漪。 Ch2 我们是一个Team(8)   「我得去帮冷玨了，冰墙，似乎快撑不住了。」我随着莫炎的视线望去，看到先前保护我们还能让我任性的冰墙开始出现一道道裂痕，透过冰墙，我看到外头的魅如今不只当初假冒颯的那一个了，还又多增加了许多同党，而此时，他们正毫不畏惧的朝墙上撞去，在撞上墙的瞬间，化作一滩似墨水的东西，不过几秒后，又重新在另一个地方组合，再次撞向冰墙。
  他们就犹如不死之身，不断死亡，却又不断重生。
  「匡啷！」左方的一道冰墙，抵挡不住撞击，又加上冷玨没有注意到，华华丽丽的破了。
  「小心！」莫炎一听到破碎声马上反应过来，手臂一挥，火焰就如同他的手，往魅扫去，魅瞬间尸骨无存。
  我看着、等着，想看魅又会在哪里重生，但是、没有，他没有在哪里又重新组合。「看来，消灭魅的工作，要交给你了。」我看向莫炎，而他也正好看向我，我俩会心一笑，不过，下一秒他收去了嘴角的笑容，似乎在评估些什么。
  「怎么了？」
  「这边的魅太多了，如果只有一半，应该是可以轻易对付，但是……」莫炎看了看我，一副要说不说的，好像是怕我担心，但我朝他笑了笑，最后，他深吸一口气，决定把话说出口，「这么多魅，我怕我在消灭他们之前，就会像上次带你去看星星时一样，晕倒。」
  「那我就像上次一样，将自己的能量传给你。」说着，我将自己的手放上他的背，一副随时可以开始的样子。
  「谢谢。」他拍拍我的手，然后转向冷玨大喊，「冷玨，顾好采筠，我要大显身手了！」他的语气充满兴奋，好像，他老早就想这么做了，只不过少了那份支持的力量，所以迟迟没有行动。
  而我，正好伸出压下开关的那隻手。
  「哼。」冷玨冷笑一声。若有似无的，我好像在他的嘴角看到一抹淡淡的笑容，也许是嘲笑莫炎的自大，也许是早就在等这一刻，而莫炎的开口让他放下心，反正，都一样，我就是在他脸上看到了第一次不同于冷漠那般没有温度、带了点温暖的表情。
  他将采筠拉到身旁，采筠在触到他时稍稍抖了一下，不过，随即也知道这是在为她好。冷玨和莫炎快速交换一个眼神，确认动手的时机，而从确认开始到结束，也不过一秒。两人点头的当下，冰墙被撤除，换作一片火光将我们团团包围，也将最前方，发动攻势撞上冰墙的魅烧成灰烬。
  莫炎自信的朝我一笑，我将他的头转回，要他专心。
  再一波攻势，不过，这次莫炎将火当做水来洒，像消防员在救火时一样，由我们脚下的这块地当作圆心，火能触碰到的最远处到此处作半径，不断的朝圆内冒出的黑影扫射，起先，必须最先消灭的都是成功幻化成型的魅，但在一段时间过后，有小黑点刚冒出头就会马上被歼灭。
  而在这不断的攻击中，我的手，始终不敢移开莫炎的背，就怕又像上次一样，忽地切断能量供给，会换来他倒在我怀中。这一回，可不像上次只是小事一件，容易处理，一个大意，可是会赌上全组的考试成绩。
  终于，没有魅再现身，我松了口气，开始减少能量供给。因为怕伤到莫炎，我一点一点的减少传给他的能量，小心翼翼的，就是希望在停止传送的那瞬间，不要有忽然停止的错觉，但是，似乎是能量消耗太大了，任何一点的停摆都不行，在我收回手的剎那，莫炎还是累得闔上了眼，倒在我怀中，而我，虽然没有像他那么累，但终究是传输能量给他的人，体力也剩馀不多，根本禁不住他将全身的重量放在我身上，脚下一个不稳，身体，就这么随着地心引力这么摔下去。
  然后，也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在眼前的景象和思绪接上线时，我的身子，早已被一双厚实的手掌牢牢接住，那双手，不是炽热的，反倒还有些冰冷，不过，也是给人一种可以依靠的感觉。
  于是，我放心的闔上眼，给自己一个休息的机会。 Ch2 我们是一个Team(9)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有东西轻轻的搔着我的脸，我不安的动了动，眨眨眼皮，轻轻的睁开眼。光线进入视线，我还有些不能适应，不过，又眨了几次眼，终于能看清楚眼前的景像。
  有两双眼睛正盯着我看。
  「你们……有事吗？」我看着把脸凑到我眼前的莫炎和采筠问。
  「嗯，很好，正常反应，看来没有摔到头。」莫炎笑了笑，和采筠一块移开身子，走到冷玨身旁，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他转过头看了看我，而我，在和他对上视线时又怔住了几秒，眨眨眼，有点期待。
  也许他会和我说些什么。
  「接着。」他开口，同时也扬手，朝我拋来一个好似是白色的不明物体。
  我张开手掌，把那东西接了下来，放到眼前仔细端详。好美。这样的想法从我脑海中冒出来。
  冷玨丢给我的是结晶，而且，经过他的处理过后，被我捧在手中并不会因为我掌心的温度而融化。
  采筠见我看的这么认真，也凑过来和我一同看着手中的小玩意，她伸出食指和大拇指把那小东西拎起来，玩弄在手中，说着，「回去找条鍊子串起来，可以当项鍊。一定很适合你。」
  「嗯。」我点头，笑了，把东西收进口袋里，也不忘向赠送者道谢，「冷玨，」喊出口的语气有些颤抖，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认真的喊他，「谢谢。」
  他看着我，好像有点头又好像没有，然后，移开在我身上的视线。
  突然，我想起了什么，看了看周遭的人，冷玨、莫炎、采筠，还有我，只有四个，那、颯呢？
  「颯呢？」一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怎么魅离开了，颯还没有出现，我赶紧询问。
  「他应该在单独进入树林后就消失了。」莫炎淡淡的回答了我的话，脸上满是自责。
  「消失？是『那个』消失？」我指的，是升等考试失败的消失。
  采筠漠然的点点头。
  「我知道了。」我深吸一口气，接受事实，不过也马上打起精神鼓励大家，「但是，这次是小组模式啊！只要我们成功了，颯一样也可以升等的，大家别那么丧气嘛！」我拍拍采筠和莫炎的肩，冷玨太远了我拍不到，况且，我不知道「丧气」这两个字到底有没有在他生命中出现过。
  「不对，」莫炎否定了我的话，伸手，将一颗珠子交给我，「你自己看。」
  「什么东西？」我将珠子接了过来，转了转，上头有一条裂痕，应该是他们先前打开留下的痕跡。我随着痕跡将珠子拨开，里头，有一张纸条。终于，我明白了小组又採个人积分制的意思。
  一直以来，若是以小组为升等考试的话，只要任务成功了，不管留下的人有谁，所有的人都可以一起晋级，但是，这样也会让有些人带着侥倖的想法，觉得只要高手同一组就没事了。所以，为了要导正这种风气，我们这一轮的考试，首度尝试了小组又个人积分制。
  小组制，顾名思义就是要以小组为单位；个人积分制，以个人为单位。而两者加起来，就变成了，以任务成功时，遗留下来的人为胜者，而他们，才能升等。
  所以，当颯离开这个虚拟空间时，不管我们成功与否，他都注定在这一次的考试中不能成为三等妖。也难怪莫炎会那么自责了，因为，是他。
  是他一开始要颯到树林里打先锋的。
  「好了！」我拍拍手，希望能激起士气，虽然说颯的事情我也觉得很遗憾，但为了这种事就踌躇不前，实在不是我的作风，更何况纸条上写的不只这件事，还有另一项任务等着我们呢！
  「嗯？」莫炎看了看我，难得没有露出兴奋的表情。
  「我们讨论一下接下来要去哪里吧！」我努力的笑着，希望，也可以用我的乐观感染大家。
  我们，可是要连颯的份一起努力呢！ 第三章 名为爱的牵扯 ●人家说实践不了的诺言是谎言。 Ch3 名为爱的牵扯(1)   微风轻轻吹过，带着一股清凉，就像颯给我的感觉，总是那么清爽，我眨眨眼，拨开垂至眼前的发丝，塞到耳后。
  再一次看向大伙儿，莫炎调整了一下姿势，换上认真的神情，准备听我要说些什么；采筠虽然还有些恍神，但至少，不再像刚刚那样呈现呆滞状态。
  而冷玨呢？我望向他，还是一贯的镇定，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但我好像看见他有那么一剎那是在对我微笑，那是一种赞同的微笑、欣赏的微笑。也许是觉得我尽快打起的精神这件事做得很对吧！
  我转了转手上的珠子，视线扫过眼前每一个人，询问：「这珠子，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啊？」
  「在你和莫炎都晕倒后不久。」冷玨简略的回应。
  「应该，是我们把魅都消灭的礼物。」这会儿，是采筠接了我的话，看来她已经恢復了。
  「好，了解。」我点点头，思考了一下，询问，「所以我们的下一步是要找出另一颗珠子，对吧？」
  「嗯。」莫炎走了过来，接过我手中的东西，「我们，必须找到另一颗相同的珠子，任务才会成功。」
  「考试也才会通过。」我接话，和他相视一笑。
  转过头，采筠和冷玨都盯着我看，想看我会下什么指令，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又看向莫炎，然而，他的眼神和其他二位一样，我只有低下头逃避，因为，对于该怎么行动，我毫无头绪。
  这次，是真的毫无头绪了，而不是有一堆选项等着我去选择。
  「队长，」我扯扯莫炎，「现在......」该干嘛？我是想这么问的，不过，我话还没说完，他就自动接下了话，好像早就知道我会这么问，而在我低下头的那几秒，就已经替我想好。
  真是贴心的很。
  「我们，直直的往前走吧！」莫炎指着前方，兴致高昂，我朝着他的手看去，果真，眼前不知何时已出现了一条笔直的道路。
  莫炎一说完话，冷玨便整理了一下衣裳，走了过来，没有表示同意或反对。我不怎么意外，反正，他一直都是这样，一个指令一个动作；采筠也没有表示意见，对我笑笑，似乎很相信莫炎的决定；而我呢？倒是没有像他们那么同意，反而觉得，这条路的存在太过奇怪，也许会领导我们走向另一个危机。
  「喂，」我喊住了准备行动的大伙儿，「你们不觉得，这也许是另一个陷阱吗？」
  「就是觉得是，才要去挑战。」莫炎拉了拉我的手，向冷玨点点头，要他在前方领着。
  「你什么歪理？是要害我们和颯......」说得太快，又不小心说错话了，我赶紧用手摀住嘴，观察着莫炎的脸色，只见他扬起一个笑容，用表情告诉我，没关係的，我没事，却让我觉得更加抱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只是有意的。」他挑起的一边的眉，开玩笑。不过，听他这语气我也放心了，至少，我的话没有伤道他。「到底走不走？」他又扯了扯我的手。
  「可是......」我还在犹豫，对于没有把握的事，始终不敢尝试是我的个性，然而，这时，冷玨的话又悄悄冒出来，在我耳旁縈绕。「请你相信你的队友。」他当时是这么说的。
  「好吧！走！」我改变了主意，先前大家相信了我，跟着我进入的树林，一同对抗魅，而现在，我也应该相信莫炎的判断。
  况且，我还叫他一声队长呢！总不能让他当个有名无实的队长吧？ Ch3 名为爱的牵扯(2)   顺着路直直的走去，沿途，寧静得很，没有虫鸣鸟叫，虽然有风，却也没有强烈到让树叶发出声响，然而这还不是最奇怪的，最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路根本没有一条分岔，也没有任何弯曲，我们脚下走的，似乎领着我们直直的前往一个目的地。
  忽地，一阵风拂面而来，采筠的鼻子敏感的嗅了嗅，眼里闪烁了些什么，我带着疑惑看向她，于是，她又闭起眼仔细的闻了一番，睁开眼时，眼神异常的闪亮。
  「水！是水的味道！」
  「水？」莫炎面露困惑，「我只知道海的味道可以闻得出来。水？水的味道是什么？」
  「我们可是花妖啊！」我也闭起眼仔细的嗅了嗅，没错，的确是水的味道，「花妖，也算是跟植物息息相关，怎么可能不对水有高敏感度？」我看着莫炎挑起一边的眉，好生得意。
  「是是是。」他装作一脸佩服我的模样，害我的拳头又痒了好一会儿。
  此时，又是一阵风迎面而来，水的味道又更明显了，采筠兴奋的拉着我，催促我动作快，「快点！人家好想洗个澡啊！」
  「真的是喔……」我戳了戳她脑袋，莞尔一笑，「就你最爱乾净了！不过，我们现在是在虚拟空间欸，应该不需要洗澡吧？」
  听我这么一说，采筠瞬间变了脸色，我知道，那是她准备认真要说服一个人改变想法的时候的表情。果真，她开始严肃的对我说教，「元萱，你这么说就不对了，虽然说这是虚拟世界，但是我们刚才对付魅时，还是有流了许多汗……」
  见她说的头头是道，实在是有点不想打断，但偏偏我的耳朵不想吸收，于是，大脑就下指令了。
  我拉起采筠的手，向前方奔去，当然，也没忘回头对冷玨和莫炎大喊，「我们先去洗澡啦！你们慢慢走，走到底就会遇见了！」话才刚说完，我和采筠的角色就互换了，起先是我拉着她，现在，变成她拉着我。
  「喂，慢点啦！」我向采筠喊着，回头向莫炎和冷玨挥了挥手。
  莫炎无奈的举高手对我摆了摆，冷玨则依然，什么表情也没有。
  头也不回的向前奔，水的味道也越来越明显，采筠嘴角的笑意跟着逐渐扩大，果真，在一段路后，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池清澈的湖水，而那，似乎也是路的尽头。
  湖水在光的照射下就犹如一面镜子，反映出我们的倒影，我和采筠淘气的对着湖扮鬼脸，看着彼此的丑样，忍俊不已。
  「好了！」终于，我忍不住了，喊了暂停，「别再玩了，你不是要洗澡吗？」我笑着，又忍不住手痒伸手戳了戳采筠的腰，她痒得差点在地上打滚。
  「好啦！那你住手嘛……」采筠求饶，但我还是不放过她，追在她身后想搔她痒。经歷了一段紧绷的打斗，好不容易可以放松下来，当然不能放过。
  欢笑声一阵又一阵，虽然只有我们俩，却仍旧让死气沉沉的空间蒙上一层欢乐。
  又过了好一阵子，终于，我们停止了追逐战，累得气喘吁吁，倒在地上。
  「你先去吧！我替你把风。」采筠要我先下水。
  「好。」我也没在跟她客气。经过刚才一番打闹后，我觉得身子又更脏了，于是，我走近湖边，准备要下水，又随即想起也许有陷阱，所以，我看着湖底，伸出手，轻轻一抓、再一抓，某种不知名的植物冒了出来。
  为什么说是不知名的植物呢？因为，那是我创造的，我还没为它取名字呢！
  我看着那株植物好一会儿，确定它能够在这湖里好好生长，没有枯萎，才放下心，轻轻脱去衣裳，放在地上，而转眼间，衣裳就自己陷入土里，化作泥土的一部分。
  一步一步走向湖，脚踝才刚浸入水中，脚底便传来一阵清凉，透至全身，再慢慢向前，将全身泡在水里，水温柔的包裹着我，洗去我一身的疲惫和脏污，我拨了拨头发，将先前挽起的发放下，垂至腰际，接着，深吸一口气，沉入湖底。发丝随着水流咨意摆动，像在跳舞，但那舞步却是杂乱的，有时，还会刺着我的脸，痒痒的、痛痛的。
  「呼……」我将头冒出水面，呼了一口气，然后，又深吸口气，沉入水底。
  水，真是个舒服的地方，让我有点不想离开了呢！不过，采筠还等着我，我可不能玩太久。
  我在湖中游来又游去，一下子是自由式、一下子是蛙式，感觉自己变成了一条鱼，在海里悠游，无惧海水的波涛汹涌。
  终于，我玩得累了，准备换采筠。
  我从湖中冒出颗头，喊着，「采筠？换你囉！」我看了看周遭，却没有发现半个人影。也许是跑远了吧？我是这么想的，于是，我又提高音量再喊一次，「采筠？」依然没有人回应。
  不好的预感渐渐站满我的心，我从湖中站起，慢慢走上岸，并且让花瓣绕着我，替我把衣服穿上，这样，比较省事。
  花瓣飞舞着，一圈又一圈的将我环绕，我的身子就像暴风圈的中心，每一瓣花瓣都在朝我靠近；我彷彿拥有最佳吸力的磁铁，没有一瓣花瓣能够远离我。我控制着花瓣就像控制针线，环绕过的地方，都慢慢显现出衣服的影子，起先是透明的，但随着缠绕的次数越来越多，衣服的顏色也一层一层堆叠，慢慢呈现出来。
  不过，虽然一边控制着花瓣，但眼睛也没有间着，还是四处寻找采筠的身影，再加上一声声吶喊，「采筠？你在哪？快出来！」
  依然没有回应。我心里开始着急，找人变得更加专心，而穿衣的速度也随之减慢。
  我一遍又一遍的向四周扫视，可是，就是看不到采筠的身影，冷汗一颗颗沁出额角，只有气愤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些发现她已经不在湖边。忽地，我耳朵轻轻一动，好像听见了某个东西踩在草地上的声响，我满怀希望的回过头，希望能看见努力寻找的身影。
  但，映入眼帘的身影并非我所期望。
  不是她，不是采筠。可我依旧呆住了。 Ch3 名为爱的牵扯(3)   「呃……」也是一双熟悉的眸子，却不是我如今正在找寻的。「你……」那双眼眸曾经冷如冰，如今却渐渐浮起了什么，泛起波澜。
  我呆住了几秒，感觉热气逐渐衝上脸，眨眨眼，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以怎么样的模样呈现在他面前。全身，几乎是裸露的，嫩白的皮肤大片大片的呈现，然而，虽然有些地方已经有衣服浮现，但仍旧是透明的。我几乎是一丝不掛。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子，又看了看冷玨，脸倏地胀红，也许因为害羞，也许因为困窘，花瓣加速的环绕，以从来没有过的速度，快速的替我把衣服穿好，也让我整个人像陷入龙捲风中心。
  快速环绕引起旋风，让我的发型在几秒鐘之后，呈现一个非常爆炸的样子，我不好意思的拨了拨头发，「抱、抱歉。」我咬着下唇，低着头不敢直视他的双眸。
  冷玨没有说些什么，但盯着地板的我，发现视线中出现了另一双脚，然后，有个东西放上了我的头，轻轻的搓揉着。我稍稍抬眼，眼角馀光看见的是，冷玨拿出了条毛巾温柔的替我擦拭着湿润的秀发，我嘴角稍稍扬起，一股暖意覆上心头，将手伸进口袋中，摸上了他送的结晶，如今，那好像不是冰冷的，而是有温度的。
  我悄悄移动了一下视线，从他的手移动他的脸，静静的凝视，却发现他的双颊好像发生了一些变化，缓缓的由冷白转粉，逐渐被上了色，一层一层的淡红，渲染上他的颊，让他看起来有些靦腆，也有些可爱。
  我嘴角的笑意又更深了。
  虽然，一开始被他撞见是困窘的，但现在突然又觉得，这也许是个美丽的意外。
  「乾了。」好一会儿，冷玨拿下了手，收回毛巾，轻声说。
  「谢谢。」我轻轻点了点头，抿抿下唇，有些不好意思。
  冷玨淡淡的看了我一眼，一贯的沉默，一贯的转开头，几乎就要让我以为刚刚他那一瞬间的动容是假象。我的思绪奔跑着，开始胡思乱想，但他没有理我，迈开步伐就要离开，而我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急急把他扯住，他有些惊讶的回头，似乎对我的主动感到讶异，但那惊讶也只是一闪而过，并没有在他的瞳孔中久留。
  对上他的眼后，我默默抽回手，有话想说，却又不敢说。因为，又怕他责怪。
  我想请他帮忙找采筠。
  老实说，在遇见他后，要找采筠的事就像平时就会呼吸，不注意去想跟本不会想起一般，变得微不足道，被我拋诸脑后，我的注意力全专注在他看见几乎一丝不掛的我，全部的心力都用来害羞。而当他转身，我的脑袋才接上线，驀地想起还有更重要的事。
  但，现在才想起来，是不是太晚了啊？我是不是应该在他一开始看见我时就告知？
  我怕他责怪我。
  他歪了歪头，看着我，还在等我说话。
  「呃……」我被他盯得有点不好意思，想转开眼，可他的视线霸到攫住我的视线。我转不开。
  然后，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似乎没有任何责怪的意思，「采筠，不见了。」这不是个询问句，而是肯定句。他定是在我的眼神中看出了我想说什么。
  我只有漠然的点头。
  「你要我找人？」他又问。
  我又点头。
  「不用找了，应该、消失了。」他背过身子，丢出这么一句，虽然仍旧没有语气的起伏，但听起来，却像是在压抑愤怒。
  「对不起……」道歉一词脱口而出，没有理由的。也许采筠消失不是我的错，是她自己爱玩跑远然后遇到危险就被消灭了，但、我还是道歉了。
  对于冷玨的愤怒我感到害怕。
  「为什么道歉？」在我道完歉后，他停下的脚步，回过头，不、是转过身，朝我走来，微微蹲低身子将视线与我平行，问。
  「就、就是对不起……」我被他看着，又觉得更加愧疚，下意识的就是一个九十度的鞠躬加上再一句的道歉，我想，我应该是把采筠消失的责任都担在了自己身上，所以才会一直为此道歉吧！
  「这、不是你的错。」他一个字一个字慢慢的对我说，似乎是想要确认我有听清楚，「是她爱玩，是她自己跑远，是她的问题。一开始说要洗澡的是她，现在消失的也是她，那她就要负起自己应该担的责任，而不是你来替她说话。」这似乎是他对我说过最长的话，也是最让我不再忐忑的话。
  我望着他，应了声「嗯」，便没有再说话，想移开视线，却又留恋的想再多看几眼现在的他。
  现在，他的眼中有的不是冷漠，而是想关心我的温柔，彷彿撤去了一直以来用来偽装的冷酷，赤裸裸的在我面前，没有任何保护色。
  我想，我的喜欢应该又加深了一层，尤其是对于现在的他。
  「我们去找莫炎。」他被我这么盯着，脸颊彷彿有两点红正在迅速的向四周扩散，他站直身子，抓过我的手肘，拖着我走。
  我是第一次看见这样有点失措的他。
  为什么？因为，一次失去了两位队友，所以觉得这次的任务太困难吗？还是，我解读错了他的反应，他其实还是愤怒的，对自己愤怒，因为做错了决定，选择和我们同组。
  不管是哪一个，我都记起了他失措的身影。 Ch3 名为爱的牵扯(4)   他拉着我，在湖的附近走着，不断转头，用耳朵仔细听有没有奇怪的声音，然后，又走向新的方向。好一会儿，我们都累了，可是，仍然没有看见莫炎。
  我的脚有些痠了，抽回冷玨拉住我的那隻手，轻轻的替自己的小腿按摩，他看着我这样，知道我没有多馀的力气再找下去，便坐了下来，也出乎意料的拍拍身旁的地要我坐下，我带着讶异、带着些许的兴奋，缓缓的坐在他的身旁。
  他的动作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他接纳了我，把我当成朋友一般。
  我俩背着湖，背着阳光，却仍然躲不掉炽热，我轻轻拭了拭额角的汗水，皱起眉头，想起莫炎说冷玨只是嘴拙的事，也同时，想到了最坏的结果。我开口问：「冷玨，该不会……」该不会，莫炎也消失了？
  「不会。」我话都还没说完，冷玨就否认了我的想法。他是知道的，他知道我想问的是什么，所以，他自己肯定也有想过。「因为他是莫炎，所以不会。」他说着，语气中全是对莫炎的信任。
  我很想相信他的话，但是，莫炎一直没有出现，事情也只会越来越往我的推测发展，我试着说服自己，不会的，莫炎那么厉害，一定会没事，可是，无论想过多少个他在哪里的预想，最后，都只会被自己推翻。
  我懊恼的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
  听见我叹气，冷玨转过头看了看我，然后，一语不发又转回头。
  突然，我发现我有一件事一直没有问。我开口：「你怎么会和莫炎分开？」是啊！他们不是我和采筠离开时还走在一起吗？怎么才一下子，两人就分开了。
  「为了找你们。」冷玨闭起眼，试着让气温下降。是因为看见我又再擦汗吗？不过，这虚拟空间的天气还真怪，刚刚明明还很阴暗，现在，又阳光普照。
  「找我们？我们一直都在湖边啊！」
  冷玨看着我，挑起一边的眉，彷彿在问，「喔？是吗？」
  「呃……」我看着他，有些心虚，「好吧！在采筠乱跑前，在我去找她前，我们，一直都在湖边。」
  冷玨听着，似乎比较满意这样的回答。「所以，我和莫炎到时，你应该正在找采筠，而采筠已经消失了。对于这种情况，理所当然，我们会找不到你们。」他顿了顿，吞吞口水，然后才继续说，「之后，我和莫炎斟酌了一下情况，为了想快点找到人，决定分开行动。」
  听着他的解释，我又觉得一切错之在我，忍不住……「对不起……」我跪起身子，又再一次向冷玨鞠躬道歉。
  「又道歉？」冷玨似乎有些无奈，「我不是说了不是你的错？」
  「可是……」我还想说什么，却忽然被他摀住嘴，而他的眼神，换上了另一种陌生的、我没有见过的情绪，我后来想了想，那是「杀戮」。
  「闭嘴，保持安静，有不明物体靠近了。」他用气音说着，我点点头，他这才放下摀住我嘴的手。
  他静静转过头，望向湖的另一岸，忽地，两个白点一闪，又随即消失，就像在黑暗中忽然有怪物张开眼又闭起一般。
  太阳在此时慢慢隐入云后，气温开始降低，不论是不是巧合，这两件事同时出现都太过于诡异，我也开始警戒了起来。
  稍稍转了转头，又是两个白点在另一头一闪而过，我有股衝动就要追上前，却被冷玨扯住，他对我摇摇头，明显是说着不要。
  「如果是莫炎呢？」我用嘴型问着。
  「如果是，他会自己向我们走来。」冷玨也用嘴型回应。
  「会不会向颯一样被阵法迷惑？」我再问，其实这也不是不可能。
  「也许。但我不想再冒一次险。」的确，现在只剩下两个人，好吧，也许三个人，无所谓，反正都一样。我们没有资格再失去任何一个队友。
  「所以，就这样一直等？」虽然说主动出击的风险很大，但这样一直等下去也不是办法。
  「敌不动则我不动。」冷玨这样回答我。这句我知道，好像在人类的某本书上有看过，但是，似乎还有另一句成语……
  「那『先发制人』呢？」我问。
  冷玨皱了皱眉，不甚同意，「现在不适合。」
  「喔。」我点点头，只有接受。
  与此同时，我感觉那两对白点的主人正缓缓朝我们靠近，一个在我们正前方，一个，则在我右方。我能清楚的感觉到是因为大地似乎在向我求救，我脚所能触碰到的每一根草，彷彿，都在颤抖。花妖的生命有一部分是连结着大地，大地害怕了，我的皮肤，也起了一颗颗的颤慄。
  冷玨似乎感觉到了我的恐惧，带着少见的担忧看着我。
  我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然而，此时，先前按兵不动的不明物体似乎是抓到了我们松懈的机会，快速的朝我们奔来，虽然只有其中一个，但还是引起了土地些许的晃动。
  我和冷玨绷紧神经，准备、应战。 Ch3 名为爱的牵扯(5)   原本以为湖应该可以挡住敌人一下子，没想到，牠轻轻一跃，就跳过了湖的大半，前脚再在湖心轻轻一点，又是一个跳跃，就逼近我和冷玨身旁。我集中意念，让草快速生长，再连接树枝，形成一道浓密的防护网，希望可以让敌人在撞上时，至少弹回个几步，没想到，敌人张嘴一咬，一扯，就将我设下的网扯破。
  我感觉身子里似乎有什么硬生生的被掏空，身子在一瞬间被抽去了大半的力气，我来不及扯住冷玨稳住自己，就往另一个方向倒去。
  见着防护网被扯破了，冷玨赶紧手一挥，筑起一道冰墙，将敌人挡在外。
  「元萱！」突然，他发现身旁空了，回过头，睁大眼，急着伸出手拉住我，他看起来是那么着急，手伸得是那么长，如果我也伸出手，几乎就可以触碰到他，可是，我却没有多馀的力气，只有任由地心引力让我坠落。
  「小心！」忽地，一阵温暖包裹住我，我撞入一个怀抱，炽热，而且熟悉。
  「莫炎？」我努力的看清楚眼前的身影，嘴角沁出一抹微笑。真好，莫炎没有消失呢！不过，他怎么会来得那么即时呢？对了，他说，有阳光的地方就有他的眼线。但他又为什么不早点出现？明明知道我们在找他啊！嗯，可能是现在太阳不够大，视线不够清楚吧！又或许，是想让我和冷玨独处，不想当电灯泡。
  「对，是我。抱歉，我来晚了。」他对我低语，缓缓的低下头，似是想在我额上印下一吻当作道歉，而我累了，闭上眼，不想理会他要做什么，但最后，温热没有覆上我的额，只是温暖的气息逐渐离我远去。
  「她怎么了？」我依然没有张开眼，可是，却依稀听见莫炎担忧的问着。
  冷玨没有回应。可能，是指了指前方只剩下残骸的防护网。
  「我知道了。」又是，莫炎的声音。
  「匡啷！」猛地，这过分清晰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我睁开眼，挣脱莫炎的怀抱，可他不让我离开，还是轻轻的扶着我。
  我看到，冷玨筑的墙被敌人撞个粉碎。
  我挥舞着手，像管弦乐团的指挥，指挥着地上的草绊住敌人，可是，一点也不管用，我只感觉身体又被抽去许多力气。
  「不要再逞强了！」莫炎看着我硬撑，终于忍不住爆发，用力按下我的手，不准我再和敌人对抗。
  我不想管他，努力要挣脱，但现在的我又怎么能和他比，我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我生气的别过头，看见冷玨正努力的和敌人对抗。
  他扬手，一阵冰雹落去，像一颗颗钉子用力的扎在身上，敌人痛苦的发出声，似乎在冰雹落下的地方还有流出些液体，我想，那是血，只不过那血是黑色的。
  「莫炎，我不能让冷玨一个人对抗，况且，还有另一个在树林里虎视眈眈。」
  「冷玨不会是一个人，我会帮他。」莫炎不改他的坚持，还是不让我发动攻势，而他，似乎也有他的理由，「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那是我们的敌人，我们必须消灭牠。」我感觉自己的声音愈来越大，好像又有了力气，后来，我才发现，那是因为莫炎一直扶在我腰际的手正不断的输送能量给我。
  「那是地狱犬！」
  「地狱犬？」我歪头，「地狱犬不是人类神话里的角色？而且，不是有三个头？」看了看我们眼前的敌人，他有着利牙，浑身散发阴暗的气息，看起来的确像是一隻大狗，而现在，冷玨正朝他发射冰柱，并努力将温度降低，希望能把他冻成冰块。
  「我们现在是在虚拟空间，他们想要设计什么角色都可以。」
  「所以？」我不懂，就算那是地狱犬，又有什么关係，难道要弃械投降？
  「地狱犬来自地狱，充满死亡的气息，而你，则是代表生命，花的生命、草的生命、大地……你不管发动什么攻击，都只是让他取得能量而已。」莫炎快速的说完，说得是那样的急，希望我能赶快理解，赶快明白，这样，他才可以去帮冷玨。
  我低下头，心里只有失望，「我知道了。你去帮冷玨吧！我帮你们注意另一隻地狱犬的动静。」
  「那你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他拍拍我的头，接着，扬手，便是一道光朝地狱犬射去。光，起先还是光，却在划过一道弧度之后，转眼化作火焰，击中地狱犬的身躯，他一半的身子都起了火，我还可以闻到，犹如烤肉般的香气。
  冷玨和莫炎相识一笑，点个头，又是一阵的攻势。 Ch3 名为爱的牵扯(6)   冷玨朝地狱犬的四肢扎下冰柱，将他固定在原地，虽然浪费了一些时间，毕竟，有谁会好好让自己被别人钉在地上，但效果还不错，地狱犬只剩下头可以活动了。可是，即便如此，地狱犬还是奋力的挣扎，有时候，某隻脚好像快要挣脱了，但冷玨又会适时的在扎下一根冰柱，不让他离去。
  莫炎见机不可失，趁地狱犬狂吠的时候，一枚火球直直的往他的血盆大口掷去，原以为地狱犬会躲开的，至少，身子不能动头也会闪开，但事实却相反，我们都忘了，地狱犬还是有一点狗的性质。
  只见地狱犬看到火球时眼睛都亮了起来，在火球快要靠近时，竟然自动张大了嘴，想要把球叼住，但那球，终究不是固体。在地狱犬用牙齿奋力一咬，准备含在口中的剎那，火球溃散，化作火焰，由地狱犬的齿缝鑽入口中，再随着吞嚥滑入食道，一点一点的被挤下胃。
  火焰在地狱犬的胃中翻滚，作乱，想当然尔，胃的主人也不会好受到哪里，大声的嚎叫，请求解脱，但冷玨和莫炎都只是冷眼旁观，等待着胜利。
  可是，地狱犬似乎比想像中还要难缠，迟迟没有倒下，莫炎等得急了，在手中捧好另一枚大上十倍的火球，准备要烤肉，却被冷玨挡住，「我来。」
  男生终究是男生，还是有好胜心的，还是会觉得，最后处里掉敌人的人，才是英雄。
  冷玨举起右手到面前，比了个抓握的姿势，接着伸出左手，由右手掌为起点，在空中比划出一个弧度，而他划过的地方，逐渐结冰，等动作结束，一把由冰製成的刀便握在了他的手上。他将刀子晃了晃，刀面上，反射出他自信的笑容，他朝无法移动的地狱犬奔去，一挥一砍，俐落至极，没有一丝心软。
  「砰！」我感觉大地像个空盒子，被撞上了什么东西，回声在密闭空间里回盪，嗡嗡声不止。
  是地狱犬的头，撞击着大地。
  只见黑色液体随着地狱犬的头离身而四溅，在翠绿的草地上留下如同油污的黑点，而覆上黑点的地方，草儿开始枯萎，由翠绿，转为枯黄。我感觉力气再度被一丝丝的抽去，可我硬撑着眼皮，不想让它闔上，就怕一睡着就再也醒不来，这样，可是会脱累莫炎和冷玨的。
  与此同时，地狱犬的影像转淡，消失，我听见莫炎的欢呼声，还有他硬要和冷玨击掌的拍击声。
  因为胜利而感受到的愉悦感过了之后，莫炎转过头，对上我昏昏欲睡的眼。
  「元萱！」他奔了过来，再次将手覆上我的身子，将自己的能量传给我，但我只接受了一点点，便推开了他。「怎么了？」他不解。
  「留些能量自己用，另一隻，来了。」
  莫炎像四周张望了一下，又回过头看我，「没有啊！」
  「怎么了？」此时，冷玨也过来了。
  「元萱说另一隻地狱犬也过来了。」莫炎把我的话告知。
  「在哪？」冷玨看着我。
  「右方。」
  他也探头看向右方，但是，仍然没有看到。
  「我想这隻地狱犬应该是被设定为第一隻被消灭后才会出现，不然，刚才就两隻一起出来夹攻就好啦！」莫炎说着，又将手贴上我的身子，我仍是推开了他，他有些恼怒的皱了皱眉。
  冷玨看着，脸色一沉，也不明白他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态，然后，他的手掌霸道的握上我的，我盯着我俩交缠的掌，发獃，无法了解他是什么用意。
  莫炎看着我因为接收了冷玨的能量脸色逐渐好转，稍稍缓和了脸色，但看起来还是很担心，我朝他笑了笑，要他放心，但他，只是将视线转向右方，我说地狱犬在的地方。
  我闭上眼，感受着冷玨掌心的温度，也让自己心无旁鶩的聆听大地的求救，毕竟，有地狱犬的地方，就会有生命被吸收。
  终于，有些细微的变化。
  「碰碰，碰碰──」那是地狱犬奔跑的声响，大地在晃动，些微的，很明显莫炎和冷玨都没有感觉。
  「来了。」我拿回我手的自主权，轻声说，声音不大，但我知道莫炎和冷玨都听见了。
  冷玨把冰刀交到我手上，鼓励的点点头，我将所有的力气都集中在手上，用力一丢，朝感受到地狱犬的方向掷去，「碰、碰──」地狱犬的脚步突然渐慢，我的心跳却逐渐加速。
  我、冷玨和莫炎都等着，期望这样个攻击能奇蹟似的击中地狱犬的弱点，然后，任务结束。
  但事实证明我们都想太多了。
  一个白影掠过我眼前，冷玨伸手一握，熟悉的物品回到他手上，是冰刀被甩了回来，而上头，还沾了几滴黑色液体，看来，只有伤到地狱犬的皮肉。
  莫炎担心的摇了摇头，在我们面前筑起烧得不怎么烈的火墙，当作保护，也方便刺探敌情。
  我再次闭上眼，聆听。
  地狱犬一步一步接近，慢慢让黑暗笼罩。
  冷玨握紧刀子，准备先发制人。
  ──我们，都在等待。 Ch3 名为爱的牵扯(7)   「碰、碰──」地狱犬的脚步没有变快，牠似乎还在观察。
  「碰！」这一声的撞击特别大，是要跳跃前的准备吗？我侧耳细听，但这之后，却是无穷无尽的寧静。
  我睁开眼，对上的是冷玨和莫炎询问的眼神。
  「地狱犬不动了。」我静静的说，也不明白为什么牠就突然停下脚步。「莫炎，你要不要试试用火球引牠出来？」我问。
  「好。」莫炎点头，撤下火墙，将力量集中在掌心，「嘶──」小火从他的掌心冒出，一点一点的变大，直到变成和逗小狗的球一样的大小，他手轻轻一拋，不敢将球拋得太远，球落在我们面前大概七八步的距离。
  我再次闭上眼，聆听。
  你问我为什么聆听时要闭上眼？因为，当有一个感官失去作用，另一个感官就会变得更加敏感，所以，当我不再使用眼睛，就能更清楚听见身旁的一举一动。
  不过，四周依旧寂静。
  我睁开眼，摇摇头。
  莫炎缓缓让火焰熄灭。火光，隐没。
  「现在怎么办？」莫炎的视线来回在我和冷玨身上移动，等待一个答覆。
  「休息。」冷玨简短二字的回答。他坐了下来，但视线还是看向地狱犬的所在地。
  「也好，」莫炎也同意，「反正远距离攻击没什么效果，就等牠自己出来。」他也坐了下来。
  然而，只有我还站着，因为、我不想。
  莫炎拉了拉我的手，要我也休息一下子，我摇摇头，可是，他不管我，用力一扯，让我跌坐在地上。「我们之中就你消耗能量最多，你还不休息？是有没有这么任性？」他的眼神很锐利，我知道，这次他是真的生气了。
  「好嘛……」我撇撇嘴，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也不好发作，毕竟，人家也是关心我。
  我将手撑地，汲取大地的能量，虽然说，因为地狱犬，大地似乎变得很脆弱，但也还能供给一些让我復原的能量。
  我又将眼睛闭起，仔细聆听，此时，地狱犬似乎有动静了。
  「碰、碰──」脚步声，似乎渐行渐远。怎么？害怕了？逃跑了？有这个可能吗？不对，脚步声又近了，而且换了个方向，地狱犬绕了一大圈，走到了我们的后方，是想要突袭吗？
  「后方。」我轻轻说。
  莫炎和冷玨都转了转身子，让自己的正面向着地狱犬的方向，只有我，还是背对着。
  「碰、碰、碰碰、碰碰──」脚步声开始加快，如同击鼓，逐渐步入最紧张的节奏，每一声都如此紧凑；如同滚珠般，一声一声间没有半点间格。
  「来了。」我迅速站起身，拍拍衣裳，不等莫炎和冷玨同意，再次佈下草与树枝的防护网，又准备了另一张网在一旁待命。至少，绊住牠一下下也行，我不能什么都不做。
  完成这些动作其实不需要多久，因为，我都已经想好了，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让这些动作进行着。
  「元萱！」莫炎想阻止我时，早已来不及，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
  冷玨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没有说些什么。
  「碰碰、碰碰──」脚步声更加急切，冷玨握好刀，莫炎则是站在我身后。我很容易就能猜到他想做什么，应该，是觉得防护网一下就会被撕破，所以想在我最虚弱时传送一些能量给我吧！
  我回过头，向他轻点一下头，当作感谢，但其实我不需要，这次我是铁下了心要挡住地狱犬，我不能再让别人保护了。
  然而，此时，脚步声消失了，以非常诡异的状态消失了，一切又变回寧静的状态。如果说脚步声慢慢停止，然后消失，还很合理，但是在奔跑得那么急切的状态下突然停止，怎么想都不太正常。
  等等，脚步声又出现了，但是，却不是在我佈下防护网的那的方向，而是在后方，而且速度不减，还是那么快。我一个旋身，将莫炎拉到身后，在他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什么事之前，将先前用来待命的防护网拋出，把地狱犬罩住，如今，莫炎和冷玨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突然就跑到后方了？」他们面带疑惑。
  「我也不知道，不过，等等再来研究吧！我的网子……」话都还没说完，网子就被扯破了，我脚绊了一下，头疼得要命，往冷玨的方向倒去，他稳稳的扶住我，让莫炎先去处理地狱犬。
  莫炎两手一挥，即便只剩下些微的光也都成了他的武器，再加上他自身製造出来的火球，全都往地狱犬的方向拋掷过去，不过，火光也帮助我们认清了一件事，这次的地狱犬，有三颗头。
  「地狱三头犬。」不知何时开始，报出敌人名字的工作好像落在了冷玨身上。
  望向前方，莫炎还在努力着，不过，似乎效果不大，地狱犬虽然庞大，但躲避速度快速至极，在没有把牠定住的情况下，要将牠伤得很重几乎是不可能。
  冷玨看着，思考了一下，手轻轻在冰刀上一晃，冰刀破碎，变成了三个飞镖，他嘴里咬一个，左右手各拿一个，摆好姿势，瞄准地狱犬的三颗头，就要将飞镖掷出，而就在此时，地狱犬开始缓缓后退，然后，一眨眼功夫，又消失了。 Ch3 名为爱的牵扯(8)   不寻常，实在是不寻常，就算是退到我们视线以外的地方，我也应该可以感觉到牠，但现在，就像方才那一瞬间，什么都感觉不到，没有脚步声，没有撞击在大地的碰撞声，我所感应到的就只有寧静。
  「元萱？」莫炎拋来询问的眼神。
  我只能无奈的摇头。
  「为什么？怎么可能就消失了？」
  「我也不知道，可是，就真的感受不到。」就像火被吹息一般，就像风忽然静止一般，没有，就是没有。
  忽地，冷玨弹了一下指头，「阴影。」
  我看向两次地狱犬突然消失的方向，果然，没有任何一丝光线照入，给予地狱犬保护的是黑暗。
  「看来牠可以藉由阴影移动。」
  「那现在怎么办？」我问。
  因为地狱犬的出现，阳光不知为何默默隐入云后，四周不再那么光亮。虽然，我们可以要莫炎扮演光源，但那样要消耗的能量太多，而且，效果也不见得多好，毕竟，他终究不是太阳，不可能照亮这世界每一个角落。
  「还是只能等，」莫炎虽然这么回答我，但他自己似乎也不是很喜欢这个主意，「因为，只有牠离开阴影，要出现前，你才能感到牠的存在嘛！」他看着我，无奈的笑笑。
  我感到愧疚，都是我的无能，害我们只能处于被动状态。
  等，等待。我们一直等待敌人出现，就等于是被牵制住了，像在球场上，支配着整个球赛节奏的队伍，通常会是胜利的那一方，而照这个理论推导下去，失败的，会是我们。而我不想。当然，不是不能扭转比赛节奏，而是必须抓时机，最适当的时刻是一节与一节之间的中场休息。
  现在，不就等同于那时？
  「我们分头找吧！」
  「分头？你有没有搞错？」莫炎看我的眼神，好像我疯了一样。
  「没有。」我说得很肯定，「我们分头找，在找到地狱犬时，先不要单独攻击，将牠牵扯住并且发送讯号，等其他二位赶到再一起对付。」
  「元萱，你……」莫炎还想说什么，但他还没说完，冷玨就出声了。
  「我同意。」他赞同了我的想法，「不过，分两组就好。」他说出了一个附加条件，而我脑中的小剧场开始播放。
  该不会，他是想要跟我一组，然后，我们就可以趁机手牵着手，甜甜蜜蜜的约会？还是，他想要跟我告白，不希望有莫炎这个电灯泡？亦或是……
  然而，脑中的小剧场演了这么多场，却没有一场成真。
  「元萱身子太虚弱了，莫炎，你跟着他。」话一说完，他便转过身，自个儿找地狱犬去了。
  「匡啷！」脑海中好像有什么破碎了，是我的幻想，亦或是从来就没有被接受的爱情？我愤愤的看了莫炎一眼，走过他身旁，也开始找地狱犬的踪跡。
  「喂，你那什么眼神啊？」莫炎赶上了我的脚步，因我刚才的气愤露出无辜的表情。
  「没事。」我不想回答他，闭起眼，再次聆听大地，可是，没有，依然没有任何声响。
  「是不是没办法和冷玨独处很失望？」莫炎一语道出我的心事，可我还是闭着眼，不回答他。承认了多丢脸。虽然我喜欢冷玨的事他早就知道了，但常常被拿出来讲，常常被询问，心里还是会有一点不想说「是」的自尊。
  莫炎见我不回答，也很识相的保持安静。
  我再仔细聆听了一会儿，确定再也找不出地狱犬的踪跡，决定搬出绝招，那是，另一个也许可以找出地狱犬的方法。
  我张开眼。
  「怎么了？」莫炎见我忽然换了个脸色，问。
  「我要借大地的力量，这样，也许可以找出地狱犬。」
  「好啊！那就借啊！」莫炎似乎不明白为什么我要借大地的力量还要先告知他，然而，他观察了一下我的脸色后，似乎也明白了些什么，「是不是，有副作用？」
  「嗯。」我脸色凝重的点头，「借大地的力量，我的身体会有一些地方木质化。如果是脚，我就不能移动；如果是手，我就不能发动攻击保护自己；如果……」我还待要说下去，莫炎便用食指抵住我的唇，不让我再说。
  「我会保护你。」这是他下的承诺，「如果你相信我，就开始吧！」我看着他，也不明白自己到底信不信任他，然而，现在我也只剩下这个方法。
  人家说实践不了的诺言是谎言，我只希望，现在莫炎给的承诺，在等会儿，不会变成欺骗。 Ch3 名为爱的牵扯(9)   闔上眼，将思绪净空，只专注于大地。借大地之力，我寻找不属于人间的异物，然后，请求获准清除。脚丫，缓缓没入土中，转变成根，我，也成为这块大地的一部分。
  撞击声，似乎可以听见了，越来越清晰，最后，是清楚到连忽视也无法，我睁开眼，却无法移动，只能张口告知。
  「莫炎。」他绕着我走动，就怕会有危险靠近，他的神情，是我从没有见过的认真。
  「怎么了？」他打量了我一下，看见我的脚，抿了抿唇，便不再说话。
  「在我们附近。」
  「要通知冷玨吗？」
  我摇头，「也许等一下牠又要离开了，确认牠没有要改变移动方向再通知冷玨。」
  「好，都听你的。」然后，他又开始绕着我，警戒。
  我再次闭上眼，更加专注于地狱犬的动静，而牠，似乎还以为自己的行踪不被得知，悄悄的计划一个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谋，然而，确实算是天衣无缝──如果只有我和莫炎当他的对手。因为，我不能移动，会脱累莫炎，而所谓的一打一根本不存在，地狱犬有三颗头，基本上算是一打三。
  「碰碰，碰碰──」脚步声开始加速。
  「莫炎！」我睁开眼，却发现他的身影不见了，「莫炎？」我着急的大喊。
  我不认为他是离我而去，因为，我所认识的他从来不是位胆小怕事的火妖，但我现在害怕的，是他自以为可以突袭，却反而更走近地狱犬，被地狱犬所伤。
  镇定、镇定，我既然都可以知道地狱犬的所在，一定也可以知道莫炎在哪，闔上眼，再次感受整个大地的动静，脚部的木质化由脚踝开始延伸至膝盖，但，值得，如果可以救莫炎，一切都值得。
  可是我感受不到莫炎！
  最近的动静很剧烈，我知道那是地狱犬，远处还有一个细微的脚步徘徊，明显是冷玨没错，可是，莫炎呢？莫炎去哪了？如果是在我闔眼的瞬间被地狱犬解决了，那没有道理地狱犬还留下我，更何况，地狱犬的脚步是逐渐接近中，而不是已经到我面前。
  我可以感受到大地，而如今却感受不到莫炎，除非……他的脚并没有踩在地上。
  他化作光了。
  「莫炎？莫炎！」我仍扯着嗓子呼喊，但地狱犬已经进入我的视线范围，他看着无法移动的我，轮流转了转三颗头，还打了三个哈欠，搔搔耳，似乎觉得太没有意思。
  「咻──碰！」忽地，像烟火的声音引起我的注意，抬头，是光的信号。莫炎正在发信号给冷玨。
  「莫炎，你快出来，突袭没有用！」我喊着，还在寻找他的身影，而地狱犬似乎不明白我在喊些什么，盯着我好一会儿，觉得无趣了，磨了磨前脚，三颗头轮流吠了几声，朝我奔了过来。
  光想就觉得很痛，被那么尖锐的牙齿啃噬，第一次觉得离死亡那么近，虽然，我们存在于虚拟空间，但和现实的相似度有95%，怎么想，都不太好受。
  闔上眼，等待影像破灭的瞬间，然后，期待在睁开眼后看到的是巨大的胶囊，还有颯和采筠的身影，可是，我什么有没有感觉到，只有一点炽热稍稍划过我的鼻尖。
  我睁开眼。
  什么都没有办法做，什么都没有办法帮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莫炎如同飞蛾扑火般的朝地狱犬撞去，他将自己化作巨大的火球，奋不顾身的往地狱犬攻击，但我说过了，这不是一对一的公平，而是一对三的不公平，我不明白莫炎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我们，不是说好等三个人都到了再一起攻击吗？在集合之前，只需要牵扯住地狱犬吗？
  我仔细想，努力想，想要说些什么阻止他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因为，在思考的同时，我终于明白的他这么做的原因。
  他一直将自身的能量传给我，又持续攻击，虽然装得一副没事，其实内伤应该很严重了。他没有把握能够牵扯住地狱犬到冷玨赶来，但他又对我下了承诺要保护我，所以，他决定和地狱犬同归于尽，这样，一举两得，他可以实践他的承诺，而我和冷玨，也可以顺利升等。
  想着，眼泪开始掉落，哽咽，什么话的说不出口。也许我该喊些什么，这样，他听见了就会改变想法，停下来，可是，我就是什么话都想不到，只会无用的一直哭泣。
  然后，「砰！」爆炸了，火花四溅，伴随着黑色的液体喷溅，我依稀看见莫炎微笑着向我挥挥手，然后，耳旁似乎有「匡啷」影像破灭的声响，眼前，只剩下受伤的地狱犬。虽然说牠是受伤了，但其实也没有多严重，能跑能跳能攻击，只不过，没有那么灵活了。 Ch3 名为爱的牵扯(10)   再一次感受大地的动静，很好，细微的脚步声逐渐加快，也逐渐接近了，应该是因为听见了刚才的爆炸声。如果没有意外，冷玨应该快赶到了，我一定要尽力牵扯住地狱犬，直到他到来，绝对不可以让莫炎的努力白费。
  虽然脚不能移动，但我还有手，只能庆幸木质化的部位没有扩散至全身。我挥舞着双掌，藤蔓凭空而生，缠绕住地狱犬的四隻，将地狱犬拉离地面，但是，牠哪有那么容易对付，地狱犬挣扎着、抗拒着，一条藤蔓就这么被扯断，终于，身体不堪负荷，鲜红的血，溢出我的嘴角，我可以尝到血腥的味道。
  但可不能这么轻易就认输。伸手拭了拭嘴角的血跡，又指挥另一条藤蔓将地狱犬获得自由的脚缠住，然而，此时，又有两条藤蔓断裂。
  这样不行，受伤的会一直是我，不论比体力、比耐力我都没有胜算。
  一步、两步、三步，冷玨的身影进入我的视线，冷玨的所在处刚好顺风，地狱犬动了动鼻子，闻到了他的味道，竟是撇下我，把冷玨当成了他的目标，这可不行，我不能让冷玨步上莫炎的后尘，虽然他没有承诺过要保护我，但是，只要他还念在我们是一个小队，看到我这样就一定会做出和莫炎一样的决定。
  他愿意牺牲，但我、不想最后看到那样的情况。那样，等于是我间接杀死了他们。
  冷玨还是手持冰刀，看来，他把三个飞镖再次组合在一起了。他按着刀，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地狱犬，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似乎是没有看见我被木质化的脚，也许我该感谢一下地狱犬，是牠太过庞大的身影挡住了冷玨的视线。
  这样也好，可以让我争取一些时间。
  我、地狱犬、冷玨，现在的状态就有点像是月蚀的时候，我是太阳，地狱犬是地球，而冷玨，则是月亮，我等待着冷玨的身影完全没入地狱犬的背后，然后，感受大地的动静，找出了冷玨的位置，指挥地上的草将他的脚缠住。
  「元萱？」我可以听见他在另一头大喊，语气中充满疑惑，不明白我为何要攻击他。
  「冷玨，抱歉了……」我淡淡的说，声音很小，我想，他是听不见的。
  又闭上眼，不知是今日第几次了，这次，我借了大地所有的力量，然后，高举手，比了个轻轻推开的动作，用意念想着前方的地狱犬，与此同时，地狱犬脚下的地开始裂开，先是裂痕，然后，是土地崩裂的声响，我听见地狱犬的嚎叫，不知是兴奋还是求饶。
  也许是兴奋吧，牠可以回到自己的世界了呢！
  而在我借用这些力量的同时，木质化也开始在我身上扩散，原先只有到膝盖，但随着地狱犬逐渐下坠，裂缝逐渐扩大，我整隻脚都变成了木头，然而，不只这样，臀部，也一步一步的变成树的一部分，然后，是腰、肚子……缓缓的，心脏也被冻结。
  「碰碰、碰碰、碰、碰──」我几乎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逐渐停止，然后，思绪变的空白，自动的闭上眼，迎接无穷无尽的黑暗。
  在最后，我听见一阵脚步声靠近，然后感受到冰冷的触感落在我的额头、脸颊，然后，环绕住我全身。
  柔软覆上我的掌心，好像有些什么试图传递至我的身躯，但却宣告无法连结，失败。
  我想，是冷玨试图传送能量给我，但是，来不及了，借了大地的能量就该偿还，所谓「有借有还，再借不难」，不过，对于我们花妖来说，借了大地的力，要还的，是我们的命。
  如果只有借一点，只需要还一些能量，过几天后，等体力恢復了，木质化的部位便会悄悄获得自由；如果，借的是全部，就等同于同归于尽，再怎么也无法救回来。
  我好想开口说话，想告诉冷玨，不要白费力气了，可是，我终究什么也说不出口……
  泪，滑过僵硬的脸庞，无声坠落。 第四章 两人时光 ●这又是另一个我没见过的他，温柔的他，也是少之又少的他。 Ch4 两人时光(1)   踏入教室，空荡荡的，没有半个人影，我挑了靠窗那一排的最后一个位置坐下，然后，开始盯着窗外发呆。风吹的树叶颯颯作响，阳光洒下，地上的影子晃动着，我，竟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忽然，感觉到鼻头痒痒的，我伸手搓了搓。
  「醒醒，别再睡了，要上课了。」莫炎的声音？对齁，我们都没有成功升等，然后，好死不死又被分到同一班。
  「知道啦！」我不耐烦的挥挥手，由原先撑着头的姿势，换成将头埋进双臂。
  「她怎么了？」这会儿，是采筠的声音，在我的右方，「你们吵架了？」
  「是，吵架，我们每天吵。」莫炎笑笑的说着，语气很明显是开玩笑。
  「那你赶快安抚她吧！吵架中的情侣最容易让气氛尷尬了。」颯的声音，不过比较小声，应该坐得比较远。
  综合以上，我的猜测是，莫炎在我前方，采筠在我右方，而颯，则是在莫炎的前方，也就是我的前方的前方，而采筠前方似乎没有人，因为，我还没有听见那儿传来椅子被拉开的声音。
  不过，谁都无所谓了，反正不会是我心里想的那个他──冷玨。
  他，应该顺利升上三等妖了吧！我和莫炎替他除掉了地狱三头犬，在我消失后，另一颗珠子应该也会出现，他只要拿到两颗珠子，就可以算是任务成功，也就会升成三等妖，当然，也就不会和我们分在同一个班级。
  想到这，心又隐隐作痛，不是早就该习惯这种是能看着对方背影的暗恋吗？怎么，现在又开始想奢求多一点？我这根本就是得寸进尺，以为曾经在一个队伍里，就能熟到哪里去。
  这根本就是妄想。
  将头又更深的埋进双臂间，想要隐藏失望，却又只是让失望随着眼前的黑暗占据心房。
  不看。听、变得更加敏感。
  教室里说话的声音逐渐变大，看来，大家应该都到了。我无法自制的在谈天声中寻找熟悉的声音，却忘了，冷玨不爱说话，况且，他也不可能和我在同一个班级。
  忽地，教室中的吵杂声都静止了，我听见脚步声由我身后逐渐放大，然后，我身旁的椅子被拉开，右前方的椅子也被拉开。怎么，是有什么大人物进来了吗？不然怎么突然那么安静？还有，采筠的前方坐了谁啊？她为什么惊讶的站了起来？
  我缓缓的抬头，意料之外的身影映入眼帘，我觉得，心，也和突然安静的氛围一样，静止了。
  「你、你！」我指着坐在我身旁的冷玨，半天也说不出话。
  他侧头看了我一眼，丢出两个字，「上课。」之后，便不再搭理我。他用一贯冷酷的眼神扫过每个等着看好戏的妖，只见他们身子一颤，全都摸摸鼻子回到坐位上，只有莫炎敢频频回头，视线在我和冷玨身上流转。
  他挑起一边眉。怎么回事？
  我摇摇头。
  偷偷看了冷玨一眼，他并没有注意到我的视线，也或许有，只是，他不想搭理。我将头转了回来，而莫炎，还在看着我俩。
  我用笔戳了戳他的背。下课再讨论。
  莫炎咕噥了几声，才将头转回，专心的上他的课。
  我盯着前方，看着老师，但思绪却不在课堂上。频频发獃，也不晓得这节课老师到底说了什么。防御吗？不对，如果是教防御或攻击，应该会在体育馆上课；歷史吧！这节课的老师带着厚重的眼镜，应该，是教歷史，只不过，学这些歷史要干嘛？感觉，似乎没有什么用处。
  我将用来做笔记的笔，放在鼻间转了转，又从窗外唤了几隻蝴蝶和我作伴，并且，悄悄拿出涂鸦用的笔记本，开始为它们画素描，然而，在我画到一半时，一直很听话的蝴蝶们竟自己拍拍翅膀，飞走了。
  该不会是老师走过来了吧？
  我抬起头，看向黑板。奇怪，没有啊！那个带着眼镜的秃头火妖还站在前头，并没有下来巡堂，真是奇怪了，我的那些蝴蝶好友从来不会那样。
  撇撇嘴，低头，只有自个儿把素描完成，忽地，我看见笔记本前有一个折的方方正正的小纸条，伸手，将纸条拿至眼前，向周遭的人看了一圈。是谁给我的？
  带着困惑，我小心翼翼的把纸条翻开，清秀的字跡让我心跳开始加速......
  放学，图书馆。玨。
  我偷偷瞥了他一眼，而他，也正瞥着我，在对到我的视线后，竟是漠然的躲开，虽然不明显，但极具躲藏的意味，我不禁笑了。将纸条摊平，放在桌上，仔细的在不大的空间中写下我的答覆。
  好。萱。
  在秃头火妖转头写黑板时，我手轻轻一拋，纸条在空中划过完美的弧度，落下，在冷玨的桌上。他伸出食指和大拇指，捏住纸条的一小角，然而，却没有打开，直接将纸条收进了铅笔盒里。
  我看着，心中开始有些什么逐渐发酵、膨胀。有点期待了呢！也许，我对他，有那么一点的不同。 Ch4 两人时光(2)   「好，下课。」老师丢下这几个字，便收拾好东西，离开教室，好似比我们还急着离开。而我的动作也不慢，一会儿就把所有的讲义、课本都丢进抽屉，准备带个空书包回家，不过，却被采筠发现了。
  「不准把书丢学校，至少带两本回去！」她不等我同意，竟是抢走了我的书包，随意从抽屉抽出了两本书，塞了进去，然后，才把书包还我。
  「吼……」我嘟起嘴，不甘不愿的背上书包。怎么才多两本书就那么重啊！
  「好了，走吧！」莫炎看我这样，没良心的笑了，拍拍我的肩，意思意思的表示安慰。
  「呃……你们先走吧……」我瞥了一眼冷玨的坐位，早已空空如也，老师一说下课他就离开了。
  「为什么？怎么了？」莫炎很困惑。
  「对啊，你要去哪里？」采筠也拋来同样的眼神。
  「那个、那个……我临时有事，要去、要去……」我的手胡乱的比着，双眼心虚不敢看向他们，忽然，一个法子跳入脑海，我举起手，望向手腕，很好，刚好有带手錶，「我、我要迟到了，明天说！」匆忙的和他们说再见，跑离教室，头也不回的往图书馆奔去。
  跑了一段路之后，我停了下来，稍稍喘息了一下，回头，望了望，应该没有跟上来吧？再仔细的瞧了瞧，很好，没有跟上来，「呼……」我松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容，优雅的朝图书馆走去。
  一步、一步、再一步，数着自己的步伐，努力让跳得太过快速的心变慢，但似乎没有什么效果，紧张依旧盘绕心头。终于，图书馆映入眼帘，同样那总是惹得我心噗通噗通跳的身影也进入我的视线。
  「呃……嗨！」我害羞的笑了笑，怯怯的伸出手向他挥了挥。
  「走了。」他没有向我打招呼，直接转过身，就要进图书馆。
  「喔，好。」心中，难免有些失望，但转个方向想，他会约我，应该就不讨厌我吧！不然，通常遇上刚才那个状况，我都会解读为对方是讨厌我的。
  冷玨领着我走进图书馆，老实说，我是第一次到这个地方，虽然已经在山湮学院很久了，但「爱读书」一直不是会出现在我自我介绍里的词汇。
  图书馆的第一层并没有很多书，反而，有许多的桌子和椅子，冷玨挑了个靠窗的双人座，并很绅士的拉开其中一个椅子要我坐下。
  「喜欢靠窗？」他小声的问，毕竟这里可是图书馆。
  「嗯。」我靦腆的点了点头。
  「为什么？」他问着，也自己拉开椅子坐在了我前方。
  「因为，比较接近外头，接近大自然。」我说出了原因，稍稍庆幸，自己没有因为紧张而结巴。
  冷玨点了点头，翻出书包，拿出两本笔记本和一本书，放到我眼前，「读书。」
  「读、读书？」我瞪大眼，盯着他。是有没有搞错，读书？放学后还读书？
  「对。」他从口袋掏出了一隻笔，放到我手上，并帮我把笔记本摊开，一本是空白的，另一本，满满的都是他的笔记。
  终于，我明白为什么我每次都必须在校门口等很久，才会盼到他的身影，因为，他下课后都往图书馆跑。
  「可是、可是……我……」我望了望只有两本书的书包，面露困窘。
  「你都不上课，我替你加强。」他拍了拍他自己做的笔记，「课本不重要，我去替你借些课外书。」说着，他不等我回应，就站起身子，往楼上走去。
  「唉……」我叹了口气，搔搔头，趴在桌上，忽然发现透明桌垫下方压着图书馆的介绍，好奇心一起，就这么读了起来。
  山湮学院的图书馆共有五层楼，一楼是自习室，供学生读书用，当然，也是许多情侣藉读书约会的地方；二楼出借影音品，附有小包厢让学生看影片，还有提供电脑让学生查找书籍；三楼以上就都是书了，举凡妖界的歷史、医疗书、攻击与防御、甚至连一些人界的小说都有。 Ch4 两人时光(3)   把图书馆的简介看完后，我抬起头，正巧，冷玨抱了些书回来，他盯着我没有任何表情，我却觉得自己好像被抓到偷懒一般，尷尬了笑了笑。
  「我、我只是在看简介……」我解释着，打开笔盖，翻了翻桌上的书和冷玨的笔记，准备开始读书。
  「我知道。」冷玨静静的回应，留下一本书在手上，把其他两本递给我，「歷史。」
  歷史……害我又想到那个秃头火妖，他上课真的不是我不想听，只是，一听就会怎么着……人类所谓的「梦周公」。
  我想着，不自觉的翻了个白眼。
  「我知道歷史课很无聊，」冷玨翻着他手上的书，说着，我却觉得自己冷汗直流。惨了，被发现我翻白眼了，「那是老师的问题，其实，读歷史就像在看故事，没那么无趣。」他看了我一眼，然后，又继续看自己的书。
  我装懂似的点了点头，又翻了几页冷玨的笔记，也不知道是被他清秀的字所吸引，还是真的歷史如他所说没那么无趣，我发现，自己开始进入书中世界，看着书本的眼神也不再呆板，反而，闪出专注的光亮。
  我勤奋的翻着书，一页、又一页，像嫌不够快似的，真希望自己能够一目十行。有时，冷玨看着我会默默的笑了，然后，又偷偷让嘴角变回平坦的模样，那时，我就会觉得心头暖暖的，好像，自己真的开始融入他的世界。
  因为有人说，再冷酷的人也会对自己认同的人微笑嘛！
  不知过了多久，夕阳已经没入地平线，换月亮出来为世界带来光亮，我也终于把冷玨的笔记和他为我借的书看完，当然，不忘将空白的笔记本写上了自己的整理。
  将视线移开书本，冷玨寧静的侧脸映入我的眼帘。
  「睡着了？」我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没有反应，「男生怎么都那么爱睡觉……」我咕噥着，上次，莫炎带我出去，他自己也先睡着。
  望了望四周，还有一些人，看来再多待一下也没有关係，我从书包里拿出铅笔和涂鸦用的笔记本，看了看眼前宛如摆出模特儿姿势的冷玨，决定不要错过这个机会，替他画张素描。
  视线在笔记本和冷玨身上来回移动，一笔一划画下让我心动的线条，丝毫不敢大意，就怕一个不注意，把他给画丑了。冷玨冷酷的面容在熟睡的此刻意外的变得柔和，有时，嘴轻轻的动着，透出丝丝稚气；有时，眉头拧了拧，勾引着我去帮他抚平。
  先是轻轻的画出轮廓，然后，映着光，我画出他面容的阴暗面，刻意将他的五官画得深邃，只可惜了那双眼是紧闭的，不然，以我的画工，就连图也能勾去少女们情竇初开的心。
  终于，我停下了笔，完成了素描，闔上笔记本，准备把东西收回书包里时，却被按住了手。
  「我看。」
  「你、你！」我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身体在被他碰触的剎那失去自主权，只有眼睁睁的看着他把笔记本拿去。
  他将笔记本一翻，马上就翻到了我替他画素描的那页，仔细的看着，还伸手，轻轻抚过白纸上铅笔的痕跡。笔记本挡住了他的脸，我只闻他轻轻的说，「偷画是不道德的。」
  「对、对不起。」他是生气了吗？淡淡的语气是在压抑愤怒吗？我好着急，也好害怕，就怕他真的讨厌我，然后，就不想看到我了，想到这，我不禁向他弯腰，又是一句道歉，「对不起。」
  「叩！」就在同时，我的头，撞上了桌子。
  「嘶──好痛……」下意识的伸出手抚上传来痛觉的那块肉，不自觉的羞红了脸。好丢脸。不知道可不可以在图书馆里挖个洞，然后跳进去。
  以后都不知道怎么见人了……
  「噗嗤！」就在我想着该怎么逃离这令人尷尬的状况，我眼前的冰山帅哥笑出了声，我看着，完全忘记自己有多丢脸，呆住，像被按了暂停键，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我看着冷玨露出笑容，呆了几秒后，头脑和神经才终于接上线，不过，似乎是没有接好，我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些什么。
  在反应过来前，我的身体已经向前倾，我的手，已经触上了他的嘴角，轻轻的替那浅浅的弧度再向上鉤了点，「多笑一点嘛！」说着，我也露出了笑容，「你笑起来很好看啊！」
  他看着我，眼里好像又浮起了些什么，就像那日在湖边，我解读不出来的情绪，我努力想要看清楚，但他垂下了眼，轻轻拨开我的手，将笔记本还给我。
  我垂下嘴角，有些失望，想掩饰这份失落，却又不晓得该怎么做，只能任由伤心在我脸上上妆。 Ch4 两人时光(4)   他似乎发现了我的异样，开口，转移话题，「要看吗？」他对我扬了扬手中的书，那是我在读书时，他一直翻的书。
  「那是什么？」那本书很厚，都快跟字典一样厚了，真不晓得他怎么有耐心看完。
  「《波西杰克森》最后一集，人类的小说，里面有讲到地狱犬。」说着，他又翻了翻书本。
  「地狱犬？」那三个字吸引了我的注意，我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嗯，地狱犬。」冷玨点了点头，然后翻到小说的其中一页，放到我面前，指着上头的字，「地狱犬会突然在阴影中消失，应该是因为这个──影子旅行，不过满消耗牠们体力的。」
  我听着他的解释，看着书上的文字，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样啊！看来读书好像真的有用呢！如果我早些时刻看到这书，也许，我、冷玨和莫炎就可以一起完成任务，而不是只剩下冷玨一个。
  想到这，我忽然发现，我似乎还没有问冷玨他为什么又回到二等妖的班级。
  「冷玨。」我喊了他一声，而他，正抱起先前借的书，准备拿回去放。
  「怎么？」
  「你为什么没有升上三等妖？」
  他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没有回答我的话，踏上楼梯。我的心开始不安，我是不是问错了什么？是不是，在地狱犬消失后又出现了什么危机，他一人无法对付，所以才没有升上三等妖？我着急的站起身，想要跟上他，耳旁却传来他冷冷的声音。应该是习惯的、应该是熟悉的，如今看过了他的笑容后，却觉得这样的语气是陌生的。
  「坐着，等我。」说完，他又往楼上走。
  我看着他的背影，嘟了嘟嘴，乖乖坐下，带着忐忑与不安等着他回来，脑袋中不自觉的开始乱想。
  他会不会要把我丢在这里了啊？会不会生气不理我了啊？现在很晚了呢！一个人回宿舍会不会遇到奇怪的东西？我不要我不要啦！
  我不要、冷玨不理我……
  我抓着头发，将慌乱表现在自己的肢体语言上，不晓得该怎么做，于是凭空抓了一朵花，开始数着花瓣，「不理我、理我、不理我、理我……」声音越变越小，失望逐渐放大，因为，只剩下最后一瓣花瓣，扯下那瓣花瓣后，结论就是：冷玨会不理我。
  我闭起眼，深吸了一口气，准备面对残酷的现实，却在张开眼后，发现最后一瓣花瓣不见了。
  「你都玩那么幼稚的游戏吗？」冷玨的声音。他不知何时回来了，早已背好书包，等着我。
  「呃……」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也背起书包，站起来。
  心里、甜甜的……是他扯去了最后一瓣花瓣吧？所以，当第五瓣花瓣消失，结论就会变成：冷玨会理我。
  想到这，嘴角不禁沁出一抹笑，淡淡的，却似乎在这夜里，闪着若有似无的光。
  跟着冷玨，慢慢走出图书馆，在门口他突然停了下来，我一个不小心，就撞上了他的背，摸摸额头，又是不好意思的道歉，「对不起。」
  他回过头，看着我，露出无奈的表情。
  「那个……可以说了吗？」无奈的他，似乎比较温和一些，我把握机会，再次问了刚才要不到答案的问题。
  「什么？」我们的心意似乎没有相通，他不明白我在问些什么。
  「就是，三等妖……」我小心翼翼的问着，就怕他又生气，用冷漠的表情回应。
  「我放弃了升等的机会。」他淡淡的说着，就像在诉说一件发生在别人身上、与他无关的事，可这确确实实是他做出的决定。
  「为什么？」
  他瞥了我一眼，「我不需要你们的牺牲来成全。」
  牺牲。
  是，那确实是牺牲，却没想过，被留下来那个人的想法。我和莫炎都是任性的、自私的，自以为是在替别人想，将最后的成就双手奉上，然而，这样那个人就会开心吗？看来事实证明并不是，就像莫炎留下了我我只有深深的愧疚，而我留下了冷玨他自然也不会太开心。
  看着他，我觉得愧疚开始侵佔脑海，不自觉的，又……「对不起。」
  「又道歉？」冷玨对于我一直道歉，似乎开始觉得有趣。
  「对、对不起！」我听不出他语气中是生气还是释怀，总之，我又道了一次歉。
  「行了，」他的手掌覆上了我的额头，阻止我再低头，「别一直道歉，我又没有说你错。」
  我抿了抿唇，轻轻点头当作回覆：知道了。
  他缓缓的移开了手，寧静开始环绕着我们，我没有说话，他亦没有开口，毕竟，他本就是少言的人，而我绞尽脑汁想挤出些什么话题来间聊，却发现平时谈天说地、聊东聊西的本领不知何时被偷了去，如今，竟一时半刻发挥不了。
  天气不冷，但空气似乎被凝结，身子也跟着结冻了，我僵着转过身，就要朝宿舍走去。
  一步、两步。忽地意识到没有说再见好像不太礼貌，我转过头，却看见冷玨跟在我身后。
  「怎么了？有事吗？」告别倒是没开口，反而先问了他为什么跟着我。
  「送你，天晚了。」
  「嗯。」我浅浅一笑。
  果然，他也不是那么冰冷，属于男孩子的贴心也是有，只不过，就像莫炎说的，不善表达霸了，或者，又怕表达了被人揶揄，才将自己密封成今日这般沉静的模样，说来，也有几分惹人心疼。
  不能尽情做自己的日子，肯定是辛苦的吧？也或许这样，才会和莫炎当上朋友，崇尚那种开朗、外放的个性。
  那……开朗的冷玨，又是什么模样？ Ch4 两人时光(5)   走到宿舍门口，少见的，采筠竟在那等着，在看见我和冷玨一前一后走回来时，缓缓睁圆了眼，半句话也不说，就跑回宿舍里。
  「碰！」虽然没有发出声响，但我仍依稀听见门闔上的声音。
  我尷尬地回过头，对冷玨抱歉地笑了笑，他看着我忽地伸出手，比了个阻止的手势，「不要再说对不起。」
  原本，是没有要说的，但他这话一入我的耳，我就忍不住……「对不起。」这次，只差没有弯腰。
  「你！」他像是想要说些什么，不过，看了我几眼后又作罢，「算了算了……」随意地摆摆手。
  这样的他，似乎有点小孩子的稚气与任性，果然，他不是没有温度，只不过那份温暖太过鲜少，必须努力挖掘才能感受的到，就如同冬日里的暖阳，也许不比夏日里的炽热，也不常出现，但只要感受过，就会永远记得，永远、印在脑海中。
  「那、我走了。」我指了指宿舍，轻轻对他挥了挥手，就要离开，而意料之外，他喊住了我。像是随意的语气，但仔细听，却又有一点的急切。
  「嗯？」我静静的等着他说话。
  「……结晶呢？」他竟是撇过头，不看我，不晓得在尷尬什么。
  「喔……那个啊……」想来，我有了一点的失落，「因为是影像，所以离开虚拟空间后就消失了……」原本，真想像采筠说的一样，把结晶拿去串成项鍊的，毕竟，那可是冷玨给我的礼物啊！可是，一离开后，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才想起那是不可能的。
  我想，采筠在说的时候也忘了吧，虚拟空间和现实可是有95%的相似，有时，一个不留心就会忘记。
  失落不知何时浮上我的脸，我让视线洛在远方一个无意义的区块，尽量不去看冷玨，避免让他看出我其实很想要他再做一个给我的期望。
  忽地，他拉过我的手，几乎是唐突的、几乎是衝动的。他将他的手覆上我的掌，冰冻的妖气在他的使唤下于我的掌心聚集，又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想抽回手看看他到底在变什么把戏，但他只是按着我，微笑。
  「嗯？」我带着疑惑看着他，他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拿开了手，像替我扒开礼物的包装纸，带着一点期待，想知道我的心情。
  「谢谢！」在物品映入我眼帘的当下，不禁，欣喜写满脸，因为，在我手中的，是一个和那时一模一样的结晶，我轻轻地抚着它，感受着它的冰冷，却意外地觉得温暖。
  冷玨微微的摇了摇头，我想，他要说的应该是：不客气。
  「不过，为什么？」为什么又做了一个给我，而且，还是一模一样的？在一阵开心过后，我还是忍不住问。
  其实，他可以不用这样，毕竟，那是在升等考试中的事，离开了那个空间，一切都回归原点，一切、都可以当作没有发生，可说是和现实生活中毫无关联。
  「因为，我不想欠人情。」他将微笑撤去，也把托住我手腕地手收回。
  欠人情？
  是因为我和莫炎弃他而去的事吗？那、他为这事做的偿还也太多了吧？先是陪我读书，现在又……礼物？不知道，他会送给莫炎些什么……
  愧疚，油然而生，我张开口，但他的话更快，虽然，他已转过身。
  「明天，放学后，妖物城。」
  「好。」我收回了原本要说出口的道歉，换了一声甜甜地答允，满脸笑意，毫不迟疑。即便他看不到。
  冷玨轻点头，似乎很开心，接着化作冷风消失在我面前。 Ch4 两人时光(6)   打开宿舍大门，嘴角还擒着笑，微微上扬，一整个呈现很花痴的状态，虽然平时都隐藏得很好，但今天和冷玨「约会」了那么久，不让我笑久一点，似乎，太过分了吧？
  不过，也不晓得对于他这到底算不算是「约会」，也许，只是偿还的一种方法吧！不过，也够了，至少圆了我的心愿，我会把它当作是「约会」看待的。
  走到房门口，鲜少地里头是暗的，我轻轻推开了门，这才发现上头有张便条，原来，室友今天不回来了，难怪里头没开灯，不过，幸好她不在，不然让她看见我笑得这么开心的模样，肯定又是一顿严刑拷打，逼问发生了什么事，但，躲得过室友，却躲不过采筠……她住我隔壁而已。
  问为什么既然跟采筠那么好，却寧愿和别人住，而不和她同房？等你看过她的房间，就明白我的苦衷了。
  采筠的房间说乱不乱，说整齐其实也没有太整齐，就是那种刚刚好，看得很顺眼的那种，那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跟她住呢？因为啊，她的房间，枝枒遍布，而且，还是带刺的……也不知道当初她的元神是和哪一种植物结合，总之，她随手变出的植物，不管是什么，就算是荷花莲花甚至是百合花，全都可以带刺。
  你说，可怕不可怕？
  而且，她还有一个害枕边人死了不偿命的可怕习惯，就是，做噩梦时会变出长鞭凭空乱挥，对，你可以躲，不过，究竟是你身手快，还是她的鞭子快，就要一试才知道了。
  我才刚把门闔上，淡淡的清香就从窗口飘了进来，我连关窗都来不及，采筠化成的芬芳就已经渲过我整个房间，顷刻间，她便以身形出现，不等我说话，就把这当她的地盘，自在地趴在床上，玩着我的布偶。
  「欸，你！」我一把把我的东西抢过来，翻身上床，想把她挤到地板上，但打来打去的结果还是──我们共挤一张床。
  「我每次来都这样，你每次都要这么玩，幼稚不幼稚？」采筠嘴里虽然这么说着，但她手里的枕头可没停过，持续地往我身上打，力道还不减。
  「最幼稚的是你！」我戳戳他的脸颊，把枕头抢过来舒服地躺着，阻止她再继续攻击。
  「哼！」她一嘟嘴，撇过头就开始耍任性。
  我搔了搔她的下巴，不一会儿，她又復原了。
  「说吧说吧！」在这例行性的开头戏结束后，采筠坐起身子，俯视着躺在床上的我。
  「说什么？」
  「你是不是劈腿？还是故意气莫炎？」采筠难得露出这么大人的表情，对了，我忘了，她可是最守护莫炎、元萱恋情的人，「人类有句叫『夫妻床头吵、床尾和』，虽然我不太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不过，应该是要我们不要太常吵架吧？」她眨了眨眼。
  「劈腿？」我挑眉，「气莫炎？你在说什么啊？」如果她问我是不是在和冷玨约会，我可能还会偷笑个几秒鐘，然后害羞地承认，但是，以上她的疑惑，属于我无法了解的状况中。
  「你们早上吵架不是吗？你该不会是要利用冷玨来测试他还爱不爱你吧？」
  抚额……天啊！这哪里冒出来的天真小白兔，莫炎的玩笑话她都信了。
  「停！」我拍了一下手，决定重头说明，顺便，也把这个不小心让莫炎挖出来，所以一直以来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的秘密告诉采筠，「我想，我们之中有很大的误会，你待我慢慢说明。」
  「请便。」
  「首先，早上，莫炎说我们在吵架是假的，那时只是因为我很想睡觉，所以口气有些不耐烦，」我看了看采筠，她理解的点点头，「再来，我没有劈腿，因为我根本没有男朋友，所以也不会有『劈腿』这个词汇出现在我的生活中。」
  「等等，」采筠像学生要像老师发问时一样，举起手，却没有等我允诺就打断了我的话，「你和莫炎分手了？」她眼里还有一点惊讶。
  「……我和他，从来没有在一起过。」我无奈地将话吐出口。
  「可是、你们……」她眼里还有震惊，似乎不太相信，「你们那么不分彼此……而且他又那么关心你……」
  那是假象！很想这么说，但采筠一定会回答我，「我看到的，就是真相！」
  「关心我就是男朋友？那你也是我男朋友了……」
  「这不一样，这、这……」
  采筠还在努力的想要如何解释，我直接举起手止住了她的话，深吸一口气，决定把事实告知，也只有这样，她才会明白，「我喜欢的，一直都只有冷玨。」
  「冷、冷玨？」这次的惊讶指数肯定破表。
  「嗯。」我点点头。
  「那你们现在是？」
  「我也不知道……」我丧气的垂下头，他开始对我好，究竟是为什么？真的只是不想欠人情吗？如果是这样，我希望他不要给我温暖了，因为我怕等我开始依靠这份关心时，他觉得已经偿还结束，离我而去，而我，也会失去他……
  「蛤……原来你和莫炎不是一对啊……」见着我的丧气，采筠似乎没有要安慰的打算，在一阵惊讶过后，她反而自顾自的失望了起来，也不知道在失落个什么劲，「你知道的，我……」
  「我知道，」我无奈的说，「你是莫炎、元萱恋情的最佳守护者……」
  「没错没错。」
  「可是，我真的没有喜欢他，至少，不是那种喜欢。」她知道我的语中人是莫炎。
  其实，我也不是感觉不出来莫炎待我有些许不同，毕竟他也算是山湮学院里的风云人物，一直跟在我身边不会没有特别的原因，只是，我努力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时时把讨厌他的想法记在心上，就是怕一切赤裸裸的呈现在眼前，连平凡的此刻都会变得复杂。
  「但我很确定自己真的很喜欢冷玨。」这话，脱口而出，丝毫没有犹豫，像在努力的证明自己的真心。
  「那如果，冷玨和你告白，你会接受吗？」采筠的疑问很跳，才喜欢，马上就跳到告白了，不过，我竟没有二话不说地点头，反倒是犹豫了。
  「我、我不知道……」我没有自信能够牵着冷玨的手走到天长地久，但也没有把握能够在拥有他却又失去之后，像从前一般生活。
  「没关係，」采筠轻轻拍着我的肩，「等到那一天来了，你就会知道了。」
  「嗯……」
  突然，我觉得这一刻的采筠很不采筠，虽然，我很确定这是她，但她好像变成熟了，不再那么幼稚，可以给我一些意见了。
  是因为她也恋爱了吗？ Ch4 两人时光(7)   翌日，放学时刻，我站在校门口，仰望着天空。天很清，天气很晴朗，阳光不太炽热，再加上近傍晚，微微有些凉风拂过我的身子，整个人都愉悦了起来。
  我闭起眼，感受这份舒服。
  有人拍了拍我的肩，熟悉而充满关心语气的声音入耳，似是幻觉，我的耳因这份温暖而被烧红。「在等冷玨吗？他今天先走了，没去图书馆，似乎是有急事。」是莫炎，他依旧、那么唐突的就出现在我周围。
  去图书馆。
  所以，他也知道冷玨放学都会去图书馆，那他之前和我校门外等待时，怎么都不告诉我？想着，心里忽然有些怒，觉得好像被背叛了一样。
  「我知道，我也没在等他。」我静静的说着。
  「不然，是在等我？」他挑起一边的眉，动作看似轻佻，但仔细一看，却在眼里闪烁着不明所以的期盼，似乎、期望我点头。
  我翻了个白眼，「你想太多，先走啦！」挥挥手，往宿舍的方向走去。
  然而，在踏出一个步伐后，莫炎急切的叫住我，「元萱！」他似乎怕我还会执意向前，跑过来挡住我的路，却又在我停下来后，看着我，不说半句话。
  我等着。
  他看进我的眼，想要解读我此刻的情绪，而我也坦荡荡的凝望着他的双眸，丝毫不躲避。没有什么好躲的，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我又何必害怕他的注视？他看着我，时间越来越久，有好几次我都想移开视线，但最后，还是忍住了，就让他看，看他能看出些什么。
  刻意忽略，随着时间变长而逐渐加速的心跳，只希望这份不自在不会在我的脸上烧出一抹红。
  「算了，你走吧……」在说出这话的此时，莫炎缓缓低下头，脸上失去以往既有的光采，他闪到一旁，化作光，转眼就消失无踪，留下空荡荡的路。
  我顺了顺头发，对于他的行动感到不解，但同样需要思考的事情太多，例如：冷玨为什么突然对我好？采筠为什么突然多了点成熟……等，不差这一项，一直去想，只会把自己困住，反正事事船到桥头自然直，适当的时机，就会有适当的答案出现。
  被莫炎耽误了这么一会儿，我加紧脚步赶回宿舍，得先洗个澡再去赴约才不会失礼，不过，当然也不能迟到。
  站在莲蓬头下，每次使用都觉得这东西的发明实在太棒了，只要转开水龙头就会有水，真是方便。
  快速的梳洗了一下，换了件宽松的上衣，内搭小可爱，配上一件短裤，再梳了个包头，穿上凉鞋，还在镜子前端详了自己好一会儿，才满意的上了点淡妆化作芬芳朝妖物城的方向飘去。
  在妖物城门口，一眼，我就看了他──冷玨。人群中最显眼的存在，不用太夸张的肢体语言博取注意，却以自己的方式证明自己活着，特别的他，我一眼就能认出，就像仰望星夜，无论星星有多少颗，我总能轻易的正确指出北极星。
  不过，他似乎还没有发现我。
  我缓缓的朝他身旁飘去，顽皮心一起，绕到他身后，想要吓吓他，看看他惊恐的样子，不料，他凭空伸手抓了抓，竟是抓住了我的手腕，我不得已只有变回原形，藏起调皮。
  「怎么发现我的？」故作天真的问，明明我比谁都清楚。
  冷玨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就知道……」我瞥过脸，咕噥着。
  他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就拉着我的手往城内走去。
  是说，这妖物城我也只来过几次，而且，还不太敢一个人来，因为，妖物城实在是太大了，自己乱走可是会迷路的，再加上每天在妖物城贸易的人口太多，是禁止我们在城内化作光啊、风啊什么的，一切，只能靠双脚，所以每次走啊走的，我都觉得脚快不是我的了。
  不过，这次有冷玨陪着我，应该可以叫他背我吧？不过，他会理我吗？甩甩头，还是把这不应该出现的妄想甩出脑海。
  对了，我似乎还没有好好介绍一下妖物城。
  妖物城，是妖界里头最大的贸易城，里头，各种珍奇异宝都有，通常都是各类妖恃着自己的能耐做出来或是搜集而来的，不过，究竟是靠着什么方法，各有不同，是每位老闆、老闆娘不轻易分享的，我当然也就不可能知道。
  既然是各类妖的能耐，妖物城理所当然也分成四大区，最靠近城门口的是冰和火，远一点的则是花和风。
  在妖物城内，其实并没有什么太重要的规定，但绝对必须遵守，而且严加管制的就是上头所说的，禁止化成其他型态，只能以原形在里头移动，所以，在这，通常都可以见到所有妖最真实的那一面，没有用法术易容，或是用化身代替自己。 Ch4 两人时光(8)   「我们要去哪？」冷玨的手还轻轻的握着我的手腕，没有放开，也不知道他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也许……是忘了吧？
  「你想去哪？这里我很熟。」
  太好了，来妖物城有熟人带路，最可以尽情的逛，而且，逛得太晚，里头还有一些客栈可供住宿，虽然说，人类的世界已经发展到饭店、motel等较现代化的住宅，不过，我们妖类还是喜欢外观比较古风一点的，所以，就建造了现代版的客栈，从外头看来，的确是客栈没错，但进去里头，冷气电风扇甚至冰箱，一应具全，要什么有什么。
  而就在此时，我们正巧经过了客栈，我停下脚步。
  「怎么了？」
  「那个……」我扯了扯衣服的下摆，「晚上，可以住住看客栈吗？」我小心翼翼的问。
  冷玨的脸上，忽地闪过一丝困扰，虽然只有一下，但还是被我看见了。
  「嗯……没关係啦，如果不行我们就早点回去吧！」不想让别人认为我是任性、不懂体谅的，我笑笑的说着，摆摆手，就迈开脚步，想到最近的商店去看一下。
  「是因为没住过，所以想住住看吗？」冷玨还抓着我的手腕，他稍稍收紧了力道，不让我走远，在原地用不大不小却正巧可以让我听见的音量问。
  我点点头，有些讶异他竟然知道我在想什么。是和莫炎偷偷学了一点怎么猜我的心思吗？
  「好吧！我们先去订房。」他拉着我，改变了方向，往客栈走去，「不过，我带的钱可能不太够，只能同住一间，不介意吧？」他侧过头，询问。
  摇摇头，「我可以睡地板。」
  他静静的看了我一会儿，才慢慢吐出一句话，「要睡也是我。」
  要睡也是我。
  是怕我睡地板冷着吗？这、是在关心我吗？脚步移动着，但我却没在看路，反而仔细的看着他沉静的侧脸，想观察出一些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问我不怕撞到东西吗？反正有冷玨拉着我走，我相信他不会让我去撞墙的。
  走进客栈后，他要我在门口等着，自己走向柜台去订房。我等了一会儿，有些无聊了，他转过头看看我，确认我没有乱跑，又转回头微倚着柜台等着。
  终于，似乎是订好房了，他走向我，又轻轻拉起我的手腕，带我往客栈外走去，这次，我的注意力同样不在路，而是在他握住我的手。
  「你……」这次，应该不是忘了吧？应该，是刻意过来拉我的吧？
  「妖物城很大，别走丢。」
  「喔。」我轻轻点点头，表示了解。
  这句话，背后隐藏的是关心吗？还是，只是责任？
  因为是他带我来的，所以他必须安全的送我回家，不能让我在这次的行程中受到伤害，这，是责任；如果只是单纯的怕我走丢，怕无法看见我，那、就是关心，一种担忧、一种在意。
  静静的看着身旁的冷玨，我发现我还是很难读懂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他的一切，我觉得我好像很熟悉，没有表情的面容、冷漠的眼神、不上扬的嘴角、没有温度的话语，每一项，我都可以清楚的列出，但总是会在预料之外，发现在这些漠然背后，总是藏着一些什么，也许是关怀，也许是信任，也许是鼓励。
  他，到底就像个拼图，而我拼出了大概的他，拼图的周围，却还没有将拼图的内部也拼好，我努力的找着正确的拼图，努力的将看见得区域拼凑，却发现，有些原本我以为就是这样的部分，其实都不是那种样貌。不断尝试、不断摸索，而那拼图，也正在慢慢完成中。
  也许，有天，当我和冷玨之间不再需要言语，只靠眼神就能沟通，应该，就是那副拼图被完成，可以拿起来裱框的时候吧！ Ch4 两人时光(9)   「想去哪？」冷玨依然问着这句，因为刚才我并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刚刚的客栈是在『冰』的区域，所以如果你想去远一点的『风』动作要快点。」
  「那就在这附近逛就好了。」
  「有特别想买什么吗？」冷玨带着我一间商店一间商店的走着，而虽然每间店都有门，但另外在间格两间店的墙上，都还设有另一个门，很方便，根本不用从店走出去再走进去另一间店。
  「嗯……目前没有吧……」此时，我们停在一间卖布的店，我的目光完全被吸引，没有什么在听冷玨到底问了什么。
  这间店，除了卖布，似乎还可以让客人订製衣裳，因为店里还掛了一些礼服，老闆娘的笑容很亲切，在见到我们停下来后，很热情的和我们介绍着。
  这些布，虽然看起来很普通，不怎么特别，但轻轻一触，手指划过的地方，便会被凉意缠上，将「透心凉」的感觉传至全身，不难想像在夏天时穿在身上有多舒服。
  果然是冰妖的店，能将降温的能力和布料如此完美的结合。
  不过，我对布的兴趣没那么高，毕竟，买回家我自己也不会做衣服，我纯粹是觉得它们很漂亮，可是，掛在墙上的礼服可就不同了，它们，完完全全吸引了我的目光。
  老闆娘注意到了我灼热的视线，马上又介绍了起来。「我们製作礼服的布都还会送去给火妖作处理，所以穿起来『冬暖夏凉』，效果甚至比人类的『蚕丝』还要好，任何地点、季节的舞会都很适合。」
  冬暖夏凉！这四个字吸引了我的注意，心隐隐作动，我开始有点想掏钱了，就算不是做成礼服，应该，也可以做成小洋装吧？手指轻轻触着口袋，忽地摸到了一个硬物，我用手指将它环绕，再一次轻轻勾勒出它的图样，差点要忘了今天是要来替结晶找个鍊子的呢！
  看了看身旁一直沉默不语的冷玨，这可是他送的礼物，再怎么说也是这项事情优先，而不是礼服。
  一咬牙，我还是决定先去买鍊子，这布虽然没有标价，但是肯定不便宜，再加上製成这么漂亮的礼服，价格定是又翻了一倍，还是先买完原本要买的东西，再看看有没有多的钱吧！
  我笑笑的和老闆娘点了点头，谢谢她的介绍，接着扯了扯冷玨的袖子，走到另一间店。
  「怎么不买？明明都心动了，看很久、很喜欢的说……」冷玨不懂，而且是非常不明白我的举动。
  「因为……」我双手食指相互轻点了几下，有些彆扭的说着，「我想先买鍊子把你送的结晶做成项鍊，怕买了礼服钱会不够……」
  「那我们去拜託老闆娘晚点关店，等等回客栈时绕过来。」冷玨拉着我就要回去，我却死也不肯移动半步。
  「我又不知道鍊子多少钱，要是钱不够怎么办？让老闆娘白等很不好意思欸。」
  「反正衣服是订製的，先付定金，领衣时再付全额。」冷玨说得理所当然，然后，稍稍撇过头，姿势竟是和上次问我结晶还在不在时一模一样，「再不，钱我付嘛！」
  我低着头，双颊緋红緋红的，不晓得要说什么。明明要自己不要随便解读他的话中之意，却还是会忍不住的猜想，忍不住的希望，他、其实想买礼服送我。
  「走。」冷玨拉着我走回刚才的店，而这次，我不再抗拒，乖乖的跟着他，低头，再次看着他纤白的手指环着我的手腕，忽然有股衝动想将手掌放入他的手心，却又怕太过唐突、太过不礼貌。
  心跳，微微加速中…… Ch4 两人时光(10)   回到店内，老闆娘似乎对于再次见到我们感到很开心。冷玨依然要我在一旁待着，他逕自走向老闆娘，轻声的向她说了些什么，老闆娘笑盈盈的点了点头，然后，他走了回来。
  「走了。」这次，他没有拉起我的手。
  我有些失望的跟在他身旁，他带着我一直的走着，不再停歇，似乎是知道哪里有在卖鍊子，看来，他真的对妖物城很熟呢！
  不知道走过了几间店，跨出了多少步伐，总之，冷玨终于停下脚步。
  「到了。」
  「这里……」我张望了一下四周，和我印象中的饰品店很不同，没有华丽到很俗气的装饰，却有一种典雅。我走向玻璃柜，里头，是一项又一项的饰品，有适合像我们这种年轻女孩的小饰品，也有用来求婚的鑽戒，还有老奶奶喜爱的珍珠……等，看得我目不转睛。
  忽地，我的目光集中在一条项鍊上。「冷玨。」我向冷玨招了招手。虽然那条项鍊的缀饰我没有很喜欢，但总觉得那条鍊子，和冷玨送我的结晶很配。
  不过，他没有马上走过来，反而在原地张望，不知道是在找谁。
  「怎么了？」我走了过去。
  「都没有人。」
  「应该是在里面吧！」我指了指店里头的一个小门。
  「这间店的老闆我认识，他通常不到关店时间，不会离开柜台。」冷玨听了我的推测，却不太认同我的话。
  我看着他，虽然担心，却也不好说些什么，毕竟，他口中认识的人，我没看过。我不晓得该怎么办，看了看玻璃柜，又看了看他，紧抓着衣服的下摆。
  冷玨看见了我的举动，伸过手按压着我的小掌，要我松开手。「你刚叫我做什么？」
  我伸手指了指坡璃柜。
  「哪一个？」他轻轻一笑，扫去我的不安，而且，似乎比我还期待结晶做成项鍊的模样。
  我带着他走向坡璃柜，指了指刚才看到的项鍊，冷玨也低下头仔细的看着，而且，他的目光好专业，似乎是在检视这鍊子的材料。
  「你觉得怎样？」我回过头，没意识到我们离得太近，一转头就差点吻上他的脸颊，不过，他似乎没有发现，我僵着身子红着脸再将头转回，把一切当作没有发生。
  「不错，不过要再加一点装饰。」他将身子站直，向我伸出手，「东西呢？」
  我将手伸进口袋，把结晶拿出来，放到他手上。他把结晶握在手中，我可以感觉到从他的指缝透出的丝丝冷意，然后，他将手掌摊平。结晶还是一样是结晶，不过变大了点，轮廓更加华丽，也更加耀眼。
  「如何？」他将手放到我眼前，要我说出想法。
  「我只能说，你不来我们店里当设计师太可惜了。」在我准备伸手把结晶捏起时，一个陌生的身影挤到了我俩的身旁，比我早一步拿起结晶，透过放大镜仔细的看着。
  「影？」冷玨似乎不是很开心看见来人，看来，他要找的并不是他。「你哥呢？」
  在妖界里所谓的「哥哥」，并不是那种有血缘关係的哥哥，而是因为比较要好，结拜为兄弟，年纪大的就是哥哥。
  「他今天休假，我来代班。」影把结晶放回我的手上，我向他指了指刚才那条项鍊，他二话不说就打开玻璃柜，替我把它拿了出来，但同时也挑了其他几条他觉得很相配的，让我选择。
  影把项鍊放在玻璃柜上后，让我自个儿挑着，并没有再作进一步的介绍，而冷玨也是，他原本就不太爱说话，现在，也只有碰了碰其中两条他觉得好看的，就看着我挑。
  氛围，莫名的紧绷了起来，因为都没有人说话。这种气氛让我开始想逃离，分外想快点回到刚刚卖布的那间店，虽然处于同一个季节，但那儿明显温暖多了。我快速的选好要的鍊子，拿给影，他替我将缀饰取下，并把我手上的结晶做了点处理，掛上去，一条完美的项鍊就完成了。他要我在原地等着，向冷玨招招手要他过去。
  冷玨非常乾脆的就摇了摇头，拒绝。
  「你怎么还是这样，真不有趣……」影露出一个受不了的表情，不等冷玨反应过来，就自动搭上他的肩，在他耳边说话，虽然很小声，但我还是听见了，「你好歹也亲自帮你女朋友带上项鍊嘛！」
  女、女朋友？！
  虽然说这词是我梦寐以求的，但、但我还不是啊！
  「不是啦！他不是我男朋友啦！」我慌忙的解释，「只是刚好他对妖物城比较熟，所以我才拜託他带我来。」我满脸通红，对于男朋友一词感到害羞，而就那么恰巧，门开了，走进来的人不是别人，还刚好是冷玨，我恨不得拋下他夺门而出。
  「怎么了？」他看着我怪异的表情，缓缓朝我走来，还很自然的把手放上我的脸，「脸怎么那么红？」被他这么一碰，我想，我的脸应该又更烫更红了。
  我轻轻将头撇过，躲过他的手，避免让自己再陷入更困窘的状态，然后把型录塞到他手中，背过身，不敢直视他。
  「我自己有西装，老闆娘谢谢。」他把型录还给老闆娘，然后又问了一些我没听清楚的事，接着，拉过我离开了店，往客栈走去。
  他边走，边低头看我，自个儿喃喃低语，「脸怎么还是那么红？杀人必先断其党羽……项鍊上该不会加什么东西……」然后，他又模模糊糊的说了些什么，不过我没有听懂，整个脑袋乱哄哄的，眼里全是刚才他的手触上我的脸颊的影像。
  好温柔的动作，配上冷漠的他竟然没有半点违和感。这又是另一个我没见过的他，温柔的他，也是少之又少的他。
  那副属于冷玨的拼图，应该，此时又多了一份完整了吧！
  我的脑袋瓜开始乱想、思绪开始转动……冷玨对我那么好，会不会也喜欢我？只是，他把那份喜欢弥封，放在心中的某个角落，不敢告诉我，那我是不是要主动一点？人家舞会都是男生邀女生，那这次换我邀他好了，他会接受吗？还是嗤之以鼻，对我的厚脸皮感到不屑？
  啊……好混乱啊！
  为什么喜欢一个人会让人那么烦恼？那么不像自己？ Ch4 两人时光(11)   「那、那个，你误会了，我不是他的女朋友啦！」我急忙澄清，慌乱的挥着手，还不忘看冷玨的脸色，但他正撇过头，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好吧……不是就不是，」他看了看冷玨，又看了看我，「那我拿个小盒子给你装。」
  「谢谢。」
  影向我摆摆手，打开玻璃柜下方的抽屉，拿出一个黑色的小盒子，仔细的把项鍊放进去，然后交到我手上，我看着手中的东西，眼里闪着光芒。终于，有个东西可以永远代表着冷玨了呢！
  「多少钱？」虽然说料到肯定不太便宜，但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可以接受荷包大失血的事实。
  不过，影没有马上回应我，反倒向冷玨使着眼色，冷玨接收到他的眼神，看了看困惑的我，不情愿的说了话，「影殿下。」然后，还作了个揖。
  我噗嗤的笑出声，影则是一脸满意，冷玨瞪了他一眼，看得出来似乎有些不开心，然后，捉住我的手腕就往店外走去。
  「欸！」影似乎是想要追出来。
  「我们说好的。」冷玨拉着我转身，用这句话让他停下脚步，但我仍然一头雾水，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我看着他们，努力想要弄明白，却反而越来越不明白，因为，冷玨已经变了脸色，不是刚才那种带着赌气似气愤，而是过于冷静，似乎在隐藏着什么的漠然。
  「走了。」他的语气比平时的无情更加冷漠，带着我，快速的往刚才的布店走去。
  我想问些什么，却又不晓得该不该问，一切彷彿都乱了套，原本不是这样的啊！一开始到妖物城都还好好的，似乎，影出现后全部都不同了。感觉起来，起先冷玨只是对于来人是他很不开心，但最后，似乎是从他身上发现了什么，然后那样的发现是个坏预兆。
  到底，怎么了？
  ******
  冷玨的脚步很快，抓着我的手的力道很大，有好几次，我都跟不上他的速度差点跌倒，但他都没有发现，没有跌个狗吃屎只是因为他持续拉着我，让我有一个点可以平衡自己。
  我紧抿着下唇，忍受痛，可是他还是抓得很大力，好像还有越来越大力的趋势，我可以感觉到他的指甲逐渐嵌进我的肌肤。
  「冷、冷玨……」我试图摆了摆手，想收回手的自主权。
  但是，他依然用力扯着我。
  「冷玨！」这次我大声了点，而我们也终于到了布店门口。
  「怎么了？」
  「可、可不可以放手，会……痛……」我缓缓的想把手伸回来，但他还是拉着我，没有放开，只是力道减弱了些。少了用力的按压，刚才他指腹落下的边缘，也就是指甲嵌进肉里的地方，开始有血珠溢出，还迸发了一些枝枒，缠绕着冷玨的手。
  冷玨疑惑的看着我。
  「身体有伤口时会这样让它癒合。」
  他点点头，然后终于放开了手，应该是怕自己的手挡在那，会阻止伤口癒合吧！其实，很想告诉他没有关係的，但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我跟在他身后走向老闆娘，而老闆娘早已准备好了几本型录等着我，冷玨瞥了那些书一眼，没有太大的兴趣，就倚在柜台听我和老闆娘讨论。为了怕他太过无聊，我发挥了一次和两个人聊天的超厉害技术，同时和老闆娘讨论礼服样式，也询问冷玨有关影的事。
  「是山湮学院的学生吗？」我翻着手中的型录，老闆娘问着。
  我点了点头，开口，却不是回答老闆娘的话，「冷玨，为什么你要叫影『影殿下』啊？」
  冷玨停顿了一会儿，没有马上回答我，「因为这样他才不会跟你收钱。」虽然我没有抬头，但还是感觉得出来他很不想要讨论这个话题。
  我把手中的型录放到一旁，又拿起另一本来看，翻了几页后，决定不再看下一本，因为这本型录里的小礼服比较适合我，可爱俏皮的风格，裙长落在膝盖上下15公分，不会让迷糊的我穿着高跟鞋还频频踩到自己的裙摆，到时跌倒可就丢脸了。
  「为什么加了个『殿下』他就不会收钱？」我又继续问，明明知道冷玨可能不想讲，可是，我真的很想把属于他的那副拼图拼好，真的，很想多了解他一点。
  「黑色很衬小姐你的肤色，粉红色也很适合。」老闆娘指了指我手中这页的其中两件。
  「好漂亮！」我惊呼一声。「可是，黑色感觉太庄重了，粉红色……」说着，我又翻到下一页。不是款式不好，只是刚好顏色我都不喜欢。
  「因为影是五等妖，但我讨厌他喜欢到处张扬的个性。」这样，我就明白了，凡是五等妖者，都可以要别人在称呼他时加上「殿下」二字，但以冷玨的个性，他定是不会叫的，所以，他们各取所需，影用这声「影殿下」换一声不情愿的尊敬，而冷玨，也为我换到一条免费项鍊。
  这样的交易似乎是很幼稚，但不知道为什么套用在影和冷玨身上，却不会让人感觉怪异，反倒很像男孩子间互相争口气的感觉。
  不过，冷玨肯为我将「影殿下」叫出口，我心中挺感动的。 Ch4 两人时光(12)   将手中的型录从头翻到尾后，我又翻回了有老闆娘推荐的礼服的那页。
  「这件，可以做成其他顏色吗？」我指着粉红色的礼服问。那是件低胸礼服，裙长不及膝，穿上高跟鞋应该会让身材看起来更为修长，裙襬稍稍有些澎起，给人一种可爱的感觉，而在后方还有着像美人鱼尾巴的长裙摆，前短后长，看起来却又不会太过厚重，很合我的喜好。
  「可以，那我们来挑布。」
  我点点头，跟着老闆娘走去，此时，冷玨叫了我，「元萱，我离开一下。」
  「喔，好。」但他似乎没有听到我的回应，自个儿说完话就走了。
  他是要去哪里呢？去买东西吗？还是回去找影啊？该不会是嚥不下那口气要回去打架吧？甩甩头，不对，冷玨不是那样衝动的人，虽然说会因为叫出影殿下而心中有些不舒服，但我觉得那是一种潜藏在他心中的傲骨。
  老闆娘带我走到一大堆布前，我根本不知道要从何看起，东摸摸、西摸摸的，始终无法做决定。
  「山湮学院要办舞会了，是吧？」
  「咦？有这件事？」我睁圆了眼，有些讶异，老闆娘对于我的反应似乎也很讶异，不过我的讶异是因为不知道有这件事，而她的讶异是因为我竟然不知道有这件事。
  「每次升等考试后都会举办，不是吗？」
  我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是了是了，这我就知道了，刚刚应该只是不小心忘了而已，不然，就是因为看冷玨什么都没有交代的离开，脑袋有些断线。
  关于升等考试完举办的舞会，我以往去都是独自前往，没有携伴参加，而且，礼服还都是和采筠借的。
  这次，突然很想盛装打扮出席，并且手挽着属于自己的男人。
  「衣服，来得及在舞会前做好吗？」
  老闆娘笑着点了点头。
  「喔，对了，」忽地，我想起了什么，伸手往口袋掏了掏，拿出那个黑色小盒子，「有什么顏色和这项鍊比较配的吗？」我决定了，舞会那天，我要戴着冷玨送我的项鍊去。
  「嗯……我找找喔……」老闆娘看了几眼我的项鍊，开始在那堆布中搜索，最后，拖出了一匹淡蓝色的布，在灯光下还微微闪着光芒。
  「好漂亮！」说着，情不自禁就伸手抚了上去，柔软的触感，很舒服，我将项鍊拿了出来放在上头看了一下，嗯，很完美，我不禁开始想像舞会那天穿着这身礼服走入会场的模样，这次，应该会有除了莫炎以外的人来和我跳舞吧？
  以往，因为是采筠的礼服，所以我没得挑，有得穿就好了。并不是她的品味不好，只是，她喜欢的刚好都不是我的风格，因此，在舞会上，很少有人看我隻身一人会主动邀约，我总是在一旁喝点小酒，看舞池中的大伙儿玩得尽兴。
  不是说有莫炎约我吗？是，不过我每次都拒绝了，没有为什么，只是都拒绝了。
  「小姐，我帮你量尺寸喔！」老闆娘从口袋中拿出量身尺。
  「嗯。」我点点头，张开手，让她替我量胸围，然后是腰围……等，老闆娘一边量，一边还拿笔和本子记录下来，手忙脚乱的，终于，在一阵忙碌后，订製礼服的事终于完成了。
  我看了看店内，冷玨还没有回来，又走到门口向外望了望，还是没有看到他的身影，嘟了嘟嘴，心里有点难过，连续很久眼里一直都有他的身影，好似成了专属于我的图画，忽然，他的身影消失在我眼里，给我的感觉就像失去了珍宝，失落一点一点盈满心头。
  是太过依赖了吗？
  从他约我到图书馆，到现在带我到妖物城，一切，我都还觉得是梦，不近真实，但对于这种梦境，我却希望可以永远不要醒来，永远、活在梦中。
  「小姐，可以帮我留一下姓名和地址吗？」不过，说到钱，我就会意识到这是现实。
  我拿过老闆娘手中的笔，在本子上留下自己的姓名，和宿舍的地址，却觉得哪里有些奇怪，「为什么要地址啊？」
  「货到付款。」老闆娘拿走我手中的本子后，笑盈盈的回答。
  「不用付定金？」我问着，又了看门口，冷玨，还是没有回来，心情感觉又更忧鬱了。
  「不用，」见我看着门口呈现发呆状态，老闆娘又捧着另一本型录朝我走来，「元萱小姐，要不要替你男朋友也订製一套西装？」我没有拒绝，接过型录就翻了起来。
  心不在焉的我，在翻了几页后忽然意识到她刚刚说冷玨是什么。
  我、我的男朋友？ 第五章 暴风雨前的寧静 ●只要你别成为我的敌人……杀人必先断其党羽是我的习惯。 Ch5 暴风雨前的寧静(1)   虽然嘴里回答着元萱的话，但那其实也只是机械式的动作，冷玨并没有很专心，他的脑袋持续思考着，眼里，全是影掛在脖子上的东西。
  是了，那是玲瓏心。冷玨想了很久才把那东西和它的名字连在一起。
  玲瓏心，大约十个冰妖里头才有一个拥有，那是一块透明的冰晶，藏在冰妖心脏的最内部，功力高者最可能拥有玲瓏心，因为，那是不断提升自己能力加上先天条件所製造出的產物，而功力越高，玲瓏心越透明、越大颗，反之亦然。
  不过，为什么影会戴着玲瓏心？他手边，只有一个吗？还是蒐集了很多个？而那些玲瓏心又是从哪里来的？是他自己取得的？还是，有人进货给他的？
  要知道，玲瓏心不只外观漂亮，可以拿来当饰品，磨成粉溶在水中可谓无色无味，却含有剧毒，是一种至今无药可解的毒药。
  影到底想要做什么？冷玨皱着眉，百思不得其解。
  看着元萱兴高采烈得挑着礼服的款式和製作的布，冷玨虽然很不想离开，想要留下来记起她的每一个笑容，但还是得走，光在这想也不是办法，他唯一能弄清楚真相的选择只有一个，就是去找影。
  他想清楚了，如果，取得玲瓏心的人不是影，他就问进货来源；如果，是影手刃冰妖取得玲瓏心，就问原因、就问理由，是什么非得让他如此。
  他不能让他如此咨意屠杀冰妖。
  是说，影不是冰妖吗？怎么会如此残忍的杀害自己的同胞？
  不，影是风妖，饰品店真正的老闆才是冰妖。没规定开在「冰」区域的店找来代班的妖也必须是冰妖吧？这也太没道理。
  计画好要怎么做之后，冷玨一刻也不停留，和元萱简单交代了一下就离开了布店，急急赶往饰品店，而影，似乎早料到冷玨会来，关完店，拉下铁门后，便倚在店门口等着，脸上带的不再是轻佻和骄傲，而是太过不寻常的冷静。
  冷玨气喘吁吁的赶来，影在见到他时，嘴角勾起了一抹冷酷，「果然，还是被你看见了，好眼力。」虽然是称讚的语气，影的脸上却没有笑意，他轻轻一抚胸前的玲瓏心，极为小心，像在抚摸一颗珍贵的鑽石，细细的感受它光滑的触感，而玲瓏心似乎回应着他的爱惜，在他手下隐隐泛着光亮。
  「如果不是你想要追出来讨价还价，我也不会发现。」话说到这，冷玨不用多做询问就可以明白，那玲瓏心不是影向谁买来的，而是他自己取得的。
  忽地，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沉下脸，故作镇定的问，「谁的？」
  影看着他，挑起一边的眉，嘲讽的语气，「聪明的你，应该早就猜到了吧？我亲爱的冷玨。」
  冷玨顿了几秒，明白了影的话，但这也等于证实了自己的推测，他怒不可遏，不顾一切的衝向前，揪住影的衣领，咆哮着：「你杀了朔？！」朔，正是这间饰品店的老闆，也是影的结拜兄弟。
  影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他可是你兄弟欸！你怎么忍心？！」又是一阵怒吼，冷玨濒临爆发边缘，他很少这么失控过。
  对于陌生人的生命，他可以视如粪土，但对于他在乎的人，他无法这么轻易就接受他被杀掉的事实，更何况，还是死在那个人极度信任的人手上。
  不过，面对这样的冷玨，影并没有丝毫惧意，只是冷冷的命令，「放手。」
  「不放！我不能再让你胡作非为。」冷玨手中的力道又加重了些。
  「你以为你治的住我吗？」影斜视着冷玨，眼里充满不屑，他可是五等妖呢！又怎么会怕他这位实际上拥有三等妖能力的二等妖？冷玨对他，根本就是一隻随手可捏死的小虫，不过，这隻小虫很有骨气，敢对他大吼，他想留着再多玩一会儿。
  影伸手，轻轻在冷玨揪住他衣领的那隻手上一碰，冷玨的手马上就失去了知觉，皮肤一吋一吋的结冰，那是身体为了抵御危机而起的反应，脑中警铃声大响，每一条神经都要他放手，可他不想。
  冷玨看向影的面容，看进他的眼，他什么都没有说，却依稀可在他眼中看见元萱的倒映，彷彿在提醒他，她的存在会让他无法奋不顾身。
  「其实，杀了你会更快……」影的手轻轻触上冷玨的胸膛，感受着他的心脏在自己手掌底下规律的跳动着，那么渺小、那么脆弱，「不过，在不确定你有没有玲瓏心的状态下，我不想多沾染血腥。」影收回手，邪魅的笑着。
  「影，虽然我不晓得为什么，但、别这么做。」冷玨见没办法了，拳脚上见功夫也不见得会赢，只能好声好气的劝着。
  「烦死了！」影一挥手，阻止冷玨再继续说下去，「别再说了，再多说一句，我就把矛头指向你的女人。」影的眼里显示着杀戮，冷玨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他是认真的。
  冷玨开始希望自己从来没有带元萱来过妖物城，但此时，他也只能咬着牙，硬着头皮的否认，「......她不是我的女人......」
  影冷笑了一声，自负的说着，「你可以骗的了别人，却骗不了我……」他的嘴角呈现一个自信的弧度，「她是第一位让你肯叫我『影殿下』的人，对你而言，一定很重要。」
  冷玨獃了，他无法否认影的话。 Ch5 暴风雨前的寧静(2)   从一开始看见元萱总是在校门口等他，他就知道她是特别的，尤其是她天天都来，却又不主动向前攀谈，只是远远的遥望，他便更加确信，这个女孩和其他人不一样。而当这份在乎真正开始生根，是在升等考试时，他看着她走出犹豫做出决定，带领全队；看着她给予对友勇气、给予对友支持；看着她，他似乎再也移不开视线。
  外表看似坚强，但其实比谁都需要关心的元萱，一点一点攫获了他的目光。
  而当他看见她几乎全裸，他便决定了这个女孩他要负责，不是因为她的身材让他着迷，也或许是自己传统的思想使然，但最关键的，还是她顾全大局的个性，她明白那时是怎样的局势，应该要用什么态度应对，不会只顾着害羞，会把自己摆一旁，全队的荣誉摆第一。
  这样的元萱，让冷玨想要对她好，想要好好疼爱她，而不是带着厌恶避而远之。那份带着关怀的感情随着几天的相处下来，在冷玨的心中又占了更多的份量，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他知道，她就是他要找的那一个人。
  他，不想再一次看她如同在考试中消失在他眼前；他不想失去她；他，想要对她好。
  元萱让对这个世界一直漠然的冷玨，开始有了一点想关心的欲望。
  「别碰她。」冷玨用没有起伏的语气告知，显示出他努力压抑着愤怒，但对于影，其实不具有任何威胁性。
  「只要你别成为我的敌人……杀人必先断其党羽是我的习惯。」影耸耸肩，对于冷玨的话不甚在意。
  「别、碰、她！」冷玨又复述了一次，还加大了音量。
  影还是耸肩，一脸不在乎，只不过慢慢陷入了只有他一人的世界，他不断的笑着，而那种笑声，显示着他已经进入一种极度疯狂的状态。「美男鱼的復仇开始了……他不是美人鱼，没有那么慈悲……没有人可以阻止我，没有人……」影不断的喃喃自语，说着只有他自己听得懂的话，思绪恍惚，眼神迷濛，像是陷入了幻境，没有半点清醒。
  冷玨看着，害怕这样的他会做出伤害元萱的事，再加上他刚才又说了那样的话──杀人必先断其党羽……他没有把握，影是不是已经把自己当成了敌人。
  冷玨又听了几句影疯狂的话语，将那些内容记好，撇下他，头也不回的就往布店的方向奔去。他必须保护元萱，他不该留下她一人，如果，她发生了危险，他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
  她、是他的责任，他不能失去她。
  也许元萱从来没有过要冷玨保护她，也没有将自身的安全交给他，但，冷玨就是想承担，想要成为那位护花使者。就算有天他必须放手，那也得等到他找到一个可以托付的人，一个可以信任的人。
  这，也是他的责任。
  直到此刻，冷玨才明白，自己的情感已经那么深了，自己、已经陷入了名为元萱的漩涡。
  为什么总是等到危机出现时，才明白深爱的人对自己多重要？有时，冷玨看着偶像剧、电影都会想着这个问题，他总是觉得，那些主角真笨，总是到最后一刻才了解，但此刻，他也觉得自己和那些人一样，一样呆、一样傻。
  如果他早点明白，如果他早点了解，也许就不会让元萱成为影牵制他的利器。 Ch5 暴风雨前的寧静(3)   美男鱼的復仇……
  这五个字，让冷玨在客栈的地板上辗转了一夜。
  最后他也捨不得让元萱睡地板，把床让给了她，自己抱着被子铺在地板上当床。
  整夜，冷玨都在想影的话，脑子里，全是影疯狂的笑、恍惚的模样。他的话中，同时提到了美人鱼和美男鱼是为什么？会和那童话故事有关吗？而美男鱼，指的又是谁？是他自己吗？
  冷玨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却也不敢让动作太大，就怕吵醒元萱，她什么都不知道，没有必要拖她下水，更没有必要让她多担心。
  不过，冷玨也等天亮等得急了，他想早点回去，把事情弄清楚。
  太阳才悄悄从地平线冒出头，他就从被子堆中坐起，甩甩头，努力让自己镇定，不希望让元萱看出自己的不安。
  他整理好思绪，然后，起身去梳洗，再去叫元萱起床。
  走到床边，冷玨轻轻的摇了摇元萱的身子，她熟睡的模样实在是很可爱，像个婴孩，有时拧着眉，有时嘟着嘴。
  「让我再睡一会儿嘛……」元萱似是忘了自己现在身处在妖物城，还以为自己在宿舍，以为，来叫她起床的是室友。她翻过身，捲过被子，又继续睡。
  冷玨不死心，又摇了摇她。他心里是想早点回去的，想去图书馆找点资料，或是借用电脑看些东西，可又放心不下，无法撇下元萱，留她一人在妖物城。
  她那么迷糊……虽然说在非常时期会格外可靠、格外细心，但冷玨还是觉得她会迷路，对他而言，她永远是需要被担心的那位。
  叹口气，元萱还是没有清醒，他只有豁出去了，既然摇不醒，就只能用温柔的低语把她唤醒，「元萱，起床了喔……我们要回去了……」冷玨轻柔的声音刺激着元萱的听觉神经，话语伴随着热气，搔得她耳朵痒痒的。
  「什么回去？我现在不是在宿舍吗？」元萱挥开了冷玨，换个姿势又继续睡。
  「我们在妖物城……」无语，冷玨抽了抽眉角。
  「妖、妖物城？！」似是听到了关键字，元萱从床上弹起，一双美目圆瞠，惊讶的视线扫过眼前的每一样物品，包括眼前坐在床沿，不动时宛如模特儿的冷玨。
  「啊！」她尖叫了一声，声音提高了八度。
  冷玨见她终于醒来，松了口气，虽然这种反应让他又好气又好笑，不过最后他还是没让那种表情显露出来。他拍拍她的头交代着，「去梳洗一下，等等要回去了。」连他自己也没有发觉，他的眼里，不知何时流露出了溺爱与温柔。
  「嗯。」元萱红着脸，微股着脸颊点点头。
  「我在这等你。」
  元萱又看了他一眼，走进了浴室，关上门，里头传来「哗啦啦」的水声，不知怎么的，这平凡的此刻让人觉得格外的踏实。
  冷玨在此时闭上眼，躺上床，偷偷的笑了。因为元萱而让他嘴角漾起一个令人愉悦的弧度。
  一会儿，门开了，元萱走了出来，头发不再是刚睡醒的那般杂乱，编了两枝麻花辫垂在头的两旁，相较于昨日包头的有朝气，两条辫子的发型看起来比较有气质。
  「好了？」冷玨坐起身子，问。
  元萱点头，换下拖鞋，穿上凉鞋。
  「那走了。」冷玨站起身，走到门口转开门，拉着元萱走出房间。
  房内房外真的是两样情，里头，是最好、堪称五星级饭店的规模，但从外头来看，却是旧旧的小客栈，完全无法想像那是来自同一间房间。
  退完房，冷玨带着元萱快速离开妖物城，送她回宿舍后，又匆匆赶往图书馆。他必须早点理出头绪，明白影要做什么，能阻止的就尽量阻止，不能让他再胡作非为。
  这般心急的冷玨，并没有注意到，元萱没有乖乖的走进宿舍，「冷玨，你要去哪？」她跟了上来。
  「元萱，不要跟。」冷玨没有停下脚步，只有动口命令着。
  「可是……」可是，她还想跟着他。元萱话说到一半就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冷玨停了下来，转过身，按住元萱的肩头，尽量用他最冷酷的声音命令，却发现自己似乎开始只能温柔的对待她，「听话，回去。」虽然没有很兇，但那样的语气，还是刺伤了元萱。
  元萱原本以为自己是不同的，以为、自己是特别的，因为冷玨约了她，又答应了她一些任性的请求，她觉得，自己在他心中和其他女孩比起来，应该佔有更多的分量，不过此刻他的无情戳破了她的幻想，她开始觉得，会不会一直都只是她一厢情愿？会不会，一切都是她自以为？
  失落的点点头，元萱的身影缓缓淡去，冷玨只能闻到属于她的芬芳化在空气中。
  香气，由浓烈转淡…… Ch5 暴风雨前的寧静(4)   看着元萱的失落，冷玨虽然感到难受，但此刻的他无暇多想，又加了一倍的速度赶往图书馆，快速的拿了几本和美人鱼童话有关的书，坐在一楼，上次和元萱一起来时的位置，翻开书就读了起来……
  在海底深处有一座城堡，里头住着几位人鱼公主，其中，又以最小的公主长得最漂亮。她常常听姊姊们说许多海面上的新鲜事，但因为未成年所以不能上水面，总是对海面上的事情抱着好奇。在十五岁生日的时候，她悄悄的游到了海面，遇到一位王子由船上掉落海中，她救了那位王子，并将他带上岸，但此时因为有人接近，她没办法留下，只能离开。
  王子醒来时见到一位乡村少女，以为是那位少女救了他，进而对她產生了感情。
  读到王子爱上人类的地方，冷玨似乎想起了什么，却是一个片段一个片段，无法连接成一个完整的事实。他又继续读了下去。
  人鱼公主回到海里后无法忘记王子，于是去求助女巫帮助她达成心愿。女巫答允了她，把她的尾巴变成了纤细的美腿，代价是她美妙的声音，然而，有了双腿并不是只有好处，她走路的时候，每跨出一步，那由尾巴变成的双脚就会如同被利刃划过一般，疼痛不堪，而且，若王子和别人结婚，她便会化做海中的泡沫死去。
  可以走路的人鱼公主终于成功上岸见到了王子，但王子却不认得她，最后更与那位乡村少女结婚。面对如此令人心碎的结果，人鱼公主只能回到海底，而她将会化成泡沫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这时她的姊姊们因为深爱最小的妹妹，去向女巫求情，女巫给了她们一把匕首，要人鱼公主把匕首刺进王子的心脏，这样人鱼公主便不会死去。但人鱼公主下不了手，她无法亲自了结自己深爱的人的性命。
  在太阳升起时，人鱼公主把匕首丢入海中，自己也跟着跳入了海，化作泡沫、化作大海的一部分。
  闔上书，冷玨终于明白，为什么影会说是美男鱼的復仇，又说他不是美人鱼，没有那么慈悲。
  他口中的「他」，就是指美男鱼，也是指他自己。
  多年前，影曾经爱上一位女冰妖，而同时也有另一位男冰妖和他拥又相同的眼光，他们一下子就陷入了复杂的三角关係，女冰妖在两位男子中摆盪，迟迟无法做出选择。
  有一回，他们三人一同到海边，女冰妖溺水了，当时男冰妖并不在近处，是影救了她，然而事情发展到最后，不晓得中间发生了什么误会，总之，到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的女冰妖以为男冰妖才是他的救命恩人，感谢之情为爱情加了点分，最后，她选择了他而非影。
  这事，让影丧气了很久，不过，在那对冰妖当上妖王妖后后，影似乎是认命了，不再提起这件事，也开始好好的过生活，在妖物城里谋到一个快递的工作。
  不过，冷玨和朔都忘了，影不是那种会轻易服输的人，就像他不惜也要亲耳听见冷玨喊他一声影殿下一样。
  影表面上好像释怀了，但其实暗中策划了很久，也找到了适合的方法、适当的时机，这次，他誓言要手刃情敌。
  若冷玨没有猜错，影应该把时间挑在山湮学院的舞会上，这次的舞会办在渡轮上，和小美人鱼故事中王子结婚的场景一样，而妖王妖后也会到场，为这次成功升等的学生祝贺，影，应该会在那时动手。
  冷玨心想，既然说是美男鱼的復仇，影应该会在太阳升起前动手，抢回他的挚爱，如果没有成功，以他的高傲，他应该会喝下自己製作的毒药，让自己如同美人鱼化作泡沫一般消失。
  冷玨觉得，朔应该比自己更早知道这件事，试图阻止，却被影当作敌人，还替他提供了毒药的材料。他现在只希望影觉得那样的分量就够了，不再需要更多玲瓏心了，不然，以他来去如风的身手，再加上妖界的冰妖那么多，他实在无法每次都成功阻止。也许，他可以朝告天下要所有人小心影，但他把元萱当把柄，他无法冒这个险。
  就像他提醒他的，元萱的存在，会让他无法奋不顾身。
  想到元萱，冷玨开始思考该怎么样才能保护她。闔上眼，努力要自己专心，然后，一个想法滑入他的脑袋──让影觉得其实元萱对他来说并没那么重要。
  怎么做？其实很简单，他只要不去理她就好了，冷玨相信，在山湮学院里一定有影的眼线，他只要让他们相信元萱对他而言什么都不是就够了。虽然，此时的他要对元萱冷酷很难，但不是做不到，只不过那又是另一种心理上的折磨，可是，为了保护她，他愿意忍受，他愿意吞这种苦。
  为了元萱，冷玨什么都愿意。
  甚至连不爱她都可以。 第六章 指缝间的爱情 ●手里有握着些什么就会感到安心。 Ch6 指缝间的爱情(1)   从妖物城回来后，冷玨鲜少再和我说话，虽然上课时仍是坐在我身旁，我仍是那般不认真，可他都不再传纸条来，约我去图书馆说要帮我补强。有好几次，放学后我都偷偷跑去图书馆看他在不在，但总是失望而回。
  我想，是了吧，冷玨应该是觉得他还得够多了，不再欠我人情，也没有必要再和我有牵扯，只不过他不明白，他一旦对我好，就会让我想从他那挖取更多温柔，巩固我俩间羈绊。
  要赌赌看吗？约他去舞会。我想，这是如今唯一可以再和他说话的理由。如果他答允了，我就告白，这样应该被他接受的机率也比较高，毕竟，若他没有一点的喜欢我，应该是不会想和我去舞会的吧？
  可是，面对爱情我终究是胆小的，犹豫了许久还是不敢行动。总是在想开口时，又回心转意，怕被拒绝的结果太过难以承受，害怕，那时我俩连朋友多做不成。
  不过，另一个人可就不同了，永远是那么厚脸皮，被拒绝了几次都不怕。莫炎又再次询问了我要不要当他的女伴。
  同样是在歷史课时，因为，那秃头火妖通常不会下讲台巡堂，而且，又有老花眼。
  莫炎丢来纸条。
  舞会，andme？炎。
  no。萱。
  为什么？那么多次了，总得给我个理由。炎。
  看着莫炎留的话，拿笔在信纸上戳了戳，不晓得要写什么。该告诉他我想约冷玨的事吗？这事，连采筠都还不知道，该告诉他吗？他可是第一位知道我喜欢冷玨的人，不过他又……咬了咬下唇，还是算了吧！
  到时你就知道了。萱。
  我用笔刺了刺莫炎的后背，他伸来手，我把纸条放进他的掌心，与此同时，鐘声响起。太好了，这样就不用再去想该如何应付他的疑问。要是没有下课，他一定又会把纸条丢回来，问着：知道什么？把话说清楚嘛……等等。不过，现在下课了，我可以先逃为妙，或是……瞥了一眼身旁的冷玨，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
  耳旁传来椅子拉开的声音，我衝动的起身挡住了冷玨的去路，意识过来时，大脑已经开始后悔，但都把人家挡住了，也不得不开口，「你、你要去图书馆吗？」太久没和他说话，此刻，又开始紧张，看进他的眼，似乎比印象中更加冷酷，我又更失措了。
  「没有，要回家。」他回答着，眼里有些什么开始消逝，是无情吗？还是漠然？总之，我觉得，似乎慢慢的又可以看见那个温柔的他。
  「你、你可以陪我回去吗？」一闭眼，我提出了这无理的要求，我可以感觉到采筠和莫炎混杂着困惑和惊讶的视线落在我身上，也许，还有颯的。
  冷玨沉默了一会儿，问，「为什么？」
  我睁开一隻眼，稍稍抬眸，「我有事想问你……」
  他看了我好一会儿，每多一秒的注视，对我而言都是折磨，我希望他答允，却又不晓得在他说好之后该做些什么，我还没想清楚该怎么说，但唯恐错过了这次，就再也没有机会。
  最后，他轻轻的点了点头，我在嘴角漾出一抹微笑，快速的把东西收进书包里，静静的跟在他身后走出教室。 Ch6 指缝间的爱情(2)   一路上，冷玨沉静得像一汪湖水，半句话也不说，只是默默的陪我走回宿舍，没有谈天声、没有笑声，只有我们的四隻脚丫子踩在路上的声响。
  到了宿舍门口，我知道再也无法拖下去了，鼓足勇气，开口，「冷、冷玨，」天啊！我怎么还会结巴，不行，太丢脸了，「你愿意、和我一起去舞会吗？」脸不自觉的胀红，那是由期待和害羞渲染而成的。
  「礼服到了，是吗？」
  「到了，而且没有和我收半毛钱……你先付了，对吧？」我的声音逐渐变得轻柔，冷玨的面容缓缓撤下偽装，看着他虽然不再冷酷，但依旧面无表情的脸，至少，我说话不再结巴了。
  他点点头。
  送我项鍊，如今，又替我付礼服的钱，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只是单纯想要对我好，还是，其实我在他心中，也有一点不同？
  「冷玨，对你而言，我究竟是怎么样的存在？」看着他，这话就不自觉的衝出口，努力抑制有如蜂鸟拍翅般的心跳，却发现没有什么用，深吸一口气，既然都问了，就一次全部问完吧！「你、喜欢我吗？」深深望进他的眼，攫住他的视线，不容他忽视我的问题。
  冷玨没有说话，看了我好一会儿，然后，我感觉到什么东西覆上我的指间，他轻轻的拉起我的手，下一秒，出乎意料的把我拉进他的怀中，我下意识的闭上眼，可以感觉到他把下巴抵在我头上。将脸贴上他的胸膛，他衬衫底下条体分明的胸肌清楚的印上我的右脸颊。
  「你感受到了吗？我的心跳。」冷玨轻轻的问。
  我点头。那小傢伙，现在正不明所以的加速着，此时我才明白，在我难过的那几天，其实冷玨也不好受，他似乎、压抑着自己的情感。
  我所不明白的情感。
  「我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对我而言，你是最特别的。」他深情的话语入耳，我觉得自己像正在加热中的巧克力，一点一点的融化在他怀中，「再来，是第二个问题……」他停了几秒，调皮的想挑起我更多的好奇，我不满的搥了一下他的背，表示抗议。
  「别急嘛……」他轻声的哄着，语气中带着一点愉悦。这三个字，就足以抹去我过去几天所有的不安与难过。「我想，我的答案是『是』。」冷玨的回答，没有半点犹豫。
  是。
  脑袋轰轰作响，我不敢相信这是从他口中说出的话，这可是我幻想过不知道多少次的完美剧情──我告白，然后，他说他也是。
  「你可以再说一次吗？」仰起头，确认性的要他復述，我害怕，一切都是幻听。
  「我说，是。」其实，我比较想听他说：是，我喜欢你。
  他又把我的头埋入他怀中，我没有抗拒，用身子感受着他的温度，我想，我喜欢他属于男人的气味，和专属于冰妖的微冷体温。
  「那我们在一起吧！」不经思考，这句话就脱口而出，我以为冷玨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但他轻轻把我拉离他的怀抱，按着我的肩，微蹲，让视线与我平行，「我现在不能答应你，但，我愿意和你一起去参加舞会。」
  「为什么？」他知道的，我的疑问是关于前者。对于后者，我当然是很高兴，但对于前者……为什么？我不明白，既然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那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在一起？
  「之后再告诉你，可以吗？」
  我点点头，虽然有点失落，不过，心里大部分是开心的。至少他没有骗我。如果他不想告诉我，大可以编个谎言欺骗我，我也会无条件的相信他，但他没有，他寧愿让我失落，说着晚些时候再告诉我，也不欺骗我，单凭这点，我就愿意等，等他愿意开口的那一天。
  不过，我还有一些问题想问。我攀上了宿舍门口的的大树，坐在树干上，伸出一隻手指头，「可以再问一个问题吗？」
  冷玨点点头，也攀上了树，在我身旁坐了下来。
  「为什么过去几天都不和我说话？」
  冷玨又摇了摇头。
  「之后再说？」我歪头，猜测着。
  他点了点头，开口，「我以为那对我俩都好，但现在，我只觉得那是我做过最错误的决定。」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嘴角勾起幸福的弧度，我试探性的把头往冷玨身上靠，他没有推开我，顺着我的动作揽过我的肩，让我躺在他怀中。
  留恋的不想离开，一点也不想起身回宿舍，冷玨的怀抱，让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心，我想就这样和他在一起直到天荒地老。
  若可以，不晓得能不能把时间冻结，让这一个画面成为永恆？彷彿冒着粉红色泡泡，我想，会有很多摄影师希望留下这唯美的照片。
  天色渐暗，有很多人陆陆续续从我们下方走进宿舍，却没有人发现我们，我们的间适和底下的匆忙恍若两个不同的世界，我们像是在冷眼旁观另一个空间。
  随着时间越来越晚，吵杂声不再，取而代之的是颯颯风声和些许的虫鸣。
  冷玨，依旧揽着我，我还是倚着他，在这寧静的此刻，世上，彷彿只有我们。 Ch6 指缝间的爱情(3)   「扣扣、扣扣。」有人敲了敲我的窗户。
  「谁？」我喊着，此时我正在把礼服往身上套。
  「元萱，是我！」莫炎？他怎么在这？不是和他说清楚这次的舞会我会和冷玨一起去了吗？他怎么还来？「还有冷玨。」他又补上了一句。
  冷玨？他怎么跟着莫炎来，而不是自个儿来接我？不对，应该是来的路上被莫炎遇着，然后就被缠着了。
  早知道就不要事先告诉莫炎了。
  「等我一下！」我快速的着好装，梳了梳头发，让它们垂至左肩，才走向窗户，把窗子打开，让他们俩进来。
  莫炎轻轻一跃，跳进我房里，动作敏捷得很。进来后，总是那么率性的他，不等我同意就坐上了我的床，我瞪了他一眼当作警告，要他别乱碰我的东西，接着撇下他，问了问还在外头的冷玨，「不进来吗？」
  「我在外头等你。」他咻的攀上了树，从上而下俯视着我，我笑了笑，走回梳妆台前开始化妆。
  并不怕他们看见素顏的我，反而，化过妆的我对他们而言才是陌生的。
  我先在脸上涂一层乳液作保护，这样之后涂上的化妆品才不会伤到皮肤；再来是粉底，淡淡的一层，我本来就没有很黑，那只是为了让肤色看起来均匀一点，不要有些地方黑，有些地方白；我不能上眼妆，因为眼睛会过敏，一直眨，不过，我本来就有双水亮亮的眼睛，睫毛也很长，算是弥补了这份不足；刷了点腮红，最后，我在嘴唇上润了点唇蜜，轻轻一抿，可口诱人。
  拿起放在桌上的耳环戴在右耳，用手轻轻一触，一长串的碎花就自动排列好，为今日的服装添上最后一笔点缀。
  「元萱，如果你去选校花，我一定投你。」我伸长手，准备把冷玨送的项鍊拿来，不过，莫炎早一步把那黑盒子放到了我手上。
  「别说笑了，这儿的花妖那么多，总有比我漂亮的，再不然，还有冰妖呢！」我小心的把黑盒子打开，冷玨亲手製作的结晶在红色的锦缎上闪着光芒。
  「那是他们不懂你的好、不懂你的美。」我将盒子中的项鍊拿了出来，站在镜子前和身上的礼服比对着，莫炎不知何时走到了我身后，他将身子挨近，第一次越过朋友的界线，对我说出这么令人脸红心跳的话。
  「莫炎……」项鍊还在手上，我转过身，不晓得要说什么。
  终于，这一刻还是来了，莫炎对我的感情，如今正赤裸裸的呈现在我面前，并不是我一直忽略就可以忽视的。我该说什么？说「抱歉，我已经有喜欢的人」，还是「对不起，我不可能喜欢你」。不对，这些他都知道了，不过也没有阻止他的情感日益加深。
  我以为自己一直把他称做麻烦，拼了命的想摆脱他就可以让他打退堂鼓，但事实上，这些小事只是让我俩认清，他对我的感情，并不是这些小事可以阻挡的。
  莫炎举起手，很明显的表示他并没有想听我再多说些什么，也许，他从来就觉得那些话是怜悯。「我懂你的好就够了，我很高兴，哥和我拥有一样的眼光。」
  「哥？」挑了挑眉，我手里拿着项鍊，往窗外探去，冷玨不知何时早已下了树，站在窗口看着我。
  「我们结拜为兄弟了。」冷玨回答了我的问题，伸长手，拿过我手中的东西，嘴角擒着笑，「让我为你戴上，好吗？」
  我点点头，转过身，看项鍊在我眼前逐渐往下，最后停在胸前，冰凉的触感碰上肌肤，一切，是那么的真实，我闔上眼，感受此刻。然后，轻轻一声「喀」，鍊子围成一个圆，将我紧紧锁在里头，如同我已陷在冷玨的爱情里。
  冷玨收回了手，我拢了拢头发，让鍊子不会掛在上头，影响美感。
  「我们去宿舍门口等你。」冷玨说完话就转身离去，莫炎则是向我挥了挥手，跳出窗，转眼就不见踪影。我无奈的笑了笑，闔上窗。
  这两个人个性如此截然不同，结为兄弟，真不是普通的奇怪，不过，也由不得我了，他们都已义结金兰，我又能说什么呢？ Ch6 指缝间的爱情(4)   「笑一个。」
  挽着冷玨的手，第一次不是隻身一人走在红毯上，四处都有人投来目光，不知是忌妒，还是羡慕，也许都有，我可是第一位成为冷玨女伴的妖呢！
  然而，面对这样的目光我总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有使尽的让自己的身子往冷玨身后藏。
  「很紧张？」冷玨轻声问着，我用害羞的笑容回应，因为，他正配合着摄影师的指示，摆出亲暱的姿势，低着头，离我只有一个鼻息的距离。
  「喀！」摄影师终于按下快门，放人，换下一对拍照，而在我们身后的莫炎因为没有携伴，轻易的逃过了一劫。
  心，还噗通噗通的跳着，脸上的红仍未退去……我想，我现在应该像一颗熟透的苹果。
  「想喝什么？我去替你们拿？」莫炎问着，看来，他今天是专程来服务我俩的。他的脸上，是一贯的温暖笑容，不带有任何一丝尷尬。
  我想，我们还会是朋友。
  「珊瑚海，限量100杯的那个。」
  莫炎搥了一下我的肩，「你故意的？」
  我笑着眨了眨眼，不表态，他只有任命的替我和冷玨拿饮料去。
  冷玨看着我，比了比会场中央，我知道他是想问我要不要跳舞，但我摇了摇头。虽然这次有他陪我来，不过我还是没有想进入舞池的欲望，因为，我其实并没有那么擅长跳舞，也许他会是个好的带舞者，但我还是别丢脸了。
  「看来我只好找别人了。」冷玨开着玩笑。
  「欸。」我笑着伸手搥向他的胸口，却被他接了下来。
  心跳又开始加速，心跳声逐渐放大，一声又一声的撞击，我很好奇，他是不是听见了。
  「元萱，」此时，冷玨换了个神情，「如果，舞会结束后我还在，」他静静的说着，表情高深莫测，现在的他，就如同一本我读不懂的书，「我们就在一起；如果，我不在了，」他开始有些动容，眼里隐隐有些苦涩，「就让莫炎照顾你，好吗？」
  「你在说什么？」
  「答应我。」从他开始说这些奇怪的话到现在，冷玨始终用他的侧脸对着我，我晓得，他心里一定也不想说出这样的话，但迫于局势，不得不说。
  「我不要！」抽回挽着他的那隻手，我双手抱胸，撇过头，而冷玨也不扳回我的身，或是多说些话，就只是看着我的背影，一声不哼。
  「你们，吵架了？」当莫炎拿着三杯珊瑚海回来时，见到的就是这么令人尷尬的画面。
  我和冷玨见着了他，异常有默契的伸手，抢过离自己最近的酒杯，一口灌下，豪气至极，就算没有事先说好动作还是很一致。
  「你们……」莫炎苦笑着，不晓得要说什么，只有喝着他自己的酒，静静的观察我们。
  我一样不看冷玨。
  他在说什么啊？要让莫炎照顾我？还有什么在不在的……偷偷撇了他一眼，他和莫炎的视线似乎在流通着什么，而莫炎脸上的表情也变了，我想，他一定也知道是什么事情，这两个臭傢伙竟联合起来瞒我！
  我终于按捺不住了，大胆的看向冷玨，想用我的视线表示愤怒，但一望进他的眼，我就知道我的愤怒根本无效。
  他还在等我说好。
  我紧抿着唇，不说话，不点头也不摇头。
  冷玨轻轻拉起我的手，又将语气和态度放软了点，「元萱，拜託……」这次他第一次用几近请求的语气和我说话，难得那么温柔，却是要我答应这种请求，我不想说好，真的、不想。
  我看着他，眼里隐隐有些泪光，我不知道自己在悲伤些什么，只知道若不是他真的觉得自己会遭遇不测，也不会逼着我答应这种不合理的请求。
  一阵痛苦袭来，我无论如何都抵挡不住，冷玨看着我，眼里也有着一样的难受。
  看着他，我的心是绞痛的。
  好吧，如果，我的一个应允可以让他不再皱眉，那……
  我轻轻开口，想说出我的允诺，而在此时，停电了，眼前被漆黑笼罩，心头也覆上一层忐忑。
  冷玨还拉着我的手，我可以知道他的方位，但我、看不见他。我试图发出声音，想让他听见我的答允，我知道他在黑暗中一定可以听得见我，但我话还未说出口，就感觉被轻轻的捧起脸，一个轻吻犹如蜻蜓点水般落在我的唇上，很甜，却有着眼泪的咸味，然后，唇上的柔软离开了，手里的冰冷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温暖与炽热将我包裹。
  无论由位置推测，或是由温度猜想，我都知道那是莫炎。
  那、冷玨呢？
  他放开我的手之后去哪里了？ Ch6 指缝间的爱情(5)   没有听见脚步声，我根本无从猜测冷玨的去处。
  「冷玨呢？」在黑暗中，我紧抓着莫炎的手询问。那样的动作会带给我一种踏实的感觉，因为，手里有握着些什么就会感到安心，而且，我确信莫炎一定知道冷玨的去处，刚才我见到他们交换着眼神就是证据。
  莫炎没有回答。
  「冷玨呢？」我又问了一次，手抓得更大力，语气是双倍的着急。
  莫炎还是没有回应我。
  灯，一盏一盏的亮了起来，舞会现场再次重获光明，大伙儿都用手轻轻摀着眼，那是一阵黑暗后，光明突然袭来的下意识反应。每个人都四处张望着，漫无目的，似乎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莫炎不同，他有目的的在寻找些什么，无暇理我。
  「还在……」他轻声低喃。
  「你在说什么？」我扯着他的手。
  「没看见人……」莫炎闔上了眼，我以为他要陷入沉思，却在下一秒忽地张开，「在外头。」
  「什么在外头？」我皱了皱眉，「莫炎，你再不回答我的问题，我就……」话都还没说完，我的嘴就被莫炎的大手摀住，「唔……」我挣扎着。
  「嘘……」他要我闭嘴，「想见冷玨？」
  终于，他说的话和我的疑惑有点相关了。我急切的点头，唯恐他看不出我的心急。
  「安静，跟我来。」莫炎拉起我的手，顺着刚走进来的红地毯走出舞会大厅，这画面实在有够讽刺的，刚进来时，我是跟着冷玨的，而现在，却是跟着莫炎离开。好像我进来时和哥哥一对的，而在离开时，却移情别恋爱上了弟弟。
  这是什么狗血的幻想？
  甩甩头，把不重要的事踢出脑袋，现在找到冷玨才是最重要的。
  渡轮没有离岸，莫炎带我走下了船，他小心的提起我后头的裙摆，让我可以走得快一些。
  「冷玨在哪？」我轻声的问着。
  他比了个要我闭嘴的手势，微微动了动嘴，似乎是想要对我说些什么，可最后还是闭上了嘴作罢，我只听得见一些模模糊糊的低喃，「看见你，应该可以让他努力……」我很确定这话并不是停在「努力」这个词，但之后他的自言自语越来越小声，我根本听不清楚，就算要读唇语也无法，因为，他的每个字都是连在一起的。
  更努力什么？这疑惑在我心中一点一点的放大，占据所有的心思，但我没有开口问，因为我知道莫炎不会回答。
  如果他下定决心不说，无论我拷问、逼问，都不会有答案。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靠自己，莫炎带我离开舞会会场到这，表示冷玨一定在附近，若他没有化成冷风，我一定可以感受到他。
  闔上眼，大地的动静开始传送至我的脑海，声音由耳朵一点一点输送进来，我听见右方的地正承受着剧烈撞击，杂乱且繁复。
  那儿，一定有人。
  我张开眼。
  「右方，是吗？」莫炎凑过来询问，看来，刚才在我闭上眼时，他也化作光去察看了，不过，也许因为现在太暗了，他不太相信自己。
  我点点头。
  「我们走。」他抓着我的手腕，往他看见、我感受到有动静的地方赶去，果真，那儿有两个人影在缠斗着，不是拳脚上的你来我往，而是有各种元素互相往对方掷去，元素幻化着，有时是刀，有时又是箭，千变万化，难以形容，但不需多加解释，那就是场典型的打斗，不过，招招都比我们上课时的比试更加准确与毒辣。
  上课时的比试是点到为止，而他们的，却是想尽办法制对方于死地。
  我观察了他们一下。那两个人影，其中一个是冷玨，另一个包得全身黑，像个忍者，身形有些熟悉，但我一时间想不太起来。
  「他是谁？」我问，向陌生人的方向努了努嘴。
  「影，风妖。」莫炎静静的开口，神色严肃的不能再严肃。
  与此同时，影的身影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冷玨的手中凝聚了一把冰剑，他将全身的感官开啟，希望可以感受到影的动静，但，长剑挥舞着，似乎一刀也没有砍中，冷玨像个失措的小丑，在舞台中央演出一场独角戏。
  忽地，一阵朱红落地，冷玨的脸上多了一道伤口，皮肤缓缓结冰，一寸一寸的让伤口痊癒，但不过几秒之间，冰又再次碎裂，鲜血喷溅。
  我不晓得在什么情况下，妖的自动痊癒能力会无法发挥，但恐怕就是此刻，因为血珠不断坠落，像断了线的珍珠般不受控制，然后，在地上点出一瓣一瓣的红，让冷玨身旁看起来像是红樱纷落。
  「冷玨！」我惊恐的喊出声，心里满是不捨与心疼。
  冷玨似乎听见了我的叫声，回过头，就这么一分神，让他的手臂又被多划了一道伤口，血珠，滚滚落地。
  「不行，我要去帮他！」
  「别让她过来！」
  这两句话几乎是同时衝出我和冷玨的口，他明白我会做什么，却不让我这么做；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就是没办法冷眼旁观。
  两个心、两样情，但都是以「为了对方好」作为出发点。 Ch6 指缝间的爱情(6)   我甩开莫炎的手，就要往冷玨奔去，不料却撞上一道透明的墙，那是莫炎设下的透明结界。
  「放我出去！」我敲打着结界的四壁大喊。
  「元萱，抱歉，我答应过冷玨了，我必须保护你。」在结界里我听不见莫炎的声音，只能读着他的唇。
  「莫炎！」我持续敲打着墙，但莫炎背过身，不理会我，下定决心就是要把我关在这。
  见他这般，我知道自己再怎么叫喊也没有用，一切只有靠自己了，我召出藤蔓，期望可以由内破坏结界，但无论藤蔓是用刺的、用甩的、用打的，结界始终完好无缺，没有出现任何裂缝。我不死心，持续的挥舞着藤蔓，只希望结界可以出现个小缝，只要有那一点的破绽，我就可以化作芬芳离开这监狱。
  「没用的，」莫炎转过身，再次面对着我，让我知道他在说什么，「我答应过的事，我一定会做到。」虽然听不见声音，但经由表情我可以推测出他语气中的严肃，我不得不放弃。
  虽然很不想，但我明白，现在的自己是无法和他对抗的。
  莫炎虽然有时很不靠谱，但只要是他答应过的事，他一定会做到，不惜牺牲生命，更何况，我和冷玨都是他在乎的人，他更不可能食言，由升等考试中他承诺要保护我的事就可以明白，在虚拟空间都那样了，更何况我们现在是面临真正的危险。
  收回藤蔓，倚着透明墙缓缓的坐下来，眼里全是泪水。
  为什么你不去帮忙？看着什么事都不做，只会把我关在这的莫炎，我很想这么大喊，但看到正奋力对抗敌人的冷玨，话全梗在喉咙。
  笨蛋冷玨。
  一定是他要莫炎别帮忙的，他一定知道自己无法存活，所以要我答应让莫炎照顾我，而他也让莫炎承诺了会照顾我，所以，莫炎不能帮他，因为如果连他也丧命了，他就无法照顾我，等同于无法兑现承诺。
  笨蛋，他们都是笨蛋。
  一加一等于二，一加二等于三；二大于一，三也大于一，这么简单的数学他们都不懂吗？如果我们三个人一起努力，也许会成功，但如果只让冷玨一人面临危险，成功机率是零。
  为什么不让我们帮忙……冷玨，你会死的你知不知道？
  就算不晓得影的来歷，我仍然可以感觉得出来，他比冷玨强上许多，冷玨绝对不可能赢得过他。我看着冷玨迈向死亡，却什么事都不能做，心好痛，真的、好痛……痛苦彷彿织成一张绵密而繁复的网，紧紧将我包裹，我无法挣脱，我逃不开……
  天色，又更暗了，天气莫名的变得怪异，四周开始颳起强风，还伴随着一些不寻常的乌云飘至我们上方，一片又一片的聚集，规律的聚成一块大型的黑色棉花糖。豆大般的雨点开始落下，起先只有几滴，之后越来越密集，转眼就成了倾盆大雨，但在结界中的我，身子却始终乾燥的。
  不知是因为雨，亦或是眼泪，我的眼忽地盲了，什么都看不清楚，只看见黑影还晃动着，以不正常的高速，不断的朝对方撞去，我眨了眨眼，努力将瞳孔内多馀的液体挤出，但眼前依旧模糊，我仍然分不清谁是冷玨，谁又是影。
  此时，一阵光泛过天际，接着是轰隆隆的声响，打雷了……
  我缩起身子摀住双耳，身子不停的颤抖……我最害怕打雷了。
  莫炎看见我蜷缩住自己的模样，撤去结界，心疼的将我拥入他的怀中，此时，雨也打到了我身上。好痛，就像被小颗的冰雹打到一样。
  我努力抬起头，视线仍是落在影和冷玨的方向，闪电和打雷持续交替着，每打雷一次，我的身子又都瑟缩了一下，莫炎没有说话，只是轻拍着我赤裸的背，给我安心的力量。
  忽地，一阵刺眼的光划过，比前面几次都还要强烈，亮得我睁不开眼，我反射性的将头埋向莫炎的肩头，他的手，也自动的摀住我的耳。
  「轰──」这次的雷声比以往的都还要大声，就算摀着耳，我还是可以感觉到空气在颤动，就连大地似乎也透露着恐惧。
  我紧闭着眼，一动也不敢动，有一瞬间世界似乎是寧静的，时间，彷彿停止流逝，不过，那也只是一瞬间，之后，耳里开始出现恼人的轰轰声，莫炎开始轻拍着我的背，我知道时间不曾停止。
  当耳旁的轰轰声消失，雨也停了，像是水龙头被关上了开关一样，天空不再落下任何一滴水，乌云也一片一片的飘离，一切再诡异不过。
  我睁开眼，急切的想知道冷玨怎么了，他和影到底分出胜负了没，但是，看来看去，我的视线范围内只始终只有两个人──此时正用厚实的臂膀拥着我的莫炎，和正用风刃打着身旁空地的影。
  「出来！敢跟我对抗，我不可能让你好死！」影大吼着，很明显是在朝冷玨大喊，但冷玨没有出现。
  依他身负重伤的状况看来，连让伤口痊癒都无法了，更不用说化成冷风躲起来。
  「出来！出来！出来！」影失心疯的大喊着，风刃持续往地上甩去，他的身旁出现了一阵又一阵的风暴，风越来越强劲，不断的旋成圈，将他自身围绕在内。
  风暴边境的我和莫炎抓住彼此、蜷起身子，努力让自己不会被吹走。
  黄沙遍布，生理反应自动闔上眼，我感觉自己处于龙捲风过境之地。莫炎紧抓着我，害怕一个不小心我也会从他手中消失，他已经失去冷玨了，他不想再失去我。
  风势越来越弱，刮在脸上的沙粒也愈来越细，不再那么刺痛。
  终于，风停了。
  影也消失了…… 终章 属于我们的花朵 ●给他一个爱我的机会，也给自己一个幸福的机会。 Final 属于我们的花朵(1)   舞会过后，莫炎动用了所有的人脉关係去找冷玨，可是都没有结果，冷玨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在妖界。
  有人说他被雷击中死了，也有人说是被影杀死的，传闻很多，但都逃不过一个「死」字，不过，在没看见他的尸体前，我会一直相信他只是失踪，只是找不到回家的路，只是，不知道去哪玩疯了，忘了回来。
  我一直过得很好，和平时一样的生活着，在别人眼中过得很轻松自在，早上去学校，放学后去图书馆，偶尔，在假日时还会去妖物城晃一晃，我这么做不为什么，就只是想用我自己的方法记住冷玨，总觉得这样走过每一个有关他记忆的落足点，就有可能看见他的身影。
  但，事实是，没有。
  我还是没有看见他。
  我，不常哭，不轻易流露悲伤，不让嘴角下垂，从容且镇定的面对一切，然而这样却让采筠非常不放心，她虽然没有出声，但我知道不管我去哪里，身旁总围绕的芬芳是她。
  这天下午，我又到图书馆了，习惯性的走向窗边的座位，却发现那儿早已被占据，而且，还是一对情侣，他们没有小小声的谈天，甚至连肢体上的接触都没有，就只是深情的凝望着彼此，然而，这便足以让我努力着想趋于完整的心，再次破碎。
  我缓缓得蹲下身子，抱住自己，想哭，却发现眼泪早已流尽。
  我哭不出来。
  鼻尖的芬芳在一瞬间淡却，不晓得采筠是离开了，亦或是化作原型。
  蹲在图书馆里的模样很引人注目，但现在的我无心去管旁人的眼光，我只想拼起破碎的自己。
  「小姐，你还好吗？」一个陌生男子向我伸出手，要拉我起身，但我的双脚没有多馀的力气可以撑起身体。
  我不晓得自己就这样蹲了多久，安静且无声的，所有人都只是看了我几秒后，就又回去做自己的事，我的四隻逐渐麻痺，脑中的血液因为过度的蹲姿，全流向双脚，我的头……好晕。
  在身子歪斜，脸颊贴上地板前，温柔的嗓音滑入我的耳朵，「元萱，还好吗？」伴随这着温暖烙在我的皮肤上，我缓缓回头，没有多加防备就这么被按压进莫炎的怀中。
  「我……好想他……」我扯住莫炎胸前的衣襟，终于，有了哭泣的能力。
  「我知道……」他拍着我的背，「哭吧……你忍太久了……」
  是的，我真的忍很久了。
  我一直正常的过着生活，做着和以前一模一样的事，就是不希望大家担心，但我没有想过，这样过度的压抑，反而让大家更加无法放心。
  「元萱，来住我家好吗？」
  我的思绪停摆了几秒，泪眼婆娑的望向莫炎。
  「我说，来住我家。」
  我盯着他，眨了眨眼，过多的眼泪被挤出，在脸颊上，又画出一条泪痕。
  我没有说话，莫炎也没有擅自替我决定，他将我打横抱起，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走出了图书馆，然后以一个不快也不慢，却让被他抱着的我一点也不会晃动的速度，慢步走向宿舍的方向。
  到了宿舍门口，我准备要双脚落地，但莫炎却一个转弯，走进了宿舍旁的一条巷子。
  「莫炎？」
  「来看看我为你准备的房间，如果不喜欢，我不会勉强你的。」
  莫炎的眼神虽然没有看着我，但我还是可以感觉得出他的期待，我知道，他希望我喜欢他特别为我准备的惊喜。
  到了莫炎家门口，他轻轻的放我下来，抬头一望，那是四层楼的独栋，外观的设计很西洋，有种地中海风情。
  「走，二楼。」
  我跟着莫炎走入屋内，踏着阶梯一步一步走向二楼，最后，停在一扇粉红色的门前，莫炎轻轻为我转动把手，无声的，然后门「喀」的一声，开了。
  我顺着莫炎的眼神走入房里，里头的格局和宿舍中的差不多，不过空间大了一倍，而且还有一个小门，走进去是通往我专属的更衣间，两大排的衣服分场合和顏色整齐的掛着，一些是我原本就有的衣服，更多，是莫炎新买的。
  床是双人床加大，上头摆着宿舍床上的娃娃还有枕头，棉被铺好了，床单亦然，看向窗户，窗帘是一模一样的花色，只不过换了新的，书桌上的小盆栽一个也没少，全都摆在同样的位置。
  莫炎基本上已经替我把所有的东西都搬来了，这样还问我「要不要」来住他家，好像太多馀了。
  「你……」我看着莫炎，刚哭过的面容莞尔一笑。
  「不要拒绝我，好吗？」莫炎倚着门，问。
  「为什么？」
  「我答应哥要照顾你，而且……」他有些小尷尬的搓搓鼻子，「要在这些东西搬回去或是退掉，很累。」
  我看着他，可以感觉到他做这些其实不只是因为他对冷玨的承诺，更多，是他真的想就近照顾我，过分压抑的辛元萱，实在无法让他放下心。
  我坐上床，抓过一个枕头，轻轻点了一下头。
  「谢谢，那我不吵你了。」
  他转过身，拉过门就要把门带上。
  我叫住他。
  「怎么了？」
  「这房子……哪来的？」
  莫炎双手抱胸，露出一个你不会想要听的表情，但在我的坚持下他还是把自己赚钱的方法告诉了我，一堆商业术语从我的左耳溜了进去又从右耳跑了出来，我什么也听不懂，只知道一个结论：他会炼丹药。
  貌似是将这些丹药卖去妖物城，然后就可以大赚一笔，但是他说自己赚得比同行多很多，而原因，我听不懂。
  「听不懂最好。」他拨了拨我的瀏海，微笑着，离开我的房间。 Final 属于我们的花朵(2)   住在莫炎家的日子，说无聊其实也不无聊，说有趣也不是太有趣，反正，没有去山湮学院的时间，我就窝在房间里画画，有时画风景，有时画昆虫、动物，但更多时候，我画的是冷玨。他侧过头的模样、他担心我的模样、他眼里带着温柔的模样、他拉起我的模样……脑海里，满满都是他，时间过得很快，但我和他的点点滴滴依旧彷彿昨日，每一个瞬间都还是那么清晰。
  当然，有时候我也会画莫炎，不过，通常都是因为他耍赖着要我画他。
  我问过莫炎很多次，那天，到底是什么情况，总觉得和冷玨不能答应和我在一起有关，但莫炎总是笑而不答，或是转移话题，反正，好像很不想让我知道就对了。
  于是，那成了一个祕密，弥封在密封瓶里，流放进了，只属于冷玨和莫炎的记忆海。
  日子眨眼间消失在我的眼皮底下，一年就这么过去了，我和莫炎这次都成功升上了三等妖。
  习惯依旧是习惯，传统仍然是传统，学校，又举办了舞会，而且好巧不巧和冷玨消失的那天相同，莫炎还是邀请我，而我，终于接受了他的邀约。
  也许，这样会被解释成我已经忘记冷玨，心里已经清出个空间可以接纳新的人，但我还是答应让莫炎当我的男伴，不为什么，只是因为我不是个那么狠心的人。
  莫炎对我的好，我看得一清二楚，接受了这么多他的好意，那他这么简单的一个小小请求，我为什么不答应呢？
  说不，似乎太过分了。
  所以我允诺。
  ******
  舞会那日，我穿着冷玨送我的礼服，那是我唯一的礼服，脖子上依旧戴着他送我的项鍊，穿着打扮，和那一日一模一样，连妆容也没有差多少。走出房间，莫炎早已在门外等我，他轻轻牵起我的手，将手指滑入我的指缝间，没有握紧，轻轻的像是等我同意，我没有甩开，于是，他更加用力的握住我，彷彿在确认着这真的是我的手。
  他直直的望下我，似乎和我同时想起了上次舞会的此刻，那时，冷玨还在呢……还带给我他们结为兄弟的劲爆事消息。
  莫炎温柔的拉着我走下楼，可是，在走出家门后，并没有朝舞会会场──妖王妖后家走去。
  他悠悠开口：「我们别去舞会了，我带你去个特别的地方。」
  「好。」我点点头。看着他走的方向，我大概可以猜出他要带我去哪。
  他，带我到了，冷玨失踪的地方。 Final 属于我们的花朵(3)   景色依旧，人事已非。当初，两个什么都不能做的观眾看着另外两个人上演一场武打戏，如今，戏台垮了，演员，也不知去处。
  天色还有些微亮，云朵也像被上了色，一层又一层的被渲上彩霞。
  「哥，」坐在空地上，莫炎仰望着天空，「一年了，你搞失踪也够了吧！」这时候还能开玩笑？我嘴角微扬，实在很佩服他。
  「冷玨，我还带着你送的项鍊，你看到了吗？」坐在莫炎身旁，我轻轻抚着胸前的缀饰，冰冷的触感，就像冷玨总是微冷的体温。
  我们，不断的对天空说话，一句又一句，毫不停歇，如同冷玨就坐在我们身旁一般。说到口都渴了，也没话说了，字里行间，无疑就只是想告诉冷玨「我们很好」。
  但，回应我们的，始终是比寂静更寂静的寂静。
  「哥，我可以抢走他吗？」忽地，莫炎问了句。
  我转过头看他，但他的表情很认真，不是在开玩笑。
  不过，现实就是现实，失踪的冷玨，并没有因为莫炎的提问就突然出现。「你不回答我就当你说可以了。」得不到回应的他，竟是自个儿下了这样的结论。
  「莫炎，你？」我不知道要说什么，他到底想干嘛？
  「元萱……」他轻轻握起我的手，深情款款的看着我，「我想正式的向你告白一次。」
  我想伸手摀住耳朵，我想跟他说我不想听，可是我的手被他拉住了，而他，不等我同意就先开口了。
  「我喜欢你，」他说的是那样的慎重，我的心跳，错觉似的开始加速，「我们试着交往看看好不好？」他加重了手的力道，当作询问。
  看着莫炎，他眼里的温柔毫无止境，他的深情，见不了底，我的拒绝，那些话，说不出口。我怎么能伤害一直对我这么好的他？
  我轻轻眨了眨眼，看着他的手轻轻抚上了我胸前的项鍊，他闭起眼，我看着烟雾似的妖气在我胸前聚集，凝聚再凝聚，然后，在一瞬间散开。
  莫炎睁开眼，收回手。
  仔细一望，项鍊上不再只有冷玨送的结晶，还有一颗特别的珠子，那是莫炎的礼物。透明的珠子里头有着东西在燃烧着，一闪一闪的，让平凡无奇的珠子顿时变的耀眼，凝神细看，是永不熄灭的小火正努力的散播光亮。
  我轻抚着珠子，感受着因为火而传来的温暖，莫炎的声音再次进入我的耳中，「就像我不会要你拿下项鍊一样，我也不会逼你忘掉哥，可是，就像现在你的项鍊上同时有我们俩的礼物，我希望在你心中，也可以有我。」
  我紧抿着唇，没有说话，眼里还是那小火在努力燃烧的样子，突然觉得，他好像莫炎，总是在我身旁努力绽放自己的光芒，努力做我最坚强的依靠，不离不弃，永远不会消失。
  「我们，试着交往看看，好不好？」他又问了一次，他的表情让我觉得，就算我现在说不好，他还是不会离我而去，他会一直问，一直对我好，直到我点头的那一天，他都还会一直这样，不会因为拥有了，就让那份关心减少。
  这就是他，这就是，我所认识的莫炎。
  闔上眼，莫炎知道我在思考，他静静的没有说话，让我把思绪理清楚。我想了很多，想着他带我去看星星；想着他为我邀了冷玨加入小队；想着他，一直照顾我，即便知道我喜欢的不是他也依然，想着……头脑里全都是莫炎，而几乎每一件事，都和他对我的好有关。
  张开眼，我想答案已经很清楚了，我该给我们机会。给他一个爱我的机会，也给自己一个幸福的机会。
  我轻点头。
  「谢谢。」莫炎笑着把我揽向他的怀中，在我耳边低语，「我会用双倍的爱对你好，哥的爱、我的爱……让你幸福到捨不得推开我。」他的热气瓣随话语，烧的我耳朵红红的。
  「你什么时候那么噁心了啊？」我戳戳他的腰。
  「现在。我只对我的女朋友噁心。」莫炎的笑很温暖，我想，就是这样的他，让我全身都再次活了起来，若没有他，我可能到现在都如同行尸走肉，无法好好生活。
  「嗯。」我也笑了，让全身放松，把他当成床铺好好休息，而他厚实有力的臂膀也没有让我失望，稳稳的环住我，真的，就像一张五星级的大床。
  微风拂过，我的手轻轻在地上一抚，一株花冒了出来，和之前栽种在湖中的那朵一样，黄色的心，连着水滴型的花瓣，由细端的蓝，化成紫，然后在盾端化作红。蓝的部分带了点紫，不再那么冷；红的部分也带了点紫，不会过热。冷热调和，就像莫炎和冷玨的综合。也许怪异，也许奇特，但这就是我的巧思加上大自然的杰作。
  它，会变成独一无二。
  要让它变成永恆，首先，就得取个名称，我想，我会叫他「蔓茉莉」，不是因为它长得很像茉莉花，而是它代表着「memory」。
  往后，每一年的今日，我都会来这里植一株花，一朵一朵都代表着我和莫炎的等待，还有，我们从没有忘记过的回忆，也许，等冷玨回来时，这里已经成为了一片花海，随风摆盪的花朵，将如同回忆之海浪一波波，不断涌现。
  数万朵的蔓茉莉，是迎接归人最美丽的长廊。 过去式 兄弟   莫炎才刚走出家门，就被挡住了路，仔细一看，是冷玨，身穿黑色西装的他，真的不是普通的帅，难怪有那么多女生为他神魂颠倒。
  「有事吗？」虽然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但还是得意思意思的问一下。
  「元萱跟我告白了。」
  「所以呢？」莫炎轻描淡写的问着。他装做不在乎，但其实心中比谁都更急切的想知道他的答案。
  「我看得出来你也喜欢她。」冷玨没有回答他的话。
  是来警告的吗？莫炎猜测。原来冷玨也这么没有安全感。「我不会……」莫炎正想开口告诉他他不是那种人，但，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打断了。
  「我有件事拜託你，关于，元萱的事……」
  「蛤？」莫炎越来越不清楚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了。
  「我只信的过你，拜託了。」冷玨说的很诚恳，还加上弯腰九十度，这是莫炎从来没有看过的他。
  「好好好，我答应就是，快说什么事吧！」
  冷玨点了点头，并且把有关影的事全告诉了莫炎，虽然，莫炎不认识影，却也明白此事非同小可。一个族群里不可能没有领导者，更何况是整个妖界。若让影行动成功，妖界一定会陷入一阵子的混乱。
  「不过，这和元萱有什么关係？」莫炎关注的问题，始终有些奇怪。
  冷玨苦笑着点头，「就算赔上性命，我也不会让这一切发生，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帮我照顾元萱，不要让影伤害到她。」
  「你自己的女人，你自己处理。」莫炎撇过头，不答应，他知道元萱也不会答应的。
  「莫炎，」冷玨的脸上出现了前所谓有的严肃，「为了元萱，我会尽量让自己活下来，但对方是五等妖，我没有把握……」他紧握着拳，忿恨自己的无能，如果他强一点，如果他厉害一点，一切，也不会那么难应付，「如果舞会结束后，我没有回来，替我照顾她，不要让她做傻事。」这里的她，指的无疑是元萱。
  冷玨不知道元萱喜欢自己到怎么样的程度，所以也不清楚自己口中的猜测会不会发生，但故事中很常看到女主角在男主角死后轻生，他不想要最后是这样的结果。
  「我没有把握……我不知道……」
  「我相信你，兄弟。」冷玨拍拍莫炎的肩，勉强算是逼迫他接受了。
  「兄、兄弟？！」莫炎睁圆的眼，他没有想过自己有天会被冷玨称做兄弟。
  「兄弟。」冷玨又復述了一次，让莫炎明白这不是幻听。「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冷玨搔了搔耳，露出了莫炎从没看过的不自在，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我们，还可以结拜。」
  「结拜？！」莫炎的惊讶值又上升了一些。
  「你不要就算了。」没有马上被答应，冷玨认为自己被拒绝了，他的高傲让他觉得自己挺没面子的，他冷下脸，转过身就要往元萱家去。
  「欸！」莫炎知道他误会了，想喊住他解释，但冷玨根本不给他机会。
  「哥！」他换了个叫法。
  冷玨停下脚步。
  「你比我厉害，所以你是哥哥。」
  冷玨缓缓回头，辨识着莫炎忽然补上这声叫喊的用意。
  「哥。」莫炎又喊了一声。
  轻轻的，冷玨的嘴角向上勾起。
  莫炎一怔，在心中把微笑的冷玨和妖孽画上等号，如果他更常这样笑的话，可能，喜欢他的粉丝会从女性族群扩散到男性族群了…… 未来式 穿越   悠悠转醒，睁开眼后，一切是那样的陌生，不是身处于和影的缠斗，也不是在家里，更不是在舞会中，不过，房间里的摆置、色调，莫名的令人安心。
  冷玨坐起身子，感觉手臂一阵疼痛，低头看去，手上的伤口早包上了绷带，身上的西装也被换下，套上了t恤和短裤，摸摸脸，右颊上的伤口似乎也上过药了。
  「终于醒了。」身旁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东方面孔，但说的口音却不太顺耳，他拿下眼镜，闔上书，递了个水杯给冷玨。
  「谢谢。」冷玨啜饮了一口，斜眼瞄到，咖啡色的书背镶上的是金色的英文字母。
  「你睡很多天了。」男子清澈的眼直直的盯着他。
  「嗯。」看来，这男子话也不多，个性应该和冷玨很像。
  「住哪？等等开车载你回去。」男子站起身俯视着冷玨。
  「开车？」听着男子的话，冷玨有些困惑，再一次扫视整个空间，忽地，他觉得这里的气味怪怪的。像是想起了什么，但他不确定……「你是人类？」如果是，一切都说得通了。
  男子给了他一个别开玩笑的神情，「你不是吗？」
  「我不是。」冷玨老实的回答，他知道，如果他想回去，说谎没有任何意义。
  男子看着他，似乎是想弄清楚他有没有在说笑，但冷玨的表情很认真。「怎么让我相信你？」男子又重新坐了下来，带起眼镜，咖啡色的瞳孔透过镜片还是盯着冷玨看，彷彿能看破一切谎言。
  冷玨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水杯，里头，还有三分之一的水，他用双手握好杯子，开始让水降温，一度一度的下降，由表面开始，水也一点一点的结冰了。
  「你！」男子的脸，开始有些不同。
  平静开始崩坏。
  冷玨怕这样的证明还不够，又让房间内的气温下降，明明外面是高温三十几度，正值夏天，但里头，却是宛如春天般的宜人。
  「好了，够了，你到底是什么东西？」男子看着冷玨问，很明显是故作镇定。
  「我不是人，」冷玨也只能说这么多，「但我也不是怪物，我不会伤害你。」
  男子瞥了他一眼，觉得那是废话，有谁会在自己头上写着「我是怪物」或是「我会伤害人，远离我」。
  「我没有地方可以去，可以住下来吗？」虽然知道初次见面就提出这样的要求很无理，但冷玨还是问了，就算知道会被拒绝，他还是得问，因为，他真的没有地方可以去。
  问，也许会被接纳；不问，一点机会都没有。
  「我是大学教授，很忙的，没有时间照顾你。」
  「我可以照顾自己，还有，我可以当你的助理。我只是需要一个地方住。」冷玨说的很真诚，也提出他现下所能想到最好的条件，这谈判，他非成功不可。
  男子看着他，虽然对他的真实身分感到恐惧，但此时，冷玨就像个无家可归的年轻人，面对这样的他，他狠不下心，终究还是点头了。「助理的薪水就拿来付租金，没问题吧？」
  冷玨比了个ok，接着伸出食指，「我可以有一个请求吗？」
  男子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不要告诉别人我的事。」
  「这当然。」男子站起身子，将刚才在看的书夹在手上，走出房间时，丢出一句话，「你多休息吧！」然后，闔上门。
  男子离开后，冷玨坐在床上开始发呆。
  眼前的一切在在证明着他穿越到人界了，但他没有像穿越小说中写得一样，失去所有的记忆，他还知道他叫冷玨，是一位冰妖，而且还是二等妖，甚至，他还记得自己是山湮学院的学生，当然，他也没有忘记莫炎和元萱。
  冷玨努力回想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记忆模模糊糊的，他只记得他和影正打斗着，然后天气开始变得诡异，之后有一道雷击中他，眼前跟着陷入黑暗……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他不清楚，他只知道，当他醒来时，就在这个房间里了。
  现下推测，这应该是个客房，但现在，却是他唯一的容身之处。
  闔上眼，再次躺回床上，脑海里满满都是元萱的模样……她笑起来时上扬的嘴角、像新月的弯弯眉毛；她生气时撇过头的侧脸；她穿着礼服时，天啊！根本是仙女下凡……
  现在，她还好吗？莫炎有好好照顾她吗？
  来到这里，冷玨一切都无所谓了，只要能好好活着就好。
  但，如果，能够回去的话，更好…… 后记：其实是个错误？！   老实说，《最后的选择》真的真的，是个美丽的错误。
  一开始，并没有在原创网办帐号，只是常常会去逛逛，然后找故事来看。
  有一天，就这么被我发现了徵文的消息，又刚好那时会考考完，间间没事，就开起了我和这个故事的渊源。
  然而，老实说，一开始我并没有注意到是徵「奇幻文」，想说写篇小说就ok了，那当然是写我最擅长的爱情文艺啊！
  于是，在总是看影片的课堂上，我快速拟好了草案，决定回家后不打完楔子和第一章不罢休，结果，回到家打开原创网，准备按下「我要参赛」时，这才发现是要徵奇幻文。
  顿时晴天霹靂。
  起初的草案很简单，就是三角恋，但是要如何把三角恋和奇幻的元素结合，可是费了我好大一番心力，然后，我想起了北风和太阳的故事，对立的性质这个灵感进入我的脑海。
  所以出现了温暖的莫炎，还有冷淡的冷玨这两个角色。
  再来我又想该怎么把他们串起来呢？
  于是辛元萱出现了。我想起了各个季节都会有不同的植物生长。
  在写这个故事时，其实一开始我很挫折，感觉看的人不多，虽然自己很用心去构思，但好像喜欢的人很少。
  好几次，都很想放弃，但最后，我还是继续写下去，我总是说服着自己写作风格人人喜欢的都不同，自己写的开心，写的快乐就好了，然后，我收到了第一颗珠珠。
  百鬼夜行的珠珠。
  一瞬间，我又有了写下去的动力，而在那之后也越来愈多人看这个故事，让我无时无刻都在想到底该把元萱交给谁呢？
  最后，偷偷说个小秘密，因为《最后的选择》中的男主角一个是火一个是冰，起初我将故事命为《冰火》，结果被我的朋友抗议了老半天。
  有人说像什么「冰火五重天」？(好像是某个年代久远的电视剧。)
  也有人说像是在介绍酒。(小七里头冒似有在卖。)
  所以，我只好又改名。
  但，《最后的选择》被我这么定了，竟然又被嫌：「你也太白话了吧......」真的是让我很伤脑筋。
  ok，总而言之，这个故事就叫《最后的选择》不会再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