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意勾引(1V1 H)》
第1章
《明明是影帝蹭我热度[娱乐圈] 》作者:珘宁【完结+番外】
文案:
男团turquoise,出道即巅峰。谁知公演途中遭车祸,队长兼门面的程椋不幸右腿骨折。
养好伤后,程椋几乎糊到努力跻身都排不到十八线。好不容易接到新工作,是给影帝送火炬。
可影帝……是他拼死在车祸中保护的前队友,万松岩。
在得知万松岩退队留学后,程椋一口气拉黑了他全部联系方式。
信誓旦旦宣布他们永远不可能再见面的程椋,一周后出现在了节目后台。
……主要是迫于金钱压力。
然而后台的乌龙,使得程椋受到势利的工作人员的围攻。
一贯伶牙俐齿的程椋不会甘愿做受气包。当然他也只是虚张声势:
“知道你们的贵宾万松岩,和我是什么关系吗?”
尚不等工作人员答复,万松岩出现在程椋身后。
“我们是什么关系?”
后台偏远角落,万松岩为他们分别的五年画上句号。
被壁咚的程椋,不会想到真正审判他的是:
“就是你到处说我暗恋你?”
程椋:“那什么,我没关麦……”
-
永远都在大起大落的程椋,翻红只在朝夕之间。
相比而言,万松岩的成名之路只有“大起”二字。
演员万松岩,上学时是年级第一,拍电影也是影帝。
二十二岁名利双收。
如此完美的人物,在众人眼里,属于他的大落是和程椋捆绑营业,美其名曰“世态岩椋”。
然而看似失误,实则蓄谋已久。
-
再后来。
一线流量小生程椋,最出名的作品居然是和万松岩的拉郎剪辑。
坐不住的对家,纷纷买了抹黑他演出划水的热搜黑他。
划水的标签最难消除。
程椋一气之下报名蒙面舞蹈综艺,意图证明自己的实力。
一路过五关斩六将,他布偶猫头套的身份被大众一致看好。
然而依旧遭到了新对家的抹黑。
#中途换人
有心之人放大了舞蹈与采访时的蝴蝶骨对比,意在诬陷程椋请了替身。
公开身份澄清只会加深德不配位的营销咖标签,忍气吞声又会无辜退赛。
节目组也无可奈何。
程椋进退两难之时,万松岩不顾娱乐圈的人情世故,兀自下了场。
“没换人。”
“他蝴蝶骨是什么样子,我还是清楚的。”
舆论扭转后,得以继续比赛的程椋,更加没日夜的加训。若非蒙面综艺,简直是可以买个热搜夸敬业的程度。
决赛夜里,程椋以实力服人后,摘下面具四处致谢。
众网友:为什么万松岩会知道程椋的蝴蝶骨?
众网友:磕到真的了?
【口是心非傲娇猫猫受x腹黑深情bking忠犬攻】
———
世态岩椋是真的!
【1v1,he,年下,双初恋】
【无原型,请勿代入】
1.cp程椋x万松岩。程椋受,万松岩攻。年龄差五岁,年下攻。架空娱乐圈
2.看文图一乐,不必太较真。
内容标签: 年下破镜重圆 娱乐圈 成长 暗恋
搜索关键字:主角:程椋,万松岩 ┃ 配角:vb@珘宁 ┃ 其它:下一本《少爷又去装金丝雀了[民国]》
一句话简介:世态岩椋是真的!
立意:坚持就是胜利
第1章 沉默
#万松岩回国
#万松岩戛纳影帝
#万松岩智性恋天花板
#万松岩别人的二十一岁
合上手机是城中村发霉的墙体,顺着小广告一路向上,四楼唯一一扇生了锈的铁门,是新搬的组合宿舍。
程椋的挎包太大,懒得从里面摸钥匙。他想给里面的人发消息,叫他们来开门。
结果手机解锁之后,看到的除了万松岩还是万松岩。关闭一切软件,还会有弹窗阴魂不散地跳出来。
多看一秒手机就会窒息的程椋,决定自食其力。他把手机滑进包里,寻出钥匙开了门。
进门后拖把扫把交叉着倒在地板上打架,似是在迎接他。罪魁祸首——他们的猫躺在簸箕里睡得舒服,队友兼室友赖在沙发上不肯动。
队友其一说:“早知道出道就是混吃等死,还不如回老家当街舞老师。”
其二说:“教小孩有什么前途,哥几个集资去商场开个舞室。”
很难想象这是艺人的宿舍。好比四粒珍珠坠进垃圾箱,一切的一切都恶劣。
但程椋愿意承认的明珠只有自己。他皱着眉头,环顾四周,得出一个掷地有声的结论——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老大,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开舞室!”
队友冒出一个头,迅速被另一个人的长脚按下去。沙发后传来一阵咬牙切齿的气声:“都不知道他腿伤痊愈成什么样,和他提跳舞干什么……”
程椋俯身抓猫的后颈,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生了长脚的一人特地仰卧起坐,头顶探过沙发,看到程椋背着身子和猫打起架,才相信刚刚是雁过无痕。他重新躺回去,小声教训队友:“这是老大的心结,那么久了还不知道。”
队友似懂非懂,也直起身看程椋的后脑勺,躺下后再没说舞室。
第2章
五年前程椋作为队长带领turquoise出道,五人男团红极一时。
谁知盛极必衰,或是大起大落对他们而言更为合适。出道不满半年,公演途中不幸遭遇车祸。
那时程椋为了保护队友,自己挡在前面,断了左腿,伤得最重。等他静养一年恢复元气,再度投身工作后,不说重返巅峰了,报出他的名字还有人知道,就已经是天大的惊喜。
turquoise也没法逃脱,早就被娱乐圈新陈代谢掉。
——但是有人平步青云。
队内的老幺成员万松岩,侥幸在车祸里有程椋为他做盾牌,毫发未损;当程椋还在急救室时,他钻合约的空子与公司解约,回国外风光开启他的下一段学业。
甚至他在偶然间拍几部电影,居然得了影帝。毕业后选择回国发展的万松岩,可谓风光无限。
被万松岩阴霾笼罩的四人组turquoise,五年来死水般毫无波澜。面对无形的幽灵做不到忍气吞声的程椋,平时自然没少骂万松岩。
而为图安慰程椋的队友,纷纷帮腔作势。他们自发性约法三章,即作为turquoise禁忌的万松岩,平时谁都要装作不认识他,最好当这个人根本不是在他们团里出道的。
今天是万松岩不知道第几次称霸热搜的日子——可晦气的事情不单只一件。此时有人敲门,力道大的要隔着门把铁锈都剥下来。
以为是房东催租的程椋,收拾完工具和猫,做好挨骂的准备开了门。
谁知道是经纪人叶哥。
叶哥的到来无疑为程椋带来些许宽慰,至少不用如同见到房东般胆战心惊。
比上个月见到又胖了圈的叶哥,见到程椋后眼睛笑得睁不开。他手上提着糕点都来不及放下,就给了程椋大大的拥抱:“好孩子,还知道来开门!”
害怕被礼盒结实包装硌伤的程椋,使劲往叶哥怀里拱,貌似很亲昵;拥抱结束后程椋去冰箱放糕点,叶哥则蹲下逗猫:“傻猫,你也胖了!”
这期间,其他三个队友纷纷从沙发上起来,十分讲究排场,站成一排给叶哥问好。
“行了,本事没有,花头挺透。我来是有正事的。天大的喜讯!知道是什么不?”叶哥坐到餐桌旁,神秘兮兮地开口,“接到工作了。”
三人纷纷凑上前,叶哥摆摆手指头:“人家单独要程椋,跟你们没关系。”
三人起哄一声,天女散花般回到自己的专属位置:“老大得请客。”
叶哥五官挤在一起:“就那么点出息!”招呼程椋小跑过来。
未知前因后果的程椋,迷茫地在叶哥面前立定。turquoise是完颜团的传说一直在江湖上流传,无论他们糊成什么样,但凡有比美活动,都会被提出来说一遍。
程椋则是其中门面。
他的貌美程度可想而知——叶哥坐的低,光是看人家俩鼻孔都觉得赏心悦目。
但程椋被看的头皮发麻,干脆一会看看天花板,一会看看灯;好不容易等到叶哥要详谈的指令,如释重负地进了卧室。
从背包里抽出一本文件夹的叶哥神秘兮兮地微笑,接过合同的程椋依然迷茫。不知是万松岩的文字地狱后遗症抑或其他,字好像有魔力似的在纸上纷飞,就是凑不出一句话。
可怜的叶哥本来觉得程椋单凭一张脸,去哪里都吃得开,签了自家公司算屈才,要是换个团队立马能红。
等他怜爱之心加重十二分,回头看到程椋二十分钟了还在看第一页,立刻收回了先前的所有情感。
“祖宗啊,我给你读……”
综艺《以书会友》是省台最近推出的慢综。简单来说是由艺人带头阅读指定书目,再分享感悟。等节目播出后的直播环节,与网友现场交流。从而起到召观众一起看书的作用。
播了几期反响不错,全民阅读其乐融融。最后一期主办方想做点花样收尾,评选出本季表现、人气皆最佳的艺人为“书的朋友”。
正好缺一个颁奖的火炬手。叶哥好不容易抢到通告,第一时间送到turquoise的集体宿舍。
轮到程椋大呼小叫:“你给我接的什么疯子综艺,我最讨厌读书!”
叶哥安抚他说:“没叫你去读书,你是给嘉宾送火炬的。刷脸,增加点热度。”
知名赔钱男团turquoise唯一有先见之明的一点,是一口气和娱乐公司签了八年。公司赚钱在头半年,剩下都亏钱。
如今距离合同到期还剩三年,turquoise想继续靠公司养,公司未必。趁着成员还年轻,能赚回点本钱是一点。
为他们接的工作不爱惜羽毛到乱投医的地步,就算有在相亲节目被三十个女嘉宾拒绝的机会,都巴不得送他们去。读书慢综已经是目前阶段最好的归宿了。
话虽如此,程椋签字的手仍悬在半空。
——嘉宾栏里有万松岩。
一看到万松岩三个字,像道具触发开关或是泄洪按钮,什么都往上涌。
记忆回溯到五年前,那时的程椋少年意气风发,敢抛下学业出道。专辑发售的万人空巷令程椋记忆犹新,谁知道五年后剩下一地鸡毛。还要如获至宝似的对待镜头里出现几秒钟的火炬手。
“我不去了。”程椋轻声说,“我不想见万松岩。”
早有料到在先的叶哥,表现出了不亚于女儿考了倒数第一的痛心疾首:“这个月房租还没交,下个月房东要涨价,再找便宜的房子就在h市外了。”
第3章
他说:“先把骨气放一放,赚到钱再说。”
沉默地掰着笔盖的程椋看上去心事重重。叶哥知道他在想什么,伸手揉他的头:“你形象气质那么好,就缺知名度。我们多去刷几个脸,不出半年你绝对能翻红,到时候外星人都坐飞船来跟你表白。不缺万松岩一个的。”
那时程椋静养半年,腿伤勉强恢复。避免刺激他的公司才着手和他讲起最大的变化,即万松岩退队,去海外念书了。
“万松岩绝对暗恋我。”
面对口出狂言的程椋,公司同事面面相觑。但程椋持续性地答非所问,“否则他跑什么?”
当回到公司的员工们,胆战心惊地将这件事情报告给副总,意图扭转方向盘至黑红路线时,那位不苟言笑的副总难得出口成脏:“程椋的脑子长在他的膝盖骨上吗?”
他得出结论:“程椋疯啦。”
亏于队友的添油加醋,这件事情在几年后才得到应有的热度。可惜turquoise开始持续性地走下坡路,无法掀起波澜,否则也算个爆炸新闻。
说出去人家堂堂影帝暗恋十八线糊咖,真不怕被笑掉大牙。
程椋也明白这个道理,闭着眼睛在纸上乱画一气,同意先去节目组面试。
嗅出不会饿死气息的门外三人不再偷听。他们安下心,结伴回到客厅。
“我还是没懂,为什么说断腿是老大的心结?”
两人眼神交换一阵,机灵点的队友开口:“笨!让你腿断一次你开不开心?再说老大腿断的时候,万松岩不是回去读书了吗。不然老大怎么会说万松岩暗恋他。”
“老大不是自己辟谣说是气话吗,万松岩真暗恋他?”
“谁知道,不然怎么说是心结呢……”
*
第二天一大早,程椋跑到电视台门口,比叶哥定的时间早半个多钟头。
由于队友经营自媒体且成果不错的缘故,有大批服装商拜托他穿上自己的品牌。家里衣服多到专门开辟了一件房间。程椋偶尔去顺几件,顺到今天,从头到脚属于自己的只有一双鞋。
睡眼朦胧的叶哥看见程椋,眼前一亮:“这不是小洪的衣服吗?”
他绕着程椋打转几圈,啧啧赞叹:“这衣服被你一穿显得特贵,我就说你长了一副巨星像!”
经不住夸的程椋翘高了尾巴:“毕竟时尚归根结底还看脸。”
叶哥灭他的气焰:“这种话和我说说就行,等下面试还是谦虚点,别什么都往外讲。当心人家不要你。”
面试在八楼,叶哥认定程椋有独自上楼的本事,放他一人坐电梯,自己在门口接电话。
省台的电梯先进到超乎想象。习惯于爬楼梯的程椋,居然摁不出楼层。他自己瞎琢磨,不知道碰到哪,上到一半的电梯重新降回一楼。
门又开了,门外孤零零杵着位一身黑的人。程椋先是看到他的腰际。看到一条质感上乘的好皮带,皮带扣旁低调的嵌着一枚金属商标。往下是挺阔的西装裤管,再是轻微压痕的皮鞋。
嫌弃那人无趣打扮的程椋,目光从他的皮鞋尖跳跃至自己的鞋尖,认为自己的选品眼光更胜一筹。
直到电梯显示屏组装出一个数字八,由于去往同一楼层的巧合,程椋勉强拉回了对于不会打扮男的一丝好感。
然后不会打扮男礼貌地与程椋各占电梯一角。独属于程椋的愉快空气并没有保持太久。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程椋头顶响起:“好久不见。”
程椋不会忘掉的。
越过那人同样无聊的领带和衬衫口,同样是一张令程椋刻骨铭心的脸。
是万松岩。
万松岩回来了。与二十一岁的程椋同样神采飞扬的万松岩,此时西装板正。他的鼻梁上架着副金丝边眼镜,个头看着比五年前高出不少。
已然被时间推向二十六岁程椋,设想过未来一万种的可能性,设想过自己最悲伤的结局,未曾设想过他会与万松岩再次相遇。
无奈程椋现在生了根面试的软肋,他居然害怕得罪万松岩会导致自己丢了工作。什么都不敢讲的程椋,装作云淡风轻,实则闷闷地说:“哦。”
万松岩微笑点头。
程椋作战结束后方才想到更优解,因此懊悔不已。倘使他演技精湛,表现出认不出万松岩,就不用和现在一样窘迫。
毕竟一别五年。
终于感受出自由如此可贵的程椋,全身心期待着电梯门的大开。可是越到关键点越容易节外生枝——电梯上升到六楼时狂震不已,上升到七楼时直接罢工,没有再动弹的迹象。显示屏上的数字依旧指向“七”,门却迟迟不开。
接着电梯停止运作,但没有下坠的倾向。
为图避免见到万松岩,程椋把自己封闭在角落,担任起了求救的工作。他摁响呼叫键后,广播里的工作人员说此故障很常见,一个月里已经发生过三遍,请他们稍等片刻时间,新的电梯下周起就开始更换。
死寂。
沉默扼着程椋的咽喉,沉默剖开程椋的回忆。
静到电梯的零件拆分构造出五年前的车祸。预知前因后果,知晓即将遭到飞来横祸的程椋,此时变作孤身一人。岁月和失意磨平了他的利爪,他全然丧失了保护他人的能力,只有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灾难如约而至——下一秒万松岩叫了他的名字。
第4章
“程椋。”万松岩说,“好久不见。”
长达五秒钟的间隙,四秒钟里程椋祈祷电梯快点动。
“我们之间是有误会的。”万松岩又说。
剩下的零点七秒,程椋思考见到当红艺人说脏话还被监控记录下,会是什么后果;零点二秒,他想的是常驻嘉宾咖位大点,能不能够指定某个无关紧要火炬手的去留。
最后零点一秒,思绪不知道为什么飘到尚且还是高中生的万松岩。
那时万松岩个头和他差不了太多,穿个鞋谁比谁高的铁定律就能打破——万松岩啊!万松岩。老是莫名其妙想到万松岩,难怪一回神从顶流掉到十八线。
虚幻的万松岩与现实的形象重叠。程椋回头发现,昔日的青涩在万松岩身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那位为世人所赞颂的影帝,在程椋的眼里毫无魅力。哪怕万松岩散布的全是至理名言,哪怕他道出世界的真谛——哪怕他确切预知了下一期的彩票头等奖号码。
程椋都希望他可以永远消失在自己面前;或者随风而去,羽化登仙。
程椋不想收到任何关于万松岩的讯息。
万松岩却不依不饶:“来谈谈我们之间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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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预收文《少爷又去装金丝雀了》文案,恳请各位老板点点收藏,感谢^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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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睚眦必报白切黑美人受x玩世不恭黑切白忠犬攻】
海浪把浑身是伤的年轻人推上岸边。
好心的布店夫妻接纳了年轻人,留他在店里做工。
面对旁人的关心,年轻人只说:“我叫做俞平。”
“我是逃过来的。”
谁知俞平来布店不足一月,镇上地头蛇麻家派人抄了布店。
帮麻家做生意的布店大公子,卷走钱货无影无踪。欠款之巨额,卖了布店也还不清。
麻家最为英俊的麻五爷,麻霆君,一脚踹开了布店大门。
“子债父偿,想好怎么赔了没?”
为报夫妻收留之恩,俞平甘愿以身抵债。
“我愿意跟您走。”
他说,“我给五爷当牛做马。”
俞平的赤诚却换来麻霆君的冷嘲热讽:
“你值几个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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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镇最富盛名的,当属麻五爷麻霆君。
麻霆君年方二一,断绝七情六欲,一心想把自家生意做大到枢城。
那时叱咤枢城的谈家,此时正在度他们最大的难关。小少爷谈凭玉莫名失踪,其背后疑云密布。
整座枢城笼罩着谈家的黑色恐怖中,甚至百里之外的香镇,都追赶上这次时髦。
做了无数努力,终于意识到白费功夫的麻霆君,掉头把目光盯上了布店的小伙计。
凭玉,俞平。
……也算一段孽缘。
向来都是上天摘星揽月的麻霆君,终于发现俞平胜过千金。只是他的努力始终白费。
俞平不买他的账:
“我一文钱都不值,五爷何苦在我身上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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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
枢城新生的银行行长麻霆君,总是与一句改编后的谚语甩不开关系。
——赔了男夫人又折狗。
与爱犬一齐消失的俞平,凶多吉少。
这位青年才俊的银行行长,却发自真心想为他守寡。
情场失意,商场也不得意的麻霆君,为了填补银行的空缺,无奈之下向谈家借钱。
可是他还不上钱。
那时谈家的打手包围了麻霆君下榻的旅店。自以为在劫难逃的麻霆君,却等来一句:
“要不要看看我是谁?”
民国架空背景+1v1双初恋+he+掉马文学
第2章 火炬
谁和你是“我们”!自己在国外逍遥五年可没想过“我们”!
这位虚伪的精英正迎接着程椋。拥有奇特本领的万松岩,说出来的每个字都能让他感到厌恶。但是万松岩无视程椋面露不悦,依旧抖落着他的傲慢:“你愿意和我找个咖啡厅解决我们的问题吗?”
程椋并未作答。新仇旧怨在他身上一起发作,程椋做好丢掉饭碗的心理准备,认为没什么比痛快骂他几句更重要了。
他低声诅咒道:“斯文败类。”
未等程椋结束他的脉唱,电梯门迅速敞开。一脸焦急的叶哥出现在门口。在他身后则是万松岩的经纪人团队,个个看上去才高八斗,天庭饱满。
“我以为再也见不着你啦,祖宗!”叶哥絮絮叨叨,一把将程椋往外揽。
程椋被叶哥老鸡护崽似的护在羽翼之下时,眼神死死拽着为首的高挑女性不放。
高挑女性是万松岩的经纪人,程椋认识她是在地铁中声音外放的访谈。那时没带耳机出门的程椋,曾饱受她高谈阔论万松岩之苦。
看上去无心恋战的叶哥则赔着笑脸开路。他带程椋随便找了个角落的楼梯间,关上大门,开口便是:“你没和他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程椋没说奇怪的话是因为时间不允许。但是此刻他是大义凛然的:“我能和他说什么奇怪话?我根本不想看到他。”
“那就行。我知道你一直脾气差,可咱现在条件不好,你脾气差叫耍小牌,小牌怎么耍啊?人牌桌都给你掀了。”
第5章
叶哥松了口气,“不得罪人好。我们简简单单把工作接下,简简单单把工资拿到手,至少下个月有地方住。”
被迫中止的交锋在程椋脑海中重现,他跳跃至另一时空与虚拟的万松岩搏斗。没有办法模拟出万松岩丑态的程椋与自己交了个平手,随即他的视线转而至叶哥的头顶。
人到中年的叶哥,还保留一头茂密秀发,顶对方经纪人团队里的两头。程椋把它当成评判胜负的标准,就当己方精神胜利。
叶哥还是不放心。他紧张地回头看程椋:“他知道你到处造他谣吗?”
没有人把“万松岩暗恋程椋”这件事情当真,大多都当作茶余饭后的笑料。好歹与两人都有接触的叶哥却放不下心,生怕他们以前相处时的随口之言,成了蝴蝶扇动的第一次翅膀,酿造出不可避免的龙卷风。
要知道五年前万松岩嫩得刚抽条,遇上程椋这个活色生香的,心怎么跳的还真不一定。
再加上万松岩迄今为止零绯闻,营销号捕风捉影,颇有些他为了某人守寡的意思。
程椋不高兴了:“什么叫做到处造谣,我的格调这样低吗?”
叶哥说:“你不要得罪他。”
他说:“他走他的阳关道,我们上我们的独木桥。哥想办法给你多接几个综艺,你运气好还能小红一把。”
程椋撇嘴道:“谁在乎他。”
叶哥依旧不放心,但只能说好,相信,一定,我们程椋最棒。他们去八楼面试,介于前车之鉴,没重新摁电梯,找了个紧急出口向上爬了一楼。
走楼梯的时间,叶哥不肯休息,和程椋复习重点之这是有关于阅读的综艺,肯定要考你最近读什么书。千万别一上来就暴露短板,坦言自己是为了不念书才进的娱乐圈。
完全把叶哥的教诲当作耳旁风的程椋,答应得毫无诚意。叶哥知道他什么秉性,假扮面试官问他有没有阅读的习惯?程椋答道:“每天晚上都看书,阅读是我的生命。”
觉得自己被“阅读是我的生命”骂了一顿叶哥实打实地生气,他知道程椋宁可腿再断一次也不愿意踏足关于学校的一切。
但程椋确实答了个正经答案;叶哥不好发作,只说:“我宁可相信你的生命是骂人。”
程椋说:“你不要危言耸听。”
等进了面试的会议室,程椋才体会出一点紧张。
偌大的玻璃房间,亮到刺眼的白炽灯。面试官坐成一排,程椋坐在他们对面,像棋盘上进了对手布局的孤兵。
居中的面试官打量他再三,看上去很满意:“大帅哥,要是没选上你,一定是怕你艳压嘉宾。”
他说:“开始你的自我介绍吧。”
姓名程椋,男团turquoise的队长,代表作团是出道专辑《珠宝盒》,近五年没有活动,都在养伤。
面试官重复:“养伤?”
程椋说:“我被车撞过,腿骨折了。”总不能说一直都接不到工作,只好在宿舍里打游戏。
毫不走心安慰完程椋的面试官,按部就班他的流程:“和你一起竞争火炬手的有几个网红。我们实话实说,他们的知名度远高于你,期望的待遇也比你要低。请问你可以说出你的竞争优势吗?”
老天。程椋心说,这都有人要竞争。
招募的是火炬手并非男一号,曾经是顶流的事实令程椋如鲠在喉,因此暂时保持沉默。
面试官看出他的窘迫,循循善诱道:“我们看过你的简历。节目的常驻嘉宾万松岩曾经是你的队友,想来你们一直保有联系吧。”
——多么通俗易懂的鱼饵啊!
程椋不想咬钩。想说他不认识,不熟,如果世界上一定要有一个人消失,他竭力推荐万松岩。
可这些话语脱口而出时,程椋想起了家中三个待业弟弟的脸;想起满脸横肉的房东上门催租,大狼狗吓得猫吃不下饭;想起宿舍和家同在一市,由于接不到新工作,都不敢回去过节。
现实的无奈横在程椋面前,他只有装作气定神闲地说:“我们是朋友。他推荐我上节目,他很希望我为他颁奖。”
说完自己都想呕。
同一层的叶哥此时大打喷嚏,还当是季节交替,自己没注重添衣。
嘱咐多少遍不要和万松岩扯上关系。如今的万松岩飞上枝头成了影帝,假定他心情稍微不顺畅,回忆起某个角落里大放厥词的程椋——不要说程椋本人或turquoise,公司的其他艺人指不定都会受到牵连。
面试官排的气氛却轻松的多,仿佛认定了程椋是不得不录用的关系户。有几人打破严肃的气氛,相视一笑。他们闲聊般抛出后续问题,问程椋最近看了什么书,有没有什么心得体会。
胡乱讲一通的程椋为自己的命运默哀,他的灵魂已然参杂进“万松岩的前队友”。他与他的的答案对于面试官而言无足轻重,面试官只会为万松岩循迹而来。
什么都是万松岩。程椋原本明朗的生活框架,因为万松岩的出现,变得杂乱无章。
“面试就到这里,感谢你的参加,我们对你非常认可,后续会去参考嘉宾组的意见。”面试官十分官方地说明,“倘使面试通过,薪资会和你的公司详谈,请不用担心。”
程椋礼貌地鞠躬致谢,出门后他听见房间里终于爆发的窃窃私语。他并没有驻足偷听,而是潇洒地回老地方见叶哥。
第6章
缩着脖子的叶哥不断搓手,问他:“怎么样,还顺利吗?”
程椋打包票道:“你就等着签合同吧。”
他与叶哥并排走在长廊,和叶哥复述面试经历。着重强调面试官称赞他形象好气质佳,添油加醋地描述了自己在展示代表作和最近阅读书目的优异表现,一字不差地背诵刚见面时面试官对他的赞扬,刻意模糊了有关于万松岩的片段。
为谎言鼓舞的叶哥,夸张地在道路旁手舞足蹈:“我们拨云见日啦!”
*
“裤腰太大了,有多余的腰带吗?”
熙攘的人群没有得出回音,造型师决定自食其力。她在抽屉里摸索出一截棉绳,绑在程椋腰上,“没有腰带,只能先这样凑合。上衣够长,垂下来能遮住。你是火炬手,应该不会有什么大动作吧?”
狭小的休息室人声鼎沸,咖位比不过保洁的程椋没有单独化妆间。他发配作大杂烩里的一类。
造型师的汗珠淌到鼻尖,程椋反倒觉得是自己对不住她。他略带歉意地说:“我没事。你也辛苦了,谢谢你。”
于疲惫中抽身的造型师,由此多看了他一眼。
程椋实打实的美丽令她惊叹不已——搞不懂娱乐圈什么机制。按照颜值排行,能在她在电视台工作数年,见过艺人里排到前三的如此美人,居然是个发配后勤休息室的糊咖。
有礼貌的样子也不像会得罪大佬;搞不懂。
她帮程椋整理完衣领后,又不放心地去他腰上看一眼。确认程椋装束无误,造型师满意地舒了口气:“最好去艺人化妆间问老师讨点散粉,他们应该会帮你。否则上镜不太好看。”
程椋再次道谢。造型师对他离开的背影送上祝福,像是游戏人物吃了好加成,身后会出现晶晶亮的拖尾,此时他身后飘扬的是“早点有自己的化妆间”。
等节目组通知他预备就位。看上去焕然一新的程椋来到候场区域,不知道的以为他要独挑节目大梁。
“火炬点的是真火,交接的时候多加小心,别伤到自己。”
导演将火炬郑重交予程椋,其言外之意,却是希望程椋别伤着金贵的万影帝。
平直举起火炬的程椋,火苗正好在他额头的高度。小小的橘色火焰簇成一朵,一如初次遇见万松岩时的惊喜,好比卖火柴的小女孩学会擦亮火柴。
直到被允许进场,大老远看到真实万松岩的程椋,失望的想请人来灭火。
万般复杂情绪一并上涌至心尖,程椋走路都要同手同脚。见到万松岩就是霉运的开头,从电梯停运就能够窥见一斑。
程椋的无力令他无穷尽地放低要求,但愿节目组不要克扣他的工资。
那时万松岩站在领奖台上。嘉宾们众星拱月在他身边,将他衬作由满天星包围的玫瑰花。
但万松岩是最年少有为的影帝,他的野心和身份不会让他局限在纸包的花束里。一定有植物园为了某一种珍稀花属的盛放,调动满园绿植为它做纪念,美其名曰花朝节。
程椋在其中扮演浇水的园艺水壶。
他的大脑宕机到万松岩接过火炬的一刻。高高在上的万松岩,附身接纳曾经的队长递来的火炬时,不可避免地搭上了程椋的手指。
也许是错位视觉,也许是蓄谋报复。万松岩逐渐收紧的手掌使程椋一愣。
他如梦初醒——万松岩握住的是他的手。
边上的嘉宾们却恰到好处的鼓掌,身在局中的程椋险些以为他们正庆祝自己与万松岩,在镜头见证下并不两情相悦的重逢。
光是臆想自己窘迫的神情,程椋便焦灼万分。全然顾不上节目录制的程椋,准备落荒而逃之时,万松岩的目光却把他留下。
万松岩的眼神非同寻常,像是清澈却深不见底的水塘。程椋在他十六岁时嘲笑过他,说为什么总是看上去大哭完一场?男儿有泪不轻弹。
在他二十一岁时,程椋反应过来那是玻璃胶,黏着他的所剩无几的灵魂,不肯放他走。
被分割开的程椋,灵魂对身体大喊——跑啊。
灵魂是最希望拔腿就跑的人,身体却落地生根。无法动弹的程椋说眼前的万松岩虚伪、荒诞,骂他戏里戏外分不清。要是万松岩的眼睛真是心灵的窗户,含情脉脉一分不假,五年前为什么舍得不告而别,抛下turquoise飘洋过海。
造谣万松岩不为人知的爱情,侮辱的是程椋自己。
万松岩带给程椋一种拿不稳火炬的错觉。好久后他才离开程椋的手,扶起火炬筒稍微靠上点的地方。
舞台边上的礼花恰好引爆,斑斓的彩带降落在万松岩的头上,衬得他五官更加艳丽。
他的意气风发与领奖台下的程椋割裂开来,终于如愿以偿的程椋,迫不及待落荒而逃。
程椋自以为十分克制,至少他是走路并非冲刺。
钱还是难赚!早知道不来。
他不知道的是导演在摄像机后,要求查看慢镜头回放。她像是胸有成竹,半商量半认真地商量地问:“莫名其妙放慢镜头会不会太突兀?”
“不可能,大家肯定都在看万松岩,谁会在乎他和火炬手在握手。”
摄影师说,“但是万松岩也不太对,他像要一头栽到人家身上去啦。”
“他们两个好像认识。”导演灵光一闪,“你记得万松岩经纪人说‘万松岩回国发展,非常需要提升知名度’的事情吗?”
第7章
她说:“我们帮他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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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后台
《以书会友》不是大制作。一开始省台不重视,批给他们的预算较小,导演组便想尽一切办法做最高性价比的决定。
譬如嘉宾,资历最老的是六旬演员霍贡华,霍老。霍贡华年轻时在港台发展,年纪大了转战幕后,请他镇场当主持最合适不过。况且电视台有熟人在,与他咖位对标的薪资,并没有高得离谱。
点缀在绿叶丛中的一枝花,则是科班出身的新生代小花黄璐,爱情片女二号常客,口碑向来不错。
以及高学问的代表,请来的是网红作家luna,以及名校大学生小葛。他们的薪酬比起艺人来说称得上“物美价廉”,一分价钱十分货,童叟无欺。
截止在这里,《以书会友》的定位十分清晰。一般情况下没人会主动观看,必要时刻可充作作文素材。
至于便利店杯面里加的一只波士顿龙虾——万松岩,貌似是被忽悠来的。收到他们公司的电话,认为是诈骗的节目组根本没放在心上。
毕竟庙小容不下大菩萨,谁敢妄想请到他。
被下了蛊似的万松岩,以实际行动证明他的真诚。他出现在电视台时,导演尚以为是自己在做梦。
这位宣传“应该宣传阅读”的影帝,居然不计较薪酬,甚至愿意自掏腰包倒贴贫穷的节目组。
搞得导演不好意思说他完全是上当受骗,她诚惶诚恐地把他列入嘉宾名单。
万松岩的加入直接导致播出前,《以书会友》受到的关注度一直居高不下,远超台里重金打造的闯关真人秀,甚至有望变成常驻综艺。
《以书会友》第一季第一期,便在万众瞩目下播出。
节目组毫无疑问有过人的识人本领,几位嘉宾间碰撞出的化学反应惊人。霍老风度翩翩,黄璐古灵精怪,luna感性而坚定,小葛一针见血。万松岩是六边形战士,知识储备量惊人,节目里当全能ace,节目外斩获网友评选智性恋第一名。
后面几期发挥的越来越好,可谓高开高走。斩获好口碑的同时,还多次被官媒点名表扬。
共同见证本年度最大黑马的节目组,喜悦之余对于万松岩的感激更上一层楼。丰厚的奖金摆在面前,那位影帝却说提高工作人员的待遇更加重要。
于是经费拨给后勤,人人充满干劲。促成良性循环,节目名利双收。
在第一季的最后一期时,意图为第二季做铺垫的导演,设置“书的朋友”作为收官大奖。由嘉宾、导演,网友三方之间投票评选“书的朋友”。
毫无疑问,万松岩几乎全票当选。
而为了让颁奖礼更加隆重,导演招募颁奖的火炬手。
火炬手出镜时间极短且不会提及姓名,吃力不讨好,时间打水漂。
程椋在众网红的竞争中脱颖而出——肤浅地被他外表所吸引的导演,一查发现程椋居然名正言顺是个爱豆。于是她嘱咐面试官多注意程椋一点。
程椋逃亡至后台后,节目尚且还在继续。台上的万松岩正侃侃而谈获奖感言。身处阴暗后台的程椋,远远看见金光打在他的身上。万松岩像艺术馆里的藏品。
程椋不甘心把自己类比为驻足的游客,干脆选择逃避。边查看消息边往休息室走的程椋,唯一的消息源自turquoise组合群。一个备注名是“谢澜川”的队友带头,祝他录制顺利。
程椋回复说:早就下班了。
这位谢澜川弹来语音:“饭点才下班,你们那边盒饭管盒饭吗?听叶哥说盒饭不限量,你多带点回来家,这样我们就不用点外卖了。”
习惯性开免提的程椋,哪想到队友这么没出息。一下子措手不及。
最恐怖的是他几乎吸引了整个后台的目光。莫名其妙的程椋低头一看,右脚边是装盒饭的泡沫箱。
这下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有人说:“万老师给过补贴,盒饭确实是管饱的。”
舞蹈在荒诞世界里的程椋,顷刻间无地自容。他以窘迫填满饥肠辘辘,寻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希望他与流逝的时间一起消失。
而在程椋逐渐恢复平静与勇气的过程中,又有人来打破他的安逸。
是个脖子上挂着工牌的女士,在程椋面前站稳脚跟,问他:“你就是程椋吧。”
以为她来谴责偷盒饭打算的程椋,本能低头做鸵鸟;女士的态度却十分柔和,像是特地为他而来。
——该不会是来要签名吧!
鸵鸟抬头。
递过来的并不是签字笔,而是一只麦克风。
为了更好地和观众互动,每期播出结束后都会有短暂的直播连线,让嘉宾点评网友们的阅读心得。第五期录制结束,恰好连接上一期结尾处的直播。
尽管女士与程椋都不知道直播与程椋的关系;但既然是导演的指示,也只有照做。
“我们要开始采访你。”女士说。
接过麦克风的程椋,手忙加乱地将它别在领口。长久不需要登台演出令程椋的动作十分生疏,头疼不已的程椋只能保证安稳夹上的结果。
采访的阵仗却不小,好像来庆祝他二次出道。
摄像机近乎贴在程椋的脸上。女士作为画外音,问他初次参与节目,有没有什么感言?
一切感言源于万松岩的程椋,良久后结巴地开口:“我受大家的精神感动,一定好好读书。”
第8章
以女士为首的采访团队风风火火地离开,又剩程椋孤苦无依。在他踌躇着是否应该浑水摸鱼拿盒饭时,录制碰巧结束。
万众瞩目的罪魁祸首,下台时与身边人谈笑风生了一路。
可惜万松岩是颗流星,划过天空就算结束使命。垂涎盒饭的程椋,稍有疏忽,再也看不见就万松岩的身影。
重新沐浴回黑暗的程椋,投篮似的把怨恨砸在万松岩的脚步声上,他认为不幸的根源全部出自于万松岩。
程椋张牙舞爪的气焰过于明显,在昏暗的后台中脱颖而出。人们维持的虚伪随节目一起结束,烦躁被繁忙放大,议论声仿佛四面楚歌。
“他是火炬手,为什么能受到采访?整个节目的档次都被他拉低了,还不如让我去呢。”
“因为他说他要偷走所有盒饭啦。”
低声哄笑。
理亏而无法与他们当面对质的程椋,选择默默承受一切。他只求快点散场,自己能够平安回家。
“节目组什么眼光。”
“盒饭都偷?有谁看见过我脱下来的外套吗,会不会也被他收走啦?”
程椋装作没有听见,其滋味比遇见万松岩稍微难受一些。
“让一下!”
抱着纸箱的工作人员被迫歇脚。当他见到路障是程椋,准备的礼貌用语立刻被替换,“小火炬手,你是怎么来录节目的?”
程椋不解。工作人员问:“我在电视台快二十年,从来没见过有人偷盒饭。你是潜规则上来,从来没吃过好的吗?”
有人赶快在程椋开口前补充:“他还说要带走所有的盒饭呢,潜规则的不会是食堂阿姨吧!”
“食堂大叔也有可能啦。”
从未受过如此屈辱的程椋,自然不甘心做受气包。然而在队友为他制造的乌龙面前,一切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程椋此时身处绝境而意图反击,只好两出他不愿提及的杀手锏——
“拉帮结派,欺负新人,算什么本事?”
在确认周围只有工作人员后,程椋提高了音量,“你们以为我是怎么进的节目?”
不友善的后台转而鸦雀无声。
说这话时,程椋冠冕堂皇:“知道我和万松岩是什么关系吗?”
一道偌大的黑影笼罩在程椋身后。根本不用回头的程椋,闻出令他熟悉的香水气息——几天前在电梯,同样的木质香调却熏得他近乎窒息。
说影帝,影帝来下凡。
“我们是什么关系?”
当然第三方突如其来的介入,暂时平息了战场的硝烟。万松岩的大度始终刷新着程椋的底线,他没有因为程椋把他当做盾牌而懊恼。令程椋惊讶无比的是,他居然先教训了那位工作人员。
“首先。他是节目组请来的嘉宾,理应是客。”
万松岩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明晰,“我以为《以书会友》的节目组足够公正廉洁。我不明白身处电视台二十多年的你,为什么会产生潜规则的看法。”
他说:“节目初期的境地我们都清楚,愿意参与企划的都是志同道合之人。大家共同见证节目的成长,我不认为这档读书的节目,会催生出你们污人清白的恶意。”
万松岩三言两语化解了程椋一切积怨。表面强作严肃的程椋,已然滑进影子里开怀大笑。
先前的支持挑事人员的其他人早如墙头草,他们纷纷倒戈于万松岩身上。孤立无援的成了那位工作人员,他只好认错说:“万松岩老师对不起,确实是我一时冲动。”
“我原谅你没有用。”
万松岩慢条斯理地说,“你应该向程椋道歉。”
根本不知道程椋是谁的工作人员,目光兜了一圈后落至程椋身上。程椋与万松岩的的复杂关系,短期内使得大脑短路的他没有时间理清:“程老师,对不起。”
程椋感到后背处被人轻轻戳了一记。本就无心恋战的程椋顺势而下:“没关系。”
见大势已去,万松岩说:“今天晚上是我们第一季杀青,我请大家吃饭。”
导演紧随而来,向各位宣布着万松岩请客做东的喜讯。载着欢呼与掌声离开的万松岩并不知足,他顺便拐走了好奇饭局是否包括自己的程椋。
宴席的喜悦遮盖众人的明察秋毫,没有人把关注落在奔向黑暗的两个人。重新被万松岩钳制住手腕的程椋,面对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时,不免打了个寒噤。
把程椋逼近夹角是万松岩无声的答复,万松岩化作栏杆的右手令程椋的厌恶情绪重新回归。
“谢谢你帮我出头。”
完全会错了万松岩本意的程椋,自以为冷漠地说,“我对他们提起你是无可奈何,你要是介意,我现在和你道歉。”
万松岩却继续着被打断的话题:“你不用道歉,我介意不是因为这点。”
程椋咄咄逼人:“把你对我吹毛求疵的态度搬上工作,你还能得十次影帝。”
——仿佛真的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万松岩低头至程椋的耳旁。他的呼吸声顿时清晰可见,程椋同样感受出耳旁的热源。本能保护自己的程椋,迅速低下头。
当程椋下巴触及领口一小团海绵,他在电光火石间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可惜一切为时已晚。
“我一直以为是谣言。但是按照今天的情况看来,没想到是真的。”
第9章
万松岩已然带领程椋回顾着往昔岁月,“就是你到处说我暗恋你?”
“那什么……”
程椋紧张地直打哆嗦,“我好像没关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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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热搜
热搜榜实时更新。
#就是你到处说
#万松岩程椋
#以书会友 直播
turquoise的集体宿舍里,留守的三个人挤在小小一方屏幕之前。
#程椋 到处说了什么
“终于有人关心老大了!‘程椋到处说了什么’,老大到处说了什么?”
三人面面相觑。好歹同一屋檐下相处五年,结果谁也不知道。
#以书会友 工作人员集体霸凌
#以书会友 贪污
结论是贪污绝无可能,实属无中生有。挑事员工已开除,无意占用社会资源,希望大家不要关心了。
#以书会友 剧本
#如何区分炒作和剧本
#骂人金句合集
#以书会友盒饭有多好吃
……
#万松岩护妻狂魔
“行了,什么妖魔鬼怪都出来了。”
中间被挤得没有生存空间的说,“换个软件吧,这里是出问题了。”
#程姓男孩怎么取名
高赞第一:程惊。一辈子不愁没盒饭吃。
底下评论:人家叫程椋。
随即#椋 读音#冲上热搜。
轮了数不清多少软件,在程椋列表里,备注名是谢澜川的队友大喊一声:“找到了!”
原本萎靡不振的三人受他一嗓子惊醒。屏幕上的词语确实是他们苦苦寻找的——
#每天学习一个新单词:turquoise
……倒也不用去翻译软件。
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三人,为了被昔日的荣光所照耀,毅然点开了收藏夹里不知道被反复咀嚼多少遍的公演合辑。然而敲门声打断辉煌的前奏音,猜拳失败的其中一人,不情不愿地前去迎接。
门外赫然是程椋。
吃力地搬着泡沫箱回来的程椋,累得手臂快折断。他好不容易把泡沫箱挪进玄关,看见椅子便沾了上去,有气无力地招呼饭桌前的三人:“开饭。”
谢澜川的惊恐与他几个小时前发语音的从容截然相反:“老大,我是随口一说。”
另一位中长发的队友揶揄他:“多亏你随口一说,否则老大怎么能重回热搜第一。”
搬一整箱盒饭回家的程椋,身心皆遭重创,根本没有细究所谓“热搜第一”的力气。那时他的脚踩在换鞋的矮凳上,最后一个欢迎他的寸头的队友,顶着一层红发,殷勤地帮他拆散鞋带。
尚不知晓网络一派腥风血雨的程椋,心安理得地享受着队友提供的服务。
在他仅存的记忆里,他只记得万松岩没收了他的麦克风。万松岩大步流星的离去令程椋不知所措,缺失了万松岩的庇护,他也不敢大摇大摆回归满是工作人员的后台之中。
在他鼓起勇气去休息室收拾自己的背包时,请客的万松岩已然带领大家前往餐厅。
嫌贫爱富的工作人员们冷落了泡沫箱里的盒饭。没去饭局反而捡漏的程椋,趁无人在意,扛起一箱盒饭就跑。
至此一切合情合理,十全十美。
掂量过泡沫箱的分量,方才明白程椋良苦用心的谢澜川,感动地装出涕泗横流的模样:“我这辈子最不后悔,就是认你做老大。”
“你也知道我辛苦。”
换上拖鞋的程椋焕然一新,“别浪费粮食。”
将盒饭的菜肴装入厨房碗碟的四人,催眠自己正身处富丽堂皇的国际酒楼。节目组拨给后勤的经费使得免费盒饭料足量大,吃饱的几人清点泡沫箱中的存货,居然在腐败之前无法吃完。
谢澜川提议:“我们喂猫。”
中长发,艺名叫做neil的队友,崇尚礼尚往来:“送给叶哥当夜宵。”
红色寸头的一位,执着地迎合程椋:“老大说怎么处理,我们就怎么处理。”
谢澜川揶揄他:“你以真心待老大,老大根本不理你。上次我问他红毛叫什么,他说不知道。”
程椋用长筷敲他的手,反驳道:“你们三个,一个谢澜川,一个洪星,一个neil。我记得清清楚楚。”
他说:“少搬弄是非。”
红毛当然姓洪。
洪星说:“老大不可能忘记我。我们家里明明是程椋、洪星、neil,黑毛。”
“星子头发那么短还染全头,哪能承受住。”
犀利回击的谢澜川一板一眼,数一个手指头报一个名字,“以后家里是程椋、谢澜川、neil、光头。”
“我明天就去把我的名字改成谢澜川。”洪星撇嘴,“光头只有你了。”
队友斗嘴时下桌逗猫的程椋,遗留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不止。发现是叶哥来电的洪星,将程椋的手机传递给他。看见手机屏幕的程椋浑身僵硬,比起叶哥的未接来电更为恐怖的,是自动跳出的头版新闻。
“他们真的什么都播啊!”
手机从程椋僵直的手指里滑到地上,屏幕里颜色鲜艳的视频循环播放。石化在原地的程椋,喃喃地宣告着自己的遗言,“我完蛋啦。”
为图提起网络收视率,电视节目播出后的现场直播在视频平台上进行。不知事出何因,采访人员说完结语后,摄像一起关闭,直播却照常继续。
第10章
采访结束后便遭受到遗忘的程椋,迟迟没有等来回收麦克风的工作人员。他脖子上一点麦克风最为公正地记录着发生的一切。
那时工作人员对他的出言不逊,在直播间里一览无遗。
【娱乐圈真混乱。表面一派和气,背地却刁难新人】
【我感觉不像是剧本】
彼时导演正忙于收官后其他事务的处理。网络舆论在无人监管下恣意生长,热搜也酝酿了好几个出来。
万松岩的到来无疑扭转乾坤。
【霸气!不愧是影帝,有实力就是硬气】
【万松岩居然牺牲自己的福利补贴后勤,内娱真的有这种事情发生!网传他看重《以书会友》的企划,宁可降低薪资为节目增加人气,我还以为是营销,看来是真的】
当突如其来的热搜将箭头指向《以书会友》的直播事故,大批网友全都涌入直播间当吃瓜群众。善于钻风口的营销号,也快马加鞭地编写相关帖子。导致这场事故在极短的时间里飙升到第一。
直播间迎来人数的巅峰之时,刚好处在万松岩的批评结束后。看不见画面,却能够听见凌乱的脚步声,与程椋浓重喘息的网友们,开始浮想联翩。
高潮随即降临。
一个说:“你理解错了,我找你是因为我们之间存在误会。”
另一个毫不客气地表示:“我们能有什么误会?”
三言两语揭示爱恨情仇的程椋和万松岩,可谓拉满了戏剧效果。
显然屏幕外的网友们远比主角二人更加着急。
【有没有圈内人,他们的误会究竟是什么】
【万松岩和程椋有旧仇,却依然帮他出头。虽然有点莫名其妙,但我先磕为敬】
唯一值得庆幸的地方,是万松岩选的地方太偏。陈旧的设备无法波及信号至每个角落,麦克风收音效果也不好。万松岩的质问被模糊掉一半,程椋的友情提醒更是仅存电流的杂音。
直播在万松岩关掉程椋的麦克风后结束。
网友讨论的方向侧重金钱纠纷与感情瓜葛。每一条猜测都足以让程椋长久地瘫痪在地上。
好在他自以为是经年累月的善行结了善果,最重磅的地方被掐头去尾;否则结果不堪设想。
洪星不愿看见程椋持续萎靡在地板。精神涣散的程椋,颤颤巍巍地在洪星的帮扶下,一步步挪至客厅。
吐不出象牙的谢澜川,伺机喊了一声:“快扶椋椋起来!娘娘要回宫了。”
洪星嫌他多事:“我们主子赏你一丈红。”
neil关注到洪星的微妙变化:“昨天你还做将军,今天怎么变丫鬟了。”
洪星却骄傲地说:“我不是丫鬟,我是大名鼎鼎洪公公。”
他为程椋编排出崭新的身份:“我们椋椋是皇后,堂堂六宫之主。”
“我不当皇后。”
身份的错乱使得程椋为之一振。重新打起精神的程椋,向他忠实的洪公公说道,“我要做太上皇。”
敲门声却再次将一派和谐的屋内气氛打断。被流放至门口开门的neil,自然而然觉得是快递送货上门。他并未从猫眼张望,毫无防备地将房门大开。
他为这个决定后悔了漫长的六秒钟——门外黑压压的一群人,各个西装板正。若不是neil判断他们尚有一丝学者气息,简直以为是房东来赶人。
其中有人格外出挑。与他对视过一眼的neil立刻心知肚明。neil找了个类似“猫变异了到处飞”的奇怪借口,请他们在门口等候片刻。
关门后,neil通知正享受洪公公无微不至服务的程椋:“有人找你。”
等程椋开门后,队伍的最前面的角色被换了万松岩。
一句话也没有说的程椋,毫不拖泥带水地摔上了门。
以手捉住门板的万松岩,显然清楚自己冒着骨折的风险。正是万松岩对自己健康身体的毫不在乎,使得程椋心软了下来。他在万松岩的手即将砸于门框时,把门往外推。
于是万松岩国内的经济人团队毫无保留地展示在程椋面前。万松岩身边一位高挑女所持冰凉的礼貌,向程椋问好。
程椋没有搭腔。赦免万松岩,却不愿见到万松岩的程椋,由于万松岩的再次出现,而在心里狂翻白眼不止。
然而现身于敌方团队内的叶哥,让程椋饱尝被背叛的滋味。甚至程椋听见叶哥说:“祖宗,让我们进去!”
喜气洋洋的叶哥,率领一众西装人士进入turquoise破旧的宿舍。程椋对他们不忍直视,眼神却莫名飘到了万松岩的右手;万松岩没有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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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合约
高挑女性自我介绍:“我是olivia张,万先生现阶段的经纪人。”
程椋阴阳怪气回呛:“我是椋程,万先生上阶段的队长。”
佯装动怒的叶哥,率先训斥自家程椋:“怎么说话的!”
接着他向拥有洋气姓名的olivia张赔笑道:“孩子不懂事,别和他计较。”
家里拢共没几张椅子,只有尊贵的代表才能宴请上座。餐桌旁是两位主角与各自的经纪人,其他人统统站着。甚至不重要的人物被流放至边远的客厅,只能坐沙发。
被流放的群体里,最着急的当属洪星。他使劲往前伸脖子,巴不得化身长颈鹿:“我听不见他们说话。不如我们把沙发搬到餐桌旁,以后还能躺着吃饭。”
第11章
队友们不解的神情代替了答案。自以为会意的洪星,惊恐地倒抽一口冷气:“你们都听得见他们讲话。难道是我聋了?”
谢澜川安慰他:“他们还没开始。”
空气中弥散的火药味浓重至极,仿佛声音是引燃的火星。倘使谁先开启话题,屋内可谓一点即炸。
始终高高在上的万松岩,略过程椋的名字,只看了他一眼。而后程椋听见他傲慢的声音传来:“叶先生,turquoise的大家,好久不见。”
叶哥的笑容始终挂在脸上。他不断搓着手说:“叶先生显岁数大,还是叫叶哥吧。小万的好意我心领了。”
万松岩颔首:“叶哥。”
他把模糊在turquoise里的一抹色彩提起,给足其本该赋予的待遇:“程椋。”
程椋却回想起几个小时前的重逢。
本就没有好印象的万松岩,此时被打上分不清工作和生活的标签。程椋腹诽他下了台还维持人设,白眼翻得像只花蝴蝶翩跹起舞。
olivia张敏锐极了,问道:“程先生有什么高见吗?”
“他能有什么高见。”
惯例是叶哥收拾烂摊子,“我们快点开始吧。”
团队里的律师把新拟的文件摊开在桌子上,小黑字密密麻麻。
程椋和万松岩,到底有点般配。一个是过于阳春白雪,不接地气,粉丝受众有限;另一个是趁还没正式退圈,赚点男团解散前的养老钱。
两个都需要拓宽知名度机会的人,趁着这波热度,赶紧凑在一起绑定cp营业。
“合作营业说出去不好听。虽然小万在我们turquoise里的时间有限,可我们一直都把他看作自己人。”
叶哥笑容可掬,“小万得影帝的时候,我们程椋比谁都高兴。没想到名扬海外的小万,还肯回头和我们一起工作,我们感动都来不及。”
眼见程椋的白眼呼之欲出,叶哥藏在桌下的手反来掐程椋。迫于疼痛的程椋屈服现实:“我愿意和你们合作。”
美籍华裔的olivia张,和万松岩用英语交流更加便利。程椋一字不漏听完他们的对话,愣是什么都没懂。
于是程椋决定求助于turquoise。他回头看向沙发上最靠前的洪星;然而洪星眼神同样迷惘。
neil小声说:“olivia张的意思是,万松岩在国内发展前景不如国外乐观。是否留在国内值得斟酌。”
他紧跟时事:“现在他们开始讨论捆绑营业的利弊。”
谢澜川则更小声地说:“高材生就是不一样。”
neil确实是他们四人里最有学问的。车祸后turquoise停摆,万松岩解约。彼时因为音乐学院附中的机制,还在念高二的neil,在大家的劝说下回校备考。
后来录取通知书寄到宿舍时,程椋等人赞叹不已,且引以为豪。
“olivia张认为炒cp是掉影帝的价,万松岩觉得他不应该成为冷门宝藏。”
neil持续性分析战况,“大概率会按照万松岩的想法来。”
正如neil的预料,餐桌上已然进行到签字的步骤。万松岩签名很快。文件自他推至程椋面前,连笔盖都贴心地为程椋打开;程椋的签名比他的心情都糟糕,胡乱涂了几笔后丢在一旁。万松岩却又十分珍贵地收了回去。
“谢谢你。”
万松岩说,“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即将目睹万松岩走下神坛的olivia张笑容僵硬。甚至出于本职工作,她还要为万松岩的自暴自弃出言献策:“你们应该有属于自己的couple名字。”
嗅到桌上一片和谐的味道,turquoise的其他三人才从沙发上赶来。也想为他们的合作奉献一份力的洪星,当机立断地说:“我建议叫做‘程万cp’。常规的取名方法一直是这样。”
“洪星说得好。”
叶哥一拍大腿,“有个成语叫做‘鹏程万里’,可以用到他们身上。寓意也不错。”
压根不想掺和的程椋主动退出。万松岩却表现出了相反的兴致勃勃。
全场唯一一个提出反对意见的是谢澜川。他的意见是鹏程万里随处可见,谁知道此“鹏程万里”特指程椋和万松岩。谢澜川的歪门邪理令众人信服,他补充道:“我觉得应该是万程cp。”
neil悄悄把洪星护到身后:“万程确实比程万好。你不知道,他们名字的前后顺序大有讲究。”
洪星听得一头雾水。
“万程cp”同样需要立稳脚跟的理由。谢澜川灵光一闪:“我知道一个比‘鹏程万里’还要好的成语。刚好你们名字里一个岩、一个椋。”
他说:“可以叫做‘世态岩椋’。”
他说完后所有人都沉默了;世态炎凉半分不假。
叶哥成了最终赢家。他意图使所有人被独属于自己的欢乐气氛感染:“‘世态岩椋’比鹏程万里更好,一听就知道说的是谁。也不会和别人重复。”
不知对中华文化了解多少的olivia张,以一声叹息带过这个对她来说荒诞的夜晚。
经纪人团队里的律师宣读了一些法律条例。觉得四个小孩应该都听不懂的叶哥,代替他们慷慨地全都接受。
olivia张认定事情已经办成的,绝对不会希望在turquoise的宿舍里多停留一秒。她着手整理餐桌上的东西预备离开时,瞥见客厅里的大泡沫箱子,多嘴问道:“这是什么?”
洪星为她的提问感到开心:“是我们老大千辛万苦带回来的盒饭。”
第12章
他慷慨地说:“分给你们一人一盒,刚好带回去做宵夜。”
谢澜川则更有执行力,他直接抄起盒饭往门口走。olivia张失态地尖叫一声,灯都不开就往楼下跑,高跟鞋几乎要把台阶凿穿,也不知道会不会崴脚。
团队中其他人就没那么幸运了。尤其是律师,当洪星对他施法“多吃盒饭可以长头发”,neil就往他手里多塞了五盒饭。
最后一个出门的万松岩两手空空。看见他离去的背影而放松警惕的程椋,因为他的回头而美梦落空。
挡住万松岩前路的程椋双手抱胸,挑眉道:“你也要吃盒饭?”
刚回国而尚没摸清楚国内的网络流行的万松岩,为自己辩解。他不知道属于他们的名字是哪几个字,所以来请程椋为他写一个“世态岩椋”。
急于打发万松岩走的程椋,不愿多费口舌地出演嘲讽。他顺走了叶哥的签字笔,预备为万松岩上一课。
然而万松岩也没有纸。在与程椋的尴尬对视里,他率先以笑容打破局面。然后程椋看见他撩起袖子,以便更好地展露手心:“写在我手上吧。”
万松岩的手掌平整而宽阔,于此时确实是优良的画布。程椋左手托举着固定万松岩的手掌,右手在他掌心轻柔地写出了“世态岩椋”四字。
始终保护着左手的万松岩,好像世态岩椋是程椋赐给他的珍贵礼物。
程椋没有他的闲情雅致:“你准备去纹身店加固吗。”
好脾气的万松岩则说:“不用去纹身店,我已经记住了。”
目送万松岩离去的叶哥,始终趴在房门口。他对整个团队的背影大声吆喝:“大家再见!合作愉快!”
喊到楼下出来骂人,叶哥方才缩头乌龟般地回到屋里。进门后又是另一副光景了;叶哥神秘兮兮地转身:“说不定程椋能够带领turquoise重回巅峰。”
他喜笑颜开:“哥答应帮你们实现一个愿望。”
程椋丝毫不心慈手软:“我们要搬回出道时住的望江壹号。”
“怪不得你们没交下个月的房租,原来是真的想走!”
叶哥好像早就心知肚明,“天天骚扰人家房东,别以为我不知道!”
谢澜川问:“这是怎么一回事情?”
因为五年的失业,turquoise被迫降低待遇。其中程椋始终心存不满。他抓着房东朋友圈偶尔冒出的伤春悲秋的感言,一有空就问他房子的现状是如何。
好不容易等来上任租客搬走。在前来看房的客人接连不断时,感性的房东对程椋表示:“我当然愿意租给你们四个,可是你们公司不愿意。”
那时刚获得火炬手工作的程椋,自作主张地代替公司做了决定:“房子再为我留半个月。”
半个月后,因为与万松岩的合约,暂时在叶哥心里飞升成仙的程椋,坦然道:“谁想要住在这里。”
他说:“最近的奶茶店在五公里开外。”
叶哥扭头就走。
担心叶哥反悔的turquoise四人,都追到门口看。谁知叶哥比他们想得有担当得多。尚未逃跑的叶哥站在一楼平地上,手指宿舍的窗户,大声说:“你们退租的时候要把房间打扫干净!”
窗户里的四人听到消息,映出的投影可谓群魔乱舞。
叶哥喊道:“程椋你是我的祖宗!这场翻身仗就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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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杂志
睡觉之前,程椋打开手机,把所有软件翻了个底朝天,就是没有看见工资进账的消息。
他发信息询问叶哥时,叶哥并没有因为凌晨的时间怠慢程椋。
叶哥耐心地回复:人家是正规的省级电视台。你参加节目在月末,工资并到下个月月中一起发。
然后他看见程椋愚蠢的提问:工资发不下来,怎么租望江壹号呢?
半夜三更,全然不顾是否会打扰到妻子的叶哥,特地甩了条语音骂他:“祖宗,你真的是我祖宗!你和万松岩开始合作,公司觉得我们有前途,给我们拨的经费比平时多,懂不懂?”
同样托万松岩的福——没过多久,程椋接到了一期杂志拍摄的邀约。即便拍摄是和万松岩一起进行,但是程椋依然觉得是杂志主编慧眼识得沧海遗珠。
这次程椋能进化妆间了。
化妆师在业内十分著名,只有刻板印象里“家喻户晓的大明星”才轮得到他上手。
程椋没想过自己能享受如此待遇;尽管此时他脑海中想的是五年前自己同样家喻户晓,心里却依旧诚惶诚恐。
好在化妆师并不势利。他替程椋做妆前保湿时感叹:“这么精致的脸,稍微上点颜色就很漂亮了!”
尚不等程椋喜上眉梢,化妆师下一句话便是:“松岩弟弟天天健身,体力是不是很好?”
程椋并不知道这两句话存在什么因果。然而化妆师对于程椋的善意,勉强抵消了提及万松岩所产生的怨念。不明所以的程椋,依旧善意地回答道:“坚持锻炼,体力确实会变好。”
“那你有福啦。”
程椋竭力抑制住的震惊,在他四分五裂的面膜上可见一斑。化妆师笑他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重新为他拆了一袋昂贵的面膜。作为白白糟蹋刚敷没多久的上一张面膜的补偿,化妆师又问他,“你是有什么独门秘籍吗?”
程椋的辩驳显得苍白无力:“我和他是合作而已。”
第13章
“他对你这么好,周年刊都肯分你。”
化妆师似笑非笑,“合作而已。”
再次作为程椋救世主的万松岩,此时敲门进来。化妆师和他好像交情不浅,见到他来兴高采烈:“我的松岩弟弟,可算把你盼来了!”
万松岩与他拥抱问好:“久等了,抱歉。”
被化妆师丢在一旁敷面膜的程椋,看见唯二的椅子正好在自己身边。惊恐再次涌上程椋的心头,他趁万松岩还没入座,把另一张椅子尽可能往边上挪了一些。
没有纠结布局的万松岩,顺其自然地远离程椋坐下。他庞大的团队在今天只来了两个,终于不像上门讨债。olivia张估计去见杂志主编,剩下男助理留守化妆间。
男助理说:“程先生,昨天的盒饭很好吃。谢谢你。”
程椋强颜欢笑:“还是谢谢你老板吧。”
他们即将拍摄的是时尚杂志eudaa开春以来第一期,又恰好是它被引进国内的二十周年纪念刊。相当重视的主编找到万松岩,相当善良的万松岩买一送一,把程椋一起引荐给主编。
纵使编辑部怨气通天,却也无可奈何。
参与过海外eudaa的拍摄的万松岩,成片发布后,再刻薄的时尚评价人都纷纷叫好。他们称赞得益于万松岩的迷人气质,将eudaa拔尖至无法超越的档次。
换言之,只要能够请到万松岩本人来拍摄,不论他附带多少程椋,都算eudaa走运。
妆造相对简单的万松岩,辅助地上点阴影即可。在他能自由活动时,程椋还被化妆师拉去完善妆面。两人不属于同一类型,一个像雕塑,另一个像油画。
而后万松岩先去天台熟悉拍摄场地,他和化妆间内的众人告别后上楼。
落单的程椋引起化妆师的注意,他回归了对于程椋的调侃:“松岩弟弟是不是很帅?”
苦于正在修饰眼睛,只能维持木头人形态的程椋,努力挤出二字:“一般。”
他严谨地补充道:“很一般。”
“万松岩应该就吃这套。”
化妆师笑得开怀。为了不让楼上的万松岩等待太久,他加快了为程椋打扮的速度。
拍摄地点在天台,借短暂的夕阳时间充当背景,每一秒都珍贵。
还未到正式拍摄时间,万松岩已经在拍摄场地上站好。记忆里那个校服的内向高中生正在离去,取而代之的是独当一面的英俊影帝。夕阳为万松岩镀上一层金边,程椋愣了好久才认出他。
尴尬撇开目光的程椋,腹诽万松岩留洋几年忘了本,团队精心为他打造的人设而已,居然假戏成真。好像得的不是影帝,是皇帝。
“程椋。”
所幸万松岩窥探不到他内心的想法,依旧能够保持温和,“你要来这里看看吗?”
程椋觉得自己应该果断地拒绝,再回神已经处在万松岩身边。他与万松岩并排站在天台的边缘,俯瞰黄昏中的城市风景。
万松岩的声音合在晚风里传来:“好久没有回来了,h市还是很美。”
没有搭理他的程椋,心说您在国外真叫一个风光。
那边的摄影师与指导准备完毕,请两位艺人开始拍摄。
指导原本笑容可掬,看到程椋立刻垮了嘴角。程椋这种级别的糊咖,连身边的影帝都无法将他照亮;简直无法想象周年刊的销量究竟有多低。
指导和摄影串通一气,都不想让程椋和万松岩有互动。他们指挥万松岩站在前,程椋在后,四只眼睛盯着万松岩拍完一顿,成片里万松岩无可挑剔,可惜后面还跟着程椋。
曾经因为拍摄无死角被粉丝称为等身立牌的程椋,如今优点摇身一变成缺陷,不但扎眼,而且和万松岩仿佛隔了一个次元。
“程先生。”指导说,“你能稍微放松一些吗?”
第二轮的拍摄当中,努力放松的程椋,触到万松岩还是像触电。程椋面对镜头极其僵硬,巴不得脚下出现一个大洞,好像掉下去就不用继续拍摄。
幸亏这段没有上到热搜,仍谁看两人之间都不熟。
显然拍摄依旧不尽人意。两人下来休息时,指导把万松岩叫到一旁,向他倾诉自己的不满之处。思考片刻的万松岩,给出了明确的答案:“我去和程椋沟通。”
望向两人贴在一起的背影,指导重新将苦水倒给姗姗来迟的olivia张。olivia张经过合同一劫深有感受,甚至对整个turquoise都没什么好印象,由此觉得指导小姐非常专业。
摄影师却翻回前几张照片:“这个没有名气的爱豆确实帅,他是爱豆的话应该算顶级神颜。”
指导和olivia张不约而同叹了口气。
程椋连叹气的力气都没有。和万松岩共处的每一秒都是折磨。
“我太久没有工作了,一下子没办法适应。”
程椋为自己找了一个勉强称得上借口的借口,“你如果介意,就赶紧换个合作对象。我们公司比较人道,最多象征性收点违约金。”
以微笑拒绝程椋想法的万松岩,安慰他道:“他们要拍夕阳,因此会着急。”
他说:“我没有任何责怪你的意思。”
今天日落的时间好像格外漫长。程椋享受片刻初春偶尔温暖的傍晚;代价是不顾及万松岩的感受,让他做自己的挡风板。
——代价是万松岩真的长大了,程椋从此失去以前的万松岩。
第14章
六年前他们初遇,扮演挡风板角色的是程椋。
那时程椋不到二十岁。高中时期的课余时间,不务正业的程椋,跑去漫展扮演角色,不料迅速出圈爆红。
毕业后无所事事的程椋,等来星探上门问他愿不愿意做艺人。程椋听完一通忽悠还在犹豫期,经纪人叶哥大驾光临。叶哥列举出几位耳熟能详的当红艺人,声称都是他一手带过来的。
把企划书展示给程椋看的叶哥,说这次的turquoise男团是大企划,公司格外重视,用不了多久就能火遍大江南北,人尽皆知。
程椋依旧在犹豫。turquoise一签就是八年。出道后一飞冲天亦或细水长流的命运,程椋都能够接受。最怕一事无成却又无法解约,平白无故浪费大好青春。
同样犹豫的还有万松岩。他在省级英语演讲赛中夺得一等奖后,凭借外貌以及不凡谈吐,彻底出圈了一次。据说街舞、合唱甚至器乐领域都小有成就的万松岩,不知道是谁有本事把他挖过来。
都有爆红的潜质的两人,碰巧都不想留下来。叶哥好说歹说,请大家一起吃了顿饭。
刚下课就跑来的万松岩,身上校服还没换。他见包厢内只有憨笑的叶哥,二话不说摊开作业本奋笔疾书。
好歹有一个女儿的叶哥见状,根本不忍心打搅他。只好在一旁尴尬地搓手。
说是早就出发的程椋,最终迟到足足半小时。他到包厢看见唯一的靠谱人士是叶哥,随口赋予了边上高中生新的身份:“你儿子这么大了?”
叶哥冷汗热汗流了一背:“这是你的队友。”
万松岩的抬头时机非常不巧,他看见的是程椋的背影。此时程椋正往衣架上挂围巾与厚外套,没注意到投射在后背的目光。
得知学生是他同事后的程椋,未雨绸缪策划着跑路。他没料到娱乐公司比自己想象中还离谱,找了个不比亲弟弟大多少的孩子当他的队友。
早知道宁可不蹭这顿饭。
好不容易调整好心态坐到餐桌旁的程椋,喝水间仔细看了万松岩一眼。从头到脚稚气未退的万松岩,令程椋觉得荒唐之余,想起自己的学生时代。悄悄感叹青春实在是好。
然而万松岩无意间的抬头,令他们四目相对。电光火石间,万松岩把目光打落在面前的玻璃杯。随后他调整了坐姿,拘谨地自我介绍:“我是万松岩。”
可惜他的名字自程椋的左耳朵进,一秒不停留就从右耳朵里出去了。程椋无暇顾及是万松岩抑或千松岩,他更在乎主菜吃什么。
他敷衍地打发道:“我是程椋。”
上菜期间,叶哥讲解起公司给两人的优待之处。
在保证两人都能成团出道的情况下,对于程椋,公司同意他成为练习生时,也可以继续漫展的工作。
对于万松岩,公司同意减轻他训练的负担,一切以学业为重。且无条件同意万松岩回去备考至高考结束。倘使万松岩有继续上大学的意愿,公司也不会逼迫他全职做偶像。
还是学生的万松岩,没有资格掌握自己的命运。叶哥表示完全的理解,甚至语重心长地劝他一定多和父母长辈多商量。
依葫芦画瓢的程椋,也说自己要回去商量。
没讨论出任何结果的饭局,草草收了场。散场后程椋和万松岩一起离开。他们共同进电梯、共同出餐厅大门,朝着共同的方向迈出第一步——程椋不乐意了。
他隐隐觉得同路的学生会限制他的自由,譬如仗着自己没有成年的劣势,叫程椋扮演保镖护送回家。
于是程椋和万松岩告别。程椋很洋气地说了英文,万松岩则郑重地说:“再见。”
天知道程椋就是为了不想和他再见才说拜拜。
其实与万松岩同路,却故意分道扬镳的程椋,预备在周围闲逛几圈,迷路了再坐车回家。
但是在两条街外的车站,程椋看见一只脚已经迈上公交车的羞怯少年。
他们再见了。
程椋不记得万松岩的名字,也不记得自己的动机,好像当时他被命运的齿□□控,强行扭正他偏离的轨道,逼迫他在人生的考试中抄写正确答案。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把万松岩留下。
快速往前迈了几步的程椋,浮上夜色。他对那个背影叫了一声:“弟弟!”
万松岩沉在黑暗中。没有回头的万松岩,停住了动作。在司机的催促声里,他却选择留在车站。
世界上唯一运动的公交车消失在最后一盏路灯旁。世界泡在夜的海里,没有水流,时间也是静止的,周遭万物都退出舞台,世界上只剩他们两个人。
“我不是弟弟。”
万松岩等程椋小跑上前才说,“我是万松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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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车站
“弟弟。”
根本不在乎万松岩叫什么的程椋,觉得自己能够关心陌生学生就是天大的美德。他依旧我行我素,“你怎么一个人坐公交车?”
固执的万松岩却直勾勾地看着程椋。他又重复了一边自己的名字。
程椋有他姓名的模糊概念。但万松岩三个字好像被施了特殊的魔法,任程椋平时如何舌灿莲花,现在也没有办法说出来。心虚不止的程椋,每一个字都说得如履薄冰:“小松?”
万松岩点点头。如释重负的程椋,终于发觉自己的心其实狂跳不已。他杜绝万松岩要求他说出全名的可能性,迅速转移话题:“没人来接你吗。”
第15章
“家里没有人,爸爸妈妈都出差了。”
独自回家在高中生的观念里仿佛是大人的象征,此时的万松岩向程椋炫耀他幼稚的骄傲,“他们在家的时候,我也是一个人回家。”
无法放任自家弟弟单独回家的程椋,完全没有往高中生的自尊心上靠。他开始设身处地假设单独回家的是上小学的弟弟。正是这份对于弟弟的顾虑,不受控制地被程椋分给万松岩一点:“你家长对你真放心。”
他说:“如果你是我弟弟,我肯定担心的不行。”
仓库里装满数理化公式的万松岩,那时突然被开了一扇窗。程椋挡在窗户前,让光把他的投影拉得很长。
此时路灯的光照在程椋的头发上一圈又一圈,使得程椋的头发看上去比羊绒围巾都温暖。他的脸颊则被两簇柔软一衬,称得上是肤如凝脂。
但万松岩强迫自己转移注意:“我错过末班车了。”
程椋眉毛不由自主地一挑,他自作聪明地觉得万松岩一定仗着年纪小,话里有话地想搭乘程椋的便车回家。
程椋倒不是不愿意,做哥哥的总愿意接纳天下所有弟弟。问题出在不会开车的程椋,无法确保安全地送万松岩回家。
当然程椋也不会请学生挤地铁。他做好万松岩会搭乘出租车上高架的准备,点开打车软件。后面万松岩的脸却比软件的界面更加夺目。
迎着光的万松岩,五官深邃艳丽,脸型棱角分明。程椋判定他实属确实活该出圈,毕竟挑爱豆哪用这样大费周章。
从小到大持靓行凶惯了的程椋,对于外貌有一套自己的标准。他不承认万松岩的外表超过或与自己持平,但他觉得万松岩的脸一定值回打车的钱。
“你能一个人坐计程车吗?”他问道。
万松岩说:“没有问题。”
得到万松岩住址的程椋,为他选择的是最贵一档的专车。等待的时间里,他听见万松岩对自己的住址做出解释:“我快搬家了。”
风一吹更加冷,程椋大半张脸缩在围巾里。有一万种方式让他开启新一轮的话题,譬如问万松岩新家在哪,学校在哪,读几年级,考试成绩怎么样;可程椋对万松岩不报一丝好奇心。
没有得到回应,觉得是自己犯错的万松岩,紧张的小动作接二连三,好像程椋不搭理他是天大的灾难——程椋隐秘的叹气声融在呼吸里。他收回落在万松岩身上的余光,把没有未读消息的短信页面翻来覆去地看上几遍。
车怎么还不来。
几乎到了每一条信息都记得滚瓜烂熟的程度,百无聊赖的程椋,终于发觉边上还有个人没翻开过。万松岩冻红的双耳让程椋心生垂怜,至少这一刻他设身处地为万松岩着想:“你还是好好读书吧。”
光是程椋说话的举动足够被再次点燃的万松岩,听见程椋接着说:“你看到了。娱乐圈难闯,经纪人不靠谱,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万松岩小声打断他:“我不觉得……”
程椋碾在他的声音之上:“松柏,普通人的试错成本太低了。”
他自以为自己算得上语重心长:“再说你成绩那么好,科学家比明星宝贵多了。”
实际连别人的名字都叫错。
喋喋不休的程椋,仿佛把万松岩引入大多数人支持的正轨,拯救的是自己的学渣生涯;终于两束车灯打断了他的长篇大论。
世界因为计程车的驶来,重新拧上发条运转。
“言尽于此。现在你得走了,弟弟。”
程椋自然地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后,看见木楞的万松岩。方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程椋,赶忙把车门甩上,“你应该坐后排。”
重新打开后门的程椋,顺手拍下了车牌的照片。然后他再跑到前面和司机打招呼,说他弟弟晕车,请求司机开得平稳一些。
等他回到远点,万松岩已然落座在窗边。车窗降到最底下,冷风灌得空调制暖前功尽弃。程椋显得比司机还着急:“你快关窗户,你不冷吗?”
兴许是万松岩长得太高,车窗合上大半,程椋依旧看得见他半张脸;兴许是程椋视线落得太低,他看得到万松岩的手不自然地搭在膝盖,石头似的冻得僵硬。
总归程椋听见万松岩一字一顿地说:“再见。”
程椋口齿不清,也说:“再见。”
发条逆时针旋转,把世界推出地平线。冷空气使程椋催生出些不着边际的罗曼蒂克,他构想的再见是万松岩意识到娱乐圈的不靠谱,立志好好读书,最终功成名就,得了科研界的什么荣耀,在颁奖典礼上致谢几十年前帮忙打车的善良大哥哥。
但万松岩决定留下来了。
要是程椋提前知道自己那夜的话能产生如此巨大的蝴蝶效应,他一定选择装聋作哑,或者成为反派角色,照着万松岩一顿拳打脚踢。
一手促成在杂志拍摄现场遇到万松岩是程椋自己。自食恶果的程椋,唯一能做的是恳求他们之间多保留几寸沉默。
“还有时间,我们再休息一会吗?”
晚风贴着万松岩的询问,轻挠程椋的耳尖。程椋立刻否决:“不用。我们速战速决。”
即使程椋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进行拍摄,他仍旧雷厉风行地回到拍摄场地。
胸有成竹的万松岩,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他无视指导的动作,去道具筐里捡了一支长蜡烛。
第16章
这一举动让所有人捉摸不透,程椋猜测他也许是要以借位拍摄的形式,把夕阳化作火苗。
直到万松岩大步流星走来,手指夹着蜡烛靠下的部分,贴到程椋嘴唇上;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程椋没有思考的时间,等他反应过来时,嘴里已然莫名其妙叼起长蜡烛。他心中的疑问和受了冒犯的气愤搅在一起,万松岩却不给他发作的时间。万松岩示意摄影:“我要点火了。”
摄影心神领会,即刻就位。
火焰嘶拉一声跳跃出来,小小的橘红色火苗蔓延在整个天台。纵使温度自日落时断崖式下降,程椋依旧感受到几丝暖意。
视线由蜡烛尖转移至光芒后的程椋,看到了万松岩熟悉又陌生的脸。
熟悉是万松岩的长相抗老,夸张了讲他四五十岁依旧这个模样;陌生是无论这尊雕塑一样的人多么坚硬,风总能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程椋觉得万松岩的睫毛都比学生时代浓密,淬过火似的眼哪看得出从前的腼腆,简直有如利刃出鞘般的锋芒。
被万松岩的目光灼得发烫的程椋,仿佛火柴擦出的火焰直逼他眉心。他被遭受攻击的本该是双眼,温度却在唇瓣之间。
万松岩食指与中指夹紧蜡烛,迅速从程椋嘴里抽走,轻声道:“你怎么不怕烫。”
相机旁爆发出一阵尖叫,其中摄影师的声音最响。他边跳边朝程椋和万松岩挥手:“这组拍得太好了,两位老师也来看看吧!”
万松岩率先走过去。程椋眼见相机小小屏幕边被围了个水泄不通,预料没有他的位置,因此慢慢吞吞地挪着步子。
不知经过多久,olivia张去打电话,男助理去拿矿泉水,万松岩身边空缺出一片。程椋看见完整的万松岩,顿时不想去看照片;但他还是去了。
时常违背自己意愿的程椋,看见照片中自己抬头带起蜡烛尖,万松岩垂眸点火。
半个太阳落在程椋的鼻尖下,他本就不完全黑的瞳孔透亮得像玻璃珠;余光镀满万松岩每一根发丝,他眉宇间却彰显出淡淡的忧愁。好像在冬末怀念夏雨时分乌云密布的海边。
他们的目光甚至是错开的。连接他们的是夕阳与黑夜,是即将敲钟的晚六点。它们把“程椋”和“万松岩”的五个字紧紧捆扎在一起。
反复研究的程椋,不甘心地问:“这是我?”
万松岩严谨地作答:“不止是你,还有我。”
倒不是不习惯专业镜头与肉眼的差别,程椋在哪都是镇圈神颜,再生的生图照样是网友公认的拔尖;这份诡异来自于万松岩。
是镜头把两个世界的人束缚在一个框里,并离奇的和谐。甚至就事论事,他们看上去非常般配——等同于隶属不同领域的艺术品的两个人,同时相处在美术馆。
摄影师说:“两位老师都辛苦了,我们先休息。之后再拍单人写真照。”
喜形于色的叶哥,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他一上来就把程椋拉走,很是提防地看了一圈,确定没有闲杂人等窃听他们的对话,才开口:“你的队友们今天已经去望江壹号签合同了。”
他神秘兮兮地说:“人家房东又装修了一遍,地板都是新的!拎包入住,我都羡慕。”
接着他拉程椋说了一堆家长里短。在程椋不堪其扰时,叶哥忽然突兀地岔开话题:“你这次杂志的拍摄机会来之不易。万松岩是雪中送炭,我们得好好感谢他们。”
偏偏此时程椋最不想提起万松岩:“明明是我赏脸和他合作,他怎么不谢我?”
叶哥脸迅速垮了。他首先数落程椋一顿,又要叫程椋保证一定去和万松岩道谢。在程椋勉为其难答应后,叶哥才满面春风地去找olivia张他们聊天。
被叶哥抛弃的程椋,顺着叶哥的背影一路看向前,发现万松岩依旧站在天台边。
太阳落干净了,所剩无几的彩色云朵随着太阳一同离他们远去。
世界重新回归静止了。
程椋搅合在静止之中,他向前走去。他们并排站在一起。
万松岩依旧是绅士做派,他没有为程椋的到来感到大惊小怪。默默无言的万松岩,以实际行动接纳了程椋。
“找我有什么事?”他问。
程椋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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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邻居
“老大!老大!搭把手!”
“救命,我搬不动啦!”
那时程椋手上抱着一只年代久远的猫箱,旧到猫在里面轻轻一拨,锁扣就能开。尚顾不及越狱而出的猫,眼见洪星要被巨大纸箱砸进土里,程椋急忙去接纸箱的一端。
手忙脚乱间,猫果然跃到程椋的肩上。又怕箱子摔又怕猫摔的程椋,小心翼翼走了几步才发觉不对劲。他抽手翻开纸箱一角,略微有些生锈的钢筋架子赫然显露出来。
程椋一眼识破洪星的行李。他撂挑子而指责洪星:“为什么要把这张破床搬到新家去?”
洪星气喘吁吁地说:“刚搬来的时候条件不好。我晚上没地方睡,大家凑钱给我买折叠床。我看到它就想起曾经艰苦的日子,留着忆苦思甜用。再说好歹是花钱买的,为什么不让带走了!”
无以言对的程椋,干脆骂了他一句:“等你以后结婚,也睡在这张床上。”
“不行。”
第17章
洪星振振有词,“这是有纪念意义的,我要把它珍藏起来。”
两个互相不理解对方的人,总归一步一个脚印到了搬家卡车边。洪星最后凝聚一股劲,把箱子放到车厢里,紧接着接着自己一步跨上去。
他的身影埋没在家具之间,声音却因为回声格外清晰:“老大,你和他们说一下,我怕我的床会磕坏,我要留在货车上。”
听他说话时,好奇究竟是谁会关注洪星在哪的程椋,自他话音刚落的一刻便忘了他说了什么。当程椋与猫来到原本预留两个空位的后排座位,猫从程椋的肩膀跳下来,落在属于洪星的领地。
neil坐副驾。驾驶位的叶哥粗略扫了一眼后排,以为人都在,一脚油门快马加鞭。直到红灯拦路,叶哥回头看见程椋和谢澜川睡得横七竖八,感叹搬家确实辛苦——这才发现少了一个洪星。
程椋在叶哥慌乱的叫嚷中苏醒过来,解释洪星要和他的宝贝折叠床共存亡。
叶哥起初没反应过来,问:“什么?”
程椋只好详细地回顾一遍。
无厘头的事情安在洪星身上仿佛格外合理,整车人笑得无比猖狂,谢澜川更是扬言,洪氏家族传家宝从此诞生。
半小时后他们抵达新小区。门口商铺换过好几批,高楼却历久弥新。往事历历在目,好像只是日记本上多写几行,历经三四年,不过翻页之间。
下车后的叶哥,首先对着小区气派的大门振臂高呼:“我们回来了!”
货车驶过叶哥的身边,尾气喷射在叶哥的脚尖。没有人为他的诗情画意感动,洪星着急搬行李,谢澜川着急逗猫咪,程椋默不作声。
只有neil去安抚他们童心未泯的经纪人:“我们速战速决。”
公寓楼的入户处明亮而宽敞,墙上大理石的纹路像欢迎他们的密语。再没有小广告与鞋印,一切都欣欣向荣。
除了执意带自己的折叠床上楼的洪星,另四个人先行上去看房间。叶哥在最前面用钥匙开了锁,细心地说明房东更新了智能锁,等下就把他们的指纹都录入进去。
迫不及待地推开门的程椋,发现屋内的陈设几乎没怎么变动。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到地板上,看上去美好又安逸。
洪星和搬家公司的师傅自下一班电梯款款而来。号称众人拾柴火焰高的叶哥,见证偶像艺人们汗流浃背地做起了搬运工,自己却抢过程椋手里的小黑猫,翘着二郎腿,堵在门口当督工。
但他们的行李远超叶哥的预料。电梯上下七八趟,每次升到家门口,依旧能够塞满整个电梯厢,好像是头几次的运输片段被剪出来循环播放;
叶哥承认自己对于男生的有刻板印象,觉得哪怕身为艺人,行李再多也不至于如此。
他在猫的见证下拉开某一袋的拉链,只见衣服源源不断地涌在地板上。
其他的行李袋料想也是如此,堆在一旁几乎比叶哥都高。叶哥简直傻了眼:“我一直以为你们节衣缩食。是谁偷偷发财,背着大家买那么多衣服?”
其他三人的眼神通通指向正确答案,洪星大方承认:“很早前谢澜川拉我拍短视频,我好不容易才有起色。这些都是品牌方寄来的,不花钱。”
“把你给忘了。”
叶哥一拍脑瓜,“当博主确实蛮赚钱的。”
“当博主不是容易事。”
谢澜川把手里的蛇皮袋拖进玄关,声称干体力活是减损他舞担的寿命。他挨着叶哥蹲下摸鱼,“当时我忽悠……鼓动他们三个和我一起做自媒体,只有洪星听我的话。但我没做起来,反而是他红了。现在人家几十万粉丝,身价比老大都高。”
叶哥问:“既然如此,你们有宣传过turquoise吗?”
仿佛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谢澜川等其他三人再次下楼才肯说:“当然宣传了!”
他说:“可是平台上的粉丝不知道我们turquoise,以为洪星人不红是非多,不务正业玩新花样。洪星发一次他们骂一回,威胁他换风格就脱粉。”
叶哥叹了口气,不再多语。偷懒时百无聊赖的谢澜川,将欲把黑猫暗度陈仓过来。叶哥及时识破了他的诡计,拍他的头:“不去搬行李,就去整理房间。”
谢澜川讪讪地预备先从厨房开始打理。
过一会新的行李上来,洪星哭着脸冲出电梯间。程椋则一脸怨气地拖着他的烂摊子出来:“我真不知道你有这么多衣服。一天换一件,能撑八十年。”
“每次送回来都给你第一个挑,是你自己看不上,否则这些都是你的衣服。”洪星被程椋吓得往房间里跑,却有叶哥拦路。
无处可逃的洪星,只好窜到无辜的邻居家门口。
丢下衣服的程椋,气势汹汹地朝他追过去:“你腰那么粗,谁穿的下。”
洪星回击:“明明是你每天不肯吃饭,瘦得都好去穿童装。”
程椋诧异道:“我腿那——么——长,怎么穿的下童装!”
“怎么穿不下!”
于是程椋佯装去打他。貌似受到欺凌的洪星,实则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他把邻居家门当作靠山。
只有neil去拉架。但他仅仅是口头通知:“你们不要再打啦。”
两人对此不管不顾。混乱中约莫是洪星的后脑勺碰到了小巧的门铃开关,清脆地铃声回响在两家门口的走廊上;时间在程椋和洪星身上停止了,他们姑且握手言和。
第18章
眼见邻居房门口只放着一方干净的地毯,唯二的脏脚印还是他们制造的。洪星猫着腰仔细嗅了一圈:“应该没有活人的气息。”
他说:“你看人家门口多干净,不会有人愿意在里面生活。”
程椋来不及确认洪星的判断——此时间门被推开了。
显然望江壹号的隔音并没有他们想象中好,邻居来者不善:“抱歉打扰。乔迁是喜事,但劳烦大家不要太过激动。”
程椋在洪星研究地毯时便萌生出回去的念头。他在邻居出面时,已然背着洪星偷偷走回到电梯了,差一步之遥就到家。他面朝叶哥而背对邻居,但家门口无论是叶哥亦或neil都流露出惊讶的神色。
程椋猜测是邻居的要求太过无礼,导致好脾气的两人感到震惊。回头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的程椋,并未好奇邻居的长相,或是来不及。他的嘴显然远远快于他的眼睛:“你确实应该为你的打扰感到抱歉。”
话到此处戛然而止。没有正大光明的理由的程椋,单纯是袒护第一线受到批评的洪星;可邻居也露出和叶哥他们相似的神情。
洪星已经叫出了他的名字:“万松岩!”
他居然笑得出来:“真的是你,以后我们就是邻居啦!”
万松岩戴了副琥珀框的平光镜,家居服外临时套了件宽大的运动帽衫,他的健美身型支撑他在柔软的布料中,仍具有不亚于西装革履的笔挺。
程椋却顾着看他斑鸠灰色的帽衫胸口,大学校徽的胶印微微卷边。
万松岩曾经在国内有过“低调朴素”的热搜。双重含义其一是他赚来的钱都去做慈善,其二是他热衷钻研学术或磨练演技,并不在乎私下穿衣打扮。
之前在家里看到如此新闻的程椋,冷嘲热讽“小土狗不会打扮,全靠公关造谣,有什么好炫耀”。
但就现在的情况,万松岩貌似不是营销。
同样越过洪星在看程椋的万松岩,干咳一声,眼神垂向地毯一角。正当他要说什么时,猫恰好窜了出来,很亲昵地蹭着他的脚。
万松岩有与猫自来熟的特殊能力,惊喜地把猫抱起,问道:“这是我们捡到的小田斯吗,现在长得好大。”
洪星心思简单的多,脑子里只有逗猫的念头。他与万松岩并排站立仅仅是为了猫。
偏移了重点的叶哥,悄悄问一旁同样在看热闹的neil:“程椋一直和我说它叫傻猫,怎么突然叫作田斯了。田斯不是我们副总的名字吗?”
“哪有把傻猫当大名的。”
neil也放低声音,“老板人黑心更黑。”
眼见万松岩家门前是和谐的两人一猫,turquoise宿舍门前则是和谐地两人。唯独站在中间的程椋,成了本楼层里最突兀的一个。他拍拍手,对黑猫发号施令:“过来!”
程椋养猫并非狗。猫蹭着万松岩的脖颈,表现出从未在程椋身上出现过的讨好。
猫不会主动回来的真相了然于心。念及几年来的养育之恩,程椋暗暗骂了一句没良心,他换了个能听得懂话的:“洪星,你把猫带回来。”
万松岩轻笑了声,对猫说:“你椋哥生你气了。”
当然洪星以为万松岩在说他。他从万松岩手里接过猫的时候,听见万松岩真挚地说:“很高兴和能你们成为邻居。”
“你不用高兴。”
洪星则略带紧张,“我们可能一直都会很吵。”
*
新家第一顿兼乔迁宴紧锣密鼓准备中。
另外三个队友奋战在厨房,程椋对着空气发号施令:“叫傻猫一起出来吃饭。”
转眼间叶哥挡住程椋的路。叶哥说:“小猫那么聪明,怎么能叫傻猫呢。你这一声声把猫都叫傻了。”
不懂叶哥为什么忽然纠结猫的名字的程椋,甚至觉得他纯属来添乱:“你叫我程智商高行不行?我不当爱豆了,明年给你拿个诺贝尔科研奖回来。”
叶哥吃瘪。望着程椋进里屋寻猫的背影,安慰自己名字只是代号,猫永远不能与人相比;不再招惹程椋的叶哥,游手好闲地在旧的新家里逛了一阵,又萌生出了新的念头。
他对厨房喊道:“人多力量大,热热闹闹才像‘宴’。我们把万松岩请过来!”
厨房噼里啪啦的声音漫天卷地,想必里面的人是一个字没听清。半分钟后洪星出面:“叶哥说的好,我们都听叶哥的。”
他刚说完就被neil拉回去了。
把所有房间翻了个底朝天的程椋,终于从衣柜里找到了藏于大衣口袋的猫。程椋抱着猫凯旋归来,殊不知外面早已更朝换代。
他只觉得头晕目眩——怎么又是万松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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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目的
不断搓手的叶哥,彰显着他一如既往的尴尬。面对程椋的僵硬神色,他以更加僵硬的笑容应答:“只有我们五个人太冷清了,小万来热闹一些。”
“我们是庙小容不下大影帝。”
程椋面无表情地下达逐客令,“也没有第六张椅子。”
厨房的门被neil煲的汤撞破,洪星和谢澜川手忙脚乱地把它端上桌。去助力洪星他们的叶哥,趁机回避了程椋的锋芒,甚至他不忘拉万松岩坐下看今晚的菜色。
那时万松岩张口说了些什么,叶哥反而不高兴,皱着眉头嘀咕几句。
程椋认定知书达理的万松岩,一定察觉出了自己的不悦,主动提出要离开;若非厚脸皮的叶哥阻拦,他们五个人已经其乐融融地开始晚餐。
第19章
决定圆万松岩梦想的程椋,指挥谢澜川:“把他送走。”
八面玲珑的谢澜川自然不肯当出头鸟,反而是洪星比较会看脸色。洪星伶俐地捕捉到了缺少椅子这一点:“我去把我的折叠床搬出来。我的床很高,坐在上面够得着饭菜,而且可以坐好多人。”
洪星的一鸣惊人使得客厅冷了场。没有人料得到洪星有如此排列组合汉字的本领,更没有人料得到他能如此异想天开。把尴尬误解为情商增长的洪星,自以为他变成了独当一面的大人。他正转身去房间组装折叠床。
眼见事情不受控制,万松岩挣脱开叶哥的手:“我的心意已经送到,就不再打扰了。祝贺你们乔迁新居。”
“走什么?”
程椋的反驳机制自动开启,“我们家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能来,想走就能走。你问过我的意见吗?”
不过是本能和万松岩唱反调的程椋,根本没希望留万松岩吃饭——听着倒是他不肯放万松岩走了。
程椋的骑虎难下使得叶哥如愿以偿。他借着程椋的无名火,强行将他们搅合在一起:“就是,走什么。”
他借花献佛:“我们大家都欢迎你。程椋也欢迎你。”
但是万松岩不理会第三方的转达,他执意要得到程椋本人的欢迎。不肯落座的万松岩期盼程椋的授意;强行与万松岩握手的叶哥等待着程椋的松口;turquoise三人在经纪人与队长的威严之间举棋不定。
目光的集火里,程椋逞强道:“小川,你去帮星子搭床。”
叶哥赶忙拉着万松岩入座,好像害怕程椋后悔似的。紧邻的四张椅子,叶哥和万松岩坐中间。见状不对的neil,围裙也没有解,人先来到叶哥边。
剩下一张椅子在对面。必然不想坐在万松岩身边的程椋,将欲把那张椅子搬来。然而没等来他下一步的动作,无辜的椅子,被洪星和谢澜川霸占成搭建折叠床的工具台。
在被程椋骂过半天的折叠床,和被程椋骂过四年的万松岩之间,程椋毅然选择了后者。
刚挨上万松岩没多久的程椋,见证始终在他怀里的猫,突然兴奋地从跃到万松岩的肩。好像是猫衔着程椋的灵魂,一律归给万松岩。
万松岩与猫的和谐滋长程椋的怨气。那边的折叠床紧锣密鼓搭建中。抬头找工具的谢澜川,猛然看见离折叠床的雏形近的的程椋和万松岩。
他赶紧把床往反方向推了一把,掩耳盗铃地解释:“洪星最喜欢neil哥,要离他近一点。”
洪星犟嘴:“别瞎讲,我最喜欢老大。”
他说:“我们常玩的宫斗游戏,每次都是我给老大做太监。”
谢澜川只好暗骂他不开窍。等折叠床组装完毕,谢澜川把意图将床推向程椋的洪星摁在位置上:“太监也要先吃饭。”
叶哥圆场道:“小川说得对,大家先吃饭。”
但是没有人动筷;仿佛静止才是理所当然。
谢澜川为数不多的聪明才智在此时发扬光大。他偷偷打字给兼职小家长的neil看:程椋和万松岩有瓜葛,我们不知道真假就算了,叶哥怎么可能不知道。偏偏叶哥还让万松岩过来,弄得气氛好恐怖。你说几句话吧,大家都听你的。我真的好饿。
neil接过他的手机,打字回复:解铃还须系铃人。
心思不够细腻的谢澜川,皱了好久的眉。他把前几句话删掉,保留“气氛好恐怖,你说几句话吧,大家都听你的。我真的好饿。”转交给叶哥看。
叶哥则原封不动把手机传到了万松岩的手里。
谢澜川见证万松岩同样皱起了眉,好在他同样见证万松岩逐渐苏醒。拧开果汁的万松岩,首先倒满了程椋的杯子:“我能敬你一杯吗。”
程椋的不走寻常,在万松岩心目中显得十分寻常:“敬我什么?”
因此万松岩足够温和地说:“敬我们即将一起工作。”
程椋冷哼一声,却漫不经心地碰上了万松岩的杯子。
玻璃杯碰撞的声音无疑是和平的象征,叶哥将爱播撒人间:“大家吃饭吧,别等菜凉了。”
等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好了伤疤忘了疼的谢澜川,展示出他卓越的社交天赋:“万松岩,你怎么会想到住在我们隔壁。”
万松岩回答道:“我朋友的朋友要去国外发展,着急处理国内的房产。我算卖给我朋友人情,就接手了。”
“原来我们以前的邻居也是个人物。话说你有能力买房,好厉害!”
谢澜川赞叹之情溢于言表,“我要是也能买房,回家肯定光宗耀祖。松岩,拍电影是不是很赚钱,能给我介绍个试镜吗,我不挑角色。”
他话说到一半,只觉得四周越来越冷。一转头,neil和洪星一边一个盯着他看。
neil的意思是:求求你别说了,看见程椋了吗。
洪星的意思是:好你个谢澜川,约好一起发财,怎么没想到给我也留个角色?早看出来你忘恩负义。
程椋当然怨气颇重。他拨开米饭上盖着的土豆丝,背后早就骂开了:谁把土豆丝和姜丝炒在一起!neil的厨艺全公司闻名,肯定不会;洪星笨手笨脚,估计不让备菜。
他看向谢澜川,意图已经明了——只有你!
默默祷告的谢澜川,眼泪只往心里流。他没有再留在餐桌上的理由,匆匆塞了最后几口的饭便告别了餐桌。紧接着是拽着洪星的neil,和张罗收拾的叶哥。
第20章
加入进打扫卫生行列的只有万松岩。杂乱的餐桌被他收拾得井井有条后,他捎上制造出的垃圾,在玄关处告别:“多谢大家的招待,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还没等叶哥向他说再见,另一个身影从他的左侧蹿到门口。被吓一跳的叶哥,起先以为是猫;而后才发现是程椋。
程椋向所有人多此一举地宣布:“我吃的太饱了,要去散步。”
叶哥宽慰地说:“刚刚好。小万回家休息吧,垃圾让程椋去倒。”
然而程椋的散步极其纯粹,他头也不回地离开家门。今晚不知道被程椋糟糕性格气了多少次的叶哥,闹心地直跺脚;还是万松岩去安慰的他。
“程椋要有你一半好就好了!”
叶哥叹了口气,“算了,他是我祖宗。辛苦你了,松岩。”
万松岩轻轻带上了门。程椋走时没有开廊灯,万松岩则顺延了他的黑暗。只需要顺着黑暗一路走向电梯的万松岩,却觉得自己看见了程椋。
他试探性地喊了一声程椋的名字,取代程椋答复的,是黑颜色的风。风把程椋的讯息捎向万松岩。
程椋果真在电梯口等他。
长久的寂静里,风在两颗心之间传音。属于程椋的声音在说“世界完蛋了”,属于万松岩的则是一片静默。
风没有促使他们互诉衷肠。风环抱在程椋的肩头,勾起万松岩的衣角,在他们之间打了个蝴蝶结。
良久,万松岩摁电梯按键。
敞亮的电梯间在黑暗中十分晃眼,他们两个很有默契地一同钻进光明。光照耀他们内心的每一寸,连同风,连同程椋隐匿于餐桌上的密语。光催促程椋直抒胸臆:“你究竟是什么目的。”
万松岩的沉默伴随电梯降至一楼。
程椋则给出了明确的答案:“你知道我不会欢迎你。”
巴不得能够背道而驰的程椋,却与万松岩同一个方向前行。莫名其妙之间,他们已然共同散步在小区的道路上。
沿途路灯安插在常青树的枝桠里,灯光被树叶遮挡去大半。万松岩的声音变得毫无杂质,把程椋拢在其中。
“我在海外确实取得了成就,但我在国内的知名度很低。营销cp是最快让大家认识我的方法。”
万松岩比程椋想象中坦诚一些,“我签约的海外娱乐公司,分公司开设在h市。我回国前他们开始给我物色合作艺人,可惜我和他们都合不来。这件事情就被无限延期了。
“碰巧你参加节目。虽然是乌龙,但是我们的话题度居高不下。这正好是我需要的。因此公司趁热打铁,马上来找你。”
他说:“我希望能够合作共赢。这就是我的目的。”
能够理解万松岩的程椋,却不愿承认。他反复咀嚼几年来他对万松岩的积怨——他希望负面情绪能够灌满他的五脏六腑,让万松岩的一切美好都化作虚无。
为了将负面情绪推上更高潮的程椋,更是在心里暗暗骂了万松岩一句。
……报应对程椋而言,来得比诅咒实现更快一些。
心思全集中于万松岩的程椋,压根没有关注路况。他们行至喷泉花园,蒙蔽程椋双眼的愤怒,使他漏了一节台阶。
好在万松岩紧急捉着程椋的胳膊,让他没有踉跄跌进喷泉。但凡涉及万松岩,程椋不顾一切恩将仇报的行为,促使程椋方才站稳,万松岩便在电光火石间撤了手。
以及万松岩有些失落地说:“当心一点。”
反倒是程椋不自在了:“也不用这么怕我。”
被绊倒的场景令程椋熟悉。五年前或者更早,有个冒失鬼散步时同样被绊了一跤。那位意图一探究竟的高中生,扶稳程椋后,毫不犹豫地钻进了黑夜里。
等他再出现在程椋面前时,怀里多了一只猫咪。猫比夜更黑,以至于他们能在夜晚里寻出它的踪影。
“你被猫绊倒了。”
从前的万松岩说,“我应该陪你去医院,还是陪猫去医院。”
然而抱着猫不愿撒手的是万松岩。时刻出卖自己的万松岩,教五年前没有流浪猫珍贵的程椋,变得善解人意:“去宠物医院。”
他说:“我们收留它吧。”
“没问题吗?”
程椋告诫他:“没问题。但是这也是你的意愿,你要对它负起责。”
诚然——猫是五年前和万松岩散步时一起捡的,一直留给程椋养而已。工作也是万松岩介绍的,家住他对面,人在和他散步。
对于自己无法逃离的,始终被万松岩牵着走的命运,程椋仅仅报以自嘲一笑。
万松岩却把程椋的如释重负,当作绿灯放行的信号;连呼吸都传递着愉快的万松岩,身上的香水仍然保持着抓人的中后调。
程椋当然知道他喷的是哪款香水。他猜测是被叶哥抓来前,来不及去美容院的万松岩对自己匆匆补救。腹诽真是开屏开到自己家。
“我们是同事关系,你没有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对此一无所知的万松岩,继续之前的话题,“你愿意欢迎工作就行。”
程椋半揶揄半说实话:“你挺公事公办的。”
“还有一件事情,是出自我的私心。”
没有接收到程椋反对的信号后,万松岩才说,“我要为五年前向你道歉。”
“不需要。”
第21章
程椋打断他,“你做错什么了?”
万松岩哑然。向程椋阐明错误的具体形状,比捕捉一片风更加困难。
他们绕完喷泉一路往北走,正共同穿行在灌木间的小径。踏出花园的前一刻,程椋为他寻出了理由:“你现在做错了。”
踩着脚步声的点,程椋揭示了谜底:“不要再喷这么腻的香水。”
万松岩却忍俊不禁:“我也闻到了,应该是花香。”
他说:“已经立春了,程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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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殷勤
#世态岩椋
【世态岩椋肯定是真的!那天后台直播泄露简直是仙品,光靠对话就能脑补八十万字爱恨情仇。护妻狂魔万松岩名不虚传】
【万松岩:回国了,这次我要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大胆点,万松岩以前会不会是因为队内恋爱被劝退的】
边刷评论边皱着眉头的程椋,甚至嘶嘶地倒抽凉气。在浏览完热度较高的评论后,他发表了自己的评价:“没救了。”
他问叶哥:“我的唯粉不会生气吗?”
有司机开车而退休至副驾驶的叶哥,不假思索地反问:“祖宗,五年了。躺在家里抠脚舒不舒服?那时候怎么不惦记你唯粉剩多少?”
#程万cp死灰复燃
#当年第一批磕程万cp的都在哪里
【幸亏入坑早,什么粮都有[图片]。当时以为他们be了我还伤心好久,没想到珍藏多年的玻璃渣,居然还能熬成糖】
【万松岩以前真的好嫩,完全想象不出来他现在攻天攻地的样子。什么年下养成文学啊】
【原来万松岩边上的男生就是程椋!我纯路人都存过他的生图,不愧出道就被封神颜。而且他放到现在也完全能打诶,内娱真是审美大降级】
“程万cp是什么,我怎么从来不知道有这种东西?”
程椋惊觉,“五年前万松岩才念高中,他年纪多小!那些人怎么下得去手?”
叶哥说:“打住,他们的意思是你下的手。”
【恭喜影帝终于掌握流量密码】
【万老师真的是毫无保留把国外那套照搬回来了,就这样还能上热搜第一,大家也不要怪内娱水平不行了】
【笑死,磕工业糖精就算了,怎么又开始吹turquoise了?真有你们说的实力早几年干嘛去了。不过队长这波卖腐不亏,预言一波绿松石半年以内必回归,最后收割一波粉丝血汗,反正肯定有cp粉买单】
“原来还是有理智的人。”
程椋赞叹网友的明察秋毫,“世界有救了。”
恨铁不成钢的叶哥,骂骂咧咧道出真相:“除去个别几个老对家还惦记你,全在骂万松岩。连骂你的人都没有,什么概念?”
细水长流的老对家,讥讽程椋的刻薄的言语引经据典,却没有一条超过五百点赞。
程椋试探性地用新注册的账号随口骂了句万松岩,不出十分钟就爆出了几千赞的好成绩,手机响得比敲锣打鼓的新年都热闹。
叶哥对于程椋的实验无话可说。他轻咳一声,敲打程椋:“下周《以书会友》最后一集播完,你和万松岩的热搜肯定还要再来一轮。到时候看看骂你的人会不会变多。”
程椋不可置信:“我在节目里出现的时间不超过五秒钟,一个正脸镜头都没有。传个火炬都能磕起来,他们是有多饥不择食?”
叶哥冷笑:“本来是没法磕的,谁叫你们两个说来说去。”
他从副驾驶回头,意图一探究竟:“万松岩发现你到处说他什么了?”
戴上真丝眼罩假寐的程椋,自欺欺人式的与世无争;当然叶哥不会如此轻易放过他。程椋不堪其扰,才含糊不清道:“我还能说他什么。”
叶哥诧异道:“他知道你到处造谣,说他暗恋你?”
程椋打马虎眼说:“我能有多少影响力。你去查查是不是谢澜川添油加醋扩散出去。”
几乎要晕厥过去的叶哥,仿佛遇见不远处气急败坏的万松岩,与他们相约在法庭的未来。当他絮絮叨叨种种恶劣的可能性时,身为当事人的程椋却十分镇定。
“他不会这么做的。”
程椋宣布,“我要休息了,不要打扰我。否则我过不掉面试就怪你。”
叶哥只好闭了嘴。
靠着后台录音,《以书会友》热度更上一层楼。严肃的媒体里是“一日不读书,胸臆无佳想[1]”,娱乐的媒体里是“暗度陈仓,小小火炬手与大大影帝之爱恨情仇”。
总而言之,口碑都不错。
节目组不肯放掉将他们推上风口浪尖的程椋,立刻请他参与第二季的拍摄。程椋马不停蹄地参与第二季的面试。
说是面试,但只要程椋还是程椋,节目组就会录用他。
电视台下,叶哥按惯例嘱咐程椋:“面试应该没问题,你不爱看书也不要紧。人家问什么,我们如实回答就行。节目组估计是想进一步认识你。”
程椋保证没有问题,与叶哥击掌后,他气势汹汹地前进。
接待他们的是导演,导演看着年纪轻轻。她与他们简单寒暄后,步入正题:“程老师你也知道,归根结底我们是一档读书综艺。我向公司了解过你的情况,大概知道你平时是没有读书习惯的。”
导演上一秒正客套“中午吃了什么”,下一秒递来一碗闭门羹的举动,令边上的叶哥冷汗直流;好在她接下来的话语是为他们注入一针强心剂:“但我觉得这样很好。”
第22章
她解释道:“第一季时我们请来的嘉宾或多或少都具有‘知识分子’的气息,可观众的水平是多元化的,我们看似良苦用心,反倒拉开节目与观众的距离。我们做节目的初衷是以书为‘友’。我们希望与观众的距离更近,从而以朋友的身份来交流。”
程椋似懂非懂:“是需要我来拉低大家的水平线吗?”
率先两眼一黑的叶哥,在底下踩他的脚。但程椋的解读已然使导演的脸迅速羞红:“我没有这层含义,希望不要冒犯到你。”
她说:“程老师,我们很需要你的帮助。如果大家看到一个平时没有阅读习惯的人,被我们节目鼓舞而逐渐爱上读书,相信一定会取得更好的效果。”
“当然我们也不愿意多干涉你的休息时间,如果你愿意,我们会为你提供剧本……”
“不可以弄虚作假,我觉得真实的转变更能够打动人。”
仿佛叶哥一脚踩到了别处去,程椋痛的是脚尖,彻悟的是内心。迎着叶哥诧异的眼光,程椋下定决心,“我一定好好看书。”
他的这份热忱令导演震惊。导演懊悔先前的识人不准,缓了许久才说:“我会抓紧和公司联系,祝我们合作愉快。”
*
“每期都要写阅读笔记,你怎么夸下海口?别告诉我你洗心革面要去念书了,我还记着你高中作文是什么水平。清醒点!”
叶哥在餐厅的包厢门口拦住程椋不让进,“现在反悔,让人帮忙写台本还来得及!”
“高考又不考阅读笔记。再说你看我弟弟,有标准答案的学科,他从小到大都是满分。”
程椋回击道,“我是没听过课,不是听不懂课。”
胡诌一通“孺子不可教”的叶哥,下达最后通牒:“不准叫neil帮忙。”
而即将进入聚餐的程椋猫儿一样的回头:“neil是谁?”
叶哥被他气得不轻,却无可奈何。
程椋在得罪人的方面有属于自己的一套本领,即他在始终都能保持游刃有余的基础上,让被他得罪的人无计可施。同样如鱼得水般地穿行在欢迎的起哄声中的程椋,来到处在方桌最靠里的一侧的位置。墙边有窄道供他通行,不需要大费周章地往人椅背后钻。
坐下后的程椋并不居常之安。他在与对同事们的问好中伺机将座位研究透彻,尤其是寻找出万松岩在哪。
万松岩恰好靠另一侧桌边,与程椋共同形成斜对角,程椋看见他几乎要九十度转头;料想讲究分寸的万松岩与他相隔甚远,必然不会在餐桌使他难堪,程椋才心满意足地收手。
他本以为与万松岩连眼神交流的机会也一并失去,可惜万松岩身边的小葛发现程椋始终飘来的视线,好心办了坏事。
认为自己富有情商的小葛,响亮地寻求万松岩的表扬:“松岩哥,程椋老师口渴了。”
万松岩不解其意,小葛的暗示转为明示:“酸梅汁在你面前,程椋老师一直在看你。”
那一瞬间,程椋感受到今年第一响春雷在自己身后炸裂。他急忙为自己解释:“我这里也有。”
坐在他身边的女演员黄璐,未解前因后果,却表现了第一季就开始录制的,东道主的热心。她主动请缨:“你有什么?”
令黄璐困惑的谜题由万松岩送来答案。也许是木方桌太长,亦或人多手杂,春雷消散后的暴雨,则是万松岩端着酸梅汁的玻璃瓶挤进桌边的小道。
万松岩今天穿着一件浅灰色的薄羊绒衫,高领卷边到喉结下。他健硕的身材自薄衫后隐约可见,小臂线条横在程椋眼前,莫名其妙激起程椋一层战栗。
忍不住偷看他们的黄璐,觉得映衬在万松岩身前的程椋同样动人。对于程椋而言,万松岩是块幕布。羊绒质地将程椋衬得像一套名贵珠宝,连同他的心境一起拔高到灯光照耀的橱窗,无端生出一股孤芳自赏。但程椋首先想到——
万松岩和他的万松岩,不再是同一个人了。
这股莫名其妙的哀伤使程椋凝固在座位,没有发现万松岩在面前移动的手掌。大概是程椋迟到的缘故,餐具中的杯子不翼而飞。
“你的杯子在哪?”
程椋抬头看他。
“你的杯子在哪。”万松岩又重复了一遍。
站起身的小葛见到这一幕,哎哟哎哟地叫唤:“我记得服务生收走过一个杯子。松岩哥你快回来吃饭,我帮程椋老师拿杯子!”
但万松岩依旧站在原地。倒是小葛莫名的殷勤让桌上众人感到惊恐,熟络一些的黄璐问万松岩:“小葛怎么了?”
万松岩身处的位置好像正开设新闻发布会。他解释起来龙去脉,说是小葛的新朋友比较崇拜自己,托他来要签名。
然而老油条们不吃学生间互相帮助这套,笑得合不拢嘴:“无事献殷勤。哪能是突然认识的新朋友,是女朋友吧。”
小心翼翼抱着玻璃杯的小葛回到包厢时,遭到了除去程椋和万松岩外的一致嘲笑。小葛红着脸说:“八字还没一撇呢,大家不要瞎说。”
他把叠在一起的两个玻璃杯放在程椋面前:“程椋老师,你的杯子来了。”
小葛急于让万松岩回去大吃大喝,首先侧身站在桌边,为他预留出来的通道。万松岩却失灵般地没有接收到他的信号,小葛哀叹一声,干脆直接上手操作起来;不过他只踏进第一脚,就遭受到了万松岩的驱逐。
第23章
委屈的小葛意图发泄:“松岩哥,你干嘛踩我。”
憋着笑的黄璐说:“小葛,你手机响过。看看是不是女同学给你发信息。”
在爱情的芬芳面前,崇敬的万松岩以及新同事的交好不值一提。小葛回到座位是一瞬间的事情;程椋闭眼再睁眼,薄羊绒包裹的小臂再次占据了他的视野。
还不如小葛。还不如叶哥。程椋顾不上礼义廉耻,自暴自弃地推开万松岩的手,失态地说:“我自己可以来。”
左右逢源的万松岩却显得迟钝,他仿佛读不懂程椋的拒绝。紧接着两个杯子都满上了大半酸梅汁,万松岩旁若无人地说:“我们今天的录制前聚会,欢迎的是你的加入。我应该为你服务。”
“我不需要。”
程椋说,“你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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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读书有所见作》清·萧抡谓
第11章 签名
程椋发号施令的口吻仿佛是五年前。面对万松岩的期许,程椋往往故意泼他冷水。等到万松岩的失落神情浮现在眼底,程椋又笑着去捏他的脸;譬如光是万松岩的名字,程椋就消化了半个月。
偶尔路见不平的叶哥会说:“干嘛欺负老幺。”
程椋对叶哥毫不客气:“你问万松岩有没有生我气。”
万松岩作势帮腔:“程椋没有欺负我。”
“再拉一句架我没有年终奖金!”叶哥拂袖离去。
程椋过于风华正茂的二十一岁,后遗症是他习惯性的表里不一,说好听点是傲娇属性。万松岩的思维尚且停留在五年前,他麻木于程椋的驱逐,或者这是他所认定的必经之路。
但时至今日,程椋是真心实意想赶他走:“没有必要。”
着急的反而是黄璐。她举杯打圆场,还拼命带动周围人:“欢迎程椋老师的加入,我们一起敬他一杯!”
黄璐试图转移程椋对万松岩的敌意:“我上学时,很多同学都追turquoise。按照出道时间算,你是我的前辈。”
其乐融融的气氛掩盖住角落浓重的火药味,程椋背着万松岩起身,与未来的同事一一碰杯致谢。而后他坐下时,更为恶劣地将后脑勺留给万松岩。
黄璐的良苦用心适得其反,她痛苦地看向万松岩;万松岩却仿佛习以为常。
终于他站位的突兀引起程椋的关注,程椋认命般地嘀咕一句,过于随意地撞上万松岩的杯沿,晃荡出的饮料溅了一手。
万松岩呈上祝福语:“欢迎你的到来。”
残留在程椋手掌上的饮料随他的举杯,自他的手臂顺流而下。细心的万松岩抽了几张餐巾纸,顺其自然地想为程椋擦拭干净。
当万松岩的手依托纸巾,半包围地覆住程椋的手背,程椋反过来把他的大拇指捏在手心。万松岩其余的四指软绵绵地搭在程椋的指节,隔着纸巾感受出程椋透出的温度。
以及程椋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谢谢你。”
程椋漂亮的唇线有三处凹陷,两侧在边沿,剩下一处则是由于唇珠的挤压。这使他纵然面无表情,嘴角也高高翘起。他无时无刻的盛气凌人,使他看上去像只高贵的长毛猫;何况是他正做反击:“倒也不必这样欢迎。”
要等程椋松手,万松岩才能重获自由。显然是捉住了这点的程椋,拳头反而越缩越紧;他们两个人的手,中途穿插纸巾,奇怪地交叠在一起。黄璐研究半天,愣是不明白。
“我也很期待和万松岩老师成为同事。”程椋的愠色含在语气里。
远处的小葛突然来了一句:“程椋老师,松岩哥很好说话的。他不希望我们叫他老师,你也可以叫他哥哥。”
程椋依葫芦画瓢,挑衅道:“万松岩哥哥。”
他说:“多多指教。”
万松岩说同样的祝酒词时,眉毛不明显地挑了一记。等万松岩战败的身影回归原位,黄璐才向小葛解释说明:“程椋老师比松岩大五岁呢。”
“完全看不出来,我以为程椋老师和我差不多年纪。”
十九岁的大学生小葛瞪大眼睛,“既然如此,我也应该叫程椋老师\'哥\'。”
随后小葛天真地看向万松岩:“一个是松岩哥,一个是椋哥。”
万松岩不动声色地说:“‘程椋老师’也不错。”
小葛说:“‘老师’把人叫老了,椋哥更胜一筹。”
等小葛终于认出万松岩的微笑里,蕴含巨大的“不准”二字,才补救道:“确实是程椋老师更妥当。”
万松岩轻微颔首。
“松岩哥,我是有点不懂规矩,可我已经改正了。你还愿意给我签名吗?”
小葛的幼稚行为转移了众人对于新同事加入的关注。
导演参与进他们的闲聊:“为什么不问黄璐要签名。”
黄璐是开玩笑:“我不如松岩出名。”
小葛却十分慌张,他手忙脚乱地绕一大圈进行解释,边说边看万松岩的脸色。其核心思想是:求你给我签名。
程椋在他们身上看见了自己的身影。他和万松岩的相处模式戏剧性地在另一场误会中体现,万松岩则替代他的角色。
往往位高者容易识破心思,举手投足间故意使得对方惴惴不安;不同之处是万松岩比程椋温和得多。小葛也知道万松岩不会生气。
五年前的万松岩真的会害怕程椋不高兴。他的目的也不在程椋的一纸签名。其核心思想是:我是万松岩。
第24章
请不要忘记。
请不要忘记——万松岩停留在程椋身上的目光,自程椋识破后迅速上抬,流连于墙上的灯饰。
附中的校服外套,浮光掠影似的在程椋眼前浮现。程椋尚未看清楚,脆弱的幻影遭受室内嘈杂环境的驱逐,顷刻间消失不见。
话题不知道怎么引到小葛爱慕的女同学上去。提及女同学,小葛脸上一片害羞。黄璐看见他,回想起曾经的校园生活,感叹说:“真好啊,大家都收获或者快收获甜蜜的爱情,就剩我了。”
剔除小葛,已知嘉宾组里宣告单身的只有黄璐、程椋,万松岩三人。处于暧昧期的小葛巴不得全世界陪他暧昧,好奇地问:“璐姐,怎么说‘就剩你了’?”
“你看不出来?”
黄璐脱口而出,“你不觉得万……”
瞟一眼,此时万松岩的视线由灯饰回归自己的餐盘,程椋则刻意盯着熄灭的手机屏幕看。他瞟万松岩是在服务生到来后,借由新点的炒菜,确认了万松岩没有转头。
——万松岩和程椋很好磕吗?
“万……”
黄璐改口,“万一谈恋爱了,男方要是……额……要是不过关……这个……路人缘要没的,实在是太冒险了,不划算。”
小葛表示赞同:“有道理。”
再瞟一眼,万松岩扭头看窗外,程椋闭眼将酸梅汁一饮而尽。
导演忽然说:“确实挺般配。”
黄璐倒吸一口冷气,正想告诫导演世态岩椋不管是不是真的现在都是假的虽然他们吵架很好磕尴尬的气氛很好磕憋笑很辛苦但还是要尊重当事人意愿饭局也不是法外之地——只见小葛已然向导演展示完他和女生的合照,颓丧地说:“我觉得我有点配不上她。”
导演加油鼓劲:“自信点,照都合了,她一定也对你有好感。”
黄璐挤出微笑,发誓从此说话前都要等三秒。
饭局在欢声笑语中收尾,万松岩说他来请客。离开包厢去买单的万松岩预告散场的开始,程椋感受出耳旁传来一阵风;原来是抓准时机的黄璐。她打消自我怀疑的办法只有转换场地。
“对不起各位,我有事先走了。”
黄璐行色匆匆,“下次我请客。”
期间万松岩回来打过照面,不知道怎么又出去讲电话。然后众人接二连三地离去,餐桌的程椋等待叶哥来接。但饭局结束的时间比程椋预估的早半个钟头,叶哥算好时间去接女儿放学,程椋来电时他不凑巧地堵在路上。
程椋的亲弟弟与叶哥的女儿年纪相仿,同理心使得程椋认为女儿比自己更为重要。因此他给叶哥发信息,说他自己回去。
同样留在包厢内的还有霍贡华。他是嘉宾里资历最老的一位,已然在方才的饭局中,不动神色地识出了程椋和万松岩的间隙。
他借大家都百无聊赖的时间,与程椋攀谈:“娱乐圈是名利场。但我们《以书会友》是温暖的大家庭,工作时不必抱有戒心。”
“您说得对,我没有控制住我的情绪。”
程椋清楚霍老的寓意。后知后觉自己不分场合对于万松岩的敌意造成的负面影响。他无端想起万松岩虚伪的措辞,干脆将其化为己用,“我和万松岩之间存在误会。”
得到答复的霍贡华舒了口气,说:“不用忧虑,没有迈不过去的坎。大家找个咖啡厅把事情谈开,就结束了。”
程椋自嘲式地一笑——怎么说出口。
但他表达了感谢之情:“您说的对。”
门外脚步声由远及近,霍贡华于此时起身:“时间不早,你也早点回家吧。期待你在节目上的表现。”
他不知道对谁说:“我先走啦。”
没等程椋开口道别,出现在门口的万松岩说:“您慢走。”
万松岩是回来拿提包的。中号的提包被他放置坐垫与椅背间,刚好躲避过自门口而入的视线。导致他第一眼看见的是程椋。
显然程椋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了解程椋处境的万松岩知道他的经纪人时常擅离职守,腿伤也让他不敢考取驾驶证件。万松岩以近乎恳求的语气,温柔地抛出橄榄枝:“我是一个人来的,刚好我们顺路。我送你回去。”
先前被霍贡华提点出的愧疚心理消失得无影无踪,程椋还是一副铁石心肠:“我有人接。”
甚至越走越偏:“你凭什么觉得我始终孤身一人?”
然而不擅长说谎的程椋,慌乱间误触手机屏幕。浓重口音的网约车司机的声音被外放出来:“你在哪呢,定位准吗?我马上就来。”
“不需要了。”
程椋毫无防备,任由万松岩夺过他的手机,对司机说,“我会在平台支付违约金给你。”
与程椋无数次没有硝烟的战争中,难得旗开得胜的万松岩,此刻胸有成竹地对程椋说:“你是偶像,我相信你的职业操守,你不会轻易恋爱。”
“和恋爱没关系。”
程椋没给他好脸色,“你取消订单,花的是我的钱。”
“就当是支付给我的吧。”
万松岩连程椋的挎包一并背在身上,“你可以把我当成顺风车司机。我比他们经济实惠,譬如我不会收你违约金。”
不甘心被甩在后面的程椋,在出门后的转角处,飞快地跨了两部,反超至万松岩身前。他回头向万松岩下达最后通牒:“你在楼下停车,我不会等你一起上楼。”
第25章
万松岩笑道:“请便。”
然而此时正得意忘形的程椋,不会预料到他在第一期节目播出后的举步维艰。程椋所迎来的事业第二春,具体表现在他拥有了不依靠任何人的单独热搜。
不过内容不尽人意——
#程椋 滚出以书会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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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睡觉
#程椋 滚出以书会友
#程椋 睡觉
#程椋 只清醒了开头十八分钟
刷着网友评论的叶哥,有气无力地说:“祖宗啊,你睡眠质量真好。”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程椋委屈极了,“他们第一期上来就要看什么尼古拉,什么曼妥思,什么的。”
neil为他代言:“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
“对,就是他。”
得知作者真实姓名的程椋,只有一瞬间的喜悦。他转而回归至原始的哭脸,“你们知道我的情况,我最恨读书,高中毕业就来做练习生了。他们要求的两本,叠在一起比字典都厚。我怎么看?”
叶哥被他气得没有组织言语的能力:“可你在录节目,这是职业操守!”
程椋有一肚子苦水倒:“我哪知道节目组看我犯困,根本不来提醒我。”
《以书会友》第二季第一集 延续上一季的风格,先从世界十大经典名著开始啃。犹记第一季第一集,讲到《百年孤独》,万松岩大展身手,大放异彩。
节目的格调至此开始被拔高起来。
来到第二季录制前夕,节目组对书单展开了激烈的讨论。在陀思妥耶夫斯基惊世骇俗精神海洋中,谁也挑不出最适合上节目的一本。有人提议干脆全放上去,或者做一趟专栏;
导演折衷了大家的意见,正式的书目确认为《罪与罚》和《卡拉马佐夫兄弟》,一次录完,拆分成两期的内容播放。
拿到书单的程椋面色凝重。他试图向导演解释他需要复健偶像的工作,长时间都在练习室,间隙的阅读时间,不一定能够支撑他看完原著。
善解人意的导演表示:“看不完没关系,我们可以提供台本。”
学生时期养成作业宁可空白也不抄答案的好习惯,被程椋沿袭至现在:“不用了,谢谢。”
长达四个小时的节目录制时间,真实情况是:霍贡华由自己在俄罗斯的旅行经历为大家提供思路;小葛讲述作者生平;万松岩和luna一唱一和,分析作品思想与艺术风格;黄璐收尾。
程椋除了沐浴在俄罗斯风土人情时尚清醒,剩下时间托着头昏昏欲睡。
“他们怎么能够不叫你?”
叶哥是被程椋气昏了头,居然觉得他不乏几分道理,“错误不完全在你。”
程椋向他诉苦:“睡醒之后他们叫我们吃饭,我还以为是中场休息。吃完我问‘什么时候继续工作’,他们说‘已经可以下班了’。”
“好了,别说了,我的祖宗。”
程椋以窘迫为基底的委屈,被叶哥三言两语酿了出来。他气势汹汹地揪出卧室门背后偷听的另外两个成员,把他们带至客厅,和neil押在一起。
接着他宣布:“你们三个别闲着,每人安慰我十分钟。三二一开始。”
谢澜川说:“可恶的节目组,居然拿老大博眼球。”
洪星说:“我开二十个小号帮老大讨回公道。”
neil说:“电视台明天爆炸。”
“现在团结友爱有什么用。”
叶哥绝望地说,“程椋,你录的内容要分两期播。下一期估计是从头睡到尾。”
洪星迷茫地问:“是不是一个镜头都没了?”
话音刚落,neil飞快地捂住他的嘴。谢澜川则举起靠枕挡住洪星的脸,自欺欺人地装作他消失不见。
程椋抬头望天。
叶哥的铃声打断了他们。当着四个人的面,接完电话的叶哥,气色好了些许:“节目组和公司沟通过,预备先抑后扬,先拍你的反叛,再为你洗白。公司同意。”
他说:“但是你睡觉(那时他拖了很长的音),节目组以为睡觉是公司私下安排给你的剧本,公司以为是节目组的噱头。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没有挽回的可能。”
“还是怪田斯。”
程椋想起家里同名的黑猫,问了句,“春天快到了,我们给小猫做过绝育吗。”
依然捂着洪星嘴的neil说:“早做了。”
谢澜川咬牙切齿地诅咒:“田斯迟早也丧失……”
“够了!”
叶哥匆匆打断。
除了说话咿呀不清的洪星,其他三人都陷入沉默。叶哥恨铁不成钢地扫视他们一眼,预备打道回府。他出门前程椋追了上去。
垂着头的程椋良久才开口:“我下次会努力。”
叶哥心软下来:“我们确实没法和其他嘉宾比,你也别太辛苦。”
他为程椋出谋划策:“实在不行去找万松岩帮忙。我们本来就在合作期间,何况你们是邻居。”
目送叶哥消失在电梯轿厢的程椋,关门后愤愤不平:“谁要去找万松岩。”
或多或少知道两人瓜葛的弟弟们,纷纷为程椋排忧解难。谢澜川说:“下一期要看的《飘》有电影,我们大家晚上一起看。”
neil说:“要是枯燥,还能开倍速。”
“我知道有更便捷的方法!”
第26章
重获自由的洪星揭晓他的重大发现,“我直播的短视频软件,有许多创作者做电影解说。相当于有老师为我们上课讲解,肯定比我们自己琢磨更容易理解。”
neil补充:“好主意,还可以把评论区不同的意见整合在一起。”
程椋打了个响指:“开工。”
课件视频由洪星挑选,几个人挤在显示屏之前。字正腔圆的男声钻出音响,填满房间——
“大漂亮随手将茶杯丢在祖父的油画上,谁知一不小心砸中了倒霉的男人。注意看,这个气急败坏的女人,就是我们的女主大漂亮。”
被解说老师震撼住的程椋小声发问:“你确定吗,我上节目也要这样讲?”
“这个视频几十万赞,说明大家都认可。”
洪星紧张地攀扶他的肩,“再看看。”
“面对感情不能三心二意,绿茶的行为害得最终是自己。大漂亮仗着美貌嚣张跋扈,本可以‘片叶不沾身’,但她偏偏倾心我们的男主。我们的男主是声名显赫的直男……”
“这是主流的观点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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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椋 下车
#程椋 娱乐化名著
【以书会友想要热度快想疯了吧?最新一期节目我和孩子一起看的,新人讲的乱七八糟,完全传输不良价值观】
【这就是影帝给自己找的另一半吗,真的蛮世态炎凉的】
【估计是在给第一季的最拉跨的黄璐洗白。程椋一来,我越看黄璐越顺眼】
【卖腐的两个人想要热度,能不能在自己买的热搜里蹦跶?万松岩全程看程椋傻笑有没有人能管管,我们观众也是他们play中的一环吗】
第三期节目播出后,依旧不乐观的叶哥说:“你是铁了心要走流量路线啊。”
neil抢走程椋的发言权:“有人讨论也是好事。”
先前导演打电话来慰问,说程椋进步飞速,完全没有犯困。若是节目播出后有疑义,一定是后期剪辑的问题大于他的表现,洗白的剧本已经提上日程。
那时开心答应的叶哥一定没有想到,节目组一句好话都没给程椋留。
“只有等中后期的剧本了。我们现在靠人家吃饭,没太大发言权。”
叶哥说,“之后turquoise要是能回归,你们的待遇说不定会好点。”
谢澜川帮腔作势:“节目组势利眼。”
未知其因的洪星加入战斗:“我已经鼓动亲戚朋友创了十个号,我明天再去开通新手机号。”
需要肃清不良风气的叶哥,首先对洪星说:“骂人的小号都给我注销掉。”
再对程椋说:“你自己也有问题,你说说看你到底看了几页原著。”
程椋不情不愿地托举出真相:“我看过电影解说。”
“你的工作量完全不够,还不愿意背台本。”
叶哥拍手道,“我们没能力决定剪辑,但有能力完善自己,是金子总会发光。”
“是金子总会发光”,曾经被多次运用在turquoise出道前的筹备期。面对五个年轻人迷茫的双眼,叶哥时常以名言激励;他们出道后的迅速登顶确实印证了这点,在遍地投机取巧的娱乐圈,靠真才实学并不会被埋没,反而是一鸣惊人。
如今它步下神坛,被运用于读不好书的程椋身上。
程椋自暴自弃:“以前是当偶像,现在是读书。发光的好歹是金子,我连金子边上的泥土都不是。”
叶哥被他的真诚打动:“我给你找个家教老师。”
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十分钟后即将面临的窘迫境地的程椋,欢欣地肯定了叶哥的想法。
叶哥为程椋做的努力超乎程椋的境界。他在turquoise的宿舍里转了一圈,搜刮出几包进口零食后,携带程椋一并敲响了万松岩的家门。
沐浴在诧异中的程椋,见证叶哥几乎要把门类摁进门板里。他方才想起来抗议:“为什么来找他!”
“第一他也是节目嘉宾,不用担心外泄节目机密。第二你们两家住得近。”
叶哥说,“你和他正在合作当中,他不会丢下你不管不顾的。”
为自己力挽狂澜的程椋说:“他不在家吧。”
“你怎么知道?”
然后叶哥更为卖力地敲门,“万松岩,开开门,我们不是坏人。”
料想再敲下去必然遭来上下两层邻居的投诉,程椋拦下了叶哥失去痛觉的手:“我替你的班。”
迎着叶哥欣慰的目光,程椋展示了他更为简洁的沟通语言。他使劲踹了一脚万松岩家的入户门——不幸的是万松岩正匆匆来迎接。门开启小缝后,经由程椋一脚,轰隆一声合拢。
“祖宗!”叶哥捂脸大叫。
所幸程椋没有再出第二脚。经过长时间的静默,万松岩再次把门打开。门外的叶哥大字站开,死死挡住身后跃跃欲试的程椋。
他们的闹剧由万松岩收尾。万松岩说:“都请进吧。”
程椋打响退堂鼓:“叶哥找你,和我没关系。”
“你这死孩子怎么说话。”
皱着眉头的叶哥训斥完程椋,面对万松岩时迅速换上灿烂的笑脸,“松岩,帮帮小椋。再怎么说我们也是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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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百合
程椋的声音被淹没在叶哥的笑容之下:“你在说什么?”
第27章
刚从大洋彼岸回国的万松岩,连并思维一起西化。他没有纠结叶哥的称谓,而是转身进屋为客人预备茶水。
叶哥得到通行证后,立刻把磨蹭在门口的程椋拉了进去。
未拆封的进口零食被堆在万松岩家的餐桌上,膨化食品的鲜艳包装与万松岩暗调的家装格格不入,过早地让程椋嗅出了逐客的气息。
尽管如此,叶哥试图将两种不同的颜料调配在一起:“松岩,你近来工作繁忙吗?”
万松岩忙碌在茶水吧前,留给他们宽阔的背影:“不是很忙。”
繁忙怎么可能在家——嫌叶哥套无用近乎的程椋,发狠地踩了他一脚。
叶哥对他毫不客气,用同样的规格礼遇程椋。两个岁数加起来超越退休年龄的人,都表现出了难以置信的幼稚,在第一次做客的主人家里,互相以对方的拖鞋为目标攻击。
待万松岩问:“喝茶还是咖啡?”
程椋是多么感谢他,至少他把自己从叶哥的地狱拖了出来。
……然后拖进另一个地狱。
头顶生出恶魔犄角的叶哥,恪尽职守地将将欲钻出的程椋往下压。他自然而然地把程椋推进万松岩家的沙发,对端水而来的万松岩说:“松岩,你文化高,读书好。帮帮程椋。”
万松岩递来的热茶堵住了叶哥的嘴;不吃嗟来之食的典故回荡在程椋的脑海中,当万松岩将茶杯递在他的面前,他硬是背着手不肯接。
“我不要你喝过的杯子。”程椋说。
“我没有喝过,都是新的。”万松岩说。
终于发现颜料品种不一而无法均匀摊开的叶哥,艰难地搅动画笔调色:“我们程椋没掌握读书的方法,上节目出尽洋相。你教教他。”
他对程椋的语气更凶:“松岩的茶杯都是牌子货,你别不识货。”
但程椋对万松岩家的咖啡提不起兴致。
茶杯栖停于程椋面前深色的木制茶几之上,后面则摆放着造型古朴的花瓶,倚靠其中的白色重瓣百合花,是家里除了万松岩外唯一的生机。
没有贪杯的叶哥起身与万松岩客套了几句,丢下程椋扬长而去。在叶哥充满希望的脚步声里,独自陷进沙发的程椋,回想起迄今为止与万松岩的交往——情况非常不乐观。
万松岩依旧让他陌生。叶哥离去后两人陷入的长久沉寂,让程椋重温搭乘万松岩便车的时光。
那时他在万松岩为他打开副驾驶车门前,率先钻进了后排的座位。
车内后视镜时刻记录着程椋的内心,但两个人哑了一路。直到汽车刚驶进小区门,程椋立刻下达靠边停靠的指令,打开车门逃之夭夭。
但如今有求于人的程椋被牢牢缩在万松岩的领地。程椋只好率先打破令他烦忧的静默:“为什么买百合花?”
没有坐在程椋身边的万松岩为自己搬来座椅:“它的花瓣像天使的翅膀。”
万松岩的温柔令程椋产生他们相距并不遥远的错觉,好像turquoise停摆的五年是程椋一场小憩。不幸的是连绵的阴雨天唤醒他腿上的旧伤,时刻宣判车祸与万松岩曾经离去的事实。
程椋则嗤之以鼻:“你不是无神论者吗?”
“天使不一定属于神。”
万松岩的眼睛难得在提起天使后亮了一瞬。程椋并不希望自己读懂他的神情,好在万松岩的喜悦转瞬即逝。他富有磁性的嗓音继续传入程椋的耳朵,“下期的《罗密欧与朱丽叶》没什么难度,导演有划重点,你按她发的来就可以。”
程椋诧异的神情过早出卖了他本人。以为是自己词不达意的万松岩解释道:“导演每期都会在群里发节目的提纲。”
而后他想到什么,笑了声:“你不在我们的群里。”
对万松岩一贯不客气的程椋,恰好把问题的责任推卸给他:“所以明明有捷径,大家却都瞒着我,也没有人拉我进群。”
“因为大家都没有你的联系方式。”万松岩的旁敲侧击并没有取得可观的效果,他只好平铺直叙,“导演太忙,其他嘉宾和你不熟悉。我的号码被你拉进黑名单了。”
程椋顿时遭受到致命的一击。
……确有其事。
五年前的圣诞节,用于欢迎早起的程椋,不仅是吸入肺腑的冷空气,还包括万松岩的群发祝福。
单单是“祝你圣诞节快乐”七个字,足以让程椋心烦意乱一整天。等到吃饱喝足后的叶哥带着turquoise其他三人来看望他时,程椋将自己的受挫发泄到了万松岩的联系方式上。他拉黑了万松岩所有的号码。
显然程椋对万松岩没有造成任何伤害,为之买单的还是程椋本人。
漫长的五年之间,万松岩的头像压根没变。面对程椋皱起的眉头,万松岩解答道:“我不太擅长经营社交软件。”
程椋并不好奇。
程椋克制着自己的好奇。有一股柔软的丝带穿梭在他们之间,收口处打着巧妙的蝴蝶结。伴随绳结越缩越小,程椋觉得他与万松岩正越走越近。这是与他原本的想法背道而驰的。
或者是万松岩坐过来了。
本坐在单人靠背椅的万松岩,为了把程椋拉进群,自遥远的另一头来到程椋身边。他与出现在程椋列表中的新联系人一起,在程椋的世界里落地生根。
那时为图填补聊天界面尴尬空缺的程椋,生硬地给新认识的好友发消息:我是程椋。
第28章
万松岩的界面却充实的多。被悲观包围的程椋,丝毫没有意识到其中的不对劲。光是想起那场飞来横祸就足以令他黯然神伤,仿佛川流不息的世界,停滞五年的只有他独自一人。
害怕程椋关注不相同的聊天界面的万松岩,多此一举地掩饰自己:“我给你发过消息之后,才发现我被你拉黑了。”
甚至他一直留着程椋的联系方式。
程椋其实无所谓,或者他压根没看见万松岩自他拉黑后,所做出的无济于事的弥补。他随口说了句:“好的。”
《以书会友》主创群聊的欢迎讯息把两个人拉回现实。大家都表示了对于程椋到来的开心。
只有黄璐反其道而行之:程椋怎么才来?
与导演的道歉一起来的,是她当众点万松岩的名:万松岩,你也不主动点。
然后她迅速撤回了最后一条消息。
装作没看见的程椋,迫切地需要为自己的视线寻找下一个落脚点——他的视线轻触沙发边摆的一盏松果灯。
往昔记忆历历在目,透过雅致的原木色盖顶,程椋看见了五年前的自己。那时的自己蜷在turquoise寝室的沙发上,对趴在茶几上奋笔疾书的万松岩,展示杂志的内页。
“你是松岩。”程椋说,“灯是松果,你们是一家。”
万松岩只瞄了杂志一眼:“看着像橡果。”
“这么较真做什么,我说你们是一家你们就是。”
火气大于青春期少年的程椋,平复心情后好不容易嘟囔一句,“这款还挺热门的,我应该订不到。”
五年后的万松岩订到了。
在程椋盯着松果灯放空时,万松岩进里屋转了圈。他出来时手上多了几本书。
最上面一本是《老人与海》。程椋对于老人未知的航行充满期待,但他与陀思妥耶夫斯基在梦中的会面尚未结束,再多加一个海明威进去,似乎不符合礼节。
对程椋以温柔为主的万松岩,鼓励他道:“不必翻开第一页就想着要看完,我们慢慢来。”
自高中生活结束,发誓再也不看书的程椋,艰巨地执行着节目组的任务。他翻开书看见古巴老渔民,合上书重温,海莫名被围栏拘束住了。同样程椋开始他的胡言乱语:“想去泡温泉。”
显然万松岩是困惑的,但他依旧说:“要是有空余档期,我们可以去北海道。”
程椋前言不搭后语地说:“我喜欢冰岛。”
而语气坚定的万松岩,恳切得像在求婚:“我们去冰岛。”
那时同万松岩对视的程椋,心里的玻璃屏障被万松岩的目光顷刻击碎。他如梦初醒:“我应该回家了。”
万松岩说:“等一下。”
程椋害怕他的挽留。好在他只是希望程椋把书带走:“最好每天能够安排半小时阅读时间。”
“叶哥肯定会来谢谢你。”
抱着书的程椋落荒而逃。
重新寂静的家里只有灯光。回归原位的万松岩,在秒针的声音里见证程椋的印记逐渐消失。透过玻璃灯罩的不规则光斑,打破了他影子的形状。
至少他有松果灯。他拥有五年前程椋向他展示杂志的那一瞬。
属于万松岩的忧郁时刻却没有持续太久。三天后的电视台,依然回味哀愁的万松岩,始终沐浴着电影中的冷色基调,仿佛周遭万物都属于他独角戏中的一部分。
……这份悲伤截至他看到扮成朱丽叶的程椋之前。
戴着别致金色卷发的程椋,扣紧鱼骨束身衣的程椋丽叶,向万松岩展示着尴尬的笑容:“好巧,怎么又是你。”
他说:“造型师去找别针了,你能帮我拉一下拉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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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公主
程椋扮成朱丽叶的前因说来话长。
为了照顾到程椋的参与体验,节目组决定创新形式。譬如新一期戏剧体裁的作品《罗密欧与朱丽叶》,以表演的形式与观众见面。
改变自己往往比要求他人容易。把希望倾注在程椋能够一夜之间觉醒,不如去买彩票。
这项计划实施之前,节目组召开短会讨论。讨论结果则是六个嘉宾里四个都是艺人,剩下的高材生小葛伶牙俐齿,作家luna大不了做旁白。因此改编舞台剧的形式完美落地。
“目前能确定的角色,是万松岩演罗密欧,黄璐演朱丽叶,霍贡华老师演神父。”
导演将便签本翻了一页,“小葛、luna、程椋,随便。”
小葛和luna是真的随便,最大的麻烦当属程椋。
放在哪里皆是夺人眼球的程椋,加持世态岩椋的光环,演什么都风头过剩。他和万松岩必然搭不了戏,倘使安插在朱丽叶的家族势力中,以程椋的先天条件,难说不会艳压黄璐。
但是导演的操心实属多余。
自《以书会友》的官博账号放出消息,预告了舞台剧暂定的演员信息——没过多久,反对的声音倒是压过了叫好。
摸清楚状况的导演才知道,黄璐饰演女主角的言情剧于近期热播。日常生活中的黄璐,与男主角的演员一起营业,引得众网友磕生磕死。
等官博预告,不理智的cp粉受居心不良之人的煽风点火,认为万松岩饰演的罗密欧,横刀夺了男主角演员的爱。
黄璐在群里的道歉说明超出了一页,就差挨个打电话哭过去。一众同事表示理解,都来安慰她。
第29章
反而是导演舒了口气。她铁面无私地宣布:“黄璐没办法演朱丽叶了。”
接着她通知各位:“朱丽叶归程椋演。”
得知消息的程椋首先是拒绝:“你找别人。”
经过导演一番软磨硬泡,程椋勉强改变主意,他首先退后一步:“男主角由霍贡华老师演,不要万松岩。”
并没有感受出程椋退步海阔天空的导演,姑且夸下海口:“第三季我们读《洛丽塔》,霍贡华老师演男主角,你继续做女主角。”
程椋果断极了:“谈不拢,再见。”
是比程椋珍惜工作的叶哥,出手将他硬生生拽了回来。
……才有了更衣室里的尴尬一幕。
本该在肩上的泡泡袖已然滑落至手肘,程椋一边顾及衣袖,一边回头对万松岩说:“你快来。”
万松岩艰难地表态:“我无能为力。”
“万松岩,你在美国留学,不是大清。”
受够繁复连衣裙的程椋提出抗议,“我们两个都是男的,也不能发生什么。”
沉默的万松岩缓缓向程椋移动。当万松岩帮程椋整理后背的拉链时,程椋顺其自然地看见,两个人的影子在地上重叠。
身后是努力不让自己失去礼节的万松岩。万松岩尽可能避免直接触碰程椋的身体。程椋感受到隔着衣服的指尖形状,几点粗糙戏服与他皮肤摩擦生电。
身前是万松岩具有压迫性的倒三角身形投影,衬得从不为自己身材自卑的程椋,居然觉得自己略显纤细。
程椋承认自己难免想入非非。他要生硬地转移注意,才幸免于自己制造的难。譬如他开始认为在万松岩腰肢的位置挖掉两块,自己的影子才不会像套着宽大的万松岩外衫。
但是万松岩突然说:“衣服不合身,你腰太细了。”
万松岩的话语令程椋的一切努力付之东流。程椋强装镇定道:“所以造型师会去找别针。”
“确实。”
万松岩稀疏平常不过的一句话,程椋却认为他是仗着影帝的台词功底,抑制暧昧流露。
说不清楚是确有其事亦或自作多情的程椋,并不愿意将自身取向强加万松岩身上。他像溺水的人,努力挣扎至对他而言,救生圈一般的造型师到来之时。
造型师手上拿着七八种别针,挨个为程椋试过去。他嘴里喋喋不休:“我们没有考虑过男人需要公主裙。这件是新买的,昨天才收到。应该去找裁缝修改,可惜时间不充裕。”
程椋谨慎地说:“应该不会再有人穿了。”
留有余地的造型师说:“不能太绝对。”
等拥有熨帖造型的程椋再次回头,万松岩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在更衣间。造型师恪尽职守,将那位一米八几,正焦灼环视四周的魁梧公主,送到了化妆镜前。
再看到万松岩是在候场阶段。
金色卷发的造型对万松岩来说并不突兀。尤其是妆造略施的阴影粉,令他深邃的五官近乎以假乱真高加索人种。
有工作人员窃窃私语:“万松岩好像王子。”
一贯注重容貌的程椋并未参与争奇斗艳,没人说“程椋好像公主”已是万幸。
万松岩放任他独自享受窘迫滋味的举动,也令程椋感动不已。受世态岩椋头衔的心理作用,程椋觉得自己总是要靠近万松岩。
或者是万松岩来靠近他。录制节目前夕,身着奇装异服的各位嘉宾三两成群。万松岩却莫名停驻脚步,等程椋不情愿地往前挪了几步,他才前往舞台。
程椋觉得他在等待自己。但他没有挑明的能力。也许人家是无心之举;暧昧的初春看什么都暧昧。
本期的主持是没有被分配到角色的luna:“今天是我们《以书会友》的第三期,我们即将一起阅读《罗密欧与朱丽叶》。”
由朱丽叶摇身一变成为奶妈的黄璐,以标准的舞台剧腔调,做了良好的开头:“我的朱丽叶。”
但是黄璐的语气暴露了她的口是心非:“你们不能够在一起。”
从未接受科班训练的程椋,难以接住黄璐的优良水准。他调动浑身解数,意图瞬间增长自己的台词功底:“我爱他。”
爱个鬼。
场外的导演看不下去,喊了暂停:“程椋,控制一下表情。”
反光的金色假发是万圣节的玩笑,沉重的假睫毛特地挑选最浓密的一款。被虚假装点起来的程椋,又被要求以虚假代替他对万松岩毫无保留的真实。
场记绝不拖泥带水的打板,将罗密欧与万松岩短暂切割开来。
作为罗密欧的那部分空壳,酝酿着不比假发更假的爱情。他的朗诵复原在后花园被朱丽叶抓住的情景,他的语调动情至极:“朱丽叶,我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作为承载程椋全部正向感情的万松岩,自英俊金发王子的躯壳剥离开来。归回一贯青涩的万松岩,逐步向程椋走近。
他同样是在说:“我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六年前的某一天,亲生弟弟的求救电话打进了turquoise的宿舍里。始终对自己要求十全十美的弟弟,出发上学时居然忘记将课本从车上带走。
身为哥哥的程椋夸下海口:“椋哥保证把课本送到你手里。”
深谙明星防偷拍着装的程椋,临近出门前,被谢澜川鬼鬼祟祟地叫住。谢澜川对他低调的衣着表示了全盘否定:“门卫肯定不会放你进去。”
第30章
没有留给程椋质疑时间的谢澜川,向他展示万松岩放在宿舍里的备用校服:“你弟弟是附小,松岩弟弟是附中,他们两个在一块上学。你穿他校服混进去。”
附小正在重新装修旧校区。青黄不接之时,全校师生暂且搬至附中学习。附中恰好是万松岩的学校,在省内都能够排前三名。
从宿舍出发去父亲公司的程椋,见到下楼为他开车门的父亲,收获了今天第一句赞美。
父亲表扬他:“返老还童。”
得意忘形的程椋,全盘向父亲托出自己的计划。父亲却没有过多看好他:“你看着就不像个读书人。”
程椋权当作耳旁风。他马不停蹄地跑到了附中门口,大摇大摆走向保安室。
门卫当然把他拦下。
程椋见到门卫丝毫不怯场,理直气壮地说:“我上午在医院。”
附中优良学风麻痹了门卫遭受过的腥风血雨,以他目前的眼界而言,他无论如何想不出会有人假扮学生进入学校。为程椋打开铁门后,好心的门卫甚至对他说:“劳逸结合,注意身体。”
找到弟弟的班级小菜一碟。为了不让小朋友们在偌大的附中校园内迷路,小学部巴不得全世界张贴抵达新教室的箭头。
当程椋把课本完整地递到弟弟手里,他看见弟弟面露惊讶,便故意逗弟弟开心:“我要来你们学校上学了。”
更加在乎课本,而非哥哥的弟弟则问道:“你高考数学到底是几分?”
程椋没有说再见。程椋说:“大人的事情少管。”
圆满完成任务的程椋告别弟弟,漫无目的地在校园里闲逛。教学楼的红墙在下午的阳光照射下,看起来安静而美好;这所流出模拟题从来都令程椋头痛不已的学校,生平第一次让他产生了憧憬。
他想去看上学的万松岩。
绿。百年的绿意。程椋在漫天的绿里穿行。
他要在一个陌生学校里寻找高二年级的教室。光是区分教学楼就花掉了程椋不少时间。
下课铃声搅乱井然有序的教室,外加走廊上老师与学生的打量也是干扰因素。
但是程椋丝毫不顾忌,他的心思集中于教室里奋笔疾书的人群;他猜测万松岩与自己不同,不是一下课就去打篮球的类型。
“开学摸底考,万松岩又是年级第一。”
“万松岩在校外好像有喜欢的人,真羡慕学霸的爱情。”
“老师和万松岩的家长都知道这件事情,他们全没反对。要是我有一天能见到传说中的‘校外女神’就好了。”
“到底是谁会拒绝万松岩。”
“……”
程椋捕捉了本与他擦肩而过学生:“万松岩是你们班的同学吗?”
学生有几分警惕,问他:“你找他做什么?”
程椋胡诌道:“我是社团的学长。”
“那你为什么穿着我们这一届的校服?”
“我留级了。”
程椋假意催促他,“马上上课了,时间来不及。帮我叫万松岩出来,谢谢你。”
于后门等待的程椋,透过对面的教室玻璃窗,看见历史悠久的附中。在h市立足百年的附中,校园内的绿植也表现出了优等生的能力。
铺天盖地的绿,孕育一校学子勃勃生机。
“程椋?”
万松岩匪夷所思的神情令程椋记忆犹新,多年以后程椋依旧能回想起他的语气。那时的万松岩上下打量完程椋,仿佛见证奇迹的发源地。
他呆滞地对程椋说道:“你是程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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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外男神
万松岩没有和同学出柜,大家默认的叫法是女神。是这样子的情况^^;
第15章 初春
程椋摇摇头:“我是程松岩。”
他多此一举地问万松岩:“否则我是怎么进来的?”
换做心思不在学习上的谢澜川或者洪星,看见从天而降的程椋,估计要留程椋替他们上学。
优等生的万松岩,表现出不等同于他嚣张排名的怯懦;至少他没有欢欣地给程椋一个拥抱。他紧张地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来给我弟弟送作业。”
程椋还不知道自己正在煽风点火,“顺路看你一眼。”
程椋——作为一个从小到大都是校草的人,身披麻袋般的校服,都无法阻挡他的光芒万丈。
“竞赛班门口有大帅哥出现”的确切消息一传十十传百,没多久走廊上挤满了看他们的眼睛。其中不乏认识万松岩的同学,小声讨论起他们的关系。
有的引经据典:“是万松岩‘校外女神’的哥哥,来拆散他们。”
有的雪上加霜:“是万松岩‘校外女神’的男朋友,来找万松岩寻仇。”
他们立不住脚的论据统统回归一点:“为什么他穿着我们的校服?”
无法忽视流言蜚语的万松岩,尽自己的努力保护着程椋。他向前迈了一步:“我们不要站在这里。”
他说:“我们去学生会的教室。”
迅速攥着程椋袖口的万松岩,刺破一切闲言碎语,风风火火地在前面开路。这位滥用职权的学生会会长,敲开了没有反锁的空教室门。
面对学生会教室严肃的布局,程椋毫无规矩地坐在了会议桌上。
无论何时何地从来与程椋保持距离的万松岩,此时同样循规蹈矩。他坐在长桌的另一端,好像程椋是侍者上错位置的菜。
第31章
程椋对于万松岩的疏远习以为常,只是瞥了万松岩一眼。他的视线被吸引在玻璃窗外的世界,座落在市中心景区旁的附中被连绵群山包围。程椋随口问万松岩:“山后面是哪里?”
万松岩答不上来。
起初程椋以为他是没有听见,万松岩在自己面前向来沉默寡言。再次抛出相同问题的程椋,摸清楚了万松岩的真实心意。他为万松岩的无知讶异不已。
“你不知道。你平时不会逃课出去玩吗?”
程椋自言自语地解答了自己的顾虑,“我忘记了,你是好学生。”
逆着光的程椋罕见地散发着温柔气息,最主要是阴影柔和了他脸上的锐利线条。偏大的校服外套施以程椋清纯的法术,万松岩罕见地觉得他与程椋平齐;一切比花香都令万松岩感到心旷神怡。
万松岩始终茫然的神情,使得程椋认为有比读书更加重要的课程向万松岩传授。他说这话的时候觉得自己好像在演偶像剧:“别上课了,我带你去看看。”
陷入知识盲区的万松岩则说:“我不知道怎么逃课。”
“很简单,你们学校一定有可以拿外卖的偏门。”
程椋开始输出他扭曲的三观,“我们从那里翻出去。”
万松岩依然踌躇不定:“我下节是……”
程椋已然从长桌的那一侧,雀跃地来到万松岩面前:“我们走吧。”
两个踏着上课铃出教室的人,一路上畅通无阻。万松岩是最好的通行证明;附中没有不认识万松岩的人,就算有老师好奇他们的行程,听完万松岩毫无逻辑的发言,也会善意地为他自圆其说,“万松岩有着他自己的道理”。
两个在绿意盎然中奔跑的人,把阳光踩踏在脚底。程椋带领万松岩穿越树木与太阳交织的网,即将下楼之前,万松岩迅速把程椋拉进了旁边的空余教室。
他为自己的冒失举动做出解释:“我看见了班主任。”
等待班主任悠闲远去的时间,对万松岩的学业宽松而对生活严格的程椋,摆出了队长的架子,正色道:“我听见你的同学说你在校外有个喜欢的人,出道就不能谈恋爱了。”
万松岩比程椋料想的反应更大一些。木头似的万松岩,脸上难得浮现出鲜活的神情:“谁跟你说的?”
“那就是确有其事了。”程椋告诫他,“哪怕你真的有校外女神也没办法,偶像不能恋爱。”
万松岩的脸红是最好的自证。程椋的笑容洋洋得意:“真可怜,还好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别人。”
低矮的侧门在不远前。左右两扇侧门铁锈密布,以自行车的防盗锁轻轻扣上。
能躲避无死角摄像头的程椋,没有把新手村关卡一般的侧门放在眼里。他轻轻推开半扇门,在破旧的吱嘎声里,他反过来握紧万松岩的手。
“你跟紧我。”他说。
记忆里的万松岩是初春时期的万物复苏。
现实里的万松岩是同样炫耀惊人生命的恐怖昆虫,随时随地对无辜的程椋惊吓一通。
在程椋眼里,参杂他不同情感的两个身影,模糊重叠在一起。
不知不觉间,他们早就进入下一个环节。
无法将对高中万松岩的情感保留迄今的程椋,见证万松岩正对着镜头滔滔不绝:“留学期间我在话剧院兼职,舞台首秀是《罗密欧与朱丽叶》。”
之后的故事大家都不陌生。因为舞台上的惊艳表现,波士顿话剧院的万松岩遭到好莱坞导演赏识,逐步领他进入演艺圈。
最年轻的影帝不久后诞生。
luna好奇地问:“我记得你专业是化学工程,为什么会想到去表演话剧呢?”
“很简单。”
万松岩卖了个关子,“主要是为了钱。有能利用的自身条件就利用起来。”
万松岩的接地气令众人忍俊不禁。程椋唯一的观感却源于处处以金线绣花的公主裙,他被刺得浑身疼痛难耐。
程椋开始祈祷。程椋意图重现——他想起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他与万松岩一口气冲出去将近一公里,直到附中的红墙消失在视野尽头,才双双开怀大笑起来。
“还好我考不进附中。”程椋喘着粗气说,“否则大家不可能在学校里看见我。”
他们并肩朝着山的方向走去。途中万松岩心虚地征求程椋的意见:“要不要换一下衣服。”
他说:“我们附中在周边地带知名度很高,附近的居民比我们都熟悉学校。看到我们两个穿着校服的人逃课,可能会和老师打报告。”
“怕什么,有我在呢。”
程椋又心生一计。他蹦蹦跳跳,装作瘸腿的样子,“我去医院,你是好心来看护我的同学。”
万松岩没有配合他的表演:“不要诅咒自己。”
重返学生时代的程椋,享受着与校园挂钩而格外宝贵的阳光。他们的话题不可避免地绕回青春期躁动的心灵上。程椋问万松岩:“你是怎么开始喜欢你‘校外女神’的?”
万松岩支吾半天才肯说:“因为他陪我等车。”
程椋百感交集。他为万松岩的爱情之路生出了无数忧虑。那时他的语气温柔了不止一倍,叹息道:“你真好骗。”
他接着问:“后续进展呢?”
万松岩也不清楚他们两个后续发展如何。只能说:“他不喜欢我,我也不能强求他。”
第32章
他为自己找寻出了一个较为体面的借口:“而且我年纪太小了,不能恋爱。”
“你年纪确实小。”程椋仰头看天,“但这也不完全是年纪问题。万松岩,你好骗就算了,胆子还小。你以后怎么办啊!”
脸涨得通红的万松岩开始反击:“你以后怎么办?”
“不用你担心,谁会不喜欢我?”
走几步路便撞一下万松岩肩膀的程椋,从不为自己的感情生涯担忧,“再说我眼光高,口味也比较偏小众。符合我审美的很少,几乎是没有。”
在一切动员大会上经常做着“同学们不要早恋”宣讲的万松岩,在程椋面前,违背着自己的道德底线:“你会喜欢什么类型?”
程椋不假思索地说:“眼睛要大。”
“难怪我们松岩哥能红。镜头都往这里靠一靠,你们看他剑眉星目,又古典,又洋气。”小葛赞不绝口,“放在哪国审美都是惊世骇俗的大帅哥!”
程椋把路中央的石子踢到膝盖高:“爱运动,身材好。”
万松岩对着麦克风说:“后天努力也有用。比如我是健身馆常客,年卡续到十年之后。健康的人都是美丽的,大家平时可以多锻炼身体。”
程椋纠结片刻:“穿衣打扮倒是无所谓……”
霍贡华表示赞成:“心灵美才是真正的美。”
频频讨好万松岩的小葛,不会放过任何机会:“松岩哥是一位无论外在内在,都顶级美丽的人。”
程椋记得他最后和万松岩幼稚地说:“最好他只喜欢过我一个人啦!”
“程椋。”
万松岩的目光越过小葛,搭在程椋身上。他炽热的目光近乎灼穿时间,“我们在讨论跨界做话剧演员的经历,提到了你。你有什么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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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双更^-^
第16章 膏药
回忆的远方是亲密无间,共同奔向一望无际的绿的两个人。流光溢彩随着他们的脚步缩成一点,使得那时将欲眺望群山的程椋,只看见黑黢黢的摄像机。
他重新回归到现实:“真是一次很难忘,很难得的体验。”
程椋与废话没有差别的回应,却换来了万松岩的眉目舒展。他展露的笑容好像跨界演员的程椋包揽电影节各大奖项。
往昔的纯真,与现在无论如何的游刃有余复杂地结合在一个人身上;也可能是粗糙公主裙令程椋心神不宁。总之没有怀疑自己业务水平的程椋,在心里说了他一句:
笑面虎。
节目在笑面虎的掌握之下逐渐收尾,程椋被迫重温了万松岩枯燥的成名史。那段光辉岁月,自万松岩如何孤身出国求学,至荣获影帝后所有人对他的鲜花和掌声一应俱全,唯独不见turquoise的影子。
被生生从万松岩的成长中剥离出去的程椋,没有萌生他料想中的厌恶。没有嘲笑或者反胃,或者偷偷翻白眼。
……他为他们有惊无险的重逢,感到做贼心虚的庆幸。
好不容易熬到打板,程椋下场后第一时间换了自己的衣服。
霍贡华关注到他窜上脖子的红疹,递过来一杯热水:“小程,要是你想打官司叫节目组按工伤进行补偿,我可有不少律师朋友。”
“老顽童。”导演在不远处翻找药箱,“你真为我省心!”
霍贡华哈哈大笑:“我只是开玩笑。”
程椋的束身衣与庞大裙撑为他分担大部分伤害,受到折磨的集中在上臂与脖颈之下一片区域。
膏药由万松岩运送过来。他来出现在程椋面前的时候,程椋为缠绕的发网与假发感到心力憔悴,疲惫减缓了他过敏的症状。
“我帮你涂吗。”万松岩试探性地问,“我洗过手。”
背对万松岩的程椋承受一切未知。万松岩拧瓶盖的响声足以使程椋不寒而栗。程椋光是幻想药膏的冰凉,就起一身鸡皮疙瘩出来:“你记得提醒我一句。”
十秒钟后万松岩悠悠道:“我要涂了。”
万松岩的指间对程椋紧绷的神经造成不可复原的摧毁,舒缓症状的药膏仿佛成了酷刑。程椋在自己为自己带来的折磨里憋出一句:“你应该剪指甲。”
他听见身后的万松岩轻笑一声:“我用的是棉签。”
在转身面朝万松岩之前,程椋开始催眠自己。他不知是对谁说:“反正我们两个都是男的,没什么大不了。”
对程椋的敏感表现出十足尊重的万松岩,则是停止了动作:“你要是介意,我可以让别人来帮你。”
程椋腹诽小题大做什么劲。他勾住万松岩的衣摆:“涂个药而已。”
以便于万松岩的工作,程椋把领口往下拉了拉。他的白皙皮肤是最好的画布,红疹的色彩浓重数倍,放大微小病情至病入膏肓。
万松岩持着棉签的手悬在半空:“是该让节目组按照工伤赔偿你。”
拒绝万松岩为他预约私人诊所的程椋,得意洋洋地宣传失业的五年里,他所总结的宝贵人生经验:“小病不用治,大病治不好。”
他为贫穷中诞生的随性画上圆满的句号:“明天再看吧!”
万松岩没有矫正程椋的错误生活习惯,他以自己的努力抚慰程椋的伤病。为程椋抹匀药膏的万松岩看上去很虔诚,他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好像雕塑家进行最终步骤,他轻拂去作品上的碎屑。
第33章
“等几个小时,没褪掉就去医院。”万松岩处理着用过的棉签与药膏。
程椋疑问他的笃定:“几个小时里你都要观察我吗?”
万松岩表露的神情比程椋更为疑问。程椋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开口——叶哥发来了新工作。
*
加班对程椋而言算不上噩耗。
一来是没有人比程椋更了解休息的滋味,出去工作总比闲在家里好;二来是练习生时期,夜以继日的辛苦训练潜移默化了程椋的生活。短短几小时的加班不足为奇——从前可都是熬夜的。
噩耗是万松岩作为他的同事,与他一起加班加点。
独自开车前来电视台的万松岩,离开时满载而归。程椋坐在他的后排乘客位,与他共同参与叶哥发起的电话会议。
音响里的叶哥是多么气宇轩昂:“我和olivia张商量得出,你们两个换衣服换场景,多拍几组照片,把我们今年的营业指标提前做完。大家后面都有好日子过啦。”
座位上的程椋就有多么无助,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如何与万松岩营业。倘使把世态岩椋比作一场投资,本金不断增值,回馈几千倍的丰厚利润。其中成为富翁的是万松岩,被燃尽的是程椋的心血。
稳赚不赔的万松岩,以实际行为程椋做微不足道的弥补。抵达娱乐公司,他贴心地为程椋拉开车门:“你可以先上去,我停车。”
程椋倒是没有抛弃他。等待万松岩倒车的时间里,程椋站在车位边,报复性地把这位新加上的好友的备注修改为:顺风车司机。
叶哥和olivia张集结在会议室。见到程椋的叶哥,嘴咧到耳根。他所展现出的喜气洋洋的气息,好像程椋和万松岩明天就结婚。
接着是浇灭叶哥幻想的olivia张,她公事公办地对两位新人讲解营业事宜。
olivia张的冰冷语调让程椋觉得很安心,至少他和万松岩在olivia张的叙事里,纯粹是工作关系。
目前而言,同性恋情不合法。两个人的性取向没有明确挑明,全依凭外界的想象力。适合他们的营业方式应该心照不宣,最好能让观者产生无限遐想。
“手牵手散步?”
程椋质疑道,“我和洪星都不会手牵手散步。”
仿佛正中olivia张下怀,她立刻划掉了修饰散步的词语。
接着程椋又对“逛街”的合理性展开了攻击。当大半张纸的文字都被olivia张划去,所有内容符合程椋的心意后,他意犹未尽:“谁做的计划。”
olivia张当即推卸自己所有责任:“反正不是我。”
第一条被程椋认可的计划,叫做“一起看电影”。
更换外套的两人来到地下停车库的电梯口,他们需要假装处于位于商场的电影院。倚靠在饮料机的程椋,见证万松岩较为做作地买了瓶矿泉水。
以努力弥补两人缺陷的摄影师,一刻不停按着快门键。至少在第二天的工作时间,他能够大海捞针地挑选出充满爱意的照片。
尚不等程椋面露难色,先发制人的反而是万松岩。他说:“我们自然一点。”
世态岩椋能把正常的事情非正常化,譬如程椋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买水能怎么被cp粉传得神乎其神。
“卖腐就好好卖,又不是真恋爱。”
多少系统化学习过双人营业的程椋,改为单手撑在饮料机上。他以壁咚的姿势拦住万松岩的前路,“我们构建一个场景。”
五年前年龄不到,没有参与公司营业教育课程的万松岩一头雾水:“我该怎么做?”
“你应该不高兴。”
程椋灵光一闪,“比如说我‘因为你没给我拧瓶盖’感到生气,你‘想哄我却发现哄不好’,思路是这样。”
遭受文化冲击的万松岩,半晌才开口说话:“不知道你以后的恋人会经历什么。”
程椋则洋洋得意:“想多了,偶像不能恋爱。”
面对程椋散发的霸道不知所措的万松岩,找出了程椋思路中的漏洞。他要求精益求精:“应该是我壁咚你。”
程椋说:“有道理。”
……接着程椋掉进了自己创造的完美陷阱。
被程椋亲手画上恋人标记的,世态岩椋中的万松岩,以他的命令换取程椋的宽心:“不要生气。”
他以五年前的称呼,指引如今的程椋:“椋哥。”
万松岩仿佛彻底暴露本性,他所散发的侵略气息铺天盖地。被笼罩在他的身躯之下的程椋,无论如何也没有本事将他与自己的回忆连接在一起。
olivia张在摄影师身边着急地大喊:“离得太近了!”
程椋方从□□里脱身。失去镜头的万松岩看上去温顺至极,与之前充满占有欲的掠夺者判若两人。面红耳赤的程椋,评价他们初次的系统营业道:“好假。”
他回头寻求叶哥的支持:“真的会有人信吗?”
思考的痛苦使叶哥龇牙咧嘴:“说不定有人就好这口。”
为确保日后新闻的质量,几个人围在一起查看摄影师的杰作。
程椋不忍心回顾自己的窘迫,只是伺机在人堆的空隙里瞄了眼。当他看见被模糊后充满故事色彩的伪装偷拍照,随口问了句:“要是有人误以为我们假戏真做,要怎么公关?”
叶哥八面玲珑:“你只有背影。万松岩是累了,所以撑着饮料机休息。”
第34章
olivia张冷酷无情:“把我们的合同公之于众。”
进行下一条营业计划前,他们应该回办公区更换衣服。
万松岩推动犹豫的程椋前行。在叶哥与olivia张为了公关方式争论喋喋不休时,只有他们两个像私奔一样钻进电梯。
程椋缩在角落。刻意忽视万松岩的程椋,并没有如愿以偿;伴随脚步声一同到来的,是被拧开的矿泉水递在程椋面前。
封闭电梯轿厢制造的回响令万松岩的声音更为动听,有那么几个瞬间,陷进不可思议的程椋,会以为自己在拍电影。
当然万松岩恢复了一贯的温柔色彩:“我没喝过。”
程椋并没有失忆。他说:“我没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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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摆拍
“营业和生活要区分开。”万松岩笑道,“你不口渴另当别论。”
程椋却伸手接纳了他。冰凉的矿泉水浇灭了程椋的沸腾,他举着塑料瓶直至电梯停靠。盼来万松岩领路背影的程椋,较为放松地跟在他的身后。
他们回到olivia张的工位。程椋把向其他同事借来的外套脱在椅背上,他宽松的领口无法约束万松岩的目光。
竭尽全力保持正人君子的万松岩,送来对于程椋的关怀:“你的过敏好多了,但还是要去医院复查。”
程椋嫌弃万松岩的小题大做:“本来就不是过敏。”
下一趟电梯运来工作的三人组,叶哥灵活地钻在最前面:“我们来拍第二条。”
第二条叫做“约会前的等待”。
在没有作品载体的劣势情况下,光靠直播事故,辅以两人自身张力,在娱乐圈大染缸里杀出一条血路的世态岩椋,可谓业内传奇。
以至于在经纪人领域摸爬滚打多年的叶哥,也不明白他们两个爆红的缘由。
更不用说勉强学好汉语的美籍华人olivia张。世态岩椋的历程放在百花齐放的欧美娱乐圈,也堪称奇迹。
他们两个短暂结盟:“cp粉到底在磕什么?”
并不清楚世态岩椋受众群体的两位经纪人,达成一致。即按照电视剧情侣的营业规模来。
那时在他们面前的是奔向程椋的万松岩。被假设即将约会的两人,一个尴尬地战立,一个不顾一切地朝他冲刺;他们两个浑然天成的暧昧气氛化为乌有,没产出任何罗曼蒂克因素放一边,不撞个鼻青脸肿已经是万幸。
叶哥难免扫兴地评价道:“运动员偏离赛道,跑向裁判。”
他摇摇头:“裁判受到惊吓,差点向他开枪。”
程椋不是演员。在舞台上无限放大情绪的程椋,无法凭空捏造期待万松岩的神情。他求叶哥交予他退堂鼓的鼓槌:“我做不到。”
叶哥说:“松岩,你是影帝。五分钟带程椋速成一下表演。”
万松岩的表演源于他的天赋,与程椋经常为他不用动刀的完美脸蛋骄傲如出一辙。没有看过万松岩早期成名作品《回到新年的海边》的程椋,猜测那时成年却依旧稚嫩的万松岩,呈现出的过多是他自己。
一定存在某样事物调动万松岩的情绪。在程椋的认知里,万松岩十八岁以前的历史中不包含“新年”或“海边”;“回到”则是程椋的权力。
……有百合。
在他们拙劣进行约会前的排练时,olivia张从附近的花店回来。她怀里的花束不同于万松岩家里的高品质,只是平常不过的香水百合。
百合花瓣像天使的论据,重现在程椋心里。程椋琢磨不透百合和天使的关系,他同样不清楚天使和万松岩的瓜葛,身边的olivia张看上去也不像是信徒。
olivia张把花束转交给万松岩:“再试试看。”
重新归于原位的程椋,看见不远处准备姿势的万松岩。如此感觉令程椋熟悉,万松岩为他买花是很早之前的事情。
处于周五的放学时间,万松岩手捧鲜花敲开turquoise的宿舍。程椋第一反应居然是:“我没有现金为你报销,去找谢澜川要。”
繁花盛开的时光长河,程椋无法逆流回到过去。万松岩单薄的身影依然伫立对岸,其实在眺望往昔的程椋说:“谢谢你。”
脆弱的是程椋,需要保护的也是程椋。受困于时间,永远生活在过去的还是程椋。
然而程椋的感动转瞬即逝。迎面而来的万松岩,夸张身材将程椋心存的怜爱一扫而空。以舞蹈健身的程椋,无法想象人的肌肉如何练到此等发达程度。
“你们两个距离太远啦。”叶哥对着摄影师的杰作抱怨不止。
“我觉得差不多。”也许知晓内情的olivia张,竭力阻拦着这场荒诞。
“行不通。”
叶哥意图以最接地气的方式,向这位混血的摩登女士说明,“如果离那么远都是爱情的讯息,他们两个对视一眼就可以直接金婚五十年啦。”
olivia张慌张地说不出话。叶哥滔滔不绝:“离近一点没问题。有人来质疑,就说综艺杀青,庆功宴门口碰巧遇见。松岩这种懂礼貌的乖孩子,买花很正常。”
镜头前的两个人又被重新分配至起点。目击万松岩再度奔来的程椋,不满于他的大做文章:“你不能走过来吗?”
对任何工作都一丝不苟面对的万松岩,意图以严谨的论点说服程椋:“因为我迫不及待想见你。”
程椋却无情地泼来冷水:“你像在赶电梯。”
第35章
万松岩的执着只令叶哥感动不已。叶哥远远抛来一句:“松岩你别理他,跑步多好!”
程椋只能由万松岩去了;好在最终照片上呈现的较为乐观。至少摄影师千辛万苦捕捉到的那一帧里,程椋正欢欣地迎接万松岩。
叶哥喜气洋洋地说:“给你们拟个响当当的大标题。”
*
#世态岩椋下班照
【真情侣就是不一样。为了避嫌还特地没有同一时间走,和那些工业糖精简直是天差地别】
【我是五人turquoise时期就关注他们两个的cp粉,从来没见臭脸猫猫程椋这么开心过】
#程椋脖子上的红印
【满朝文武竟无一人敢言】
【既然大家都不说,那么我也不说了。希望万松岩节制一点】
至于两家共同努力的结果——#世态岩椋壁咚
……无人问津。
位于娱乐公司高层的叶哥,向他们的副总裁田斯汇报工作。近期所有血汗,千言万语化作一句:“我们的努力白费啦。”
这位与程椋家黑猫同名的副总裁,古人般地摇头晃脑起来:“有心栽花花不开,放他们两个自由生长去吧。”
然后他下达了新一轮的任务:“程椋是被带起来了。turquoise怎么样,你觉得他们有回归的希望吗?”
“托程椋的福,我们turquoise官博的粉丝涨了几十万。”
叶哥夸大其词,“孩子们都很期待回归。他们四个人都迫不及待,跃跃欲试。”
田斯面前的显示屏上,turquoise近几年的活动历程统统被调了出来。
除程椋外,迄今为止唯一接到正式工作的是谢澜川。谢澜川参加一档网络街舞综艺,拿的炮灰剧本,总共就录了一集。
剩下三个人将这件事情吹捧上神坛,每天都就这集综艺下饭,炉火纯青到谢澜川总共没几句台词,被他们背得滚瓜烂熟。
非正式的是洪星。另辟蹊径奋战自媒体的洪星,俨然成了一名穿搭博主。他的选品审美有程椋等三人替他严格把关,因此不乏时尚品牌青睐,直播带货事业也红红火火。
身为主唱的neil则在念书。程椋养伤时他刚好高考,念及turquoise短期内必定无法回归,大家一致同意他先去享受大学生活。
不过直到他毕业,turquoise依旧没有回归就是了。
“有空把neil叫来,他是turquoise里唯一一个能讲道理的。我先和他谈谈。”
田斯倒是没有什么钱都想赚。放眼娱乐圈,他对turquoise回归的未来忧心忡忡,“新生代团每年冒出来一大批,顶流团都是老熟人。我们turquoise是过气组合复出,不知道能排到哪里。”
叶哥拍着胸脯保证:“我们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他夸下海口:“是金子在哪都会发光!”
因为四锭金子而金光璀璨的turquoise宿舍,其状况没有叶哥想象中乐观。终于不愿意反复咀嚼谢澜川街舞综艺的四个人,在他们队长的带头下,在近期迷上了宫斗剧。
预备出门消食的程椋,注意到对着电视潸然泪下的洪星。他只盯着电视看了几秒钟,便对正在经历的剧情了然于心。他问洪星:“你觉得哪个妃子可怜?”
泪眼汪汪的洪星看向程椋:“太监最可怜。”
估计程椋没给他好脸色。
谢澜川窝在门口,黑猫踩在他的头顶。他对游戏卡池手舞足蹈,仿佛以诡异仪式祈求幸运女神的眷顾。程椋跨越他横在门口的大腿,迈着轻盈的步子踏出门外。
然后程椋看见推门而出的万松岩。这位同样以精英身份闻名的高知人才,何时何地都忙碌至极。
他的目光慢条斯理地在万松岩身上打了个转。万松岩肩上挎着巨大的运动包,手上攥着咖啡店的牛皮纸袋,脖子上夹着手机,百忙之中还要讲电话。
“every coin has two sides, and he\'s not a vampire.”
[事物都具有两面性,他也不是吸血鬼。]
万松岩的外语口音悦耳动听。程椋听出英文的魅力,没有听出句子的释义。他猜测万松岩正和他的外籍经纪人通电话;
当然万松岩终于看见驻足的邻居。他生硬地打着招呼,“晚上好,程椋。”
“晚上好。”
程椋效仿英译中的句式,书面化地说,“我要去散步。”
万松岩同样向他自报家门:“我要去健身课。”
一贯出现在低阶英文阅读的对话,奇妙地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他们搭乘一班电梯下楼。
在电梯轿厢里与万松岩并肩站立的程椋,多少次在楼下与万松岩偶遇。那时程椋不愿与万松岩一起上楼,总是鬼鬼祟祟地爬楼梯。
下周是《以书会友》第四期的录制。万松岩开启话题于情于理:“《老人与海》篇幅不长,你有看完吗。”
程椋却以为他是在质疑自己的业务能力:“别小瞧我。”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是有一个助于理解的更好的办法。”
显然万松岩对程椋反应早有预料。他较为正式且平静地说,“如果你明天没有安排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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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挑战
“万松岩教我理解《老人与海》,为什么要来湿地公园?”
工作日,湿地公园几乎空无一人。
一场倒春寒把程椋穿单衣的时髦打回原形。重新回归毛呢外套的程椋,瑟缩在柔软的面料当中。程椋在公园入口喝饱冷风,他迟迟不见万松岩出现。
第36章
“万松岩在做什么?”
把目前状况诉说给谢澜川的程椋,收到了谢澜川笃定的答复。号称会洞察人心的谢澜川引经据典,转发一篇科研文献给程椋看。其意图十分明了:“和《老人与海》没有关系。”
谢澜川接二连三发来的语音消息,他以神秘兮兮的口吻揭示出真相:“你上当啦,你们是在约会。”
流行与国外的约会文化也在名校的课程大纲内。绩点永远冲在前面的万松岩,一定不甘为人后。他将学识与荣誉带回故土,自然不会缺少潜移默化改变他的风俗习惯。
屏幕那头焦急的谢澜川,正危言耸听:“国外比国内开放。万松岩留学四年,他的生活说不定已经西化。老大,作为你的朋友兼室友,奉劝你……”
“奉劝你什么?”
程椋及时掐灭了手机屏幕。谢澜川的担忧被黑屏吞噬,作为危险角色的万松岩迎着阳光走来。万松岩的打扮极具学生气息,甚至带着一副框架眼镜,“久等了。”
“我们下次可以一起来。”他把门票分给程椋一张。
湿地公园以自然风光为主,除了绿化便是水。他们行走在河堤,路并不宽敞,两岸斜坡上是大批金黄的枯草。程椋为大片的荒芜做出总结:“难怪没有人来。”
万松岩自原地站定。程椋无视他而继续前进,并没有使得他气馁,反而他温柔地提醒了程椋的疏漏。
那时程椋回头看他,阳光洒满程椋的半边脸,衬得身后的天色更蓝三分。
“我来为你拍照。”
在程椋彰显不解神色的一刻,万松岩才明白自己的不曾解释前因后果导致的突兀。他弥补道,“我是在想,你会不会需要经营社交软件。”
@turquoise程椋,这一账号目前除了宣传《以书会友》外基本不更新。丧失偶像活动的程椋,在凌晨的朋友圈较为活跃,于粉丝面前展现的却是成熟稳重。
“你考虑得还挺周到。”程椋后退至矮栅栏前的古树下。
以此为背景,万松岩的展开的摄影技术富有电影的表现力。雀跃地来到他面前查看照片的程椋,良久拧着眉头说了句:“我爸爸才这样拍照。”
在确认自己的拍照姿势无误后,程椋将问题归结于万松岩身上。他指引着万松岩:“你离我近一点。”
距离缩减后,镜头蓦然成了万松岩的第三只眼。程椋无法忍受与万松岩的对视时间,只好生硬朝侧转头。
他没有坦言自己失去看照片勇气,转而表明了对于万松岩的放心:“直接发给我就行。”
事与愿违的谢澜川,歇斯底里的呐喊正越飘越远。令他牵挂的漫步在湿地公园的两个人,迟迟没有进入正题。
当程椋想开口询问《老人与海》的事宜——房屋回归在他的视野。新的场景冲淡了旧的执念,程椋和万松岩一起逛进古街。整齐的两排布局,多是商贩在旧屋里开新店。
于万松岩相处的时间格外煎熬一些,自公园门口往古街的距离,被程椋主观放大十倍不止。漫长的跋涉累得程椋气喘吁吁;重获健康身体,本该忆苦思甜的程椋,却怀念苦海之中的乐趣。
“我不想走路,你去为我租一辆轮椅。”
程椋一展宏图,“我知道你在健身。你推我的时候,还可以锻炼手臂。”
程椋的异想天开令万松岩长久无言。尽最大可能照顾程椋心情的万松岩,为程椋指出一条明路:“去便利店看看。”
便利店的门面五彩斑斓,为此毫无防备的两人踏进便利店时,首先被以他们为封面的周年刊占领的杂志区域所震撼。
eudaa的周年刊,在线上提前批的发售结束之后,转战线下。程椋记得线上提前批发售之时,新闻侧重报道。当时的局面是黄牛高价炒,粉丝哭着求。
思想觉悟较高的eduaa官方,发售线下批时顺便为拉动旅游经济。杂志社与各大景区连锁便利店合作,并且设立“世态岩椋大挑战”,成功闯关的另有奖品。
湿地公园点一直销量火爆,好不容易等来补货——谁知会被正主捷足先登。
彩印的封面上,是程椋叼着烟花棒(程椋解读为他想烧掉万松岩),而万松岩含情脉脉地看着他(程椋解读为他在恳求不要被火烧)。
连头版标题都害怕打扰他们似的,缩小了好几个字号(程椋解读为不然要挡到他艺术品一样的脸吗)。
客流量稀少的工作日,忙完熟食区的店员绕到他们的身前,熟练地介绍起周年刊杂志。
店员当然无法预知她会遇上自己最害怕的一类客人。以帽子口罩伪装素人的程椋,咬牙切齿:“都要了。”
由于口罩的阻挡,客人的声音转而模糊不清:“太难看了,不能让粉丝买。”
店员自程椋口出狂言后,没有听后半句的心思。她不知道第几遍解释起限量发售并非eudaa官方初心。为了防止黄牛与高价倒卖,每个人限购一本。
eudaa在正式发售之前,向公司寄过样刊。这本在业内声名显赫的杂志送到程椋手里时,他一本也没要。叶哥倒是想方设法留了本,如获至宝地展示在他摆满家庭合影的工位上。
万松岩却说:“我要买一本。”
程椋不相信万松岩没有收到样刊,他被动地跟着万松岩前往柜台。当程椋看向低头扫码的店员时,他不免被桌面的鲜艳标语所引领。
第37章
“世态岩椋大挑战。”
程椋喃喃道,“这是什么?”
所谓“世态岩椋大挑战”,是景区线下点为扩大影响力的活动。费劲心机将cp粉们从线上拉至线下的eudaa官方,制定了只有程椋认为非常缺德的活动计划。
——即两位购买杂志的人成一组。他们需要站在门口的心形台,以手臂比出爱心,同时喊“世态岩椋是真的”的口号。
店员手持摄像记录。当视频上传至eudaa官网且通过认证,便算挑战成功。有额外的礼品赠送;倘使挑战者需要回味自己的风姿,在官网输入景区名称方可查看。
程椋小心试探道:“你不会要挑战吧。”
万松岩没有如他意料之中的拒绝。他的语气稍显委屈,姑且没有明确把责任推卸给程椋:“只有我一个人买,不符合挑战规定。”
善良的店员,不愿意让怀有梦想的人受到挫败。她挽留着几乎扭头就走的程椋:“今天是工作日,游客少。不一定能拼到其他落单的客人和您的朋友一起挑战。”
顺着台阶下的只有万松岩。他与程椋的初衷背道而驰,甚至不忘捎程椋一起:“麻烦您再帮我拿一本,我用他的名额购买。这样我们就能一起挑战了。”
店员迅速跨出柜台:“我去帮您拿。”
留下独处的两人。程椋撂下狠话:“杂志和赠品我什么都不会要。”
万松岩展现出他善解人意的一面:“没问题。”
而后他们跟随店员来到便利店外的露天挑战区域。草坪上的粉红色心形台朝他们微笑。程椋却对它恶语相向:“世态岩椋应该从世界上消失。”
店员被程椋的凶恶吓到时,万松岩无奈地介绍起这位朋友:“他是程椋唯粉,喜欢程椋整整七年。最讨厌和程椋捆绑营业的万松岩。”
店员感叹道:“确实会有比较偏激的客人。”
万松岩故意看向程椋:“可惜封面不能对半裁开。”
弱小的程椋遭受前后夹击,无路可走:“知道就好。”
店员猫着腰,调试完三脚架上的相机后,通知两位可以开始挑战。
程椋艰难踏上心形台后,当机立断打算随时跑路。他单脚在边沿站立,高难度地保持着平衡。他煽动安稳站立中间的万松岩坐立难安,好像是万松岩刻意排挤他。
店员看不下去了:“边上的先生,您往中间靠一点。”
身不由己的程椋,就差把“心如死灰”四字写在脸上。私下场合的万松岩远比工作时更为善解人意,至少他乐意以程椋的心情主导他们的行程。他轻声对程椋说:“如果你不想挑战,我们就走。”
程椋展露的视死如归令万松岩感动:“我没说要走。”
他坚定地与万松岩挨得更近:“营业而已。”
后遗症他是与万松岩紧贴的手臂最先产生排异反应,连带他身体莫名开始颤抖。
等店员倒数三下开始录像,台上两个人瞬间都成了哑巴。
程椋诘问万松岩闭嘴的原因。万松岩的理由十分正当:“我在等你一起。”
“我是来凑数的。”程椋说,“你应该更努力。”
得到店员的授意后,第二轮的挑战紧锣密鼓开展中。
万松岩为他们起头:“世!”
挪至万松岩身边的几步,消耗了程椋全部的精力。他的呼喊有气无力,张开嘴后传出的是万松岩的声音。
独挑大梁的万松岩情真意切:“世态岩椋是真的。”
浑水摸鱼的程椋找准时机,穿插其中:“不。”
……世态岩椋不是真的。如此浅显易懂的道理。
在正主歇斯底里证明爱情的虚假时,无数粉丝前仆后继歌颂他们的伟大。程椋发自内心地认为,这其实是一场盛大的飞蛾扑火。被燃烧殆尽的飞蛾是程椋自己。
程椋不愿意再次接纳万松岩。
明显会挑战失败的视频出现在相机里,店员在已然不忍心请他们挑战第三遍。她主观判断他们挑战通过,在明知机器评判大概率不通过的情况下,仍旧按照流程在官网上传视频。
程椋迫不及待跳下心形台。脚下的绿茵地令他感到如获新生,连刀子般的冷风都楚楚动人。
“两位不要着急离开!”
店员仁慈的在机器的冷酷下一文不值,“挑战没有通过,需要再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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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划船
店员一针见血地指出他们的问题所在:“你们没有比出爱心的手势。”
接着她摧毁了程椋的侥幸心理:“声音也不够。”
不到程椋小腿高度的心形台,在他眼里甚至于高不可攀。万松岩充满善意地伸出手提供援助,接踵而来的打击令程椋的防御系统四分五裂,他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与万松岩牵起了手。
那时程椋跨上心形台。他的指腹搭在万松岩的手背,骨节与血管的奇妙交替,令他原本对万松岩清晰的指控杂糅成一团,变得不知所云。
指间传递的温暖把程椋短暂和万松岩相连在一起。在程椋忘乎所以时,店员的提醒,把他从云端拉回痛苦的心形台:“记得比爱心!”
程椋站定后徒然醒悟,简单的比爱心被万松岩附加上牵手。万松岩的雪上加霜令程椋手足无措,然后他听见万松岩以熟悉的语调安慰道:“营业而已。”
第38章
程椋则是木讷地重复:“营业而已。”
他自然垂在裤缝边的指间却被强力磁铁吸引似的,无论如何也举不上头顶。用以帮扶下垂手臂的另一只手,正受万松岩约束。
与地心引力背道而驰的程椋,好不容易开始指挥他的左臂。光是举手的动作就令程椋竭尽全力,他极其僵硬地与万松岩的指间靠在一起。
两人比出的爱心滑稽至极。一边极其标准,另一边僵直得好似钢管。
万松岩注意到他的困顿,忽视了自己对他的束缚。等同于废话地问他:“你还好吗?”
“我非常不好。”
程椋控诉万松岩的贪婪,“这个奖品你非要不可吗?”
不知晓台上陷入何等危机的店员,再次开启挑战的序幕。
代以万松岩回答的,是他们的挑战内容:“世态岩椋是真的!”
遭受网络口号冲击的程椋,连否定的力气也没有。他于万松岩的挑战成功,所出的最大一份力是与万松岩同台。
而对他们挑战完全不忍直视的店员,怀念起周末的人声鼎沸。两两结伴的挑战者们,热情洋溢地喊出口号,令安谧的湿地公园重获生机。
想必是机器也不愿再为难他们两个,当“挑战成功”的四字出现在屏幕时,店员顿感无比的轻松:“可以了,你们跟我来领取奖品。”
奖品是由以程椋和万松岩的照片所制作的亚克力挂件。程椋在两本杂志的基础上,多刷了一根雪糕。估计是笃定不会有人逃账,店员默许程椋可以在结账之前品尝。
口罩悬挂在半边耳朵上的程椋,毫无防备地索求冰凉为他带来的清醒。他所令人无法忽视的夺目容颜,使得店员的脑海中一瞬间放空。
刚好礼品条码录入成功,机器音使得店员意识到自己疏忽;赶忙包装杂志的店员,低头将礼品放入纸袋的一刻,程椋的样貌电光火石间重现在她眼前。
无数个周末,店里如日中天的事业,强行向本不追星的她灌输世态岩椋的种种。此时挂件上的小人被无限放大至她的身前。她犹豫地开口:“两位是艺人吗?”
万松岩平静地否认道:“不是。”
程椋更具情绪色彩一些:“怎么可能!”
心虚促使程椋下压帽檐.他干咳一声,重操旧业:“我是个coser。”
比他还像素人的万松岩令程椋苦恼不已,他不知道如何为万松岩编排新身份。依旧徜徉在回忆之间的程椋,向店员诉说着往昔:“他是学生。”
好杂店员只是随口一提。在她的世界观里,艺人不会随意出现在日常生活当中;何况是程椋和万松岩。她没有较真两人异常的夸张反应,而是将纸袋递到万松岩手里:“欢迎下次光临。”
离开便利店的程椋,莫名认为他们已然大功告成。直到重新踏足幽静小道,此行之目的浮现在程椋心里,他串联今日一系列的莫名其妙,终于想起问万松岩:“这一切和《老人与海》有什么联系?”
其实没有;万松岩较为曲折地揭示出真相:“马上就会产生联系。”
他说:“我们去划船。”
游船码头位于古镇尽头。船整点到,距离下一个整点将近二十分钟。见缝插针的万松岩,与程椋重温书中大致内容。
在程椋面露汲取知识的懵懂之际,万松岩趁热打铁:“假设我们在渔船上,即将迎来风浪。你会是什么心情?”
程椋毫不犹豫:“当然是想把你推下去。”
这位循循善诱的老师,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但他仍然肯定了程椋的想法:“不乏是一种思路。”
由于性格之中的偏激,程椋被万松岩提前下课。不甘于此的程椋,试图将大海中的万松岩打捞上来。
正眺望河流尽头的万松岩尽显落寞神色。他的表情令程椋动容,程椋想到家里同样沉默寡言的亲生弟弟。
寄希望于有开朗同学吹散弟弟阴霾的程椋,以自身的温暖鼓舞着兴许同样为人祝福过的万松岩。但他开启话题的手法是多么僵硬:“春天还是好冷。”
万松岩只瞥了他一眼:“是你穿的太少。”
以反季节标榜时髦的程椋,为万松岩的实用主义痛心不已。在他开口输出自己的观点之前,首先收到的却是万松岩递来的厚实外套。
“船上会更冷。”抛下这句话后,万松岩孤身踏上甲板。
程椋在他身后坐进船舱。艄公撑着独有他们两人的游船驶出码头。
不计前嫌的万松岩,再次打响上课铃声。这次他更为谨慎:“前提是我们必须时刻在一起。我掉进海里,你也会跟着一起。”
他又说:“假设我们去捕鱼。”
万松岩指引的读书方向十分清晰,简单概括是“身临其境”。他们身处非临海的h市,只能以湿地代替大海。
在一派风和日丽中的程椋,陷入万松岩外套的庇护。面对万松岩不断抛出的问题,他尽最大可能揣摩着外套主人的心境。
而为图更方便教学,程椋较为善解人意地给出了与故事主角相反的答案:“我想回去。”
万松岩一定感受出程椋的答复并非他本意,但他没强迫程椋指出真正的方向。他努力向程椋靠近,以程椋的立场抛出下一枚诱饵。
两个互相意图成为对方的人,貌似一派和谐地进行着谈话。至少万松岩尽可能以通俗易懂的语言授意,程椋则比他学生时代更为集中精力地倾听。
第39章
但是春天还是好冷。
*
“突飞猛进。”
霍贡华评价道,“看得出你有在认真钻研。”
《以书会友》第四期,《老人与海》篇——程椋可谓狠狠地争了一口气。
他的进步令众人赞叹不已。比受到表扬的程椋本人还要兴奋的当属小葛,他在座位上手舞足蹈起来:“我为椋哥感到无比的骄傲。”
万松岩被小葛逗得忍俊不禁,但他没有卷入夸赞程椋的洪流去:“怎么见谁都叫哥。”
“因为他本来就是我哥。”
小葛夸张地扭过头,“叫程椋‘椋哥’又不是你的特权。”
与luna挽手的黄璐打圆场道:“程椋,你来讲一讲进步的诀窍吧。”
湿地公园的风重新吹在程椋面颊。万松岩的外套斜搭在腿上的温暖,令程椋久久难以忘怀。他的回答在众人心里显得莫名其妙:“是万松岩老师教的好。”
程椋的异想天开使黄璐一时语塞。在可以打上乌鸦特效的尴尬气氛里,程椋只能为自己收拾烂摊子。他解释道:“我晚上经常和万松岩一起看书。”
黄璐则恰到好处地语不惊人死不休,再次让气氛坠至冰点:“你们住在一起吗?”
演播厅内唯独找到人生真谛的黄璐,眼睛瞪得比嘴巴都大:“你们已经同居……”
“不是同居。”
亏于万松岩及时打断,“我们是邻居。”
语言组织能力更胜一筹的万松岩,解释起他和程椋成为邻居的巧合。他是接手出国发展的朋友的朋友的房产,程椋则是公司宿舍选址。
黄璐一句话将万松岩的努力打回原形:“你和程椋简直是命中注定。”
悔不该当初的程椋,最终求助于导演:“这段会剪掉吗?”
导演叉着腰说:“应该会把黄璐说的话剪掉。”
再次拧上发条的节目比之前严肃的多,至少黄璐的窃喜都隐藏于她和luna相互倚靠的手肘上。
在节目结束后,心虚的导演特地找到叶哥。对于程椋在节目上的优异表现,她的赞美之情溢于言表:“你们家程椋有出息啦。”
叶哥当机立断地愿意助程椋一臂之力:“给我们家程椋买个热搜。”
导演说:“对啦。”
自以为天时地利人和都俱全的叶哥,在节目播出后准时蹲点在电脑前。以为自己胜券在握的叶哥,向身边的助理指点起娱乐新闻的热搜:“这条是olivia张买的,估计打算冲热一。”
以及:“这条肯定是群青少年团他们公司买的,他们没戏啦。”
然而叶哥的老谋深算与olivia张的铁面无情,遇上了疯狂的吃瓜网友,通通不堪一击。
#世态岩椋挑战疑似出现正主
高居第一,经久不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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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璐:哎呀
第20章 较量
始于一场粉丝间的较量。
知名糊咖turquoise队长的程椋,近期翻红的势头过于猛烈。
男子组合在娱乐圈里分到的蛋糕本来就不大,又有turquoise这个本该离席的重新回来分一杯羹。所谓瘦死骆驼比马大——曾经位列顶流的turquoise,发布准备回归的预告后,引来无数网友对青春时代的鬼哭狼嚎。
完全可以预料出他们回归的盛况,至少某些不温不火的组合,咖位又要往下降一档。
这可动了不少人的利益;其中应激反应最为强烈的,当属群青少年团。
turquoise取自绿松石的释义,群青少年团的意向则更为明显。
五年前另一家娱乐公司的老板,嗅出当年的风口所在,借着turquoise的红火,紧急打造出一个男团。
算上没有离队的万松岩,那时turquoise有五个人在。为了对标turquoise的每位成员,老板在自家练习生里拨两人为一组,成团时挑选最能与本尊一战的一位出道。
可惜在不断的训练当中,十个人的感情愈发增长。老板同样难以割舍,最终十人的群青少年团呱呱坠地。
出道后,面对如日中天的turquoise,群青少年团最大的卖点成了cp大乱炖。
哪怕面对在二次创作中极具市场的几组cp,turquoise也从不官方卖腐。群青的做法使turquoise的粉丝们不屑一顾。
turquoise的清高,与貌似急功近利的山寨团形成鲜明对比,使得两家粉丝的梁子至此结下。
但在近乎一边倒的舆论里,群青少年团茁壮成长。同时历经车祸后的turquoise一蹶不振,踩着前辈上位的群青成功逆袭,五年内坐稳内娱顶流男团的位置。
这次争吵的开端并不复杂。
程椋依靠从前最不齿的手段而重新发家,甚至得到了与群青少年团同样的辉煌结局。此行为无疑一直遭受着群青粉丝们的攻击。
巧合是群青少年团的两位成员也刚结束杂志封面的拍摄。在内娱兴风作浪的群青,面对立足国际的万松岩,无疑遭受降维打击。
逊色eudaa一筹的时尚杂志,令程椋仅存不多的老粉们扬眉吐气。无语的群青少年团粉丝们同样展开猛烈攻击;矛头由程椋粉丝声嘶力竭的“落地凤凰也比鸡强”,转变为群青粉丝的“销量绝对作假”。
来自群青的质疑,连带煽动起世态岩椋家。cp粉搬出如山铁证,即eudaa官网线下售卖点的挑战录像,明里暗里讽刺学不来你们一贯的弄虚作假。
第40章
不用工作、不用上学,甚至不用睡觉的群青粉丝们,挨个检查视频的内容,巴不得寻出弄虚作假的把柄。
最终他们集火在湿地公园点。
……因为有一对男性组合的挑战质量完全不达标,却被认证为成功。
借题发挥的群青粉丝们,声势浩大地质问起eudaa官方。倘使如此质量都能算作挑战成功,全部内容里注有多大水分,简直不堪设想;
世态岩椋cp粉们自然不愿任人宰割,何况是恶意抹黑。粉丝全副武装地参与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当他们看过所谓注水的挑战后,另一种声音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参与挑战的,难道不是我们正主本人吗?”
然后大家发现:“他们甚至牵着手!”
疑似正主参与磕cp的狂欢,毁灭性地对粉丝的酣战造成打击。好像正为领地打斗的不可开交的两群蚂蚁,忽然遭受了人类放大镜的恶意。
单方面宣布停战的世态岩椋cp粉,转而将火力集中于注水的挑战视频。上至声线对比,下至穿搭单品于日常中的运用,总归是无所不用其极。
所幸两位正主,一个是低调,一个是糊。近期能用作照片的线索并不多;有劝大家理智对待,不要为难素人的声音出现,倒也于情于理。
可是#世态岩椋挑战疑似出现正主#,依旧迅速登顶。
【连手指的对比都做出来了,cp粉真的我哭死】
【正主当然会磕自己的cp,万松岩都被抓到多少次手滑点赞世态岩椋相关内容了。凌晨一点半,他手滑点赞有年龄限制的同人文。谁敢说他们不是真的】
【我要是店员就好了】
【他们两个站在心形台上,完全是婚礼现场】
那时程椋在万松岩家里,阅读收官期的书目《小王子》。自称去书店实地挑选,而严格把控书本质量的万松岩,回家后交到程椋的手上的,居然是一本儿童睡前绘本。
“文字确实很枯燥。”万松岩强忍笑意,“带有插图更加助于理解。”
暖色调的精美绘图看上去很温馨,中文的故事下配有英文释义。刚从舞蹈室回家,累得有气无力的程椋,遭受来自儿童绘本的双重打击,累得瘫坐在沙发上。
由万松岩念给他听。万松岩的美音潺潺如流水,于程椋而言却是上好的催眠曲。正当他在万松岩家昏昏欲睡时,他遭受了olivia张对万松岩猛烈的电话轰炸。
“出柜也包含在你和程椋的计划内吗?”
收到万松岩否定的答复之后,olivia张出窍的灵魂回归三分,“抓紧时间澄清。”
同一时间,受阻于年龄,无法紧跟潮流的叶哥,与共处一室的几位同龄工作人员一起,好不容易才梳理清楚现状,又遭受到万松岩的声明问鼎热搜第一带来的冲击。
[转发]@万松岩:巧合而已。本人在陪程椋读书,没时间去。//@娱乐圈热点:近日,eudaa官网的世态岩椋挑战疑似出现正主,你怎么看[视频]
紧接着是他们宝贵的程椋。
[转发]turquoise程椋:欢迎大家来《以书会友》第四期,《老人与海》篇,验收万松岩的教学成果//@万松岩:巧合而已。本人在陪程椋读书,没时间去。//@娱乐圈热点
随后叶哥买的#程椋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被注入本不该属于它的热度。
貌似很有先见之明的叶哥,当然心安理得承受住了这一切,甚至与他的同事们泛泛而谈:“我们程椋就是有本事。”
有比叶哥多摸清楚状况的工作人员,问他:“所以视频里的真的是你们程椋吗?”
叶哥仔细研究几遍之后,一锤定音:“应该不是。”
他为不知何时围拢过来的工作人员们解释:“第一点。据olivia张和我透露,万松岩洗心革面,不会再喜欢程椋这款类型。”
“你们的公关没问题。我们开会讨论出来的最佳结果,与你思路相同。”
olivia张抱怨道,“你多注意点。和前段时间捏造你理想型的热搜一样,现在抹黑越来越奇怪了。我记得还有说程椋大学逃课当爱豆,所有课程都挂科,因为资本的力量才能够毕业的热搜。结果程椋根本没上过大学。”
回归第二语言的万松岩,明确地表示出他正与经纪人对话的事实。尽管如此,他重新回到程椋身边的座位时,还是和程椋汇报了他和olivia张刚结束通话。
程椋并不在意就是了。
“第二点。turquoise准备回归,程椋很忙。”
绘本重新摊平至两人腿上,一页挨着一边。受热搜重新振奋的程椋,预见自己即将再度奔赴梦乡。
“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叶哥卖了个关子,“就算程椋愿意屈尊降贵和万松岩出门,他绝不可能和万松岩牵手。”
离叶哥凑得最近的工作人员,紧张地开口:“确定吗?”
七嘴八舌的声音响起:“全公司都知道,万松岩是你们程椋‘那个孽缘’。”
受到质疑的叶哥面露不悦,但他笃定的语气不减当年:“我确定有什么用。”
他大手一挥:“你们有本事就去问程椋。”
程椋的三个喷嚏使万松岩的重心自绘本降临至他的身上。彼时客厅的灯光打到万松岩身上,却全然映照在程椋脸颊。有如身上加绒帽衫一般温暖的万松岩,以言语为程椋披上外衣:“春天容易感冒。”
第41章
早上还斗志激昂地奋战舞蹈室的程椋,当然不愿意接受身体垮台的假设。他自圆其说道:“应该是被人骂了。”
万松岩却为他切柠檬泡水:“你真遭人嫉恨。”
程椋说:“毕竟我不是万人迷。”
“你是说《以书会友》?我也只有小葛一个迷弟。”
万松岩自嘲式的一笑,“况且我是以德服人。”
程椋不置可否。在他缓慢沿着杯壁嘬起柠檬水时,万松岩的催眠童话故事正好回荡在他的耳边;程椋却莫名的心悸。他没有办法为自己的行为正名。
“综上所述,不管你们怎么曲解。我们程椋,他应该是看不上万松岩的。”
效仿音乐会上指挥家的叶哥,夸张地做了个手势,“今天的班就上到这里,散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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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颁奖
穿梭在宇宙间的小王子,绕过无数星球后,出现在《以书会友》收官期。
收官期需要颁发第二季“书的朋友”的大奖。其重任说一不二地交予上任得主。昨夜还向程椋朗诵童话的万松岩,今天节目录制,摇身一变成为主持人。
“让万松岩担任主持人,等同于剧透他不可能获奖。”
面对节目组其他人员提出的质疑,导演显然无以言对。在她没有能制定出更好的挑大梁人选之时,这位工作人员继续出谋划策,“让程椋做主持人。”
导演当机立断:“程椋不行。”
她反问道:“万一程椋获奖了怎么办?”
“书的朋友”已然开通网路投票,直观看到后台数据的节目组惊讶地发现,一贯表现优异的万松岩屈居第二,票数最高的居然是程椋。
在投票后附加的留言板里,看得出网友支持程椋全然因为他每次上节目,都有喜人的进步。永远万众瞩目的万松岩确实值得肯定,但见证幼苗的茁壮成长同样可贵。
考虑到其他几位嘉宾或多或少都担任过主持人,霍贡华甚至占了三期。就算工作人员再希望留得悬念,也会心疼回回加班的霍贡华:“还是万松岩主持节目吧。”
然后新的问题诞生了:“我们还要请火炬手吗?”
导演摇摇头:“有请火炬手的钱,不如升级麦克风的配置。”
确定主持人名单的导演,在嘉宾群中宣布。通知相关人员做准备后,她不忘补充一句:“如果程椋愿意参与第三期的录制,我们就让他当主持人。”
程椋毫不客气地公开了节目组和公司的密谋:“第三季是组合里另一个弟弟来。”
录完节目便长辞于节目的程椋,在最后的工作中,并没有偷工减料。当风度翩翩的万松岩做完开场白后,程椋续上了他的发言。
因为车祸自顶峰跌入谷底的程椋,正娓娓叙述着那段被刻意绕开的沉重记忆。他把自己的失意于小王子的迷惘结合在一起。以至于同样有过低谷期的黄璐,难免潸然泪下。
尽管这一切不在万松岩为他编织的美好童话内。
“对于车祸的打击,我其实没有大家想象中在意。”
程椋说,“因为我相信前路足够光明。”
接着结合自己考学经历的小葛,续上了程椋的感言。在小葛声泪俱下地诉说他的挑灯夜读时,玩忽职守的万松岩却写起了小纸条;
而后一行工整字迹出现在程椋眼前:这不是我教你的内容。
程椋洋洋得意地提笔:是neil给我准备的台本。
迎着万松岩不受控制跳动的眼皮,程椋飞快从他身前夺回纸片,续写道:他下一季代替我来。
……堂堂影帝为了控制自己的表情,居然是依靠掐大腿的方法。
等万松岩良久平复心绪,节目已然进行至颁奖环节。
从来都是上台领奖的万松岩,有朝一日要亲自为别人颁奖。主持颁奖礼的万松岩轻车熟路,引来霍贡华拿他寻开心:“下一届戛纳电影节,原来在我们《以书会友》开幕。”
万松岩笑道:“最佳男演员应该颁布给您。”
“我都息影多少年啦。”
“程椋。”
和谁说话都会转头看向谁的万松岩,对上了程椋的眼睛,“你愿意再做一次火炬手吗?”
程椋正赴往他翻红的起点。若不是第一季他与万松岩在领奖台上一眼万年,说不定已经被叶哥指派去商业街发传单。
万松岩的呼唤把他牵引回当下。没有成为任何人起点的颁奖礼,徐徐揭开帷幕。
“我愿意。”程椋说。
火炬自后台工作人员传递到程椋手里;程椋的心境却大不如前。站在原地回首眺望的程椋,发现蜗居在郊区的经历仿佛是前尘一梦。他与万松岩相处数月,正步入春天。
演技不足以掩盖强烈笑意的黄璐,要靠luna的帮助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综合网友投票、嘉宾推荐,节目组意见的获奖名单,记载在万松岩手中的硬纸卡片上。
“下面,我来揭示本季的最佳男演员。”
万松岩被霍贡华带偏制造出的乌龙,姑且逗乐了沉浸在自己的严肃之中的程椋。自己也忍不住笑场的万松岩,重新宣布获奖人员,“我来宣布《以书会友》第二季,‘书的朋友’花落谁家。”
感受躁动火焰的程椋,比任何人都希望这位朋友是万松岩。倒不是和万松岩的距离被拉近才包庇于他;意气用事惯了的程椋也会就事论事。无论人品学识或谈吐,万松岩当之无愧都是第一。
第42章
程椋愿意弥补第一季的落荒而逃。
被以德服人的可不止小葛。
那时万松岩绅士地后退一步,他的喜悦覆盖在程椋无声的呐喊之上:“程椋!”
当然这次是程椋回头。万松岩说:“恭喜程椋。”
尚未从颁奖角色转换为被颁奖角色的程椋,一时间愣在原地。等到其他四位嘉宾反应过来时,程椋几乎不用靠自己走路,他被他们簇拥至领奖台。
火炬恰如其分地捏在手里,程椋于此识破万松岩的彼时的心境。他点燃火炬后,方才知晓上一季在后台错过的一切。等大火炬自动熄灭后,金光灿灿的奖杯缓缓从火炬口中升起来。
怀抱奖杯的程椋依旧迷茫。他看见上任的冠军在本季与上任的火炬手调换身位,立于台下的万松岩,发自内心地祝福着程椋:“恭喜你。”
带头鼓掌的霍贡华,按照惯例让程椋发表获奖感言。
程椋的手在空中胡乱挥了一阵,才发现话筒由自愿为做支架的万松岩,早就递到他的面前。
“谢谢大家的肯定。可我配不上‘书的朋友’这项荣誉。”
程椋坦白道,“我认为这项荣誉更应该颁给万松岩,我是在他的帮助下慢慢体会出阅读的乐趣。他是很好的老师,比我更加适合成为书的朋友。”
万松岩不被话筒记录的声音传来:“可是你很努力。”
程椋推了他手腕一把:“说话的时候把话筒对准自己。”
煽情的气氛被打破。竭力维持严肃的万松岩,鼓舞着这位大奖的得主:“我们都见证了你的进步,希望你成为书的朋友之后,不要与书割席分坐。”
“松岩哥,你是不是如愿以偿啦。”
小葛却恍然大悟,“上一季你发表感言,你说希望书有更多朋友。现在程椋来实现你的愿望了。”
小葛的感叹被淹与舞台的特效之下。那时飞扬的礼花散落在程椋头顶,他自认为专辑热销都不会享有如此心境。
当漫天都是五颜六色的彩带时,万松岩轻而易举地想到了程椋同样流光溢彩的眼睛。
“谢谢你成为书的朋友。”
万松岩以不会被麦克风捕捉到的声音,再次开口道,“祝贺你。”
程椋的茫然贯穿始终:“你说什么?”
在一派皆大欢喜的气氛中,第二季的工作正式结束。回到后台的程椋,首先遭受了叶哥的巨大捧花攻击:“识别三日刮目相待。你居然能拿大奖,简直是脱胎换骨。”
叶哥的感天动地根本没让他来得及等来程椋的回应,花束立刻被叶哥砸进程椋的怀里。视野被挡去大半的程椋看不见叶哥的脸,却听见他如释重负般地说:“看你活着我就放心了。我是陪neil来面试,等你结束以后大家停车场见。”
程椋尚没接受突然出现在后台的叶哥,已然目睹叶哥风风火火离去的背影。同时出现的捧花和奖杯令程椋不堪其扰,好心的万松岩来分担了捧花的重量。
举棋不定的程椋不清楚自己下一步计划,万松岩则陪伴着他的迷惘。有人曲解他们的无所事事,特地过来搭话:“程先生,祝贺你。”
万松岩的不告而别的仇恨叫程椋记了五年;何况是前几个月发生的事情。程椋当然记得他的声音,甚至连他的言语一并没有忘记。同样是后台,这个声音对程椋说:“节目组什么眼光。”
好在今非昔比。
此刻程椋的记忆被更新。工作人员说:“看到你的进步,我很感动。祝你拥有更加美好的未来。”
说不出话的程椋伸手道谢。工作人员犹豫片刻后,庄重地握上了程椋的手。
黄璐的呼喊拐走两人的注意力,其他几位嘉宾与导演围在一起,就缺程椋和万松岩。临走前再回头的程椋,发现特地来祝贺的工作人员消失在后台人海之中,像投入湖水的石子,水纹消失后再也不见。
即将辞职的程椋,与拿铁饭碗的万松岩,共同参与导演的短会。导演解释了工资发布的时间,与下一季大致定档的日子。
接着她敲打了心不在焉的程椋:“第三季创新节目形式,你要参与我们的线上录制。”
这位书的朋友没有意料到结局的反转:“我还要来上班?”
导演说:“你在家里上班,不用来电视台。”
程椋的惊愕神色为其他嘉宾做了充分的调剂。霍贡华调侃他:“才当上书的朋友,就想辞职了。”
短会在大家没有营养的寒暄后散会。万松岩帮忙分担的捧花,很大一部分程度上约束着程椋的昂首阔步。他们等待电梯上下三趟时才盼来无人的轿厢,两个人和捧花几乎占据所有空间。
恪尽职守的万松岩,再次发挥起顺风车司机的作用。当他递出邀请时,程椋却奇怪地看他一眼:“今晚我们turquoise聚餐,你准备归队吗?”
全然忘记手上捧花起因的万松岩只好哑然。
由于车位隶属不同区域,程椋被迫与万松岩背道而驰。分道扬镳前,他随口说了句:“再见。”
然后他自己先是一惊。
被自己言语敲打的程椋,说话时忍不住笑场。他重新组织语言:“再见,万松岩。”
在万松岩阔步走向一望无际的黑暗时,程椋再次留住了他。
“我的花还在你的手里。”
程椋对驻足的万松岩指指点点,“把它还给我。”
第43章
程椋雀跃的背影在尽头处不见。独自一人驶向回家路的万松岩,不知是遇上太多红灯亦或堵得发闷。总归他不顾被拍到的风险,开了半扇床透气。
他的烦躁并没有因为车窗的降下而被大风刮走,反而风将绿化带的树叶刮进他新洗过的车里。柔软的新叶卷在玻璃的横截面,进退两难。
在万松岩的催眠故事里,蕴含《小王子》第二重释义。既然是玫瑰,便不必要纠结世上仅存一朵或是随处可见。
既然是玫瑰。
这是万松岩希望向程椋展现的。他以为程椋或多或少明白他的寓意,盼来的却是程椋歪着头靠在沙发上小憩。
程椋的毫无波动令万松岩百思不得其解,甚至错怪于自己的词不达意;此时的万松岩却蓦然开朗。错误不在他与程椋身上。
教学方式立足于身临其境的万松岩,意图向程椋重现过去的情景。书里的是万年冻土,是血海深仇,是惊涛骇浪中夹杂怒吼。
然而他们存在的真实,却是万松岩为程椋准备好毛毯和软垫。
理想与现实的偏差,让朝着错误方向前行的程椋,无法品味出真实的寓意。
归根结底——原来此时春意正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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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火箭
“谢谢这位‘万松岩程椋明天结婚’老板送来的跑车一辆,非常感谢。我们马上讲解八号商品……”
说完才发觉诡异气息的洪星,停止了八号商品的展示。他凑近屏幕一看,“老板的名字叫什么?”
评论区疯狂更迭:万松岩程椋明天结婚。
自程椋认真读书后,口碑回春的《以书会友》第二季迎来正式完结。有风雨不断的世态岩椋两人加持,综艺热度只高不减。
但是毕竟没有一帆风顺的道理。由于两季“书的朋友”得主水平相差过大,况且程椋在世态岩椋的营业之中承受更大恶意。连带着turquoise复出的新消息,也被喷成跑路前最后捞一笔。
也有出淤泥而不染的唯一局内人。
——这个人便是洪星。
程椋的势头托举turquoise重回大众视野,大量慕名前来的观众涌入洪星的直播间,让这位以不俗品味著名的时尚博主,也享受到以聒噪闻名的带货主播的红利。
只是红利的昵称不太友好。
洪星读出世态岩椋cp粉有关的昵称,被网友当作程椋家人认可万松岩的信号。越来越多的网友纷纷改变昵称而为他打赏。
进退两难的洪星,在屏幕前发了愁。一方面他认为程椋会为此包容大度;另一方面不断重复的谎言麻痹洪星的判断能力,他确实不知道朝夕相处五年的队长与万松岩,究竟是什么关系。
“你们为难程椋就算了,不要为难我们洪星。”
推门而入的neil来为洪星解围。neil义务来做助手的举动,使洪星能够回归本职工作。相较于洪星的稚嫩,成熟更多的neil从容不迫,“或者为难我也可以。我无所谓,你们尽管放马过来。”
他在他的范围内大施拳脚:“谢谢‘世态岩椋证婚人’老板送来的游艇一艘,感激不尽。”
“谢谢这位‘世态岩椋百年好合’老板的跑车。”
火箭的特效占据整个屏幕,升空炸成绚烂的礼花一朵。
“感谢‘洪星快说程椋和万松岩睡在一起’老板的十发火箭,老板是大好人。”
neil感叹道,“各位老板真有创意。”
已经无法继续讲解商品的洪星,来到neil身边。从他的表情能看得出他内心的天崩地裂:“你不要再念他们的名字了。”
“都是老板的一片心意。”
neil眨眨眼,又开始他的本职工作,“感谢‘世态岩椋白头到老’送来跑车一辆。”
洪星警告道:“程椋会生气。”
洪星的一本正经的对于neil而言纯粹是徒劳。neil轻车熟路地说:“你给程椋的弟弟换个新书包,程椋一定会消气。”
turquoise里人尽皆知的潜规则,是讨程椋开心,要先哄他弟弟。尤其是近期工作邀约不断的程椋,变着法子对弟弟好。不用去巴黎时装发布会,本季度的流行趋势在弟弟身上便可窥见一斑。
当洪星努力接受现状时,新一轮的要求已然在评论区下达。neil说:“星子,他们要看程椋。”
洪星的拒绝十分果断:“不行。”
拥有出众阅读理解能力的neil却说:“星子向大家保证,只要冲到主播排行榜第一,不论你们要看程椋还是万松岩,他都能叫过来。”
偶尔洪星的评论区也会遭受过分要求的刷屏。neil惯用激将法解决,使得网友方的败因归于自身的怠慢。面对今天疯狂的cp粉,宁可直接拒绝而非对赌的洪星显然颇有微词,但他仍然以为无可厚非,继续回归商品讲解。
大杀四方的cp粉却狠狠让他们两个认清现实。
风波不断的八号商品,自无数次被打断后总算讲解完毕。正当洪星在喘气的时间里要求neil为他递来九号商品,在neil的眼神中,洪星明白已然位列排行榜的第一。
neil告知各位他们支离破碎的宿舍现状:“程椋不在家,谢澜川在睡午觉。”
当洪星打算以程椋在公司,没办法立刻赶回家的借口搪塞网友时。neil一句话驳回了他的美好幻想:“给程椋打电话。”
忙音没响几秒,另一头的程椋接通了电话。于程椋进行简短交谈的neil,把他们的结果对网友们公平公正公开:“程椋在万松岩家。”
第44章
【neil是不是也磕世态岩椋啊,洪星看上去快疯了】
【他们两个已经开始同居了吗】
“不是的。”neil对此做过无数次解释,“我们turquoise和万松岩是对门邻居。”
一意孤行的网友们无视neil的解释,疯狂在评论区放出虎狼之辞。没有能力控制弹幕风向的两个人,孤立无援地靠在一起,直至房门被重新打开。
程椋出现在直播间内:“你们找我?”
恰好坚守本职工作的neil,覆盖住洪星意图让程椋打个招呼就离开的口型。他说:“谢谢‘想看程椋和万松岩同框’老板的火箭。”
程椋当然愿意满足粉丝的愿望。他回头喊道:“万松岩,你也进来!”
【neil你是我的神】
【这是事后吗?这肯定是事后吧】
万松岩的到来,不知将直播间的气氛推向第几次高潮。全然忘记自己进购物直播间目的的网友们,统一了弹幕的风向。
满屏弹幕整齐划一:亲一个。
眼见观众不受自身控制,玩脱的neil想到应该请他们离开现场。经不住礼物诱惑的洪星,将neil的计划全盘打散:“谢谢这位‘程椋万松岩激吻三小时’老板。”
脱口才意识出自己犯错的洪星,多此一举地捂住了嘴。显然洪星和neil永远无法同时出现在正轨之上。
“你们思想健康点。”
程椋嗤笑道,“下班时间不营业。”
万松岩以自问自答的方式圆场:“程椋也会参加《以书会友》第三季,但他参与的是线上录制。”
迎着期待他们结婚的弹幕,万松岩却把程椋引入与弹幕的虚假互动当中:“程椋之后有什么安排?”
程椋则毫无防备地答道:“我们turquoise要准备回归。”
程椋的回答出乎万松岩的意料,他顺其自然地将话题引入turquoise的事业上。吸收洪星全部敏锐的程椋,收回触及陷进的脚:“这是弹幕问的吗?”
接着他为自己的发现沾沾自喜:“想套我话。”
万松岩说:“我在帮你宣传。”
隔离于火药味外的洪星,借机大肆宣传起turquoise即将在夏日回归的消息。面对零星事业粉的好奇,洪星将自己的已知信息全盘托出:“专辑名称没有定。”
他为网友的其中产生身不由己的得意:“歌也没开始写。什么都没有准备,但是我们要回归啦。”
……受到程椋和neil目光集火的洪星,又一次徒劳地捂住了嘴。
*
#临时抱佛脚式回归
“你们看上去很骄傲。”
洪星的直播被迫终止。没有完成带货任务的洪星,同样遭受公司高层的批评。turquoise被紧急召集至公司开会,副总裁罕见地露了面。叶哥四平八稳地站在田斯身旁,借着田斯二郎腿的肃杀之气,开口道,“尤其是洪星。”
细数洪星罪状的叶哥,尤其数落他风生水起的自媒体事业:“歌不唱,舞不跳,就知道带货。”
洪星委屈地为自己争辩:“我是rapper。”
“程椋是门面,难道他公演就站在舞台中央吗。”
叶哥恨铁不成钢,“不要出道了,当网红去。”
现实生活里一辆跑车也买不起的洪星,在直播间里甚至能够搭乘火箭遨游宇宙。洪星的犹豫来自于他今天尝到的甜头,此刻他确切在挣扎:“也不是不可以。”
被洪星气到昏头的叶哥,短暂地丧失了攻击力。一向沉默的副总裁田斯则顶替了叶哥的角色。
这位与程椋家黑猫重名的副总裁,把两栏数据调上显示屏。明显更长一些的左边栏目,记录着turquoise出道即巅峰的依据。他们几乎包揽那一年所有的最佳新人奖。
右边栏目是群青少年团出道一年,仅获的两项荣誉。其中一项来自于网友的恶意,即“复制黏贴再黏贴男子组合第一名”。
随着年份的推进,turquoise沉睡在时间的长河里。群青少年团的荣誉无线增长着,截至今年,已然在复制黏贴奖项后,悬挂了密密麻麻一长串。
“谁有想法?”田斯问道。
不用turquoise以内战的方式大动干戈地推举出人选,田斯点了在他心目中向来机灵的谢澜川。然而午睡被打断的谢澜川,脸上浮肿未消不说,大脑一并混沌起来。
“‘复制黏贴再黏贴’的奖项名称,是我用小号发的评论。没想到网友都很认可,直接成立了如此奖项。”
谢澜川为自己五年前的灵感感慨不已,“大家的眼睛的雪亮的。”
田斯没对谢澜川的发言作点评。他越过忘记本名的neil,慢条斯理地宣读着属于公司的死亡笔记:“洪星。”
“我再也不直播了。”
洪星坚定地说着假话,“我要注销账号,好好提升自己。”
没有刁难洪星经不起推敲的回答的田斯,隆重地搬出他们的队长:“程椋呢?”
叩响桌面的田斯制造出无与伦比的紧迫感,在结束人工制造的响动声后,他毫不留余地地问程椋:“我知道你翻红的机遇,我不带贬义的认为你是个奇迹。”
“但是假设万松岩抛弃你,你打算怎么在娱乐圈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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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酒馆
“我没有和万松岩在一起。”程椋为自己澄清。
“我知道。你不是说他暗恋你吗。”
第45章
四年前的流言蜚语令田斯记忆犹新,“他现在是演员,有恋爱的条件;你已经糊了,没有粉丝在意你。而且还有‘世态岩椋’,你们确实可以恋爱。”
程椋重申道:“我没有恋爱。”
他说:“万松岩比我小五岁。况且我也是有弟弟的人,我完全把他当成我第二个弟弟对待。”
“已经成为一家人了呗。”
田斯正色道,“不跟你开玩笑。你们既然要回归,就做好不能恋爱的准备。”
“车祸的意外确实难以接受,伤养好你们也凉透了,四个人全部失业。我记得公司没有责怪你们。
“群青少年团的辉煌大家有目共睹,谁会记得你们出道半年的荣誉?除去万松岩和世态岩椋的标签,turquoise只剩一项时代的眼泪了。”
田斯对死寂唱起独角戏:“心甘情愿的现在和我去解约,我不但不收违约金,还赔遣散费。”
蜜罐里泡大的turquoise,初次经历副总带来的□□。半小时前尚游览梦乡的谢澜川,表现出类似睡熟的死气沉沉。
没有人敢贸然说话。
他们的胆怯助长的田斯的气焰。乐于见到如此场面的田斯,将本不可能实现的要求降临于turquoise身上:“下周我来验收新歌。”
随后他潇洒地大手一挥:“散会。”
turquoise成员们的离去,使得加速步入垂暮年代的叶哥重整旗鼓。仅存田斯与叶哥两人的会议室,刚恢复精力的叶哥,不忘谬赞他的老板:“逼一把才会出结果,还是您足智多谋。”
田斯却挑眉问道:“程椋到底喜欢男的还是女的?”
*
出了公司大门,先前的斗志被一扫而空。四个人盲目地绕着公司行走,谁也没有新歌的灵感。
意欲抛砖引玉的洪星,显得一鸣惊人:“我们写一个‘芝士蛋糕好好吃’的歌。”
剩下无法从高山流水的出道专辑《珠宝盒》中接受现况的三人 ,面部表情各有各的精彩。只有neil肯定了洪星的想法:“确实可以。”
他的观点源自回归需要获得大众认可,并非小众领域拔尖:“‘芝士蛋糕好好吃’可以写得很洗脑,如果放在短视频平台,传播会更快。”
受众其二的谢澜川被忽悠了过去:“我觉得没问题。”
程椋反问道:“你说怎么写?”
虎落平阳的turquoise,丧失了一切外部援助。没有专业人员帮他们打造专辑,一切都要靠他们自己。作词是程椋,作曲是neil,编舞是谢澜川,最终由洪星把关。
没有续航力的洪星,持续性地重复道:“芝士蛋糕好好吃。”
neil加上了自创的旋律:“芝士蛋糕好好吃。”
“这样是行不通的。”
不愿看到绿松石变作绿松石芝士蛋糕的程椋,略显痛心疾首,“我们去找灵感。”
……灵感找到了酒馆门口。
程椋为自己的歪门邪道而滔滔不绝:“不论古今,许多诗人都是喝醉了才有灵感。”
以及他时刻谨记公司副总裁的训诫:“我们也糊了,没有粉丝在乎我们。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
毫无行医资格证明的谢澜川,对程椋的症状下了定论:“他一定是疯啦。”
他们四个歪打正着来到的酒馆,由neil的高中同学开设,甚至neil在其中也持有股份。
至少能够保证不会被偷拍的neil,提着两个从没沾过酒精的弟弟,跟在程椋身后进到酒馆:“就当照顾我的生意。”
侍者认出neil,他带领他们前往二楼的包厢;然而通向二楼的楼梯位于一楼最深处。
到底是turquoise——光是穿行在吧台就足以让全场的客人感到讶异。
尤其是程椋。沾染烟火气息的程椋依旧看上去不落凡尘,要用手触及才能去确认他真实存在于世。
在闭上眼睛都能感知出有人偷拍的情况下,洪星嗫嚅道:“没问题吗。”
谢澜川破罐子破摔:“已经被拍到了。”
好在二楼包厢足以为他们提供庇护。
除去吃饭时间,四人难得地一齐出现在餐桌上。顶灯居于他们正中间的上方,落下的光把每个人都照的十分尖利。如此场面十分诡异,像千年不见面的吸血鬼家族聚在一起开大会。
只是位置没捂热,菜单没研究出所以然,歌词没讨论出几句,十多杯酒先端了上来。记忆力超常的侍者记得哪桌送了什么酒,拜托传什么话。无疑都是来讨联系方式的。
洪星单纯地问:“要是拒绝,酒会撤下去吗?”
侍者礼貌地表示,这是其他顾客自愿付出的一点心意。
谨记公司规格的洪星松了口气。倒是借题发挥的谢澜川,口吻不像在开玩笑:“去把洪星的平台账号向一楼公开。”
他说:“谁刷到榜一就给谁留电话。”
力证清白的洪星,反驳道:“我是正经主播。”
谢澜川说:“留个电话而已,没人说你不正经。”
程椋制止了他们有关道德的争辩,将话题的重心引入初具雏形的新专辑。依凭自身努力看不到出路的程椋,同意了洪星的提议:“‘芝士蛋糕歌’应该怎么写。”
跳跃性的思维不会阻挡谢澜川的灵感涌现,他的鬼点子源源不断:“有个喝酒的境界叫做‘微醺’。不如我们先微醺,后创作。”
第46章
谁来微醺却成了难题。
一事无成的turquoise,在严于律己上无可挑剔。娱乐公司代代相传的反面案例本,绝对不会出现他们四个人的名字。他们当然滴酒不沾。
“我是队长,我来吧。”
终于承担起队长职责的程椋,举起酒杯时,透过玻璃酒杯看见三个弟弟的惊讶神情,还以为自己要慷慨就义。
谢澜川不忘目的:“老大,你‘微醺’了吗。”
对自己做出全面检查的程椋,谨慎地说:“应该还没有。”
“没那么快。”
好歹是股东的neil嫌谢澜川少见多怪,“我们可以讨论回归专辑。”
以目前的进度而言,按照惯例一张专辑放两首歌。其一是名称待定的《芝士蛋糕好好吃》,其二是在组合发歌史上隶属第二张专辑的回归专辑,歌名取自turquoise中的第二个字母。名为《u》的定番歌曲。
当三个人富有激情地讨论出《u》的核心为东山再起——负责作词的程椋却倒在了桌子上。不会喝酒的程椋,越过微醺的步骤,一步到位至结局的酩酊大醉。
时刻担忧着程椋身体的洪星,指出:“老大的美瞳还没摘。”
谢澜川显得不可思议:“他去公司挨骂还会带美瞳?”
neil则意味深长地说:“挨骂前他在万松岩家里看书。”
他们会心一笑。
丧失知觉的程椋,不会感觉到笨拙地帮助他摘下美瞳的洪星,更不会知道谢澜川趁他的眼皮被洪星撑开的瞬间,刷开了他手机的人脸识别。
“打电话让程椋的家人来接我们。”
寻找父母联系方式的谢澜川,受程椋一望无际的通讯录震撼。初次降低道德的紧张,使得谢澜川跃跃欲试道,“我们老大的通讯录里,会不会有他喜欢的人?”
“不要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窥探他人隐私。”
但是neil话锋一转,“之前我们给公司后辈练习生讲课,你不知道问程椋要联系方式的有多少。”
洪星对neil的话语进行补充:“问你要的也很多。我和谢澜川没有市场。”
“可是我没有给他们号码。”neil说。
后辈的练习生在程椋身前排起的长龙,无时无刻震撼着自以为十全十美的谢澜川。
在两个队友的期待之下,谢澜川迅速浏览联系人列表。他掷地有声地得出结论:“程椋把我们公司所有的同事都加了一遍。”
聊天记录却没有谢澜川想象中的香艳,反而让他皱起眉头:“程椋给小猫买猫粮,全靠他们‘砍一刀’。已经有一半人删除他的帐号了。”
洪星懊悔不已:“还能这样。”
然后他们听见谢澜川惊呼一声:“老大有专属顺风车司机。”
此时的娱乐公司,刚刚结束关于turquoise回归专辑的会议。唯二留在会议室的叶哥,解答起田斯提出的,下午因工作打断的问题:“程椋喜欢男生。”
叶哥自信不疑:“他去年亲口和我说过。”
那时被叫去给练习生们上课的程椋,甚至吸引同公司的演员跨界围观。好不容易自水泄不通的教室外挤进来的叶哥,悲观地设想日后的娱乐新闻是什么走向。
被剥夺音乐领域顶流的程椋,一定能够想方设法坐稳八卦板块的帝王之位。
当叶哥请求程椋高抬贵手时,程椋对于叶哥的焦虑感到极其不解:“你在担心什么?”
而后他恍然大悟似的:“也许我会孤独终老。”
程椋对自己的悲观心态,一定程度上分担了叶哥的忧愁。重新打量程椋的叶哥,不知是安慰还是打击:“就外表而言,和你般配的确实很少。”
程椋颔首表示同意。他为了让叶哥彻底安心,向叶哥宣布了他无法见光的秘密;然而说这话时,程椋骄傲地挺起胸脯:“况且我喜欢男生。”
所幸程椋的音量控制得当,在嘈杂的环境里,只有他们两个可以听清。但是接踵到来的冲击还是将较为传统的叶哥击垮。叶哥把程椋拉到角落,问道:“你家里人知道吗?”
程椋的否认十分果断。
叶哥又问:“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程椋倒是被他气笑了:“我怎么不知道?”
在同性恋领域毫无建树的叶哥,推测道:“你出道前谈过男朋友吗?”
“你觉得什么类型的男生配的上我?”
叶哥的答案如鲠在喉。得不到答复的程椋,回归了他最初的悲观看法,“我发自真心地认为,我会孤独终老。”
叶哥不愿看见程椋在大好年华自暴自弃,他再次安慰程椋:“世界上男人那么多。”
他向程椋表忠心:“祖宗,既然你是第一个告诉我的,我一定不会到处乱说。”
程椋却显得犹豫:“你可能不是第一个知道的。”
“你连家里人都不敢告诉,你也没有男朋友。你还会和谁说?”
——是在酣然入梦的程椋,不被承认的梦里。
承接周末的星期五,使得万松岩过早地敲响了turquoise宿舍的大门。以至于程椋前去开门时,还以为是楼下邻居摁错门铃。
外面是手捧花束却气喘吁吁的万松岩。这位在turquoise的出道位里,暂定为ace的高中男生,见到程椋的一刻,不符合嚣张人设的羞怯神情,立即浮于表面。
彼时的万松岩在程椋的记忆里历久弥新。当程椋无数次回首往昔时,看到的都是万松岩青涩的身影。那时的程椋听见他含糊的咬字声音传来:“我买了花给你。”
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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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礼物
“我没有现金为你报销。”
身处大人世界而不解风情的程椋,认为万松岩的举动纯属多此一举,“去找谢澜川要。”
羞怯与窘迫其实难以分辨,至少是在这位年轻的学生身上。
尚且没有接受过专业表演训练的万松岩,自动将以上两种情感交杂在一起。他所呈现的一切生动神情却让程椋感到心虚。程椋罕见地反思起自己的态度是否有问题。
可是程椋真的没有现金。他接纳了承载万松岩望眼欲穿的花束,在前往自己房间的路上,他对跟在自己身后的万松岩说:“我的咖啡还没喝,先抵押给你一部分。剩下的以后再还。”
“椋哥,你不用付我钱。”
万松岩强调着他身为学生的自尊心。花束使得他在程椋面前能够挺直腰杆,他对程椋说,“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程椋却嗤之以鼻:“万松岩,你还是学生。”
因为妹妹在学校取得的优异成绩激动不已的谢澜川,慷慨地请留守在宿舍的几个人喝咖啡。
二十分钟前送来的咖啡,冰块还飘在杯口。程椋就这样把谢澜川的一片心意转赠给万松岩,并且大言不惭:“等你毕业,就可以送我礼物了。”
万松岩掩盖不住声音里藏着的欢悦:“我明年就毕业了。”
“你还要考大学。”
浇灭万松岩幻想的程椋,忽然间灵光一闪。他将自己的美好构想,铺进万松岩熄火的内心,“等你明年毕业,我送你一样礼物。”
程椋神秘地引领万松岩至他床头的抽屉。在柜子里一摞时尚杂志摸索的程椋,依靠杂志的厚薄程度分辨杂志的品类。划过两轮排列的书脊后,他对自己不经确认的决定充满信心。
没有检查杂志内容,就将其在自己胸前展开的程椋,自然不会想到正映入万松岩眼帘的杂志左右两页,皆是身材健硕的肌肉猛男。
与此同时程椋的好心情让他为自己制造舞台剧音效。光是幻想异国风光就足够让程椋扬起嘴角:“我请你去毕业旅行!”
他在并不明朗的现状中盲目乐观:“我们去冰岛。”
在是个人一看便知的情况之下,只有洪星会在如此环境中,保持着他一如既往的茫然——可惜程椋面对的是一位英语考试客观题全对的学霸型人物。何况还有为图给予感官的极致刺激,故意巨大化的醒目标题。
然而程椋的漂亮脸蛋在夸张的古铜色肌肉上显得更为圣洁。以至于万松岩,一时间居然无法将视线集中于杂志里夺目的身体。
尽管如此,恐慌依然占据着万松岩。察觉出诡异气息的程椋,方才低头看了眼杂志。哪怕在颠倒的状态下,肌肉男的笑容也是多么活力阳光。他们洁白牙齿与流畅线条有多么美好,程椋却感觉自己多么应该被他们的铁拳打晕在地。
“我拿错了。”
勉强还能站立的程椋,愈加需要强装镇定。他的声音艰难地发了出来,“这一本是同性恋杂志,没有冰岛。”
向来熟悉万松岩举止的程椋,此刻丧失了他的超能力。万松岩的纯良超出程椋的认知范围。程椋无法预料初恋是在共同等车过程中产生的万松岩,会如何看待学校与家庭共同的禁忌话题。
单论程椋自己,启蒙的场景历历在目。那个披着白大褂的讲师,在礼堂向全校宣讲道:“同性恋是错误的行为。”
他滔滔不绝:“大家不要变成异类。”
以至于那时对自己产生模糊认知的程椋,度过了较为挣扎的高中三年;直到接触百花齐放的网络世界,在歧路上渐行渐远的程椋,才正式直面并接纳了自己。
进退维谷的程椋,将计就计地开始教育万松岩;他劝导的实则是过去的自己:“一般情况下,性取向分为异性恋和同性恋。异性恋占大多数,但是同性恋也很正常。”
“我知道。”
万松岩没有展现出使程椋胆战心惊的瞠目结舌。他始终如一的平静,“我们有学过。”
程椋问:“你们学什么了?”
大致把程椋的话语重复一遍的万松岩,附加补充道:“管好自己,尊重他人。学业为重,不要早恋。”
教育的改良令程椋感到舒心,至少在他刻板印象里严肃又古板的附中,为自己身不由己而感到痛苦的学生会减少大半。
但是万松岩没有让程椋持续省心。在程椋苦恼如何无缝衔接至冰岛的话题时,万松岩的发问打断了他的思路。他听见万松岩的声音无比清晰地传来:
“你是同性恋吗?”
倘使——倘使猜测出“顺风车司机”的真实身份,是一位国际上鼎鼎大名的影帝。谢澜川发誓,他无论如何也不会主动请缨。
谢澜川的疏忽,导致清醒的三个人驮着醉倒的程椋,在路旁翘首以盼。他们满心期待来一辆外观低调的豪车,只是还没来得及感叹程椋人脉之广阔时,驾驶座的车窗降了下来。
这位曾经的队友,急切的心情溢于言表:“程椋喝醉了?”
只有洪星会如此发言:“虽然很开心偶遇你,但是我们等的是程椋的顺风车司机。”
“我不知道程椋怎么给我备注。”
万松岩展示了通话记录,“是谢澜川给我打的电话。”
甘愿以身作程椋和万松岩之间栏杆的洪星,此时溃不成军。
第48章
neil轻而易举地拉开汽车后门。程椋由谢澜川的后背转移至后排座位,但是后座无法完全接纳他一米八几的身高。勒令洪星停止折叠程椋腿部的neil,同样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我们三个没位置坐。”
他指挥下车的万松岩:“把副驾驶的位置调低一些,让程椋躺上去。我们三个挤后排。”
万松岩的预备动作将他的打算全盘托出,担忧过于亲密的举止会在网络上引起轰然大波的neil,发动一旁的洪星和谢澜川:“你们两个挡住他们。我们不能被拍到。”
洪星和谢澜川纷纷脱下外套充作幕布,他们高举着外套,掩耳盗铃地遮挡着这对营业的cp。被万松岩横抱在怀里的程椋,丧失了他应有的气场,反而像只温顺的长毛猫。
副驾驶的靠背降到底部,后排的座位所剩无几。万松岩问道:“你们会不会坐不下。”
谢澜川自告奋勇:“不用担心我们。”
话音刚落neil就乜了他一眼。方才会意的谢澜川,为自己的自告奋勇懊悔不已。他应该痛批一顿万松岩中看不中用的豪车,然后义愤填膺地带领两位队员打车离去。
在酒醉的程椋享受开阔舒适的座椅时,后排三个队友正经历着一场浩劫。三双长腿火锅里一齐夹菜的筷子似的打架,一会是谢澜川踩到洪星,一会是洪星压到neil的头发。
“万松岩。”
遭受谢澜川鞋底折磨的洪星,以为neil终于意图出手制止后座的悲剧。但neil出人意料地说,“我们都相信你的人品。等下程椋跟你回家。”
万松岩却无能为力:“我做不到。”
“我们三个都不会喝酒,程椋身上的酒气又那么重。”
并没有征求万松岩意见的neil,对自己施加阴毒的诅咒,“如果他今晚还在宿舍,我们会被他熏得酒精过敏,全部进医院急救。”
谢澜川补救的是他自己。他听上去十分惋惜:“看来程椋只能睡大街了。等他身上的酒精全部挥发干净,他才能回家。”
他说:“洪星一定做得到。”
再一次被出卖的洪星,感受世界对自己的恶意。巨大的错愕使得洪星再也不纠结谢澜川几乎把他鞋尖踢破的举动。
当然另一位遭受更大恶意的对此毫无察觉,熟睡的程椋不会知道自己的未来正由谁掌握。
终于他们到达小区。踹开后门的neil一身轻松地钻下了车,甚至遗漏了生死未卜的程椋;紧随其后的是谢澜川,他还算郑重地将他们宝贵的队长托付给了万松岩:“程椋就靠你啦!”
不知道以什么心态与谢澜川对话的万松岩,保证道:“明天我把他送回来。”
没有时间观念的谢澜川,极其不负责任地说:“后天也可以。”
洪星跟随他们上楼之前显然犹豫了片刻。万松岩的车尚且停留在原地,姑且没有下一步动作的万松岩,看见远处的洪星越跑越近。洪星敲了敲驾驶座的窗户。
“你是个好司机。”说罢,他蹦蹦跳跳地奔向neil和谢澜川。
一直处于半梦半醒之间的程椋,有听见他们交谈的能力。然而冗杂的梦境却弥足珍贵,对于现实,程椋一概无暇顾及。
他睁眼时已然分辨不清时间。
视野里万松岩不属于从前的脸愈发坚决了程椋的错乱。当万松岩问他:“你还好吗?”
沉默无言的程椋,伸手向万松岩的脸颊探去。
然而万松岩半道截胡了程椋的手腕。程椋没有挣扎出万松岩的手心,也没有对万松岩的身份产生好奇。他更像是在确认:“万松岩。”
万松岩沉声道:“是我。”
车载香水溶解进空气,粘腻的空气将他们两个搅合其中。精通表演的万松岩,对于面部表情的捕捉烂熟于心。他看见程椋的眼里写满如释重负。
但是程椋却正色道:“我是同性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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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呓语
与turquoise如鱼得水的三人和寸步难行的一人相反,那时的叶哥游刃有余得多。他着手为上司绘声绘色地讲述去年的场景。
长久的居家生活使得消遣方式变得单一,停止外部工作的turquoise,对于业内八卦如数家珍。
碰巧公司招募了一批新的练习生。叶哥做了一回不速之客,他毫无预兆地前去turquoise宿舍查岗。面对四个打着不同游戏的偶像,他居然地没有生气,而是柔声细语,让最慌张的洪星把其余三个人集中到一起。
“都去公司给练习生讲课。”
叶哥理直气壮,“反正你们也没事情做。”
次日,光鲜亮丽地出现在公司楼下的turquoise四人,让同事们罕见地在他们身上挖掘出一些昔日的荣光。
坐满练习生的报告厅里,纪律老师向稚嫩的新面孔们宣布:“今天的课程比较特殊。”
谢澜川打头上阵。他不用翻开提前准备的讲稿,便能对着话筒侃侃而谈。堪称业内道德模范的turquoise,对于规章制度早已烂熟于心。
只是观众席上不容乐观。
“不要拿手机偷拍,拍了也别发出去。”
打断谢澜川讲课的叶哥,下台后忍不住对站在一边的程椋啧啧两声,“祖宗,你真的帅。”
心境随华丽的外表改变的程椋,毫无保留地对叶哥抛了个媚眼。
turquoise主讲的几次课程,在练习生群体中反响十分不错。公司留他们长期培训新员工,意图将职业偶像的男子组合转变成讲师。
第49章
在某一次中场休息时分,程椋收到了由叶哥为他制造的额外惊喜。
羞涩地低着头的陌生男生,被叶哥领到程椋面前。叶哥笑容神秘:“你们聊一聊。”
但是程椋攥着叶哥的衣角,不让他中途开溜。叶哥嫌程椋不懂人情世故,只好把本该心知肚明的事情搬上台面:“他本来是练习生,但是有演艺公司看中他,因此未来往演员发展。演员是可以恋爱的。”
“他早就和负责他的经纪人公开过取向,我们同事之间都知道。他又说他很崇拜你。我想你们同志交友不容易,否则以你的条件,不可能孤家寡人那么久。”
叶哥暴言道:“反正你也没工作,不如试试看。我是好心做月老,看不对眼别怨我。”
一个成年的男生,一个就比程椋矮一寸的男生——程椋看见他时,却无端想到“软糯”二字。
也许是程椋的美貌过于唬人。这位软糯的男生,尚未开口便面红耳赤。终于他哆哆嗦嗦地说:“你好。”
阳光海滩的肌肉男杂志重现在程椋眼前。除去长相,程椋始终如一的还有他喜欢的类型;毫不留情地把人拒之门外的程椋,出乎叶哥意料地说:“我不是很好。”
他看向叶哥:“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叶哥愤懑不平:“活该你没对象。”
但是坚持不懈的还是叶哥。
……下一次授课结束,出现在叶哥身边的男生比上一位的阳刚气息更雄厚一些。至少程椋在他身上看得到常去健身房的痕迹。
“偶像恋爱也挺常见。”
叶哥的底线一次次被突破,“爱情的甜蜜可以冲淡被写进反面教材本的耻辱。”
面对顶级门面的程椋出现在面前的冲击,这位练习生表现出罕见的镇定:“我很早就知道你了,很高兴可以在这里认识你。”
他向程椋自我介绍起来。
一切还算正常的开端把程椋迷惑。在月老的威力下,作为叶哥手里提线木偶的程椋,几乎要和他互换联系方式。
但是练习生谨慎地打量了一遍程椋:“我们撞号了?”
茫然的神色共通程椋和叶哥之间,接着这位阳刚练习生向他们解释起专业名词的释义。
无数内部人士共通的潜规则蹦出他的嘴里。当他以非黑即白的标签属性禁锢住自己时,程椋却在他身上找寻出令他倍感怀念的幼稚与固执的气息。透过他的眼睛,程椋看见的是四年前的万松岩。
那时打断他长篇大论的程椋,摆摆手道:“算啦。”
兴许是正好讲到如此知识点;又兴许是自己遇人不淑,而莫名其妙把悲剧强加程椋身上的练习生问他:“你是被人骗过吗?”
程椋则自嘲式的一笑:“我被我自己骗过。”
“还好他们没和程椋发展下去。”
田斯道,“没有凑合的说法,好马就该配好鞍。”
优秀的员工自然会揣摩老板的心境。以捧腹大笑作为赞扬田斯英明神武的叶哥,持续性补充道:“至于万松岩是不是同性恋,我还不知道。他们经纪人的嘴特别严。”
叶哥并未因为空荡的会议室而放松警惕,反而一直对八卦话题严阵以待。他压低声音道:“我还是觉得程椋和万松岩有戏。”
田斯问:“何以见得?”
顶灯自动熄灭的车里,唯一稳定的光源来自于层层树叶包围下的路灯。密闭的空间,车载香水弥散在顶部,把他们无限下压。近到程椋抬头,他的鼻尖就能贴到万松岩的下唇。万松岩逐渐粗重的呼吸暴露着他的心跳,程椋却伸手贴住万松岩的脸。
程椋的手指刮过万松岩的头顶,把万松岩的头发捋到后面。万松岩的英俊五官收拢在他的两边掌心,他重申了自己:“我真的是同性恋。”
他说:“我只会喜欢男生。”
高中时发现相较女性,对于男性的肌肉更感兴趣的程椋,花了很久的时间才接纳自己。接待突然闯进生命的万松岩,并不比接纳对于那是算作沉重的打击所容易。
“我其实很害怕谈论起我的取向。”
神志不清的程椋,试图让他的回答穿越时空,“既然你问了,我就告诉你。因为它并不是见不得光的事情。”
不知该做如何答复的万松岩,终于发现他张嘴说话无疑是咀嚼程椋鼻尖。他在输出自己的观点前,较为绅士希望程椋能够先行撤退:“你离我太近了。”
程椋却反其道而行之:“你怎么长得和以前不一样?”
单论身材绝不符合程椋一贯审美的万松岩,四年来无数个夜晚降临在程椋的梦里。
与阳光海滩的健美人士所不同的是,程椋始终织造出他们在树荫下共同散步的场景。程椋幻想出万松岩傻乎乎地向自己展示成绩报告单——万松岩是属于阳光海滩的破例。
而向阳光海滩进发的万松岩,锲而不舍地寻求显而易见的答案:“你是不是喝醉了。”
酒精侵蚀程椋的道貌岸然。队长亦或哥哥的身份此时无影无踪,倒在万松岩肩上的程椋,对着他的脖颈呓语:“你是不是喜欢我。”
在迂腐的气息里,万松岩难能可贵地保持着冷静:“程椋,你喝醉了。我要把你送回家。”
程椋却自问自答:“你就是喜欢我。”
那时程椋被万松岩推出怀抱。重新端正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程椋,看见万松岩指着自己。万松岩问他:“我是谁?”
第50章
程椋的严肃气息不过三秒。他突如其来的笑容令万松岩措手不及:“弟弟。”
尚未等万松岩摸清上一句的含义,下一句接踵而来。程椋说话毫无逻辑:“我不想这样下去,我想和你站在一起。”
什么时间的万松岩都被程椋吓住了。
惊慌连接着错位的时空。惊慌把半梦半醒的程椋拉回梦里。惊慌的万松岩,说着与现在相反的话:“我会为你保密的,椋哥。”
“……”
此时万松岩不知道自己费了多大力气,才从驾驶位踏足于平地。躺倒在座位上的程椋,再一次被他轻而易举地抱进怀里。程椋凌空在外的小腿不受控制地摇晃,要帮助程椋避开障碍物的万松岩,一概需要负责程椋的昏天黑地。
程椋醒了。至少他盯着万松岩棱角分明的下颌:“我谁都不喜欢。”
更加确认程椋不能留在他家里过夜的万松岩,轻车熟路地搭电梯上楼后,毫不犹豫地敲响了邻居家的房门。屋里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情急之下,万松岩谎话连篇:“我知道你们都在,程椋说他必须要回家。”
但是门始终不开。
更是有声音贴着门板传来:“我们都不在家,不要再敲门啦!”
“洪星!”
伸手敲门的举动,使得怀里的程椋几乎要摔在地上。选择抱紧程椋而无法再度敲门的万松岩,对着门里喊道,“快点开门!”
相较洪星,更为高亢的声音传来:“今晚没有人,我们都是鬼。”
再是主唱标志性的圆润嗓音:“去对门找万松岩。”
挣扎徒劳的万松岩,落花流水地回到家门口。他抱着程椋一路回到房间,好在程椋不排斥他的床。黑暗中他看见程椋正向他眨眼。
明白自己实属徒劳却始终挣扎的万松岩,手脚并用地对程椋说:“客卧来不及打扫。今晚你睡我的房间。”
他指向门外:“我在客厅,你有事情就叫我。”
油盐不进的程椋,续接楼下的神志不清,继续发表着他荒诞的感言:“但是你喜欢我。”
“国内偏保守。如果只是一方有意,程椋不会骂万松岩整整四年。”
叶哥故弄玄虚,“你不知道,在程椋还躺在病床里的时候,万松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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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休息qvq
后天(八月十日星期四)再见
第26章 清晨
早上七点半,彻夜未眠的万松岩方才闭有能力眼小憩,但是从卧室传来的一声喊叫,迅速将他打回原形。
“我在哪里!”
看见万松岩推门而入的程椋,更加惊慌失措,“万松岩,怎么是你!”
显然酒醉的记忆与酒醉一同散去。面对清醒的程椋,困顿使万松岩没有精力表示出一贯的从容不迫。他无精打采地解释起,由neil极其不负责的建议酿造的开头:“你喝醉了,他们不让你回家。”
程椋愕然道:“可我只喝了一杯。”
万松岩则更为无奈:“可你喝醉了。”
并不在乎万松岩拙劣借口的程椋,迅速打量起四周。万松岩卧室的装修沿袭他一贯性冷淡的风格,毫无生机房间内饰却使得程椋的心砰砰直跳,二十个肌肉男出现在他身边也无法比拟。他打断万松岩,问道:“你没有对我做什么吗?”
想以同样的问题反问程椋的万松岩,将程椋的荒诞忍气吞声。他说:“我把你带回我家。”
程椋依旧发懵:“然后呢?”
然后万松岩欢迎的手势指向门外。从床上翻身而下的程椋,看见的是沙发上凌乱的薄毯。在大于雄辩的事实面前:
“你是个好人。”
但是程椋立马换了一种说法,“你的道德水平很高。”
程椋的精神充沛超越万松岩的预想。眼见睡觉无望,万松岩叹了口气道:“我给你做早餐。”
早餐是简易的三明治。占了卧室便宜的程椋,不能对三明治中肉类的占比吹毛求疵。程椋从未对健身人士食谱产生概念,但是他罕见地对万松岩产生了几分怜爱之情。
万松岩的早餐是勉为其难将蔬果咽下的程椋,他对程椋皱起的眉头忍俊不禁;然而他开启的话题却有些突兀:“我可能要提前进组,下午就不在这里了。”
新电影《冬雪》开拍在北城。为了更加熟悉角色,万松岩往往会提前几个月去适应新角色的生活。
程椋为万松岩向自己汇报行程感到莫名其妙:“你想表达什么?”
万松岩说:“你不能再喝醉了。”
程椋轻声骂了他一句。接着他听见万松岩真正的意图所在:“北城不发达。如果你想要联系我,通信更加稳定。”
当然程椋开口问道:“我为什么要联系你?”
迎着万松岩同样惘然的神色,程椋貌似恍然大悟:“万松岩,你是想要我的住址吧!”
“别开玩笑。”
万松岩调整呼吸,“我就住你隔壁!”
程椋把万松岩递来的便签本重新退回他的面前。被现代科技温水煮青蛙的程椋,不死心地问道:“真的没办法使用手机吗?”
团队里的男性生活助理快万松岩一步抵达北城。下榻的酒店位于山脚,男助理苦苦挣扎一天,据说八条消息只发的出去三条。还未出发的olivia张未雨绸缪,她打电话给有关部门,工作人员严肃地说:“已经在抢修了。”
第51章
他说:“应该由你们适应城市,并非城市适应你们。”
“如果你不建议我回复你的信息,需要花费十二个小时。”万松岩说。
程椋倒是无所谓地表态:“我也没什么事需要找你。”
他补充道:“谁要给你发信息,谁会在乎你?”
程椋把餐盘中其余的蔬果一扫而空后,仍不等来万松岩的应答。万松岩沉思的神情令程椋得意洋洋,他抛出一个假设:“难道是我吗?”
接着他迅速否决了自己:“据我所知,应该不是。”
程椋的滔滔不绝让万松岩回忆起他昨夜的醉酒。那晚口出狂言的程椋,辅以无意识抛出的媚眼。他翻飞如蝴蝶翅膀的长睫毛,使得万松岩依旧心有余悸。万松岩礼貌地询问道:“需要我为你买解酒药吗?”
程椋则极为不满:“一直在说胡话的是你。”
门铃被摁响,olivia张的到来不算突然。她昨天的工作时间就和万松岩预约说明。
只是见到程椋出现在餐桌前,她的国语水平迅速退化至只叫得出程椋的名字:“what did you do last night?”
[你们昨夜做了什么?]
*
“我睡在万松岩的房间。”
程椋生硬地向他的队友们解释说明,“万松岩睡在沙发上。”
程椋回家是在十分钟后的事情,万松岩把家门钥匙托付给他后便回房间收拾行李。程椋和无法进入万松岩房间的olivia张共处一室;无法想象olivia张会以什么样的目光看待自己的程椋,在万松岩准备出发时,早就逃之夭夭。
然而turquoise宿舍里更加不容乐观。三个队友比万松岩都亢奋,就连一贯倒头就睡的洪星,半夜都中途醒来很多次;更别提做贼心虚的neil与谢澜川。
黑眼圈也阻挡不了谢澜川的八卦烈焰,他问程椋:“你为什么赶他走?”
“我有赶他的力气吗?”
程椋来气了,“你们为什么赶我走?”
洪星首先说:“我们没有赶你走。”
之后是颠倒黑白的谢澜川:“是万松岩强行带你走。”
在万松岩的眼里或多或少窥探出昨夜真相的程椋,不经思索便对弟弟们的话全盘否定:“谁会信你们。”
谢澜川借势对程椋指指点点:“他被万松岩诓骗了。”
更为过分的neil,火上浇油道:“他和万松岩已经是一家了。”
在混沌染缸中,依旧保持着一贯纯真的洪星,求证似的问道:“真的吗?”
“假的。”
如此疑问始终相伴程椋左右,“为什么你们可以这么自然地把我和万松岩联系在一起?”
顿时七嘴八舌的回答声充斥着房间。
谢澜川说:“因为你说他暗恋你。”
neil说:“因为你们是世态岩椋。”
洪星说:“我听他们的。”
从未感受出这个世界对于同性恋者有多宽容的程椋,以世俗的眼光打量了自己一回:“难道我不会喜欢女生吗?”
三人间最为错愕的是neil:“难道你会吗?”
程椋没有勇气撒谎:“不会。”
眼见事态不受控制,尤其是出柜的猝不及防,令程椋毫无防备。尽管如此,他还是做不到以谎言修饰着另外的谎言。这个距离上一次无意识出柜不到半天的人,重操旧业道:“其实我是同性恋。”
没有给足出柜者必要仪式感的是谢澜川和洪星。
一个说:“不意外。”
一个说:“无所谓。”
neil则时刻为程椋一片白纸的恋爱史未雨绸缪着:“万松岩看着也不是很直。”
他翻出前段时间被粉丝自发顶上的热搜:“万松岩获得影帝以来,年年入选欧美同志杂志评选‘最想约会的男人’前十名。况且他是从未坦明取向的亚洲人,这个战绩相当不错。”
“我是第几名?”
程椋迅速扼杀了自己的好奇心理,以斥责的口吻改过原有的兴趣,“这一切和我有什么关系?”
以neil的能力,他一定能为程椋胡诌出一些所以然。但是深谙死亡期限的neil,料想到几天后叶哥造访家中,他们拿不出新歌会是多么窘迫的场景。neil身为小家长而为大家做表率道:“全都没有关系,我们应该准备新专辑。”
回到房间之后,纸笔早就摊开在桌上。最顶端由洪星贴心地写着“芝士蛋糕好好吃”。
出道专辑《珠宝盒》的时候,程椋也挂名在作词一栏,然而他有万松岩当幕后枪手。程椋深信在理科竞赛中颇有建树的万松岩,在隶属文科的作词中依旧有着卓越的能力;何况他们写完还有专业人士指导。
现在指导老师、万松岩,程椋的作词小团队人走茶凉,仅存程椋一人。
至始至终没有明白芝士蛋糕有多好吃的程椋,需要以洪星的意志支撑谱曲。程椋回忆与洪星共处五年时光,细想起来却发现对于洪星的印象仅仅是那头红色板寸。
只有趴在桌子上的能力的程椋,念叨道:“芝士蛋糕好好吃。”
……好吃什么。
但是五天后,与歌词同样竣工的,是程椋收到了万松岩的第一封信。
信件由洪星在电梯截胡。他回家后兴高采烈炫耀起他与快递员在电梯偶遇的巧合,只有neil停下手头工作为他鼓掌。
“是谁的快递?”
第52章
洪星凑近一看,“程椋,你买的是什么!”
程椋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应该是球鞋。”
面前是捏着不比餐巾纸厚多少的快递,洪星思索片刻,选择相信科技的发达。他把凝聚所有科学家心血的球鞋塞进了程椋的门缝:“送货上门。”
从书桌上下来的程椋,找遍房间才发现他的鞋盒正被他踩在脚底。万松岩的声音诅咒般地回荡在他的耳边,他猜出是万松岩寄来的信。其中寄信人栏目格外引人注目。
“顺风车司机。”
程椋满头黑线。
他耐着性子,沿胶水一点点拆开万松岩对他的只言片语。程椋不明白万松岩的多此一举,他嘴上抱怨着万松岩无处安放的少男情怀,手上还是摊平了信纸。纸上拢共就写了一句:
程椋展信佳,我是万松岩。祝你拥有美好的一天。
结束。
程椋险些晕倒过去。
“你不是能接通我的电话吗?”
一个长途电话由h市杀到了北城,程椋对着听筒另一端的万松岩喊道,“大费周章做什么!”
万松岩的笑声并没有感染程椋,反倒是火上浇油。那时候谢澜川进来了。自以为来为程椋解围的谢澜川,实则为万松岩解围:“叶哥马上来,我来收拾房间。”
电话那头的万松岩,因为信号的不稳定,断断续续地对程椋说:“你工作吧,我不打扰你。”
电话的忙音使得程椋摇摇欲坠,他随手将信纸丢进了床头柜。谢澜川却严阵以待地将他们的被子叠成了豆腐块,程椋从未见证此般奇景,诧异道:“我们要拍团综?”
“不是。”谢澜川说,“我编的舞不连贯,怕他看见会不高兴。我们尽可能少一点地方让他挑刺。”
程椋哑然。他捞出床头柜里揉皱的信纸,郑重其事地夹进了书页。他们出门时,洪星和neil已然规矩地坐在叶哥的面前。
洪星说:“这是一个很不错的创意。”
neil翻译了一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紧锁眉头的叶哥,勉强接受了他们的芝士蛋糕:“年轻人想法比较独特,也许你们会遇见知音。”
“程椋和小川来了!”
洪星回头欣喜地说,“我们老大已经写完了《u》。”
几天前的凌晨,程椋才把《u》的初稿交给neil。晚睡的neil马不停蹄地合上歌词与旋律,天亮之前他把初版的《u》发给程椋,然而程椋早就安然入睡。
他们两个昼夜完全颠倒了一个星期,以至于程椋很少在家里看见这位队友。此时neil把他与程椋合作的部分向叶哥展示道:
“遵守诺言从不失信,约好必会重聚。”
“不愿意做亡命之徒,当然胜券在握。”
《u》获得了更高的评价,叶哥称赞道:“没有问题。”
他临走前为turquoise四人上起最后一课:“要是你们有歌词唱的出息就好了。”
编舞的谢澜川被遗忘在角落。他一言不发地趴在窗口,久到程椋以为他出了什么事故,才听见他长吁短叹:“被子白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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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桃花
《芝士蛋糕好好吃》mv拍摄场地化妆间。
芝士蛋糕的服装为迎合夏天,统一走海军风格。每个人的打扮是水手服配深色短西裤,区别则在细节处的小巧思上。譬如程椋穿长靴;洪星的首饰丁零当啷戴得最多;谢澜川头顶扁平的海军帽,板鞋配长袜;neil是唯一穿白色长西裤的。
任由造型师摆布的洪星,自顾自说:“我还以为我们会走厨师路线。”
谢澜川只瞄他一眼,便开启了漫长的吐槽之路:“厨师戴不了这么多首饰,只能把锅碗瓢盆都穿在身上。”
不等洪星反击他,他迅速转换了目标,对程椋阿谀奉承:“老大最帅。”
苦于正刷睫毛膏的程椋无法做出回应,谢澜川只好去忍痛割爱,转而去骚扰neil。neil比洪星知书达理,他调侃起自己的长裤:“以防油溅在腿上,我才是厨师。”
他说:“洪星不用羡慕我。”
程椋上完妆时,化妆间里已经是三个笨蛋互相转的一派和谐。空气都变得愉快起来。
迟到的叶哥也被他们的愉快所感染。他遛弯似的踏进化妆间,首先看见程椋一身装扮,大肆称赞道:“这么便宜的衣服,被你穿得贵了一百倍不止。”
然后他良心十足地保证:“你们要是初战告捷,以后的服装我都找高级设计师定制。”
属于叶哥的中年人魅力驱散着笨蛋们的气息,听他说完一席话的四个人各自心怀鬼胎。
程椋想的是写歌词真是苦手;谢澜川想的是开街舞培训班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neil想的是头发过肩了是去烫卷还是剪短,h市真的存在不会被投诉的理发师吗;
洪星与所有人逆行:“我当穿搭博主感悟出最大的道理,是时尚的核心在于脸。像我们老大,披床单都好看。”
于虚无的街舞工作室跌落的谢澜川,紧跟潮流:“我们老大身在十八线,脸吊打顶流。”
叶哥摇摇头:“程椋都是被你们惯出来的。”
他说:“拍摄时手机都上交,动作没忘吧。”
“肯定没有忘,毕竟他们的舞蹈老师是我。”
谢澜川在叶哥身后的手舞足蹈,意图使其他队员能够回忆起他煞费苦心的教学。
第53章
叶哥在他鼻梁上刮了一下:“那就好好教他们,别天天记挂去教小朋友。”
谢澜川自叶哥身后狂奔至拍摄场地时,程椋慢慢悠悠地在后面晃。他前面的洪星顿了好几步,仿佛刻意在等他:“mv拍完我们会有一周的假期,你怎么安排?”
洪星旁若无人地邀请道:“我和neil出去旅游,你要和我们一起吗。”
*
“中场休息四十分钟!”
工作人员把报纸卷成一筒,他的声音穿越风沙,“大家都辛苦了。”
那时有个人身手矫健地从马背上翻下来。他的头发乱蓬蓬,脸上一团泥巴一团灰。可他的五官却依旧出挑,重色全都施加在脸颊上,衬得他更加浓墨重彩。
那便是万松岩了。
“万老师!”
导演激动地说话磕磕巴巴,“你演的实在是太好了,不愧是影帝!”
万松岩的声音把他从牧羊少年的躯壳中牵引出来:“有水平的是胡导。我纯粹是锦上添花,沾的是大家的光。”
导演心花怒放:“哪有,好的演员才是演绎的灵魂。”
随后他回头看了看,放低了音量:“你每一场都发挥得非常好,是我们其他的选角有问题。海的一场戏要拍好多遍,耽误你的时间精力,真不好意思。”
“一回生二回熟,总要有个过程。”
此时某角色正被众星捧月般地围在一起,万松岩只瞥了他一眼:“何况要是没有资金启动,我根本遇不到这么好的剧本。”
导演听完,又是痛心,又是感动;无以言表的导演,只能颤抖地与万松岩握手:“配角们的戏打磨打磨。明天剧组放一天假,你看你这段时间都太辛苦了,现在早点回去休息吧。”
他捏着万松岩龟裂的手指,心疼得好像是他自己受伤:“剧组条件太艰苦。好在小城娱乐的地方也不少,唱歌跳舞都有去处。明天和朋友好好去消遣一下。”
万松岩茫然道:“我还是留下来指导群演吧,我在这里哪有朋友?”
万松岩随行的男助理来得及时。他跑到他们面前,气喘吁吁地说:“松岩老师,有人找你。”
“哪位?”
男助手却显得为难:“他不让我说。”
导演哈哈笑道:“是你朋友。”
指导群演的誓言顿时飞去九霄云外,万松岩告别导演后,与助理一起向外走。他单薄的脏戏服灌满了风,是助理为他披上厚外套。
然而万松岩瞧见助理发抖的手,不由得问:“你怎么这么紧张?”
“之前你拍戏,剧组没让他进来。他等了你一个多小时,我看到他害怕。”
男助手左顾右盼,眼前一亮,“他就站在那里!”
——只见门口这位,穿着棕色枪驳领双排扣风衣外套,米色西裤拖地,露出漆皮的鞋头嚣张至极,谁多看一眼就要踢谁一脚似的。
他头发被风刮得一边倒,耳坠互相碰撞叮当响。惨白面颊难得被风割出点血色。
万松岩看到他,平白无故想起一句“人面桃花相映红”来。可惜吻合的只有一个“红”。
“万松岩!”
程椋把提着的盒子举过头顶,喊道,“生日快乐!”
头发同样乱糟糟的万松岩,朝程椋小跑过去。但他脸上的神色依旧茫然:“今天不是我生日。”
程椋笑容凝固片刻。他啧啧两声:“你迟早会过生日。”
他说:“我把你五百六十岁的生日,提前到今天来过。”
万松岩分担了蛋糕盒的分量。一下子减轻负担的程椋,向后升起懒腰。他前额的碎发像花坛里茂盛的杂草,要等万松岩覆住他的头顶,大拇指把头发一并向后梳,才能看清他神采飞扬一张脸。
程椋开玩笑说自己发际线要高,把万松岩的手打掉。
万松岩才说:“我哪活得到五百六十岁。”
“不见得。”
程椋漫不经心地转身。他嘴角有多猖狂地咧开,万松岩单凭想象就能见到,“千年老王八。”
幸亏万松岩脾气好——万松岩像块木头。程椋浇水施肥他没反应,程椋打他一拳,他照样没反应;右手提蛋糕的万松岩,使得程椋把对于他的垂爱转移到左肩上去。
助理神游片刻,只见万松岩满载而归。他的左肩是程椋的挎包,右手拎着程椋的蛋糕。慌张的助理急忙去替万松岩排忧解难,谁知万松岩分毫不让。
助理愁眉苦脸:“张姐会批评我。”
万松岩毫不负责地以新来的纱布掩盖着旧伤:“我们今晚去上次吃过的那家饭店。”
他说:“你请老板留条鱼。”
但是晚饭的喜悦冲淡着olivia张的恐慌,男助理欢天喜地闪到一旁打电话去了。
程椋在前方站定。他等万松岩走进,故意扫他的兴:“我不喜欢吃鱼。”
万松岩则照搬出粉丝们常用于形容程椋的意象:“我总以为你是猫,猫都吃鱼。”
“看来你一天也没养过猫。”
程椋说,“狗还啃骨头,你啃不啃?”
万松岩则堵在程椋面前:“你吃鱼,我啃鱼骨头。一点不浪费。”
“你为了和我吵架,什么话都讲的出来。谁会真叫你吃骨头。”
倘使莫名占据下风的程椋真成了猫咪,估计时时刻刻都以炸毛的形态龇牙咧嘴,“话就放在这里,我坚决不可能吃鱼!”
第54章
*
“好好吃。”
程椋哽咽着说。
程椋的吃相格外撼动着助理。助理受程椋的狼狈感动,拢共扒了三口饭。他和万松岩几乎把桌上的一切都留给了程椋。
万松岩解释道:“他是我们那边的本地人。”
助理便心神领会了:“美食荒漠。”
“少抹黑。”
嘴里塞得满满当当的程椋,说话不清不楚。助理敏锐察觉出程椋眼底的愠色,正想为自己的刻板印象道歉时,程椋又重新回到菜肴上去了,“你下次寄信,把鱼塞进来。”
信件远不在助理的职责范围内,他疑惑地看向万松岩时,万松岩自顾自转移了话题:“你来北城住几天?”
“过完周末。”程椋说,“马上要初舞台,我哪里有时间。”
店主为他们端上冰镇汽水。程椋喝饮料时回味起自己的壮举,他对万松岩说:“就这样我还来看你,我简直是世界上心肠最好的人!”
万松岩把奶油蛋糕从桌下提上来:“世界上心肠最好的人。”
他说:“我把我的生日分给你。”
北城在离省城是近,然而交通却不发达。下完飞机的程椋,转了三班车,才在摇摇晃晃的中型巴士中,抵达北城的站台。现在这个时间季节,造访北城的居多是来探亲访友的高龄人士。程椋横跨了年龄的鸿沟,他问他能见到的所有人:
“请问蛋糕店在哪里。”
有程椋不认路的缘故,也有北城不大的缘故在。跑遍大半座城市的程椋,推开西点店门时,柜台上的店员还在打瞌睡。
他选完蛋糕问店员:“能不能在上面补一行字。”
蛋糕早就被沿途的颠簸,挤压至失去原本硬挺的形状。奶油裱花面上的橙红果酱歪歪扭扭,困惑不已的店员写下的“五百六十岁生日快乐”,实则填补着程椋堂皇的借口。没有给万松岩回过一封信的程椋,将自己叠进信封。
他跨过千山万水,被身兼邮递员的自己,送到万松岩的面前:“许个什么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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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逛街
变形的蛋糕突兀地耸立在餐桌之间,玫瑰花软塌塌地陷进表面。狼吞虎咽地清扫完盘中餐的程椋尚不知足,他觊觎起送给万松岩的生日礼物:“本偶像亲自为你唱生日快乐歌。”
只有助理加入了程椋的狂欢当中。两个人边鼓掌边唱起祝福歌;当程椋以卓越的音色为助理力挽狂澜之时,万松岩依旧不知所措。
“你许完愿没有?”
面对程椋的催促,他首先搪塞过去:“我五百六十岁再许愿。”
程椋才后知后觉他为自己找的借口有多么离谱。他点点头:“也可以。”
助理买完单之后,他们漫步在北城的街道。城市的酒店拢共就几家,临近片场的屈指可数。程椋和万松岩很有默契地订在同一家酒店,除去信号不好外倒是可圈可点。
市郊的周边大多都是平房。群山在屋顶之上耸立出来,一望无际地连接到夜空。
在那个时候。在穿行过无数相同街景的时候,万松岩问程椋:“你来北城,有什么事情要做?”
程椋则说:“我是没事情做。”
跟在两人身后的助理,觉察他们正迈进比夜里骤降的气温都要冰冷的环境。他意图负担自己职责之外的工作时,听见万松岩孜孜不倦地对程椋说:“你怎么不给我回信?”
紧接着程椋以轻松的语调带来含糊不清的回应。助理倒是松了口气。程椋的糟糕脾气被olivia张添油加醋式的夸大,助理以为程椋会像电视剧里塑造的奇怪人物,稍有令他烦躁的因子,他就会扑上去挠花万松岩的脸。
程椋不会。h市的蝉鸣仿佛是南柯一梦,北城的夏蝉是冰冷的夜风。程椋说话时睫毛轻轻颤抖:“所以我来了。”
他笑着补充道:“你写的是什么东西,我都看不懂。”
然后助理看见程椋像躲避万松岩的袭击,莫名其妙弯了腰。当然万松岩的情绪稳定太多,他什么都没有做;连助理都能通过他的侧脸,发现他浮上眼角的笑意。
好在酒店大门遥立在前方。
“程老师,你住在一号楼还是二号。”
助理说,“我们住在二号,要往右边的路绕进去。”
从背包里找出门卡的程椋,惊喜道:“一号。”
助理却如释重负:“太好了!”
感受到万松岩的不对劲,他改口道:“太不好了。但是时间也不早,大家应该休息。我们明天再见。”
告别的契机猝不及防,程椋说话时往前迈了一步。他冲向万松岩的鼻尖:“明天再见。”
他径自离去的雀跃背影让助理难以平复心情,与传言不一的程椋刷新着助理的认知。在他放空的时候,同样驻足原地的万松岩则是良久失神。
*
翌日清晨,比程椋闹钟更早响起的,是万松岩发来的信息:
我已经准备好了,你随意。
简短讯息让程椋如临大敌,他才想起来他们没有约定见面的时间。料想万松岩依然按照工作时间约束自己,顿时丧失全部睡意的程椋快步到窗口,果然看见散发熟悉气息的米粒大的背影。
“你什么作息!”
奔下楼的程椋气喘吁吁,“亏我醒得早,否则你起码等到中午。”
第55章
万松岩从背包里找出为程椋预备的早餐。程椋认出这是他喜欢的品类,常见于各大连锁便利店——代表着万松岩的起床时间,远比他预想得更早。
附加给程椋早餐的是万松岩的感谢词:“谢谢你的生物钟。”
程椋大言不惭:“我是世界上心肠最好的人,你是应该谢谢我。”
程椋超乎常人的心安理得,使得万松岩像课堂上提出质疑的学生一样,质疑起程椋:“请问谁会让我等到中午。”
回想几个队友作息的程椋,敲定出正确答案:“洪星。”
万松岩说:“我不会和洪星见面。”
接过万松岩递来纸盒牛奶的程椋,不知是对难以拆开的包装还是万松岩的衷心摇头:“难说。”
距离酒店近的是商业街。北城的商业街相较h市,烟火味更足一些。譬如他们路过的服装店,店面里摆不下的衣架会延伸到路面。
程椋随手抓了两件款式相同的外套,比在自己的肩膀处:“什么颜色更好看?”
一定是想说程椋穿什么都好看的万松岩,清楚这样必然引来程椋的批评。改口道:“绿的吧。”
“为什么?”
程椋的回答总是出乎万松岩的意料,他把绿色的外套背到身后,而将没被万松岩选择的棕色外套占据胸前,“棕色的不好看吗。”
万松岩毫无主见地说:“那就棕色的。”
然后程椋的微笑迅速垮了。他把两件衣服重新挂回至衣架:“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他批评万松岩:“你真没意思。”
倘使与人交往能被列入考试的范畴,在理论学习中可以夺得满分的万松岩,在现实操作里必然是倒数。从开端便猜测出如此结局的万松岩依旧错愕,然而突然响起的电话的提示音打断了程椋的课后讲评;不知从何处开始反思的万松岩,艰难地开始了他的自省。
接完电话的程椋,稍显苦恼道:“我周一走不了,要到周二。”
他说:“台风袭境,飞机延期。”
万松岩恰如其分地运用了他学到的基础知识。他转移了话题:“我周一要工作,你有兴趣的话可以来剧组。”
“谁要来看你拍戏。”
走过三家店面,程椋才说,“如果我不小心和别人剧透,你们会不会起诉我。”
万松岩笑道:“不会。”
服装店被他们远远抛在身后,接连不暇的熟食与杂货店却让程椋兴趣缺缺。昨晚的暴食使他愧疚心理更上一层,微小的体重变化都对上镜起着决定性作用。程椋的焦灼远超熟食的诱人气息。
万松岩对此一概不知。当他不断试图以食物开启新话题时,程椋却欣然向前跑去。他停住脚步的路牌,赫然写着:北城服装一条街。
赶上他脚步的万松岩,受铁皮路牌的刺激,急忙拉着程椋拐进了其他的路口。
“为什么不让我去服装一条街。”
叉着腰的程椋,明知故问地审判他,“是担心我又要嫌弃你糟糕的理工审美?”
万松岩的兴趣已然飘到了不远前的灯牌,外沿一圈缀着的彩灯令他柳暗花明:“不是的。”
他邀请程椋道:“我们去跳一支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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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芝士蛋糕好好吃》的歌词
忘记发了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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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士蛋糕好好吃》
【neil】
打开纸盒四角尖尖
谁创造出芝士蛋糕,可以明鉴
【谢澜川】
香味弥漫我们之间
快点大家一起相见
【neil】
不必犹豫,一切从心
屏住呼吸,闭上眼睛
蛋糕魔力,芝士无敌
【程椋】
没有办法集中精神了,怎么办!
闻到我的真心,请相信:
【谢澜川、洪星】
勺子筷子叉子碟子
啊!我是爱你的样子!
【合】
芝士蛋糕好好吃!
芝!士!蛋!糕!(洪星:简直是极品)
cheese~~~~~cake~~~~~~
cheese~~~~~cake~~~~~~
【程椋】
从未有过如此魔力
广场被人流冲散后,转角相遇
【neil】
让我钻进你的心里
欣赏关于我的回忆
【谢澜川】
挣扎徒劳,躲避无用
站好等候,全体都有
蛋糕入口,世界在手
【程椋】
抓紧时间再多看我一眼啦,拜托!
闻到我的真心,请相信:
【程椋、洪星】
勺子筷子叉子碟子
啊!我是爱你的样子!
【合】芝士蛋糕好好吃!
芝!士!蛋!糕!(谢澜川:怎么这么腻)
cheese~~~~~cake~~~~~~
cheese~~~~~cake~~~~~~
【洪星】hey!
什么酒馆不卖芝士蛋糕,
记住我出道时还是男高。
有过多少人来向我示好,
我却转身和老师打报告
【洪星】hey!
辛辛苦苦买来芝士蛋糕还没咽下
无数社会闲散人员堵着我来惊吓
大喊turquoise暴跳,他们全都趴下
第56章
我跑得飞快好像没穿衣服气温零下
【洪星】但是前面有人出现再次把我拦下
我定睛一看,哎呀程椋老大!
【谢澜川、neil】
勺子筷子叉子碟子
啊!我是爱你的样子!
【合】我们是turquoise!
【合】芝士蛋糕好好吃!
芝!士!蛋!糕!
cheese~~~~~cake~~~~~~
cheese~~~~~cake~~~~~~
cheese~~~~~cake~~~~~~
cheese~~~~~cake~~~~~~
第29章 交际
在程椋的印象里,舞厅隶属上个世纪的时髦。万松岩古板到同样不属于当代。把舞厅当作服装海洋里唯一漂浮的船板的万松岩,如释重负后兴高采烈地踏上楼梯。
那时候卷发的老板出来开门。她随意将大门的铜钥匙抛给万松岩后,像个幽灵一样闪身进了舞池。两个人跟着她的背影来到到留声机旁。
按按键像要把它们摁进地球另一端的老板,以简短的语言带他们了解了基本的操作。短短几句话让她不胜其烦,差点连收款方式都忘记讲解。因为:“我要去吃饭。”
她说:“如果你们走的时候没有人来,就把钥匙放到门口的花盆里。”
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去。
老板的不负责任使得留在舞池的两人面面相觑。良久之后,程椋才感叹道:“她对我们真放心。”
“北城的居民之间都很熟悉。”
万松岩说,“也不会诞生出第一个坏人。”
貌似对于留声机的操作驾轻就熟的万松岩,没有让程椋等待过多的时间。没多久后掺着杂声的音乐从喇叭里流淌出来。熟悉的前奏却使得程椋耳目一新。那是首常见于圣诞节的英文歌曲,伴奏的声音像麋鹿轻盈地踏在雪地。
程椋承认自己有着发达城市劣性的自大:“我以为会是《难忘今宵》。”
万松岩对他有求必应:“确实有这首,你喜欢的话我为你调出来。”
“不用了。”
走到舞池中心的程椋,感受出的实则是不同于他刻板印象中的寂寞。万松岩跟上了他的脚步。那两个号称都是偶像出道的人,孤立无援地站在舞池里,活脱脱成了两块木头。
程椋才意识到他的短板:“我不会跳交际舞。”
万松岩说:“我会。”
某天参与话剧的公演而忘记选课的万松岩,盯着院里仅剩的一门交际舞课缄默无言。当他一身化学药剂气息地抵达舞蹈房时,平时在路上见到他会抛媚眼的同学们,此时纷纷抛来白眼。
“mr.wan.”
[万先生。]
他们的舞蹈老师善解人意,“your perfume smells very unique.”
[你身上的香水味道很独特。]
“没有实验课的时候,我才会有舞伴。”
本该翩然起舞的两人,不知道怎么双双坐在了舞池的边沿。万松岩为程椋描述的是地球另一端的故事,中后期的部分是好心的老师成为了万松岩的舞伴。完全遗忘了练习生时期舞蹈功底的万松岩,甚至顶替了助教的角色。
以至于期末时,他得到了惊人的分数,“比方说九十分里面,有八十分都是老师打给我的同情分。”
程椋忍俊不禁。万松岩以他的耳廓顺延至他嘴角的笑意。他对程椋说:“但我应该可以教你。”
回归原位的程椋,与万松岩面对面地站立。万松岩向他递来的手却触不可及,仿程椋正相隔时空,安慰交际舞课堂上落单的化工系学生。
“我们开始吧。”
程椋心一横,搭上了他的手。
然而万松岩实际的授课水平,让程椋发觉他们老师是多么仁慈。好端端的交际舞,成了他们互相抓着对方的胳膊;手上功夫不到位就算了,脚步也凌乱至极,像一场拙劣的摔跤比赛。
“你们的老师是菩萨转世。”
程椋极其不满,“你踩到我一共五次。”
万松岩心虚不已:“不要数我踩了你几次。”
他以受过专业训练的身份告诫程椋:“数节拍。”
在音乐循环播放的第三次,他们两个人的跳舞的姿态才勉强矮上交际舞的边。身心俱疲的程椋,一定无比感谢第一个发明刀群舞的男团,至少让后人乘凉的程椋,在舞台上不用对他们的粉丝示范如何躲避一场踩踏事故。
“我们喊口号。”
程椋终于决定改变些什么,“一我右脚向前,二你右脚向前。”
留声机无休止传播的圣诞祝福,铃铛摇四下他们共进一步,本该一派和谐的交际舞偏偏跳得像广播操;幸亏不再有人员伤亡。
好不容易提升等级的程椋,冒出了新的想法:“我们像电视里表演的一样,我拉着你转圈。”
万松岩的顺利毕业,不可避免的是将选修课作为了专业课的肥料。他僵直的舞步与出道时公司宣传的全能ace极其不相符,程椋被迫拥有了塞翁失马的心境,甚至庆幸于他中途的放弃。
程椋将手举起,以手掌为界限,为万松岩划分出旋转的空间。然而万松岩的个子比程椋想象中高出太多,他的头发挠着程椋的手。像公主动画片里旋转的万松岩,将舞池的魔法施加在程椋身上:“轮到你了。”
程椋才生硬地放下他始终扯着万松岩袖管的另一只手。
第57章
“一。”
万松岩替他喊了向前的口号。
然而程椋往前迈进时,万松岩却没有如约后退。他始终带给程椋他们正立于悬崖上的错觉;从来都仿佛无路可退的万松岩按兵不动,而以经验操控舞步的程椋几乎撞进他的怀里。程椋急忙后退,他不可避免地踩到了万松岩的脚。
那时的气氛相当诡异,程椋认为自己闻到了属于老旧舞厅不可言喻的气味。同样陈旧的回忆里,万松岩向他皱着眉头的舞伴道歉:“the dance class comes after the lab class.”
[舞蹈课在实验课之后。]
“没关系。”
程椋不知道是对谁说话。他局促至极,“没关系。”
身上没有化学药剂味道的万松岩,若有若无地散发着令人安心的香水后调。程椋擦着他的前胸转圈;布料摩擦的声音清脆动听,转完圈后程椋豁然开朗:“以田斯签人的眼光而言,你不应该一直落单下去。”
程椋的疑问源于万松岩所遭受的打击,所幸在五年之后对万松岩造成的影响并不大。他调侃起自己的专业:“下次有机会,带你参观我们的实验室。”
他自嘲地一笑:“没有人想和我们系里的学生约会。”
“你不用谦虚。”
程椋毫不留情,“我知道你在国外同性恋杂志上,年年被票选为‘最想约会的男人’前十名。”
万松岩迟疑了一瞬:“这很正常。”
程椋摇摇头:“这不正常。”
女歌唱家的唱腔跌宕起伏,歌颂圣诞节的高潮接连不断。以圣诞歌曲支撑出圣诞记忆的万松岩,看见任何时空里在他面前展现洁白羽翼的天使。他不作任何铺垫地对程椋说:“因为我是同性恋。”
显然那次醉酒的记忆只属于万松岩。面对万松岩突如其来的出柜,程椋只能保证自己尽可能不带立场。试图把一切常规化的程椋,理直气壮地问道:“所以呢?”
“没有所以。”万松岩却如释重负,“太好了,我以为你会因此讨厌我。”
“本来也没多喜欢你。”
程椋扭曲的五官诉说着他的不屑,“谁会在乎你。”
女歌唱家在歌曲当中挤出时间休假,使得程椋和万松岩再度与麋鹿步入间奏当中。出柜后的万松岩实则步入了程椋的房间,只是程椋并不知晓自己同样身处其中。万松岩仍拉着程椋的手:“旋转之后应该做什么?”
“是你教我跳舞。”程椋诧异道,“你居然问我。”
万松岩笑道:“我是尊重你的意见。”
当背景音乐进行到第二部 分时,舞池中恢复了以往的秩序。自由的交际舞被他们跳成生硬的广播操,比机器播放的音乐更为规律的是他们的口号,不断的节拍主导着交际舞的进行。
穿插其中的是万松岩的疑问,在程椋听来却显得异想天开:“说起来我们是不是朋友?”
“不是的。”程椋说,“我们不是朋友。”
万松岩转瞬即逝的疑问令程椋匪夷所思:“我说什么,事实就会变成什么吗。”
万松岩略显迟疑地点头。
我有这种能力?程椋诧异不已。
最终还是无可奈何的程椋,会想起时常出现于低阶英语课本上的对话。他将它重现与他们的交往中:“万松岩。”
他说:“我宣布,我们是朋友。”
简短的几个字令程椋感到头皮发麻,万松岩却表现出了与他截然相反的欣喜。程椋近乎看见一只巨大的金毛狗奔向自己——是万松岩在他的额头上吻了一记。
突如其来的吻让程椋惊恐不已,他冲破节拍的拘束,踉跄后退:“你在做什么!”
万松岩忽然愣住了。而后他充满歉意地挠头:“是我一下子没有转换过来。”
他说:“在交际舞课堂上,大家往往以亲吻额头表示友好。”
但是万松岩的真情流露在程椋看来尽显拙劣;他无懈可击的发言又令程椋无从下手。程椋没有办法以白痴二字谩骂他的新朋友。他板着脸对万松岩说:“过来。”
时常打破自己底线的程椋,那时略微踮脚。他吻上了万松岩的额头。
“我们是朋友了。”
更像在安慰自己的程椋,荒唐地重复,“我们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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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额头
次日被诡异的梦境惊醒的程椋,睁开眼睛时额头滚烫的不像话,以至于他以为他是被额头烫醒的。然而冰冷的脖颈大声宣告着身体的健康,在排除所有可能性之后,唯一指向的答案令程椋惊魂未定——总不至于是万松岩的额头吻时刻停留在他的额头。
意图分散注意力的程椋,打开群聊后发现turquoise其他三个人共同出门旅行。他们前一天晚上为房间的分配恩断义绝,今天却已然重归于好。
程椋困惑不已。他看完全部的聊天记录才发现,是在回笼觉时间里独自出门的洪星迷了路,谢澜川和neil相继去寻找他,最终所有人在异国他乡失去方向。他们分散在各地,而集聚在网络上抱头痛哭。
程椋无以言对。
以及万松岩的助理,发来通行证和灿烂的笑脸表情,提醒他出发去剧组参观的时间。
所幸万松岩尚属正人君子,在额头一吻后仅仅是问程椋是否愿意来剧组探班。换做谢澜川或者neil,不把他的黑历史刨根问底,也要问出他的银行卡密码。
第58章
酒店距离剧组的路途不算远,早上送万松岩上班的助理,下午赶回来送程椋探班。当程椋问起他的工作有多辛苦,心思全然集中于路况的助理,回答显得苍白无力:“万老师是好人。”
“你们老板会时常亲吻下属吗?”
程椋抛出的疑问使得助理惊慌失措,那时助理急速踩了一个刹车。前方荒无人烟的公路使助理犯下的错误欲盖弥彰,程椋亡羊补牢地补救道:“为图表达友好。”
助理喘着气:“您不要开玩笑。”
后续沉默的时间里他们抵达剧组。挂着塑封通行证的程椋,终于没有遭到安保的阻拦。恰逢中场休息时分,程椋走进他们的片场,谁想到迎接他的却是万松岩勒马而扬起的一捧泥沙。
“程椋?”
万松岩匆匆翻身下马。
所幸程椋的框架眼镜为他挡去大量泥沙,他见到万松岩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责怪他。
万松岩主动为程椋掸衣服时,无所事事的程椋,漫无目的地四处张望着。旁边下场的男演员周围人声鼎沸,在万松岩的身边,只有程椋和助理相陪。单论人气都不知道谁是影帝。
程椋难免会问:“他是投资方的演员吗?”
顺着程椋视线看去的万松岩,也注意到那位男演员。然而他不置可否地一笑:“是熟人。”
熟人?始终把万松岩摆在五年前的程椋,没有心思琢磨他欲说还休的少男心思。
那时导演晃到了他们身旁。扎根娱乐圈多年,却始终被娱乐圈新潮抛弃的导演,居然也认识新潮所托举的程椋。他的脸上浮现时常出现于聚餐逗小孩的神色,夸张地对程椋说:“你是程椋老师。”
“我算不上老师。”
程椋略显拘谨,“我来探万松岩的班。”
导演貌似心知肚明:“你们是好朋友。”
舞厅里的记忆重现至此已成了噩梦,程椋惶惶不安地搪塞过去。而导演依旧认为他们感情好得不得了,自己正纵观全局。他邀请程椋:“我们拍下一场戏的时候,你可以坐在我身边看。”
出于礼貌,程椋仓促地跟在导演身后。
他们绕进摄像机群时,导演在尽可能不剧透的范围里,为程椋讲解电影的主要剧情。
《冬雪》,讲述的是由万松岩饰演的牧羊少年一系列的成长故事。在爆米花片大规模席卷排片的现状中可谓一股清流。
“就是不知道票房会怎么样。”
尚不等程椋编出些安慰的话语,导演重归于工作,“下一幕拍的是万松岩老师,得知自己的心上人选择了别人,心痛的场面。”
打完板后万松岩骑马上场。他那股劲头十足的神气,令程椋身不由己地腹诽剧本编排不合理,哪有人会抛弃他选择别人。
勒着辔绳的万松岩,牵引骏马前腿扬起。那时他恰巧面对镜头;跨越牧羊少年角色的万松岩,以目光穿越至程椋身边。他的一双眼睛好像浓缩日月星华,单论势头可不像是情场失意。
但是导演叫了停,他尴尬地搓搓手:“他一般不会出这样的差错。”
他说:“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情况。”
罕见犯了错误的万松岩,并没有引起导演过多的重视。他以三言两语为万松岩讲述着剧情进行时人物的心理,甚至为万松岩的失误自圆其说:“可能是朋友来了,太过激动。”
然而重新开始的第二第三遍,情况依然不容乐观。万松岩把握得住情绪与台词,导演的固执甚至吹毛求疵,他对表演一问三不知的程椋解释:“缺失了灵魂。”
程椋唯有点头如捣蒜。
像无法修复太阳某一天略显黯淡的导演,锲而不舍地开启了第四遍。这时万松岩的助理猫着腰而来。他小心翼翼地扯程椋的衣角:“程椋老师,晚餐送来了,您看看有什么忌口。”
程椋受宠若惊:“剧组里有这么多规定。”
但是男助理有苦难言,“我们快点去,吃出问题。”
导演更为关注场上的万松岩。程椋以如此荒唐的借口告退时,他居然充耳不闻;两个人动身前往休息区域时,后勤组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搬运着盒饭箱,程椋无端浮现出一些不算美好的回忆。
面对工作人员询问:“有什么忌口?”
程椋与助理的回答截然相反。
助理脱口而出:“他吃什么都会过敏。”
程椋则一头雾水:“我什么都不忌口。”
工作人员不解其意。他掀开保温箱一角,其中色泽艳丽的番茄炒蛋格外夺目:
“番茄过敏,鸡蛋也过敏。真稀奇。”
“番茄和鸡蛋过敏的人不在少数。”
满头大汗的助理,调转目光,“也有可能是葱。”
迎着工作人员与程椋不相上下的费解神情,助理开始了他毫无科学依据的解释:“南方和北方的跨度这么大,在欧洲能横跨好几个国家。你是南方人,我担心你吃不惯北方的葱。”
工作人员与程椋互换眼神,在确认助理的雇主是极富盛名的万松岩后,工作人员果断质疑起助理的专业水平:“这种人是污染影帝。”
他说:“应该把他开除。”
助理急忙拉程椋走:“我们赶紧回去看万松岩拍戏。”
自始至终被牵着鼻子走的程椋,莫名其妙再次回归了导演身边。此时导演的气色得到了极大的改善,至少他看见再次出现的程椋,能够以同样的眉飞色舞对程椋爱屋及乌。
第59章
“一点就通。”
在程椋不在的时间里,万松岩的水平突飞猛进。导演毫不吝惜他赞美的词语。甚至,“一起来看松岩的精彩表现。”
然而新专在即,程椋本能在此节骨眼上出差错:“我是藏不住秘密的人。”
他凝重地看向导演:“你们肯定会起诉我剧透。”
导演哈哈大笑。
晚上的加班填补前几天的缺,向来表现优异的万松岩当然被批准休息。程椋和助理在没有拍摄计划的空闲房屋口等他。太阳一半支在山顶,晚风刮过他们栖身的前院门口时更为冰冷。
换上便服的万松岩踱步前来时,风受他的高大身形停滞了一瞬。同样停滞的还有程椋止不住的寒噤,在那时程椋感受到万松岩的转变。
万松岩不再是公交车站栖身于他身下,要他帮忙挡风的小孩子了。甚至他正为程椋挡去大半的穿堂风。
独当一面的万松岩,抵达他们吃饭的小院前,身后跟着另一位男演员。程椋认出他是片场排场最大的演员,而他毫不客气地叫出了程椋的名字:“你来看万松岩?”
程椋迟来地明白万松岩口中“熟人”的寓意。
——群青少年团的舞担,邵盛。
两家本就有对方的联系方式。在turquoise岌岌无名之后,组合里四个人纯粹的个人魅力被无限放大。本就受到turquoise文化影响的群青少年团,毫无顾忌地对turquoise释放友好的信号。
尤其是neil,他简直要被花言巧语哄去隔壁二次出道。
只是据本人称“怀揣对前辈憧憬,才努力拼搏出道”的邵盛,自始至终和程椋都无法和谐相处。
面对邵盛的冷言冷语,程椋慌不择路:“我来看你。”
邵盛不屑地说:“看来今天是世界末日。”
糟糕的情绪瞬间上涌,连同程椋的食欲一扫而空:“你能不能指望我点好的。”
邵盛点点头:“看来你要跳槽来群青。”
火花在三言两语之间迸裂,助理跻身他们两个之间做着无用功。不想和邵盛牵扯半分的程椋,果断掉转矛头向万松岩:“他为什么会跟过来。”
无可奈何的万松岩,对程椋摇摇头。他无声地诉说这一切并非他本意。
因为邵盛的话语呛了过来:“和万松岩没关系,是我自己要来的。好歹大家认识四五年了。”
他说:“我来看看你们两个复合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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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小院
邵盛的语气坦坦荡荡,迫使身在局内的程椋对自己的记忆犹豫了一瞬,仿佛他和万松岩光明正大的过去实则不可言说。
“世态岩椋都出来了。”
邵盛喋喋不休,“你还有什么要狡辩。”
那时程椋搬出铁证如山的事实。他表明他们的关系只是最常见的营业,以及身处以炒cp闻名的群青少年团,没有立足点能够让邵盛对自己提出质疑:“你自己起码有八对cp,别说不能理解我。”
邵盛对此嗤之以鼻:“走量有什么稀奇,搞到真的才厉害。”
……冥冥之中必然有磁场分离着程椋和邵盛。
“你负责把他弄走。”
不愿再忍受与邵盛继续交往的程椋,对万松岩指手画脚,“我和他合不来。”
邵盛的思维胜过一切世态岩椋大粉:“开始打情骂俏了。”
他曲解了自己的身份:“我是电灯泡。”
万松岩对此束手无策。程椋则推开身后院子的门;院子内的装潢不比他想象中破旧,倒不如是为了电影的拍摄,特地搭建起来的景观。他回头对万松岩下达最后通牒,倘使他出来时邵盛还在眼前,事情就会发生成:“我们绝交。”
他说:“你去和他一起营业。”
程椋毫不留情地甩上院门后,邵盛的嘲讽在最后一丝缝隙里飘了进来。他含糊不清地捕捉到关键词语:
“金屋藏娇。”
被自己主动金屋藏娇的程椋,认为在寂静的小院里踱步的时间,远比候场更加难熬。做旧的木门阻隔的仿佛是外面的欢笑。程椋的忐忑不安莫名其妙。
他不由自主地腹诽,他们两人的相处时间里,万松岩从来没有如此愉快。
良久后万松岩敲响了院门。趴在门上许久的程椋,自作聪明地原地踏步。开门后他佯装对他们的毫不在意,事实上说话时就原形毕露:“和黄盛聊的挺开心的。”
他说:“邵盛的公司专业炒cp,既然你们这么合得来,不如去找他合作。”
但是万松岩只会慌张地找补:“你不要生气。”
“我没有生气。我为什么会为你生气?”
程椋的实际行动与言语相反。他把放在门口的背包挎到身上,他的语气显得欲盖弥彰,“我得走了。”
当然万松岩会问:“是因为邵盛惹你不开心吗。”
程椋不胜其烦:“我没有生气。”
他为某种巧合做出牵强的解释:“是因为我还没有整理行李,但是明天就要上飞机。”
万松岩却莫名其妙粘了上来,他自来熟或是尽到朋友本分地帮程椋提包。程椋感同身受先前自己口口宣称“没生气”时,万松岩的将信将疑。但是他默许万松岩留在身边。
从剧组出发回酒店的路上,颠簸并没有因为万松岩的陪伴而减少半分。
“明天我也在这里等你。”
第60章
好不容易下车透气的程椋,尚未站稳脚步。万松岩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我送你去机场。”
我送你去机场?诧异之余程椋感受到的更多是好笑。万松岩的耐心程度超乎他的预料,仿佛程椋光鲜的外表下是毫无生存能力的内在;然而追溯在五年之前,不把万松岩放在眼里的反而是程椋自己。
没有发现他们实则交换身位而重蹈覆辙的程椋,饱含讥讽地回头看见万松岩。
北方的夜冷到不可思议,寒风中万松岩的五官看着更加立体,仿佛一池洗笔池里的墨水凝聚成为一滴。英气逼人的万松岩像是武侠小说中,出鞘就变天落雪的宝剑。
万松岩长大了。
程椋一时混淆过去与现实。他看见曾经寒冬的夜,驻足车站的万松岩被如今的时间洪流顶替。很容易把万松岩与昔日的青涩形象区分开来。万松岩长大了。
徜徉于过去与现实当中的程椋,回过神时不知道他停滞了许久。他收敛酝酿一半的言语:“我自己可以回去。”
甚至:“你多保重。”
但是万松岩得寸进尺道:“你不要再说换合作者的事情。我听见也会伤心。”
被风吹得神志不清的程椋,险些栽进他的陷阱里。他开口前还是谨慎了点:“换不换合作者,要等合同到期再说。”
万松岩一僵,程椋更加没底气地说:“我又没说错。”
最终万松岩说:“早点休息。”
程椋抑制自己认为他正失落。
次日傍晚程椋的飞机大驾光临h市,叶哥早早发来消息,声称会在地下停车场等候。
程椋毫无防备地推着箱子前进,接机口的一块泡沫应援牌格外引人注目——上面印的甚至是他和万松岩给eudaa拍摄的封面。
举着应援牌的是最为高挑的neil。而洪星站在他的身边,他毫无顾忌旁人眼神而大喊道:“老大,有粉丝来接机。”
他说:“但是我们叫他们都回去了。牌子是neil觉得你一定会喜欢,所以向他们要了过来。”
受不住目光洗礼的程椋,立刻飞奔过去将应援牌夺了下来。
洪星依旧雀跃:“你去哪里玩了?”
“没去哪里。”
说这话时程椋欲盖弥彰地将箱子过度给洪星,“我们要去哪里?”
neil不知在回答谁,他一贯性的意味深长:“去哪里还用说吗。”
他停顿的时间里程椋心虚异常,好在他接着说:“公司订了餐厅,庆祝我们turquoise的回归。小川已经先过去了,我们来接你一起去。”
小狗似的洪星,见到程椋时兴奋异常,他扑到程椋身上去,而程椋则东倒西歪倚着neil走。东倒西歪的行进方式却令程椋感到舒坦;倘如把和万松岩的交往放在turquoise里,荒诞的程度连皮毛都算不上。
那时领路的neil停顿在地下车库的垃圾桶旁,他的声音再次响起。他审判程椋道:“不喜欢万松岩的话可以丢掉。”
把举棋不定写在脸上的程椋,犹豫半晌才说:“这是粉丝的一片心意。”
洪星捧他的场:“老大说得好。”
……总归是到了饭店。程椋在背包里找出了去北城一行的意外之喜。正式竣工的《u》的歌词摊开在桌面上,无论说谁看到了都会说一句:
“韬光养晦。”
叶哥得意忘形地摆摆手,“厚积薄发。”
消失已久的谢澜川夸大其词:“都是我们队长的功劳。”
霎时间一桌的玻璃杯都挤在程椋的下巴之下。程椋面对大家的热情而无从下手,他推开几乎敬到他鼻尖上的酒:“知道我辛苦,下次就不要让我作词。”
田斯实则在包厢的角落:“看来你们斗志不错,还有下一张专辑。”
他简短两个字使得房间里鸦雀无声。在轻而易举被误认为是开会的气氛里,受人鼓舞的洪星冲破了寂静:“大家先吃饭。”
当然罪魁祸首是谢澜川。谢澜川为他打圆场:“为我们的回归顺利而吃饭。”
菜在其乐融融的氛围中上齐,洪星提议大家以奶茶代酒,都碰一碰杯。
“提前庆祝turquoise回归顺利!”
无论是书本、人际之间,无论何时何地,新生的希望都能够破开冻土。
“回归顺利。”
在遥远的北城的万松岩,删删改改后最终只保留了这四个字。他目睹正在发送的圆圈旋转了整整二十分钟。
程椋的回复则在五十分钟之后:
“当然。”
程椋发的是语音,“别小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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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回归
#turquoise 回归
【我没看错吧?奶奶你追的男团居然回归了呜呜呜】
【turquoise都回归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宝藏团turquoise!实力舞担初恋校草谢澜川,乖乖rapper反差魅力洪星,神吻嗓音黑皮辣哥neil,门面队长女娲毕设程椋】
【程椋在《芝士蛋糕好好吃》里好纯,但是他在《u》里真的好攻!有他这张脸在,turquoise到底怎么糊】
“别看手机了。”
叶哥的劝阻仿佛石沉大海,“注意保护眼睛。”
#难听
【新专对比出道专《珠宝盒》,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个团没有万松岩是活不下去了吗】
【毕竟turquoise回归,靠的是队长卖腐,也不能要求太多吧?能捞一点是一点,反正肯定会有cp粉会给他们买单的】
第61章
【看来turquoise这次复出确实不容小觑,抹黑的几位能不能先撤掉主页上群青少年团的物料相关】
【今夕是何年,turquoise和群青少年团难道还在撕吗】
在四个人往下滑动的手指变得颤抖时,叶哥终于展现出他事后诸葛亮的魅力。他得意洋洋道:“叫你们别看。”
谢澜川的声音与他的手指一起颤抖:“真的有好多人骂我们。”
洪星的异想天开不分时段:“演出的时候会不会有人朝我们扔鸡蛋。”
“有人骂才是好事。”
叶哥保持着他的观点,“扔鸡蛋不可能。对家有时间来现场丢鸡蛋,不如多给自家贡献数据。”
舆论对于turquoise的敌意来势汹汹,甚至挑选在新歌初舞台之前。然而从中作梗的不止群青少年团一家。娱乐圈里划分给男团的蛋糕拢共一小块,在各个组合之间的局势逐渐固定时,turquoise从天而降。换做谁都不乐意。
何况从天而降的是曾经的顶流。
公司率先发布的是《芝士蛋糕好好吃》的mv。首当其冲遭受到的群嘲,实则在公司的预计范围之内。怀抱着审丑的态度反复观看的网友,难免被卓越的曲目所打动;其中负责作曲的neil功不可没。
关注在turquoise身上的网友越来越多,转粉的更是不在少数。
紧接着《u》mv发布。《u》的制作绝对是上乘水平,在新歌榜里毫无悬念地飙升第一。
“中午就出发去新歌频道初舞台了。”
程椋一针见血道,“我们就在公司聊天吗?”
但是叶哥不以为意:“临时抱什么佛脚,我相信你们的能力,该聊天就聊天。”
叶哥试图放松气氛的好心却适得其反,眼见气氛不对,他又说:“不如我们早点出发。”
第一个响应号召的是谢澜川。这位名声在外的舞担,站起来之后,由于紧张而丧失了本该保持的平衡。当他东倒西歪地站起身时,坐着的几人找到了新的乐趣。
面色通红的谢澜川,为自己的懦弱找补:“难道你们不紧张吗。”
洪星借机踩着谢澜川而一展英姿。为图向大家展示自己心理素质之强大,他在万众瞩目之中第二个脱离椅子。然而他的站姿同样蹩脚,甚至走路像随时都会散架。在哄笑声里,他被难能可贵保持镇静的neil搀扶着而邯郸学步。
上车后他们两人依然对站姿耿耿于怀。趁着红灯时分,不知道第几次跃跃欲试想在车里起立的谢澜川,遭受到了叶哥无情的劝阻。
当然叶哥只是随口一说:“小心出车祸。”
谁知一语成谶。
坐在最后排中间位置的洪星,难以忍受备受煎熬的等待时刻。他把内心受到的折腾,转向边上的两个队友。他打着减轻压力的旗号,率先骚扰左手边的neil。
短短二十分钟的车程,仍旧保持工作状态的neil,正温习着他们的曲目。洪星见状不好意思打扰neil,他在心里为neil打上判定正常的标签。然后他把毒手伸向程椋。
程椋在发抖。
程椋浑身都在发抖。当洪星叫唤他的名字时,程椋僵硬地转过头,他的冷汗沁了一脸。
洪星简直以为他泪流满面:“你还好吗?”
“我没问题。”
短短几个字仿佛耗尽了程椋的一切心血,那时程椋气若游丝,“可能是晕车。”
neil摘下耳机:“晕车不是这样。”
午后阳光明媚,在树影斑驳的柏油马路上,在朝向光明的车途中,程椋却被未知与必然的恐惧淹没。他无意识地调换了未来与过去的重点,而沉在昏天黑地的恐惧当中;他很容易看见曾经的自己。
曾经意气风发、胜券在握的自己,坐在中间排的座位,高谈阔论着梦想与未来。不久后的撞击粉碎了他的一切美丽愿望,他的眼前永久性地停留着挡风玻璃碎裂的一刻。
平日被淹没在公司的安慰,弟弟们刻意的吹捧与讨好之中的程椋,以为自己遭受过的伤害已然化为乌有;往后工作步步高升,甚至是与万松岩的重逢,都为程椋的憧憬增添浓墨重彩的一笔。
但是表象的光鲜无法粉饰太平。程椋像被掏空的人偶一样在橱窗里俯瞰众生,他不知道他无法站立。
即使什么都没有在程椋身边发生,必将失败的结局也被他延续迄今,被绑在座椅上而无法动弹的程椋,清醒地明白自己应该做的是逃离。
“我不想去了。”
学名是创伤后应激障碍。
丧失抬手力气的程椋,同样无法阻拦悲伤的流淌。当泪水不受控制地划下程椋的面颊时,一旁洪星的五官比他更加扭曲。看见程椋落泪而感同身受的洪星,用袖子替他擦去冷汗和眼泪。
叶哥急忙让司机靠边停下,他回头对程椋说:“时间还早,我们缓一缓。”
他说:“你感到好受一点后,我们再开车。”
谢澜川插嘴道:“我们走过去。”
“时间也不是很早,你们还要做造型。”
屏幕在谢澜川眼前一闪而过。仿佛很珍惜手机的叶哥,以衣服遮挡着手机捣鼓。随后他抛下了谢澜川,貌似下车去接电话。
这时谢澜川终于能够在车里站直身体。不再紧张的谢澜川,受到车顶阻拦的站姿依然挺拔而优美。但是他开口提的建议同样不负责任:“不要说话了。”
第62章
他说:“我们给程椋一个爱的抱抱!”
众人抱作一团。
“去花圃公园。”回到车里的叶哥如获新生,“我们去花圃公园。”
他无可避免地看见后座的人海。他重新感到焦头烂额:“你们想捂死程椋?”
提议的谢澜川才讪讪地回到座位。
从恐惧中挣扎出来的程椋,在时间的长河里跑到一半已然筋疲力尽。他们的车调转方向向花圃公园行驶。一方面程椋为精神的松弛感到放松,另一方面他会为初舞台的演出而担心:“我们不去演出吗。”
“花圃公园离电视台很近。”叶哥说,“休息够了再去。”
谢澜川不明所以地安慰道:“鲜花可以让人感到放松。”
但是叶哥说:“你少说几句。”
在已然偏离的轨迹里,程椋想起花圃公园是他带领万松岩逃课的终点。甚至于在腿伤后恢复的时间里,他大部分的时间都在这里度过。仿佛花圃公园会包容一切伤痛。
那时程椋身边的车门被人打开。在地面都被晒得反光的阳光里,程椋勉强往外看,最为耀眼的不是太阳。是撑着门框的万松岩。
“你怎么在这里。”程椋睁大了眼睛,“你不是拍戏吗?”
万松岩解释起自开头便不被人重视的信号问题,终于酿成积少成多的悲剧。简言之:“剧组停工,放假一星期。”
对程椋的愕然深有同感的洪星,一股向左的力莫名其妙扯住了他的衣摆。他看见neil克制的眉飞色舞,以及:“你坐过来一点。”
他说:“万松岩也要上车。”
“什么万松岩。”
万松岩要归队吗?身处前排,为此浑然不知的谢澜川,遭受到了来自叶哥的敲击。
叶哥重复着他的苦口婆心:“你真的少说几句。”
招揽万松岩上车的实则是neil,以及滥竽充数的拉拉队成员洪星。程椋的忧伤在他们的雀跃前格外浓重,他顿了很久才对叶哥宣布:“我不想坐车了。”
他去意决绝:“你们坐车,我走过去。”
与谢澜川相比,叶哥对于程椋有着无与伦比的宽容。他不经思考就批准了程椋的申请:“我们在化妆室等你。”
没有意识到昔日的队友与程椋相伴的谢澜川,率先想到的不是程椋是否会迷路,也不是时间是否来得及。他忧心忡忡:“化妆室门口的安保……”
“你闭嘴。”
叶哥的粗鲁吞噬他的耐心,“你开口只能蹦出动听的歌曲,其余什么都不要有。”
程椋钻出车门才感受到他确切生活在尘世之间。
阳光给予程椋无限的力量,汽车尾气喷洒在程椋的脚踝,最痛苦的记忆不回头地向前驶去。试图抛弃一切过去的程椋,殊不知他同样被过去抛弃。
“走路来不及,你们最好跑快点。”
丝毫不重视自己安全的叶哥,打开窗户进行着最后的叮嘱,“实在跑不动,让万松岩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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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延后
“neil哥来了!”
与turquoise回归专辑同时进行的,还有群青少年团的夏日企划。疲于回归专辑的turquoise,一直无暇顾及群青少年团的进度。谁想得到他们连新歌发布都撞在同一天。
幸亏抛去组合在舆论中的对立,两家的私交其实不错。穿行化妆室的turquoise三人,当然被熟人的欢迎声拦下。好事的邵盛雀跃万分,他舍弃自己卷了一半的头发冲在前面,“你来我们团发展,我支持你在所有的cp里都当攻。”
“你不是在拍电影吗。”
敷衍完邵盛的neil,把手搭在洪星的肩上。他试图转化洪星为火车头,以洪星的茫然驶出群青少年团的是非之地。
但是洪星罕见地懂事了一次。以邵盛的热情判定他们关系很好的洪星,居然乖巧地坐在空余的椅子上。甚至他意图不干涉neil与群青的交往,自发性地打发时间。当然左顾右盼的时候,他忽略了neil脸上绝望的神色。
“我的戏份早结束了。”邵盛说,“还是做爱豆好,爱豆就应该坚守本职工作。”
从北城的糟糕环境中脱身的邵盛,投入neil搪塞之中:“你知道我在拍戏,我知道你和公司的合约还有两年。turquoise解散之后,你来助我们群青一臂之力。”
平日最为跳脱的谢澜川,此时光芒丧失殆尽。他趁无人注意,鬼鬼祟祟地溜进了属于turquoise的包间。
洪星却认为自己懂事至极,他对neil的求助回以安之若素的微笑。
neil双眼空洞:“解约之后我自己找个班上一下,不劳你费心。”
“也可以。程椋在哪里,我怎么没看见他。”
邵盛佯装恍然大悟,“程椋在和万松岩约会吗?”
兴许知晓内幕的neil,避而不答:“谢澜川也不在。”
“谁在乎谢澜川。”邵盛不屑道,“谢澜川发朋友圈特别烦。”
那时座椅上的洪星猛然感受到脖子被勒紧。neil攥着他的领口,不由分说地闯出了邵盛独自一人的包围。
邵盛的举动在群青少年团里却没有激起过多的水花,想来他必然不是初犯。他们的队长好心安慰驻足原地的邵盛:“说不定程椋和万松岩只是好朋友。”
当然邵盛不吃这一套。他说这话时看上去有理有据:“我还和万松岩一起拍电影,你猜为什么没人说他暗恋我?”
第63章
早就做好妆造的谢澜川,实则一直趴在门市偷听外面的一举一动。群青少年团的笑声干扰他识别neil的脚步。死气沉沉的neil拖着洪星推开门时,来不及闪到一旁的谢澜川仍然幸灾乐祸:
“还好我跑得快。”
《u》的打歌顺序在《芝士蛋糕好好吃》之前。受时间限制,turquoise两首歌之间几乎没有换装时间。在服装的选择上,成熟风格的夹克衫分割两首歌的基调差异。他们在两首歌的中间时间现场换装,也可以制造一个微小的卖点。
可当他们三人尽数做完造型,依旧不见程椋的踪影。
距离演出时间仅剩二十分钟。倘使程椋现在出现,时间也只能勉强支撑他化完妆。况且舞台不比综艺节目,纵使先天条件再优越,修饰不到位,气场总归低人一截。
这时工作人员来敲门,他提醒他们二十分钟后会有舞台前的采访。没有坦白程椋失踪的谢澜川,语出惊人:“请再给我们一个小时准备时间。”
neil的善解人意将不受控制地想要跪下的工作人员托起:“十五分钟也可以。”
他说:“有特殊情况发生,请帮我们争取一下。”
工作人员小跑着汇报情况。洪星不如他的两位队友泰然自若:“十五分钟来得及吗?”
“就算万松岩背程椋,他负重前行,也只要走四十分钟。”
neil展示导航上的预估时间,“按理说他已经在楼下了。他做造型很快,大不了不参加采访。”
洪星暂时被neil说服。三个人在化妆室里重温他们的回归专辑,焦灼的时间却比平时更难打发。对于紧凑的编曲,他们都感受出前所未有的漫长。好像他们在舞台上呈现的是一场电影。
十五分钟里他们度日如年。在倒计时结束后依然没有现身的程椋,只在他们的群聊之中发了消息。他每个字都打得趾高气扬:
我已经准备好了,你们直接开始。
程椋有力的担保却令三人钳口结舌。洪星怯声怯气:“没问题吗。”
neil实则比他更加心虚。他所彰显的是在程椋身上都罕见的队长风范(尽管他不是队长)。他对两个弟弟宣布:“我们走吧。”
采访的地点在舞台旁边,相比五年前,装修不知道翻新了多少次。尚不等几人品味出恍如隔世的哀愁,在富丽堂皇的布景里,主持人面带笑意地读起题词卡上的问题:
——turquoise决定回归的消息十分重磅,同样也十分突然。请问你们为什么会做出这个决定?
咽下一切实话的谢澜川,谨慎地回答道:“回归并不是临时起意,我们的梦想一直是舞台。相信我们能把最好的状态带给大家。”
——新专辑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话筒被从鬼门关逃离的谢澜川传给洪星:“《u》取的是turquoise的第二个字母,刚好对应我们的第二张专辑。”
无法对上两个队友视线的洪星,鼓起勇气批准了自己回答的决定:“《芝士蛋糕好好吃》,就是芝士蛋糕好好吃的意思。”
主持人被他逗笑了。自以为活跃气氛的主持人,殊不知正在受采访的三个人正在与自己搏斗。最后一个问题改良后被抛出——程椋在哪里?
neil尽最大可能虚张声势。说这话时他自己欲哭无泪:“他说要给大家一个惊喜。”
“那么请大家期待turquoise精彩的回归演出吧!”
前往舞台候场时,工作人员心照不宣的眼神使得三人无地自容,仿佛他们正身处程椋制造的天大的骗局当中。
幸好有叶哥。喜气洋洋的叶哥与他们每一个人热情的拥抱,然而他同样前言不搭后语:“程椋他小子无敌了。”
当neil问:“程椋到底在哪里。”
叶哥给予了neil前所未有的肯定眼神,他在展现发自肺腑的自豪时,忽略了自己的语无伦次:“等着看好戏。”
被要求保管程椋耳返和麦克风的谢澜川,忧心忡忡地躲着叶哥说话:“万一他真的不来怎么办。”
“我相信程椋,他不会临阵脱逃。”
难以保证洪星的靠谱程度,但贯穿他的茫然,确切为谢澜川制造出一颗定心丸。为图以德服众,他搬出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否则叶哥怎么可能笑得出来。”
可是上台前,洪星终究有些犹豫:“大不了我们三个人唱。”
观众的欢呼吞没洪星的心虚,他们各自走到舞台上属于自己的点位。
《u》的前奏时间并不短。以及按照谢澜川一贯的编舞习惯,舞蹈中的互动环节基本安排在第一节 之后。就算没有程椋的加入,他们的演出也可以保持有条不紊。
“t-u-r-q-u-o-i-s-e。”
表演开始后,台上的三个人变得万分夺目。没日夜的训练,所达成的结果非同小可。整齐划一的动作使得一切谣言不攻自破,作为曾经的顶流,回归时依然以德服人。
“再次回到我的舞台,荣耀早已不在。”
感情与技巧平衡得近乎完美的neil,开场始终稳健。
像是球场上照顾人的教练,neil所铺垫的开头令谢澜川无比从容。他短暂抛却了一切身外之事,在唱歌前甚至有心情做高难度动作。在观众们的尖叫声里,他开口唱道:
“遵守诺言从不失信,约好必会重聚。”
往下本该轮到程椋的部分。
第64章
rap的环节在他们三个唱完之后,有余力走神的洪星,匆匆往后台瞥了眼。与他的希望相悖,他没有捕捉到程椋出现前的任何征兆。
实则对程椋不抱希望的neil,擅自改编了自己的舞步。他向前迈进一部,意欲顶替程椋的部分。抛去谢澜川泛泛而谈的梦想不谈,至少不能辜负训练的汗水,不能辜负属于他们四个人的回归专辑。
“座无虚席……”
那时neil的音色被掺和杂音的歌声淹没,属于另一个方向的座无虚席传来:
“座无虚席只在过去。”
合上节拍了。
呈阶梯式布局的观众席,紧急出口位于最后一排。接近天花板的高度使得所有人的目光一齐抬高。绿色提示灯下,两边的大门无征兆地打开,门外刺眼的白炽灯光照射进来。以至于站在高处的两个人只剩下剪影。
“今昔湮没无音。”
逆光中的程椋,雀跃地向他们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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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u》的歌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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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
【合】
t-u-r-q-u-o-i-s-e
【neil】
再次回到我的舞台荣耀早已不在
【谢澜川】
遵守诺言从不失信约好必会重聚
【程椋】
座无虚席只在过去今昔湮没无音
【洪星】(rap)
hey u!我来告诉你:
赞助商的老板多势利逼我承认市长住隔壁
明早头条就是我弟弟他却怨我实在没名气
五年前是顶流多稀奇现在又拿不出时光机
【程椋】
不愿意做亡命之徒当然胜券在握
【neil】
厨艺水准在米其林做男团是第一
【谢澜川】
重拾话筒刻不容缓可别防我出山
【合】
hey u!
你也想见证吧
属于turquoise的时代
我们turquoise的未来
t-u-r-q-u-o-i-s-e
turquoise
【程椋】
世界浮躁有它缘由拒绝随波逐流
【谢澜川】
每个音符都要把控别以为是平庸
【neil】
终于和灯光再见面五年就等今天
【洪星】(rap)
hey u!我来告诉你:
糊到十八线什么原因有本事去找肇事司机
营销那套我从来不信拒绝潜规则有如浮云
爱惜羽翼不求短利益 你知道我眼光多挑剔
【谢澜川】
质疑声音绝不消停 颁奖典礼还第一
【neil】
坚守初心实属不易梦想为我镀层金
【程椋】
从来没有停止飞行 turquoise重磅来袭
【合】
hey u!
你也想见证吧
属于turquoise的时代
我们turquoise的未来
t-u-r-q-u-o-i-s-e
turquoise
第34章 惊喜
时间倒退回一个小时之前。
在报刊亭里贴心为程椋买完水的万松岩,耐心地等待程椋吐出自己的体检报告。里里外外扫视自己的程椋,认定确实再难以鸡蛋里挑骨头。他犹豫地对万松岩说:“应该是没问题。”
万松岩便开始为他们的徒步旅行出谋划策:“我们绕小路过去,可以减少被拍到的概率。”
放眼两人的外型——遮挡工具到位的万松岩,勉强可以大隐隐于市。
程椋可太出挑了。对未来的困难一无所知的程椋,本就不可能帽子口罩全副武装。那张女娲严阵以待的面孔熠熠生辉,绝无一丝淹没于人海的可能性。
何况又逢世态岩椋大热年。
在初舞台面前,难以重视被偷拍与否的程椋,破罐子破摔道:“肯定会被拍,不如骑车去。”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生出他的底气,他为自己加油鼓劲:“正当营业时间,没有问题。”
但是万松岩并不乐意:“我是以你朋友身份来看你演出的。以及我在假期,我不打算加班。”
“赶紧走。”
程椋的不耐烦却适得其反。在万松岩的笑声里,程椋的反抗毫无效果,“我们两个正式绝交。”
绝交的两个人却心心相印。他们借走公共自行车,十分默契地一前一后骑到电视台。
那时距离演出时间还有四十多分钟,叉着腰的叶哥拦下他们的去路:“来的还挺快。”
程椋自然不愿意耽误时间。在他们朝化妆室的前进的路上,好事的叶哥忽然灵光一现。其他三个队员焦虑的源头正是来源于此;叶哥停住脚步,他神秘兮兮地开口:“要不要尝试新花样?”
一头雾水的程椋想不出答应的词汇,叶哥已然做贼似的掩护他们两个到备用化妆室。等程椋终于忍无可忍备用化妆间的冷清,打算去找大部队会合时,叶哥才将自己离谱的计划全盘托出。
“你给所有人制造一个惊喜。”
即,“谢澜川他们开始唱歌了,你突然从观众席的安全出口闪亮登场。”
尚不等程椋的嘴里蹦出几个他惯用的贬义词语。就地取材的叶哥,拾起道具箱里的一样。他活灵活现地向程椋和万松岩介绍道:“喇叭。”
程椋却轻而易举地会想起往昔。去年夏天,无所事事的几人被登门造访的叶哥喊起。除去有直播要务的洪星,其余几个人的手里都被叶哥塞进一个喇叭。叶哥半讽刺半认真地说:
第65章
“不工作,就去卖西瓜。”
程椋还记得谢澜川的愁眉苦脸:“说得轻巧,有本事你去帮我们找工作。”
迟来一年的工作交付在程椋手里。程椋犹豫地打开播放键,清仓大甩卖的讯息响彻房间。把喇叭放在嘴边的程椋,并没有以偶像的气质化解商贩的烟火气息。他的声音穿插在叫卖之间:“我要拿这个去表演。”
叶哥轻车熟路地将喇叭调至扩音模式。试探性吹了几口气的程椋,歪打正着地找回几分舞台的感觉。幻想不久以后登上领奖台的程椋渐入佳境,他所展开的宏图比叶哥更辽阔:“我打算一脚踢开门。”
但是叶哥并不看好他:“你腿伤过,使不出力。”
而且:“可能会留下脚印,对家以破坏公物为由骂你一场。”
程椋的神采奕奕被叶哥打得只有昙花一现。他闷闷地说:“你会帮我擦掉的嘛。”
“别对我撒娇,我女儿都上初中啦。”
叶哥夸张地朝万松岩的方向挤眉弄眼,“看到万松岩没有?”
程椋茫然地点点头。叶哥揭晓了自己的谜底:“万松岩清清白白,随你折腾。”
赠与叶哥的是程椋的恳切,留给万松岩的只有白眼。程椋嗤之以鼻:“别告诉我这里是世态岩椋的隐藏摄像机。”
当然他辜负了叶哥单方面的一片好意:“我是拉近你们的关系。”
化妆师不久后叩响房门。万松岩替她开门后,闪身进入备用化妆室的化妆师,心有余悸:“我偷偷跑出来的时候,差点被洪星发现。”
程椋这才想起:“洪星他们知道我在这里吗?”
此时计划的漏洞一览无遗。观众的惊喜,对于三名队员来说则是惊吓。料想那三个人必然心急如焚,叶哥局促地弥补:“你说的简单一点,不要告诉他们真相。”
他说:“等下我去后台陪他们。”
与turquoise留存的几位成员交往不浅的万松岩,对他们半斤八两的核心有着初步的认知。他担忧地问:“没问题吗。”
叶哥打包票道:“他们一起住了六年,是有团魂的。”
与言语中的自信截然相反的叶哥,不等程椋做完造型便匆匆跑去后台。所幸程椋的造型正进入收尾工作,在化妆室里百无聊赖的万松岩才不会显得突兀。
“看我干嘛。”
程椋没有放过他。直勾勾盯着化妆镜的程椋,实则通过镜子寻找万松岩,“你也想卷头发?”
但是万松岩出乎程椋的意料。他转过身去背对程椋。
若非有口罩的阻隔,镜子里的重心一定存在于化妆师灿烂的笑容上。程椋避开了他头顶上颤抖的卷发棒,他对化妆师向来豁达大度:
“你想笑就笑。”
而后以叶哥留下来的简略路线,勉强避开人流绕到安全出口的程椋,面色凝重地趴在紧闭的大门上窃听。观众席的窃窃私语不同于程椋的预期,他们正七嘴八舌地讨论怎么还没有表演。
“应该快开始了。”
程椋对身后的万松岩说,“我们排练一遍登场。”
然而事事愿违的程椋,抬起脚后,身体由于重心不稳而摇摇晃晃。万松岩前来搭救的脚步声松懈了程椋最后一根紧绷的神经,他踉跄地跌进万松岩的怀里。
仓促时刻,万松岩只能以公主抱的形式接住程椋。倒下的程椋平躺在他的胳膊之间,面对万松岩为表关切而低下的头,程椋皮笑肉不笑:“就是隐藏摄像机。”
他好不容易站定:“初舞台也是整蛊综艺的骗局。”
万松岩意欲以他休闲的打扮使得程椋信服:“我一点也不是营业的状态。”
程椋则品出了另一番意味:“来看我演出,就是这样的态度。”
他持续性地曲解着万松岩:“这也是我闪亮登场的一环。”
万松岩延后地遭受他不负责任转身带来的报应:“我说不过你。”
“心虚了。”
程椋扳回一城。
谢澜川钻出门缝的歌声,冲淡了万松岩苦思冥想也得不出来的道歉方案。
勉强抛去与万松岩小打小闹的程椋,最后和他击掌:“闪亮登场!”
大门敞开后,观众席上爆发出压倒性的惊叫。安全出口自舞台的距离不小,长条阶梯几乎望不到头。唱歌时赶路的程椋,甚至要负责计算他赶上合舞的可能性。他恨不得长出翅膀飞行。
为图接应程椋而现场改编动作的谢澜川,在程椋抵达舞台边沿时,伸手将他扶上舞台;程椋顺势接过他捏在手里的耳返和麦克风。
穿戴装备的时间,rap部分结束时别出心裁的卡点节拍,那时原本站在最前面的洪星往后退,程椋顶替了他的位置。
耳返一直连接后台,跑步时实则有些跑调的程椋迅速被拉回音准。他开口唱歌前未加测试麦克风,好在一切属于天时地利人和。
“不愿意做亡命之徒,当然胜券在握。”
顶着舞台灯光的程椋,脸上的闪片与首饰一同波光粼粼地折射光芒。尽管如此,最为璀璨夺目的依旧是他的眼睛。
很容易把程椋和天使这两个意象结合在一起,程椋得天独厚的外貌优势,使得他能够化解水手服的活泼气息为圣洁。然而阻遏洁白羽翼展开的,是掐着他皮肉的腿环。在程椋独自一人制造的千军万马的视觉效果里,《u》悄然进入了副歌部分。
第66章
四个人齐聚在一起。
“hey u!”
“你也想见证吧!”
舞台无限放大着属于偶像的气场,被熟悉气息包裹,本该如鱼得水的程椋却头晕目眩。他幻视到了过去——曾经急不可耐想要证明自己的过去。现今的程椋早已褪去狂热的外表,他迷茫地与万松岩签订营业的协议,迷茫地前行,迷茫地回归。
他所不不愿意承认的,是他剩下的实则是对于舞台纯粹的热爱。在迷茫与物是人非交杂的淡淡哀愁里,两个时空正微妙地重合在一起。
“属于turquoise的时代。”
只是爱与热忱对程椋而言,确切难以言说。尚未等程椋意识到自己转变的心境,他首先福至心灵地朝候场区域望了一眼。
找出黑暗中的万松岩比承认自己热爱舞台更加容易。这个本该站在他身边的人,此时并肩和叶哥站在一起。由台前退至幕后而正加油鼓劲的万松岩,与程椋醉时的胡言乱语相契合。他们一直站在一起。
“我们turquoise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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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诺言
“程椋有时候不正常就算了,怎么你也跟着一起。”
向来冷静的neil,表演结束后罕见地激动,“为什么不和我们说一下他在哪!”
洪星为程椋抗议道:“程椋哪里不正常。”
叶哥则试图把自己的不负责任翻篇。他把三个人的头摁在一起:“看热搜,看热搜。”
#turquoise 回归舞台
【热知识:turquoise在家抠了五年脚,水准依然比你担强】
【没有完全在家抠脚。洪星直播的时候说过,他们一直有在练习。大家实际一点】
在众人各自心怀鬼胎之时,唯独谢澜川收获意外之喜:“评论区高赞第二是我小号发的,会被扒出来吗?”
所幸谢澜川的私人账号里,除去转发抽奖外别无其他内容。那几人全都不以为意。
只有叶哥发觉了不对劲:“你每天都有转发抽奖,但是从来没中过。”
恰到好处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谢澜川,对他说:“你也少说几句。”
#程椋 出场方式
【人在现场,turquoise延后了很久才开始演出。程椋的出场方式真的太惊艳了,我现在都还记得】
【有人磕程椋x谢澜川吗。谢澜川给他递耳返的时候张力十足,程椋完全是天使。而且你们去考古团综,他们一直是一个房间】
谢澜川满头黑线。他比签订合约当晚,得知自己在世态岩椋里属于受的位置的程椋,更加感到难以呼吸:“什么邪门言论……”
恰好以程椋的苦难教育他们的叶哥,以一副苦口婆心的语气说:“你们知道程椋多不容易吗。”
叶哥的企图适得其反。他听见沉默许久的neil,小声嘀咕道:“谢澜川又不喜欢程椋。”
#谁给程椋开的门
【都不说是吧?我来说!万松岩!绝对是万松岩!真正的大帅哥是可以从剪影看出来的】
【剪影都能磕,怎么不说是我开的门?万松岩在北城拍戏,程椋都不肯放过他。程椋能有今天,真是蚊子吸血吸飞升】
【《冬雪》剧组因为信号中断休息一周,turquoise初舞台时间恰好就在这个时候。其他软件里有人在h市偶遇万松岩。真实情况是连北城的信号都在撮合他们,这都不好磕吗】
【假设世态岩椋只有程椋单方面努力,能运作到现在吗?万松岩事业粉别太离谱了,温馨提示:你们哥哥他超爱】
“我没有不喜欢程椋,我怎么会不喜欢程椋?”
没有跳脱出上一个话题的谢澜川,急于得到程椋本人的认证。但是他胡乱捉到的胳膊实则出自洪星,而后所有人发现了从一开始便弥散在房间里的诡异,
“程椋去哪了?”
*
“去机场。”程椋闪身钻进后排座位。
显然没有做好迎接打算的万松岩,在程椋的位置上放置自己的背包。上了贼船才意识到自己并无空缺的程椋,上车前多此一举的期待立即消散。
在万松岩迟迟没有接受他突如其来制造的惊喜时,程椋皮笑肉不笑地问:“你要我坐在你怀里?”
万松岩才把背包挪至自己的膝上。
难以从负面情绪中抽离的程椋,仍旧对他不满意。他不仅以自己在turquoise中担任队长的职务,更是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向万松岩强调,他是个注重礼仪的人:“你居然猜不出我要来送你。”
万松岩却习惯于降低自己的期待。他对程椋说:“我是演员,我不是先知。”
前排的助理迟迟没有开车。打算半途而废的程椋,转而捣鼓起车锁。他宁可上楼回味叶哥打以热搜的名义,所为他们带来的滔滔教诲:“我不送你了。”
万松岩只好承认他拥有双面人的生活。在做演员的同时,实则偷偷身兼先知的职务。他卓越的台词功底,足够支撑他为程椋制造悬念:“我看得见未来。”
揭晓谜底时,他的语气变得理直气壮:“你会送我到机场。”
“万松岩,先知不适合你。你应该好好做演员。”
车门毫无同理心地敞开,程椋步履轻盈地回到平地。他最后敲响了万松岩的窗户,他无法抑制自己的笑意,
“等我给你回信。”
一个月后万松岩看着桌面上的明信片良久无言。程椋的诺言大打折扣——turquoise回归之后,事业如日中天。即便现阶段内娱男团百花齐放,他们达不到最初的巅峰状态,但跻身二线以上不在话下。
第67章
各成员的工作邀约纷至沓来。谢澜川接到了街舞综艺的踢馆位,洪星要去慢综生火劈柴。neil受程椋引荐,代替他成为《以书会友》第三季嘉宾。顺应节目改良的程椋,以网络连线的形式出现在正片当中。另有一档知名导演的综艺请他参加,公司正为此斟酌不已。
以及音乐节的巡演。
借口以巡演忙碌而没空写信的程椋,实则结束演出后,会跟在摇身一变成为导游的叶哥后逛当地景点。在其他三个年轻人跟不上叶哥的矫健步伐,纷纷要求休息时,程椋投身进了游客服务中心。他要给万松岩寄明信片。
第一张明信片:能收到吗?
万松岩在聊天软件里表明他可以收到。嫌他破坏游戏规则的程椋,让他写信寄到自己家里。
第二张明信片:版面好小,写不下什么东西。不写了。
有一封谴责程椋太过敷衍的书信躺在冷冰冰的信箱里。出门在外而不知者无罪的程椋,仍旧我行我素。
甚至于第三张明信片上只有地址。
而后万松岩什么责备的话语都没有。
第四张明信片:
“你在干什么?”
对万事万物饱含兴趣的谢澜川,大呼小叫道,“明信片!怎么突然开始写明信片了。”
什么都没开始写的程椋,在他凑过来后捂住空空如也的明信片。他的欲盖弥彰激起了谢澜川的兴致,谢澜川立即小事化大:“谈恋爱了?”
程椋只好松开他多此一举的手:“没事干也不要乱说话。”
自他们队友更是室友说起的谢澜川,侃侃而谈他们几年来的深厚情谊。他说他对于程椋的一切了如指掌,连哪天晚上做得是好梦还是噩梦都一清二楚:“否则你寄给谁?”
程椋在心里更改了明信片的地址。他大言不惭道:“我弟弟。”
谢澜川捏着嗓子模仿他:“你弟弟。”
公司招揽的练习生里,没有被程椋发来的猫粮助力吓跑的,全都焊死在程椋的魅力之下。不愿意复杂化清白感情史的程椋,始终以前后辈的距离间隔着他们。
从来都是花钱消灾的谢澜川,没有享受过一次网友助力所得的折扣猫粮。他当然看热闹不嫌事大:“你的弟弟比我鞋子还多。”
程椋看他的那一眼饱含阴阳怪气:“你又不是蜈蚣。”
“他们叫你椋椋哥哥。”
当然谢澜川没有善罢甘休。他讲述起他某天去公司打卡时的场景。公司规定turquoise每人都要前来,他们却时常偷工减料而由一人代劳。
恰好前一次轮到的程椋。在工位蹲守已久的练习生们,见到谢澜川时大失所望。他们对茫然的谢澜川口诛笔伐:“椋椋哥哥在哪里?”
他们说:“我们去举报你替别人打卡。”
谢澜川不甘示弱:“我也去举报你们擅自逃课。”
不知道双方是如何达成的共识。总归谢澜川此时愤懑不平:“差点被公司发现就算了,精神还被后辈伤害。”
他模仿起某位练习生的矫揉造作:“椋椋哥哥。”
程椋只能频频摇头:“年纪大也有错。”
以至于明信片寄到北城,只有谢澜川潇洒的亲笔签名。强行扭转程椋亲生弟弟喜好的谢澜川,意欲将他化为自己的头号粉丝。真正的弟弟收到后唯有无言。
以及突如其来造访的olivia张,她的劝导同样触目惊心。
“我知道你做什么事情都尽心尽力,但是能不能把你的耐心少分一点在couple的营业上?”
托世态岩椋的福,加持万松岩在海外不小的热度,越来越多的人把目光放在了程椋的身上。前顶流的业务能力不由分说,又逢公司试探性地在外网宣传。回归专辑的销量可谓首创佳绩,直逼扎根数年的群青少年团。
她说,“我宁可你淡圈一阵。”
所幸下个月电影杀青,新的综艺节目接踵而来。存续在互联网上的概念日新月异,用不了多久万松岩便可以勉强甩去一些关于程椋的标签。
万松岩打断了她:“新的工作是什么时候?”
“新年。”
在olivia张的规划当中,万松岩走神至窗外。认为夏季依旧延续的万松岩,不知不觉间经历了两场雪。北城的夜晚冷得不可思议,雪自他在玻璃窗上暗淡的倒影上经过。
在olivia张包含特色的口音里,在第三个飘雪的夜,万松岩感受出的是加倍的落寞。这位在课堂上一贯出色的优等生,难得会受到长辈的质疑。他没有办法像处理难题一样处理和程椋的交往。程椋不存在于他的公式之中。
“我很为你担心。”
他听见olivia张最后说,“他在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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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rquoise
释义:四个笨蛋的组合
例句:你们四个刚好可以凑一个turquoise出来
万松岩退队的原因:太聪明了
(开玩笑
第36章 观众
蜘蛛音乐节在国内的名气不小,公布时间和名单往往能够轰动一时。在turquoise回归之前,嗅觉敏锐的主办方便联系上公司。
原意是以口碑尚可的turquoise,维持音乐节一贯以来高水准的主办方,难免被他们回归后的盛况打得措手不及。以至于公司遭受了来自主办方几次主动要求升级待遇的好意。
层层递减的待遇落在turquoise头上,则是在增长薪资的前提,附加在演出城市的观光。赔钱货的标签深入人心,四个人诚惶诚恐地跟着叶哥到处游玩。在是否是断头饭的疑问愈演愈烈时,终于谢澜川在沉默中爆发。
第68章
他首次拒绝了叶哥豪华酒店下午茶的邀请:“田斯到底是什么意思。”
叶哥模仿影视剧而潇洒地摇摇指头:“是田斯请你们的。”
谢澜川斩钉截铁:“不可能。”
在未知的恐惧面前,他毫不犹豫地出卖了同僚。因为程椋昨天睡前顺口讲过田斯的坏话:“田斯见到我们,心情不可能会好。”
“还有这种事情?”
叶哥瞠目结舌。
力证自己清白的程椋,则以谢澜川的梦话作为反击。夜里程椋不幸惊醒,他听见睡得神志不清的谢澜川,口中念念有词。宣称要把写出芝士蛋糕的洪星变成芝士蛋糕的谢澜川,让程椋久久无法入眠。
归根结底:“我没有骂田斯,是谢澜川乱说的。”
他说:“为了turquoise回归顺利,我积了很久的口德。”
后面走得慢的两个人,是neil是要捂住洪星的耳朵。在程椋和谢澜川好不容易握手言和后,他才松开捂住洪星耳朵的手。洪星的眼睛清澈如一:“他们刚刚说了什么?”
neil答道:“是恶评。”
演出在夜里。后台化妆间,上场前的洪星,心思却飘进当地评分最高的西餐厅。那家西餐厅不仅获得过多重奖项,其中的芝士蛋糕更是一流。不务正业,怂恿谢澜川陪同他一起去的洪星,毫无疑问在谢澜川这里碰了一鼻子灰。
“我是有舞台梦想的。”
谢澜川提及演出前的访谈,“有芝士蛋糕梦想的,一边玩去。”
怀揣芝士蛋糕的洪星,遭到无情地驱逐后,果断拉着程椋去候场区域透气。以他们的视角向外看见观众席,数不清的灯牌和应援棒闪烁光芒映入眼帘。
不难找出属于turquoise的星星点点,他们的绿色应援棒在其中格外显眼。依然不习惯偶像生活的洪星,感叹道:“我们居然也有粉丝。”
“又不是第一次出道。”
目标更为远大的程椋,希望洪星能够坦然接受突飞猛进的地位。他希望他的言语听上去不像泛泛而谈,“我们以后会有自己的演唱会。”
洪星却始终出人意料:“你怎么知道?”
程椋把洪星的头掰向观众席。敷衍扫视人群的程椋,意图以身处茫茫蜘蛛音乐节,却仍旧能找出不少粉丝来教育洪星,他们会有更加光明的未来。然而他的目光却在偏远角落停滞不前。
洪星同样流连于此。甚至他语出惊人:“你看那个穿了一身黑衣服的。”
他挣脱程椋的双手,回头问他:“像不像万松岩?”
中了寄明信片时,谢澜川下的恋爱魔咒的程椋,认为他的怀疑实则有迹可循;同时另一个惊人的巧合则被程椋发掘。演出的城市,恰好是北城所在省份的省会城市。而万松岩新电影昨天刚杀青。
费解于程椋僵硬的神情,洪星尴尬地笑了两声:“我在学谢澜川开玩笑。很有意思吧?”
正好前面的演出临近尾声,叶哥在角落里找到了不在状态的另两位成员。舞台入口前叶哥的加油鼓劲发自真心,他将遥远却美好的未来拉到现今:“演出结束,给你们放假。”
但是程椋长久地徘徊在迷茫当中。万松岩的影子在观众席一闪而过,制造幻象的罪魁祸首却和neil一起规划着假期的安排。唯有祈祷自己的灵魂能够自动挣脱的程椋,无知觉地随着他们一起上到舞台。
开场的舞蹈整齐划一。不再缺席的程椋,为独立也同样连贯的舞蹈锦上添花,仿佛陈列的残片被复原成最初的珍品。
依托肌肉记忆完成演出的程椋,在第一段结束后的间奏部分,做出了不亚于开场方式的创新。他从数米高的舞台上一跃而下,直奔前排观众席。坚守着身为偶像本分的灵魂,自音乐响起后再没有为他提供思考的能力。是他的身体长时间的惴惴不安。
另外三个成员效仿他的行为,纷纷前去和观众互动。得以给他们让位的程椋,暗度陈仓地开始向开场前惊鸿一瞥的位置挪动。
漫长的间奏支撑他们的过分的热情,观众们更是油锅般沸腾起来。借以舞蹈动作的掩护,程椋终于来到他蓄谋已久的目标身前。
除去麦克风后将它高举向观众的程椋,把尖叫声扩大至全场。在他眼里无数灯牌化成星星点点,身处灯牌的银河,却看不清任何文字的程椋,同样无法辨认粉丝的样貌。
他只感受的出他的喉结被棒球帽的帽檐抵住。那时他稳固不变的口型而开口说话:
“你怎么来了?”
为图掩人耳目,万松岩低头的同时微微有些驼背。程椋看见他锋利的下颌线条,单薄的下唇泛着健康的淡粉红色。说这话时万松岩的唇瓣像是大雨中的花朵:“我来贡献门票。”
他说:“我没想到你会认出我。”
身兼数职的程椋,早已无法以他一贯的行事作风,对万松岩的伪装评头论足。想往万松岩嘴唇上狠狠掐一把的想法暂时占据着他的大脑。
那时努力抑制自己冲动的程椋,伸手与万松岩身后的粉丝握手;然而他的另一只手悄然在下面运作。始终受困于万松岩帽檐的程椋,以酒店的房卡钳制着他。两个自由的人相互约束着彼此。
“停车场e区,保姆车你认识。”
程椋的声音隐在鼓点里,“司机会给你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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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第37章 慌乱
受到观众激烈掌声的四个人,下了场后遭受了由工作人员带来的二次洗礼。在鼓掌几乎夹到耳朵的欢迎中,红光满面的叶哥,此时把turquoise四人全当作了他的亲生儿子。
“谢谢大家!”
与队末的程椋勾肩搭背的叶哥,不知不觉中享受着演出者的待遇,“谢谢大家,我们辛苦了。”
全心全力的演出使得程椋精疲力竭。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甩不脱叶哥的手的程椋,反唇相讥道:“你也在turquoise出道吧。”
“什么话。”
叶哥面孔一板。随即他滔滔不绝自己多年以来的付出。他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敬业到民间认可他的辛劳,以至于,“我都有超话。”
但是程椋把他的含辛茹苦弃之不顾。他说:“我的猫也有。”
说完这话后他避开了叶哥与他更为亲昵的勾结。依然沉浸在喜悦中的叶哥,以他的善心化解了程椋的厌弃。他小声说他对程椋早已了如指掌,纵使程椋有心避嫌,也不用顾及他的看法。
“虽然我忠于我的家庭,但是我的思想很开放。我是个包容大度的人。”
叶哥拍拍胸脯,“何况我和你们都是忘年交。”
程椋毫不犹豫地钻出了他手臂的环绕。
计划是先去卸妆,再回酒店。
除去演出的华服的程椋仍旧恍惚。直到冰凉的棉片贴在脸上,属于舞台的热烈才烟消云散。疲惫不堪的程椋只想陷进座椅。
然而精力过于旺盛的谢澜川,招呼他们每一个人:“去吃夜宵。”
他扬眉吐气道:“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摆在面前的年龄差距予以程椋严重一击。意识到自己无法像五年前一样折腾自己的程椋,不认命却无可奈何地摆摆手表示拒绝。
“巡演已经结束了,稍微放纵也不可以吗?”
完全理解错误程椋本意的谢澜川,连连叹气地转换了目标。他以他的歪门邪道蛊惑着其他人,“吃一顿又不会长十斤肉。”
倒是洪星上了他的勾。而后是经不住软磨硬泡的neil。在叶哥佯装生气的一场立权威里,neil美化了自己的食欲:“他们会迷路,我去监护他们。”
板着脸孔的叶哥,闷声不响地绕着他们转了一圈。他来到主犯谢澜川身后,则换上了另一副嘴脸。他凑在谢澜川的耳边说:“给我带点回来。”
谢澜川神情肃穆地向他行了一礼:“保证完成任务。”
后台一片欢声笑语当中,只有洪星还记得遭受众人遗忘的程椋。富有兄弟情谊的洪星,无情地把半梦半醒的程椋摇醒。程椋睁眼时,倒着的洪星恰好映入眼帘,他看见洪星灿烂的眼角与口型:“你和我们一起去吧。”
因为困顿而丧失理性的程椋,以模糊的意识主导他的身体。他难以招架洪星的盛情难却,险些点点头答应。那时另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从天而降——万松岩在等他!
被发现就完蛋了!
程椋一瞬间清醒过来:“我要回酒店。”
洪星对他而言像是救命稻草。他拉着洪星的胳膊说:“我去车上等你们。”
以程椋一贯生物钟评判他的谢澜川,惊讶地盯着时间:“你平时后半夜才睡觉。”
他问程椋:“你是不是病了,和我们吃点夜宵调理一下。”
不明所以的叶哥,好心地帮程椋说话:“公演这么累,是该早点休息。”
“不是不让他休息。”
谢澜川忙说,“他的人太累了,应该休息。可是他的肠胃休息太久了,应该工作。”
叶哥混合着怜爱无奈等复杂万分的眼神,悄然落在谢澜川的额头。等待自己责备的谢澜川,尴尬无比地左顾右盼。然而叶哥最终只是在谢澜川头上轻轻敲了一下:
“一派胡言。”
音乐节结束许久,原本密不透风的停车场,拢共剩下没几辆车。树荫之下的保姆车完美融入夜色之中。
“开开门。”
程椋敲开司机的窗户,“刚才有人来过吗。”
上一秒还在做梦的司机,被程椋敲醒后退化至牙牙学语。好在他的身体还能听懂指令,车门锁应声而开,程椋抛下他,转而拉开了后排的座位。
车顶灯将万松岩的五官刻画得更加深邃。倚靠在窗边的万松岩让程椋感到安心,他上车时全无赶来的火急火燎。
“你居然知道上车。”
程椋坐在了另一边,“我以为你会躲在树上。”
生硬的笑话并没有化解他们莫名其妙出现在一起的生疏,是逐渐熄灭的车顶灯把他们粘合在一起。纵使中间隔着一个座位,程椋仍然觉得万松岩近在咫尺。甚至身后安全舒适的座椅让他感到坐立难安,他觉得自己靠在万松岩的胸膛。
黑暗掩盖了程椋的面红耳赤,他在他的自作聪明当中输得一败涂地。幸亏他对此一无所知。
万松岩的叹气声听上去格外清晰——程椋分辨出来那是他的笑声。他听见万松岩笑完后对他说:“我还没有蠢成这样。”
然后声音更与他靠近了一些:“下一步要做什么?”
“万松岩。”
程椋徒然为自己制造警报。
警报的方式源于逆着光的万松岩。窗外微弱的自然光镀着万松岩的轮廓,那时程椋整个身体都在罢工。仅存的理智调动着他宕机的大脑,他再三确认,没有什么比认出万松岩之后,贸然从舞台上跳下来更加荒谬的事情。
第70章
对于荒谬的极限把握甚大的程椋,催眠自己似的叫万松岩。他说:“你躲在后备箱。”
当然万松岩是困惑的。同样困惑的司机只能窃听。程椋硬着头皮向他们两个解释:“车上没有你的空余座位。”
主要是:“你不能被叶哥发现。”
对他们的关系浅薄到皮毛都不了解的司机,以为程椋顾及的是交通管制。他回头安慰程椋:“多加五个人都不会超载。”
“会的。”
那时程椋眼前浮现谢澜川的影子。他说就算现实里不超载,拥挤的座位会让眼睛感到疲惫,“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心灵健康才是无价之宝。”
司机恍然大悟。
脚步声由远及近,几个人的谈笑风生穿透力不小,程椋立刻明白过来是其他成员遭受到了后台工作人员下班前的驱赶。他推开车门时不忘捎上万松岩:“时间来不及了。”
在司机的协助下,后备箱全然敞开。万松岩在身处未来容身之处前,依旧感到不可置信。他半是求证半是感到匪夷所思:“我这么见不得光。”
于心不忍的程椋,不断腹诽“反正你都来了”为自己加油鼓劲。他轻轻推了一把万松岩靠背似的的肩膀:“委屈你半小时。”
后备箱的空间容纳万松岩绰绰有余,但是程椋看他之前还是需要鼓足勇气。在扣上后备箱的门前,程椋最后嘱咐万松岩:“有事给我发信息。”
是行车途中,在洪星和谢澜川攀比谁吃过更多夜宵的吵闹声里,程椋才萌生出一丝困惑——好像一切都不用这么复杂化。
倘使万松岩光明正大来后台探班,或者程椋光明正大把作为观众的万松岩带到车上,一切都会井然有序,而非此时万松岩鬼鬼祟祟地藏在后备箱。
又或者持有程椋给他的房卡的万松岩,早早在酒店等候他们。让turquoise其他几位单纯的成员接受某个既定的事实,并不会特别麻烦。何况还有世态岩椋和olivia张兜底。
某一个负面的词语雨后春笋般地冒在程椋心里,心虚的程椋凭空吞咽起空气,意欲将它一笔带过。然后他安慰起自己,假设前来探班的是自己的亲生弟弟,也有躲在后备箱的可能。因为公演很累,善良的弟弟不一定想给大家添麻烦。
“偷……”
程椋毛骨悚然。实则是前排的谢澜川,跪在椅子上从而面朝他们,“偷偷背着我们吃那么多好吃的,洪星你真不是东西。”
程椋才死里逃生。他徒劳地对谢澜川说:“不要这样说洪星。”
没有善罢甘休的谢澜川,撇嘴讲起了有关于楼下印度料理的故事。当酒店的楼顶逐渐清晰在他们的视野中时,六年前洪星的阴谋被谢澜川缓缓揭露。
在预备出道前的最后准备阶段,毫无事业心的洪星却对异国的美食念念不忘。不但如此,洪星还忽悠了与他同龄的万松岩一起犯罪。讲述这段内容时 ,谢澜川近乎得意忘形。
“为了不被发现,洪星带着万松岩,偷偷藏在保姆车的后备箱里吃东西!”
谢澜川绘声绘色道,“洗车的时候发现食物碎屑,才知道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但是快出道了,侥幸没有在公司通报批评。”
……程椋顿感五雷轰顶。
从来都是看热闹不嫌事情大的neil,此时一如既往。他随口调侃洪星:“说不定星子现在也经常躲在后备箱里吃夜宵。”
“就那么一次。”
洪星的辩解在谢澜川的眼里相当无力。为图确保消息的真实性,信誓旦旦的洪星,做出翻身去最后排的动作,“不信你们看。”
他不知道程椋有多么恐慌。已然面色惨白的程椋,哆嗦地把洪星拉回座椅。连他的声音都一并颤抖:“你不要动了。”
他近乎哀求地对洪星说:“我坐在车上就呼吸困难,我感觉我又快犯病啦。”
刚被程椋稳固在座位上的洪星,当即像烟花一般炸开了:“怎么办!”
neil火上浇油:“晚上确实容易出车祸。”
“出什么车祸。”叶哥的斥责却令程椋感到无比的舒心,“快到酒店了。”
程椋不记得保姆车行驶到酒店门口的过程,是坚实的水泥地让他如获新生。早就垂涎烧烤的其他人,匆匆撇下他向前驶去。上车前偷走程椋的敏锐的冷风,迟来的物归原主。浑浑噩噩的程椋,终于有能力从混沌中脱身。
与此同时——万松岩还在车上!
在后视镜注意到程椋向他们跑来的谢澜川,不顾众人的催促,请司机靠边停车。从车窗探出一颗头的谢澜川,机警的目光落在程椋行进的道路上。他听见程椋重复起自己无厘头的提议:
“我要开后备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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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茶歇
谢澜川闻声探出脑袋。头发随着晚风在空中飘零的谢澜川,终于面露窘相:“我是开玩笑的。”
他说:“我们都相信洪星。”
后备箱门将启未启,像礼物一样被拆开的万松岩呈现在眼前。程椋所作的第一件事情却不是确认万松岩的状况,他以训斥的口吻对谢澜川说:“你快回车里。”
谢澜川讪讪地缩了回去。
那时候万松岩翻身从后备箱落到地上。尚不等他放松蜷缩半个多小时的身体,程椋率先把他摁回了令他腰酸背痛的原形——更靠近他们的窗户降下,洪星的板寸发型使得他的视野毫无阻拦。
第71章
“我们现在靠边停车,不会有安全问题。”
甚至他还在邀请程椋,“老大,偶尔放纵一次也不要紧。”
洪星的盛情难却,几年来超越友谊以至于亲情摆在面前。然而躲在程椋腿边的万松岩实在像只温顺的金毛狗。略加犹豫的程椋,最终选择了后者。
“我想回去休息。”他说这话时毫无底气,“不用担心我。”
懵懂的洪星,以一贯纯洁的眼神看向程椋时,程椋的心虚却自动将它转换为狡黠。不愿被洪星的投机取巧所洞察一切的程椋,合上了后备箱后,违背本意地驱赶着他:“再不出发,只能吃别人的剩饭。”
洪星倒抽一口冷气。
当保姆车驶出道路尽头后,万松岩才步入程椋的视野。比程椋高出半个头的万松岩,站起来后依然没有甩脱程椋暗自给他打上的狗标签。他没有问程椋如此行事的合理性:“我们去哪里?”
入了夜的城市阒寂无声。身后挺阔结实的万松岩,逼得程椋像是搅入浓稠暧昧里的蜂蜜棒。由于演出时头脑发昏连带的一串蝴蝶效应,在其中狠狠受到折磨的程椋,孤苦无依地相信自己此时的动机绝对单纯。
“上楼。”程椋轻声说,“我的房卡在你身上。”
卡片的形状自万松岩的上衣口袋里隐约透露。以及万松岩化在风里的笑声,他听见万松岩说:“我应该在房间等你。”
程椋才找到一丝貌似合理的动机。顿时身上单衣化作坚硬铠甲的程椋,像个正人君子一样挺起脊背。他和万松岩力证自己的英明,因为他早料到音乐节人多手杂:“你来我的酒店,会被别人发现。”
“有可能我也来演出。”
万松岩嗤笑一声,“没可能。”
温暖敞亮的酒店大堂,短暂驱散着程椋心里的阴恻。侍者的问好让程椋舒心万分,化解自己心魔的程椋圣洁得像个天使。
以至于他效仿侍者,暗自向大堂里每一个人问好。尤其是行走在他们前面的两位男士,程椋给予了他们远高于给予万松岩的祝福。
而在等候电梯的时间,鼓起勇气抹去万松岩特殊性的程椋,在内心再三确认自己的仁义礼智信。
以蜘蛛音乐节的火爆程度而言,假定程椋更加专注于舞台,而非让他分神的万松岩——可怜的万松岩,在演艺圈所获得的一切荣誉都会化作泡影。今夜他只能在天桥避风。
并非任何两个人出现在一起,除情爱以外无话可说。哪怕其中一方心怀鬼胎。
哪怕两方都心怀鬼胎。程椋这样告诉自己。
……直到前面的两个男士转头四目相对。他们的嘴唇互相贴了对方的一秒。
那时程椋前所未有的无地自容。他生硬地把万松岩扯出敞开的电梯门前:“我饿了。”
他慌乱地说:“我要去买蛋糕。”
大堂咖啡厅的歇业时间早于程椋的认知。程椋透过熄灯后暗淡的玻璃橱柜,看见自己精致面孔的份额远大于茶点碎屑。在前来表达歉意的侍者面前,程椋却如释重负。
“原来是这样。”
不断眨眼的程椋,意欲将他的尴尬气息以睫毛扇向周遭。他堂皇地向万松岩解释,他对于酒店的规章制度一概不知,“我没有去住酒店的兴趣爱好。”
万松岩同样苍白无力地点点头:“我们回房间。”
面前三个气宇轩昂的电梯,把他们的投影均等分为三份。身高的差距此时愈发放大,浮现在程椋眼前的却是两个男士接吻的场景;尽管他们三个同属于一样的阵营。在万松岩的面前,程椋选择步入重逢时候,万松岩斯文败类的外壳。
“你不能和我一起回去。我帮你开新的房间,这样谁也不用麻烦谁。”
逼迫自己的语调尽可能平和的程椋,补充道,“早就应该这样做。”
他转头看向万松岩时,殊不知自己的心即将跳出嗓子眼:“你带身份证没有?”
显然赞同程椋想法的万松岩,此时无能为力:“没有。”
“我不相信。”程椋做出抢他包的动作,“我帮你找。”
万松岩的背包确实空空如也。好不容易从中捞出钱包的程椋,对于其背后品牌悠久的历史一捻便知。那只牛皮钱包同样带给程椋不亚于出土文物的震撼,打开后很容易找寻出时光的痕迹。程椋僵硬地抬头:“怎么还有以前的合照。”
万松岩充满歉意地解释起他繁忙的学业和工作:“忘记换了。”
他说:“你不喜欢,我就扔掉。”
但是程椋摊平的手心递到他的眼前。他很容易被程椋的眉眼所吸引,而不是气势上的居高临下。发愣许久的万松岩,终于听见程椋对他发号施令:
“给我。”
而后程椋收到了一张发黄的拍立得相片。两个人指甲盖大小的头上,五官糊成一团。不难让人联想到电梯门的投影。以相片代替手指的程椋,引导万松岩的目光向前。电梯门上两个人的身形歪七扭八,辅以灯光温暖的映照,六年前的某一天被复原在他们面前。
程椋的提议也被潜移默化得扭曲:“你把电梯门买回家。”
自作主张想要帮万松岩省下一笔拍立得钱的程椋,告诉他如此一来便是一劳永逸:“谢澜川天天抱怨相机贵。”
“没问题。”
万松岩只是想搪塞过去。他问程椋,“我晚上睡在哪里?”
第72章
程椋却开窍了,他想起一切因果都不出于自己:“如果我认不出你,你有什么安排。”
“回剧组。”
在程椋惊愕的眼神里,万松岩坦言他来省城看音乐节实属一时兴起。
电影杀青后,万松岩自然而然变得无所事事,然而有信息差的团队下周才能来接他。通过北城聊胜于无的信号,万松岩得知了这位老朋友参加的音乐节正是明天。
当然程椋忽略了音乐节的门票是多么难抢。同时窗外的黑暗腐蚀了程椋好不容易构建出的,万松岩独当一面的本领。他要想庇佑他的光明一样庇佑万松岩:“你还是留下来吧。”
他喃喃自语:“可能不一定需要身份证,他们有更加先进的方式。”
酒店大堂办理入住的柜台,深色制服的工作人员看上去专业并可靠。她蹙着眉头在电脑前捣鼓一通,头也不抬地解决了程椋的问题:
“我们没有多余的房间了。”
“什么房型都可以。”
程椋贴着柜台,“杂物间也没问题。”
以豪华酒店特有温柔的工作人员,对程椋的绝望雪上加霜:“非常抱歉。”
万念俱灰的程椋,拖着体型大于他的万松岩,强撑着摁亮了楼层的按钮。公司订的套房在高层,格外漫长的等待时间,程椋缩在拐角缄默无言。
开门后熟悉的廊灯源源不断营造温馨的气息。那时候程椋停住脚步。他向万松岩约法三章。
套房一共有三间卧室。在分配的问题上,他们四个人不惜反目成仇。率先退出他们斗争的是neil,他声称演出所需的道具不能摆放在公共区域,何况面积稍大的客厅要用作直播的场地。
被批准为仓库管理员的neil,雀跃地去整理房间之后,程椋以他队长的身份,短暂控制住了谢澜川和洪星争论不休的场面。
“多大的人了还要吵架。”
程椋一边一个捏着他们肩膀,将他们分开在两旁。在权威担保下的程椋,公平公正地说,“你们每个人提一个解决方案给我,我来做决定。”
油嘴滑舌的谢澜川抢占先机。他夸夸其谈,他说程椋是队长,所以应该享受单独的房间(洪星表示赞同)。他说他教大家跳舞很累,所以也可以享受单独的房间(洪星一愣)。至于远近高低都多余的洪星:“洪星不要睡觉了。”
他说:“洪星去站岗,守卫我们的安全。”
信以为真的洪星,泪眼婆娑。
连万松岩都有些不忍直视:“谢澜川怎么还是这个样子。”
做出绝对高姿态表率的程椋,十足地后退了一大步。他愿意牺牲自己的安谧而接纳洪星。在洪星崇拜的眼神中,后退一小步的谢澜川,大度地把套房里最大的卧室让给了程椋和洪星。程椋开始向万松岩介绍他们的卧室。
“我和洪星的房间里有两张床。”
但是,“你睡沙发。”
在这个夜晚,万松岩首次对程椋的决策提出了异议:“我太累了,腰酸背痛。”
他说得楚楚可怜:“我睡不了沙发。”
带路的程椋停下脚步。他回头乜了万松岩一眼:“不睡沙发,就去站岗。”
“哥哥。”
万松岩莫名其妙地向前迈了一步。莫名其妙变得走投无路的程椋,不得已靠上了走廊的墙。他听见万松岩以最温和的语气说,“椋哥,不要这样对我。”
程椋觉得他的声音柔软了起码十倍。几乎被销魂夺魄的程椋,将最后一丝理寄托于偷偷掐大腿根的左手。痛感勉强让程椋脚踏实地,头脑间的嗡嗡作响又把程椋拉上云端。
觉得万松岩实则正胁迫自己的程椋,沉浮许久后丧失了判断能力。他对万松岩的撒娇百依百顺:“我睡沙发。”
在万松岩暧昧不明的眼神当中,程椋以更为严重的刑罚惩戒疲于公演的自己:“我睡地板。”
他几乎神志不清:“我和洪星去站岗,守卫你的睡眠。”
是在程椋看见万松岩的嘴角微微上扬后,他才得到了赦免。
“有住所就够了,谢谢你收留我。”
此刻万松岩变得判若两人,“我会去向大家说明。”
程椋自以为房间分配的问题是过去式。实则现在都没有得到解决。
然而凌晨的时间,变得不坚定的程椋,对于做出冷静的判断再无能为力。走廊上的灯带恰好位于程椋的后颈,刚才他能看见的只有万松岩的唇瓣。
门锁被刷开的机械音响起,摇摆不定的程椋短暂回到了现实。尽管在如此混沌的时刻,他依旧牵挂着他的室友。他对万松岩说:“套房里有公共盥洗室,我怕洪星会介意,你最好……”
屋内的灯却一齐亮了。
映入眼帘的是整齐划一蹦跳庆祝的三个队友和叶哥,以及桌子上色泽诱人的烧烤。
“程椋!”
他们喊响口号时一派歌舞升平,“庆祝公演顺利结束!”
洪星格外兴奋:“我知道你会嘴馋,我们帮你打包回来啦!”
然而毫无招架之力的程椋,灯亮时便错愕地和万松岩抱作一团。
……一地鸡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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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惩罚
死寂。
死寂。
巨大的惊愕定格他们瞪圆的眼睛和张开的嘴。其中率先回神的neil,急于把身边的洪星和谢澜川摁到桌底下去。然而他无法战胜弟弟们的好奇,年纪小的两个人一动不动。
第73章
意图力挽狂澜的neil,把他的努力放到门口的程椋和万松岩身上。他标志性的圆润嗓音有把套间化作歌剧舞台的魔力:“我们是打扰你们了吗?”
以及同在一条导火索上的叶哥。他哇哇大叫着万松岩的名字:“怎么哪里都有你!”
仿佛身处雷区的程椋,离开万松岩的怀抱之后,再不敢轻举妄动。他很久没有觉得和万松岩并肩站立的时光备受煎熬。
发愣的谢澜川和洪星给与程椋足够的时间喘气,他慌乱地清清嗓子:“万松岩作为朋友,来支持我们的演出。”
随后讲述前因后果的程椋,竭力证明自己的清白:“他订不到房间,所以我把他带回来了。”
彰显出自己海纳百川胸襟的谢澜川,表现出领先所有人的宽容大度:“不发出声音就没关系,反正被打扰的也只有洪星。”
在程椋开口之前,狡猾的谢澜川,迅速地转换了话题:
“可是我们turquoise今天晚上要直播,我……”
不等他说完,neil匆匆打断:“以前直播经常出事故,大家都不擅长处理电子设备。”
感受到neil拍打自己后背的洪星,像皮球一样弹起:“我直播经常断线。”
“随行没有技术人员。”
谢澜川迅速转换了阵营。他装腔作势地哀叹连连,“万松岩这么聪明,要是他能留下来帮我们就好啦。”
再不明所以的叶哥也该浸入他们的默契。何况谢澜川把他推出了他们的防线。跌跌撞撞向万松岩走去的叶哥,身体快于口齿地拥抱住万松岩。他不给万松岩任何反驳的机会,一把将他舀出程椋的范围内:“好孩子,留下来和我调试机位。”
只有程椋还站立在原地。他的声音淹没在分头行动的五个人当中:“万松岩不会打扰大家……”
没有人在意他的演讲。
在谢澜川和洪星收拾摆满烧烤的茶几之时,neil与万松岩在另一边调试直播设备。相当无所事事的程椋,为图掩盖自己与众人忙碌的格格不入,自发站在一旁当监工。
那时叶哥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程椋的身后。他幽幽地对准程椋的耳朵说:“看得这么入迷。”
程椋辩解道:“我是随时准备帮他们搭把手。”
但是叶哥旁若无人地问他:“万松岩人还不错吧。”
他咂咂嘴:“你看万松岩,长相不用说了。这么聪明,人也好。”
以叶哥几年来的旁敲侧击,偶像的恋爱禁令在他身上实属一张白纸。程椋听得头昏脑胀:“我真的打算好好工作。”
双手一摊的叶哥,不恰当地向程椋举了业内几个一边营业一边恋爱的典型。他就恋爱和工作能够两开花所据理力争:“你身体受过伤害,公司无能为力。只能想方设法弥补你的心灵。”
程椋漂亮的眼睛在叶哥身上瞟了一轮:“我和万松岩绝交,有一半都是你的问题。”
“我可担当不起。”
灰溜溜的叶哥,预备前去骚扰洪星。
#turquoise 直播
【是刚结束演出吗,辛苦了】
【居然是全素颜出镜】
先前在盥洗间独自对镜子放空的程椋,最后一个入场。洪星嗅出队长远道而来的气息,他立刻把neil往旁边推了推,意欲让程椋坐在自己空出的最中间的位置里。
但是走神的程椋对于洪星的人情世故熟视无睹,他不假思索地挨在最远离镜头的谢澜川边上。
洪星费解地望着他。
【洪星讨好队长大失败】
【洪星好像回家之后不撸狗大挑战的小狗】
“大家好,我们是turquoise。”
失败的沟通导致他们的开场白稀稀拉拉。谢澜川出乎意料地第一个问好,导致其他人完全跟不上他的节拍。在手忙加乱地补救当中,光是turquoise的单词就起码响了五遍。他们共处六年的事实叫人不可置信。
所幸善解人意的网友,好心地把问题的原因归咎于公演太累。满屏弹幕都是哈哈哈。
不忍直视的叶哥,借口公司来电而出门痛定思过。控场的重任短暂托付给了万松岩。对于直播一无所知的万松岩,以几年前的流程作为参考的模板。他读了几条弹幕提出的提问,分别请在场的成员解答。
只是场上融洽的气氛维持不到十分钟。更新迭代速度极快的弹幕,其中一大半都是毫无意义的内容。
眼花缭乱的万松岩难以捕捉到下一个问题,无所事事的turquoise四人,因为彼此之间过于熟悉,不像几年前一样无话不谈。他们极其不负责任地潜心吃起烧烤。
“公司来向我投诉,说你们在做吃播。”
匆匆进屋的叶哥目瞪口呆,“别吃了,我们做游戏。”
第一个叫做“数七”的游戏,即接连报数中,假如报到七的倍数,不能直接说出来,而是要拍手通过。
实则不想参与狗咬狗的谢澜川,自告奋勇地举手:“我来当主持人。”
叶哥相当不可思议地驳回:“这游戏要主持人?”
由程椋开始。认定事不关第一棒的程椋,游刃有余地说:“一。”
谢澜川犹豫地看着程椋的眼睛:“二?”
洪星斩钉截铁:“三!”
neil则云淡风轻得多:“四。”
【傻是一种气质】
【世界末日爆发僵尸,turquoise毫发无损。因为他们真的没脑子】
第74章
第一个七隶属于程椋。他拍完手之后,原本平静的游戏仿佛遭受了天崩地裂。他们玩得像随时都要搭上生命。
第二个七的倍数轮到谢澜川。把手拍得很用力的谢澜川,仿佛把空气当作他的仇敌。而后洪星喊十五,neil十六。
在新一轮,重新轮到洪星的时候,不走寻常路的洪星,没有说出本该属于他的十七。他效仿谢澜川,像是打节奏一样,重重地拍了手。
大家的目光瞬间集中在他的身上。
洪星也看向大家。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程椋不肯和他坐在一起了】
【不像演的】
好心的neil为他再次解释游戏规则,应该在七的倍数鼓掌,并非含七的数字。洪星恍然大悟,他感慨怪不得没有人指出谢澜川的错误。
当即谢澜川问他:“你觉得我错了,为什么还要模仿我?”
时常漫游天际的洪星,懵懂地承认:“我也不知道。”
【好像听不懂英文只能看表情的游客】
【到底是谁买热搜说turquoise心机重,天天勾心斗角】
“洪星错了,需要惩罚。”
叶哥没想到惩罚来的如此之快,“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洪星说:“真心话。”
然后叶哥宣布了相当震撼人心的惩罚方式。他们会在观众里抽取一位现场连线。幸运观众提出的问题,是洪星的惩罚内容。
“抽到的观众是‘男朋友是谢澜川’,我们来和你连麦。”
调侃粉丝名称的叶哥,劝导粉丝换一个男朋友恋爱。他说话时实则含沙射影,因为他十分可疑地望向程椋,“谢澜川智商有问题,绝对会影响下一代。”
摄影设备后方的万松岩,不受控制地打了一个喷嚏。
一意孤行宣布谢澜川是她男朋友的女性粉丝,与turquoise直播的账号连接完毕后,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不敢相信会抽到我,我能提问谢澜川吗?”
洪星说可以,叶哥说不行。突然之间变得聪明的洪星,钻起语言的漏洞。他向叶哥说明网友询问能否提问谢澜川,他的回答是可以。相当于他完成了真心话:“我们赶紧进入下一轮。”
恨铁不成钢的叶哥,简直想上场敲他的脑袋:“你把你的脑筋放到游戏里,你就不会受罚。”
笑得口齿不清的女粉丝,配合地开始制定洪星的惩罚。她的宽容程度完全是在放水:“接下来的规划。”
直到对上了叶哥辱骂他的眼神之前,洪星都想以他一往无前的茫然完成惩罚的内容。叶哥的怒火使他迅速转变方向,他谨慎地改口:“不惹叶哥生气。”
叶哥已然七窍生烟。
洪星的错误搅乱了正常的游戏秩序,往后的游戏时间里,所有人都被剥夺了正常的思考能力。第二个出错误的,居然是一贯心思活络的谢澜川:“我选大冒险。”
万松岩轻车熟路地抽奖并且连麦。男粉丝连接上账号之后,房间里顿时充斥着他的怒吼声:“程椋!我!爱!你!”
……明明犯错的不是程椋。
洪星胆战心惊地:“声音开了多大?”
那时自诩对突发情况司空见惯的叶哥都有些措手不及;控制场面的是屏幕外的万松岩。他的镇定在男粉丝狂热的海洋中,显得难能可贵:“请你提出对于谢澜川的惩罚。”
“大冒险是程椋明白我的心意!程椋!我爱你!”
依旧声嘶力竭的男粉丝,说完之后直接关闭了麦克风。
【男粉好疯狂,但是程椋真的好帅好帅】
【工作人员小哥的声音好好听】
是最初就想当主持人的谢澜川,带领他们越过了尴尬:“我们继续。”
刚才激烈的表白或多或少对大家造成了伤害,当然第三个失误的毫无疑问是程椋。把希望寄托于其他三个队友也会有奇怪粉丝的程椋,抱有侥幸地说:“大冒险。”
“本轮有请……”
眯着眼的叶哥,在万松岩开启新一轮奖池的操作下,毫无预备地念出了幸运观众的名字,“‘群青少年团顾明磊’上麦!”
镜头里四个人的惊讶殊途同归,然后顾明磊标志性的声音响起:“我不是本人。”
【我群青和turquoise都有入坑,我担保绝对是本人】
【笑死,居然不切号来看对家直播】
比邵盛扎根turquoise程度更深的顾明磊,不仅是群青少年团队长兼主唱,更是neil的高中校友。他在turquoise里的风评尚佳,缘于neil总是邀请其他成员和他一起聚餐(当然是由顾明磊买单)。
谢澜川欣喜地问道:“什么时候再一起吃饭!”
打断他们寒暄的是麦克风对面的一阵嘈杂,而后与他们连麦的人被更新换代。邵盛的声音钻出麦克风,他以不亚于谢澜川的热情,报出了程椋的名字:“我们队长肯定会对你放水。”
他说:“我可不会。”
对于邵盛一贯以来的奇异举动,无暇顾及的程椋,懒散地说:“放马过来。”
“这么多人都在监督你,你不能耍赖。”
谁知邵盛当真出言不逊,他骄傲地展示了自己为程椋量身定做的惩罚题目,“现场给万松岩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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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结束
“中场休息十分钟。”
叶哥灿烂的笑容浮出屏幕,“老板来电话,我们也没办法。”
第75章
连线那头的邵盛显然不满:“什么情况。”
邵盛持续为观众们熊熊的八卦之心煽风点火。因为关注近期日程的粉丝都知道,拍戏与公演的城市极其之近,以及不久前杀青的万松岩迟迟没有动静:“万松岩在现场,接不了电话吗?”
“老板有事情,我们有什么办法?”
口气毫不留情的叶哥,完全把邵盛当成自家艺人训斥。
叶哥说完话后制止了预备关停直播间的万松岩。他选择了第二种方法:“洪星控一下场。”
公司上层高不可攀的刻板印象,与自然植物似的洪星实在相悖。在弹幕整齐划一的疑问里,叶哥再次回到镜头前解释:“太高深的名词,他听不懂。”
把烧烤盘端到洪星手里的谢澜川,首当其冲来到场外。他积极的相应,却遭到了叶哥龇牙咧嘴的驱赶;以及为洪星调整机位的万松岩,那时被叶哥箍着手腕起立。他以气声悄悄招呼他们二位:
“你们两个出来。”
走廊使程椋头昏脑胀。比囚笼都逼仄的走廊,有意将对面的万松岩压向他。是叶哥站在天平清醒的另一端。双手叉腰的叶哥,复盘方才邵盛出题的刁钻。
为图表明自己对于直播的专注,关于和救场的及时,叶哥邀功得滔滔不绝;以至于程椋担心他是否会被自己呛到。
归根结底:“张姐有意见。”
世态岩椋营业将近一年。在回归专辑的盛况面前,程椋更是有望跻身一线;反之万松岩的情况不容乐观。
并没有因为影帝的荣誉而一帆风顺的万松岩,国内的问题是受困于世态岩椋的营业,有些难登大雅之堂的意味;海外则是出于他潜心在国内发展,代言资源不比从前。
何况turquoise在海外人气还在积攒中,不属于海外人气第一的程椋,仍需要努力才能登上大众的视野。按照长远的目光来看,世态岩椋对于万松岩而言,更加是局限。
扶着万松岩肩膀的叶哥接二连三地叹气,他为万松岩的不请自来打抱不平:“外国人的公司真过分。”
所幸田斯是通情达理之人。在列举本公司人性化的规章制度后,叶哥又开始絮絮叨叨:“何必亲自来交涉,耽误你时间。”
程椋才意识到叶哥的认知于自己有偏差。像花孔雀开屏似的精神抖擞的程椋,在叶哥诧异的目光中,骄傲地扬起了头:“万松岩是来看我演出的。”
他说:“和营业没有关系。”
“就你。”
起初充满不屑的叶哥,忽然如梦初醒。他尽力压抑着自己的神情,“是你。”
但是万松岩打断他的喃喃自语:“我确实打算和你们商量这件事情。”
无视程椋明显一顿的万松岩,解释了cp营业的流程,此时他们正身处顶峰后缓慢的滑坡。他讲述时源源不断的专业名称,让程椋倍感头疼。
“营业的数额不变,需要减少热情。”
妥帖解释完毕的万松岩,如释重负地看向程椋。即使把他的提议转化到现实,足够将邵盛的为难化解得十分巧妙,“你可以继续提起我,但是要假装我们关系不好。”
你不是来看我演出的?程椋依然处于不清醒当中。
任何人际关系都隆重得像求婚的万松岩,以他荒诞的幼稚再次让程椋感到震惊。程椋很容易回忆起北城舞厅的经历,那时万松岩同样庄严肃穆。他问程椋:
“我们能当朋友吗?”
因此程椋问他:“你说关系不好,我们关系就会不好?”
“是假装。”万松岩说,“不会影响私下。”
好不容易构建起来的关系被毁于一旦——哪怕这一切源于程椋的断章取义。程椋还是生硬地对万松岩说:“关系是装不出来的。”
他补充道:“我又不是演员。”
那时候程椋充满挑衅意味地抬头。当他再次看见万松岩的柔软唇瓣时,始终笼罩他们的暧昧正烟消云散。程椋只有说:“我宣布,我们不是朋友。”
“脾气怎么变这样了。”
作为旁观者,目睹他们莫名其妙的斗气后,插不进话的叶哥,目光只能随程椋进房间的背影。
【开始了开始了】
【程椋怎么看上去不高兴的样子】
是一直与洪星聊天的邵盛,兢兢业业地维护直播间的气氛。见到程椋重新出现在屏幕前,他装作大惊小怪地说:“和万松岩对口供去了。”
效仿叶哥叹气的程椋,苦大仇深得好像要把地板凿穿。他点完邵盛的名字,将欲把恼羞成怒发泄在邵盛身上之前,neil率先捂住了他的嘴。
“老板年纪大了。”
一旁的谢澜川急忙打圆场。
【肯定是被老板训了】
【是不是程椋半夜发自拍发太多了哈哈哈,帅哥明明是在善用自己的脸】
程椋十分用力地敲打着手机屏幕。而后直播间里所有观众见证,万松岩的联系人标签在镜头前一闪而过。在邵盛貌似起哄的声音里,程椋原本生动的眼神,现今已然化作一潭死水。
忙音做作地响了半分钟,率先问好的是程椋:“万松岩。”
电话另一边是仿佛和程椋第一天认识的万松岩:“晚上好。”
“我不好。”
程椋的语气像是恶劣天气的疾风骤雨,他逐字强调,“非常差,非常之差。”
第76章
那头的语气明显关切了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但是程椋毫不留情地拆穿:“因为我要和你打电话。”
【他们私交有这么差】
【这两个陌生人真的是cp吗】
连邵盛都对如此情况始料不及——程椋没有给他当缩头乌龟的机会。
在万松岩说完:“和我打电话很无趣吗。”
“邵盛!”
程椋有模有样地对着镜头喊道,“有没有规定我要和他聊几分钟。”
【大家不要被带节奏,明显是在开玩笑。neil憋笑到快要窒息了】
【早说世态岩椋是工业糖精了,你们两个哥哥连私人账号都没加上吧】
属于邵盛的答复被一阵骚乱声顶替,程椋猜测是无法恰当收尾的邵盛,邀请顾明磊出来当替罪羊。当然万松岩同样训练有素。程椋听见他以荧幕上经典的少年语气,欣喜地问道:“邵盛也在?”
“我们在直播,邵盛在和我们连线。”
想起万松岩为此一无所知的程椋,勉为其难地解释了现场的状况。他客套地邀请万松岩,“你要不要也来连线。”
万松岩仍旧不走寻常路:“不用了,我没有那个平台的账号。”
【万松岩暗恋邵盛】
【上面说什么梦话。程椋脾气差人尽皆知,我们世态岩椋吵架就是doi,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在伪造的沉默里,程椋确切地处于怒火中烧,他知道自己在为什么置气。在界限周边微妙游走的一厢情愿使得程椋进退两难。哪怕他们是严丝合缝的两块拼图,程椋也会对表面上花纹的细微差异吹毛求疵。
“我要结束通话了。”
许久之后,万松岩敷衍地说,“我很忙。”
最终率先按下挂断按键的,是铁面无私的程椋。
“惩罚结束。”
neil对弹幕的风向了如指掌,他要做的是快速将这件事情翻篇,“我们给邵盛一个惩罚。”
邵盛配合道:“没问题。”
“turquoise里面最喜欢谁?”
取缔邵盛答复的是麦克风里一阵人为的骚动,被顶替上来的顾明磊清清嗓子。退缩在一旁的邵盛复述了开玩笑成分更大的问题,毫无娱乐精神的顾明磊却严正以待。
“turquoise里面最喜欢谁。”
顾明磊的惊讶没办法使他和邵盛一样窃窃私语,他的声音在直播间里格外清晰,“哪一种喜欢?”
……然后顾明磊把连线的手机还给了邵盛。
【邵盛说了什么】
【顾明磊真的有这么正经?不会搞到真的了吧】
邵盛犹豫半天后,在背景里顾明磊的笑声中说:“neil哥。”
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静的neil,以化妆室里的交锋回敬他道:“希望你有朝一日能加入turquoise。”
相较于直播间里的热火朝天,门外的万松岩要孤独得多。不久前叶哥抛下他去维护秩序,万松岩踱步许久,才想到要和经纪人汇报他额外的工作。
“你效率太高了。其实不用这样做。”
olivia张有些许不可思议,她尴尬地笑了一声,“你们又有合作了。”
尚不等万松岩询问工作事宜,房门被推开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通话。
“和谁打电话?”
懒洋洋倚靠在门框上的程椋,占据万松岩大半的视野,“我们结束了。”
三言两语间结束通话的万松岩,以顾明磊连线时的严肃对待程椋。他说这话时两旁的廊灯仿佛暗了一寸:“哪一种结束?”
但是程椋侧身到:“叫他来和你说。”
他身后是略显拘谨的洪星。洪星礼貌地扯出一个微笑:“我知道酒店没有多余房间,只能委屈你和我们住在一起啦。”
他像背稿子一样对万松岩说:“我可以把床让给你睡。”
在自己的言语里无法捋顺逻辑的洪星,意识到自己的失误之处。他迅速更正道:“我可以把椋哥让给……”
“你回去整理沙发。”
程椋推搡他的后背,“我晚上睡在那里。”
洪星则以笨拙的敬礼回意。在洪星表忠心过后,迟迟不见万松岩有跨进屋内打算的程椋,展开了拙劣的推理:“你不想睡我的床?”
纵使性取向完全一致——人与人性情之间的差别,使得程椋勉为其难愿意尊重万松岩的坚持。当然程椋不会把它归结为,与万人迷有着相同开头的万松岩,担心貌似无人问津二十余年的程椋,会不受控制地爱上自己:
“我可以叫客房服务,重新打扫。”
然而在万松岩的眼里,不仅是程椋,这个世界的一切正离他而去。重新被turquoise友谊所包裹的万松岩,更加确认了他实则孤苦无依。
然而程椋并不知晓。在几个推理皆得不到回应之后,他把支持他论点立足的时间拉到了六年前。他与回忆一样难以启齿:“你不会还失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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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盛:万松岩对程椋的喜欢。
洪星:我可以把椋哥让给你睡。
程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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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太忙了,9.10开始恢复正常更新频率,敬请谅解t-t
第41章 圈套
六年前。
“你在这里?”
不仅是夜里转凉的空气。本该空无一人的后花园里,万松岩毫不设防的出现,让程椋的脸上不合时宜地泛起潮红。这位因为心虚而羞涩的队长,悄悄将攥紧的薯片全部背到身后;而对于包装袋发出下雨似的哗啦啦的声响,他掩耳盗铃。
第77章
以另一种目的坐到万松岩身边的程椋,转而关怀起后辈。他轻咳两声,“你还不睡觉。”
万松岩的目光使他看上去能够看穿一切,包括让程椋藏在身后的薯片:“你也没睡。”
但是程椋还是觉得他像大型犬。手握空心拳抵在嘴边的程椋,看上去像个演讲台前的谦谦君子。他义正言辞地说:“我做梦梦见你掉进了陷阱,所以现在来救你。”
万松岩顺水推舟:“我掉进了一包原味薯片里。”
那时程椋全然泄了气。包装袋被撕开的声音清脆无比,一鼓作气地将薯片拆开的程椋,行云流水地将薯片袋子分给了万松岩的半边腿。在他的胁迫下,万松岩以视死如归的面部表情,品尝了罪恶的美味薯片。
就刚才所发生的事情,感到心满意足的程椋,重新打量他的同犯:“你什么都不知道。”
以及他火上浇油般地安慰道:“吃一次夜宵不会发胖。”
指甲盖大小的薯片并没有让万松岩感到源源不断的快乐,相反他再也没有尝试第二片。相较程椋,自控力更好的万松岩,试图劝说程椋:“明天要公演。”
他说:“水肿就不好看了。”
“无所谓。”
那时候程椋把手举在眼前,他的食指和拇指接触在一起。无法穿越如此细微缝隙观察万松岩神情的程椋,意在表明一包薯片带来的威力只在毫厘,根本不足为奇,“反正大家都知道我长什么样子。”
对于程椋荒诞的言论和递过来的薯片,万松岩皆没有招架之力。他见到程椋之后,变得苍白一片的大脑只供他说出一些简单词句:“这样是不行的。”
程椋却揪住他尚未消失的余音不放:“你刚才说我不好看?”
无疑是重重一击——万松岩急忙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说我好不好看。”
像薯片一样凑到万松岩眼前的程椋,鼻尖几乎抵着他的唇瓣。月光糅合着程椋高度立体的五官与睫毛的投影,在这样一张光影杂乱的脸上,程椋的眼睛显得格外闪亮。难以用简单的美丽或者帅气对程椋进行概括,万松岩简直以几乎跳出嗓子的心作为答案。
“好看。”
被煮开的万松岩这样告诉程椋,“你是我们团的门面担当。”
旗开得胜的程椋,对万松岩的心路历程并不在乎。他回归原来的座位后,带以胜利者的怜悯,简单对万松岩客套。在略加思索后,程椋举出了万松岩时常被公司称赞的电影脸:“你也要发现自己的长处。”
然而谈论偶像好看与否,对程椋而言就像让他对比物理与化学的考试难度(都非常困难,程椋这样认为)。他唐突地转换了话题:“你和我说过的,那个你喜欢的校外女生……”
万松岩的匆匆打断让程椋感到吃惊:“我不喜欢他了。”
你不喜欢她了?徒然瞪大眼睛的程椋,发觉自己对万松岩实则一无所知。
“改变得这么快,你太不专一了。”
迅速攀升至道德制高点的程椋,抹去自己偷吃夜宵的错误之后,甚至对万松岩展开了批评。他夸张地连连摇头,“我看错你了。”
万松岩红透的耳垂增长程椋的捉弄心理,他以右手撑在万松岩身边,循序渐进地向万松岩靠近。在万松岩逐渐清晰的呼吸声中,程椋持续性地火上浇油:“是不是红了之后觉得她配不上你。”
万松岩却闪电般地后缩了:“我不敢追求他。”
偶尔假借看望正在读小学的弟弟的程椋,通常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高中部。在目睹几次对自己出现毫无防备的万松岩后,以万松岩高大英俊的外表而言,程椋内心里自动把他塑造成一个在感情上战无不胜的人物。
感受到那个凭空捏造出来的形象正轰然倒塌的程椋,愕然道:“我不相信。”
但是万松岩的眼神看上去真挚无比,他以最简洁的话语给予程椋最严重的打击:“他不喜欢我。”
当然程椋会问:“你怎么知道?”
信息差在此时一览无遗。阳光海滩的杂志重现在万松岩的眼前。被误认为是旅游杂志的同性恋杂志,在万松岩的描述中变成了偶像的画报。与自己相差甚远的健美身材,则转变成为偶像在完成自己工作之余,还热衷于照顾花草。
虚无的校外认识的同学,莫名其妙地向万松岩展示了作为理想型的偶像。在万松岩感受到程椋床头杂志的冲击时,这个虚无的形象对他说:
“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没有时间去健身房锻炼的万松岩,无能为力地承受住了这一切。以至于他掐头去尾的描述,让程椋信以为真。
“现在的小姑娘真奇怪,养花种草有什么趣味。”
程椋啧啧称奇,“还好我喜欢男的。”
万松岩只是不知道应该如何作答。良久的沉默让程椋反思自己的言行,在距离成年不到几个月的万松岩面前,他仍旧要保持谨言慎行:“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什么?程椋回答道:“我是同性恋。”
钻进云层又出来的月亮,照亮程椋之后,也照亮了万松岩的脸。程椋看见他的脸上浮现出些许无可奈何:“你又不会喜欢我。”
然而程椋只是意味不明地看了万松岩一眼。低下头在空空如也的包装袋里寻找薯片碎屑的程椋,接着对于万松岩自生自灭的恋情发表感言:“这么可惜。”
第78章
他叹息道:“我还以为我们要帮你隐瞒恋情。”
万松岩福至心灵地问他:“我要是恋爱了,你会怎么样?”
“我会向公司举报你。”
程椋大义灭亲。
但是时常游走在公司规定左右的程椋,更加担心的其实是万松岩举报他公演前夕吃夜宵的行为。如此一来万松岩恋爱的失败,由趣味变得面目可憎起来;程椋完全是前言不搭后语地说:“其实我也想去念书。”
“什么意思?”
荒唐的话语使得万松岩忍俊不禁;程椋学历上的一块空白又让从来都是成绩优异的万松岩,不敢以开玩笑的语气继续。那时万松岩克制的笑容意想不到的腼腆,“我不知道你会有这种想法。”
吃完薯片之后满血复活的程椋,用力掐了万松岩一把:“你真见不得我好。”
他又说:“但是你真要我去念书,我估计很憧憬出道。”
年龄的差距愈发使得万松岩低头,时常捉摸不透程椋想法的万松岩,身体上明智地选择退缩。他的灵魂却想方设法地向程椋靠近,他越界地喊程椋为哥哥:“为什么会这么想?”
但是万松岩太紧张了,暧昧不清的称呼变得掷地有声——装作没有识破万松岩想法的程椋,装作配合地在他们中间穿插一个虚无的形象。他选择绱若未闻。
花园里的脚灯与月光融洽在一起,时间正好倒推一年。他们相遇的第一天时,在公交车站捡到瑟瑟发抖的万松岩的程椋,从来没有料想过事态会如此发展,他不知道向来敢爱敢恨的自己,现在会有如此顾虑。
面对留住万松岩亦或让他茁壮生长的问题时,程椋交的则是空白的答卷。引经据典的程椋,复述了某位作家的经典话语[1]:
“就是一个圈套啦,大家都羡慕彼此。”
真情流露的程椋,比万松岩所期盼的爱情更加恳切:“我很羡慕你。”
因为:“这两件事情,你可以同时进行。”
然而车祸之后的程椋变得更加保守。被迫折断的意气风发,让他不敢再对万松岩有所期待。六年之后在廊灯的照耀下,昏暗路灯与月光营造的一切正死灰复燃。
竭力掩盖着自己感情的程椋,假装对暂时被他拒之门外的万松岩,表示得毫不在意。
“我可以给你买安眠药。”
或者有其他温和的方法,“我给你下载助眠视频。”
“我没有失眠。”
万松岩并不是源于紧张而半夜三更出门透气。造物主附加给他赠品是敏锐的观察力,附加给程椋的则是集中所有人目光的能力。对于公演前特殊食谱感到不满的程椋,有时会因为饥饿打趔趄。
目睹程椋在便利店结账时不仁不义地捎上了一包薯片后,万松岩就猜测他一定会来花园。
那时候蓬勃而出的感情,搅得万松岩无法安宁。纵使程椋以健硕的身材对理想的恋人进行评判;急不可耐的万松岩,格外想弥补一年前的哑口无言。不远后接踵而来的成人礼和毕业礼,他希望能够邀请到程椋出席。
程椋则略带尴尬地回头张望,所幸结果较为美好:“烧烤没吃完。”
他说:“本来是留给我的。你肚子饿的话,我愿意分给你一部分。”
那次月光下的谈话给万松岩造成不可磨灭的回忆。那同样是车祸的前一夜。
甚至万松岩记得最后程椋把薯片的包装袋推到他的怀里。六年前的程椋对他眨眨眼:
“明天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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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钱钟书《围城》:婚姻是一座围城,城外的人想进去,城里的人想出来。
第42章 典礼
长久沉溺在过去的万松岩过于引人注目。他木楞的神情格外让程椋费解。没多久一个清脆的响指打在万松岩的面前,他才注意到被他晾在身旁的程椋,正以一种鄙夷的神情看着他。
“出国一趟变成吸血鬼了。”
彰显自身绅士风度的程椋,有模有样地侧身至一旁。他向万松岩发出了正式邀请,“我允许你进来。”
万松岩才重新立足于现实的土地。在前面领路的程椋,走路的仪态堪称十分标准。以至于万松岩要通过种种蛛丝马迹,才能勉为其难在程椋身上挖掘出曾经跛脚的影子。
“你的腿恢复好了吗?”
让程椋停住脚步的是万松岩的话语。那时候用煮开的咖啡壶,贴在烧烤锡纸上保温的谢澜川,都不免抬头看向他们。
消失不久的别扭表情重新浮现在程椋脸上,他尽最大可能采用平缓的语言,解释了伤腿恢复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以及起码看过他两场演出的万松岩,并不应该提出如此弱智的问题:“否则我怎么跳舞?”
万松岩充满歉意地说:“我忘记了。”
他略显窘迫的姿态甚至让谢澜川垂怜。及时来到万松岩面前的谢澜川,递给万松岩一串蔬菜:“比我们小区门口的好吃。”
程椋却不给谢澜川发散温暖的机会。半道拦截烧烤的程椋,恶狠狠地咬了一口菜叶示威。他看着谢澜川而对万松岩指指点点:“每天都不知道在想什么东西。”
谢澜川坚持己见:“吃点东西就好了。”
然后剩下一半的烤串,被程椋旁若无人地塞到万松岩的手里。在谢澜川不知所措的目光中,他听见程椋训狗一样地对万松岩说:“不想吃就扔掉。”
第79章
这位被赏赐了残羹冷炙的影帝,却比获奖了还要开心。主动在自己的脖颈上缠绕透明项圈的万松岩,雀跃地将存于心中的牵引绳交到程椋手里。他向程椋一表他决不浪费食物的决心:“我不会这样做。”
然而万松岩的服从并没有使得程椋心满意足。不知是于心不忍还是出于其他目的,程椋把手心摊在万松岩面前:
“想得美。”
目睹一切的谢澜川,被震撼的下巴几乎要脱臼。
“叫你用咖啡壶再烧点热水。”
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谢澜川身后的neil,向谢澜川重申了自己的先见之明。倘若谢澜川听劝,他一定能以美好的心情度过下班的时间。而不是卷入疯狂的程椋所挑起的战争。
身陷淤泥的谢澜川,意识到现状无可挽回。要紧之事是拯救出在他们庇护范围之外的洪星:“洪星在房间里。”
“洪星不懂的。”
neil解释了洪星等同于游戏里的官方角色,“你把洪星当成他们的儿子就行。”
在谢澜川的印象里,属于同辈的洪星和万松岩,其中洪星的年龄大于万松岩一个月。错综复杂的伦理关系封闭了谢澜川的思维,他迟迟没有开口说话。
比床单更为洁白的洪星,纯粹得几乎像是一块玻璃。无法被程椋周遭乌云近墨者黑的洪星,见到他们两个进到房间之后,撇下了进行到一半的单机游戏。
“你们来啦。”
洪星热情地迎接了他们,“我刚刚把床拼在一起。”
套房里最大卧室的单人床,规格近乎等同于标间里的单人床。洪星的杰作容纳turquoise集体都不成问题——万松岩认真的神情却不像是客气。他对洪星说:“我可以问前台要折叠床。”
连洪星都知道万松岩和程椋应该被划分在一起。选择把一方当作另一方监护人的洪星,在年长的程椋的眼神里摸索不出任何有效信息。终于他自己为自己做了决定:“我把床复原回去。”
但是实际上是万松岩在出力。享受地坐在不需要移动的另一张床上。洪星的手顺其自然地摸到了床头柜上的遥控器,为向程椋分享他的发现,他向程椋展示了他们所在城市与h市就电视台的差异性。
“市台需要摁二十四。”洪星有些傻乎乎地说,“但在h市,摁的是三。”
“我们的市台是最差的频道。”
程椋答非所问。
五年前因为腿伤,在医院里度过半年时光的程椋,除去睡觉的占比以外,大部分的时间都与只有一个市台的电视机度过。联系到所身处的医院,是母亲托关系才住得进的私立医院的程椋发现,连电视机都是最为高档的牌子里,最为昂贵的新款。
然而全外语的页面让程椋腿疼之余倍感头疼。竭尽所能才调出唯一一个中文频道的程椋,向医院抗议了无数次;他认为与国际接轨的电视机应该尊重多样性的文化,譬如提供不同的国语电视台。谁知道身着白大褂的医生两手一摊。
“其实我也不会用这里的电视机。”
经手过无数报告的医生,在电视机的说明书面前选择了退缩,“品牌方分配的维修工在他们的国家罢工示威,秋天才回国。”
终于在母亲前来探视他时,程椋忍无可忍地对母亲说:“我要转院。”
母亲忧心忡忡地说这是最好的私立医院。倘使程椋要转至文娱更为发达的公立医院,或许她很难保证他的修养是否会遭到打扰。
只好日复一日咀嚼市台晚间新闻的程椋,从未对他的故乡有过如此透彻的了解。在本该出发去冰岛的季节,勉强可以下地走路的程椋,对于h市哪片区域拥有最多的流浪猫,一并了如指掌。
更为关注程椋身体而非灵魂的叶哥,在观赏了几段程椋摇摇晃晃练习走路的视频后,几乎要发动整个公司的规格,并且以新年晚会的规格前来庆祝。
所幸顾及其他病人的清净,这项计划最终落了空。改由turquoise还在的三个人外加叶哥,盛装来单人病房探望程椋。
叶哥喜气洋洋地敲开房门:“祝贺你凤凰涅槃。”
他绞尽脑汁后又说:“鱼跃龙门。”
认为事不至此的程椋,以被子盖住半边脸:“我不是光荣牺牲。”
他的声音在被子里打完转后,传到洪星的耳朵里,则成了另一番光景——那天耳朵非常不好的洪星(后被带去耳鼻喉科检查),用嘴巴为程椋点燃了一串鞭炮。在爆炸声的末尾,他恭恭敬敬对程椋鞠了一躬:
“祝贺老大死而复生!”
程椋全然缩到了薄被之中去。
起到装饰作用的电视机在此时派了极大的作用,主持人高亢的嗓音对单人病房粉饰太平。
得益于市里优秀的治安环境,基本上没有重大新闻需要播报的市台,千方百计地放大每一个他们可以捕捉到的火花。譬如正逢毕业季,在走访完几所小学和幼儿园之后,他们把镜头对准了高中的校园。
青春气息最盛的高中校园,时常出现在许多文艺创作之中。电视里那所拥有百年历史的名校,毫无疑问被电视台的导演们所青睐;正在直播的是毕业礼与成人礼相结合的巨大典礼,占据了原本由几位老中医组成的养生节目环节。
长时间沐浴在朝气蓬勃的校园之中的主持人,潜移默化地返老还童。他神情认真地朗读了蓬勃向上的主持稿,不亚于学生们整齐划一的晨读:“让我们欢迎本届优秀毕业生发表演讲!”
第80章
重新探出头的程椋,眼尖地认出了直播的地点所在:“这是我弟弟的学校。”
随后他坐直身体。他更为准确地更正道:“这是高中部。”
皱着眉头的叶哥,仿佛身临其境:“这是高中部的毕业典礼。”
“高中部……”
谢澜川捂住了洪星的下半句话。
“让我们欢迎,”
主持人制造着浅显易懂的悬念,他半边身体做出拥抱空气的动作,从而使正上台的同学万众瞩目,
“万松岩!”
不敢轻举妄动的叶哥,偷偷观察着程椋的动静(事实上站着的所有人如出一辙)。
西装革履的万松岩并没有让程椋耳目一新;上一次见到万松岩还是在冬季的巡演。记忆停留在穿戴臃肿的万松岩身上的程椋,显然无法以两颊的饱满程度对他的现状进行批判。
过于热烈的尖叫倒是招惹程椋评头论足。释放天性的毕业生的热火可想而知,有关万松岩身形无从下手的程椋,转而挑起他们的刺:“这小子真有福气。”
neil从探视的四个人里脱颖而出:“万松岩穿西装好看吗?”
冷笑一声的程椋,回答实则蕴含在其中。以程椋的性情而言,否定或不予置评往往代表对于事物的肯定,只有绝对的称赞才表示否定——当然neil可以读懂。
他嘴角的兴高采烈出卖了他故作正经的一面,他点开软件时抑制不住自己的笑意:“我去和他说。”
大步流星至挤满鲜花的演讲台前的万松岩,获得了一切目光与传递目光的摄像机的偏爱。在忙碌到近乎笼罩在灰暗色调的求学生活里,以五官浓墨重彩程度脱颖而出的万松岩,像是打翻在宣纸上的墨。
没有人不会不关注万松岩。那时候无力到只能被病床托举的程椋,无可救药地把如今的万松岩放在他高中的回忆里。
假设万松岩是隔壁优等班的同学,差班里永远都在想方设法逃课回家的程椋,会发现比自由的空气,比家庭的温暖更加弥足珍贵的代替品。以至于他心甘情愿地留守在令人作呕的围墙之内。
但是他展示出了口是心非的一面。没有说万松岩偷穿大人衣服的程椋,出乎所有人意料地抛出了一个问题。他咂嘴的声音格外清晰:
“你们说万松岩是不是暗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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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孤独
调整完话筒的万松岩,出乎意料地在话筒面前停顿了许久。台下欢呼的声音捧场地一直延续,他却迟迟没有开始。
工作繁忙的父母,抽不出时间参与他的毕业典礼。得知如此遗憾的万松岩并没有灰心丧气,嘉宾的人选过早勾勒在他的心里——很容易记起月光下程椋谈话时的模样。程椋垂到眼睑的长刘海,此时正轻轻挠着万松岩的额头。
而他远眺的视线,落在人头攒动的家长席位里,唯一空白的座椅上。
那时候为自己虚构出一个全新形象的万松岩,看见程椋一点点被建立在座位之上。满脸都是耻于为万松岩所骄傲的程椋,他的别扭模样却令万松岩心安理得。
然后万松岩才在演讲稿第一行停留:“大家好,我是高三一班万松岩。”
相较于附中校园的热火朝天,病房的冷清令人发指。刚成年不久的neil,在一片沉默里独挑大梁:“我觉得是。”
话音刚落,叶哥拍了他一记:“刚才就想说你。”
他说:“小朋友不要太早接触谈情说爱。”
neil反驳他:“我是个成年人。”
“你高中还没毕业。”
仍旧没有离开舞台的主持人,不知是为图抢镜,亦或实在对万松岩我见犹怜。他蹦蹦跳跳地重新回到了电视机的框架之内,高深莫测地夺回了话筒:“我们万松岩同学确实英俊潇洒。”
在哄笑声里,他揽过万松岩的肩膀,故作亲昵地说:“大家不知道,我们万松岩同学,高二的时候在偶像团体里出道了。”
叶哥瞥了程椋一眼。
“但是在拥抱最佳新人奖的奖杯后,他还是选择投身学习的怀抱。”
对电视机前观众满不在乎的主持人,眉飞色舞地宣布了万松岩喜人的高考成绩。不但如此,在海外学校的申请里,万松岩更是金榜题名。
“我们万松岩同学是全能之材。”
他不忘本职工作,“这么厉害的同学,更要听听他的演讲了。”
台下的鼓掌声始终带来一种回光返照的错觉,近乎比校长发言都热烈。
主持人心满意足地退出后,万松岩才正式进入主题。演讲稿的内容,事实上由身兼班主任的教导主任操刀。这名本质上属于数学老师的主任,写起全篇都是诗词佳句的演讲稿并不含糊。经由万松岩之口,白纸黑字的内容更是变得流光溢彩起来。
临近结尾,万松岩——被所有人寄予学业上厚望的时刻,中途莫名其妙跑去出道的万松岩,没有朗读原定的致谢词,而是即兴向大家说明他想再拖延一分钟,其主要原因的是:
“我有话想对某一个人说。”
除去被附中渊博的文化所吸引,无暇分神的洪星以外,叶哥和谢澜川或多或少被neil的危言耸听影响。床上的程椋磁铁似的把他们的目光聚集在一起。
貌似漠不关心的程椋,实则身体由于紧张而微微紧绷起来。那时候正对面的万松岩,微微低头的模样,一如无数次站立在他的身前。
第81章
莫名其妙的怅然若失淹没着程椋,他的内心正不受控制而发出声音,他听见他和万松岩初步产生交际时,自我介绍的话语。
羊绒围巾的温暖以薄被施加,两个冬天的严寒由中央空调源源不断地输送。尽管此时万松岩依然盯着演讲稿发愣。
而后万松岩终于重新抬起头。
像是在每一个白昼或者夜晚,两个人相处的时候,万松岩情难自已总是让程椋忍俊不禁。多么希望能够像以往万松岩对待自己的程椋,尝试越过屏幕的阻隔翻阅万松岩;同时他第一次发现万松岩的睫毛其实也很浓密,以往他只对于万松岩见到自己的羞怯产生兴趣。
然而万松岩的话语实在与他的神情相悖,他说出来的词句使得程椋匪夷所思:“我想感谢我的同桌,他经常和我讨论题目……”
“真晦气。”
程椋把遥控器丢进洪星的怀里,“换个别的频道。”
一窍不通的洪星,操作起凝聚无数学者智慧的遥控器,像是操控一把没有子弹的枪。在他孜孜不倦地钻研之下,迸射出的空气终于刺穿了万松岩。
异国的气象节目接替了骄阳之下的附中校园。疾风骤雨的电子屏幕前,那位说出来的话像车轮打转似的金发女郎,第一次让程椋感受到安心的气息。
叶哥对千里之外的天气状况没有兴趣。是他不想重返有万松岩的存在,导致有口难开的困境。他打断了专注看天气的程椋,并且是以揭短的方式:“我知道以前你叫谢澜川用轮椅带你偷偷溜出去。”
他说程椋出院指日可待,因此要自食其力:“等下给我们表演走路。”
被阴雨天气所掩盖住的万松岩,以宽泛的同学情谊掩盖他的私心。程椋的名字仿佛如鲠在喉,舌尖轻点上颚的难度不容小觑。
更多的是他不知道如何提起。倒不是因为出于被保护的愧疚;公司委派叶哥与退团后的万松岩进行过一次谈话。明确表示包括程椋在内的众人的意愿的叶哥,劝导万松岩抓紧重返学业。
“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们都在努力减小损失。但是如果你因为这件事情一蹶不振……”
叶哥想出了在他认知之内最为额度的诅咒,“程椋一定会唾弃你。”
然而不断汇集课余时间的万松岩,在明知违反约定的情况下,仍旧在病房门口驻足许久。
没有敲门的勇气的万松岩,对细小的门缝产生了极大的依赖。在有限的视野里,无法看见病床的万松岩,只能对于柜子上自己匿名送给程椋的花束聊以慰藉。
此刻他重返故地。他想起的却是程椋戏谑他的时候。程椋狡黠的眼神令他记忆犹新。
“我又忘记了你的名字。”
或者,“我只会给你订旅游杂志。”
公事公办的即兴演讲并不困难,尤其是时常出现在命题作文里的同学友谊。何况虚幻的程椋正陪伴着他。作风散漫地与万松岩勾肩搭背的程椋,要求他把话筒让给自己。
编造出来却无比真实的程椋,显然比主持人更会调动学生的情绪:“等下叫万松岩唱歌给你们听。”
甚至可以:“等下跳女团舞……”
是雷鸣般地掌声驱散了程椋的身影。鞠躬又站直身体的万松岩,更加清楚地发现他一直都是孤身一人。
下场之后,万松岩没有回到班级为他预留的座位。过去的程椋把他指引至逃课的路线。昙花一现出现在附中的程椋,不可磨灭地让万松岩产生程椋偷偷在其他班级借读的错觉。
但是为了保证毕业典礼之后的狂欢,小学部的孩子们提前得到了解放。向来安谧的后门变得人声鼎沸,前来接孩子的家长喜忧参半;对于提前放学不是歌颂就是抱怨。
被冲淡的程椋则停留在铺天的绿意上。当万松岩试图在蝉鸣中采集回忆的碎片时,他看见的却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
……巧合是很容易在他们身上捕捉到程椋的影子。
“万松岩?”
是职业装扮的女性叫住了他,“我也想找你。”
即便有公司和保险的双重保障,万松岩的家庭还是几乎承担了程椋所有的医药费。以至于身为律师的母亲,一身本领毫无用武之地。
皮鞋的褶皱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小跑前来的母亲,抽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万松岩:“你留学开销不会小,你爸爸妈妈垫付的钱,基本上都在里面。”
当然把双手背在身后的万松岩,表示自己不会收取。他需要补偿自己的愧疚心理:“我很对不起程椋。”
“不要这样想。”
母亲耐心地向万松岩解释,大家都是事故的受害者。其中保护万松岩免于受伤的程椋,应该享受英雄而非落魄之人的待遇。病房里的程椋从来没有责怪过万松岩,他属于人之常情的愧疚应该早日消散,“或者等程椋出院,你们要不要一起出去玩。”
那时候万松岩才明白,在理化公式间如鱼得水的自己,无法以冰冷等号将巨额数目的金钱与程椋摆上配平的天枰。懦弱的驻足同样容易理解。矛盾的化解与某种承诺或保证密不可分,而即将远渡重洋的万松岩,显然无能为力。
然后程椋的父亲追了过来。更加偏爱大团圆的父亲,跳跃到了未来的话题。他拍胸脯向万松岩保证:纵使没有血缘的纽带,他也愿意把万松岩视如己出。
第82章
“在国外的压力不要太大。”
父亲步步为营。他对万松岩说上课听不懂不是问题,毕不了业不是问题,哪怕落魄街头也是天无绝人之路,因此车祸里被程椋保护了更加不用在意,“实在混不下去就来找我们。”
掰起手指的父亲,向万松岩展示了他们家充沛的劳动力。家庭里除去盛年的父母,还有迟早继续工作的程椋,以及虽然目前身处小学,但是绝对胜利在望的弟弟。四人的工资完全可以确保万松岩一人的荣华富贵:“我们都是你的后盾。”
“以后不带你出来了。”母亲匆匆把他拉扯到自己身后,“总是丢我脸。”
目送一家三口离去,握着银行卡不知所措的万松岩,并不知晓中年发福的教导主任踱步至他的身后。甚至教导主任的步履非常不轻盈:“溜达到这里。”
万松岩受到惊吓的表情让教导主任更加惊讶,好在万松岩及时弥补:“老师好。”
随后他开始夸耀那篇演讲稿的内容。
“还是你的改编好,有生活气息。”
谦虚没有消解教导主任的脸红,他不好意思地拍拍肚子,“我写得太死板啦。”
对于万松岩课余生活一无所知的教导主任,只是以办公室其他老师口口相传的学生八卦里,捕捉过一次万松岩。在学生们性情迥异导致五花八门的新闻里,平淡的万松岩惊不起一丝水花。
不过教导主任自以为十分知心地问他:
“你向你喜欢的人表白没有?”
现在正在关于饮用水大做文章的程椋,讲解着酒店的老板实际是外国友人。或多或少的文化差异,在水壶上可见一斑。入住时翻找过整个套间也找不到热水壶的程椋,几天以来终于找到了堪称完美的解决方法。
传授经验的程椋告诉万松岩,让冰冷的直饮水沸腾的美好愿望,并不是痴人说梦。
“我的意思是用咖啡壶煮。”
考虑到咖啡壶的效率偏低,“所以如果你想喝热水或者泡茶,提前一个小时告诉我。”
但是万松岩突然说:“我不会离开你。”
“你在说什么东西。”
无疑遭受当头一棒的程椋,眼睛瞪得前所未有得圆。在口头和肢体的语言上,他都采用了更加粗俗的表达方式。他叩击万松岩的前额,“大半夜发什么神经。”
冲破旧日枷锁的万松岩,勇往直前地来到程椋身边。他从过分浓郁的情愫里打捞出五年前未能说出口的诺言,并没有因为时间掉色剥漆:“以后再有困难,我们一起面对。”
“你还挺开心。”
不知道在哪一环节出现问题,着手反思自己的程椋,背过身去喃喃自语,“吃烧烤吃变异了。”
万松岩掐头去尾的一厢情愿确实较为突兀。被搬运而来,肩负救兵责任的洪星,向万松岩指出了一条明路。一条穿越衣帽间抵达空旷小房间的明路——就目前而言,万松岩实在不可理喻。
皱着眉头的洪星,神神叨叨地说出了谢澜川的至理名言:“实在睡不着,就去站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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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剧本
回归专辑的含金量不容小觑——出乎所有人意料正式翻红的turquoise,甚至有重回巅峰的势头。打进叶哥工位的电话明显增多。
几年来清闲到上班有时间帮女儿做手工作业的叶哥,近期忙得来无影去无踪。偶尔可以看见他春风满面地夹着电话。
“最近的档期在十七个月以后。”
有时候是,“暂时没有拍戏的打算。”
除去共同的杂志拍摄和广告,望江壹号宿舍里最忙碌的居然是洪星。几天前去公园收集一堆枯枝烂叶的洪星,兴致勃勃地宣布,他要为了田园真人秀练习钻木取火;
其次是neil和谢澜川,一个不断穿梭在各大时装周,一个则去蒙面的舞蹈擂台充选手。
程椋被排除在宿舍比赛之外。碎片化的行程占满程椋的日程表,他忙得基本没有时间回家。然而这一切实则自作自受;
月初时被弟弟小提琴课学费震撼的程椋,出于责任之心经不住金钱的诱惑。他硬是在原本合理的安排里,挤进了一门省台年末的大制作综艺节目。
《演员必修课》是省台联合网络视频平台共同打造的真人秀。流程是被邀请的年轻艺人当学生,分组由业内前辈授课。结课后各小组汇演,投票淘汰一位评价最差的学生,再开启新一轮课程。
省台几位职员来到公司时,他们把自家的节目吹捧得天花乱坠,即程椋只需要出镜三期,便可以拿到不菲的薪酬。但是捧程椋为掌上明珠的公司,不希望他在省台被明珠蒙尘。肯定是炮灰的剧本让公司苦恼许久。
不知道省台职员的三寸不烂之舌是如何说服田斯的。当天下班后掉转车头回到公司的程椋,被故作深沉的田斯吓到。更为恐怖的是变得密密麻麻的日程安排。程椋翻阅合同时,完全继承了田斯消散不久的忧心忡忡。
“短期风评会下降一些,但这是长久之策。”
田斯告诉程椋,万松岩便是以如此方式敲开了内娱的大门。确切感受到炮灰剧本有多么棘手的程椋,第一次和olivia张感同身受。在他诧异到近乎开始反思起,世态岩椋中的自己之余,田斯又说,
“幸运的话,风评也不会下降。”
第83章
然后田斯递给程椋一面镜子。
这个时候叶哥夸张地给程椋浏览了之前邀请他参与影视剧的邮件。程椋那张称霸镜头的脸,是他们最有力的保障。
业内的游戏规则被各大导演了然于胸,综艺里的糟糕表现并不会锁上程椋的门路。相反正因为这次宝贵经历,程椋身为演员可塑性一览无遗。从而更加容易博得导演们的青睐。
叶哥立足于实际。他引领程椋望向turquoise迟早会解散的未来:“大家壮年失业,但是你可以拍戏。”
他凑在程椋耳旁,口齿不清地用气声讲着真心话。从前也带过演员的叶哥,认为表演不是困难的事情。至少他在他们身上没有发现惹人喜爱的闪光点:
“还可以让万松岩教你。”
事实是程椋根本没听清楚他后半部分的话语。
良久蹙着眉头的程椋,实则早就臣服于薪酬之下。不断为自己寻找出路的程椋,初次开始尝试节目的内容。假装是在公司苦口婆心的劝说下,程椋眉间的纠结,转变成为合同上线条纠结的签名。
……最主要是为了那位退休不久的小提琴教授。
所幸其他宽松的安排,给予程椋忙里偷闲的喘气时间。比如《以书会友》第三季,被发配去网络连线的程椋,不需要真人出镜;还有回归后在海外人气直线飙升的turquoise,第三张专辑有望彻底打开海外市场。准备的时间会格外漫长。
当然省台节目组的效率非比寻常。属于他的剧本五天以内便送到。
阅读完剧本的程椋,在节目组笑容可掬的工作人员面前,迟来地感受到不安。他坦白道:“我真的不会演戏。”
从节目制作等级入手的工作人员,告知程椋《演员必修课》属于省台里s档的综艺。顺着排行表往下看的程椋,终于在b栏里找到了弱不禁风的《以书会友》。
程椋凝固的面部表情令工作人员感到极大的满足。他们表示能够被批准如此制作的节目,必然有着最优秀的班底。对于如此问题他们有绝对专业的应对方法。
“我们会运镜。”
不但如此,“后期还可以剪辑。”
程椋的心虚截至参与录制当天,他在后台看见黄璐。《以书会友》时期的私下生活里,并没有和程椋有过多交际的黄璐,此时的出现却令程椋安心不少。
“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
身着浅色连衣裙的黄璐像朵牵牛花。她大大方方地介绍自己,“我是被买一送一来的。”
然后她残酷地说:“送的是《以书会友》。”
联想到自己为何进入《以书会友》的程椋,一时无言以对。在程椋尴尬的整理衣摆过后,引领话题的黄璐,不可避免地说到他们共同的好友里,被狗仔拍到恋情的某位男团成员。
既不敬业又不幸运导致的恋情曝光,不知道给男团以及背后娱乐公司带来多么严重的伤亡。富有同理心的程椋倍感胆战心惊之时,身为演员的黄璐却要自如得多。
甚至她提出了令目前还敬业的偶像程椋,光是听闻便闻风丧胆的假设。即如果偶像的恋情不被曝光,则可以胡作非为:“结婚生子都可以。”
明确表明自己从未有过恋爱经历程椋,告知黄璐隐瞒恋情属于他的盲区。此外他好心地另指一条明路:“不如你问问neil。追他的人很多。”
心思缜密的neil必然会未雨绸缪,公司关于恋爱的紧急处理,没有人比他更懂。至于一问三不知的程椋,则是黄璐洞察人心的一次失误。
但是黄璐理直气壮地问他:“你没有谈恋爱啊?”
……好像程椋是以风流著称,肆无忌惮更换伴侣的多情浪子。
黄璐的荒诞使得程椋不知从何开始反驳,他漫长的沉默几乎要让黄璐判定他已然默认;那时候顾明磊加入了他们的谈天。
这位曾经不切号就来支持turquoise直播的对家队长,率先被叫去做造型而错失在后台寻亲访友的机会。此时挤进男女纯洁友谊的顾明磊,羡慕着程椋和黄璐的投机:“刚才聊了什么。”
然而黄璐貌似焦急无比地开始四处张望。最终她的目光锁定在腰间别着一排刷子的化妆师。她匆匆向两位男团队长告别:“我忘记涂唇彩了。”
不知是表现还是表演的黄璐,离去得突如其来。她竞走的脚步敲响了程椋心里的警钟;再次看向顾明磊的程椋,眼里多了几分提防,并且强调了一件尴尬的事实:“她看到你就走了。”
群青少年团里有去拍戏的成员。顾明磊去片场探班时,碰巧和黄璐有过几面之缘。
解释自己没有得罪黄璐契机的顾明磊,更有逻辑地相信这一切与他无关:“她说她要去涂唇彩。”
“不是这样。”
程椋才发现他从一开始便误解了煞费苦心的黄璐。方才黄璐别有用心的遣词造句,赫然是在含沙射影。在顾明磊到来之后,匆匆离去的黄璐,莫过于翻开了参考答案。感到茅塞顿开的程椋,立刻钳制住顾明磊的手腕。他急切地问顾明磊,
“你什么时候生的孩子。”
顾明磊瞠目结舌。
拯救程椋的顾明磊,而后被导演拯救于水火之中。召集他们在一起开短会的导演,简单讲解了注意事项。
“按照剧本来,就不会出错。”
导演做了十分有力的担保,“大不了多拍几条。”
第84章
程椋拿到的剧本倒是没有把他当作提线木偶。节目组对他的期许只在几行写清流程的文字里。唯一惹人激动的时刻是在面对导师时的自我介绍,有一个小括号打在“导师提问”的流程旁边:
临场发挥,制造话题,尴尬为主。
率先一步录制自我介绍的顾明磊,回来后贴心地告诉第一次参与大型综艺的程椋,过程比想象中要简单。
短暂的休息时间里,顾明磊言之有理地安慰程椋。他举出的例子十分恰当,演出时要面对成千上百个观众,现在只有三位导师而已:“导演组在后面,我们看不见。”
他说:“把它想象成练习生选秀。”
事实上没有参加选秀,直接被内定出道的程椋,对于顾明磊的恳切并不能够充分理解。茫然地向顾明磊道谢后,踏上舞台的程椋,像是识破捣蛋角色在门上放置黑板擦,却无法躲避的可怜配角一样。他行进时便受到了话题制造所带来的尴尬。
“又是爱豆。”
国内外都享有盛名,年逾六十的何导演评价道,“我们这档节目成选秀了。”
何导演边上是歌手出身的跨界演员。明艳动人的墨姓演员墨莉娜,娇嗔何导颜是在揶揄自己;墨莉娜边上的陆影帝听完这话哈哈笑了,随后他们两个你一言我一语地把程椋丢进了选手们的大染缸。
拥有绝对先天优势的程椋,不说在学生演员中出类拔萃,外表上甚至不比顶流小生逊色。
墨莉娜回头对导演表示了惋惜:“你们打算捧的那一个,有他这么漂亮就好了。”
她意犹未尽地对程椋说:“你咖位怎么低成这样。”
导演不得已喊了暂停。
何导演开始收拾他们嘻嘻哈哈导致的残局。客套几句之后,他总算把镜头抛给了程椋。
“请开始你的自我介绍。”
舞台最后的提词器正投放剧本上的简易大纲。流利地进行自我介绍的程椋,顺利地来到下一个环节。那时候程椋想起了他在北城探班时,万松岩千疮百孔的一场戏。导演喊停的频率仿佛面粉过筛;
综艺却没有因为他出过问题。在心里战胜万松岩的程椋,对于即将降临的“尴尬为主”的导师提问,变得勇往直前。
是墨莉娜的提问把他打回原形。
“其实我在你们组合回归之前就知道你了。”
翻阅桌上程椋资料的墨莉娜,红唇轻启,“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
除去偶像转型演员的痴心妄想,恪尽职守的程椋,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节目组会让他如何尴尬。他信誓旦旦地对墨莉娜保证:“没问题。”
然而墨莉娜狡黠一笑:“你和万松岩是不是假戏真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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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假戏
那时候程椋几乎遭受到了五雷轰顶般的打击。他眼前陶醉在音乐中的弟弟正一点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象征万松岩的黑暗一片;现实里的程椋则是怔在原地。
导师组里确实有认识万松岩的人在。先前与墨莉娜调笑的陆影帝,是同为戛纳影帝的陆宽。他扑哧一笑:“这段应该播不了。”
孤苦无依的程椋,目光越到观众席而向导演组进行求助。当然顾明磊的安慰在此时印证,灯光和布局使得程椋只看得见三位导师,连导演的影子都找不出来。
缺失的演技让程椋束手无策,偶像在舞台上的表现力又把他的尴尬放大好几倍。对楚楚可怜的程椋,实在于心不忍的陆宽,开玩笑地要求众人不要为难他们的后辈:“couple合作是各取所需,几十年前就这样玩。”
他说:“我记得你也参与过。”
墨莉娜张开的嘴变成了一个红色的圆圈:“你怎么知道?”
陆宽说:“我看新闻。”
“我是迫于生计。”
与陆宽相视一笑的墨莉娜,终于记起被晾在一旁的程椋。她不愧对导师之名地说她之前是开玩笑,天衣无缝的转换使得程椋持续性地难以招架,“你不愿意回答也不要紧,这段大概率是会被剪掉的。”
程椋倒是实话实说:“我也是迫于生计。”
四年的养伤时间很少被程椋提起,相较于大众播撒的同情心,他更希望收获赞许。至于万松岩,客观而言是帮扶他的贵人:“我接不到工作,所以要和他合作。”
“这么多人,偏偏找到你。”
墨莉娜以极少的字使得陆宽的力挽狂澜白费功夫。在事态难以控制之前,她把问话的机会让给了身边的何导演,“我不说话了。”
何导演的提问中规中矩,无外乎一些偶像转型和外表局限的问题。更加讲究细水长流的演员,不一定需要出类拔萃的容貌:“你的优势对演员的职业而言是双刃剑,也许你一辈子都只能演一个角色。”
真的要做演员了?认为自己和演员的职业绝对搭不上关系的程椋,仿佛手握小提琴和琴弓等待着专业的审判。清楚认知自己的真诚弥补了他磕磕绊绊的回答;见缝插针作补充的导师们,逐步把他引回正道。
“你的表现很好,辛苦了。”
更替桌上选手简历的陆宽,请程椋去后台休息室等待节目组的指示,“通知下一位进来。”
回到休息室的程椋才发觉自己疲惫不堪。深深陷进沙发座椅的程椋,依靠柔软的靠枕恢复能量。早就下场的顾明磊友好地坐在他的身旁;顾明磊的加入使得沙发的凹陷变成斜坡,有气无力的程椋,别无选择地和他依靠在一起。
第85章
“终于下班了。”
程椋空洞地说,“还好我只录三期。”
不多久黄璐也回来了。
黄璐的加入给足了这两位队长组成的小团体生机。雀跃地坦白了自己是墨莉娜多年粉丝的黄璐,滔滔不绝地讲述自己追星成功的兴奋。
她描述中的墨莉娜与程椋接触的墨莉娜仿佛判若两人,因为双颊绯红的黄璐,着重强调了墨莉娜是如此温柔美丽。
对自己的经历产生怀疑的程椋,被记忆福至心灵地领到他与黄璐初次见面的饭局。
那时候黄璐发挥出自动钓鱼竿的作用。完全违背程椋本意的黄璐,位于程椋身旁,而向万松岩的位置抛出鱼钩。迟来被一箭穿心的程椋,打断了黄璐在进入墨莉娜的小组之后,害怕和她心目中高高在上的女神无法相处的焦虑。
他对黄璐说:“我相信你们会有共同话题。”
坐在沙发上的黄璐,听完程椋空虚的担保之后,像是气球一样升天了:“你怎么知道。”
因为牺牲品是程椋自己。因为:“我猜的。”
不懂程椋良苦用心的黄璐,轻松自如地越过了小小的插曲。她靠在相隔中间的沙发扶手,转而钓起两位负责的听众:“讲一讲你们被问了什么问题。”
顾明磊讲述自己面试过程的时候,着重提及了音响导演犯的错误。他把它包装成一件趣事分享;撇嘴的黄璐却更想听见有关于墨莉娜的片段。实际上更加关注于何导演的顾明磊,为了黄璐的期许,绞尽脑汁地回忆起这位波浪卷发的女演员的动作。
在黄璐刁难顾明磊时,百无聊赖的程椋,作为主导的肌肉记忆使他打开聊天软件的联系人列表。他力度得当的拇指,轻车熟路地滑过到中间靠下的位置。
顺其自然点进联系人页面的程椋,看见头像的方框一瞬间变了模样,原本的证件照被父母新养的狗的照片所更替。
不过程椋的第一反应是:万松岩换头像了。
而后他才质疑起自己的举动。一切都水到渠成得不可思议,仿佛程椋确切有事相求;事实上程椋不知道多少次毫无意识地点开与万松岩的对话框,且长久地盯着聊天页面发愣。无意间瞥见的neil,通常会纠结是否要唤醒沉思中的程椋。
“原来你们在这里。”
捧着点心的墨莉娜敲开休息室的门,她身后的陆宽则提着饮料。
他们突如其来的拜访让程椋毫无防备。程椋的手机经他两次凌空打捞失败后,七零八乱地掉到地上。
随后黄璐才尖叫一声挺直脊背。
枝蔓攀上墨莉娜卷发的黄璐,肆无忌惮地盛放。墨莉娜对于黄璐的热情难以招架,她在黄璐的强烈要求下,分发完点心和饮料后来到他们对面的位置。
俯身捡拾手机的程椋,还没来得及确认中途的误触是否造成了什么乌龙——对面的女导师简直让他坐立难安,以至于手机边缘被磕碰的痕迹都全然不顾。
“你是程椋。”
距离相近的墨莉娜,见到程椋居然向他道歉而非追问。她说她在台上的言语是身不由己,程椋绯闻史的空白让她苦恼,实在难以制造尴尬和话题。身上的锐利与工作一并结束的墨莉娜,至少此时令程椋可以明白黄璐崇拜于她的原因,“希望你不要介意。”
无意识寻找万松岩的举动仍然使程椋费解,那时他看上去极其谦逊:“都是节目效果。”
正过关斩将的墨莉娜,飞扬跋扈地转向陆宽:“我说他不会生气。”
陆宽看不惯他们的敷衍的客气。他戳破墨莉娜的膨胀:“哪有小朋友会当面呛你。”
但是程椋的性情着实与陆宽得知的传闻有偏差,导致他半是肯定半是迟疑地自言自语:“是谁和我说他脾气不太好。”
墨莉娜胜券在握:“你猜和你说的人为什么这么讲。”
“原来如此。”
当然陆宽极快地推翻了他的豁然开朗。他明显不想与墨莉娜同流合污,“不要知谣传谣。”
“不信拉倒。”
忽然间黄璐在座位上再次惊叫起来。这次比源于见到偶像的激动更为重磅:“《以书会友》现在在开会。”
她惊恐地看向众人:“我完全忘记这件事情啦。”
所幸已是下班时间,他们在休息室的等待,只是为了导演无关紧要的小会。顾明磊向黄璐打包票道:“有重要的事情我转告你。”
黄璐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消息提示栏里空空如也的程椋,冠冕堂皇地站起身。他起立时带动的风吓了顾明磊一跳,而后顾明磊听见他所表现出的心安理得极为夸张:“我也要去。”
水深火热的黄璐察觉不出程椋的做贼心虚,她背起挎包时顺带捎上了程椋一起。踮着脚尖偷偷溜走的两个人,像是芭蕾舞剧里尽情蹦跳的天鹅。当他们以极快的速度,穿越半个电视台来到《以书会友》的会议室前,不拘小节的导演,蹲在门口恭候已久。
只是她见到程椋时疑虑重重。居高临下的程椋,更容易看见她的黑眼圈愈发浓郁。她的疑惑同样浓墨重彩:“你不用来啊。”
但是程椋说这话时,悲壮地几乎要英勇就义:“我来旁听。”
会议室里,长桌前的luna正翻阅小葛的课堂笔记。见到黄璐和程椋进来,他们整齐划一地停止了动作。
第86章
“准备开始了。”
导演把幻灯片调试成全屏,“我们尽可能速战速决。”
一瞬间程椋犹如忘记了身处何地。像悬浮在云端而不知所措的程椋,以一种试探性的客气语气问导演:“人都到齐了吗?”
弹跳至大屏幕的标题,清晰无比地说明了会议的主题。第三季的创新不止线上录播,去作家故乡的实地调研同样是节目组的努力。被抓去试验的嘉宾,只有黄璐他们三个人。
开始讲解之前,导演给了程椋反悔的机会:“你现在回去来得及。”
接着黄璐的脸上,重现了她见到墨莉娜时的神情。她亢奋地说她明白程椋是为何而来:“你是要找万……”
那时程椋才明白,他所感到的虚浮,究其原因是被绑在了面向黄璐和墨莉娜的箭靶。
“万万不可以回去。”
程椋扩大的音量使他完全盖住了黄璐的尾音。为图展现自己的决心。他甚至欲盖弥彰地起立。他向会议室里的全体人员保证,他第三季里较为轻松线上工作绝对不会掉以轻心。看似无关紧要的程椋,其实需要纵观全局,“我也来记笔记。”
看不出导演是什么情绪。但是她好像不可承受头颅之重地点点头:“没问题。”
会议的内容十分凝练。沐浴在纯粹的重要点组成的空气里,本该汲取养分的程椋却在玩手机。拇指强硬的指引,再次把他带回万松岩的身前;然后他看见了手机跌落时,误触发送的消息。
埋头奋笔疾书的黄璐,听见身边这位同事神情绝望地说:“我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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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落差
第二期开始录制前有个小插曲。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导演,把程椋单独叫到边上的小房间。他开门见山地问道:“你后面还有什么工作。”
程椋打开了叶哥发来的日程。星罗密布在日历表上的工作安排,连导演都不免眉头一皱:“备考都没你这么辛苦。”
但是导演还是能够聚集一些七零八乱的休息时间到一起。三言两语间,他把自己的人脉毫无保留地向程椋展示。对几个杂志的拍摄指指点点的导演,担保自己可以把它们浓缩到一天。所新诞生出来的空余时间:
“如果有新的变动,我会和你们公司重新商议。”
前一天turquoise四个人参与了栏目访谈。谢澜川的胡说八道不但入侵了程椋的记忆,而且入侵了他的思维。程椋自作主张地问道:“我需要去进修一下表演课程吗?”
但是导演的话让他听得一头雾水:“你不需要有演技。”
不再解释的导演,请程椋前去候场等待。
第二期进入正题。由导师带领他们重新演绎经典桥段。持有大喇叭的工作人员,现场宣读了分组名单。
尚不等程椋分析节目组的喇叭与自己回归初舞台喇叭的差异,墨莉娜组的最后一个名额落在了他的头上。导致离场前,黄璐幽幽地盯了他的背影很久。
教室里的墨莉娜相较于第一期严肃了不少。她不苟言笑地作开场白,使得程椋的恐惧恍若隔世。在墨莉娜的讲解里,小班教学的内容拉开帷幕:
他们几个年轻演员,需要重新演绎的是墨莉娜出演女主角的作品《蝴蝶时间》。
文艺片的内核大同小异,《蝴蝶时间》也无外乎情爱。然而墨莉娜调用的是学院派的专业术语,学院几年的知识高度浓缩在几句话之中。
巨大的信息量使得所有人面面相觑。冷场里墨莉娜恢复了往常的神色。她扑哧一笑:“我知道你们听不懂。”
她说:“我故意的。”
在一片劫后余生的交头接耳当中,墨莉娜把垂到胸前的头发拨到耳后。她揭起了隔壁导师的短:“陆宽这个人非常有问题,导致他在现实生活里没有多少朋友。”
随后与陆宽相识六年的墨莉娜,讲述了某年他们两个共同前去参加电影节的故事。那年一项荣誉都没有评上的陆宽,顶着前几任影帝的头衔无事可做。
据称“吃完了所有的零食”,“把领带拆了又系”的陆宽,柳暗花明地找到了一位供他消遣的同伴。这位与陆宽志同道合的同伴,今天去往隔壁班友情担任助教。
但是墨莉娜话锋一转:“我把他抢过来了。”
教室的后门应声开启,面对墨莉娜站立的学员们,十分配合地一百八十度转弯;过早在心中得出结论的程椋,由于心如死灰,比众人都要慢上半拍。
余光里身边其他演员满脸不可置信,即将消失在视野的墨莉娜似笑而非。程椋佩服导演发自内心。
“你们的助教,万松岩。”
身后传来墨莉娜的声音,“他来和我们一起上课。”
打扮得人模人样的万松岩,鼻梁上架着一副新代言奢侈品牌的半框眼镜。程椋却觉得万松岩有说不出的怪异;相较于客串节目的大明星,他还是觉得在家门口偶遇时,出发前去健身房的万松岩更为动人。
“真的是万松岩!”
“我是在做梦吗?”
身边年轻艺人们的欢呼雀跃同样令程椋费解。如此味同嚼蜡的万松岩,一身非常不适合他的打扮,却引得他们尖叫连连。在程椋眼里,他们根本没必要向导师学习表演。
“停!”
导演喊道,“程椋不对。”
第87章
迄今为止无功无过的程椋,绝对意识不到自己的纰漏在何处。当然铁面无私的导演,毫不顾忌某种禁忌的情谊:“你看到万松岩应该高兴一点。”
“我看见万松岩就是死气沉沉。”
在一片讨论声里,逆主流而行的程椋格外出挑。巡演时万松岩唐突提出减少营业的要求历历在目;那时候感到自己的真心被践踏的程椋,此时肆无忌惮地将被捧上神坛的万松岩踩在脚底。
说这话前他极为做作地看了万松岩一眼:“我不喜欢他。”
“你不愿意配合,我也没办法。”
大体上是在表示遗憾的导演,不知所云地说了一些参与录制的福利相关。
悠扬的小提琴曲,令人沉醉的圆舞曲旋律,顺着五线谱一点点束缚程椋。回家时对弟弟夸下海口的场面记忆犹新——第二次录制开始,努力回想黄璐追星成功的喜悦的程椋,一声响亮的感叹盖过了场上的所有人的声音。连墨莉娜都为之眉头一皱:
“我的朋友万松岩!”
副手对导演耳语道:“他们公司不放他去演戏的。”
这时候程椋特地跑去牵起万松岩的手。两个人十指相扣的手受程椋主导高高举起,他像宣誓一样对导演说:“我们是朋友。”
但是导演组没有理会程椋的力证,他们正围在一起紧急讨论。
当程椋想回到学员一排时,万松岩却没有轻而易举地答应。原本举在空中的手只是自然地垂下,被假戏真做的程椋有苦难言。他急于甩开万松岩的手。
始终沉默且油盐不进的万松岩,手变得和心情一样丧失了喜怒哀乐。以至于程椋要顶着被麦克风记录的压力,把一切变得正大光明。
“万松岩。”
而程椋看向万松岩时,内心的愤懑不平在即将冲破喉咙前莫名调转了方向,万松岩上下起伏的脖颈线条忽然让程椋心旷神怡。甚至程椋不受控制地编造出令他心情愉悦的空气。
当然程椋不会承认自己的意有所图:“你喷了什么香水。”
“我什么也没喷。”
万松岩说这话时,视线始终揪着节目组不放。程椋只能看着他说话时喉结不断滚动,“你怎么总是问我这个问题。”
那时程椋不知道自己已然面红耳赤:“你松开我。”
万松岩才重视起身边这位朋友。程椋面颊上生动的绯红,由于他的白皙肤色尤其引人注目。但是万松岩依然我行我素:“我们是朋友。”
多次挣扎无果的程椋,咬牙切齿:“难道朋友就要牵手。”
“为什么不能牵手?”万松岩对他说,“完全可以这么做。”
变得游刃有余的万松岩,就如此问题展开了详细的讲解。但他率先提及的不是交朋友的契机,而是无缘无故地抱怨公寓装修着实不近人情。
每当他有闲心出门,黢黑一片的走廊简直滋长他的心理问题。以往还有碰巧出门的程椋帮忙开灯,现今只有紧闭的大门。(说这话时他貌似较为委屈)。
先天智力的优越,成功让程椋听得云里雾里。万松岩的分析从四书五经到化学公式一应俱全。
在讲完某位著名科学家创造的激动人心的爆炸之后,终于言归正传的万松岩,极其不负责任地直接跳跃至结论:“我们可以牵手。”
对结论的诞生晕头转向的程椋,没有余力去追究过程的推理是否环环相扣。他咬牙切齿地说人模狗样的万松岩不合时宜:“一定要在这里牵手。”
当然绅士的万松岩,必然不会强迫他:“如果下班之后你也愿意。”
“算了。”
讨论组的包围圈原地解散。就福利问题,导演经过严密的商讨后更改了说法。但凡参与录制的不计功劳大小,一视同仁。他这么做的目的是让程椋安心,“我不应该勉强你。”
以及:“我们用第一遍的录像。后面正常按照流程进行。”
程椋才逃回了学员之间。
同行之内如雷贯耳的万松岩,对于观众要陌生些许。前有获奖电影迟迟没有排期,杀青不久的新电影正在紧锣密鼓剪辑;后是世态岩椋受众的局限性。
教室内定格在《蝴蝶时间》海报的投影屏,开始播放介绍万松岩的短片。程椋以为它只会被后期剪进正片里。
“万松岩,以绩点前五的成绩毕业位于波士顿的……”
程椋听见左边的女生像是系统人物一样感叹:“这么厉害。”
学历的耀武扬威过后,镜头移至电影节的颁奖典礼。风光无限的万松岩,与金属材质的奖杯一起熠熠生辉。
转头看向右边的程椋,抱怨万松岩道貌岸然的言论还未脱口。右边的男生如痴如醉:“他好帅。”
程椋的目光,再次被打回正播放的片段。
短片的最后剪辑了万松岩的荧幕处女作。这部在海外都较为小众的电影,引进国内的概率更是聊胜于无。
但是程椋看过。病房电视机的几个频道里,为程椋熟知的大洋彼岸的娱乐新闻,月初固定栏目是本月新电影一览。某个的面孔在众多海报里一闪而过,像是被触发了某种程序的程椋,全神贯注地直至预告片里万松岩的登场。
实则初出茅庐的万松岩,在那部冷门文艺片里只是饰演一个可有可无的小角色。对此印象深刻的程椋,硬是坚持到几个月后电视上的放映。
第88章
十二个小时的时间差使得等待中的程椋整夜没有合眼。他记得太阳升起时,洒满病房的金光把电视机一齐笼罩进去。以至于万松岩深色的眼眸与周遭皮肤难以区分。
程椋记忆里如此动人心弦的场面,真正天时地利人和之时重现,却显得平平无奇。巨大的落差感使得程椋茫无头绪。
短片结束后,他与众人的目光一起顺着屏幕滑落。到万松岩身上时,程椋则努力寻找朝霞潋滟的痕迹。
不过万松岩倒是谦虚起来了:“我本科读的是化工专业,对于专业的表演课程内容不太了解。”
所以:“不要把我当成助教看待,我有很多不会的地方,也需要向你们求解。”
求解什么?程椋那时万般不解。他只理解得出万松岩故作姿态的谦卑,还不如下楼主动帮忙开门时,更像个谦谦君子。
同为水平半斤八两的同事的情况下,身边的学员们却茅塞顿开。甚至有活跃的人举手发言:“我愿意把学校的教材送给你。”
“谢谢。”
清楚二手教材含金量的万松岩,和墨莉娜相视一笑后说,“可惜我不能主导你的晋级。”
当然墨莉娜的笑容别有用意:“我相信松岩的公平公正。”
按照拍摄经验的有无,对学员进行分组的名单由工作人员递交到台前。
“分组教学。”
墨莉娜付之一笑,“还用分组吗?”
她往万松岩身边迈出一小步时,熟练地关闭了麦克风:“你肯定去教程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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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眼镜
对于工作向来严阵以待的万松岩,不知晓迷人眼目的花招。是墨莉娜短暂地掐灭他麦克风的开关;但是万松岩说这话也不需要规避他人:“我不偏袒朋友。”
“那你别教他。”
另一张分组名单由墨莉娜塞到万松岩手里,与此同时她讲解了并非看热闹的别有用心。这份给万松岩的偏袒里,大多都是科班毕业的新生演员,甚至年龄都与万松岩相差无几,“正好你可以和他们亦师亦友。”
接过名单的万松岩,眉头锁了一瞬:“没问题。”
站成一排的学员们,等到被万松岩点名出列的两个人离去之后,变得七零八落。程椋和几名本职偶像或是模特的艺人短暂结成了紧密的联盟,他们跟随墨莉娜来到了教室另一边的角落。
“你们如实回答我的问题。”
墨莉娜问抱团取暖的众人,“有几个人是真心想转行当演员?”
除去程椋之外,面面相觑的同伴们,视线被墨莉娜不耐烦的拍手声集中到一起。在墨莉娜的催促声中,有一个女生略显犹豫地举手。
“去万松岩那里。”
她给出的理由让人信服,“人家年纪轻轻就是戛纳影帝。我是什么?”
目送女生出发至教室另一端的背影,自言自语的墨莉娜,赦免自己的同时把学员们算在了一起:“我们快快乐乐结束工作,谁也不为难谁。”
她说:“我不信导演会把这段播出去。”
这个时候又有一个男生说他也想认真演戏。做出扇风动作的墨莉娜,赶走他就像驱散一朵蒲公英:“快去,快去。”
弟弟优雅的音乐之旅近在咫尺。深知自己与飞扬的尘土别无二样的程椋,没有决定自己命运的权力。他摇摆不定地留守原地。
对面被四个学员包围的万松岩,他出挑的身高使得程椋看清他的手忙脚乱。而他矫揉造作的半框眼镜不免让程椋扑哧一笑;归根结底是万松岩的装束不忍直视,否则毕业了课本还崭新,却能在读书综艺上获奖的程椋,不会堕落到如此。
随后墨莉娜开始清点自己负责的学员。足足六个人的数目,并没有因为她接连的点名改动,她疑惑的目光终于在程椋身上停留。神色凝重地点了程椋的名字的墨莉娜,严肃地向他确认:“你不打算当演员。”
偶像事业如日中天的程椋,听到她的提问是一头雾水:“我为什么要当演员。”
墨莉娜试图用更为强硬的语气改变既定事实:“导演也没叫你当演员。”
受墨莉娜的责问,回想起导演迄今为止话语的程椋,隐瞒了尚未确认的安排变动。
敞亮的电视台行廊,某个与导演擦肩而过的瞬间,那位即将退休却始终在忙碌的导演,对程椋说了这样的话语:“导演叫我多转发官博的宣传文章。”
对程椋不抱希望的墨莉娜,不甘心地唤起节目组。她高声呼喊着导演的大名:“程椋不用去对面吗?”
“程椋不用去。”
随后墨莉娜像是鸣冤叫屈一样指着对面墙角的方向:“那你们为什么叫他来?”
再次站到学员面前的墨莉娜显得生无可恋。万松岩组其乐融融的氛围,令她恋恋不舍地停顿几眼。忘记教学内容的墨莉娜,重蹈覆辙地进行点名的工作。叫到程椋之后则有明显的停顿。
“你过去。”
叉着腰的墨莉娜,就潜规则都公开透明的综艺节目慷慨陈词。她说每组的人数必须要平均分配,否则下班之后万松岩气定神闲,而她心力憔悴,“这不公平。”
她推程椋离开时尤其迫不及待:“你多学一点,技多不压身。”
送走了程椋的墨莉娜,重新变得快乐起来。她开始向留下来的学员们传授几个速成的表演诀窍;眼药水在其中发挥了极大的作用。
第89章
被墨莉娜送走的程椋则苦不堪言。他慢吞吞挪动的步子,由于积少成多送他抵达万松岩身边。事实是万松岩很早就注意到程椋的前进。
当程椋小幅度拉扯他的腰袢,假装视而不见的万松岩,自然地大吃一惊:“你怎么来了。”
程椋对万松岩解释的原因,与前两位背叛同盟的艺人们如出一辙:“是墨莉娜叫我来。”
当然胸襟宽阔的万松岩,没有因为程椋的迟到颇有微词。他简单为程椋提及了他们进行完不久的环节,并且希望程椋:“你也介绍一下自己。”
但是程椋只录三期:“没必要吧。”
固执坚持己见的万松岩,后退一步来到程椋身边。程椋无法看全他的正脸,导致他们说话时的对视格外隆重;在脖子的扭动无法支持必要的礼仪时,没有选择侧身的程椋,偷懒地把视线落在了万松岩以耳朵主导的侧面。
于是万松岩优越的脖颈线条变得无法避免,仿佛万松岩知道它是如此为程椋所抓狂。
总归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程椋,听见万松岩并不计较录制时间的长短:“你一样重要。”
程椋向前了一步。逃离万松岩身边后,闷热的片场都令人心旷神怡;郑重其事朝他们鞠了一躬的程椋,站直后才说:“我是turquoise程椋。”
“我是turquoise万松岩。”
然后万松岩紧跟上他的步伐。鹦鹉学舌后,万松岩补充了一句,“后来退团了。”
与明面的正大光明截然相反,万松岩手臂做出的事情天马行空。他揽着程椋的举动十分自然,以至于所有人都不以为意;只有程椋知道,他手掌覆盖的地方,相较兄弟情谊的位置,下移了起码五厘米。距离程椋的腰部仅有一步之遥。
那时候万松岩向大家重新介绍起这位朋友:“他算是我的师兄。”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万松岩的阴谋诡计居然无一人识破。实际上已经汗流浃背的程椋,唯有把希望寄于通过镜头发现事态不妙的导演。导演的漠不关心使得节目正常进行。
后来开始分发剧本的万松岩,终于解放了程椋。程椋回归学员当中时,再没有先前的游刃有余,至少他对将欲交头接耳的男生置之不理。
在众人翻阅剧本之际,万松岩伺机回顾了程椋不在时讲解的重点。做完这一切后,他宣布自由练习时间正式开始。其他所有人都尽可能挤在镜头前面,程椋却心安理得地支撑在角落。
“有问题就来问我。”万松岩对分散的众人说,“不要有压力,畅所欲言。”
程椋占据最偏僻的角落后,以遮挡脸部的剧本做掩护,密切地观察不远处的万松岩。口型不断变换的万松岩,通读完剧本后貌似颇有心得。
接下来的时间里,不小心和走神的学员产生对视的万松岩,对助教职责可谓尽心尽力,他立刻前去与那位学员答疑。
万松岩像是肩负重任,结束了与学员的对话后才是他工作的开始。他按照远近秩序依次光顾了每个学员的困难。
目睹这一切的程椋,实则早在万松岩光顾第二位学员开始,便开启了他备受煎熬的等待。当万松岩宽阔的肩膀堵在程椋面前时——两个有备而来的人终于碰上了面。
和充满压迫感的步伐相反,万松岩语气轻松地询问程椋:
“需要我带你了解基础理论吗?”
但是程椋复出以来,所参与的一切活动,自上下求索至走向成功的路途,好像都少不了万松岩的踪影。其中拍杂志归万松岩教,读书归万松岩教,写歌词也少不了万松岩的协助。现在连演戏都难逃他的天罗地网。
被万松岩全然操控的人生是如此索然无味。无法想象以后万松岩会如何为非作歹的程椋,极其不满地冷笑一声:“怎么什么都要教我。”
他真正做到了畅所欲言:“等我新婚之夜,你也来教我。”
错误识别万松岩神情的程椋,得寸进尺地踮脚探身向前。他含糊不清地朝着万松岩的耳廓吹气:“反正大家都是男的。”
“没问题。”
但是万松岩被程椋推开之后,所表现出一如既往的冷静,令程椋茫然无措。
镜头里两个人已然消失。现实里以牙还牙的万松岩,比程椋还要恶劣地把他逼进墙角。纵使他的鼻尖克制地停留在程椋的面颊旁,他健美的身材却毫不讲理。
被万松岩前胸布料禁锢的程椋,全身心充斥着令他心旷神怡的香水气息。那时候万松岩自信的谎言,轻飘飘地不攻自破了。
香水的麻痹导致程椋三心二意,他对万松岩的回击毫无招架之力。对程椋谦虚地承认,自己是毫无经验的万松岩,表明他愿意奋发图强,从而抢在程椋的起跑线前面:“所以我应该教他。”
他又往前迈了一步:“还是教你。”
程椋微微的颤抖终于让万松岩佯轮诈败。重新以正常姿态回归镜头的两个人,看上去各自心怀鬼胎。以及一时间难以消散面红耳赤的程椋,轻声嘟囔道:“这肯定播不出去。”
当然没有乘胜追击的万松岩,则是暧昧不明地占据着他的眼睛。
“你们在做什么?”
是纪律散漫的墨莉娜,抛下充人数的学员们自生自灭后,从一个角落逛到了另一个角落。
然而对于程椋和万松岩出格的举动,她视而不见,反倒是懒散地靠在墙上,意有所指地告诉他们:她因为新接的工作头昏脑胀,耳鸣不止。
第90章
再由胡思乱想地加深病症至无药可救的绝症,讲到好不容易挤出时间去医院的墨莉娜,叙述见到医生时实在引人入胜。因为最新一期的杂志恰好是白大褂主题。
疲于工作的程椋,很久都没有静心阅读。订阅的时尚和其他杂志小山似的堆积在房间门口。
程椋难得回去休息时,不小心瞥见最顶上的封面是象征禁欲的白大褂,他所幻想的居然是身材紧实的万松岩所穿上的样子。与墨莉娜的惶恐如出一辙,程椋也为自己的癔症受惊了许久时间。
回归到墨莉娜的叙述中。她忧虑地朝两位艺人诉苦愈演愈烈的耳鸣。她走访各大医院,但是最顶尖的专家也为此束手无策。
至于如何耳鸣——在程椋和万松岩如出一辙的关切里,本职是歌手的墨莉娜,专业地模拟出一段经典且熟悉的旋律,连对古典音乐了解甚少的程椋都听出这是《婚礼进行曲》。
那时自圆其说的墨莉娜,指着几乎贴在一起的程椋和万松岩说道:
“原来是你们两个都在我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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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真做
第二次的录制分为上下半场。其中上半场作为《演员必修课》中第二期的内容,下半场则是第三期。在万松岩可有可无的协助之下,凭一己之力完成荧幕初秀的程椋,结束工作后仍然心有余悸。
他还记得上半场的末尾,被风刮来的墨莉娜,步履轻盈地离去,她所为程椋制造的却是万劫不复的深渊。无法再以平常心对待万松岩的程椋,试图赶走他来冷静自己的心境。
然而万松岩重复了属于墨莉娜的名言:“没有一段是能被播出去的。”
他说这话时,好像设身处地为程椋考虑。他说他应该继续教程椋演戏:“否则你的镜头太少了。”
那时候程椋忍无可忍地问他:“你也这么教其他人吗?”
“因材施教。”
万松岩轻车熟路地引导程椋回想起他的狼狈不堪,“其他人新婚之夜,不会邀请我。”
向来在言语上占据上风的程椋,难能罕见地在万松岩身上得到了挫败。以及万松岩和墨莉娜接连的光顾,使得一些分心的视线不约而同集中在程椋身上。
备受瞩目的程椋,强撑着打起精神。他和万松岩约法三章,要求万松岩公事公办地对待自己。
而当万松岩字正腔圆地朗读剧本上的台词时,程椋却比偷看他的人还要心不在焉。
……他又莫名其妙集中在万松岩装腔作势的衣着打扮。无论万松岩如何努力,都无法将他引上正轨。
终于万松岩明智地半途而废。他再三向程椋确认:“你录完这期就结束了吗?”
程椋的脸上浮现出他一贯的神情,呼之欲出的白眼由于正拍摄变得不合时宜,被他改为闭着眼睛进行:“我很忙。”
下半场录制时,墨莉娜班上的学员以三人为一组,分成三组汇演。十个学员里,多出来的一个人毫无疑问享受着贵宾的待遇。这位贵宾可以和两位前辈搭戏。
人选不是问题。不顾万松岩好心提议,墨莉娜力排众议:“我觉得程椋可以。”
深知程椋练习时分所作所为的万松岩,无暇其他小组的汇演,旁若无人地给程椋紧急补习。经过临阵磨枪的程椋,正式开始表演时可谓焕然一新。他换上戏服后的气度不凡,连墨莉娜的眼神中流露出赞许。
“万松岩是个好老师。”
墨莉娜怂恿着导演,“请他再来一期。”
板着脸孔的导演,着重强调了他们是一档综艺节目,而非:“你以为是拧开瓶盖发现中奖,再来一瓶。”
但是开始正式表演——苍天。程椋看见的还是万松岩的半框眼镜。
奢侈品牌的半框眼镜,镜腿由金属商标排列而成,沉甸甸地撑在万松岩的鼻梁之上。万松岩过近的眉眼间距,深邃的混血感导致镜框的黑边难以区分。
苍天。
*
#演员必修课皇族
“大家都辛苦啦。”
【程椋必须是皇族。录制一周前空降,拍摄时单独磨皮打光,导师对他多么好,连毒舌的墨莉娜都没有批评他。这么明显是皇族,别说都看不出来】
【哪里有磨皮?去看看集体镜头或者粉丝路透,程椋皮肤好都是错?看过你主页,程椋空降《演员必修课》挤走你们正主名额,下次抹黑记得换头像】
第二次拍摄正式结束,召集艺人们严肃地聚集在后台的导演,只是无关紧要地说了几句,“合约结束的艺人,请去会议室等待。”
黄璐明显在录制中得到了正向反馈,毕竟她还有心思偷看手机。对着屏幕自言自语的黄璐,蹭了蹭身边的程椋:“我也觉得你有特殊待遇。”
而当她看向程椋时,她十分严肃地推翻了诞生不久的结论:“但是我现在看你,好像也有磨皮。”
程椋与她截然相反。录制结束后万松岩不知所踪,他先前在台上批评万松岩的狂热劲头,逐渐转为对自己的否定。
苦思冥想也不明白自己思维的程椋,简直形容枯槁。他无法以平常心对待黄璐的玩笑话语,竭尽全力后依然无趣:“又不是我做的后期。”
黄璐往顾明磊身边挪了一步。
【自我介绍就能看出谁是皇族,这届网友不一般】
【皇族肯定不是程椋,程椋这种腥风血雨体质,热度都是被讨论出来的。真要找出皇族,不如去营销号看他们在介绍谁】
第91章
“为什么我没有剧本。”
黄璐显得心灰意冷。
先前共同分到何导演组的顾明磊,让黄璐再靠近他一些。黄璐照做之后,他莫测高深地对她说:“其实我也没有。”
黄璐扫了他一眼:“我勉强相信你。”
临近末尾,悉悉索索整理物件的声音的四处传来。精准识别信号的程椋,急忙拉上挎包的拉链。然而像是发现心不在焉的学生,导演突然点了程椋的名字:“你跟我来。”
回到熟悉的房间,不等程椋关上门,新拟定的合约便由导演塞进程椋手里。他简单概括了第三次录制的事宜,关于正式播出的第四期和第五期:“你还是得来。”
程椋并没有着急查看合约。他问了导演一个,于当下而言无关痛痒的问题:“万松岩来吗。”
向来不把捕风捉影的谣言放在眼里的导演,此时信仰全然动摇了:“这么关注他干嘛。”
程椋瞪大眼睛:“我不是来和万松岩炒作的吗?”
“谁和你说的。”
随后导演告知自己眼里漂亮且傻乎乎的程椋,他所扮演的并非跳梁小丑的角色,“你很红的好不好。”
这种美好感觉只在出道半年的时候有过。被捧上云端的程椋,已然忘记自己签字时是多么得意忘形。他回到后台是仍旧步履轻盈,是隔壁组的导师陆宽使得他脚踏实地。因为陆宽等了他很久的时间。
“导演已经和我说过了。下一期你在我班里。”
陆宽把他引到短会的场地,“留堂十分钟,我们课前预习。”
少数艺人集聚的后台一角,神色惊奇的黄璐格外出挑。重新站回黄璐身旁的程椋,元气大增,神采奕奕得好像吃了十个导演滋补。连黄璐都为他的转变讶异。
然而陆宽递来的剧本,重新令程椋两眼一黑。
“我们需要演绎的是《回到新年的海边》。”
陆宽讲解道,“相信大家都不陌生。”
当然不陌生——万松岩的获奖作品。无论程椋如何装聋作哑,有关于万松岩的讯息,总是会无孔不入地钻进他的世界。
调动所有课堂传授内容的程椋,拼命伪装出云淡风轻。但是课堂上那种被他鄙夷的,有关于万松岩的垂涎三尺,克制却四处弥漫地飘进他的耳朵里。
黄璐小心翼翼地见证他被打回原形:“你还好吗。”
程椋咬牙切齿道:“区区万松岩而已。”
前方的陆宽,正真诚地向大家道歉。他说他能够为大家提供的学习条件不太富裕,下期没有时间参加的万松岩,这期还被墨莉娜顺手牵羊了。
留堂的目的,则是希望大家在三天之内自主观看影片。倘使中途产生问题,务必与他联系。他会整合在一起,向身为主演的万松岩提问:“大家记一下我的号码。”
“又开始了。”
墨莉娜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来到他们附近时,她以鞋跟叩地两声,仿佛是歌曲响起前的预备节拍,“没人和你玩,找起忘年交了。”
陆宽习以为常:“不像你整天偷懒。”
“我哪有偷懒。”
一触即发的大战半道熄了火,墨莉娜牛头不对马嘴地叫住了她曾经的学生,“你经纪人在楼下等你。”
惨遭祸水东引的程椋,在黄璐好心帮倒忙的保证转述之下,不知道顶着多么巨大的压力提前离开战场。
出门正是黄昏。彻骨的寒风驱散他的忧虑之后,在所难免地唤醒一些理智。
那时候程椋才想起来,下班时分从来都是去接女儿放学的叶哥,怎么可能有闲心等待他。
“程椋?”
看到万松岩的一瞬间,墨莉娜踩高跟鞋的婀娜多姿浮现在程椋眼前。是墨莉娜的别出心裁,促就他们常理之外的见面;或者是万松岩的别出心裁。
总归程椋心照不宣地接受了一切,并且佯装为此一无所知:“你不是有事走了吗。”
确有其事。不过并非后台广为流传的版本:“我的车没油了。”
如此普通的回答,程椋却打起了十二分的警觉。他认为以万松岩的身份地位,万松岩生活助理的勤勤恳恳,公司的优渥福利——无论哪一点,都无需万松岩亲自开车。
他问万松岩:“你想做什么。”
万松岩如实作答道:“我什么都没有做。”
“你为我做一件好事。”
抬手向楼下一排五彩缤纷的硕大垃圾桶指去的程椋,为万松岩铺设出一条康庄大道,“赶紧消失。”
万松岩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程椋。”
言语上的恳切,掩盖了他装模作样地向程椋靠近的居心不良:“我不知道我哪里做得不对。”
回想起录制时的处境,被二次点燃的程椋怒气冲冲。错误的源头在进入万松岩阴影笼罩,他把程椋介绍给大家认识的时候。不知道的以为是介绍新婚的妻子(这句话程椋没有说)。
听完程椋真心话的万松岩,不但不知悔改,而且更加张狂地哈哈大笑。他气喘吁吁地对程椋说,在他从小到大的几段正常友谊里:“勾肩搭背是兄弟情谊。”
然而万松岩揽程椋的肩膀时实在不可理喻。那时程椋神色夸张地指着万松岩曾经在自己身上停留的部位。难道:“我多么好的身材比例,肩膀却长在这里。”
不知悔改的万松岩,甚至轻轻以抚摸故地重游。误触程椋的手指,导致程椋正以眼神对他发起进攻。察觉这一切的万松岩,巧妙地绕过了程椋的愤怒:“那你为什么往我身上靠。”
第92章
因为他欺骗了程椋:“我想闻出你喷了什么香水。”
“我还以为是你开始舍不得我了。”
不负影帝头衔的万松岩,居然开始控诉程椋的翻脸不认人,“否则你为什么说想我。”
手机跌落时的慌手慌脚,导致程椋在保全手机不遭磕碰的第一志愿下,不小心点到了新保存的表情包。甚至于那不是普通的表情包——是万松岩粉丝做出来的表情包。
长着黄色毛绒耳朵的万松岩,贴着两片桃粉色的圆形腮红,人物缤纷的描边之后,卡通文字不断变换,“好想你”三个字忽闪忽闪。
本意嘲笑的程椋,讽刺的回旋镖不偏不倚命中了自己:“我是不小心点到的。”
“我也是不小心遇见你的。”
然后,“我们不小心顺路。”
万松岩绅士地发出邀请:“我们可以一起回去。”
不小心上了同一辆车的两个人,更加不小心地住在同一栋公寓。窗外车流不息,天色却没有被大片的暖调灯光改变,仍旧是雾蒙蒙的一片。
冬天还在延续。
在安全带的束缚下,程椋依然东倒西歪地靠在玻璃窗上。水雾因由他的存在,积聚在一起,顺流而下滴进他的头发。
那个角度刚好可以看见万松岩。
戴着眼镜的万松岩。风度翩翩的万松岩。道貌岸然的万松岩,突然问他:“这身装扮真的很不适合我吗。”
程椋难得没有口是心非:“挺帅的。”
但他的语气所传递的信息,分明是嫌弃万松岩的花枝招展。万松岩轻笑一声:“我以后不戴了。”
真的挺帅的。本该坦诚相待的程椋,却是懒散地叫了一声万松岩的名字。
直到第三个红灯的时候,他才对万松岩提出了抗议。纵使给人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我明天就搬家。”
这还不止:“我要去学车,走着瞧吧。”
“请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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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可可
《回到新年的海边》,讲述的是万松岩饰演的男主角爱德华,自身优柔寡断的性格特质,导致他在分明是情投意合的感情当中摇摆不定。
下一期的导师陆宽,真心为他的学员们设想。他要求严苛地布置了有关于电影《回到新年的海边》的作业,并且逐个检查。
占据万松岩家客厅的程椋,以另一种方式兑现自己搬家的宣言。声称不会喜欢如此剧情的程椋,纵使身在主演的家里,仍旧大放厥词:“五分钟解决的事情,拍了两个小时。”
他自吹自擂起自己的果断决绝:“我就不会这么做。”
万松岩端上一杯热可可。杯子是程椋专属的马克杯。洁白陶瓷杯身,颜色淡雅地描绘出骏马的图案,实属万松岩家里难能罕见的彩色。但是程椋勾住杯把后,并没有完全接过。
像是坐在王座之上的程椋,比站着的万松岩还要居高临下。他顾左右而言他地说起,倘使这杯热可可递给的是电影主角爱德华,爱德华一定会失去痛觉地一口气喝光,然后在数日后的某个不经意的瞬间里:“突然埋怨你。”
与之相比,程椋的心直口快就比较可爱了:“我会和你说太烫了,喝不了。”
“遵命。”
这份属于万松岩的荣耀,时隔多年,却让他如履薄冰。
然而十分钟后这份如履薄冰被移交到程椋身上。陆宽的视频电话让程椋倍感焦头烂额。
“好久不见,程椋。”
严阵以待的陆宽,背景都是正式的白墙,“我来检查你的作业。”
尝试用各种方法降温热可可的万松岩,那时候福至心灵地回头。他看见程椋虚情假意地堆出笑脸:“我觉得这部电影很好。”
《回到新年的海边》,呈现在综艺上的片段需要由三个演员协助完成。恰好被分为两组的学员里,陆宽对b组程椋报以极大信心。他交给程椋的是男主角的剧本;与戏份占比之大相伴而来的,则是多于他人的作业。
“我需要检查你写的人物小传。”陆宽说,“来不及写也没关系,你口述给我听。”
然而屏幕对面程椋的状况貌似不容乐观。近处一阵重物落地的沉闷声,却让程椋慌张地远眺。出于人道主义,陆宽关怀道:“发生什么了?”
程椋则是抱歉地请他稍等片刻:“应该是我的猫。”
关掉摄像和麦克风的程椋,匆忙地把方才推落的书本一一拾上矮柜。忙碌在冰箱前的万松岩也没被他放过,端着热可可的万松岩让程椋感到不满。
程椋抢过他的杯子,重新评价道:“一点也不烫。”
无法和爱德华共情的程椋,交给他远比热可可更为十万火急的任务。在程椋可以接触到的范围内,没有比万松岩更加了解爱德华的人选。因此陆宽随机的提问,都需要由万松岩代劳:“你用口型告诉我。”
“你告诉他。”
万松岩则以口型无声地预演,他复述了程椋先前的大放厥词,“这不是一部好的电影。”
“我们绝交。”
为表去意已决,程椋自以为果断地将马克杯掷向桌面。事实是他依依不舍地喝了一口才这么做,且轻拿轻放得好像生着肉垫。
万松岩举双手投降。
重新打开摄像头的程椋从容更多。他批判爱德华的优柔寡断,与a组饰演爱德华的艺人相比剑走偏锋。感到新奇的陆宽,频频点头。
第93章
滔滔不绝地讲完真心话的程椋,此时开始招呼屏幕外的万松岩。当万松岩搬一把矮凳来到他对面后,他话锋一转:“但是不局限于此。”
不动声色地把目光投向屏幕之后的程椋,他无法像预演里轻而易举识别出万松岩的口型。台词功底荡然无存的万松岩,再也不是不是大海里唯一漂浮的木板;程椋只看见虚浮在他脸上的两片桃粉色腮红,以及身后正热烈摇摆的尾巴。
陆宽说:“洗耳恭听。”
“很遗憾。”
是不是隔得太远了?努力识别万松岩口型的程椋,越说越没底气,“我觉得他有先天性的缺陷?”
良好的职业素养,使得陆宽继续引导程椋:“比如。”
“比如……”
程椋眯着眼睛,“爱德华经常乘坐一块披萨穿越时空。”
是程椋先前的发言蒙蔽了陆宽的判断能力。得到如此荒诞的回答之后,陆宽第一时间居然没有发笑:“这是什么意思。”
假装被外界因素干扰,左右摇头一阵的程椋,再次关闭了麦克风:“你在说什么?”
他语速飞快地下达命令:“我看不清你的口型。”
罪魁祸首对于麦克风重启的时间一无所知。为了不让陆宽听见拖动椅子的杂音,万松岩起身蹲在了茶几与沙发的过道上。坐姿不拘小节的程椋,双腿大张,膝盖恰好抵住他的肩膀。
那时候程椋凝固的神情出现在视频通话里,陆宽忍俊不禁地问道:“猫咪又怎么了?”
“不是猫。”
程椋低头乜了万松岩一眼。将手搭在万松岩头顶的程椋,大拇指指腹轻轻摩挲他碎发凌乱的鬓角,“是狗。”
但是陆宽的思维被突如其来的宠物狗带偏了。他分享了茶余饭后,墨莉娜传播的一则趣事:turquoise宿舍里故意与老板同名的宠物猫,假设现实里的老板对他们风不调雨不顺,就克扣猫饭后的小零食。
由此他兴致勃勃地问程椋:“你的狗叫什么名字。”
“万松岩。”
音响里清晰无比地传来一个熟悉的名字。书房里正襟危坐的陆宽微微一怔,他并不认为是视频软件遭受到了病毒的入侵,导致程椋的回答匪夷所思。当然陆宽也没有怀疑自己的耳朵。
按照程椋一贯取名的风格,兴许施加给宠物的名字并非正当寓意;但是墨莉娜的调侃余音绕梁。他半是活跃气氛,半是认真地问:“你和万松岩关系怎么样?”
“不怎么样。”
始终俯视下方的程椋,使得陆宽认为他正在和宠物狗亲密接触。随即程椋的话语正是印证这点,他对陆宽说,
“和狗关系不错。”
“猫狗双全,你挺有爱心的。”
放松时间在陆宽的轻咳中结束,“我们继续爱德华的话题。”
*
“你还在订同性恋肌肉男杂志吗?”
暂时不用严苛身材管理的程椋,也只是喝了半杯热可可。万松岩为他更替了新泡的柠檬水,与杯子一起到来的话语使得程椋瞠目结舌——如此直白的名称。
“万松岩,你真不文雅。”
订阅的杂志实则拥有学名。剔除万松岩灵魂上的污点刻不容缓,程椋那时候的口渴也变得无关紧要了,“我订的是健身杂志。”
在万松岩所带来的令人窒息的沉默里,程椋拖动自己关于未来的畅想填补其中。这个计划诞生了足足有一秒钟之久:“我打算去健身。”
万松岩语气自如地说:“下次一起去。”
“我没有时间。”
偷天换日般成功转换话题的程椋,就偶像的身材管理侃侃而谈。肌肉横飞的偶像不一定受主流青睐。何况远在国外的编辑部难以联系,“我一次性订了十年,没有办法退款。”
然后程椋慷慨大方地对万松岩表示,他早已没有时间打发给杂志。全身心投入工作的新气象,造成了崭新的刊物无人问津,白白浪费多么可惜;倘使万松岩对此兴趣浓厚,他愿意忍痛割爱。
当然程椋的困难,于万松岩而言,不过小事一桩:“我可以帮你写邮件。”
程椋模仿陆宽的咳嗽:“聊剧本。”
实则录完下一期就结束工作的程椋,对于剧本的演绎并不需要过多的上心。
当万松岩更为体面地坐在程椋身边。无法闻出他手腕处香膏如何的程椋,只闻得到残留的可可的香气扑鼻而来。
万松岩接过程椋的剧本。他把它放在两人之间:“我们开始吧。”
纵使万松岩对于台词的分析通俗易懂,心猿意马的程椋,心思全集中于爱德华背后的演员身上。放眼当下,不靠在万松岩身上的难度,远超零专业基础演绎爱德华。
终于程椋打断了万松岩的长篇大论。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程椋,多少有些语出惊人:“你还是当狗比较可爱。”
“当狗有奖励。”
但是万松岩选择顺流而下。为程椋服务不知道多久的万松岩,连基本的口头称赞都没有。即便如此,依然选择坚持到现在的万松岩,简直堪称劳动模范,“你要奖励我。”
“你想要什么。”
慌乱之余程椋想起节目录制时的频频笑场。他嘲笑的并非是万松岩做作的装扮。
程椋与生俱来的刻薄,对于自己而言一样的公平公正。身体的发昏使他的灵魂冷讥热诮——戴着半框眼镜的万松岩,令程椋忍俊不禁却难以挪开视线。那时程椋忍不住想要捧着万松岩的脸。
第94章
程椋抱怨过万松岩的含蓄,现在想起来他一样如此。
“好歹来接我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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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诡计
“程椋?”
#演员必修课程椋
【程椋演自己老公都演得这么难看】
【程椋不当爱豆还是当模特吧,别浪费这张脸了】
【本来就没几个镜头,还被恶意剪辑。程椋明显是给a组的爱德华当对照组的,你们不是好奇谁是皇族吗,现在不就找到了】
【前几期都是夸他的,风评突然变得这么快?我也想当水军,有没有人拉我进群】
程椋在《演员必修课》中的工作终于拉下帷幕。文艺片男主角过于盛大的挑战,留下五花八门的评论区给程椋。网友们褒贬不一的评价,使得公司喜忧参半。
正当公司打算制定下一步的计划时——身为计划核心的程椋,却不知所踪。
门锁隔绝程椋之外,导演突然的出现有如拯救他于水火之中;事实上距离程椋十米远,就开始试图打量他的导演,在坚持不懈中确认了他的身份。
她好心地提醒道,“《演员必修课》不在这里。”
无论如何看上去都像来探班的程椋,手提两大包购物袋。不比小拇指粗多少的提带,沉甸甸地勒红他的指腹。他回头对导演说:“我来接我弟弟下班。”
neil代替程椋加入《以书会友》第三季的录制,重新把略微偏离的节目引上正轨,他精彩的发言使得所有人都印象深刻;总体而言高于前两季的制作水准,在社会上也得到了极好的反响。
“欢迎你。”
导演开锁与他一起进去。
先前不愿面对万松岩,熟谙下班时间的程椋,现今能够做到掐着点来探班。后台由于录制即将结束而变得忙碌,来来往往的人群里,程椋突兀地手捧点心盒,站在其中。他欲盖弥彰式的向每个人宣传:
“我来接我们家neil下班。”
点心勉强堵住了工作人员的疑虑,他们见到程椋除了欢迎,还附加对neil的美言几句。这位长头发主唱的魅力可想而知,至少程椋开始怀疑他是否真的认识neil本人。
相比之下嘉宾们并不相信他的一面之辞——第一个下班的是黄璐。她走出演播室来到后台时,没有看到补给站的惊喜。反而是:“你怎么在这里。”
故意捂着嘴的黄璐,多此一举地左右侦察一番:“你来接万松岩下班。”
程椋更正道:“我来接neil。”
黄璐却两眼发直:“neil和你有什么关系?”
黄璐十分窒息的疑问,使得turquoise回归半年的努力全功尽弃。既然身为队长,程椋就不能放任自流。他打开搜索引擎证明:“neil是我的队友。”
“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
黄璐的恍然大悟并不恰当。当身份背景惨遭忽视的neil出现在后台时,她仓促告别了程椋,“你什么都不记得。”
然后程椋看见她像蝴蝶一样飞到neil的身边。这两位共事不久的艺人,貌似关系密切地窃窃私语一番。随后neil正大光明地走到了程椋身边:“你怎么在这里?”
他与黄璐如出一辙的提问,让程椋难以猜测他们的谈话内容。程椋冷静地重复了他在后台传播的真理:“我来看你。”
neil却比见到了稀世珍宝还要开心。他如梦似幻地感叹道:“你来看我。”
当然程椋不高兴了:“不然呢。”
neil惺惺作态地说:“我不知道。”
貌合神离的两个人站在一起,谁也没有对未来的活动进行规划。眼见neil将纸盒中的点心碎屑一扫而空,程椋轻咳两声,引领他进入下一个步骤。
“我问你啊。”
开启话题的契机并不巧妙,中途起码有三个人前来和程椋打招呼。断断续续的言语里,neil拼凑出了这样的信息:
有两个人。关系较为一般的两个人,近期因为一些不可抗力,从而莫名其妙熟络起来。其中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有事相求;因为这个人正面临的神秘的困难,事关重大到程椋不敢轻易言述。
恰好另一个人有着完美契合他困难的解药。但是安于现状的另一个人,不一定打算出手相救。
听完程椋一通天花乱坠的描述,neil的从容顶替了他最初的吃惊:“我想一想。”
思考片刻,他给出了最终答案:“你和万松岩打算在一起了。”
那时候程椋表情传递的信息,从欣喜到愤恨到一应俱全。这个昨天被节目组官宣淘汰的人,毫不羞愧地指责neil天马行空:“我说的是我的新剧本。”
neil半信半疑地瞥了程椋一眼。在与程椋的尔虞我诈中,neil避重就轻地把话题引到别处:“为什么要来问我?”
罕见出现在程椋身上的诚实,此时并不可爱:“你看着像懂这方面的样子。”
“你看着像会和万松岩在一起的样子。”
neil说完这话后,可怜的程椋,几乎认为他吸引了整个后台的视线。他急忙要求neil悬崖勒马:“严肃点。”
neil相当严肃地回答道:“如果是你和万松岩,可能有戏。”
感到筋疲力尽的程椋,没有力气支撑他继续站立,以至于要找椅子坐下。
一路追随他的脚步过去的neil,趁火打劫地追问道:“你和万松岩到底怎么样了。”
第95章
问题的答案早在令程椋懊悔不已的提问中昭然若揭。单方面与他相视一笑的neil,意有所指地说起了公司最新的八卦风云。他说这话时音量十分克制,简直能够融进杂乱的脚步声里。
“大家都很关心你们世态岩椋。”
轮流去公司打卡的偷懒制度,几年如一日地在turquoise中延续。月初代表其他三个人前往公司的neil,邂逅了他们当讲师时面对的练习生。他随和的态度使得年轻的血液们颇具好感。
这份好感轻而易举地带领neil进入了他们的世界。前途一片光明的练习生们,除去恭喜turquoise回归的盛况,还向neil展示了,风靡于他们茶余饭后的小游戏。
“练习生在赌你和万松岩是不是真的。”
相较于练习生们的懵懂无知,与turquoise同一批时间出道的同事十拿九稳更多,“他们赌你们是不是复合。”
过于荒唐的言语让程椋死灰复燃,那时程椋从椅子上跳起来。与万松岩的关系本该暗潮涌动,而非:“怎么你们都知道。”
随后neil告知了程椋不为所知的另一面。
社交软件上程椋极速壮大的超话里,粉丝对于他漂亮眼睛的赞美不计其数,neil手指在屏幕上翻飞而带程椋略读。在程椋眼花缭乱之余,别有用心的neil,谴责起程椋的霸道专横:“不是只有你长眼睛。”
他说:“我们大家都看得到。”
程椋毫不犹豫地摁下锁屏键:“不利于团结的话少说。”
两个人的脸,代替粉丝的赞誉出现在漆黑一片的屏幕。只框住程椋和neil的屏幕过于空旷,程椋难以抑制对于其他队友的怀念。其他队员的意见也变得尤为重要了:“你们怎么看。”
neil列举出了几个名字,其中不乏叶哥田斯之流:“他们偶尔关注你一下,我们基本上已经不在乎了。”
但是:“洪星以为你们是很好的朋友,我也不知道怎么和他说。”
朝夕相处之间,程椋自以为和组合里每个人都情深似海:“你们为什么不关心。”
他说:“我们好歹算半个家人。”
neil特地凑到程椋的耳旁。他像揭露鲜为人知的秘密一样告诉程椋:“请问有什么悬念。”
乏力再次充斥程椋的全身,感到自己几乎摇摇欲坠的程椋,又遭受了neil非要得到本人认证的提问:“所以答案是什么。”
“不是说没有悬念吗。”
程椋兴致缺缺的答复,却给他们的对话制造了一些波澜。neil的惊喜难以抑制,尽管如此,他还是减小着音量:“你们在一起啦?”
“怎么可能。”
对于万松岩的垂爱,无法避免地潜移默化到当下困顿的处境,说这话时程椋脸上的鄙夷逐渐消散了,他尽可能保持客观地回忆了他们的历程,“还好吧,就这样相处着。”
“你需要一个契机。”
一个令人无法拒绝的契机。neil雄心勃勃地参谋,“我去把电视台炸掉,你们躲在一起。”
然后:“喜结连理。”
程椋默默无语地睨了他一眼。
依然杵在原地的程椋和neil,仿佛是把后台当作了归属。面对工作人员关切的询问,程椋以等待导演即将开设的会议搪塞过去。一批又一批离场的工作人员令程椋坐立难安——终于等来最后一批下班的万松岩。
本该长着绒毛耳朵的万松岩,现实里看去居然是子虚乌有。半框眼镜的缺失,使得程椋无法对他衣着打扮进行挑剔,所幸万松岩身上的香气还能够令程椋嗤之以鼻。
但是总体而言程椋是笑着说话的。他得意洋洋地告诉万松岩:“我来接neil下班,顺便来看你。”
万松岩的受宠若惊比程椋设想得更多:“我从来没想过你会来看我。”
“少装。”
那时程椋恢复了他一贯的恃宠而骄。为图更加迅速与万松岩分割开来,他需要寻求neil的帮助。
然而身后的neil,不知何时和突然之间出现的黄璐站在一起。黄璐的到来令程椋的表情全然凝固在了脸上。
“我被导演叫去开会啦。”
自欺欺人的黄璐,仓促地左顾右盼,“刚刚才结束。”
所幸见证一切的是neil,而非其他什么人士。总归在neil面前毫无隐私可言的程椋,决定奉行走为上策的主旨。他仓促地向刚打完招呼不久的两个人道别。
“我们要去吃饭了。”
他不由分说地攥着neil的袖口,“再见。”
但是程椋无法向前迈出一步。事与愿违的程椋,发现阻力来自于牵着neil另外一只手的黄璐。
与程椋同样心虚的黄璐,她的镇定并不足以支撑她五十步笑百步:“录制时候neil走神了,是我提醒他。”
所以:“neil要请我吃饭。”
被拉扯成大字的neil打圆场道:“她和我们一起吧。”
黄璐的加入却没有让程椋变得步履轻盈。拉扯的阻碍结束之后,目光成了最新的阻碍。一步三回头的黄璐,急切地以强力胶水一般的目光,修复程椋和万松岩之间的缝隙。
经过目光无数次在程椋和万松岩之间的徘徊之后,终于被黏住的程椋,回头不胜其烦地叫住万松岩。他的语气仿佛这件事情理所应当:“你怎么还不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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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节快乐qvq
第51章 徒劳
第96章
两名艺人一起出现在盥洗间门口的场景并不常见,何况是当红小花与大热男团主唱的组合。所幸他们前去的餐厅是会员预约制度,以及足够身正不怕影子斜的两人;偶尔有投向他们的目光,也更多是见怪不怪。
“我不敢相信。”
黄璐的音量由于惊讶徒然扩大。接着意识到自己的夸张神情,向虚无的空气索敌完毕的黄璐,又掩耳盗铃般地收敛起来。她认为neil的论点漏洞百出。
声音更小的黄璐,指出程椋和万松岩,拦在他们心意相通前的门槛尚未确定,“他们两个真的都不直?”
neil的惊讶来源于黄璐的叶公好龙:“你看不出来?”
这位号称第一千零八十七个关注世态岩椋超话的粉丝,此时茫然地摇摇头。
“万松岩绝对不直。”
无从下手的neil,姑且把程椋摒弃在一边。他列举了一些有心之士不难发现的,万松岩日常生活中异乎寻常的细枝末节。
neil自以为表述浅显易懂,换来的依旧是黄璐迷惘的注视。
“我高中同桌的朋友的同学,和万松岩的大学同学在一起了。”
心力憔悴的neil,舍弃暗示后变得直言不讳。他说万松岩这位热心肠的同学,谈了恋爱后唯恐天下不乱,发动一切人脉关系给万松岩物色女朋友。然后,“万松岩就和他出柜了。”
并且:“万松岩说自己有一个喜欢多年的人,不劳他费心介绍。”
“你怎么知道。”
相比起信息的来源,黄璐更为关心的是,“万一他喜欢的不是程椋呢。”
neil首次质疑起与他情投意合的朋友:“你平时在磕的是什么东西。”
他感到匪夷所思地问黄璐:“你真的是cp粉吗?”
黄璐心虚地承认:“有道理,程椋呢?”
难道程椋很隐晦吗?万分不解的neil,一瞬间脑海里充斥着与程椋相处的点点滴滴。有关于程椋无意间透露的择偶标准,他缄口不言,而是请黄璐放眼整个娱乐圈:“你觉得谁和程椋站在一起,比较和谐。”
苦思冥想的黄璐,经历了一番心理挣扎才说:“万松岩。”
neil打了个响指:“对啦。”
结束了冗长的铺垫,neil终于能够进入正题。程椋和万松岩纯粹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们不仅在外表上很般配,灵魂也相当契合。”
当然黄璐会问:“他们为什么不在一起?”
“程椋说不出口,万松岩不敢说出口。”
深谙两个人性情的neil,请求黄璐助他们一臂之力——毕竟是程椋买单的饭局。白吃白喝的两个人,不能够破坏属于程椋和万松岩的良辰美景,“我们给他们制造机会。”
临危受命的黄璐,即将出征一样向neil保证。
他们回到餐桌上时,菜基本上都上齐了。过于漫长的等待时间,使得万松岩出于好心,问了一句:“怎么才回来。”
但是刚坐下不久的黄璐,毫无征兆地感叹道:“万松岩真体贴,还会关心人。”
她的努力装作不经意地看向程椋:“这么好的人,居然是单身。太可惜啦。”
那时以吸管搅拌饮料的程椋,漫不经心地抛出一句:“你喜欢他?”
黄璐就变得十分笃定了:“你喜欢他。”
然而这份笃定没有持续太久。慌忙摆手的黄璐,立刻推翻了几秒前的结论:“他喜欢你。”
“她有低血糖,现在神志不清。”
neil几乎把半盘沙拉都倒进黄璐碗里,“吃饭,吃饭。”
黄璐偃旗息鼓之后,往后进行得有惊无险。闲谈之间,他们无可避免提及正巡演的音乐剧。一听到主演的名字,兴致勃勃地向诸位介绍她正是自己学姐的黄璐,担保道:“如果你们感兴趣,我可以要到门票。”
立刻去查看排期的neil,发现音乐剧轮到本市,却是turquoise三专的制作日期。原本活跃的气氛因为日程的冲突,neil和程椋的兴致缺缺感染至全部。
但是最着急的是黄璐——她不知道neil的叹气,来源于万松岩的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抱怨。高档餐厅的服务,使得他一身剥虾的本领无处施展。
“其实明年下半年还会有巡演。”
万松岩安慰程椋,“机会很多。”
但那两个为了分享手机屏幕而靠在一起的人,并没有令黄璐为之一振,她只嗅出无法欣赏音乐剧的失落;同时黄璐挺身而出了。
尽管她的赞扬听上去非常违心:“万松岩真博学,这都知道。”
在neil试图挽救的干咳里,黄璐滔滔不绝地开始了她的推销。她说万松岩这种人极其宜家宜室,何况程椋是《以书会友》第二季的冠军:“每天下班回家,沐浴在知识的海洋里。多么幸福。”
说罢她扭扭捏捏地看向程椋。
那时程椋汗流浃背地告诉黄璐,第二季的荣耀确实是无心之举。他回家之后最大的消遣方式,其实是逗猫。
“猫也需要汲取知识。”
黄璐严肃得像是在演讲,“让猫赢在起跑线上。”
靠喝饮料缓神的程椋,离开吸管后急于把方才的一切翻篇:“我后面接了一档综艺。”
黄璐穷追不舍:“和万松岩一起吗?”
不知道自己即将踏进万丈深渊的程椋,还算欣喜地说道:“你知道啊。”
第97章
“我不知道。”
立即比出噤声手势的黄璐,示意程椋不要揭晓谜底。她要猜一猜,“《婚礼进行时》?”
又或者:“《成为恋人的前二十四小时》。”
*
“你在说什么东西。”
再次回到熟悉的盥洗室门口。忍无可忍的neil,在黄璐源源不断的口出狂言当中,选取时间最近地进行谴责,“为什么要说恋综。”
黄璐却坚持己见:“他们两个确实应该上这种节目。”
“能播出吗?”
并不轻易低头的黄璐,此时默默垂下了头。
指出黄璐操之过急的neil,苦口婆心地告知她,程椋和万松岩千辛万苦才重归于好的感情并不牢固。黄璐的猛攻只会适得其反,否则turquoise宿舍的玩笑话,早就能够促成他们走到一起。
正当他为下一步布局之时,黄璐的目光,越过neil的肩膀至他身后——
“说什么呢。”
光是听见脚步就能知道是程椋。面前的两个人由于他目光的停留变得僵硬,那时程椋的得意到达了顶峰。他摇摇手指,“你们别白费功夫了。”
neil问他:“你们两个什么时候有进展?”
“已经有进展了。”
程椋信誓旦旦,“否则我们四个怎么会在一起吃饭?”
有黄璐的打击在前,听到这话的neil,无疑遭受雪上加霜。他几乎急火攻心昏死过去:“我再也不和你吃饭了。”
程椋挽回道:“我们还是朋友。”
但是neil不愿意了:“放过我。”
因此程椋扯偏话题在如此大环境下,并不显得莫名其妙。他提及前几天同样结束录制的顾明磊。热情好客的顾明磊,对自己发出的聚餐邀请:“他托我问你有没有空。”
顾明磊的好心把neil刮得东倒西歪。他重新正色道:“我们的队友情谊情比金坚。”
迎着黄璐诧异的目光,程椋大言不惭道:“对啦。”
他说:“我觉得既然身为队长,一定有自己的判定能力。”
neil紧随其后:“说得好。”
“其实我早有规划。”
在计划揭幕之前,程椋以自己的英明神武为基础,夸大了它的不同凡响,以至于需要他们侧耳倾听。当三个人凑在一起时,装神弄鬼好一阵子的程椋,极其小声地宣布道,
“就这么相处下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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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il:这么玩是吧
第52章 相片
#邵盛与男子搂搂抱抱进酒店
#洪星直播
“今天不带货,纯粹和大家聊天。”
脸几乎贴上镜头的谢澜川,把账号的主人逼到角落。然而霸占屏幕足足三分之二的谢澜川,并不着急读弹幕互动。他佯装认真地浏览手机页面,“热搜第一看了吗?”
尚不等有人答复,他十分做作地开始了自问自答:“邵盛居然有绯闻啦!”
【给新入坑的粉丝补课:neil参加同学聚会,被狗仔误解成约会,当时闹得沸沸扬扬。但是在澄清之前,邵盛发了solo歌曲《活该》】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眼见弹幕刮出谢澜川的司马昭之心,他欲盖弥彰地解释道:“没有落井下石的意思。”
他话锋一转:“但是今天确实是个好日子,所以我们开直播啦。”
无法抢到镜头,在后方手舞足蹈,意图引人注目的洪星,他诡异的律动看上去像在求救。
有关于洪星的死活全然不顾的谢澜川,滔滔不绝地散布他们的纯真无邪:“谢谢大家的支持,我们是不会和人搂搂抱抱进酒店的。”
然后谢澜川战术性地喝了口水。他说这话时近乎一字一顿:“尤其是男子。”
【我说我的gay达怎么对邵盛响】
【其实那个热搜根本没什么。但是被谢澜川这么一说,感觉邵盛快出柜了】
“什么出柜,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谢澜川你不愧是我在娱乐圈唯一的人脉】
【不敢想象邵盛现在是什么心情】
“什么心情。”
谢澜川没心没肺地说,“我们和群青少年团每位成员私交都很好,不是你们想的这样。”
终于抢到镜头的洪星,一把推开恶霸似的谢澜川。颤颤抖抖指着谢澜川的洪星,由于无奈变得口不择言:“这个人不是谢澜川。”
他宣称镜头前的谢澜川不是turquoise谢澜川,而是公司最新研制的机器人。科技的不成熟,导致目前机器人只能胡言乱语:“大家不要当真。”
【有人在乎洪星吗,他看上去快疯了】
【neil在时装周,程椋在哪里】
寄希望于转变话题的洪星,敏锐地探出了逆天改命的风向。他明知故问地问谢澜川:“有人问‘程椋在哪里’。”
“程椋与男子录节目去了。”
誓死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谢澜川,憋笑道,“应该没有搂搂抱抱。”
*
“你们还是拥抱一下吧。”
黄璐歪打正着猜出来的,程椋和万松岩的新综艺,并非《婚礼进行时》之流;与文旅局合作的综艺《我们春游去》正如火如荼录制中。
相较于《演员必修课》所需要嘉宾时时刻刻的紧绷,更侧重于当地风景的《我们春游去》,则自由得多。
上了年纪的导演看上去平易近人。程椋看见他时,很容易回想中学总对自己网开一面的校长。
第98章
“你们不是关系很好吗?”
那时候导演的知识储备便一览无遗了。他自信满满地炫耀尽管自己年逾六十,与新生事物仍然没有脱轨,乃至他知道程椋和万松岩的组合,“‘世风日下’。”
程椋第一次感受到,巧妙的cp名称所带来的如芒刺背。他纠正道:“是‘世态岩椋’”。
这位头发花白的导演,自以为诙谐幽默地找出二者之间存在的共同点:“都挺凄凉的。”
对于程椋和万松岩僵硬的神色,熟视无睹的导演,转而讲解此时的游客照拍摄。看似对景区历史遗迹无足轻重的环节,实则重中之重。
其中用于拍照的相机大有来头,毕竟:“人家老板赞助了不少钱!”
q.p是近几年诞生于s市,以强大的性能与简洁的外观著称的相机品牌。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相机的程椋,发现这是谢澜川嚷着要买的型号;苦于高昂的价格,这位对自己并不阔绰的偶像,迟迟没有下手。
平白无故多了几分敬畏之心的程椋,手捧相机时虔诚无比。
导演误解了程椋的举动。处于关怀,他问程椋:“是哪里出了问题?”
当然程椋没有将实情全盘托出:“我不太会用。”
“这怎么办。”
导演显得不知所措,“q.p要求我们突出相机上手简单的优点。”
那时候与工作人员讨论流程的万松岩,走路闷声不响,于程椋而言是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显然万松岩对于数码领域颇有心得,他手臂越过程椋的肩膀,捎走了相机。
眼见两位艺人一派其乐融融,导演心满意足地把程椋熟悉操作的使命交给了万松岩:“好朋友之间应该互帮互助。”
像是不等到主人施发号令,迫不及待叼走飞盘的万松岩,当他耐心地以温和的语气教程椋如何使用相机的时候,程椋却对万松岩的主动怏怏不悦。
但是一贯舌灿莲花的程椋,看见万松岩的侧脸时变得哑口无言。出于节目组的要求,戴着一副茶色框架的眼镜的万松岩,使得程椋无可避免心软下来;框架眼镜加持的万松岩仿佛格外惹人喜爱。
一瞬间程椋的尖角被打磨圆润。纵使这话的内容原封不动,此时听上去却是在撒娇:“我又不是白痴。”
“知道你不是白痴。”
万松岩抬手在程椋额头上弹了一记。纵使他的手经历健身房无数器械的锻炼,青筋毕露,弹程椋的力度却像是羽毛落下,“所以我讲一遍就够了。”
万松岩的出格举动,使得程椋惊恐无比地瞪大了眼睛——就算他眼睛上的付出倾尽全力,他耳朵上的羞愤也难以被分担。
方才前去和摄影沟通的导演,回来时同样注意到了程椋身上的变化:“你耳朵怎么这么红。”
程椋咬牙切齿道:“被诅咒了。”
认为自己永远在流行前沿的导演,前卫地对程椋提出的迷信之言不管不顾。当务之急是拍摄游客照的环节,吸引的观众越多,相机脱销的概率就越大。
因此噱头无可避免:“你们两个拥抱一下。”
“一般不会这么拍照。”
没有乘胜追击的万松岩,那时的忍俊不禁只是因为气鼓鼓的程椋。他笑着说这话时,庞大的世态岩椋超话的关注者被他一手遮天,都成了摆设,“这样不太有人看。”
完全信任万松岩的导演问:“一般怎么拍照。”
有关于偶像如何拍照,其中大有讲究。最为核心的关键是互动性。扬言要在程椋新婚之夜指导新郎的万松岩,不知不觉中又开始熟悉教师的角色。
但是q.p相机的操作实在易如反掌。心不在焉的程椋,大多时间都在分析万松岩今天的香水气息;万松岩也同样三心二意。仿佛过程只是为了靠近本身。
“展示我的教学成果。”
终于万松岩把相机递给程椋,“你先拍我。”
随后节目开始录制。手捧相机的程椋,参加的分明是旅游综艺,享受的却是恋综的待遇;他才明白真正的诅咒并非万松岩的越界。而是黄璐的预言。
曾经与叶哥的指天为誓重现在程椋耳畔,那时候程椋格外斩钉截铁地说不仅是偶像,更是偶像中的队长的自己,永远不会轻易恋爱。
然而当程椋逐渐向万松岩靠近时,这份刚毅果决已经离他远去了。
倚在栏杆旁的万松岩多么意气风发。程椋只是仓皇地叫了他的名字,原本想要说出的话语,随着万松岩的应答,被程椋忘得一干二净。
言语在万松岩看向他时戛然而止。以一贯风格延续下去的程椋,让万松岩不要傻乎乎地站着:“你摆一个姿势。”
q.p照相机里的万松岩,做出的变动是比出剪刀手。他的创新举动在程椋眼里依旧傻乎乎。
随遇而安的主旨悄然随风而逝,有时候程椋不知道他有多想当白痴。至少他不用为了相隔与两人之间的相机头疼不已。
他迫不及待想和万松岩并肩而立。
尽管如此,拍完照片的交班时刻,站在万松岩离去不久位置上的程椋,听见万松岩所说的不是令cp粉为之雀跃的赞美之词,而是:“看镜头。”
甚至:“不要看我。”
“谁要看你?”
程椋嘴上就分毫不让了。应该由万松岩解决问题,“你躲在镜头后面。”
第99章
遭受程椋批评的万松岩却自得其乐,嘴咧开得相机无法遮挡。他拍照的时间没有太久,开始到结束短短一分钟不到。
查看照片的工作人员兴高采烈。他们着重感叹了,万松岩拍摄程椋的照片。美景当中的程椋格外耀眼:“不愧是神颜。”
相册里不断调换程椋和万松岩两人的照片。挤在相机旁的另一个工作人员不走寻常,他拿两人如出一辙的形式大作文章:“工整得像对联。”
他说完这话时引发了众人的笑声,由此他文采大发,又评价道:“情侣照片。”
“什么情侣。”
闻讯而来的程椋,不由分说进入他们的讨论里,“我和万松岩是情侣吗?”
将所有人的视线吸引到自身的程椋,摇摇头,语气夸张地否定道:“当然不是。”
熟悉的笑声再次四下而起。欢声笑语中离开工作人员的群体,去树下透气的程椋,自以为全身而退;谁知道万松岩跟上了他的脚步。
笑容僵硬的万松岩使得程椋局促不安,他的眼睛在万松岩身上胡乱瞟了一通。相比起方才调侃营业cp的的如鱼得水,程椋现在的不自在,就像被迫受笑声感染的万松岩。
他语气生硬地问万松岩:“看我干嘛。”
流动的微风经过万松岩身边而凝固。眉眼深邃的万松岩,欲说还休,仿佛要用他眨眼时睫毛的扇动,把程椋也拉入唯独他静止的世界当中:
“如果你……”
那时候程椋心间一颤。
“录制辛苦啦。”
小跑而来的工作人员,不知情间实则打断了万松岩,“片场外有人找你。”
逼迫自己转移注意力的程椋,对如此无关紧要之事,萌生出极大的兴趣:“我的经纪人?”
经纪人与队友的名字接连被判定错误后,工作人员所报出的颜总的名字,令程椋一头雾水。
“s城老钱,q.p是他们家的产业。”
工作人员向程椋挤眉弄眼,“他爷爷的爷爷,在s城就很有钱啦。”
程椋的茫然可想而知。既然如此:“他来找我干嘛。”
“应该是请你代言。”
当然颜总的橄榄枝可不止代言。说这话时工作人员双手在空中挥舞,好像要把整个世界纳入其中,“他还捧着这么大一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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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年龄
在工作人员的气势汹汹里,花束仿佛比他们所见的亭台楼阁都气势恢弘。从未见过如此阵仗的程椋,立刻向工作人员手指的方向进发。连万松岩被吞没的假设都显得无关紧要了。
片场外的颜总并不难寻找。尺寸惊人的花束,相隔甚远时便吸引程椋的脚步。他靠近时,不着急自我介绍的颜总,率先把花束递给了他。
手抱花束,与眼睛齐平的花朵阻挡程椋的视野,对面的颜总被花瓣染得五彩缤纷。
对面的颜总这么对程椋说:“你好。”
程椋调整花束角度的时候,自认为傻乎乎的程度不亚于万松岩。他十分吃力地送出一只手,从而与颜总相握:“我是程椋。”
“久仰大名。”
颜总的打扮像是在电视台重逢时的万松岩。然而过于正经的打扮却与他的气质相辅相成,至少程椋没有认为他荒唐可笑,“我姓颜。”
本该各退一步的环节,颜总的手依旧捉着程椋不放。要等程椋的视线凝聚在他们过长时间的礼仪上,颜总才意犹未尽地松开程椋。他说出的话语却出乎程椋的意料:
“我有关注你们turquoise组合。”
这个儒雅的中年人总是令程椋不知所措。他局促地感叹道:“好时尚。”
“为什么这么说。”
颜总哈哈大笑。在程椋打圆场之前,他请程椋稍等片刻;他要程椋猜一猜,他的年龄有多大。
程椋则是面无表情地答道:“八十。”
收敛笑容的颜总,故作高深地对程椋摇摇头。他说他知道turquoise的契机并非流行文化,而是经常在q.p官博下活跃的谢澜川。
颜总的答案使得程椋两眼一黑。程椋懊恼地回想起,新相机上市前的预热阶段,谢澜川说要q.p官方免费将相机送给自己。如此口出狂言居然不是危言耸听。
完全可以凭薪酬购买相机的谢澜川,相当有自知之明。那时在程椋投来略带鄙夷的眼光里,他希望负担弟弟学费的程椋,能够将心比心:“我有两个妹妹。”
何况:“万一q.p真的送我相机呢?”
这场闹剧以不想工作的洪星,询问谢澜川是否愿意认他当弟弟收尾。
“我已经和贵公司取得联系。”
颜总慷慨大方地表示,“希望相机的使用可以符合你们的预期。”
以及:“我邀请你为我们q.p代言。”
刚见面十分钟不到的人,要将如此重任交付给程椋。与谁看都过于快速的进展,令程椋慌张地摆手。他为谢澜川的不知天高地厚道歉:“我会把钱补上。”
“不需要钱。这是礼物。”
然而颜总暧昧的目光,落到了程椋身上:“我可以给你考虑的时间。”
手中的花束无形之间束缚程椋的脚步。无法动弹的程椋,只能把希望寄于颜总改变心意。但是颜总同样在等待程椋的应答。
峰回路转是身后的脚步声。颜总好意提醒:“你的朋友来了。”
第100章
我的朋友!程椋那时被感动得几乎痛哭流涕。他无比确信身后是万松岩,然后如释重负地回了头。
毫无表情的万松岩,好像只是散步途经。程椋却感觉出他神情复杂无比,倘使此时他正活动于荧幕,单凭一个镜头就能再度冲击影帝。
心如死灰的程椋,由于万松岩的到来精神抖擞。他指着万松岩对颜总说:“这是我的朋友万松岩。”
然后他为万松岩介绍颜总:“赞助方。”
装模作样的握手礼在这两人的身上重现。颜总却是电光火石间,甩开了万松岩的手:“我和程椋在谈天。”
说这话时他潜移默化地拉进了程椋的距离。甚至他谴责万松岩的不懂礼数:“你不需要回避吗?”
虚伪的笑容,浮现在万松岩的脸上:“打扰你们,真是抱歉。”
颜总同样笑里藏刀。
万松岩离去的背影使得程椋万念俱灰。有口难言的程椋,多么希望他能够带上自己。
但是颜总不加掩饰地大笑起来。无法感同身受的程椋唯有冷眼旁观,纵使他能够理解颜总的举动——万松岩受气的模样的确惹人喜爱。
如雷的笑声结束以后,颜总才说万松岩真是小肚鸡肠。明明自己只是和程椋说了几句话而已:“没想到吃醋了。”
他持续性地以言语给程椋施加第二重的震惊:“我以为你会对我投怀送抱。”
程椋顿时张皇失措。他尴尬地为自己找补:“我怎么听不懂。”
“我和你们田总关系不错。”
信封效率至上的颜总,倘使没有做足准备工作,“我不会来找你。”
所谓充足准备工作实则漏洞百出。暗中掌握业内八卦的田斯,提起程椋,一定会把他的名字与其他三个字紧密相连:“那你还来?”
颜总自信道:“你亲口说过他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过去投掷而出的回旋镖,此时终于命中了程椋。无论程椋有多么心神不定,他也无法否定这一事实:“是这样的。”
幸亏颜总的明察秋毫:“本以为是迎难而上。”
他说:“谁知道是被借花献佛。”
对颜总几乎心生畏惧的程椋,立刻把德不配位的花束交还给他。然而散发着一贯的文雅的颜总,请程椋务必收下花束,与程椋接受或拒绝他的心意都无关:“这是礼貌。”
他向程椋告别:“希望下次再见,是个好时间。”
前胸被礼貌簇拥的程椋,马不停蹄回到了拍摄场地。很容易在休息区域找到闷闷不乐的万松岩,他生动的表情无论第几次见,依旧令程椋忍俊不禁。
那时程椋故意凑上前去。他清了清嗓子。当万松岩为此抬头之时,迎面而来的是程椋故作惊奇的表情:“怎么看上去无精打采的。”
他的关心有模有样:“录节目太累了吗?”
“没有。”
万松岩只看了他一眼,又匆匆低下头。
但是程椋不依不饶地坐在他身边。他罕见地开始对万松岩嘘寒问暖:“没睡午觉,所以犯困吗?”
答复与程椋的设想一模一样:“没有。”
体贴入微的程椋,势必找出万松岩身上每一个可供他借题发挥的地方:“低血糖了吗?”
当然万松岩仍旧回答道:“没有。”
“反正状态不好。”
绕了一大圈的程椋,好不容易提及刚才与颜总的交往。他难以抑制的兴奋语气实在掩耳盗铃,“你不会生气了吧!”
令人哀怜的万松岩,想必心情一样的难以言喻。尽管如此,他还是调动最大程度的理智为程椋挤出一个笑脸。他正为程椋接到新代言开心不已:“恭喜你。”
全然无视万松岩祝福的程椋,旁若无人地点进万松岩的粉丝超话。甚至他开始朗读评论区流光溢彩的赞美:“我们万松岩品学兼优,尊老爱幼。”
怎么见到颜总就是剑拔弩张,火药味之浓重,简直要令夹在二者之间的程椋头晕目眩:“我还以为又过年了。”
“怎么会呢。”
万松岩垂下头片刻。他再次看向程椋时,前额的冒出来的碎发扎着他的眼帘,好像需要程椋帮助他向后捋一把,“我不太舒服。”
“哪里不舒服?”
装作焦急的程椋,摸得并非万松岩的额头而是他的手。他几乎要拉着万松岩夺门而出,“我们去医院。”
安如磐石地坐着的万松岩,纹丝不动,反而把程椋拉了回来。他温和地告诉程椋:“现在舒服了。”
眼见事态转危为安,程椋顺水推舟:“那就好。”
“你刚刚问我什么?”
接着程椋无可避免再度挑起事端,“‘如果我’。如果什么?”
节气上的惊蛰在窗外并未完全体现,梧桐树灰色的枝干空空如也。逆光而坐的程椋,弯弯折折的唇中线格外深刻。那种天使羽翼上的白色羽毛,再度飘在万松岩的手心。
这种连性取向审美取向都开诚布公,但是以年龄为借口,导致一辈子畏畏缩缩的日子真是无法想象!今天冒出颜总,明天来到的王总李总更是不计其数。
“如果你愿意,你会是我的……”
但是天使的光辉转瞬即逝,面前只有等待好戏上映的程椋。无法在程椋眼眸中打捞出自己的万松岩,改口道,“你会是我比较重要的朋友。”
第101章
“用得着我愿意吗?”程椋自鸣得意,“除了我,还会有谁。”
总归:“没生气就好。”
程椋十分做作地开启了话题,他对于受欢迎的情况早就司空见惯:“你哥上学的时候,颜总或者颜同学,一天起码有二十个。”
“又不舒服了。”
这位影帝打断程椋的话语之后,做出的痛苦神情无可挑剔。他指指自己的胸口,“如果你愿意,陪我去医院。”
那时程椋眨眼频率比平时慢上一倍。没有甩出惯用的白眼招待万松岩的程椋,甩出的是独立二字:“已经下班了,你自己去。”
然而生了病的万松岩变得柔弱不堪:“你陪我一起。”
他开出的条件令程椋无法拒绝:“你是我哥。”
轻笑一声过后,程椋再次侃侃而谈。那一套环环相扣的说辞,总结起来是万松岩并不够格。
业务繁重的程椋,不能随意更改行程。即便他是万松岩单方面比较重要的朋友也无济于事。因为程椋是个一视同仁的人:
“你要排队。”
*
“为什么邵盛会和男子搂搂抱抱。”
结束直播之后,洪星总算对这个出现即困扰他的热搜,提出了质疑。
不知道是谢澜川或者neil的疏忽,导致洪星被内部新闻排斥在外。
谢澜川补救道:“邵盛喜欢男的。”
谢澜川的镇定使得洪星大吃一惊,听上去仿佛这件事情稀疏平常。他问谢澜川:“邵盛为什么会喜欢男的?”
“你不是主播吗?”
洪星点点头。谢澜川又说,“我以为你从来不上网。”
而后他嫌弃洪星的少见多怪:“我们老大不也是这样吗?”
“程椋喜欢男的?”
洪星倒吸一口冷气。主观对这条信息排斥的洪星,搬出程椋从未恋爱过的事实,因此谢澜川的观点无法立住脚跟,“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
掌握比洪星更多知识的谢澜川,为这点优越沾沾自喜。他告诉洪星他所了解的不限于此:所谓程椋喜欢的男的,并非一个虚无缥缈的概念。
那时谢澜川咬字清晰地提及万松岩三个字:“否则你以为我怎么知道。”
程椋和万松岩,超于前队友,现合作对象的更深层次的关系,对洪星无疑是重磅的打击。浑身无力的洪星只能瘫软在沙发上,他就曾经深深被他们喜爱的宫斗游戏絮絮叨叨。
大多时间不参与宫斗的程椋,选择扮演远征在外的将军。单论这点就全然俘获了洪星;他认为程椋必定是成大事之材。
虽然neil说这话时很不情愿。但他还是说:“也许程椋只是不想参与你们的宫斗。”
口无遮拦的洪星,抱怨程椋的做法实在辜负他一片心意。在偶尔开展的角色扮演的游戏里:“我可是自愿给他当太监的。”
“你也知道你是自愿。”
又不是程椋胁迫洪星屈身做太监。所以说,“这是你的问题。”
但是洪星固执己见:“程椋还叫过我儿子。”
他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会不会是他非常渴望传宗接代。所以是同性恋的说法立不住脚?”
“有个说法,好像可以管年纪小的太监叫\'儿子\'。”
“我也叫过你儿子。”
“你给他当太监,也没见得你净身。”
“你昨天说送我联名款球鞋,现在兑现一下。”
谢澜川和neil七嘴八舌,再次把洪星打回原形。
这时候neil问了一句:“你怎么不关心万松岩是不是同性恋。”
“谁在乎他。”
洪星全然是一腔热血,“我永远追随老大。”
他拍着胸脯说道:“老大做什么都是对的。”
谢澜川毫不留情:“老大喜欢万松岩。”
……洪星涨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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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p官博底下——
turquoise谢澜川:我是练习生,送我
turquoise谢澜川:没下单,期待发货
第54章 对峙
#爆某新晋男顶流与某豪门阔少疑似约会中
#明天见
“连隔壁公司都问遍了,也没听说有这种事情。”
次日。
#程椋 颜总
#程椋与男子拉拉扯扯录节目
#邵盛直播
【好消息:世态岩椋是真的。坏消息:真的只有一半】
【邵盛堪称公关反面教材的澄清看了吗,看看程椋公司会写什么澄清出来】
【turquoise和群青少年团,以前正主打架好歹是在歌会上,现在已经扩展到娱乐新闻了吗】
【不说性取向的问题,光是几张照片能说明什么。哪天我也去偶遇程椋好了】
如此重大的新闻,配图只是程椋和颜总在片场外见面时,几张朦胧不清的照片。
然而营销号的配文夺人眼球。寥寥几笔刻画出这位正经营着男性与男性cp的新晋顶流,如何拜倒在同为男性的商务人士的魅力之下。从两人相遇时的一见钟情写起,中途相谈甚欢。恋恋不舍地告别后:
“激动地抱着花束离开。”
捕捉动态的照片相当模糊,何况是在偷拍的视角,极低的像素。程椋脸上洋溢的笑容却一览无遗,“你怎么开始喜欢这种类型了?”
气急败坏的程椋,一把夺过叶哥手中的手机:“你怎么开始信营销号乱造谣。”
第102章
叶哥纯粹是以他对程椋的了解,反驳程椋:“你高兴是半分不假。”
开心源自即将能够对万松岩的窘相幸灾乐祸。当然程椋没有实话实说:“我凭什么不能高兴。”
“得了吧。”
奉行软硬兼施的叶哥,重新组织语言。他态度友好地安慰程椋不用担心。但是得知实情才能够更好公关,他希望程椋能够毫无保留地交代,哪怕程椋喜欢外星人他都能够理解;
毕竟颜总好意难却,送花送相机送代言不说,“你还这么高兴。”
荒诞的不仅是热搜,叶哥居然鬼迷心窍地全然相信了。程椋简直被气得神志不清,以至于他肆无忌惮地攻击自己:“这样就是在约会,我和万松岩是不是要结婚了?”
“你想结婚也可以。”
前往国外领证的风险指数,在程椋毁天灭地的眼神里中道而止。
#颜总回应
#世态岩椋约会综艺
【颜总:我才不是你们play的一环,拜拜】
【程椋和万松岩公费约会是吧】
程椋和叶哥抵达会议室时,由于颜总和《我们春游去》官方的下场,刚拟完的公关方案付之东流。
原本焦头烂额的工作人员,露出一切都是虚惊一场的轻松笑容:“虽然我们派不上用场,但是好歹解决啦。”
按照授意登上账号的程椋,无意间点开了热搜的界面。今天热搜更迭的速度快于往常,据说十分火爆的回应和新综艺热搜在茫茫词条里无影无踪。
最新诞生的一条却令程椋百思不解:“换头像都能上热搜。”
说这话时他看向身边的工作人员:“大家的娱乐生活有这么乏味。”
#万松岩新头像
新头像是游客照环节时,万松岩所拍摄的程椋。
【吃醋实锤了】
【程椋还没换头像,再探再报】
叶哥饶有兴致地怂恿程椋:“你也把头像换了。”
工作人员调开节目组传来的邮件。其中比出剪刀手的万松岩,令程椋只瞟了一眼就扭过头:“我不用这么没品位的头像。”
#万松岩吃醋了
#万松岩单相思
#程椋什么时候换头像
眼见两年的营业期限即将结束,没想到热度不减反增。浏览页面的叶哥,抑制不住的惋惜:“再续几年吧。”
他补充道:“张姐上周还来问过。”
社交平台上顶着万松岩名字的自己,使得程椋心慌意乱,他根本无暇顾及叶哥的话语。隐瞒忐忑不安而延续一贯风格的程椋,旁人眼里是毫无理由地抱怨道:“看到万松岩就烦。”
但是叶哥不依不饶:“你喜不喜欢万松岩?”
“一般。”
程椋匆匆搪塞,“我还喜欢你呢。”
模仿舞台剧人物的叶哥,装腔作势地退后几步:“离我远点。”
“连你都喜欢我,看来我在年轻帅哥群体中挺有市场。”
说完后叶哥豁然开朗了。甚至没有怀疑自己的叶哥,引导程椋进行反躬自省。出道多年的程椋,无法与青春正茂的后辈们相比,“按照年龄,说你是‘年轻帅哥’不太准确。”
叶哥有滋有味地补充道:“脸倒是挺符合的。”
“滚开。”
*
《我们春游去》第二期选址在湿地公园。过早抵达拍摄场地的程椋,并没有安分守己地在保姆车里休息。公园门口的停车场表面上风平浪静,识破其中暗流涌动的程椋,雷厉风行向树下的黑色轿车走去。
“知道我是谁吗?”
来势汹汹的程椋,指关节叩击车窗的声响不亚于炸雷。车里原本休息的三个人,雨后春笋般地冒了起来。其中距离车窗最近的一人紧急按下车窗,程椋精致的五官褪去防窥膜的干扰,比湛蓝的天色都更加鲜艳。
车里那三个人措手不及,连用于舒缓气氛的笑声都尽显狼狈:“大明星程椋。”
貌似心满意足的程椋,点点头说:“上一期也是你们负责偷拍。”
那三个狗仔手足无措地承认下来。
“我来给你们爆个独家大料。”
程椋设下的悬念招揽狗仔们聚集在一起。为图隐蔽,本就不大的轿车,挤着三个人脑袋的车窗更是狭窄无比。程椋的视角里的他们则是像去宠物友好咖啡馆,几只小动物同时被一块松饼吸引过来。
他向那三个嗷嗷待哺的人保证道,“我只告诉你们。”
中间的人两眼放光。他说这话时双颊凹陷,边上人的耳朵挤进了他张嘴时导致口腔的空缺:“太好啦。”
他说:“我们洗耳恭听。”
“我有点害怕。”
徒然急转直下的程椋,出现在他脸上的忧心忡忡却分毫不假。因为他要爆的料事关重大,不仅影响他的职业生涯,更是关乎整个娱乐圈的安危,“你们一定要好好对待。”
根本不用程椋这番有力的发言。光是他说话时嘴唇不断变换的漂亮弧度,就足以让狗仔为此倾倒。
那三个狗仔夸夸其谈,他们向程椋用来担保的人格岂止是自己;以全公司上下的人格担保的狗仔们,发誓一定会用心对待程椋的爆料:“放心,放心。”
但是程椋说:“我不太放心。”
程椋无休止的将信将疑,使得原本关于八卦如何发布的保证,已然转变成为狗仔自身的斗争。那三个狗仔说话时的气势沸沸扬扬,他们宣称自己业务涉猎极其广泛,从话题的制造到评论风向的引导一应俱全。
第103章
程椋脸上流露的则是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独有的崇拜表情:“我和颜总的热搜也是你们做的吗?”
岂止如此。进能攻退能守的狗仔们,兴风作浪远不止程椋和颜总莫须有的绯闻;评论区更是他们大展身手的领域。把程椋换成头像的万松岩,醋劲大发——多么妙不可言的话题导向:
“都是我们想出来的。”
“这么厉害。”
程椋惊喜若狂,“看来我非告诉你们不可了。”
说罢他招揽那三个人再靠近他一些:“仔细听。”
三个狗仔屏息凝神,仿佛呼吸都是奢侈。鼻尖几乎贴着车窗玻璃的程椋,说这话前,他对几乎窒息的三个人不管不顾,心虚地左顾右盼了一阵:“其实……”
那时不仅是脸上的胆小一扫而空,程椋的音量也迅速扩大了几倍:“万松岩是我私生子!”
这位平白无故变成私生子的同事,顺着程椋喋喋不休的谩骂来到黑色轿车之前时,怒火中烧的程椋,见到万松岩居然不是迁怒而是欢迎。
他着手招呼万松岩:“吃醋的来一下。”
说完后程椋再次面向瑟瑟发抖的狗仔们。他夸张地做出扇风的手势:“醋味。闻到没?”
那三个狗仔哪见过这种场面。他们只能纷纷摇头。
“闻不到还当狗仔。”
一贯鄙夷的神情,变本加厉地出现在程椋脸上。他自作主张地为这个庞大的职业群体更改了姓名,“嗅觉缺失仔。”
一无所知令万松岩开朗无比。他来到程椋身边时,成了整片区域里唯一一个面带笑容的人:“发生什么了?”
“看过之前的热搜吗?”
不等万松岩回答,居高临下的程椋,不知第几遍细数狗仔们的罪行,“我和颜总说几句话而已,凭什么变成约会了。”
“工作所需……”
程椋一把扯过万松岩的领子。愤懑不平的程椋,请狗仔看清楚万松岩的脸。既然聊天就是在约会:“万松岩凭什么不能是我儿子。”
在程椋的谩骂声里,了解事态的万松岩,忍俊不禁。身为旁观者沉醉在程椋身边的时光没有太久,程椋亲昵地揽住了他的肩膀:“我知道你们喜欢拍照。”
然后程椋逼迫狗仔打开他们昂贵的相机:“给我们来一张全家福。”
闪光灯里一派歌舞升平。
“发给我公司。”
合完影后,再度敲击车窗玻璃的程椋,放下狠话扬长而去。
父子关系的存续比蒲公英都要脆弱,他们回集合地点的沿途已然瓦解。尚未从方才的事件抽身的万松岩,平白无故看到了程椋身上的闷闷不乐。
事实上程椋只是在走神而已,他却以家人的身份,着手安慰起程椋:“狗仔月底冲业绩,不用这样大动肝火。”
“你还帮他们说话?”
回过神来被匪夷所思冲击的程椋,有模有样地念出前阵子风靡全网的热搜。尽管双方心知肚明,必然有事实的成分掺杂,但是急于求证的程椋,那时候毅然站到了公平客观的一方,“万松岩吃醋了。”
他故意问万松岩:“万松岩吃没吃醋?”
万松岩却出乎意料的笃定——程椋觉得他的声音都低沉了不少:
“吃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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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闪蝶
但是万松岩并没有停止话题。他说这条热搜源于olivia张的灵光一现:“我们买的。”
程椋有多么庆幸,面对狗仔时的大动肝火使得他力不从心,无法像往常一样脱口而出某些话语。
总体被万松岩这份鄙夷不屑的有口难言拯救以后,恩将仇报的程椋,捏着鼻子抱怨一通:“怪不得一股酸味。”
以及老生常谈的:“我还以为是你的香水变质了。”
“不喜欢我喷香水?”
随后万松岩开展的,他以香水作为基本礼节的言论,经过程椋主观转化后全然属于一派胡言。程椋啧啧称奇:“这么招蜂引蝶。”
“是有点。”
万松岩用于反省自己的时间不到片刻,更多时间里,他的余光则是不清不楚地落在程椋身上。明明是意有所指,却被他当成疑问说出,“看看被我吸引过来的是谁。”
程椋嗤笑一声:“被你吸引过来的只有狗仔。”
与节目组汇集之后,第二期的拍摄拉开帷幕。本期的主题以“打卡”为核心,需要依次打卡完毕设在湿地公园的六个关卡,才是完美结束。
在导游的引领下,前几个关卡的通过充满欢声笑语。然而第四个关卡的提示牌,出乎意料地出现在便利店旁。周遭熟悉的环境却令程椋无端惴惴不安。
如此情势不妙,越过导游讲解的程椋,定睛一看:
……世态岩椋大挑战小舞台。
程椋和万松岩,去年受邀参加eudaa二十周年刊拍摄的封面,风靡全网的程度不言而喻。以至于一年之后的今天,被用于打卡的活动舞台依旧保留在原地。
小舞台的热度不减反增,吸引无数cp粉慕名前来打卡合影。堪称世态岩椋一方圣地。
“我们湿地公园和知名时尚杂志达成合作……”
导游书面化的措辞刺得程椋浑身不自在。他原本能够远飘千里之外,从而解脱自身抓耳挠腮困境的思绪,却被万松岩的香水气息生拉硬扯回来。
第104章
然而平心而论,万松岩香水的选品高雅脱俗,乃至程椋靠近他的时分,所萌生的冲动不是嘲笑;其实是拥抱。
“程椋。”
导游指了指小舞台的方向,“你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喜欢来这里打卡吗?”
身为缔造如此热点,罪魁祸首之一的程椋,甚至他不知道世态岩椋喜闻乐见的原因在哪里。倘使两个外表不错的男性站在一起就有滔天热度,他也不用因伤沉寂多年。
实不相瞒:“我不知道。”
场外的导演对此答案极其不满:“你怎么不知道?”
中断录制的导演,说话时不知是被风呛到还是其他原因,剧烈咳嗽,为他意见的客观提出增添了几分恐怖:“严肃点。”
再次开始拍摄时,相同的问题于程椋而言如临大敌。骨鲠在喉的程椋,把问题抛给了他可靠的搭档:“万松岩知道。”
“湿地公园里包含众多非物质文化遗产。”
万松岩从善如流地答道,“现今对于传统文化的认同日益高涨,拍照打卡是保护与传承文化的重要方式之一。”
但是导游问道:“是这样吗?”
如此水滴不漏的答案却无法正中节目组下怀。程椋百思不得其解:“还能是什么。”
“据我所知。”
眉舒目展的导游,一语道破了程椋和万松岩在杂志封面上的对视;以及线下火爆的打卡活动,在小舞台上录制视频打卡,便能收获额外礼物。如数家珍地说完这一切的导游,还补充了一句广为流传的名人名言,“世态岩椋是真的!”
这次导游提问的是万松岩:“这是什么意思。”
“程椋知道。”
万松岩的做法如出一辙。
“我不知道。”
万松岩这位并不靠谱的搭档,瞟了一眼摄像机后正张嘴说话的导演后,立刻改口道,“我觉得节目这么进行不好。”
出于保护导演嗓子的人道主义,佯装一无所知的程椋,驳回了所谓“世态岩椋是真的”的观点。他以另一种方式诠释自己的一无所知:“世态不炎凉。”
他夸张地举起双臂,像是拥抱世界一样夸耀着湿地公园的宜人环境:“这么好的风景,怎么能够世态炎凉。”
摄像机后面的导演,由衷赞叹道:“说得好。”
但是经过程椋的诡辩后,原本属于程椋不配合问答的问题,被转移成为了节目无法进行下去的问题。否定世态岩椋的存在,即否定第四道关卡的挑战。
在遵从内心与节目的完整度上,大公无私的导演,最终选择了后者。尽管他对程椋方才的发言钦佩得五体投地。
“再来一遍。”导演说,“这段我给你剪进花絮。”
“世态岩椋是真的。”
游走在过审边缘的程椋,最大程度地向镜头展示他和万松岩握在一起的手。他的用意十分明确,世态岩椋的含义便是,“我和万松岩是真的好朋友。”
于是接下来的挑战环节顺理成章。仿佛真实身份是cp粉的导游,大展身手,她宣布规则的时候,前所未有的神采飞扬:
“两位共同登上心形小舞台,用手臂合力比出爱心的形状。喊出‘世态岩椋是真的’的口号之后,保持原定动作五秒钟。算作挑战成功。”
eudaa别出心裁的线下活动,照搬到节目上时纹丝不动——莫非是节目组仗着身后文旅局撑腰,胡作非为,受到震撼的程椋简直目瞪口呆。他靠近舞台的每一步都走得提心吊胆。
善解人意的万松岩,快步靠近程椋后,借着摄像机的错位悄声对程椋耳语。看似偷懒的提议实则是在保护双方:“等下不要比爱心了。”
等下不要比爱心了?原本正有此意的程椋,听见万松岩的提议后,反而心生不满。好像又回到了他做什么都被万松岩牵着鼻子走的时代。
已然挥发至尾调的香水,眼见好不容易唤醒程椋的好感,光凭万松岩的一句话就使得香水的牺牲全然白费了。
“真不敬业。”
说完程椋撇下他,一鼓作气跨上舞台。
但是万松岩叫住了程椋:“哥哥。”
如此撒娇的称呼,在程椋置气的时刻出现真是不合时宜。因此程椋根本没有熟视无睹的能力,他低头看见台下的万松岩,正可怜巴巴地对他眨着眼:
“你拉我一把。”
本该变本加厉地抬脚踹人的程椋,一瞬间心神恍惚。往昔刮来的风把他吹得不知去处,哪里有万松岩在面前,分明是只顺毛小狗。
也许是身处舞台吧。去年被迫和万松岩参与挑战的程椋,在舞台上产生无数绝望念头,从怀疑出道的契机是否正确开始,挑战成功后连自己的性取向都没有被放过;
此时程椋身临其境,他终于识破了去年自己的别扭表情。用以掩饰的嫌弃褪去后,很容易看到自己期盼与万松岩重归于好的心。
然而与去年相比毫无长进的程椋,嘴上说着没人在乎你站在哪里,到头来还不是握住了万松岩的手腕。
“开始!”
历经一年时间打磨,口号变得公事公办。眼见自己单身身份被轻而易举地出卖,程椋内心却是毫无波澜,他甚至心有余力猜想万松岩也是如此。
“暂停。”
导演痛心疾首,“你们偷工减料。”
他挥舞着手里卷成一筒的报纸:“比爱心啊,比爱心。”
第105章
是身旁负责评估风险的工作人员,提心吊胆地告知导演尺度的变更。何况与文旅局合作的综艺不容差错,播出需要四平八稳。
为此大惑不解的导演,痛心疾首。他说青年才俊一表非凡:“居然播不出去。”
助手以文件夹遮挡而和导演窃窃私语。再次看向两位艺人的导演,做出最大程度的让步:“不比爱心了,你们牵手。”
回想上次和万松岩牵手时间的程椋,发现自己的记忆居然是一片空白。最清晰的记忆指向出道之前,和万松岩餐后散步的场景。
那时不小心碰到他肩膀都会脸红的万松岩,惹得程椋无可奈何又忍俊不禁。在明知道万松岩不会答应的基础上,他故意从“是否更靠近一些”问到“是否牵手”。
然而一贯拒绝的万松岩,却在牵手的选项中选择了同意。
等到程椋真正和他十指相扣,却是畏葸退缩。那一次的悸动使得程椋久久不能平复——截至洪星开玩笑地靠在他身上看电视剧为止。
但在万松岩更为准确的回忆里,上一次牵手的时间应该在北城的舞厅;尽管程椋并不友好地表示了拒绝。
假戏真做概率更大的万松岩,再次向程椋伸出的手更像童话当中的水晶鞋;程椋在双人舞会里轻装上阵,自以为毫发未损的离开之后,殊不知此时正重现了舞会的场景。
属于物归原主的万松岩正在面前。程椋看向他的那双漂亮眼睛像是雨林闪蝶,不遗余力地折射光芒。
“你的心跳这么快?”
那时候牵上手的万松岩这么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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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春光
万松岩不论是面部神情还是肢体语言都极其坦荡,但是他无意识散发的暧昧令程椋局促不安。惨遭一语点醒的程椋,慌忙缩回了手。他告诉万松岩:“人的心跳得都很快。”
否则:“心跳得不快,人就没啦。”
但是面对万松岩再次递来的手。重温自己狡辩的程椋,遭受着这份荒诞带来的煎熬。
人的心跳得都很快。用于搪塞的话语,居然成了鼓励——触及万松岩手指的瞬间,属于程椋的挑战已然开始了。
而后真正进入录制,程椋硬是躲在万松岩的庇护后。在明知麦克风无法掩盖他浑水摸鱼的事实下,他还是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相反演员外壳之下的万松岩游刃有余更多。无法像出道前一样轻易识破万松岩的程椋,余光里对于万松岩的真实想法无从下手;他能够看见的只有万松岩为人赞颂的高挺鼻梁。
“世态岩椋是真的。”
万松岩就这样代替程椋完成了任务。
导演批准的通过,比任何言语都更加动人心弦。终于如释重负地跳下舞台的程椋,完全把万松岩抛在脑后而奔向节目组。仿佛他迫不及待进入下一个环节。
第五个关卡设在码头,游船的任务显而易见。那一行人上船以后,快马加鞭拍摄完所需的内容,再无所事事;然而靠岸还有一小时有余。
将近花甲之年却想法不断的导演,接连设计出了几套方案。他在写在中间的一行字上画了一个圆圈,然后招呼正在打扫彩带的程椋和万松岩:
“我们开直播。”
曾经在洪星直播间帮忙的程椋,独挑大梁,从清洁工摇身一变成为摄影师。他轻车熟路地调试完设备后,镜头里出现了导演惊奇的脸。
对新生事物一知半解的导演,看向屏幕中动来动去的自己略显不可思议:“真的有人看吗?”
导演的疑虑事出有因。录制当天恰逢工作日,况且节目仅仅停留在宣发阶段而未跟进。
程椋则是将指尖停留在上方的人数。那一行于导演而言字体偏小的数字,使得他必须贴在屏幕上才能看清。
得知人数的导演却是大吃一惊。他嘀嘀咕咕:“这么多人。”
【赶紧去超话里喊一声】
【慕名打卡大名鼎鼎的公费约会】
“公费约会?”
朗读弹幕的导演不乐意了。他说他们的节目无比廉洁,连他本人都勤俭节约,公费约会岂有此理;诉说完这一切的导演,捏起身上的一寸布料,得意洋洋地向镜头展示,“这件衣服都穿了十年啦。”
那时候保证完船舱干净的万松岩被程椋揽过来了。导演介绍完节目的基本情况后,把镜头前的位置让给了两位嘉宾。
“大家下午好。”
在一片不堪入目的弹幕里,无法找出可以互动的内容的万松岩,生搬硬套地介绍无人关心的内容,“谢谢大家,我和程椋在录节目。”
【我刚刚发弹幕让他们快结婚,他竟然谢谢我】
【围观小情侣约会】
……万松岩被迫败下阵来。
顶替他上前的程椋,原本自视甚高。然而弹幕伤风败俗的程度,使得这位自诩在偶像界的考试中可以得到满分的爱豆也毫无头绪。他职业素养极低地解释道:“我们不是在约会。”
“怎么不是在约会?”
闻言放下水杯前来的导演,以他渊博的学识指出了程椋的错误所在。约会一词在他的口中,其范围远超程椋认知,所包容程度前所未有之广。但凡两个人约定时间相聚,便是约会,
“你们就是在约会。”
【官方认证】
【刚才万松岩脸上的绝望,现在转移给程椋了】
第106章
纯粹是病急乱投医的万松岩,混乱中将座位上的新相机一把捞起。程椋更为眼疾手快地抢过相机,捧在手里。他听见万松岩讲解道:
“我们的朋友谢澜川代言的相机。”
新兴品牌q.p归根结底偏向小众,若非谢澜川整日嘟囔不休,程椋近期一定不会知道。
煞费苦心的程椋,为了使品牌走进大家的视野,无所不用其极:“赞助商是颜总。”
他补充道:“和我传绯闻的那个。”
【这是能说的吗】
【快看万松岩哈哈哈】
本意宣传的程椋,眼见弹幕风向不受控制,急忙解释起早已澄清的事实。
倘使头衔天花乱坠,既是董事长又是家主的颜总没有职业操守,身为爱豆的程椋可是无比热爱自己的工作:“假的。辟过谣了。”
甚至由于假得荒渺不经:“所以才开玩笑。”
与弹幕周旋的程椋,努力把一个概念向观众传播。即出现在他们三人之间的是误会,而非恋情;观众的解读能力却让程椋哑口无言。以人数战胜雄辩事实的观众,一手遮天地散布如此真理:
【毕竟谢澜川他们上节目,从来没拿世态岩椋开过玩笑】
【我赞成。neil在时装周被邻座问程椋是不是和万松岩在恋爱,他回答说今天天气不错】
最终程椋放弃了挣扎。同时短暂遭他抛弃的,还有被他奉为信仰的爱豆行为准则。
一意孤行地介绍相机的使用方法的程椋,光是关机都做了足足五次有余。
费尽千辛万苦才盼来弹幕讨论相机后,他终于筋疲力尽地靠在座位上。身边貌似无用的万松岩,此时足矣闪亮登场。
但是大材小用的程椋,这么吩咐他们宝贵的影帝——他意有所指地批评了今天的风。是风把他的头发吹得凌乱不堪:“帮我撩一下刘海。”
说完后他自然而然地向万松岩靠近。自以为默契得到增长的程椋,情不自禁回忆起去年和万松岩一起看《老人与海》的日子。
彼时船舱漏进阳光,而程椋自以为沐浴在松果灯所制造的温暖灯光下。连万松岩为他冲泡的咖啡香气都以假乱真地出现了。
然而万松岩截然相反。他伸向程椋的手仿佛无处安放,在距离程椋的额头仅有一寸的位置时,他慌忙急转直下:“你自己来。”
对程椋从来都是有求必应的万松岩,此时拒绝得是多么刚毅果决。程椋万分扫兴:“你说什么?”
他说完之后刘海已然轻柔地被拨开至额角。附加万松岩的问候一句:
“今天天气不错。”
话题兜兜转转之间,还是回归了节目本身。豁然开朗的程椋,兴高采烈地提及第三期节目的安排,即在万松岩高中附近的植物园录制。随后询问万松岩有没有获取小道消息的程椋,当然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但是导演发来的安排表千真万确。程椋还以为是疏忽导致的遗漏:“我发给你。”
郑重其事地拿出手机的万松岩,告诉观众们他们看手机是工作,并非容易被误会的消磨时间。
信息成功发送后,眼疾手快的程椋,捕捉了一闪即过的消息弹窗:“你给我备注了什么?”
万松岩如实作答:“程椋。”
以及后面一小串生日的数字。但是对如此答案大为不满的程椋,像是第一次得知自己的名字一样大呼小叫:“程椋?”
不止是声音,连他的眼睛都徒然扩大了一倍:“这么无趣!”
【万松岩我真是高估你小子了,我以为起码会是什么傲娇猫猫】
【傲娇猫猫·易炸毛·千万不能顶嘴·男朋友哥·程椋】
愕然失色的万松岩,一定想不到程椋能在备注上面借题发挥。也许于他而言无关紧要的备注名,在程椋心目中是重中之重。整装待发地准备修改的万松岩,问程椋:“你要我给你备注什么?”
程椋说这话时从来不觉得羞愧:“我欠程椋五百万。”
【程椋稳定发挥】
【什么五百万,明明是他们的结婚基金】
“你们说了什么。”
后知后觉的导演,冲上前来。他懊悔地表示,哪怕《我们春游去》是一档毫无悬念的文旅宣传节目,“这种安排怎么好讲出来。”
“虽然不怪你们。”他侥幸地问,“这段能不能删掉。”
万松岩摇摇头:“不能。”
亡羊补牢的导演,迫切地要求把话题转移掉。尽管他补救的方式,在全程参与的观众视角看来十分可笑:“你们有什么关于湿地公园的回忆吗?”
配合导演的万松岩,像是小学生一样积极地举起了手。他做作的姿态毫无疑问使得程椋不禁微微一笑。
然后他说起了去年。去年在湿地公园的约会,那两个主角在言辞中被他模糊了身份。曾经的假设重现在此刻。
倘使身处渔船,风浪在即,身为《老人与海》中的主角究竟是什么心态——多么完美的教学方式,身临其境;万松岩夸赞自己的英明时掐头去尾,程椋要把他丢下水里喂鱼的暴言,倒是一字不差地复述出来了。
连导演都被程椋的恐怖吓到:“真的吗。”
确切如此:“真的啊。”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同情主角之一遭遇的导演,为他声援后甚至劝导他看不见的观众们,交往的朋友应该志同道合。他滔滔不绝地说完这一切后,期盼的目光,落到了程椋的身上,“程椋呢。”
第107章
程椋笑里藏刀:“我是要把他丢进水里喂鱼的那个。”
【什么时候背着我们偷偷约会】
【实锤了!湿地公园的挑战记录代餐绝对是他们本人】
“那也不好。”
急于推进的导演,无暇批判程椋的道德,“我们进行第六道关卡吧。”
对岸的游船码头隐隐浮现上辽阔水面。去年凌冽的风历历在目。那一场春寒料峭中,莫名其妙答应下来的破冰约会,比谢澜川夸张的猜测还要不靠谱。
程椋还记得焦急万分的谢澜川,休息日没有贪睡而是从床上坐起来。他这样告诉程椋:
“你上当啦。”
上当受骗的程椋,一时难以从万松岩记仇的话语中脱身;然而他知道万松岩所记住的,其实是相处。
料想任何事物的形成都不在朝夕之间,春天也是拖着脚步迈过其他三个季节。只有风贯穿其中。
应该是风。风把他们从相遇吹到重逢。程椋所期盼的,万松岩带来的一切温暖以及想拥抱的念头,都离不开风的脚步。
那时候无心继续录制的导演,浑身充斥早点下班的念头。对岸真正的第六道关卡早就联系工作人员清除,而他对着镜头宣布:
“最后一道关卡,是不要忘记今天。”
春光从未失约。春光经过程椋的时间,比经过万松岩晚上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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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福气
#世态岩椋 我们约会去
【真的还有人记得这是个宣传景区的综艺吗】
【《演员必修课》之后完全找不到新糖可以磕,他们甚至新年也没有互发祝福。我还以为是我错付了,原来现在才过年】
【总结一下:程椋正在准备turquoise三专,万松岩接下来确定有两个电影要拍摄。本来就忙,《我们春游去》对两个人的发展又基本没有意义,就这样还要一起录节目,不是爱情是什么】
【本人程椋老粉,他最早做coser的时候我就关注他了。相信我,虽然程椋的眼神永远都给人一种嫌弃的感觉,但是对于谢澜川是真的嫌弃,对于万松岩是宠溺】
保姆车里认真浏览热评的叶哥,时而爆发出短促的笑声。他放下手机看向程椋时候的眼神,多么证据确凿——他认为以他近十年来和程椋的朝夕相处,在网友们的火眼金睛下,一败涂地了。
“我双手双脚赞成。”
说话时红光满面的叶哥,不提往昔情谊,同舟共济,单论昨天程椋看向谢澜川的眼神,就处处透露着友善,“你绝对在用眼神骂他。”
往事于程椋而言不堪重负。程椋解释起前因后果:
成为q.p代言人的谢澜川,良心发现,特地买了礼品酬谢q.p全体员工。本该其乐融融的扫楼过程里,所有员工无一例外,见到程椋第一句话便是,
“我是练习生,送我。”
或者,“没下单,期待收获。”
关键是谢澜川满面春风地照单全收了。与代言人失之交臂的程椋,还要被迫承受谢澜川带来的折磨。
此时程椋总结这段经历时,显得生无可恋。他声称跟在谢澜川身后,不知道有多么丢人现眼。
“是该骂他。”
竭力抑制笑容的叶哥,长吁短叹,“还好没叫我一起去。”
然而网友们的火眼金睛无处不在。在眼神上没办法借题发挥的叶哥,祸水东引至录像——世态岩椋大挑战的录像,也被重新挖掘了出来。
“你去年说这个不是你和万松岩。”
说这话的叶哥显得痛心疾首,“我还花大价钱请人做公关方案。”
思绪飘忽不定的程椋,答非所问地讲起了近期提上日程的第三张专辑。以国风为主题的第三张专辑,第一站巡演却在海外。
为此恶补英文的程椋,抱怨闲暇时分,但凡闭眼,看到的不是黢黑一片,不是家人的面孔,而是诞生于大洋彼岸的二十六个字母,魔鬼似的围在一起转圈。
被迫承受这一切的程椋,早已头痛欲裂。至于叶哥莫名其妙说的“挑战录像”、“公关方案”之流,
总结起来:“我听不懂。”
“祖宗啊。”
叶哥无力地一笑,“祖宗,下班了我来接你。”
实则说真心话的程椋,在听众当中的解读如何就未知了:“我才不要。”
第三期选址在植物园。
程椋自诩对于植物园了如指掌。曾经他仗着学生证换取的免费门票,在为数不多与万松岩逃课旅途中,寻求着植物园的庇护。
直到某位热心市民,看见两个学生,本该读书时间却在公园游手好闲。
那次被送进公安局的经历,不论给程椋或是万松岩都造成十分恐怖的回忆。而后逃课这项大业才不了了之。
……正诉说这段过往的万松岩,在湿地公园的录制结束之后,再一次震慑到了导演。
“逃课!”
这可比推下水去喂鱼的言语恐怖多啦,至少威胁是空口无凭。他问程椋,“你怎么能这么做?”
高中永远名列前茅的万松岩,少上一节课不在话下。认为课业于万松岩是小菜一碟,却还是为他着想的程椋,逃的都是周五的最后一节自习课:“没问题的。”
“那也不可以。”
工作之余身兼家长的导演,板着面孔,为时已晚却依然提出无数假设。万一自习课有重要的通知,万一被发现了要被批评处分,“万一万松岩想上课呢?”
第108章
万松岩会想上课?感到匪夷所思的程椋,瞠目结舌。他所得知的是,高中时期青涩到时时刻刻以眼神出卖自己的万松岩,无时无刻不告诉程椋一个确切事实:相比起课堂,他更想和程椋在一起。
“万松岩也没有特别想上课。”
面对镜头,隐瞒部分事实的程椋,讲述了一个最浅显易懂的道理。即不论程椋是何方神圣,他也无法主导一个将近成年的人的言行举动,“腿长在他自己身上。”
这次导演认可了,至少他点头的模样看上去心满意足。随后他询问起,有关于程椋的植物园美好回忆,导演问他:
“你呢。”
除去难以启齿的逃课,程椋来植物园无非无处可去的儿时的观光,和弟弟无处可去的儿时的陪伴。
唯一一次主动前来,好像是和谢澜川。
那时候距离车祸已然过去半年。自以为足够健步如飞的程椋,对医生静养的指示不以为然。
当天前来探视的只有谢澜川一人。一年多的室友之情,早就让程椋在谢澜川面前百无禁忌。这个躺在病床上的人,如此要求四肢健全的谢澜川:“你带我出去玩。”
出去玩?站立都成问题的程椋,居然想要出去玩。程椋的异想天开,无疑给了谢澜川当头一棒。但是谢澜川没有着急驳回程椋的话语。
投其所好的谢澜川,对程椋眨眨眼睛:“我们去游乐园。”
迎着程椋逐渐凝固的动人眼波,谢澜川开始解读他的伟大计划。所有大型游乐园里必不可缺的过山车,最适合瘸腿的程椋不过。
谢澜川说这话时笃定无比,他担保他会协助工作人员一起把程椋捆绑在座椅之上。纵使过山车三百六十度大转圈:“你也掉不下去。”
卧床许久的后遗症,是程椋短时间内无法生龙活虎。连一些尖利的话语,经他之口,都变得软软绵绵:“等我出院,你就完蛋啦。”
他如此恫吓谢澜川只会适得其反。哈哈大笑的谢澜川,仿佛比任何人都期待程椋的报复。他扬言要把自己捆绑成一根火柴,然后:“随便你拳打脚踢。”
但是程椋并没有谢澜川预期中的舒心,反倒是往被褥里缩了一寸。被褥蒙住程椋脸的同时,一并闷住了他的声音。导致接下来他怀念当练习生时候的独白,与悠远的过去一样含糊不清。
“我快坚持不下去了。”
百无聊赖的静养生活,却使得程椋无所适从。高强度的训练才是安常守分,“救救我。”
那时谢澜川才打起精神。他向程椋保证,无论如何:“我今天一定带你出去。”
“就是这样。我们偷偷从医院溜了出去。”
程椋说,“我坐在轮椅上,他推我逛了植物园。”
程椋说这话时从容不迫。不知道是流逝的时间带走了卧床许久的痛苦,还是他没有提及要处——偶尔不属于春天的风经过,程椋心中一潭死水才会泛起涟漪。
萌生如此想法的程椋实在身不由己,因为他想起了不愿被他提起的万松岩。
要是万松岩也在就好了。
从来都号称绝不拖泥带水的程椋,懵懂地产生这个念头后,为自己无意识的想法懊悔不已。
但是在程椋的发言结束后,万松岩询问了那天的日期。大致说了一个月份的程椋,听见万松岩如梦似幻地感叹,他正是在当月回国的。
然后他看向程椋,故意问了个一定不讨程椋欢心的问题:“我怎么没看到你。”
“你怎么没看到我?”
程椋嘴角的弧度令万松岩倍感熟悉。那时他的食指和拇指贴在一起,形成圆圈后,凌空在万松岩的眼前,
“你的眼睛不是在这里吗?”
被确认眼睛存在的万松岩,哑口无言。导致他这副模样的却不是程椋的话语;程椋手指的寒意,穿透微小的距离直逼他的眼前。
是导演拯救万松岩与水深火热之中。闲话家常的阶段过后,他们需要朝向录制第一站的凉亭出发。
至始至终万松岩都没有做出言语上的回应。或者他的不知所措已然是最好的答复。
“连我都没看到,我也不指望你能看到什么别的东西了。”
乘胜追击的程椋,走了两步,又妄言判定,“你没有看见我的福气。”
然而万松岩声称自己也在植物园的话语,自他脱口后,始终萦绕在程椋的心尖。
趁节目组调试设备的时间,单方面认为他们已经重归于好的程椋,忘记方才是如何给万松岩制造难堪,胡搅蛮缠地靠了过去。他以胳膊肘戳了戳万松岩的手臂。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不符合事实,“你不是在念书吗。”
万松岩心平气和地回答了他回国的理由:“我们放春假。”
万松岩的温和令程椋如释重负。没想到有朝一日,忘性大居然成了优点。纵使欣喜的神情在程椋脸上只是一瞬,他仍然以一种轻快的语调问万松岩:“你怎么不告诉我。”
答案显而易见:“你把我拉黑了。”
无所适从的程椋,此时的表现比当初万松岩被拉黑时还要焦灼;连干咳都显得没事找事。他唯一寄希望于万松岩不计前嫌:“你是上午来的,还是下午来的。”
但是万松岩这么叫他:“哥哥啊。”
他脸上是那种让程椋冷汗直流的笑容。仿佛如鱼得水的万松岩,令程椋微微发抖:“这么关心我?”
第109章
接着是一并变得充满压迫感的磁性声音。像是被端上餐桌的程椋,目睹万松岩自黑暗中缓缓现形。他十分优雅地握起刀叉:
“这么关心我,还是拉黑了我。”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了。”
程椋加快了步伐。他把万松岩甩在身后,“总是这样神神叨叨的,真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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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烙印
那时候万松岩刚成年不久。富有魔力的十八岁,使得万松岩自以为足矣顶天立地。春假他孑然一身,千里迢迢回到h市。
“是我看错了吗?”
叶哥端着保温杯,绕着万松岩起码走了三圈。他对万松岩的容貌衣着等多方面进行了评价,简直以言语把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抽丝剥茧了。
那时候借口签字笔断墨而求助叶哥的同事,浑水摸鱼地凑了过来。
他一秒钟就认出了实则初次见面的万松岩,并且手指万松岩,明知故问:“这是你们家程椋的孽缘?”
“什么孽缘。”
变脸飞快的叶哥,眉头紧锁地更替了介绍万松岩的言语。并非“程椋的孽缘”这般不堪入目;身处他们面前的,正是异国剧院里正崭露头角的青年演员,“人家是万松岩。”
好事的同事,上下打量万松岩一番后,心满意足地评价道:“帅得一分不假。”
他啧啧称奇:“程椋是有点倒霉。眼光倒是挺好的。”
“什么程椋。”
只见偌大的办公室,哪里有程椋的踪影。以昨夜的酒局数落同事的叶哥,笃定必然是宿醉导致他神志不清,现在依然满口胡言,“别吓到我们万松岩。”
送走了轻浮的同事。叶哥的注意回归到了万松岩身上:“你想干嘛。”
同样参加酒局而睡眠不足的叶哥,提醒万松岩他此时脆弱无比。千万不要说一些大跌眼镜的话语:“如果你打算退学回来上班,我会报警。”
无比坚定学业的万松岩,回答所给叶哥制造的打击,实则比重返娱乐圈的宣言更大:
“我想见程椋。”
那种坐在椅子上,双腿蹬地,所制造出的挪动的声音再度响起。回头驱赶完同事的叶哥,请万松岩纵观整个办公室。纵观整座办公大楼都不在话下:“这里没有程椋。”
然而面前的万松岩低眉顺眼,如此模样确实惹人喜爱。连叶哥都好像摸清了,为什么程椋总是热衷与万松岩相处的门路。
但是相比外貌的可爱,万松岩的话语就不太惹人喜爱了:“程椋……”
叶哥匆匆了打断他。程椋静养的阶段里,仍然几乎每周都与他碰面的叶哥,诉说他从未发现程椋的魅力无限:“非程椋不可吗?”
同事来打圆场:“你就带他去吧。”
叶哥则是像驱赶苍蝇一样驱赶他:“关你什么事。”
悻悻回归工位的同事,并不善罢甘休。一只手从隔壁挡板上探出:“孽缘小帅哥。”
吸引万松岩的注意后,口齿变得无比清晰的同事,准确无误报出了程椋的医院的名字:“程椋在那里。”
“就你知道。”
眼见万松岩即将前往医院已成定局。感叹程椋害人不浅的叶哥,主动承担起监护人的角色。他与万松岩匆匆赶到医院时,空空如也的病房却令两人瞠目结舌。
“我带程椋去植物园了。”
光是识别小纸条上东倒西歪的文字,就使得叶哥眉头紧锁,“署名谢澜川。”
身份属性是否可以被列入祖宗行列的万松岩姑且不提。光是程椋这个真正的祖宗就足够叶哥头疼;没想到谢澜川也偷偷摸摸加入了这个行列。
细数turquoise命途坎坷的叶哥,不禁感叹:“我有这么多列祖列宗。”
然后叶哥才想起身边被他冷落已久的万松岩。尽管时间的磨砺使万松岩从外表上焕然一新,他的内在却与从前分毫不差。
……
“你不会要追到植物园去吧?”
*
“还是去游乐园吧。”
程椋仰头看见谢澜川。谢澜川则是满脸惊愕地接受了这一切。
“你疯了吗?”
从来都是口不择言的谢澜川,居然会为自己的玩笑话忏悔。程椋前所未有地在他口中听见了道歉的话语,他向程椋表明,“我是随便说的。”
但是程椋不依不饶。他这样告诉谢澜川:“残疾人也有去游乐园的权力。”
马上就能康复出院了,居然希望自己残疾?不分昼夜祈祷turquoise能够回归的谢澜川,无比痛心地批评了程椋的未雨绸缪:“晦气的话少说。”
他比医生都确信程椋能够生龙活虎。至于程椋的自暴自弃:“我看你是中邪了。”
指望程椋能够重新振作起来的谢澜川,以自己凡人之躯对抗着程椋身上并不存在的邪祟。他率先做的是猛然一声固定了锁扣。
感到胆战心惊的程椋,照搬刚才谢澜川的澄清方式:“我也是随便说的。”
“你不是。”
谢澜川面色凝重,“我正在想办法。”
接着装神弄鬼的谢澜川,念念有词地讲了一些程椋闻所未闻的咒语。他手握空心拳而竖起一根食指,潇洒地向天一指:“我要给你驱魔。”
听到这一切的程椋犹如遭受晴天霹雳。
终于谢澜川说了一些程椋能够听懂的语言:“我去给你买糖葫芦。”
第110章
他是如此虔诚地胡诌乱扯:“你不要去游乐园了。”
躲避程椋的谩骂,欢快离去的谢澜川,殊不知他经过凉亭时,恰好与万松岩擦肩而过;
事实上很早就在凉亭的万松岩,举棋不定,目睹了轮椅上孤单的程椋后仍旧踌躇不前。
那时候万松岩耳边回荡的是neil的劝导。和他们偶遇在公司楼下的neil,以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盯着万松岩看了很长一会时间。
短暂从叶哥身边拉走万松岩的neil,甚至没有询问他回国的缘由。他开门见山地要求万松岩至少和程椋交谈五分钟。
倘使难以启齿:“好歹告诉他,你们还是朋友。”
受万松岩少男之心撼动的叶哥,试图将如此棘手的存在托付给neil:“你这么清楚这种事情,你陪万松岩去医院。”
“我下午有课。”
这位turquoise里,目前唯一有正事要做的主唱,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而当万松岩把这些话语预先演练在社交软件上,所得到的只有系统的代为答复。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近在咫尺的程椋比间隔大洋还要遥远,哪怕他走几步便可以抵达程椋身边;犹豫是否上前的万松岩,忽然看见另一个身影欢快地跑到程椋身边。
浮现在程椋脸上的,前所未有的生动表情,令那时的万松岩讶异无比。笑容是多么灿烂的程椋,却对跑过去的人说着多么令人心寒的话语:
“你还是退团吧。”
对那个身影留下来的决定无比唾弃的程椋,把他自称发挥失常,却如期录取高校的发挥,批判得近乎体无完肤,“你就应该出国深造,我这辈子都不想见到你啦。”
然而那个身影愉快地照单全收了。以至他饶有兴趣地哄了程椋几句:“又这样对我。”
他轻笑道:“看到我又不高兴了。”
如果留在程椋身边呢?哪怕到头来都是一厢情愿,性情恶劣的程椋还会拿他的自作多情巡回演讲。如果留在程椋身边,这一切会跳出万松岩的虚构,顶替大洋彼岸的踽踽独行,成为他求之不得的,十八岁的烙印吗。
是程椋此时的话语,打断了万松岩的回忆:“你为什么还不跟上来。”
显然程椋不满于万松岩的心不在焉:“要我背你?”
“在凉亭。”
万松岩却神色自如地答非所问着,“我应该看见过你。”
倒是程椋无所适从了:“记忆力这么好。”
难怪拉黑联系方式的事情都记得。始终认为万松岩豁达大度的程椋,还以为他早就不计前嫌了;既然过去于万松岩而言是如此深刻,程椋便提及了他们初次见面时:“我的围巾是什么颜色的。”
其实是浅驼色的。大到程椋的穿衣打扮,小到程椋的一举一动——包括那天程椋刘海的弧度,这一切万松岩都历历在目。
但是他效仿程椋惯用的阴阳怪气手法,巧妙地挑起了程椋提问的尖刺。他说程椋刁钻角度实在令他左右为难:“请问我是在录制挑战人类极限的节目吗?”
万松岩什么时候更新出了反击的选项?甚至模仿的还程椋本人的说法方式。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的程椋,为自己被扳倒一城而闷闷不乐。
居然在言语上低万松岩一等,岂有此理——
“在植物园的那天,我也想到你了。”
自认为对万松岩的内心一清二楚的程椋,惺惺作态,把开端归根结底在一些暧昧不明的因素上。只有在如此话题,身居高位的程椋才游刃有余,“所以才问你在不在。”
但是万松岩没有表现出程椋所期盼的面红耳赤。背地偷偷祷告的万松岩,祈求程椋所希望他那个时候的出现,不是一些让他牺牲谢澜川的健康的请愿。
而后他所告诉程椋的,同样真假难辨。
“我也想到了你。”
因为,“去留学之后,我很怕再也见不到你。”
正吐露内心的万松岩,罕见地真情流露,他那早已昭然若揭却被埋藏了数年的秘密:
“程椋,我一直都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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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发现
“怎么会呢?”
仅仅是留学而已,万松岩夸大的言语,仿佛他们阴阳相隔。出言安慰他的程椋,担保他们绝无再不见面的可能,其因明了万分,
“我有在很多网站上都有专属词条。”
点开搜索引擎输入自己姓名的程椋,与万松岩一起浏览网络上介绍自己的页面。其中收录的内容远比万松岩了解的程椋还要全面,一应俱全。
连程椋都有些瞠目结舌:“我什么时候摔了一跤都有。”
那是开完紧急会议的导演,更改了本期的流程。最初试图以两人记忆循序渐进展开的导演,从未料到那两人各自剑走偏锋的不安分守己。他几乎是动用了职业生涯所积累的一切经验,才最小幅度地更改了节目核心。
“不要过去的记忆。”
他眉目舒展道,“过去的照片。”
得益于两家公司回邮件之迅速,这项最新的建议才能得以实施。至少万松岩公司的对接人员,如期发来了万松岩以前的照片;
程椋公司的解决方案,则是将程椋的弟弟小时候的照片滥竽充数。
并不了解实情的程椋,看见实则不属于自己的照片,一时不知所措。
第111章
“不知道的照片也出来了。”
他喃喃道,“编写词条的人都不一般。”
但是导演告诉程椋:“照片上的人就是你。”
以及他疾首蹙额地批评了程椋的不守医嘱,倘使成功播出去,不知道要造成多大的负面效果:“我们是一档正能量的节目。”
往昔过于的自由,使得程椋此时坐立难安。在镜头前无可奈何回归桎梏的程椋,要求导演开始审判同样违反纪律的万松岩。他要走了万松岩的照片。
照片里十六岁的万松岩,一本正经地看着镜头。校服笔挺得以至于没有一个褶子。
“你不要看他这么严肃,他也能够产生很大的负面效果。”
程椋纯属为了把万松岩拉下水;他夸大了万松岩的恶行。装作懵懂无知的程椋,向导演告状,他请万松岩逃课的初衷只是开玩笑而已,谁知道万松岩真的答应了,“非常不好。”
然而二十二岁的万松岩,在程椋话音刚落后,开始了他作为狡辩的侃侃而谈。
对于逃课一事他避而不答,倒是提及了照片背后的故事——当时是高中的秋游。万松岩在演讲比赛中博得头筹后,被要求提供照片上传至学校的网站。
极少利用自己容貌行事的万松岩,鲜少有照片留存。是在同学的起哄下,才得以拍摄了在植物园中的照片。
假定让过去的万松岩评判如今的自己,他也会为自己的现状始料未及。不好好钻研学业,居然去了解服装的配色与香水的气息。
从来都标榜实用主义至上的万松岩,某些时刻比化学公式都要严谨;正是这样的人,居然有朝一日会为了程椋做出改变。
纵使与万松岩并肩站立,程椋却看到他十六岁的灵魂,十六岁的万松岩。在冷到呼吸会冻伤鼻尖,黑到路灯下的尘埃都像雪的夜,狡猾地希望能够把程椋留在站台。
那个对外表管理毫无研究的人,深颜色的校服却配了一双刺目的洁白球鞋,昂首挺胸也要比程椋稍微矮上一寸。尽管如此,他分明请求为程椋遮风挡雨:“我不是弟弟。”
他告诉程椋:“我是万松岩。”
以干咳介入其中的导演,两根手指夹住了程椋手中的照片。比程椋还要向往自由的导演,告知他工作的时长不会变动,过分纠结五十步与百步的差别之中,只会使得茫茫下班路漆黑一片:
“上班,上班。”
宁可留守在黑暗中的程椋,向录制场地进发时依然对过去的万松岩念念不忘。以至于身边多么生动的万松岩被他置之不理,仿佛那三个字只能存在于过去。
但是万松岩如出一辙。他放慢的脚步比任何人都不希望进入工作。在麦克风停止运作的时间里,他对程椋平静地回忆起,程椋帮他打车之后发生的事情。
存在在过去中尚且可爱的万松岩复苏了,程椋勉为其难有耐心听他消磨自己的时间。
十字路口的等待时间,无事可做的司机,想必受程椋的外表撼动而念念不忘;他半是随口半是有心地问询了他们两人的关系。万松岩却扭扭捏捏地答不上来。
熟不熟悉都不置可否。更别说是什么关系了。
那时候司机疑惑地回头问他:“你们第一次见面吗?”
万松岩点点头。随后是:“网友?”
刚在社交媒体上关注了程椋coser账号的万松岩,不知道他与程椋还能拥有什么额外的关系;程椋庞大粉丝群体中,新增长的一位,也许可以把他们牵连在一起。
他回答道:“应该是的。”
第一次见到的网友,堪比城北徐公,上车前还嘘寒问暖做了不知道多少越界的事情。思维的局限使得司机忐忑不安:“他有让你给他花钱吗?”
但是事实如司机所见,万松岩不过是个没有经济来源的学生:“车都是他帮我打的。”
某些不好的传闻,不受控制地穿梭在司机的脑海当中。他擅自在路旁的警局停靠后,胆战心惊地问询万松岩,是否需要成年人有力的援助。
显然措手不及的万松岩,说话也颠三倒四。好不容易解释完出道的来龙去脉,重新发动汽车的司机,长吁短叹。
“原来是要当明星的。”
原来是虚惊一场,“我以为是诈骗。”
后来在某个阳光和煦的下午,万松岩向程椋提及了这件事情。掐去同性网友色彩片段的万松岩,问询程椋,倘使再有人打听他们之间的关系,应该如何作答。
比万松岩预料得更便捷——程椋海纳百川地把他包容进了自己的家庭。他说这话是仿佛理所应当:“我是你哥哥。”
当时万松岩紧随其后,他怯生生地叫了程椋一声哥哥。而后程椋在他头上的爱抚,则是加重了他面红耳赤这一现象(当然万松岩本人迄今也并不知晓)。
此时故地重游。讲述这件事情的万松岩,冷静得仿佛只是在复述新接到的剧本。在程椋人为为他增添上两抹红晕时,万松岩却开始对于剧本的内容进行考察:“你还记得吗?”
怎么会不记得?程椋这样想着。
怎么会不记得——多么荒诞的问题,匪夷所思,简直没有存在的必要性。
如果这些都遭受遗忘,他和万松岩共同存在的过去究竟是什么。重逢时的不自在,相处时的有口难开,提及回忆的流光溢彩。难道是一场程椋一厢情愿的作茧自缚吗。
第112章
“你们两个站在这里。”
总算到达拍摄场地,提前相机拍摄的导演,嘱咐两位艺人,“先拍照片。”
轻车熟路率先来到取景处的程椋,于拍摄中僵硬的微笑里,细数了自己犯下的罪行。
不提总是在言语上打击或回避,光是想方设法拉黑万松岩的联系方式,连许久之前一起玩过的双人游戏都不可放过。
如此恶劣的罪行,不说破镜重圆,能维持现状便谢天谢地。
然而万松岩请他过去交班的时候,他不经意瞥见了万松岩手腕上的一圈细绳。
应该说是程椋最新代言的某品牌的手链。以往只有不着边际,为了偶像不惜倾家荡产也要购买同款的谢澜川才会这么做;万松岩喜欢程椋早已是板上钉钉。
……是什么时候被发现的。
“你怎么知道我要找程椋?”
那次公司楼下的偶遇。neil的开门见山使得万松岩大吃一惊。他还没来得及思考如何美化来龙去脉,neil便如此快捷地识破了他的心思,怎么会这样?
百思不得其解的万松岩,为此询问找到高等院校的容身之所,变得焕然一新的neil。
neil嗤之以鼻:“难道是来见我吗?”
深不见底的虚空里,neil讲起了问万松岩借阅数学笔记的故事。其实只是无比稀疏平常的小事,换做谢澜川或者洪星,根本不会发现。
“笔记本的最后一页。”
上课时间思考停滞,手依旧勇往直前的万松岩,回神才发觉空白页面上早已写满程椋的名字。neil则是在他的恍然大悟之上补充,“写完后又都被你涂掉了。”
程椋,程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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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求助
#turquoise 三专爆料
#turquoise 国风专辑
【turquoise你是真的红了,后面忘了】
【国风专辑欸!据说这次巡演有海外场,我们小破团居然要走出国门了吗】
【不知道年终颁奖典礼,turquoise一共要上去多少次】
【期待期待】
“我也要开始期待了。”
会议室里的叶哥心满意足,“你们对新专辑有什么灵感?”
新专辑制作前的会议,如此一点鸡毛蒜皮之事,居然动用了公司规模最大的会议室。以往只有田斯和众股东之流才能享有。
跟着一并沾光的叶哥,前来办公室开门时受宠若惊;现在倒是皇帝般地坐在正中间。文武百官位列他的左右手边。然而美好的未来并未被他们抛出嘴边,只有沉默无言。
甚至开始反思自己是否不紧随流行的叶哥,再度做了一遍开场白。他生搬硬套地在话语中穿插了,几个自以为正火热流行词汇(后被谢澜川证实为三年前的流行)。
当然这些词汇只能感动他自己;受自己幽默才智而捧腹大笑的叶哥,邀请大家畅所欲言:“说什么都可以。”
……
“出新专辑,多么求之不得的事情!”
无法忍受这份沉默的叶哥,点了谢澜川启发众人的灵感。古灵精怪的谢澜川,待业阶段请洪星去自媒体行业和人竞争的举动,使得全公司上下刮目相看,
“你说专辑怎么做。”
我?身体不由自主起立的谢澜川,慌张地左顾右盼。为图将思绪牵引成语句,他经历了手舞足蹈种种努力后,终于一本正经地说:“我不知道。”
那时候叶哥拍桌而起。谢澜川的惊恐神色,逼迫他把一些原本不假思索就能说出来的话语一并吞没。咬牙切齿的叶哥,制定了新的规则:“必须说满两句话。”
“对于新专辑,我的想法是……”
伸手计数的谢澜川,无声地向所有人示意,他已然达到了要求。然后他才说,“我真的不知道。”
堂而皇之说完这话的谢澜川,拽着邻座的neil起来填补自己的空缺。他以一种充满艳羡的语气,说至少是学历,neil比他们都高出一筹:“请高材生发言。”
neil则搬出了自己的专业:“我不是学民乐的。”
因此:“我对国风没有了解。”
但是谢澜川立刻附和道:“不愧是neil哥,说什么都这样高尚。”
右手边的位置,令叶哥万念俱灰的两个人,使得他已然不忍直视。当然指望谢澜川和neil的前提,是左手边位置上的人物更加惨不忍睹。
位于左手边的程椋和洪星,一个望天,一个望地;佯装生气的叶哥,着重拍了一下桌面后,望天的程椋神态自若,望地的洪星被吓得不轻。
“洪星!”
洪星则是全然托付给了程椋:“老大。”
在意识到字数的不够规格后,他以一种更加正式的称呼补充道:“队长。”
真正被抛砖引玉的实则是洪星。程椋在回归专辑之中的出色表现,着实令人印象深刻。
以恳切言语几乎朝程椋求饶的叶哥,面上却是怒目而视,以至于这种话语听上去都像在骂人:“我的祖宗,你有什么看法?”
敛容屏气的程椋,双手环抱在胸前。连他脚上过于花枝招展的皮靴,此时都洋溢着志在必得的气息——多么光辉靠谱的人,不仅是turquoise的主导,更是一位至高无上没有瑕疵的人物。
感到无比宽慰的叶哥,在心里将程椋从前幼稚的言行举止全然一笔勾销了。
“我的看法是……”
第113章
叶哥打断了他的发言。他请所有人都听一听:“我们的祖宗说话啦。”
被目光集火的程椋,稳如泰山。只是在说话前瞟了叶哥一眼:“我的看法是,早上不要买美式。”
不知道程椋怀揣着什么样的心境,总归他说:“我喜欢拿铁。”
洪星当机立断表示支持:“咖啡太苦了,豆浆更加适合我的体质。”
谢澜川却不屑一顾:“豆浆有什么好喝的。”
洪星提出了于他认知内,最触目惊心的问题:“你是外国人?”
“够了!”
感到无比心力憔悴的叶哥,百感交集。他连拍打桌子的力气都没有,而是软绵绵地滑在座位上。
是neil拯救了他。neil简单的话语,却是此时最有力的担保:“作曲应该是没问题的。”
“作词。”
“绝对是有问题的。”
再度把叶哥打回深渊的程椋,推卸责任,他说回归专辑还能勉为其难,国风专辑不能强人所难。毕竟,“我从来没听过历史课。”
只是不熟悉历史的问题,算什么艰难险阻——胸有成竹的叶哥,告诉程椋明摆在眼前的解决方案:“叫万松岩写。”
叶哥绝对是有备而来,他的理直气壮简直令程椋不可思议。大庭广众众目睽睽,程椋和万松岩越来越理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居然被他光明正大搬上了台面。
受万松岩影响,一时间难以维持冷静的程椋,假装不知道地提及了万松岩繁忙的行程安排:“万松岩不会答应。”
“你去找他,他就会答应。”
为图鼓舞士气,叶哥把程椋送到门口,“给你十分钟交涉时间。”
刚被驱逐出会议室的程椋,听见电话铃声心有灵犀般地响起——然而母亲打来的电话,无疑是双重打击。
“你弟弟的家教老师辞职了。”
电话那头的抱怨焦急万分,“马上要中考了,怎么办?”
对程椋发这种牢骚简直是异想天开。无能为力的程椋,请母亲不要忘记他涉足娱乐圈的初衷:“难道我是什么教育先锋吗?”
事实上母亲提出的是设问。她随后自问自答地揭示了答案:“你弟弟想请万松岩来。”
追溯到万松岩的高中时期。偶尔公司宣布休假的周五下午,万松岩时常会被程椋以花言巧语哄骗到家里学习;
事实是turquoise宿舍的氛围可想而知,光是繁忙的训练就使得众人疲惫不堪,极其放松地环境里,留给万松岩学习的空间一减再减。
然而万松岩并非平白无故拥有指纹锁上的一席之位。被程椋卧室拒之门外的万松岩,与程椋的弟弟共同自习在书房。面对弟弟求知若渴的目光,他无可避免担任起家庭教师的责任。
“多少钱都没问题。”
但是母亲的阔绰使得程椋心存不满。弟弟的开销基本源于程椋的付出,不辞辛劳地工作也就算了——最终薪酬居然都进了万松岩的口袋。岂有此理:“以后让我公司直接给万松岩开工资。”
显然母亲不想与他多费口舌:“你自己看着办。”
电话毫无征兆地中断后,新的通话铃声紧随其后。原本以为是母亲误触导致结束通话的程椋,定睛一看,联系人名称一栏赫然从母亲变成了万松岩。
万松岩有什么事?但是忽略这点的程椋,迫不及待地问他:“你历史怎么样?”
面对如此掐头去尾的问题,万松岩居然没有质疑,而是意图理解程椋提问动机。他做出了较为体面的诠释:“我的历史只有二十三年。”
“我问的是学科。”
那一声轻笑格外清晰。将通话音量开到最大的程椋,毛骨悚然,好像万松岩是在他耳边笑的一样。
万松岩解释了回答的动机:“我以为你在录节目。”
以及经过无数改良后,变得复杂的高考制度一时不知道如何与程椋展开。总而言之:“我高考不用考历史。”
“为什么不考。”程椋讶异道,“因为你不喜欢吗?”
万松岩则是揣测道:“你弟弟缺历史老师?”
他所展开的推理,源自半个小时前发生的事情。弟弟怯生生的礼貌语气令他记忆犹新:“他打电话问我能不能来。”
程椋则截然相反。他说这话是问心无愧,仿佛万松岩是他花费远高于水准的金额,因而必须随叫随到的被雇佣者:“你能来吗?”
会议室里沉闷的拍桌子的声音再度响起。不知里面的三位队友受撼动与否,外面的程椋倒是发觉,本次谈话的重点已然偏离。
他不再邀请万松岩,而是问他:“你语文怎么样。”
“没考。”
没考是什么意思?连呼出的气息都百思不解的程椋,等来了万松岩简明扼要的解释。早已确定留学方向的万松岩,所参加的高考并非不可或缺,而是挑战自我。
第一门进行的语文,则是由于清晨对卧室的眷恋,被他无情地抛弃了。
那时洪星的言辞回荡在程椋耳边。他不由自主复述了洪星恶毒的诅咒:“你是外国人。”
明明是万松岩先打来电话的,他却反客为主:“你找我干嘛。”
急火攻心的程椋,一时间忽略了这点。他将第三张专辑的要求全盘托出,并且慷慨地宣布:“你只用写主打歌曲。”
他说:“还有一首我自己写。”
第114章
“写不出来。”
万松岩拒绝得当机立断,以及程椋并未从他的语气中提取到他的无奈。他告诉程椋,“我只是个演员。”
不择手段的程椋,连万松岩的职业也一并否认了。他荒诞不经地揭晓了万松岩的职业之谜——万松岩自演员的背后,有诸多秘密深藏不露。
“否则你给我打电话干嘛?”
先前被程椋深埋心底的问题,此时被他自作主张地解读了,“你是想帮我写歌词。”
在万松岩犹豫是否说出实情前,完成叶哥布置任务的程椋,洋洋得意地填补了通话的空缺:“不说歌词了。”
他问万松岩:
“你初中数学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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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补习
那次的会议,到头来什么结论都没有得出。
皆大欢喜的结局只在程椋家里。近期只有时尚代言的万松岩,被程椋以“写不出歌词就用其他方式弥补”的理由,强行送去家里给弟弟补习。
事实上平白无辜的万松岩,连写歌词的义务都是程椋莫名其妙为他追加的。
补习的结果喜闻乐见。据说在全年级都鲜有对手的弟弟,在万松岩的帮助下,不知道又去哪里登峰造极。
弟弟的进步于程椋不痛不痒,母亲陆陆续续给程椋发来的消息,倒是令他惴惴不安;认为自己兄长之位不保的程椋,某天在补习时间,与万松岩一起回到家里。
“万松岩来了!”
父亲笑脸相迎,“请进,请进。”
主动换鞋的万松岩,动作轻车熟路,好像程椋是去造访万松岩家。
站在一旁的程椋顿时心生不满了。动作比他快上些许的万松岩,好心地站在玄关处等他;但是程椋非但无视了万松岩的让步,并且这样宣誓主权。他清了清嗓子:“我想喝水。”
端着水果经过门口的母亲,奇怪地看了程椋一眼:“自己去倒。”
然后程椋看见她亲热地揽过万松岩。那种传说中母爱的光辉顿时照耀着整个房间。凝神倾听的程椋,听见母亲正介绍上午送来的水果是多么新鲜:“都给你带回去。”
“我呢?”
依旧驻足原地的程椋,在这个充满生机的季节里,像是掉落的枯树叶一样孤苦无依。
“没有渴死就站着吧。”
当折返回来的万松岩,端来程椋的杯子时,母亲的声音再次响起,“学学松岩,多会照顾人。”
心力憔悴的程椋,深知这个家由于万松岩强有力的学业证明,再也无法成为自己强有力的后盾。
但是万松岩确实像迎接主人的小狗一样雀跃在程椋身旁。在turquoise宿舍里,无法从田斯猫身上的温暖,此时居然在万松岩身上得到了弥补。
万松岩所为程椋带来的能量源源不断,某种不可言说的情愫却涌上程椋的心头。
那时候万松岩语气温和地告诉他:“我去你弟弟的房间了。”
“不用什么都告诉我。”
程椋嘴角微微抽搐。随后万松岩向房间出发,程椋却拉住了他的袖口,“我在外面等你。”
程椋无所事事在客厅里的时分,扬言全部上供给万松岩的水果,被端了一部分到他的面前。
顺势坐到程椋身旁的母亲,问他:“万松岩最近怎么样。”
程椋则是理直气壮地回答:“你不知道吗。”
“我怎么会知道。”
但是母亲丝毫不在如此问题上流连。她问起了程椋工作上的事情,“你们团是不是要出新专辑了?”
备选方案此时浮现在程椋眼前,倘使万松岩身兼数职,工作繁忙:“弟弟有时间吗?”
“你要让你弟弟给你写歌词?”
程椋点点头。竭力压抑着声音的母亲,仍然释放着偏大的音量,“他才念初中!”
歌词的话题在母亲的惊愕众并非得到终结。貌似既往不咎的母亲,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静神色:“今年你结婚,请你弟弟当新郎。”
实则她是把这份惊愕传承给了程椋。母亲循序渐进的推理实的确危言耸听——才上初中的弟弟,哪怕是下半年,也只是高中一年级而已。
程椋感到荒唐无比:“结什么婚?”
漠不相关的两件事,强行被母亲连接到一起,必然有更加深刻的用意;赫然是技高一筹的母亲,沾沾自喜地开始嘲笑程椋的后知后觉:“你弟弟婚都结不了,你居然想让他帮忙写歌词。”
这种完全是无稽之谈的反驳却有着强大的杀伤力。希望之心顿时被浇灭的程椋,颓丧地抱怨,他全无关于歌词的灵感:“我什么都写不出来。”
“你在这方面确实没什么天赋。”
母亲温暖有力的安慰并没有什么正面效果,“你弟弟刚出生,你说他的名字要叫‘程超人’。”
身着衬衫与西裤的父亲,精神抖擞,阔步来到他们身边。他腰带勒紧的仿佛是他的斗志。说话时卷起袖口的父亲,担保歌词不过小事一桩:“我来给你写。”
母亲则是幽幽地开口:“当时只有你爸爸支持你。他在你的基础上升级了一番,要给你弟弟取名‘程天下无敌’。”
她补充道:“你出生的时候,他想你叫‘程宇宙第一’。”
中年依旧健美的父亲,坐在程椋的另一边。被父母夹在中间,无法动弹的程椋,端正得像正拍摄全家福。父亲的话语令他坐立难安:“你们要写什么题目。”
第115章
短短几年,父亲从宇宙第一退化成天下无敌。直到现在,不知道是什么本领。
“其实也没什么。”程椋嗫嚅道,“我可以自己写。”
客厅里的风波暂时过去后,书房里的欢声笑语就格外清晰了。从来都是头疼于学业的程椋,怎么会想到课本有如此大的乐趣,竟然能够惹得万松岩和弟弟频频发笑。
但是他最关心的还是万松岩:“我都以为弟弟忘记万松岩了。”
“怎么可能。”
过去尘封了万松岩在家中被提及的自由。时隔多年,母亲终于轻松自如地提及了他的名字,“我们经常一起吃饭的。”
然后她着手消解程椋的困惑表情。两家联系的起因十分明了:“万松岩喜欢男生。”
一开始不愿意接受的万松岩家,走投无路,寻求于程椋的父母。程椋家给出的建议,则是:“改变自己,比改变自己的儿子更加容易。”
而后不仅开始接受心理咨询,还参加了一些座谈会的万松岩父母,退一步才发觉海阔天空。人为帮助的思维转变,使得他们以程椋一家为救命恩人。
但凡他们工作之余回到h市,必然会有联络感情的饭局。
难以操控情绪的程椋,不知道自己是以一种什么样的面部表情说出这话的:“万松岩出柜啦?”
听到这话的母亲比他更为疑惑:“你不知道?”
在母亲面前撒谎,对程椋而言过于艰难。他好不容易才开口:“我不知道。”
“啊?”
感叹是如此不合时宜,母亲倒吸一口冷气,“你喜欢女生?”
条件反射回答的程椋,没有想到自己云里雾里地出柜了:“不喜欢。”
“那你为什么不知道万松岩喜欢男生?”
母亲的逻辑异于常人,导致程椋寻找其中必然的关联难如登天。客厅随着程椋的瞠目结舌,再度陷入默默无声;过分的宁静却使得程椋茅塞顿开了。他自言自语道:“难怪万松岩会去留学。”
嗤之以鼻的母亲,请父亲共同欣赏程椋的明知故问:“你不是知道吗?”
但是程椋确实一无所知:“我知道什么?”
父亲的关怀同样荒诞不经:“我们很早都知道了。”
料想语言文化博大精深。不再试图与父母交流的程椋,出于一脉相承的基因,怀揣对于弟弟的担忧来到书房。
打着关心弟弟的旗号的程椋,实际是伺机为难万松岩。那几声充满刁难的敲门声响起后,程椋推门而入。
难以捉摸万松岩是以一种怎样的心态伏案疾书的。总归回头招呼他的只有弟弟:“哥哥。”
居心叵测的程椋,酝酿成型的,攻击万松岩的话语,一时间被弟弟化解了。此时他诚心诚意地关切起弟弟:“要休息吗?”
“要。”
说完这话的弟弟,朝着万松岩甜甜地笑了。以往只有程椋在商场抱出最贵的模型,弟弟才会露出这种笑容。
他面对程椋时温度骤然下降。比去年受强迫营业的程椋还要公事公办:“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程椋想当然地说:“模型上新了。”
信誓旦旦的程椋,他的自以为是并没有得到弟弟的肯定。并不气馁的程椋,往下罗列可能的选项:“游戏要充值。”
“都不是。”
弟弟揭晓的谜底,于程椋而言极其不友善,“你能不能和松岩哥哥结婚。”
弟弟持续性地自说自话:“这样我就能一直上他的课了。”
“谁教你这么说话的。”
尽管程椋知道,他不该以成年人的视觉揣测他的弟弟。但他还是这么问了,“是万松岩吗?”
弟弟摇摇头:“是我自己。”
不仅是程椋。遭受迫害的还有万松岩,同样的问题出现在万松岩的身上:“松岩哥哥同意了,你为什么不同意。”
万松岩还同意了?停下手中工作,恰好抬头的万松岩,以一种大梦初醒般的眼神看向程椋。程椋则是心知肚明。
“少自作多情。”
这话是送给万松岩的。送给弟弟的则是,“读你的书去。”
强行开展的休息时间,身为教师的万松岩被程椋支到了书房旁堆积杂物的房间。令程椋捉摸不透的事实愈演愈烈:“为什么我弟弟这么喜欢你。”
况且不止弟弟:“大家都喜欢你。”
对于偏心的人物,程椋简直如数家珍。拨动手指的程椋,带领万松岩熟悉一切他们共同认识的人。连一面之缘的杂志主编都被包含了进去。不但如此:“我的猫都喜欢你。”
万松岩则是无可奈何地笑了。他抑制住的笑声在逼仄的空间里,对程椋造成的伤害是不可估量的;然而他的语气着实楚楚可怜。
他说程椋实在是恶语伤人。不同于程椋的抹黑,万松岩的内心写满了助人为乐:“我只是想帮你弟弟补习。”
为此表示支持的程椋,悄无声息地关上了另一扇门。他声称辅导弟弟需要静心,因而万松岩不被允许参加自己的婚礼;纵然程椋的话语使得万松岩面色凝重,他还是全盘接受了。
程椋忍俊不禁:“你人还挺好的。”
感情上被全盘否定的万松岩,对于程椋,并非全无用武之地。程椋特此批准了在新婚之夜,万松岩以伴郎的身份为程椋授课。
第116章
当然这一切美好的愿景都是有前提的:“如果我弟弟考进附中最好的班,我会重新考虑一下我们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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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
万松岩:(因材施教)(劳逸结合)
万松岩:心态放平,多休息。你没有问题。
弟弟:支持。
弟弟:万松岩是我最好的老师。
第二天——
万松岩:(学!)(给我学!)(每一道题目都是人生的分水岭!)(在我这里,没有考不进附中竞赛班的选项!)
万松岩:明天带你冲诺贝尔奖。
弟弟:?
第62章 方式
万松岩给弟弟补习的积极性,全然超乎程椋的想象。至少除去母亲发来的学习短视频,他都没有在家门口看见万松岩游手好闲的身影。
再次见面是在办理签证的时候。
比turquoise第三张专辑到来更快的,是来自海外音乐节的邀约。歌曲尚未发布,后续的演出事宜却安排妥当。结束了在国内的巡演后,他们需要前往海外的a市参与音乐节的演出。
那天最早起床的洪星,发觉不论如何也无法叫醒同房间的neil后,将目标转移到了隔壁。然而房间里的两位朋友同样安然入睡。
昨夜发通知预告,会提前在领馆门口等待他们的叶哥,他的一片真心实在令洪星不忍辜负。故技重施的洪星,寄希望于队长的风范与舞担随时随地可以从床上坐起的身体。
但是他怎么能够叫起两个装睡的人——只有谢澜川迷迷糊糊地回答了他:“我们晚点再来。”
洪星仍旧对他们抱有希望:“叶哥在等大家。”
“想等的人是拦不住的。”
谢澜川翻身背对洪星,“想睡的也是。”
洪星在领馆等候时旭日东升,而叶哥领着另一个高大的青年姗姗来迟。
“起早了。”
睡眼惺忪的洪星,揉了揉眼睛,“看到万松岩回归turquoise了。”
行走在万松岩身前的叶哥春风满面,好像他不是去办理签证而是拜年。不等洪星为明显突兀的万松岩诧异,他率先瞪大眼睛:“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
洪星居然没有忘记为三个人的贪睡开脱:“他们晚一点到。”
“好孩子。”
洪星得到的奖励,是万松岩提着的纸袋中的三明治。以及摸索口袋像是无底洞的叶哥,许久之后掏出一杯豆浆,“垫垫肚子。”
洪星垫完自己的肚子尚未满足,意图把队友的肚子一块垫了。消失的队友,他们的胃却永久性地保留在叶哥心中。
阻拦洪星靠近万松岩的叶哥,平举双臂:“程椋他们还没吃过早餐。”
“怎么可能。”
抛弃队友情谊是如此轻而易举,洪星抢夺纸袋的力度,连万松岩都难以招架,“起这么晚,肯定都吃过了。”
叶哥则是不情愿地接受了三个人皆是睡过头的事实。面对狼吞虎咽的洪星,他马后炮般地警告:“程椋说你,我拦不住。”
洪星原本恃宠而骄:“他才舍不得。”
说完他才看见一旁的万松岩。个头比他高出些许的万松岩,此时却无比渺小。美味的三明治忽然难以下咽,不知所措的洪星,无端说了一句俗语:“打是亲,骂是爱。”
随后他无师自通了:“程椋都不亲爱我,我更应该吃掉他的早餐啦。”
在洪星的只言片语中,单方面与他心生间隙的程椋,携带另两个队友在一个小时后抵达领馆。穿着打扮休闲的程椋,依然出类拔萃。
程椋的标致硬生生把叶哥卡在喉咙的训斥打回肚中。叶哥招呼他的只有:“吃早饭了吗?”
程椋随口答应道:“吃了。”
身为程椋左膀右臂之一的谢澜川,佯装不经意地顺走了万松岩手中的纸袋。他分发咖啡的举动,自然得仿佛这一切属于他的体贴入微。
叶哥则是伺机介绍起身边的万松岩。然而turquoise的四个人整齐划一地习以为常,倒是叶哥显得疑惑不解。
试图煽动气氛的叶哥,询问离他最近的neil:“不好奇他为什么在这里吗?”
neil毫不留情地搬出他们的队长,如此简短的回答,仿佛是嫌弃叶哥多费口舌:“程椋。”
那时候借口万松岩领口粘上蒲公英的程椋,假意好心地帮他处理。
事实是万松岩早就识破程椋的诡计,并且甘心乐意。程椋力度大得近乎可以把万松岩的衣扣拽下来,并且佯装泰然自若地刮过万松岩的喉结四次。
听见neil的回答后,毫无防备的程椋,只知道有人在叫自己。当他做贼心虚地回过头时,看见比他更做贼心虚的叶哥。
“你不要走神。”
随后叶哥恢复了本该有的郑重其事,他像颁奖典礼的主持人一样隆重介绍起万松岩。拙劣地模仿着闪亮登场音效的叶哥,将公司的英明决定抬出水面,“请万松岩来当我们的随队翻译。”
他这套措辞对于turquoise就不起作用了。不仅程椋脸上毫无波澜,更有甚者(指谢澜川),叫嚣无论万松岩身处何地:“都还是我们的家人。”
再这样下去只会变成关于田斯的追捧大会,以及暗含的涨薪诉求。眼见事态不受控制,叶哥伸手驱赶他们:“不要喊口号了,快进去。”
由于某些人物光明正大的迟到,原本在叶哥预料之内,办理手续畅通无阻的领馆,已然需要排队。
第117章
人流较为密布的等候大厅里,空余的座位所剩无几。一行五个人只能被拆散开来。
始终认为面试需要全英文的洪星,捧着小本子念念有词。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突然靠近他的谢澜川,仅仅是往本子上一瞟——洪星英文水平突飞猛进发秘密便公之于众了。
密密麻麻的写满文字的笔记本,上面都是答案的拼音。
谢澜川当机立断让洪星解放。他抽走了洪星手中的本子:“不要背了。”
因为:“知道答案有什么用,听不懂问题怎么办?”
从未料到如此可能的洪星,瞠目结舌。一旁的neil好心安慰他,叶哥会处理他们的工作事宜:“不用担心。”
那三个人如火如荼的谈话中,争辩与劝慰轮班交替。英文水平同样有限的程椋,却比他们三个更加轻松自如。
受约于洪星边上的位置被其他人的皮包占领,他与万松岩只好坐在偏远一点的角落。
他们的座位搬走后,耳朵依旧留存,洪星他们的对话清晰传入程椋的耳中。顺应时势的程椋,福至心灵地戳了戳万松岩的胳膊:“其实我也不会英语。”
“翻译。”他说这话时不经意往万松岩身边靠了点,“你帮帮我。”
受到雇佣而来的万松岩,并不能一如既往地义务向程椋敞开一切;程椋所要求他做的一切多余事务,都需要支付对应报酬:“这位艺人先生,贵司的合同上,并没有‘协助艺人学习外语’这条项目。”
他说:“也没有‘辅导艺人的弟弟提升学业’的项目。”
但他说这话时,手却不经意搭上了程椋的肩膀。他像靠枕一样将程椋环抱其中。
这一切并非程椋不近人情,是万松岩自己故作清高。在母亲强烈要求转账给万松岩超于市场的金额时,万松岩却强烈推脱了:“你说你不要。”
万松岩的保证倒是万分不假。没有推翻先前的保证的万松岩,只是补充支付薪酬的其他渠道:“我是想要别的方式。”
那时程椋指了指万松岩无端出现在自己左肩上的手:“已经付给过你了。”
“这个不算。”
但是说完这话后,万松岩既没有缩回手,也没有再说什么。他等待着程椋的开口。
主观增加了万松岩底线的程椋,料想万松岩不会胡作非为。因此他愿闻其详:“你可以提要求。”
“我们的世态岩椋再续约三年。”
“不可能。”
程椋笑容逐渐明朗起来。事实是两年前的自己重新降临在此时,他正代替以往被迫的自己出了一口恶气,“我迫不及待等来结束的一天。”
况且olivia张的圣旨难违:“据说你后面的cp业务很繁忙。”
尽管万松岩的保证确实像在赌气,他的决心却是无比坚定:“我可以不要。”
但是程椋怎么可能允许呢:“你不可以。”
然后程椋从善如流地列举了,关于万松岩后续安排的事宜。随机报出演员的名字,于回归的程椋而言并不困难。
在他报出的名字里,上至六旬老翁,下至青春活力的科班学生——连队友的名字也差点出现了。意识到不对劲的程椋,在口型出现“谢”时悬崖勒马。
“合同上写过,我们只有两年时间。”
他说这话时仿佛他们要决别了,“你还有很多个两年。”
并不罕见在万松岩身上出现的沉默,却使得程椋莫名心慌起来。本意只是开玩笑的程椋,未曾设想万松岩真的不太高兴;他只能从职业的区别上面进行拒绝。
本质是偶像的程椋,难以直视提起某个男子组合,大众想到的都是一些于组合而言,子虚乌有的电影作品的场面。
多么不合时宜。况且就算世态岩椋的合同到期了,turquoise宿舍和万松岩家的位置仍旧板上钉钉:“我又不会搬家。”
他这么对万松岩解释:“又不是联系不到我了。”
所幸这一切是建立在程椋清楚万松岩不会离去的基础上的。否则程椋不知道自己会多么抓耳挠腮。
广播的声音恰好响起——只有半只脚迈进公司范畴的万松岩,办理签证时与他们分开进行。他离去的背影暂时给予了程椋舒缓的时间,与此同时叶哥大摇大摆地来到程椋身边。
“你的歌词呢?”叶哥理直气壮地伸出手,“给我看看。”
程椋头也不抬:“没有。”
“签证都办了,歌词没写出来。”
叶哥啧啧称奇,“不要说签证官了,我都不让你过。”
随后叶哥手里无端多出了一张纸,面前的程椋则是怡然自得地坐回了位置。但是叶哥根本不屑一顾:“万松岩写的?”
那份自得即将如云烟散去,程椋却依然嘴硬:“我写的。”
“无所谓,你们是一家人。”
叶哥说完后毫不留情地占据了属于万松岩的位置。哪怕程椋口头阻拦,他还是毫不留情地坐下了。
分段的明晰导致叶哥看起歌词来一目十行,看到最后几句时,他忽然嗤之以鼻:“他的意思不是很明确吗?”
先前绝对没有质疑过万松岩作词能力的程椋,此时困惑不已。叶哥则是得意洋洋地指向那行文字:“叫你不要管那么多条条框框了,赶快和他双宿双飞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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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专《折春去》歌词
第118章
水平有限,不要细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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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春去》
【谢澜川】
少年但有鸿鹄志,岂居陋室负此生
志在论心不谈绩,青衣白衫西行去
【neil】
十载风雨湿前襟,一晃少年花双鬓
我本恣意人间客,却知天下陷坎坷
【洪星】(rap)
高谈阔论朝堂理,人微言不轻,听闻者皆惊,压群芳不必多语
翌日我做将军,通宵喝到天明,满堂酒我请
听我一曲——
【合】
折春去!折春去!
【neil】我提笔作剑,醉里捞月;醒来话天,梦中成蝶
【程椋】客问豪放不羁似鹰游天边,可念明日之愁
【谢澜川】笑答天地为牢如雀啼笼中,趁早大醉方休
-
【程椋】
割发随风还父兄,小爷生死不再愁
逞英豪擐甲挥戈,位沙场气吞山河
【neil】
胡人见将旗披靡,驰烈马乘胜追击
行必果力挽狂澜,等明日凯旋归来
【洪星】
转目间山河国破,蹉跎浪荡年,尽在回忆间,
旗开得胜捷报来,纵观你哪路神仙,一剑封喉,杀个片甲不留
听我一曲——
【合】
折春去!折春去!
【neil】我落笔游龙,力透碑中;势不可挡,笑卧沙场
【洪星】黄沙漫天敌败将四方来仪,狼王俯首觐见
【程椋】瑞雪未消我王朝一兆丰年,酒狂飘飘欲仙
【合】
世人皆知我英名,公主倾心求龙婿
功成名就不留恋,追忆少年仗剑夜
【洪星】诸位——
【合】江湖再别!
第63章 登机
#turquoise 加州场
【我宝出息了!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纯纯美强惨团turquoise。更多惊喜不断】
【turquoise已经要和群青并列断层第一了。群青好歹有七八年基础,turquoise的势头是真猛。现在国内两个top都是前辈团,新人怎么出头啊】
【海外平台上《折春去》的初舞台直接爆了。但外国人提起turquoise还是芝士蛋糕,怎么会这样】
【看ip,我们这边幼儿园广播操的配乐都是芝士蛋糕好好吃。感觉已经没什么歌能撼动它的地位了,洪星这盛世如你所愿】
洪星还不忘嘀咕:“芝士蛋糕多好。”
他眼中一贯光辉伟岸的叶哥,却没有始终如一替他主持公道。倒是他的指关节,朝着洪星的额头毫不犹豫地叩下去:“机场门口会有采访,你千万别开口就是芝士蛋糕。”
以及华裔的olivia张。她自小沐浴在西海岸阳光中的洋气,在叶哥口中荡然无存:“张姐说他们早就到了。”
a市音乐节来势浩大。借口排练任务繁忙的公司,拒绝过无数轮的采访请求;真实内幕是是考虑到turquoise的笨蛋浓度,忍痛割爱的田斯,将一贯高调的行事准则,变更成为言多必失。
出发a市前,为图再次问鼎热搜第一(事实是没有如此破釜沉舟。迄今最近一次热搜第一,是十天前洪星误食蘑菇中毒,在没有充沛经验的h市医院里,以为自己命不久矣,哇哇大哭。如此丑态被谢澜川看热闹不嫌事情大地录下后,居然由洪星本人当作遗作公之于众。然而第二天他就自动痊愈了)。
总归终于松口的公司,同意了几家业内知名的娱乐媒体对turquoise进行采访。
采访征用了机场西门附近的场地。出人意料的是送行的粉丝远比记者引人注目,若非叶哥的引导,那一行人也许会扑向粉丝的怀抱。
出人意料的是,话筒与相机,并没有遵守事先约定好的秩序。它们全都对准了洪星。
——“洪星的身体还好吗?”
“已经没问题啦。”
大言不惭的洪星,感慨自毒蘑菇事件过后,采取折中主义的公司,放宽了在甜品上对于他的限制,“吃了很多芝士蛋糕。”
负责传递叶哥眼色的谢澜川,主观克制了音量,但是他怎么能够逃脱麦克风的捕捉:“少说点芝士蛋糕。”
洪星则更加徒劳地用气声说话:“我又没说错。”
忍无可忍的叶哥,那时毫不留情地闯入镜头:“把话筒给程椋。”
——“第一次去海外巡演,有什么感想吗?”
那时候采访才回归至正轨。身为队长的程椋,义不容辞要为turquoise代言:“大家都很珍惜、很期待这次机会。”
明明已经结束发言了,话筒依旧不依不饶。失去自信心的程椋,看了眼叶哥后又挤出几个字:“感谢主办方。”
——“关于第三张专辑,你们想要传达的是什么呢?”
话筒移交给了谢澜川。远处的叶哥怒形于色,说不准是对程椋还是谢澜川,他十分使劲地对着口型。
“‘田斯励志担任女高中生’,这是什么?”
远处的叶哥痛苦地捂住脸。无法成功接收信号的谢澜川,决心依靠自己,“既然是在海外巡演,我们希望我们的文化能得到弘扬。”
……
“都说到这个地步上了,怎么还看我?”
——“谢谢谢澜川。请各位自己评价自己的专辑。”
neil接过了话筒。身为作曲的neil,自几年前无意中写出的初版曲调娓娓而谈:“国风是我们一直想挑战的风格,很高兴在新专辑中我们完成了它。”
第119章
他同样接收了洪星崇拜的目光:“感谢各位的付出。感谢芝士蛋糕。”
什么时候出台新规章制度,把某样甜品也列入公司特殊违禁词汇就万事大吉了。愤懑不平想着的叶哥,指挥neil:“话筒还是给程椋吧。”
——“有什么话想要对曾经的自己说吗?”
手握话筒的程椋,面对采访中最简单的问题却一筹莫展。
记忆使他重现了曾经的自己。那时候刚出道的turquoise,第一次参加媒体采访。
一切经验来自于动漫展上信口开河的程椋,于正式的场面毫无头绪。承载在他肩上的重担被分给了万松岩一半。
而后在肆无忌惮的媒体小报里,被形容成“哑巴男团”的turquoise,开启了在娱乐圈的序幕。
有什么话想要传递给过去?面对将目光倾注在万松岩后背的自己,程椋多么劝他坦诚心意。甚至无需多言,哪怕烦人地询问万松岩的学业都无伤大雅。
下定决心的程椋,开口却是:
“彩票号码是……”
说完这话后程椋匆匆低头。然而他并未确切搜索,只是毫无目的地在屏幕上胡乱滑动,“我查一下。”
程椋所带动的气氛,对叶哥他们只会适得其反。无论谁看到叶哥此时的表情,都会关切地询问他身体如何。
与身边工作人员小声交谈的叶哥,实则根本没有大声说话的力气:“我们完蛋了。”
他提及了群青少年团前阵子接受的访谈,那几个看上去毫无智慧光芒闪烁的成员,说起话来妙语连珠,料想turquoise投十次胎都难以企及:“他们以后成家立业,这种基因传下去该怎么办。”
“他们是爱豆,不能恋爱,应该没有这种机会。”
工作人员想了一会又说,“群青是背稿子的。”
*
“你错过了三个时尚晚宴,只是为了给他们当翻译。”
olivia张不可置信地转向万松岩,“非要这样吗?”
程椋哪里好了?头脑空空,除了容貌尚可外一无是处。况且这一切都属于万松岩的一厢情愿。程椋究竟有什么特殊魅力,能让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如此鬼迷心窍?
她这样问万松岩:“非要和程椋在一起不可吗?”
“不在一起也可以。”
当然万松岩从容不迫更多,“一直相处下去就行了。”
他的坦率令olivia张难以平静。预感自己即将四分五裂的olivia张,下达了万松岩的判决书:“你没救了。”
这份绝望逐渐转移成了对于自己的审判。也许鬼迷心窍的并非万松岩,而是自己:“我看错你了。”
甚至上升到了一个庞大的群体:“你们男同性恋是不是都这样……”
“到了。”
什么到了?发表着长篇大论的,看见万松岩全然无视自己而向门口张望。什么到了——自说自话的万松岩,丝毫不认为自己的言行举止有任何不妥之处,因为,“程椋到了。”
休息室里原本宁静的气氛被蜂拥而至的人群打破。为首的谢澜川,得知公司包场的事实后愈发肆无忌惮,他几乎是跳进休息室的;不但如此,他还试图拉上洪星陪他一起。
以如此方式进入休息室,谢澜川与正翘首以望的olivia张四目相对。顿时无与伦比蒙羞的谢澜川,殊不知olivia张受到的震撼并不源于他。
olivia张堂而皇之地对万松岩陈述一个事实:“有这么多的人,你只看得见程椋。”
她的质问仿佛是对万松岩的奖赏。万松岩笑道:“不然呢?”
那时候程椋来到他们身边了,几封信件被他响亮地拍到桌面上。临走前粉丝的送别历历在目,然而递到程椋手中的几封书信却十分诡异。
尚不等程椋质疑,对他寄予厚望的粉丝喊道:“拜托给万松岩!”
做贼心虚的程椋,动用在演员综艺上所学到的一切知识,从而能够勉强展现出疑惑不解的模样。所有的工作人员毫无保留在粉丝面前:“哪有万松岩。”
“你们不是住在一起吗?”粉丝多此一举地解释道,“住在一层。”
程椋此时的解释同样多此一举。他请万松岩切勿骄傲:“我不是你的粉丝。”
然后他才发现垮脸的女经纪人。属于面对万松岩时的趾高气扬被挫减去大半,他试探性地问:“你要和我们一起去吗?”
短时间内已然万念俱灰的olivia张,摇摇头说:“我准备回去了。”
等待登机的时间里,在本市消沉许久的洪星,兴高采烈,他在正式安检之前,检查起每个人的机票信息。
开始在心中排布飞机上座位的洪星,惊讶地指着程椋、万松岩和叶哥:“你们三个人一起啊?”
他的语气好像自己被逐出turquoise了一样:“我们三个人呢?”
这份惊讶只是源于唯独连排的三个人而已。叶哥却平白无故地想到了其它地方去。
他尽可能以适用于洪星的语言对他说:“在飞机上还是收敛一点。”
如此含糊不清的言语,对洪星而言还是太过前卫。转而打起亲情牌的叶哥,声称几年来他对万松岩的呵护一分不少,相当于在他心目中,万松岩从未退队:“我当然要好好保护他啦。”
但是洪星不解其意:“这样老板是不是发财了。”
他为自己的发现感到雀跃无比:“少雇佣一个人,却起到了雇佣的作用。”
第120章
叶哥皱眉道:“算是吧。”
洪星则是像是被触发的机关一样喋喋不休了:“老板英明神武。”
“老板不愧是老板。”
顿时谢澜川也凑过来了,“既然省下了雇佣万松岩的钱,就让老板涨点工资吧。”
叶哥很容易想起女儿在幼儿园的模样,这份纯真照搬在洪星身上却是不合时宜。朝着远处胡乱指去的叶哥,丝毫不在意自己手指的是一位安保人员。
他告诉洪星,可以请那位人物帮忙修改座次:“坐程椋腿上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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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听的两位)
程椋:?
万松岩:!
第64章 咖啡
抵达a市是十二个小时以后。
过海关的速度比他们想象中快,转眼间他们已然身处机场的地下车库。尽责的中巴司机,下车卖力挥舞双手,以至于他们轻而易举地能够找到。
相比起飞机,不严格控制座位的巴士,使得叶哥心中警铃大作。于一行人而言规格过大的巴士,哪怕一人一座都富有余地。
偏偏所有人心照不宣地两两结伴。那时候程椋自然而然地来到靠后排无人占领的区域——叶哥则是在万松岩落座之前,快人一步地稳稳坐在了程椋身边。
这还不够,他指了指偌大一片空余座位:“有那么多位置,别和程椋挤。”
有那么多位置,因为担心挤而赶走万松岩,偏偏自己占着身边的座位不放?何况谁知道万松岩要坐在哪里(答案实则呼之欲出)。程椋腹诽心谤地踩了叶哥一脚:“你怎么不去?”
“我不挤。”
相比较万松岩的宽大骨架,叶哥自体格就略逊一筹,“我减肥略有成效,你没有感觉出来吗?”
等万松岩被前排的neil好心招呼走,叶哥才用气声朝着他的背影指指点点:“你和万松岩在一起没有?”
接着他看向程椋。程椋的回应,则是把头靠向身边的窗户。他所说的话语如同漆黑一团的地下车库一样含糊不清:“没有。”
“没有?”
以手指头比出等待喜讯的年份叶哥,由于自身的粗枝大叶,把程椋和万松岩相识的时间夸张到了十年。整整十年,“如果是我追我太太,孩子都要生出来啦。”
搬出事业正逢第二春的程椋,不禁怀疑叶哥居心叵测背后的真实企图:“你是不是打算跳槽到群青少年团。”
“听不见,我要睡觉了。”
叶哥以毛毯蒙住头前,最后嘱咐程椋,“到酒店了再叫我。”
“谁要叫你。”程椋嗤之以鼻,“叫司机开车送你回国。”
朝着酒店进发的途中,程椋并未随波逐流地沉沉睡去。叶哥背包里的时尚杂志供给他消遣,尽管他翻阅得大刀阔斧。
因而下车时分,迟来的困意使他走路摇摇晃晃。应该是从来都处于迷惘状态的洪星,堵在过道上不知道做了,让在他后面的所有人都停滞不前。程椋所站立的位置,恰巧在万松岩旁。
座位靠近过道的万松岩,依旧戴着眼罩呼呼大睡;至少程椋看来是这样。那种总是相隔屏幕的脸,毫无保留地展现在程椋面前时,他的目光自然肆无忌惮地落在万松岩的脸上。
覆盖在脸上的眼罩只会衬托出鼻梁的挺拔。以及精致的面部结构,一切都尤为赏心悦目。向来都是刻薄对人的程椋,难得自真心发出赞美:怪不得万松岩的粉丝群体是如此庞大。
不料下一秒,这位熟睡中的人挑衅似的拉下眼罩:“看了我多久?”
尚且沉浸在对万松岩的赞美之中的程椋,与他四目相对时简直无地自容——万松岩的鼻尖何止立体,简直是要把程椋的伪装戳破。单方面撤回先前赞美的程椋,勾起弹力带用以将眼罩复位。
“还在说梦话。”
仓促让程椋毫无怜香惜玉之心,眼罩的回弹清脆地落在万松岩方才还我见犹怜的脸上,“每天都不知道在做什么梦。”
下车后迎面而来的是海风。尚且被戳破而晕头转向的程椋,所感受到铺天盖地的盐粒砸向自己。生理上虚构的疼痛姑且战胜了心理,他在风中感受到的神清气爽无可比拟。
叶哥在酒店门口宣布:“下午要采访了。”
为图方便采访和后续团综的录制,难得不斤斤计较成本的公司,特此批准turquoise住在高层的套间。工作人员则住在楼层靠下的双人房间。
分发房卡时,沉浸在不久后的采访的叶哥,围绕预期的表现喋喋不休。兴许是他比思维更加繁忙的嘴,使他分发的一沓卡片全然消失后,唯独万松岩两手空空。
注意到万松岩略微的惊讶神情的程椋,在海风的枪林弹雨下强迫自己无动于衷。他的眼神只是从万松岩的身上越过而已。
于是不久后传来的发问感动人心。某位对数字有着异常灵敏嗅觉的工作人员,同样察觉到了万松岩此时多余的空缺:“万松岩住在哪里?”
“和程椋一起。”
分明是私心,以至于turquoise直截了当地缩写为了程椋;连程椋本人都差点被迷惑住了,可见叶哥此时是多么理直气壮,“难道要给他单独开个房间吗?”
难道有人觉得万松岩只是为了程椋,不可理喻,放弃悠哉的假期而不远千里来到a市吗?叶哥直截了当地否定了这种可能:“他是我们花钱雇的翻译。”
第121章
“套房里有很多英文说明。”
下车时的失误后,沉寂许久的洪星,不知何时从程椋身边钻了出来。程椋听见现代电器发明尽数从他的口中冒出,小小一间套房简直是高科技的结晶,“肯定有说明书,我们肯定看不懂。”
说完后洪星无比纯真地看向叶哥:“所以松岩和我们住在一起。”
“对、对、对。你说得太对了。”
叶哥干巴巴的笑容与掌声,像是同样不能够掺杂水分的盐罐。然后他才想起来,“我也看不懂说明书,我怎么办?”
*
熟悉套房的格局并不是件容易事。大小堪比公寓的套房,光是数清多少房间就不知要耗尽多少时间。何况那四个人舍弃了万松岩,事倍功半地探索,足足耗尽了全部休息时间。
等他们终于兴致缺缺地在沙发上哈欠连天时,所持备用房卡的叶哥夺门而入了。
“你们收拾好了吗?”
问题可不止这一件,还有更加燃眉之急的摆在眼前,“万松岩呢?”
谢澜川抢答道:“去买咖啡了。”
买咖啡?叶哥目瞪口呆:“我叫酒店送了,你们还没收到吗。”
被后续题目的难度东拦西阻的谢澜川,闪身退至一旁。叶哥才看见翘着腿坐下的程椋,嫌弃的目光仿佛在抱怨叶哥的少见多怪。不过他说出口的是:“我喝不惯。”
落地玻璃窗在身旁。被阳光笼罩的程椋,与午后一并懒懒洋洋。与女儿常光顾猫咖的场面重现在叶哥的脑海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那只最漂亮又最不喜欢和人亲近的猫咪蜷在沙发上。
原本脱口而出的“你喝过吗”硬生生被憋了回去,叶哥嘴角上扬后再也没垮下过。他忽然开口问程椋:“我们公司福利制度怎么样。”
多么无关紧要的问题,在如此紧要关头提出。本不该有多费口舌的机会的,但是程椋大发慈悲地回答了:“一般。”
比万松岩更适合当程椋翻译的叶哥,解读道:“那就是挺好的。”
他硬是等到程椋重新靠回沙发扶手才说:“你别被万松岩几杯咖啡骗走啦。”
萦绕在程椋身上的慵懒气息顿时烟消云散了。重新注入活力的程椋,甚至跳起来据理力争——倘使买咖啡就能增长好感度,公司跑腿群里的甜品代购必将被万人倾慕:“只是咖啡。”
当然叶哥不会相信:“你脸红什么。”
事已至此,程椋只好硬着头皮埋怨起了海滨:“太阳晒的。”
话音刚落,叶哥忽然像只吱呀的风箱一样响了起来。程椋苍白的借口被他复述得更加虚无,捏起嗓子拙劣模仿的叶哥,四个字破了三次音。尽管如此他仍然心满意足。
“脸红是太阳晒的。”叶哥得意忘形地举一反三,“和万松岩在一起是地球转的。”
他说完这话后扭头就跑,没出几步又回头看程椋的踪影。在neil与谢澜川的起哄声里,没有熟视无睹的理由的程椋,几乎要追叶哥到门口;然而拐角处出现了万松岩的身影。
那时手提咖啡纸袋的万松岩,兴许是听见自己的名字被呼喊,放缓脚步为图避免与叶哥相撞。从投影就认出是万松岩的程椋,料定万松岩来到的时间已然无从追究。他唯独希望万松岩没有听见先前的话语。
踱步前来的万松岩平静至极。他问叶哥:“怎么了?”
“以后这种要求不要满足。”
叶哥以上司的口吻教育这位新入职的翻译,手却是不老实地替万松岩代劳。两大提纸袋勒着指关节,沉甸甸的重量使得他大吃一惊,“买了这么多。”
“我也喝不惯酒店的咖啡,我让他去买的。都是我的错。”
neil迟来地补充,“世界没有和平也是我害的。”
咖啡的纸袋被叶哥用于向neil挥舞:“什么东西都说出来了。”
与万松岩一起来的还有预约的造型师。招呼完造型师的叶哥,无情地掐灭了对着洪星的跃跃欲试:“采访完再喝。”
妆造时分依旧不得安宁。年龄的差距此时高下立判了;上了年纪的叶哥,滔滔不绝,好不容易结束了冗长的铺垫后,他又无可避免地提及群青少年团所接受的全英文访谈。多么令人艳羡。
但是在程椋几乎翻白眼之时,他话锋一转:“你们别这样,万松岩会翻译的。”
尤其是自作主张的谢澜川和自作多情的洪星:“能讲英文当然最好。有忘记的部分就讲中文,不要自己编英文上去。”
先前的赞叹和激励全部都白费了?浑然不顾造型师往脸上画哪一笔的程椋,诧异地回头看向叶哥。他料想叶哥一定不会甘心止步于此:“就这样吗?”
但是叶哥反问道:“你们turquoise是什么科学家男团吗?”
又不需要什么事情都精通。何况——说这话时叶哥揽过看似无所事事的万松岩:“你的科学家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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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柑橘
今天遭受的一切实在太匪夷所思了。料想国外的磁场与国内相差悬殊,但程椋的气运也不至于此。
然而当务之急是他必须做好表态——身为奇迹般地翻红至顶流的男团队长,却接受了有损职业风度的调笑,对象甚至是turquoise所有人都亲如手足的弟弟。岂有此理。
第122章
竭尽全力表现从容的程椋,说话前悔恨涌上心头:倘使上综艺认真听讲,而非沉迷万松岩的肩颈线条,此时装出来的说服力必然更上一层。
尽管如此,他还是岸然道貌地问叶哥:“和万松岩有什么关系?”
貌似蹲在一旁整理杂物的万松岩,那时十分巧妙地抬起了头。好像前因后果被他巧妙地掐头去尾,仅仅是身份的质疑才与他搭上瓜葛:“我是化学系的。”
你是化学系的,你觉得有人不知道吗?接连遭受打击的程椋,分明歇息在柔软的沙发,感受到的却是筋疲力尽。
与此同时叶哥佯装轻盈,实则脚步笨重地来到他的身边。
“你看万松岩这么积极。”
叶哥压低的音量欲盖弥彰,料想万松岩是否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已经不重要了,“你要不要也表态一下。”
不用想都知道程椋正承受着整个房间的目光。这时候榜样的作用被扩大至无限,程椋提高音量的举动比叶哥还要欲盖弥彰:“偶像禁止恋爱。”
叶哥不屑一顾:“口号随便你喊。”
预见全屋檐下的人都是不屑一顾。临走前叶哥撂下一句:“被狗仔拍到照片,自己出钱买。”
媒体来到之前,所有人的妆造尽数完毕,先前无精打采的成员们各个容光焕发。
“good afternoon, boys!”
[下午好,小伙子们!]
为首的金发记者,着手为大家介绍团队里的成员,除去她外由摄影、录音和两名助手组成。助手中持有东方面孔的则是号称祖父是华侨的翻译,会说粤语。
然而当少年时对港台歌星抱有憧憬的neil,以兴趣爱好者的敬畏和他对话几句后,那名翻译的粤语水平赫然暴露在众人眼前——不要说是粤语,说是自己创造的一门语言都不足为奇。
neil紧锁的眉头无疑是最大的打击,翻译的自信正是在其中溶解了。他解释来龙去脉时满头大汗,流利的英文中掺杂着蹩脚的粤语词汇。这对原本就一知半解的neil而言,无疑是灾难。
……还好有万松岩。
与柑橘气息一并莫名其妙出现的万松岩,乃至没有其他选项一般,大庭广众,唯独站立在程椋身边。
万松岩的自来熟实在可疑;但是程椋无心其中因果。酸甜的清香使他怡然自得,他问万松岩时语调都柔和不少:“他们说了什么。”
先前潜入房间换装的万松岩,以更加低调的打扮示众。他的头上多了一顶深色的棒球帽。紧箍的帽顶令面部的凌厉线条一览无遗。
而当万松岩解释起翻译的动机是多么可笑时,那种出现在舞台上的魔咒,再度降临在程椋身上。
“他是香港电影爱好者,为了额外的奖金才来帮忙的。”
万松岩忍俊不禁,“说是演出团体采访的内容大同小异,没想到第一次浑水摸鱼就失败了。”
程椋却是想将沙发的靠垫换成他的胸膛。仅此而已。
不知道飘到哪里的注意力,翻译的出丑一定是无法续写话题了。边上这么大一个万松岩又无法置之不理,程椋选择对万松岩的招摇揶揄。不过是换衣服的短短几分钟里:“喷的什么香水。”
长久以来的相处,万松岩对程椋的脾气早已了如指掌。放到学生时期暂且还会反思的万松岩,现今游刃有余:“刚才吃橘子了。”
倘使香港电影爱好者,能够汲取万松岩心态的百分之三十的精华,也不至于面红耳赤地承认错误。
季节的偏差使得橘子根本是子虚乌有。听完他话率先冷笑的程椋,内心早就打好算盘:要向某品牌的总部提议,把自己常用的招牌润唇膏的气息收集进玻璃瓶。
英语不及格的另一边同胞要抓耳挠腮更多。尤其是不懂装懂的谢澜川,好心帮倒忙,以瘠薄的高中知识声称对方公司的翻译居心叵测,从他(同样)蹩脚的外语水平就能窥见一斑。
谢澜川说这话时丝毫不感到羞愧,仿佛他揭破了迷惑众人的阴谋。他指着翻译:“他是群青少年□□来的卧底。”
假设没有neil英明神武地发现,采访的成稿必然是一团浆糊。有心之士必定会胡乱修改:“我们发专辑的意义,是向群青少年团致敬。”
“让万松岩来。”
叶哥说完话才注意到(不受控制地)正眉来眼去的程椋和万松岩,眼见万松岩阔步前来,后悔的心情为时已晚。
熟谙大洋彼岸社交套路的万松岩,三言两语迅速使两拨人熟络起来。
金发记者恢复了最初的自信:“i can\'t wait to get started.”
[我迫不及待想要开始了。]
但是turquoise雇佣的这名翻译同样不着边际。他没有率先将翻译的成果告诉嗷嗷待哺的叶哥群体,反而回头招呼在远处注视一切的程椋:“我们开始了。”
记者提出的问题大同小异,无外乎一些专辑的意义以及对未来的畅想。回答完前几个问题的程椋,把话筒托付给洪星后,难得开始对着镜头放空。
摄像机后是充当画外音的万松岩,程椋不用刻意偏移目光便能与他对视。
与程椋的玩忽职守相反,工作敬业的万松岩,没有发现程椋开小差的机会。
阻挡在他们之间的摄像机,使得程椋觉得万松岩近在咫尺又相隔甚远。
在那名香港电影爱好者,被受谢澜川花言巧语迷惑的叶哥邀请去吃果盘后,万松岩顺带将他的工作一并接收了。
第123章
若干年前初春与初秋的学期伊始,万象更新的学校没有心情严抓纪律,尤其是九月份的时候。阳光穿越密不透风的绿荫来到教室里,学生的脸侧都泛着荧荧绿光。
偷偷混进学校的程椋,偶尔失手掐不准时间。在祈祷不会有老师经过楼梯间的煎熬中,他所等待的正是低着头的万松岩。
……
要不要给他一个被自己拒绝的机会?
门外炸雷般的敲门声忽然响起,仿佛遭受现实的当头一棒的程椋,瞬间相信了因果报应;他所表现出来的是在采访里,不专业地倒抽一口冷气。
正与翻译打手语交流的叶哥,赔着笑脸,紧张地往采访的区域看了眼,确认无事发生后蹑手蹑脚地前去开门。
并非他预期中的咖啡外送,工作人员的出现实在出乎意料。
“演出没办法进行。”
工作人员抢在叶哥请他站在电梯间拦截酒店的咖啡前开口,“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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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出现的任何外语都来自于翻译软件^^;
下一章周末更新,之后应该可以恢复正常,最近真的非常抱歉orz
第66章 预料
门口的工作人员,大汗淋漓,仿佛刚从毁天灭地的打击中逃离出来。为此于心不忍的叶哥,姑且抛开打扰采访的埋怨。他蹑手蹑脚地关了门。
“出什么事了?”
工作人员带着哭腔回答道:“伴舞发高烧,不能参加演出了。”
要知道他涕泗横流的一张苦脸,叶哥还以为是公司破产倒闭,田斯抛下众人逃跑呢;结果只是伴舞生病了而已,也不是不在可接受范围之内。
彰显仁慈之心的叶哥,表明公司愿意全额承担那名伴舞的医药费。毕竟天灾人祸都不是主观控制的:“突然生病也是没办法。”
至于空缺的名额,想必也是小事一桩:“叫谢澜川临时改一下动作,不要紧的。”
然而谢澜川在《折春去》的心血显然被叶哥低估了。伴舞在舞台中起到的作用不是填充而是润色,换言之缺一不可。
何况生病的伴舞恰好在副歌部分与程椋有互动。看过排练的所有人都会感叹,这是多么精妙的设计;谢澜川难得的心灵性巧,迄今悄然转变成了艰难险阻。
说这话时叶哥声音都小了不少:“再找一个,薪酬好商量。”
但是工作人员告诉他:“明天晚上就演出。”
先前的从容不迫消失无存了。叶哥完全染上了工作人员的汗流浃背:“出事了。”
房间里的状况倒是不受影响。长期沐浴在镜头与话筒前,意气风发的四个人,没有人会往意外的方向想;叶哥装神弄鬼又不是史无前例。
面对他们的万松岩,正屏息凝神地记录访谈的内容。
此时话筒摆放在洪星面前,无论记者提出什么问题,他始终以一长串绕不开“芝士蛋糕”的废话。
从中窃取忙里偷闲机会的万松岩,不经思考、毫无理由地望了程椋一眼。刚巧程椋也在看他。
哪怕是在最糊的居家时期,出门参与弟弟的家长会也能因为其他家长的偷拍,莫名其妙以素人的身份冲上热搜的程椋,容貌的昳丽是何等有目共睹——那双遭人广为赞颂的眼睛。在舞台上能够牢牢锁住镜头,此时抓住万松岩完全不足为奇。
程椋光是眨眨眼睛就让他抓耳挠腮了。
作为旁观者的角度而言,万松岩有些生硬地挪开视线;然而作为当事人之一的程椋,可谓心花怒放。
甚至他暗自腹诽,无需等待言语的坦白,从眼神上就已经拒绝了万松岩。
采访在不知不觉中的结束。金发记者的春风满面地说:“that\'s all for our interview. thank you for your cooperation.”
[我们的采访就到这里,感谢各位的配合。]
旗开得胜后始终沉浸在思维世界里的程椋,则是在万松岩打到他面前的响指里清醒过来。
外加谢澜川好心却令人无语的提醒:“洪星一共说了二十一个芝士蛋糕。”
但是程椋所表露出来的大惊失色,与芝士蛋糕的份额极其不相符,想必他连一块蛋糕都没有捕捉到。
如果采访当时,程椋的目光可以化为实物,思维比芝士蛋糕都迷糊的洪星,始终不知所云却必然毫发未损。而万松岩的五脏六腑都能被程椋灼伤。
早在所有人心中都被默认为归队的万松岩,无缘无故又和程椋贴在一起的举动,已然激不起众人心中的波澜。
只是敏锐的娱乐记者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采访时坐在她身边的这位翻译,任谁看都极其出众,绝非素人之流。
很容易想到某位出身保守社会的堂堂影帝,回国务工后,居然默许身边出现一位打着男友身份的偶像,甚至两人的深情厚谊早在素人时期。
而在相同的时间段里,他发表在海外社交软件上的内容,比他和偶像的关系还要暧昧不明。现在他们撞到一起去了。
“i think you\'re familiar, you look like a famous movie star.my colleague must have interviewed you.”
[我觉得你很熟悉,你像一个著名的电影明星。我的同事一定采访过你。]
金发记者,“i believe i know you.”
[我相信我认识你。]
再怎么说美国也是万松岩出道的主场,演员万松岩比turquoise的名气更大也是理所应当。即使万松岩难以企及家喻户晓的程度,在负责娱乐新闻的行业里可是名头不小。
第124章
从来都是看热闹不嫌事情大的谢澜川,心情颇佳地问程椋:“他们在说什么?”
任谁看记者的提问都不是善茬。所阻挠程椋解决问题的干扰因素中,第一条毫无疑问是谢澜川打扰到了他和万松岩的相处;
在程椋预备制造蹩脚的问题吸引谢澜川去别处时,万松岩多此一举地回头朝他微笑:“没问题的。”
谁要你回答了?愤懑不平的程椋,徒然忍受谢澜川与他越靠越近。
“万松岩好帅。”
还有谢澜川无缘无故的话语。并且说完后,他此地无银三百两地用余光使劲瞟程椋。
“如此耀眼的turquoise在眼前,你居然能够关注到我。”
万松岩回答记者倒是从容不迫,“真希望我的雇主也能和你一样慧眼识珠。”
“you\'re a funny guy.”
[你是个幽默的人。]
承载着二十一个芝士蛋糕的洪星,捕捉到了细微的敲门声响而前往门口。开门的一瞬间,叶哥面如死灰地轰然倒塌了。
负责搀扶叶哥进房间的是紧随而来的neil。叶哥的危机促使洪星的成长,罕见地学会了看人脸色的洪星,分析了叶哥的劳累:“他生病了。”
neil点点头。
洪星自顾自地说:“吃点芝士蛋糕。”
随后叶哥被放置在了不亚于单人床的沙发上。他对洪星端来的好意恶语相加:“吃什么芝士蛋糕。”
没看到记者团队还在房间里吗。仗着语言不通,他蛮横无理地要求万松岩下达逐客令:“让她快走,我们出事情啦!”
万松岩的长袖善舞使得记者团队离开时,居然能够忽视事态的紧张。终于盼来这一幕到来的叶哥,精神抖擞地站了起来。
尽管他所宣布的并不是什么鼓舞人心的事:“我们即将迎来turquoise历史上第二次重大的灾难。”
边上始终焦灼的工作人员,将伴舞生病的讯息传达给众人。
在他之后续写话题的叶哥,不知是势在必得还是虚张声势,先前的愁容已然一扫而空。他手指谢澜川:“你来想办法。”
众目睽睽之下,谢澜川的表现显得毫无担当:“我?”
叶哥的热情被他搅合得冷却了几分。他挽救道:“舞是你编的。”
“我怎么知道会少人?”
“我可以来当伴舞。”
站在万松岩左边与右边的人,纷纷朝两侧的方向或多或少地移动。叶哥面前一分为二的人群,其中万松岩的形象愈发光辉明亮。
与谢澜川渺小形象截然相反,万松岩风度翩翩地开始推销自己:“我有舞蹈基础。”
何况临时找到的舞者,素养必然和turquoise团队参差不齐。更何况:“我纯粹是帮助我的朋友,不需要支付额外的薪酬。”
纯粹是为了友谊,挺身而出,多么重情重义的好人——不愧是被公司高层所有人都看好的程椋,不负众望,眼光至始至终稳定。
私心近乎写在脸上的叶哥,环顾众人的反应时,相由心生地略显贼眉鼠眼。
顾及到公司的名誉(更多是本人的八卦之心),假设他干脆利落地答应万松岩,弄得好像一开始就有备而来。以后谁还来敢当外聘翻译。
“这样对万松岩不公平。”叶哥惺惺作态,“我们投票表决意见。”
十拿九稳的投票结果中,唯一一票反对居然源于程椋——程椋!叶哥不可思议地问他:“你怎么不答应?”
长睫毛所加持的面容精致,并没有增长程椋性格上的美丽。他一贯咄咄逼人地反问道:“我为什么要答应。”
世态岩椋是营业时间还有不到半年就结束了,话题都却没有达到本该有的冷却点。倘使不肯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的网友,依靠细枝末节拼凑出伴舞是万松岩的真相,不知道要出什么方式澄清。
程椋的顾虑其实情有可原。但是叶哥曲解了他的意思。不顾中断投票的叶哥,舍本逐末地挽留本该少数服从多数的一票。
他唐突地揽着程椋的肩膀前往一旁的房间,甚至郑重其事地反锁上了门。
像是揭露世界黑暗面的叶哥,用气声对程椋开展他巧妙的推测:从事实真相(片面)的角度出发,虽然在感情中扮演娇夫角色的程椋,无可避免一些大男子主义的情怀。
程椋所顾虑的,正是相比起万松岩抛头露面,他更希望能将万松岩金屋藏娇。
说完后叶哥嫣然一笑:“你一定是吃醋啦。”
说不清用什么支柱继续站立的程椋,袒露的心迹多么索然无味。事实的灰暗性给与叶哥当头一棒。程椋解释完后,叶哥肉眼可见地枯萎下去了。
“还有这种事情。”叶哥喃喃道,“万松岩没和你表白吗?”
再度得到否定的答案后,叶哥仰天长叹:“苍天啊。”
这份绝望原模原样交还给程椋时,变本加厉:“你也不努力一下?”
那种为了世态岩椋牺牲演出的大义凛然再次回归了。即使程椋说这话时显得惺惺作态:“我是爱豆,不能谈恋爱。”
“多余的话就不要说了。”
眼见好意纯属变作一厢情愿,将程椋抛弃在一旁的叶哥,夺门而出,“程椋改变主意啦,万松岩当伴舞全票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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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太忙了t-t
下一章周五更新(没有更的话就是周六^^;
第125章
第67章 指教
练习舞蹈的场地征用在瑜伽室。酒店提前为turquoise打理一番。推门而入时,外行的叶哥聒噪地连连赞叹,不比公司专业的舞蹈室逊色。
身为舞蹈担当的谢澜川,来到瑜伽室仿佛荣归故里,连将背包从肩上甩下的动作都格外气宇轩昂。他拍拍手分配众人各自的任务:“其他人按照原来的节奏练习,我单独负责万松岩。”
分明是应该征得满堂喝彩的场合,neil却突如其来地干咳不止。
先前一贯的好行小慧,使得谢澜川对胸怀类似的neil了如指掌。排除封闭的房间激发neil花粉过敏的情况,neil的用意实则十分明了——
“我不能教万松岩。”
像是被邪灵附体,再度焕然一新的谢澜川,唐突地指出,舞蹈一直是主唱neil的短板,而笨手笨脚的洪星会把自己绊倒。
演出的成败因素当然要移交给宝贵的队长:“我要去救他们的命,万松岩只好交给你啦。”
连一贯对程椋言听计从的洪星,都站在了谢澜川一侧:“说得对。”
站在洪星的角度,万松岩和谢澜川不能一组另有他因。出道前公司严格管控体型,不习惯饥饿的万松岩,偷偷将花瓶背后作为藏匿零食的据点,但是被嗅觉敏锐的谢澜川一扫而空了。
零食之仇怎能释怀:“谢澜川的命也是命。”
同样身为集体宿舍的主人,程椋却对此一无所知。抛开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又消失的零食不提——半道出家的程椋,通过面试纯粹是靠外型而非内在,难道已经达到可以教人的水平了。多么难以置信。
他半是好奇半是表达愤怒地问谢澜川:“我怎么教万松岩。”
“你没问题的。”
叶哥拍拍他的肩膀,“不要和谢澜川比,去看看其他团。”
事实是偶像团体的蛋糕实在令人垂涎三尺。某些排到二三线的男团里,顶着不如程椋的脸,在专业领域一事无成的大有人在,乃至整个团队的水准都是如此。
早年出道的turquoise,身居高位依旧努力弥补缺点。曾经不足为奇,现在居然堪称良心。
“你要是力求完美,就别想着把你九十一分的舞蹈提升到九十二分。”
说这话时叶哥意味深长,他覆在程椋肩上的手,暗自朝万松岩的方向发力,“少在家里和洪星他们打游戏,日常生活也要充实起来。”
个子与万松岩齐平的neil,轻而易举地从叶哥手中掰走了程椋:“我们老大已经很完美了。”
离开了叶哥实属清静。然而这份从叶哥手中脱身的,不明不白的人情,自他们向瑜伽室角落进发的途中开始,程椋同样不明不白地开始偿还了。
等他迟迟反应过来时,万松岩已然笑眯眯地站到了他的对面。
然后跟在他们身后的谢澜川,宣布起编舞时自己别有用心的安排:万松岩所顶替的伴舞,恰好是与程椋互动最多的一位,几乎一直在程椋身后伴舞。其舞蹈动作与程椋的十分相似。
“我把录像发给你。”谢澜川说,“你看一遍就能教万松岩啦。”
谢澜川传输文件时,受大洋彼岸不同的空气刺激,格外活跃的叶哥,锲而不舍地从瑜伽室的一侧追他们到另一侧,又开始谱写他的思路:
料想伴舞好似菜肴中的调料般不可或缺,然而主角无论如何都依旧属于turquoise。再说音乐节的舞台布景,打在伴舞身上的灯光寥寥可数。
而且身着深色服装的伴舞,都要以黑巾蒙面,简直是黢黑一片:“其实我去当伴舞也没问题。”
福至心灵的叶哥,提及半个小时前,程椋在房间里倾诉的顾虑:“万一有粉丝认出万松岩怎么办。”
叶哥的自告奋勇并不抚慰人心。向程椋发送文件的谢澜川,迫不及待要把叶哥发送走。他与neil一起推搡叶哥时,不忘回头警告程椋:“你们快开始。”
turquoise如今训练的强度远超于五年前,何况明晚演出在即。被返聘回来做练习生的万松岩,是否能适应他们的节奏都是难解之谜。
但是程椋气定神闲。
“现在我是你的老师。”
有远比演出还重要的身份位次。始终屈服万松岩之下的程椋,意图奋力反抗却无可奈何。终于被他盼来扭转乾坤的局面。他现在的神情何止是扬眉吐气。
可是眼前的万松岩没有程椋预料之中的挫败。不仅是平静,乃至雀跃地接受了一切。
“程老师(听上去像在挑衅,程椋不禁想着)。”
万松岩略微欠身,“我很乐意听你指导。”
这不对劲——程椋得寸进尺地试探道:“你要听我的。”
但是万松岩几乎喜形于色。纵使他拼命维持一贯的冷静,程椋也能轻而易举地识破他上翘的嘴角:“没问题(他只是微笑唇而已,保持冷静。程椋这样告诉自己),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心怀疑惑的程椋,匆匆低下头。他以研究舞蹈视频为由的,盯着屏幕里伴舞不断变换的身姿思索:
难道这番屈辱,微妙的只是程椋一厢情愿吗?战胜万松岩的滋味多么平淡无奇,简直比矿泉水都索然无味。
“你还好吗。”
万松岩打断了他的沉思,“我需要做什么。”
程椋则是委屈地盯了他一阵。好不容易他才开口问道:“你不会有这样的感觉吗?”
第126章
复出时的程椋,认定自己处处高万松岩一截的思维被事实碾得粉碎。
无可奈何求助于万松岩的时刻,他仗着曾经在turquoise共事的恩情(连降温时去万松岩学校送衣服的事情都翻了出来),享受万松岩提供的便利却认为是理所应当。
如今落得如此地步。好像掌握天气预报机密,始终对另一方嘘寒问暖的变作了万松岩。甚至还有更加直白的走向——
“被反攻了。”程椋迅速改口道,“一直都是你领先在我前面。”
或者站在万松岩的角度上说:“我只是个爱豆,怎么能够教你这位影帝。”
垂下头的万松岩仿佛在沉思。他额前的刘海柔顺地自额头滑下,英俊的眉眼自发丝间隐约可见。
原生态的发型锐减了万松岩的侵略性,程椋却想到的是舟车劳顿,连外形一贯保持利落的万松岩也来不及打理。
他听见万松岩说:“其实我一直都对你……”
要开始了吗!
“我一直把你当成哥哥对待。”
所以他们是一家人,不会勾心斗角。况且职业不该区分高低贵贱人人生来平等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
“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连虚无缥缈的朋友的承诺都被搬了出来,“朋友之间应该互帮互助。”
他在说什么?从被安排长兄的头衔开始,程椋进入了长而久的闷闷不乐之中。好像万松岩以如此敞亮的借口,就能够掩耳盗铃一样。
手机里下载的视频不知道躺了多久,那时程椋终于点开;分明一拖再拖的是他自己,他却催促万松岩:
“时间要来不及了。”
出乎意料的是万松岩出类拔萃的学习能力,并不局限于书籍。无论程椋以多么高要求评判万松岩的成果,他都难免称赞。从生疏到得心应手,不过短短几个钟头。
不久后的合舞时分,程椋拒绝了谢澜川放任他们在一旁单独训练的提议。他要求万松岩一同加入集体排练之中:“绝对没有问题。”
他这样向谢澜川担保:“相信我的水平。”
但是副歌部分,原本应该支撑在万松岩大腿,而自后方一跃而前的程椋,不知道出了什么差错,他与万松岩一起滚落在地。
那两个一起摔倒的人实在是惨烈,谁还有心情继续排练——至少谢澜川没有。为图复盘顺利,负责给每次排练录像的谢澜川,打着关心程椋的幌子(实际上想偷懒参半),来到镜子前捡起正录制的手机。
回溯的录像中,无论是程椋还是万松岩,各自的动作都无懈可击。连在副歌部分,与他们毫不相干的洪星都感慨:“我看不出错误。”
“要不改改动作。”
这时候谢澜川的插科打诨就不太可爱了,“你们离得这么近,不如亲一下。”
他不忘补充道:“a市音乐节限定。”
“谢澜川。”
好久没听见程椋以如此义愤的语调说话。谢澜川头一回知道自己的名字能如此暗含杀机。
这种以情爱关系为乐的言论,换做平时程椋当然付之一笑。但是现在多么紧急的关头,居然拿如此荒诞不经的事情开玩笑,“给我严肃点。”
问心有愧的谢澜川,只能说:“对不起。”
这位队长显然没有放弃对刚树立起来的威严,进行深入的塑造:“主办方请我们演出,不是请我们开玩笑的。”
“对不起。”
“不要说主办方和粉丝了。这样怎么对得起你自己?”
“对不起。”
后来洪星也莫名其妙加入了道歉之中。尽管兢兢业业的洪星,和谢澜川不合时宜的玩笑毫无关系。他还是如法炮制道:“对不起。”
从叶哥手中救下程椋的neil,在一声声的道歉里顺手解救了谢澜川。解决的办法正是程椋和万松岩单独进行副歌处的表演。如此简单的方案,硬是等谢澜川全身心被否定后才提出。
进入众人包围圈之中的程椋和万松岩,众目睽睽之下,配合得果然分毫不差。
“刚才的失误是谢澜川害的。”
洪星愤懑不平,“都怪谢澜川。”
麻木不仁的谢澜川,遭受攻击已然懒得争论。他请各位回归原位练习:“过一个小时我们换服装彩排一次,辛苦大家。”
他说完后洪星退后与neil并排站立。谢澜川顷刻间变得憔悴的身形离他们逐渐远去,洪星则是嚼着他的背影:“这么恶毒的人,居然会说辛苦大家。”
重新回到角落里的程椋,姑且把方才的失误抛在一旁不谈,平心而论,万松岩作为伴舞的水平完全达标了。
“我觉得我们没有问题。”
说完这话的程椋,预备宣布休息前忽然灵光一闪。难怪万松岩对舞蹈如此之快速:“这位影帝,你是不是在表演‘我的伴舞’。”
听完这话的万松岩则是哈哈笑了。他请程椋不要忽视,他做练习生时也是夜以继日地加训:“做什么都不容易。”
早年的回忆涌上程椋心头,不止是自己独揽花瓶的重任:“我记得你是ace。”
脸上不经意流露出惊奇的万松岩,自程椋来看,他的表演痕迹却是略显刻意。总归程椋听见他有些吹捧的话语:“你还记得我。”
怎么会不记得?出道前刻骨铭心的日子里,永远都在废寝忘食。往往是优等生的万松岩,唱歌抑或舞蹈处处压程椋一头,甚至程椋引以为傲的外貌也被穷追不舍;
第127章
但那时候程椋却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往后推进几年,连万松岩偶尔提一些指导性的意见,程椋都能恼火半天。
播种屈辱的土壤浮现在眼前,程椋才看清他一切基于万松岩的负面情感源于他对万松岩的爱。
微妙的因爱生恨,遭受时间的冲刷,前者的爱被无情地遮挡住了。
……
“不过训练真的很辛苦。”万松岩突如其来地感概,“还好退队了。”
“说什么呢。”
程椋则是毫不留情地打掉万松岩伸来的手。他已然失去了五分钟前的感动,而威胁万松岩道,“给我练到明天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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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澜川:错了,下次还敢
第68章 覆盖
“as you can see, dressing room number three belongs to turquoise.”
[如你所见,三号更衣室属于turquoise]
后台的工作人员朝着对讲机,“it\'s almost showtime. do i need to remind them?”
[快到表演时间了,需要我提醒他们吗?]
造型时间从上午一直延续到傍晚。海外舞台初秀不容小觑,那几个人全都牺牲自己,做出了背弃传统的改变:作为turquoise直译的绿松石色,没有受限在队名,更加体现在他们头顶。
不知道谁想出来摒弃一贯以首饰呼应队名,而在在头发上各自挑染一抹绿色的主意。以至远在公司高层办公室的田斯,毫不犹豫地准许了。
“是有点晦气。”
思想保守却说话善良的叶哥,避免笑场,姑且没有直视turquoise每一人。尽管如此他还是打着文化差异安慰他们,“外国人不讲究这个。”
“而且绿松石可能是一种蓝色。”
如此细微的颜色种类的差别,只在叶哥的诡辩中体现。为图请他们平稳心态的叶哥,连自己姓氏的意象都提了出来。
代表盎然生机的叶片,郁郁葱葱必然让人浮想联翩。以绿色冠姓的叶哥,照旧与妻子伉俪情深:“你们是新时代的青年,不要太迷信啦。”
然而当他路过一头板寸,不足以达到挑染规格而被迫染了全部头发的洪星。他还是情不自禁地往洪星头上揉了一把:
“仙人掌。”
洪星回头瞪他时甚至泛着泪花。
心满意足评论完剩下两个人的叶哥,弯弯绕绕来到程椋身边。
程椋的造型美轮美奂,一席白色圆领袍,衣身的暗纹在化妆镜前闪闪发光;他与绿松石耳坠呼应的睫毛,刷成绿色后近乎妖艳。
在谢澜川身上大放厥词,说他染完不合适的头发后简直面如菜色的叶哥,在程椋这里毫不吝惜赞言:“只要有你这张脸,我们就有戏啦。”
叶哥于程椋的夸奖实属撼动谢澜川的内心。这个在批判谢澜川一无是处的人,居然能说出这么多美妙的话语。
“neil,去和他们说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门口传来敲门声。最靠谱的neil,毫无悬念地被指示去与工作人员交涉。
但这在叶哥的侃侃而谈里只是开头,他说neil的谴词造句里,一定要体现文化之博大精深,必须引经据典,要是能化用唐诗宋词就更好不过了,“给他们见识一下。”
当然neil的表述方法更为直接:“万松岩!”
听到这话的叶哥坐不住了。他飞快地蹦起来捂住neil的嘴:“你小点声!”
毕竟连英文名都没有拟定过的万松岩,在海外的昵称独树一帜。何况万松岩来当伴舞,除去在场的同谋们外无人知晓:“这是高度机密!”
“thanks for the heads-up. we\'re all set.”
[谢谢你们的提醒,我们已经准备就绪。]
他们都熟悉的声音自后方响起,“我在这里。”
工作人员说了几句提醒时间的话语后,走时带上了门。一直在旁观的程椋,应声看去,他所目睹到的简直叫他不可置信——某个一身黑色,近乎与舞台幕布不分伯仲的人,居然是万松岩。
叶哥的预言一一应验了。伴舞的造型比拍摄mv时还要丧失情感色彩,纯粹是黑衣黑鞋。
像是游戏里战斗力高强角色的程椋,走一步耳坠跟着婀娜多姿地晃一晃:“这是我们万松岩吗?”
他神气十足地来到喽啰般的万松岩面前:“最年轻的影帝,天赋型演员,戏路宽广,演什么都跟真的一样。长相也是英俊非凡,简直是统一了全球的审美。”
在叶哥等人诧异的目光里,程椋恶劣地以食指抵着万松岩遭黑巾绷住的唇瓣:“这是谁?”
“别欺负人家啦。”
匆匆离开的叶哥,不忘调转洪星座椅的方向。
那时候程椋所有精力都集中到落荒而逃的叶哥身上去了。也正是在此刻,万松岩隔着黑巾在他指尖咬了一口。
吃痛而迅速抽手的程椋,与万松岩对视的一瞬,攻击的话语全都凭空消失了。
早在瑜伽室练习互动动作的时候,面对万松岩凝重的神情,程椋还以为他要情难自已地吻上来。时隔许久再度与万松岩面对,亲吻的念头仍然停留在他们之间。
……产生如此念想的罪魁祸首,原来是程椋自己。
万松岩唯一显露出来的眉眼多么深邃,要把程椋吸进去似的,以至于一贯舌灿莲花的程椋,忘记指责对面的万松岩返祖变成了小狗:“伴舞也要刷这么浓的睫毛?”
第128章
显然程椋诘问选错了方向。万松岩耀武扬威地挑起半边眉:“天生的。”
他挑眉的时候程椋就在心里骂了他好几句。但是程椋还是口是心非地说:“我喜欢。”
接下来凶相毕露的,才是他的真情实感:“拔下来送我。”
谁知万松岩当真低头凑到程椋身边。没有收获礼物的程椋,掌心往万松岩额前轻轻拍打,意图让他收敛一些;万松岩却不知趣地往他手上蹭了蹭。然后若无其事地站直在原地。
他向程椋告起了状:“刚才谢澜川来过。”
被叶哥形容为面如菜色的谢澜川,一蹶不振,继而歹毒地开始批判每个人的造型。洪星在他口中变成了一只绿灯泡,neil则是因为蓄长发的缘故,被谢澜川诅咒为“突然发霉了”。
连万松岩都难以幸免。半只脚重新迈进turquoise的万松岩,与众不同的装束令人才思泉涌。
“说是像叫花鸡。”
说这话时万松岩故意望了一眼远处的谢澜川。再是身前的程椋,“有这么难看吗。”
有这么委屈吗?个子那么高,平时装腔作势有模有样,还以为多么成熟呢,说出来的话却像撒娇似的。听他讲到一半,程椋早已不受控制地皱眉蹙眼。
也许是程椋拔下万松岩睫毛的提议实在语出惊人,万松岩的注意全然集中在他被刷成绿色的睫毛上。美得有多诡谲,眨眨眼睛都足勾魂夺魄。
然而现实中迟迟等不到程椋开口。暗下自身判决的万松岩,在心中模拟了程椋的语调——应该会说难看吧。再不济搬出服装上的差距,以嫡庶有别为由嘲笑一番。
“挺帅的。”
从程椋口中飘出的那几个字,听上去多么不情不愿,却像是羽毛一样轻轻刮着万松岩的心,
“等下好好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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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诸位
后台通往舞台的过道黢黑一片。也许是万松岩在身后,过道引领程椋回到他们最早一起登台的场景。是在练习生的时期。
事实上早在洪星他们为被选入turquoise,万分焦头烂额之际,程椋和万松岩已然被敲定进了出道名单。由于时间长短不一,导致的训练内容不同,原本一个组合的人硬是被拆成两批练习。
某天被授意去礼堂的程椋和万松岩,终于同被选中的职业练习生们打了照面。
最靠近程椋的,个子稍矮的练习生(熟络后才发现是谢澜川),那时候与如今对程椋展现的火热截然相反。他迅速远离了程椋一步,而将边上毫无防备的洪星撞得踉踉跄跄。
“他们两位是已经通过的。”
公司高层人员坐在一排,手拿话筒的田斯颐指气使。
显然这话是对谢澜川他们说的:“这位是程椋,你们上网的话应该刷到过他。”他指了指程椋。“这位是万松岩,还是高中生。”他指了指万松岩。
队友与公司如出一辙地特殊对待,与礼堂的寂寥一并吞没着程椋自恃美貌的骄傲。
“程椋。”
目前除了门面外再无其他标签的程椋,被田斯暗地纳入队长的人选。他对程椋说,“你介绍一下自己。”
整个礼堂的目光都集中在程椋身上,附加稍有不慎,就会令好感本就聊胜于无的队友们厌恶之心更上一层。那时候的程椋有多么惶恐不安。
所幸万松岩的存在能够让程椋聊以慰藉;谢澜川离开程椋身边后,他靠近程椋挪了一步。
肩膀处若有若无的触碰,无端使得程椋心安下来;万松岩像是要同程椋讲悄悄话又什么都没做。原来依赖万松岩的心情可以追溯到如此之前。
……
“程椋!”
洪星兴高采烈地指着黑暗中的伴舞,“你看伴舞站在一起,和鬼一样。”
谢澜川则是毫不留情地抨击道:“这有什么好高兴的。”
他这样吓唬洪星:“你说叶哥混进去了我都会相信。”
然后是许久不见踪迹的neil,无声地来到他们身后:“谁知道有没有。”
真的混进去了?被他吓唬住的谢澜川,不顾是否弄花妆造,仔细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不过直到他们即将登台,叶哥都没有出现过就是了。随行的其他工作人员前来最后一次提醒。
前奏的唢呐声响破开夜空,演出正式拉开序幕。
台下热情洋溢的粉丝,尖叫声大得近乎盖过前奏。舞台边沿的变化不止的灯光,向上照耀时直入云霄一般。气氛被渲染得堪称绝妙。
属于前奏的合舞时分,另三人簇拥着谢澜川一马当先。《折春去》歌词分配,不同neil唱首句的惯例,这次轮到方阵最前的谢澜川。提起衣摆的谢澜川,只见皮靴足下生辉:“少年但有鸿鹄志,岂居陋室负此生。”
他接连退后:“志在论心不谈绩,青衣白衫西行去。”
neil踩着他翻飞的袍沿,跨了个斜弓步,自斜后方迅速窜到中心位:“十载风雨湿前襟,一晃少年花双鬓。”
neil的唱功必然毋庸置疑:“我本恣意人间客,却知天下陷坎坷。”
“高谈阔论朝堂理,人微言不轻,听闻者皆惊,压群芳不必多语。”
此时站在队形前面的是刚唱完的neil与程椋,洪星的rap自他们身后传来。那两人迅速下蹲,以踢脚开唱的洪星,貌似蛮横无理地跨到主位。他虎视眈眈环视一圈:“翌日我做将军,通宵喝到天明,满堂酒我请!”
第129章
“听我一曲——”
灯光照得他们的白衣五彩斑斓。turquoise的四个人合在一起不到片刻,又迅速朝四方天女散花状分离。
“折春去!折春去!”
那时候伴舞才鱼贯而入。道具剑自伴舞递交给谢澜川。为适配舞曲,特地去学舞剑的靠谱的谢澜川,于副歌部分的刀群舞中特地增添了舞剑的元素。
而在喝彩声里,neil结合戏腔的唱法直冲云霄:“我提笔作剑,醉里捞月;醒来话天,梦中成蝶。”
后面谢澜川把剑交给程椋。属于程椋的部分集中在中后期,他一开唱什么镜头都追过来了;手握着长剑的程椋,仰倒向后绕过半圈,最终将银白的剑身衬于后颈:“客问豪放不羁似鹰游天边。”
然后他俯身滑跪。当他仰视身旁的谢澜川时,语气里尽是挑衅的意味:“可念明日之愁?”
“笑答天地为牢如雀啼笼中。”
潇洒地接过道具剑的谢澜川,撑着伴舞的肩,往下一挥,“趁早大醉方休。”
间奏部分,台下先前凌乱的喝彩声,被整齐划一的“turquoise”的应援声所替代。
表演进入第二段仍然是程椋的部分。谢澜川将道具剑交给身后的伴舞后,回归了组合的舞蹈里。他暗自与程椋比了手势;会意的程椋,明白与万松岩的互动内容近在咫尺。
“割发随风还父兄,小爷生死不再愁。”
妆造把程椋画得近乎妖孽,一颦一笑都牢牢抓着镜头,艳到眨眨眼睛都是视觉刺激:“逞英豪擐甲挥戈,位沙场气吞山河。”
续上他的是neil:“胡人见将旗披靡,驰烈马乘胜追击。”
头发半扎的neil,肩颈处凌乱的发丝随风舞动:“行必果力挽狂澜,等明日凯旋归来。”
没等neil唱完,洪星冲到舞台的最前面:“转目间山河国破,蹉跎浪荡年,尽在回忆间。”
伴舞把道具剑层层传递上来,洪星食指与中指并拢做捏诀状,自耳后向前一指,顷刻间身后的黑衣伴舞立刻压低身躯,抡圆手臂,挥剑快到只见得剑影。
“旗开得胜捷报来,纵观你哪路神仙,一剑封喉,杀个片甲不留。”
剑继续传到伴舞手上。
“听我一曲——”
“折春去!折春去!”
有伴舞的部分显得声势浩大,好像真是将军开阵,有如千军万马的气势。
程椋后退时脚踝抵到伴舞的小腿,顷刻就有手掌覆上他的肩。
昨天在瑜伽室里,互动的动作练得早已炉火纯青。然而分明有更加早结束的选项,万松岩却缠着程椋履行训练到天亮的诺言。
夜晚的酒店浸淹在海风里,小小瑜伽室好似深不见底的海。实在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理由不去睡觉的程椋,忍无可忍,逼迫精力充沛的万松岩,只留到上半夜。
剑逐渐传递到万松岩手中。挽着程椋向舞台侧面出剑的万松岩,在观众看来也许只剑佩剑而非万松岩协助。
一切按部就班。那边洪星唱道:“黄沙漫天敌败将四方来仪。”
谁知这边万松岩忙乱间,踩到了程椋的脚。
……事实是万松岩犯错情有可原。练习室终究无法与舞台比拟,疏远舞台多年的万松岩,再回归便是如此盛大场合,确实有些强人所难。
昨夜分明什么差错都没有!如此一来,好像疏忽全被他们两个包揽了一样。咬牙切齿的程椋,为图不错乱脚步,示意万松岩不要动;自己强忍着痛抽出被他踩中的脚。
但是万松岩健身的累累硕果一览无遗。体格的差距,令程椋挪开脚步,还要兼顾表情管理的过程略显难堪。
“狼王俯首觐见。”
程椋独自的斗阵,使得洪星的部分只在弹指一瞬间。
兴许是方才万松岩踩程椋太用力,余光瞟到万松岩眉眼的程椋,无端和他暗暗较劲——并没有因为伴舞的装束浇灭嚣张气焰的万松岩,深邃眉眼愈发凌厉,不知道的以为他才是他们唱的狼王。
那时候程椋心生一计——他摒弃踏着万松岩腿部上前挥剑的动作,改为拽着万松岩的领口,将他拉拢到自己身前。
本就没跪安稳的万松岩,被程椋一拽后愈发猝不及防。站位的特殊让万松岩保持平衡时简直如履薄冰,他往后靠会撞到其他伴舞,往前倒则会被程椋的马步绊倒。只好顺势往程椋身上靠。
程椋正是为他的倒戈望眼欲穿。头枕在程椋胸前的万松岩,抬眼看去,程椋独出心裁的绿色睫毛,微妙地闪烁着博物馆展示台上,翡翠的光泽。
万松岩尚且来不及眨眼——下一秒程椋搂过他的脖子,一剑斜刺,直穿他的上衣。
未开刃的道具剑威力不小,受冰凉的剑身禁锢的万松岩,岂敢轻举妄动。眼见怀里的人由被动变得主动向他贴近,程椋却是嚣张地把他的头摁得更低。他寻着镜头的方向,诡谲到近乎妖艳地一笑:
“瑞雪未消我王朝一兆丰年。”
右耳锣鼓震天。左耳费力寻找程椋心跳的万松岩,还没觉察出所以然时,又被程椋毫不留情地推开。
恰好将剑从下面抽离。无暇顾及万松岩下落何处的程椋,趁着剑身指地时,立即回归了舞剑的舞步:“酒狂飘飘欲仙。”
程椋突如其来的改编,使得台下尖叫声震耳欲聋。趋向柔和的收尾部分,近乎被尖叫声盖过。
第130章
四人从舞台各个方位聚在一起,整齐划一地舞动。琴声是他们飘扬的衣襟,鼓点压在每拍收尾处,电吉他声被他们踩得四分五裂。
“世人皆知我英名,公主倾心求龙婿。”
“功成名就不留恋,追忆少年仗剑夜。”
提着道具剑自伴舞身后穿行的程椋,来到站位正中心。接过他递来的剑的neil。最终neil与程椋击掌后握着剑柄,反手将剑安放进伴舞手中的剑鞘。
洪星气势磅礴地喊道:“诸位——”
“江湖再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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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照顾
演出结束后,回到休息室的turquoise,接收了来自四面八方的赞美。
“thank you very much for your support. our turquoise is a combination from china.”
[非常谢谢你们的支持,我们的turquoise是来自中国的组合。]
连失踪许久的叶哥都露了面。临时学了几句英文的叶哥,此时活学活用了。他到处致意的样子,就和刚才登台表演的是他一样。
只有洪星被他的夸张吸引了过去。他快步追上前面的neil,小声感叹叶哥原来被他们turquoise低估了许久;多么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居然什么都懂,真伟大。”
凝神细听的neil,思索片刻,对洪星报出了一个耳熟能详的翻译软件的名字。
组合里另两个人早已累得直喘气——四首曲目不间断地演出,任谁都筋疲力尽。
尤其是程椋,承载着最多的掌声回来,分明花孔雀似的引人注目,却低着头匆匆行走。换做平时早就大摇大摆——事实是他一沾到化妆镜前的沙发椅,便毫不犹豫地栽了进去。
“我的祖宗!”
眼睛半睁半闭的程椋,看见叶哥狗皮膏药一样粘了过来。与程椋的倦态截然相反的叶哥,红光满面,一边说话一边挤眉弄眼,“你刺伴舞那剑,真是吓死我啦。”
原本打算小憩的程椋,浓稠睡意顿时被稀释了百倍。
偏偏他什么怨言也没有——如此直白的夸奖,料想再疲惫的身体都无法阻挡程椋内心的得意洋洋。他竭力睁开一只眼睛:“临场发挥啦。”
紧接着是叶哥不断咂嘴的声音。他对程椋说的话多么流光溢彩,简直是把平生积累的所有美言都释放了出来。程椋简直飘飘欲仙;
然而叶哥忽地自顾自感叹道:“姜还是老的辣。”
那时程椋猛地清醒过来:“我没有老!”
“强调这句话,就说明你已经上年纪啦。”
叶哥指了指洪星,“你看洪星从来不说自己是老幺。”
因被年龄曲解而短暂的回光返照结束后,卷土而来的困倦使得程椋丧失反驳的能力。他干脆两眼一闭。
但是叶哥并未尽兴就是了。他在后台搜索一阵后,竟然还能够锁定新的目标;试图重返梦乡的程椋,感受到身下的沙发椅被叶哥旋转了起码一百八十度。以至于他头晕目眩。
“万松岩也不倚小卖小。”
这次叶哥的声音善解人意地减轻了。他说回国的万松岩,人完全是被揠苗助长到了不属于他的高度(对照组是依然天真烂漫的洪星)。万松岩的急于求成,简直与程椋的取向不谋而合,
“你不是喜欢会照顾你的吗。”
本来就无力说话的程椋,听完叶哥的奇异观点,简直哑口无言。是很久后叶哥确认他是否睡着时,才听见有声音勉强从他的嘴中飘出:“我什么时候说过?”
程椋什么时候说这话何须追根溯源。叶哥胸有成竹地推销起万松岩:“会照顾人的年轻小帅哥,多么惹人喜爱。谁会不喜欢。”
“叫万松岩来照顾你得了。”
程椋的疲惫简直遭雪上加霜。他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万松岩。”
叶哥慌忙捂住程椋的嘴:“我和你开玩笑的。”
说完后叶哥还提心吊胆地盯着万松岩。等确信万松岩对这里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后,他才一溜烟地钻去骚扰洪星。
卸妆时耳根清净的程椋,终于如愿以偿地在沙发椅上安睡片刻。
“程椋。”
程椋睡眼惺忪。面前换回常服的万松岩,稀疏平常的运动衫却被身材勾勒得饱满有致。他向程椋伸出手,“我们要回去了。”
姑且无动于衷的程椋,目光游走在万松岩小臂线条之上,腹诽干脆等万松岩将他连人带椅一起搬走;
如此美梦被迫胎死腹中,是路过的洪星他们始终频频回头。倘若他们独处时分,程椋还有心情逗万松岩玩一圈。此时只好扶着万松岩借力站定。
万松岩原本要等程椋一起走却被程椋拒绝。领先在前面的万松岩,宽阔的背影仿佛把程椋的每一寸都笼罩其中。慢吞吞跟在他身后的程椋,控制自己的步子不去踩到影子的头。
上车后程椋的安宁还不到三十分钟,车却戛然而止了。司机却愁眉苦脸地说:“超载了。”
由于需要搭载伴舞,小小巴士变得不堪重负。
所幸没有超出负荷太多。司机检查了一阵后说:“下去一个人就可以。”
叶哥急忙走到最前面:“这是什么意思?”
受化妆间之仇,早对叶哥怀恨在心的谢澜川,采用的报复手段正大光明。他伸脚绊住过道上的叶哥:“你走回去算了。”
甚至于他为图打消自己小肚鸡肠的嫌疑,无情地出卖了演出时分,没有在后台帮忙的叶哥。拍拍叶哥肚子的谢澜川,向众人展览了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他去流动餐车大吃大喝了。”
第131章
纵使在车厢的阴暗环境里,叶哥面颊上的涨红仍旧清晰可见。真相是去餐车事出有因:“还不是你吵着要吃热狗。”
谢澜川摇摇头:“没这回事。”
过道另一侧的neil,始终一鸣惊人。他说偶像和舞者都做过专业的身材管理,身体里充斥热狗与薯条的叶哥,独自一人便可和半个turquoise抗衡。
在车厢里传出哄笑之际,他模棱两可地补充了一个人尽皆知的概念:“走路消食。”
“你们真狠心,我都做不到让你们走回去。”
认清现实的叶哥感叹,“胳膊肘往哪拐的。狼心狗肺一群人。”
“我走回去。”
回头看见站起身的万松岩,叶哥近乎热泪盈眶:“你一个人,我们怎么放心?”
挺身而出的万松岩,犹如天上仙人般闪闪发光。叶哥对于万松岩的感激之情,剑走偏锋地表达道:
“叫程椋陪你一起。”
说完这话后,叶哥心中的算盘立即溢于言表了。他原本写着慷慨赴义的脸,突然变得嬉皮笑脸起来:“程椋年纪大,会照顾人。”
明明是世态炎凉,怎么变成世态岩椋了?前排的两个队友都惊愕地回头望去。
料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自以为隔岸观火的程椋,哪能料到鸣蝉居然是他自己。何况对他下达误判的,是对他的秉性了如指掌的叶哥。
随着年龄的增长,与“照顾人”的概念渐行渐远的程椋,讶异道:“我会照顾人?”
尚不等叶哥作答,万松岩已然自后排座位向车门出发。去意决绝的万松岩,路过程椋时,垂下的手揉了一把程椋的头。他温和的声音像在唱催眠曲:“程椋休息吧。”
但是程椋反其道而行:“不可以。”
他这样告诉万松岩,其实叶哥的顾虑并非毫无道理:“你走丢了怎么办?”
前面的谢澜川,半是出于友情,半是消散车厢里过于浓重的桃色气息:“让叶哥去。”
那时候万松岩已经下车了。程椋撇开靠在自己肩膀上睡觉的洪星,咬紧牙关一鼓作气,也朝着车门走去。
减轻负担后,司机如愿以偿地一脚油门向前冲去——几乎挤破玻璃窗的谢澜川,目不转睛,徒劳地锁定程椋和万松岩逐渐消失的身影。
“程椋疯啦。”
害得为turquoise呕心沥血的程椋,惨受徒步之刑。谢澜川无助地朝叶哥哀嚎,“都怪你!”
“边上就是车站,怕什么。”
信誓旦旦打着包票的叶哥,说是谢澜川可把万松岩小瞧了。堂堂高材生万松岩,带程椋搭个车,再易如反掌的事情也没有了;更何况他这么做实则有着良苦用心,
“你们老大要有男朋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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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澜川:?
谢澜川:!
neil:~
洪星:z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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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真的好忙,下一章周二或者周三更新(熟练地下跪)
第71章 回溯
入夏的海滨城市,夜里泛起丝丝凉意。车上的小睡与海风唤起程椋的神志,他惊觉眼前有比回到酒店更重要的事情——
如梦初醒的程椋,掐着万松岩薄薄的一角衣衫,拽着他的后背在原地蹦蹦跳跳。
“演出的时候踩我是吧。”
他孩子气地暴跳如雷,“我踩死你。”
事实是程椋一脚都没有踩到万松岩。被用于出气的只有地上黢黑的影子。
本身随意程椋出气的万松岩,在衣服上就有些斤斤计较了;程椋的来势汹汹,再精良的面料都无法抵挡他的兴妖作怪。
对他无计可施的万松岩,于自己来说同样猝不及防地将程椋抱住。
“你站好。”
万松岩警告的话语听上去像在安抚。程椋的错愕却不源自语气的颠倒;他确切记得在舞台上一把揽过万松岩的酣畅淋漓,谁知道他揽住的居然是这样的胸膛。
这样的胸膛,宽敞结实得像是一堵墙似的。程椋右耳紧贴在万松岩怀里的时分,万松岩砰砰心跳打搅着他的片刻安宁。
以及万松岩说话的嗡嗡声。这位台词与演技一并优良的青年演员,分明字正腔圆地通知他:“我要松开你了。”
程椋却陷入振动制造的红晕之中。
即将被万松岩的怀抱分割出去的程椋,思索自己的去路实在强人所难。以前借口酒醉尚能胡作非为,借口梦游——说不定立刻被打包到万松岩母校的医学院观察研究。
……然后程椋破天荒第来了一句:“会照顾人的人,是挺招人喜欢的。”
这还不够。万松岩仓促地推开他后,他仍旧不知足。
说完这些后他仰头对万松岩眨眨眼睛:
“你说呢?”
那时候万松岩的脸色岂能用苍白来形容,他要舒缓许久才能与程椋红润的脸颊相比。他为程椋的天马行空建造了较为温柔的阶梯:“你在说你自己吗。”
程椋则是无处可去地包揽下来:“我很招人喜欢的。”
他硬着头皮说:“其实有很多人在追我。”
说话的时候他们向着不远处的车站行进。不足一公里的路程被他们走得像长途跋涉,其中万松岩似是而非的认可隐匿在脚步之中。
纵使程椋确保他一定屏息凝神地倾听,他也没有听清万松岩完整的回答。
第132章
等车的时候,因为无所事事,那种自舞台朝后台进发,一小段路程中断崖式诞生的疲惫感,再度经历在程椋身上。
而在程椋的怂恿之下,这两位当红艺人背靠车站广告牌,毫无风度地坐下。
作为补偿的是程椋转述了一条正秘密的真实新闻。由邵盛亲口透露。
隔壁的群青少年团,总共十位成员,在队内公开恋情的就有四位。女友或男友的职业从台前到幕后一应俱全。公司就算知情也无可奈何。
而那些失格的偶像,对职业毫无敬畏之心的同时对感情也是如此。偶尔吵架或者闹分手的时候,还要由经纪人填补他们爱情的窟窿。
“我们turquoise倒是没人在恋爱。”
说完这话后程椋,燃尽了最后一丝电量般地闭嘴了。
吊人胃口的恶习实在卑鄙无耻,万松岩以胳膊肘戳了戳他:“然后呢。”
然后程椋被四两拨千斤地靠在万松岩身上。
“我有点困了。”
程椋指了指自己打完呵欠后没有闭上的嘴。
作为提神——万松岩将口袋里的耳机分给了程椋一边。蓝牙连接上程椋的软件后,他随机点了一首。是个不出名乐队发行的曲子。
“这是什么歌。”
程椋已经无法将字母批量捆扎成可识别的信息,“我都没听过。”
乐队的作曲思路非同一般,很容易明白他们岌岌无名的真相。万松岩却在漫长到不可思议的前奏里,陷入贝斯与迷离的鼓点交错织成昏黄的网。他看见他与程椋被捆扎在一起。
某次难得的休息日里,不知道被多少投奔甜蜜的队友放鸽子的邵盛,一气之下邀请了明面上劲敌共度晚餐。连平时最不对付的程椋都收到了邀请。
提及队内某位以初恋面孔著称的成员时,邵盛满脸不屑地撕开了他的包装:“他同时谈了三个男朋友。”
甚至:“三个男朋友之间互相都知情。”
努力消除自己“没见过世面”的标签的谢澜川,努力做出一副对什么都波澜不惊的模样。他勉强搭腔道:“我以为你说的是neil。”
邵盛只看了neil一眼。他说单凭neil垂到肩颈的长发:“他起码同时谈八个。”
接着是对程椋不怀好意的推测:“程椋能谈八十个。”
八十个?无论谢澜川多么强装镇定,他还是把含着的饮料都喷了出来。
最终逞能喝酒的邵盛,大醉一场,一瘸一柺地被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士拐上了跑车。
“后来他和西装男上热搜了。我们问邵盛是不是也恋爱了,他没有承认。”
说这话时程椋微微抬着头,“说完了。”
故事的短小精炼,实际上是被叙述者刻意隐瞒了一部分。邵盛进行完“程椋同时谈八十个男朋友”的恶意揣测后,回心转意,又迅速地否定了。
程椋的断章取义,纯粹是邵盛的言论里,作为否定推理的决定性人物的肩膀,正为他提供着依靠。
他问万松岩:“你说偶像恋爱了会怎么样?”
这位身在局中却毫不知情的当事人,回答得话语好像游离于尘世:“你在说梦话吗?”
程椋顿时结束了对万松岩的依赖。正襟危坐的程椋,毫无缘由地攻击耳机中的歌曲:“这首歌真难听。”
然而这首难听的歌早就循环了不知道多少遍。从万松岩手中夺过自己手机的程椋,确定歌曲时一眼识破——据说是邵盛分享在朋友圈里的曲子。
疏忽大意的程椋,居然未经审核就收藏了:“听他鬼话的我真是可悲。”
收拾完歌曲,他开始收拾万松岩:“我在问你会怎么样。”
他不耐烦地用膝盖顶了万松岩一脚:“我如果想谈恋爱,你会怎么做?”
“我会祝福你。”
万松岩如此轻飘飘的答复,比程椋复制公司提供的文案时都要漫不经心。
“然后呢?”程椋闷闷不乐,“我结婚了怎么办。”
但是万松岩是认真回答的:“我有时间就来。”
“然后呢?”
“……缺伴郎可以叫我。”
“然后呢?”
程椋甚至还没有放弃循循善诱。他提示万松岩应该回答在这个关键点上,“我结婚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不仅是眼神抑或回答,万松岩连身体都明显闪躲。他往边上挪了一寸后,才告诉程椋:“我可是连男人的手都没牵过。”
“骗谁。”
那时候程椋双手捧着万松岩的手腕。深情款款看着万松岩的程椋,戳破他的谎言倒是铁面无私。开口前程椋指指自己,“我。”
但是万松岩诧异的神情实在是过分生动,程椋甚至可以见证他的耳垂一寸寸地变红。
事实是不想过早步入邵盛埋下的预言——至少不要在今夜的程椋,骑虎难下,干脆移花接木地换了别的话题上去:“我要是谈了男朋友,我弟弟考高中怎么办。”
他问万松岩:“你还来当家教吗?”
两年来占满程椋碎片时间的,除去自己,万松岩几乎想不到任何人选;何况是恋爱。
所幸万松岩本质上还是高中生。他绝对发自真心地回答道:“我会负责的。”
这么轻而易举地答应了?一贯的恃宠而骄的程椋,此时却有些不情不愿:“我男朋友的弟弟考高中怎么办。”
第133章
然后他十分绝望地等来了万松岩的回答:“他要是愿意,我也会负责的。”
程椋简直哑口无言。无法在万松岩身上获取成就的程椋,目光回归他已然望眼欲穿的天。漆黑一片的夜空,几乎使他出现了雪花飞舞的幻觉。
也许是在梦里吧。程椋幽幽地说:“你人真的挺好的。”
远处洁白的沙滩恰是冬天未曾落下的雪。那时候无瑕的程椋,生着洁白羽翼,在旧年翻篇前脚尖点地降临在人间。此时他翅膀上洁白的羽毛,再度飘落在万松岩的手心。
“你是打算谈两个男朋友吗?”
他换了一种说法,“我愿意一直陪着你。”
……只是那本该是互诉衷肠的时刻,程椋却靠着广告灯牌沉沉睡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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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椋:急不动了。累了
第72章 良宵
次日清晨,受生物钟牵制,破天荒第在太阳初升的时刻醒来的neil,穿越走廊为自己倒一杯柠檬水。
中途他路过程椋和洪星的房间,属于程椋的半边双人床,空空荡荡,简直就像保洁人员刚刚离去一样。
他悄悄吹了声口哨。
为了给足turquoise充足的休息时间,自以为瞒天过海,实则所有人(洪星除外)都知道他们巴不得双宿双飞的当事人之一,光明正大以翻译的职务回归turquoise的万松岩,选择请酒店多安装一张折叠桌,而非侵占其他拥有自己房间的成员,宽敞到十分富足的床上面积。
手握玻璃杯的neil,无缘无故来到了衣帽间边上的临时卧室。他自言自语:“每个人的隐私空间都神圣而不可侵犯。”
话是这么说的。只是不到半分钟,他便坦然推开了虚掩的房门:“是空调风太大。”
理应与他们同住的万松岩也不知去处——问题是在此时变得严峻的。
熟睡中的谢澜川,受一阵剧烈的摇晃睁开眼睛。床头是焦急万分的neil:“程椋失踪啦。”
显然这位朋友与他的被窝难舍难分。如此紧要关头,他根本没有在担心队长的安慰,而是:“你怎么不去叫洪星?”
“洪星懂什么。”
程椋和万松岩的光荣事迹,受叶哥和neil的共同阻挠之下,终于被洪星浅薄的理解为是朋友吵架。要在寻找程椋的黄金时间里,把随处可见的友情,转化成同性之间的爱情——如何向洪星启齿,实在难如登天。
“就是因为他不懂,所以才要带他见见世面。”
听完他顾虑的谢澜川,全部五官都挤在了一起,“我也只是个楚楚可怜的高中毕业生而已。”
所幸neil早就料到了这一切。他的花言巧语,以一种恶毒的方式飘进了谢澜川的耳朵:“回国以后,我的滑板借你一个月。”
谢澜川自作主张地蜷缩回枕头与被子之间:“还是不要去了。”
他说:“身体一点都动不了。”
“三个月。”
“成交。”
分明是踏上寻找同伴的正义之路,那两个人却做贼心虚地走出套房——好在他们出门后不久,如何寻找程椋和万松岩的问题迎刃而解。
收获近在眼前。这位衣冠不整却眼明手快的朋友,指了指电梯间:“怎么能睡在这里?”
不远处的程椋和万松岩,背靠雕塑睡得香甜。
……九点半叶哥准时敲响套间的大门。给予他积极回应的,只有饱睡一场的洪星。
“紧急会议。”
动用身边一切道具,诸如碟子叉子等一切意想不到之物,制造敲锣打鼓声响的叶哥,带动洪星与他一起,“把大家都叫起来。”
然后小蜜蜂般的洪星,来回在几个房间门口飞来飞去。叶哥才等来neil和谢澜川,满脸憔悴地一步步挪了出来。
故意大声清点人数的叶哥,明知故问:“还有两个祖宗呢?”
仅仅一眨眼的功夫,谢澜川又重新栽进沙发里去了。他的声音突破靠枕的重重险阻,传来时已然含糊不清:“刚回来。”
“刚回来!”
与谢澜川的无精打采相比,叶哥要慷慨激昂更多。他脸上的疑惑之情抑制不住地流露——最喜欢打探别人隐私的两个人,细到群青少年团经纪人的感情生活都要刨根问底,了解程椋和万松岩刚回来的爆炸新闻后,除了颓唐以外,居然毫无波澜。
“昨天晚上就回来了。”
打断叶哥喃喃自语的是两声叩击门框的响声。沉溺在震惊的余波中无法自拔的叶哥,循声看去,身披浴袍的程椋赫然映入眼帘。
昨夜倚靠在万松岩肩上熟睡的程椋,同样由万松岩含辛茹苦地搬运至酒店。
插曲出现在回到酒店的时段。举手投足都散发着会照顾人气息的万松岩,百密一疏,他忘记问叶哥索取演出时代为保管的房卡。
那时候已是后半夜——心地善良的万松岩,代替程椋下了不去麻烦队友的决定。两个人就这样靠在门口,也不做任何挣扎,干脆直接睡下了。
听完他此等荒谬言论的叶哥,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真不容易。”
好在他决定不去追究:“我们来说一下之后的安排。”
音乐节的演出圆满落幕,美国之行却一往无前。turquoise尚且在酒店里停留的三天时间,公司不打算浪费他们支出的高昂房费。
“等下要直播。”
第134章
以及国内公司的团队,正紧锣密鼓地筹备turquoise的团综。预告环节由turquoise自身贡献:“明天你们自己拍点视频,拍不完延续到后天。剩下自由安排。”
宣布完日程的叶哥,自认为笼络民心。可他盼来的不是掌声而是一片唉声叹气;他的嘴角就这样垂下了:“有什么意见现在说。”
洪星小心翼翼地举手发言:“太累了。”
“你有意见,我们就必须要听取吗?”
叶哥毫不留情,“驳回。”
睡眠充足的洪星,像个彻夜失眠的人一样萎靡不振。
负责直播设备的工作人员自门口鱼贯而入,在会客厅搭建场地之时,另一件事宜涌上叶哥心头:“公司的规章制度更新了。”
隔壁公司费尽心血宣传的新生代男团,好不容易跻身准一线,谁知道有成员持着剑走偏锋的责任心,沉溺花前月下,也不向公司报备。
拍到恋情的狗仔,乘虚而入,以一个令人难以接受的数目向公司开口。
料想新生的摇钱树实在可贵,管理层咬牙切齿地全盘接受了。人气成员与恋人秘密对抗全世界的雄心壮志大获成功;而在遭到对抗的全世界里:“群青他们都没钱拍mv了。”
方才被斥责的洪星,开始努力迎合叶哥。他添油加醋地倒吸一口冷气:“这么恐怖。”
洪星的谬赞使得叶哥心花怒放。结束了喜闻乐见的反面案例后,他向turquoise众人宣布:“遇到困难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解决办法。”
他说:“如果你们恋爱了,一定要来讲。我们想办法保护你们。”
连洪星都明白此时的捧场多么不合时宜,谢澜川却张口发问:“谈恋爱会被骂吗?”
会被骂?叶哥简直匪夷所思:“我骂得过你们吗?”
但是谢澜川的提问依然没有停止:“谈恋爱会扣工资吗?”
进公司起码十年的谢澜川,据本人称从来没有翻阅过规章制度;他现在的积极属实反常。叶哥大呼小叫:“你和谁在一起了?”
谢澜川慌忙摆手:“我是替洪星来问。”
听到这话的洪星,从沙发上弹了起来:“你说什么?”
也许是慌张自谢澜川转移给了洪星。回归常态的谢澜川,重新变作气定神闲。他说洪星恋爱铁证如山:“他刚才嫌日程累,是因为他要谈恋爱。”
洪星据理力争:“我没有谈恋爱!”
“你的机会多了去了。”
比方说,“你的球友。”
谢澜川如此启发着洪星:“经常约你去打网球那个。”
这一切对洪星而言愈发不可思议了:“他是男的。”
“男的也可以。”
显然不在乎伦理纲常的谢澜川,灵机一动,“你球友的球友。”
男的也可以?一时间只有汪汪泪眼的洪星,殊不知自己已然陷入圈套:“她是女的。”
“那不是更好吗?”
谢澜川指点江山道,“都可以去登记结婚啦。”
这位rapper但凡有着台上一半功力,也不至于哑口无言:“我哪里惹你了!”
还是叶哥出面打圆场:“差不多得了。”
他说不到二十分钟就要开始直播了,无所事事的人去提前准备:“还有问题的留下。”
沙发上的人步履统一地纷纷散去,剩下neil端坐原地。他指着程椋与众人相反的前进方向:“担心一下这两位。”
向他会心一笑的叶哥,展示了自己冗长的最近通话栏目。其中与olivia张的记录鳌头独占。他略有些耀武扬威地指指自己:“四十多岁的人了,天天被人家经纪人骂。”
neil问他:“所以公司已经知道了吗?”
公司的英明神武要追溯到两年之前,那份即将结束的合约,草拟之时,程椋的心意已然昭然若揭:“一开始就知道了。”
为此忍俊不禁的neil,和叶哥交换了自己的情报。程椋和万松岩的进度之缓慢难以想象,隔壁某位偶像都换了三位伴侣了:“他们还没在一起。”
叶哥摇摇头:“都一样的。”
加入谢澜川与洪星的会客厅,鸡飞狗跳。远离喧嚣的衣帽间旁,被推门而入的柔和灯光嵌在那一床褶皱上。打破这份宁静的罪魁祸首,一如既往地以指节叩击门框。
“万松岩。”程椋不满道,“你该起床了。”
伴随万松岩顶着凌乱发型坐直身体,程椋心中一股莫名其妙的情愫却油然而生:这就是以后每天都要迎接的清晨吗?
可供他选择的道路,多么令人神魂颠倒,卷在被子里的万松岩多么令人想要冲上去撒娇。面临抉择的程椋摇摆不定。眼前意识朦胧的万松岩却坦然地揉着眼睛(当心出皱纹!程椋在心里这样说他)。
“早上好。”
他就这样朝程椋问好了。好像他们两个昨晚共度良宵了呢。
“不好。”
程椋转身的动作行云流水,“我们要直播了,你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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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明争
【开始了吗】
【本来打算去睡觉,还好看了一眼手机】
时差导致昼夜颠倒的国内,已然临近凌晨。尽管如此,还是有大批粉丝涌入直播间。
第一个进入镜头的是谢澜川。这位以阳光校草的形象著名的青年,向镜头拘谨地打起招呼时,背景却传来了与弹幕呼喊截然不同的声音。
第135章
洪星愤懑不平地解读道:“在和女朋友对暗号。”
一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neil,为了组合的前途还是捂住了洪星的嘴:“你别乱讲。”
【洪星说谢澜川有女朋友了?我没有听错吧】
【怎么有因为嫂子破防的,我还以为没人会在乎谢澜川呢】
“不是这样的!”
百口莫辩的谢澜川,完全把直播的质量如何抛掷脑后去了;他向镜头承认了自己的罪行。讲述时他甚至好心地删除了隔壁公司的风云,只是为自己不分场合的玩笑朝洪星道歉,
“对不起。”
洪星不买他的账就是了:“看看他怎么欺骗粉丝。”
【我们谢澜川就是这样子的】
【怎么可能是真的,哪有队友会爆料队友的恋情。想知道turquoise感情状况应该去问群青少年团】
弹幕风向悄然改善,这一良好的讯号却不为场上的谢澜川所知。一不做二不休地展示自己聊天软件的谢澜川,把自己描述成为一个多么恪尽职守的好偶像。
他夸大其词的说法好不容易使得洪星心软下来,neil倒戈实在猝不及防:“谁用工作号恋爱。”
多余账号的用途,谢澜川简直前所未闻:“我就一个号。”
“不止。”
更换了一身体面服饰的程椋,自卧室来到会客厅。他以几年来室友的身份,将谢澜川睡前的消遣活动公之于众,“他一个游戏就有五个账号。”
洪星大吃一惊:“真不得了。”
但所谓的五个账号只是出现在一款棋牌类游戏里。注册的前因后果并不复杂,因为谢澜川手气的欠佳,他在游戏里输局太多导致信誉分数实在难看。
在信誉分数无法匹配到玩家与他组局时,他终于萌生了重新开始的念头。连工作繁忙的田斯,都难以逃脱他抓人注册账号的魔爪。
自食恶果的谢澜川,被迫公开这段不为人知的往事:“饶了我。”
实则已然消气的洪星,鼓着腮帮子被neil推进场地。
两只手分别搭在这对吵架的好朋友的头上的neil,强行把他们靠在一起:“大家和好啦。”
“洪星。”程椋闯入镜头,“别答应他。”
【程椋看上去已经炸毛了】
【这个家有你迟早得散】
对面的已然在摄像机前就位的万松岩,操作起专业设备得心应手。来往的工作人员早就默许他的存在,以至于安心将控场的职责交给他。
那时候万松岩打断了场上嬉闹。被充作借口的弹幕互动,实在冠冕堂皇:“爱豆谈恋爱会怎么样?”
“你说什么。”
只有程椋回应了他。其他人则是专心致志地追逐打闹。
重复问题的万松岩,着重强调是弹幕的合理诉求——满脸不屑的程椋,暗自腹诽,说得好像万松岩不承认,就没人知道他假公济私似的。有这种好事。
但是程椋确实正经回答了:“会被公司当成反面案例。”
“但凡开展德育讲座,就会被提起。”
这时候谢澜川来劲了。他以一种恐吓的语气威胁观众时,顺便威胁着万松岩,“而且没办法消除。”
重操旧业的谢澜川,再次将直播内容引入歧途:毕竟有这样一位失职的后辈(讲到这里的时候,谢澜川着重强调了此人和turquoise毫无关系),愿意牺牲三个月的薪酬以及年终奖金,只为除去反面案例中的自己。
铁面无私的田斯,出乎所有人意料地拒绝了。
【知道这么多,你的后辈不会是你自己吧】
【给钱都不让消除,真严格】
谢澜川的娓娓叙述着实引人入胜,打断他的是亡羊补牢的叶哥。直播开始半个小时之久,场上的四个人居然一事无成。
“你们开始没有?”
他夸张地戳戳手腕,“都快十一点啦,照顾一下国内朋友的健康。”
非要等叶哥装腔作势一阵,直播才得以回归正题。原本的暖场环节,查找一晚上资料的叶哥,安排了“谁是卧底”的游戏,谁知道被他们轻飘飘的斗气置换过去了。
不过叶哥并不打算设想全新方案就是了。至于每个人的身份内容:“我们来抽幸运观众,他来决定。”
一个人包揽所有任务的万松岩,驾轻就熟地制作抽奖界面。于程椋看来,则是觉得万松岩劳累得有些可怜;
随后他瞥见万松岩不受控制地挑眉:“这位观众,你确定吗?”
……那时候身份词的大概已然被程椋了然于心了,料想十有八九都与万松岩离不开关系。
等来观众私信的身份词语后,侧身跪在椅子前,正奋笔疾书身份词卡片的万松岩,垂下的碎发挠着他的眼睛。难以控制地想帮他拨开头发的程椋,同样难以控制把他拨到身前的冲动。
终于他将四张卡片规整地折叠好:“我来发。”
万松岩如此光明正大进入拍摄区域的举动属实出人意料。所幸机位与场地的局限,身材高大的万松岩连肩膀都不会入镜;尽管如此,光是目睹他走近就足以让程椋心惊肉跳。
而当万松岩面向程椋之前,他别有用心地调换了两张纸片的位置;这还不够。他刻意并拢手指,欲盖弥彰地宣传着他的罪行。
原本应该被程椋拿到的纸片,被他拙劣地挪到了下一份。
第136章
“我要之前那张。”
程椋怎么会让万松岩得逞。他将手中的纸片在镜头前一晃而过,“我还没有拆开。”
不久前还跪在椅子前书写的万松岩,此时居高临下地站在程椋身前。他抽走程椋手中的纸片后,小幅度地耸耸肩。
程椋甚至听见他轻声嗤笑。他怎么会笑?
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天经地义。拆穿万松岩诡计的程椋,心里一阵窃喜。直到纸片上的文字映入眼帘——
“万松岩”。
他的嘴角连同心情,一并沉底了很长时间。
【程椋怎么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盲猜有群青少年团,否则工作人员也不会犹豫】
玩忽职守的叶哥,终于回归岗位:“游戏开始。”
按照从左至右的次序,第一个发言的是始终似笑非笑的谢澜川:“我们大家都认识他。”
第二个轮到洪星。他说这个人不仅被他们熟知:“而且是我们的朋友。”
然后是程椋。飞快在脑海中将自己与万松岩联系在一起的程椋,片刻思索后得出了令人绝望的事实:几乎没有能够把他们划上等号的公式。
这两个捆绑营业的人,理应有着许多相似气息。然而唯一的共同点在于他们的性取向。细分之下有着天壤之别,却总体大差不差的取向。
“他是个好人。”
无可奈何闪烁其词的程椋,说完后抑制自己去看万松岩的冲动。
当然neil就十分磊落了:“我们会在一起吃饭。”
“你们说的都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身份词如何的叶哥,被他们的描述搅得云里雾里,“赶紧投票。”
万松岩再次上场发送投票的纸张——由叶哥随手抽的四张餐巾纸组成。
而后叶哥揭晓了谜底:“谢澜川,三票。”
叶哥宣布他出局时不禁啧啧称奇。场上所有人分明说得是一样的东西,另外三个人却齐心协力地全选择了他:“你人缘有这么差。”
洪星仍不放弃落井下石:“活该。”
【洪星肯定被neil带坏了,怎么还记仇】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生气】
“卧底还在,游戏继续。”
第二轮的顺序依旧从洪星开始。等待的时间里,万松岩抑制不住地浮现在程椋眼前。
早在拿到“万松岩”名字之时,程椋便对非卧底的内容心里有数了;想来是自己的名字。他所形容的明明是万松岩,却要生搬硬套在自己身上。
洪星孜孜不倦地寻找程椋身上的光辉:“他很热爱小动物。”
自认为对家里的黑猫没有过多热忱的程椋,粗略地回忆了他们相处的点滴。貌似确实是他对猫最上心。
程椋说得避实就虚:“他是在男团出道的。”
“海外杂志评选‘最想和他恋爱的男明星’,第五名。”
说完这话的neil,提示洪星不应该在现在睁大眼睛,“在热搜上挂了三天,别说你没看到。”
【neil:永远的吃瓜第一线】
【neil真的什么都知道,我怕他迟早有一天被灭口】
三张餐巾纸送到他们手上后又收了回来。在结果发表之前,叶哥对谢澜川进行了一番垂怜:
“给你一个发言的机会。”
被投票出局后,来到场外接收工作人员轮番安抚的谢澜川,情绪低落似乎万分不假:“大家为什么要投我?”
“你别计较那么多。”叶哥问他,迄今为止,“你觉得卧底是谁?”
“我觉得是程椋。”
听到谢澜川说这话的程椋惊魂未定,好在谢澜川迅速消解了他的忧虑。谢澜川所关注到的,只是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一开始的时候,他找工作人员换纸片了。”
多么没有依据的推理——全世界都应该庆幸,这段对话出现在这里而非悬疑节目。程椋恢复了一贯的底气:“和我有什么关系。”
谢澜川更加苍白地反驳他:“难道和我有关系吗?”
【没头脑和不高兴】
【内娱反差第一团,舞台上一个比一个蛊,平时一个比一个呆】
“不可能是程椋。”
那时候出面的洪星,说话时无比肯定。他痛骂谢澜川的可耻行为,真是歹毒,竟然怀疑的他们光辉伟大的队长。把他投票出去大快人心,
“你的纸片不是卧底,你本人才是卧底。”
“不要欺负谢澜川了。”
把萎靡不振的谢澜川扶起来后,叶哥猝不及防地公布了结果,“大家投的都是洪星。”
洪星瞠目结舌。
“卧底获胜。”
好不容易释怀的谢澜川,被万松岩重新推上直播场地。完美融入工作人员之中的万松岩,驾轻就熟地要求他们开始惩罚环节。
顿时与谢澜川感同身受的洪星,慷慨陈词地抗议:“还没有揭晓卧底。”
提前知晓真相的万松岩就毫无同理心了:“先做惩罚。”
turquoise直播的惩罚环节,一贯是和观众连线的真心话大冒险。首先接受挑战的,是要求他们速战速决的洪星。
“不能让我们白白牺牲。可恶的卧底。”
他像个动画中的英雄一样说着,“真心话。”
不久后被选中的幸运观众的声音传来。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热搜。”
第137章
说这话时她忍着笑意,“我们都知道演出做了改动。程椋身边的伴舞真的是万松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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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暗斗
#a市音乐节程椋伴舞
#伴舞疑似万松岩
【真夫夫才有这种张力,其实私底下早就真刀真枪来过好几次了吧】
【万松岩你小子真的模范男友,跟着turquoise跑到a市去就算了,连舞台都要重操旧业亲自上。而且他们两个人都在国外,很狡猾,押一个公演完就去领证】
【看了半天才发现是cp粉自导自演的,一点实锤都没有。你们能不能圈地自萌,眼睛像就是本人吗?少碰瓷大帅哥】
【问题是万松岩真的就在a市,他去连锁店买咖啡还被国外粉丝遇到了。麻烦楼上的多关注一下你们大帅哥】
a市与万松岩的渊源不浅。上学期间在剧院勤工俭学的万松岩,歪打正着签约的经纪公司正位于a市;他与turquoise的定位相同,本应有理有据。
谁知turquoise在海外的人气直线上升,《折春去》近乎举世瞩目。短短几小时内,演出视频便广为流传。
程椋临时改的动作更是一鸣惊人。他刺向伴舞的一剑,风靡全网,整齐划一地霸占文娱版页面不说,网站都险些瘫痪。
与此同时另一种声音,自cp粉的心底萌生出来了:
“我真的觉得伴舞很像万松岩老师。”
正在连线的观众,无法抑制住言语中的欢悦,“请洪星老师回答一下,真的是万松岩老师吗?”
【虽然在这种场合问不太好,但其实我也很好奇】
【会问就多问点】
舞台上站位与程椋相差甚远,简直在另一个世界的洪星,干巴巴地看了一阵程椋后,才意识到自己身处直播间。
那时候他想到了neil。努力回忆neil的解决方式的洪星,就这样把程椋推到了镜头前:“队长回答一下。”
先前程椋被粉丝点名时已然宕机。此时他再度被洪星提起,脑海中顿时一片空白。在无法想出十全十美的解决方案后,他预备先解决洪星:“又不是我受罚。”
“又不是我的伴舞。”
模仿neil说话的洪星,头头是道,“我怎么会知道。”
一贯占上风的程椋,难能罕见地被队友们逼进陷阱,一时哑口无言;料想困难层出不穷,干脆全都推给万松岩解决。既然万松岩是人心所向:“打电话问问他。”
然后朝镜头展示与万松岩聊天界面的程椋,用余光瞥见万松岩会意地潜到门口。
【程椋给万松岩备注的是顺风车司机】
【几天不见,司机乘客play都开始了吗】
通话在四十秒时被接通。事实上程椋对万松岩的援助心怀感激;无暇顾及他跑去哪里的程椋,以一贯不屑的语气对他发布指令:
“你在干嘛。”
【这是熟人之间的打招呼方式,朋友们】
【说不定装生疏给我们看呢】
但是程椋的游刃有余仅仅是昙花一现。万松岩的回答,有如冲破他内心大坝的洪流:“朋友结婚了,我去当伴郎。”
结婚去了?还热心肠地去当伴郎?私下无数次被程椋当成玩笑提起的话语,想不到有一天光明正大出现在众人眼前。还是在turquoise的直播间。
恼羞成怒的程椋,说这话的时候岂止是针对万松岩;连把问题推卸给他的洪星,也一块包括进去了:
“神经。”
【骂他干嘛】
【万松岩居然笑得出来,程椋你就继续宠他吧】
然而万松岩嗤笑的声音被扬声器得更加明显。把耳朵凑在屏幕旁的程椋,身临其境,好像万松岩真的是对着他耳朵吹气的一样。
紧接着万松岩多此一举地解释了,与turquoise公演大获成功双喜临门的,是他大学同学今天在酒店举办婚宴。又因为久别重逢,他们参加派对直到很晚。
万松岩整装待发时天色如墨。好心的新人担心他的安全,请他留宿一夜。刚刚才准备离开。
“你要我上来吗?”
他无比顺其自然地问程椋,“我还没走远。”
说万松岩是痴心妄想的话语,程椋无需打草稿便能出口成章;是neil在镜头的盲区内狠狠踩了一他一脚。
那时候程椋才察觉过来——他所需要做不是答应或者拒绝。他应该问:“你怎么知道我在哪?”
“我看到过你。”
看到过我?程椋脸上的疑虑方才诞生,万松岩便继续以笑声挠着他的耳垂,“看到你晚上睡在电梯间。”
【然后呢?你就像看到景观一样毫无反应吗】
【其实万松岩看到不小心睡在电梯间里的程椋之后,善心大作,一个公主抱就把程椋抱到自己的床上了,并且好好照顾了一番。只是因为他对外宣称世态岩椋是营业cp,所以没有说出来】
“说什么梦话。”
质疑万松岩话语的程椋,连他接听电话的动机一并质疑了。回国之后他们的世态岩椋就要解散,万松岩却还是像营业的第一年一样乐此不疲。岂有此理,“这是我们的团综。”
不知是程椋急火攻心导致的晕头转向,总之他觉得万松岩说这话时纯粹是在和他撒娇:“我也是你们团的。”
程椋凶狠地盯了身旁的neil一眼:“有这回事吗?”
neil确信不疑地点点头。
第138章
【万松岩退队以后每晚都偷偷哭】
【熟悉turquoise的朋友们都知道,neil是隐藏cp粉】
这时候程椋打起感情牌了。他说从来都是怀瑾握瑜的万松岩,怎么能不拘小节:“你过来的话,你的同学怎么办?”
以及他们所陷入的,好歹自程椋口中诞生的话题。最初恶趣味的缔造者怎么会轻易服输:“你今天晚上不陪他?”
所幸有万松岩铺垫的留宿因果合情合理。否则不要说万松岩了,料想整个直播间里的观众都云里雾里且大惊失色。
总归那种羽毛似的笑声再度挠着程椋的痒(他怎么总是在笑,程椋这样想着)。像在哄小动物的万松岩,在程椋耳畔轻语:“什么话。”
程椋却莫名其妙品味出万松岩暗藏的慌张。安慰自己万松岩已然溃不成军的程椋,如此狼狈周章。
万松岩下一句话更是火上浇油:“所以你想见我吗?”
仿佛再度枕在他肩膀上的程椋,感受自脖颈延展的燥热难耐发作。他的嘴角终于抽搐向上:“腿在你自己身上,我管不着。”
【居然公然开始调情了,直播间不是法外之地】
【程椋嘴上说得难听,其实心里很高兴吧。期待万松岩出现在直播间】
“差不多得了。”
尽管这场直播的重点,自洪星的报复起再没走上正轨。兢兢业业的叶哥,仍旧试图力挽狂澜,“该轮到neil啦。”
程椋毫不留情地挂掉了电话。
从来都不在正轨上的neil,应付惩罚环节得心应手:“真心话。”
万松岩的离席导致叶哥临时顶替。连线中途因由叶哥的操作不当,险些结束直播环节。那名突破艰难险阻的幸运观众,成功连线后迫不及待问道:
“刚才万松岩说得是真的吗?”
……程椋还没来得及转头呢。neil便当机立断地回答了:“不是。”
“什么不是!”
不受控制扩大音量的程椋,哆哆嗦嗦地质疑起neil,“你说得才不是真的。”
neil则是无所谓地耸耸肩:“好的。”
【neil说话和我老板一样】
【真羡慕neil的精神状态】
这场原本被用作宣传团综相关的直播,因由世态岩椋的威力,面目全非了。直到谢澜川参与真心话时,电影节的棕榈依旧旋转在他们的头顶。
粉丝不假思索地问他:“万松岩什么时候来直播间。”
敷衍对谢澜川而言轻车熟路。他故作深沉地摆摆手,好像全世界的艺人里,只有他对粉丝推心置腹:
“都是节目效果。”
直播终于进行到第二轮。忍无可忍的公司高层,强制干预,勒令他们惩罚时间全部选择大冒险,并且一定要矫揉造作地提及萌芽之中的团综。
接完电话的万松岩再没有进到房间里,尽管他怀揣备用房卡出门;光是在门口就能听见一片鸡飞狗跳,何况是经营直播的各位成员。
再度抛弃旧日生活的万松岩,倚靠在墙壁上,看见廊灯把铺设的地毯勾勒得暖意融融。
此时程椋蜷在他家沙发上的身影无端重现。小猫似的程椋,光是倒在他身边就足以使得他忐忑不安;当万松岩流连至此,殊不知房间里已然重归寂静。
“万松岩。”
他回头的时候程椋早就迈到他的眼前了。
“怎么在门口站着。”程椋指指他一动不动的双脚,“我还以为你会来我们直播。”
小打小闹必定亲力而为,但是在大事面前从来都是正儿八经的万松岩,说他倘若公然进入直播间:“确实不太好。”
程椋却是幽幽地开口:“看来还是朋友结婚有意思。”
“是有意思。”
哪怕处在谎言之中,关注同学也是人之常情。万松岩的关注点却十分可疑,“你也想结婚吗?”
“我不打算结婚。”
这两人就面对面站着,程椋却心安理得地描述起他令人艳羡的单身生活。
譬如从自己创作歌词开始,自诩艺术家的程椋,在他的单身生活中可以更加专注于自身;譬如每天随心所欲,没有伴侣制造回家时间的约束。
说这话时他看向万松岩:“其实是你打算结婚吧。”
万松岩倒是无所谓地摇摇头。他属实问心无愧:“我也不想。”
既然不是如此:“那么是你问我爱豆恋爱会怎么样。”
尚不等万松岩回答,程椋无端朝前跨去。背靠巍峨不动的墙体,前面是程椋的步步紧逼。人为制造的逼仄空间里,万松岩除去以目光与程椋勾肩搭背之外,别无他法。
“我告诉你。”
这个出道将近十年,从来没有因为失职被记过的模范偶像,说这话时坦然自若,“不会怎么样。”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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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分配
午餐过后,所有人都懒散得像是冬天漂浮在水面的鸳鸯。只是拍摄的问题依然悬而未决。
走路摇晃的洪星,推门而出要去楼下买一块芝士蛋糕。
碰巧出电梯的叶哥喝住了他:
“叫大家到你们的客厅集合。”
洪星却是怯生生地反驳。他以一个心照不宣的事实违抗着叶哥:“直播结束了。”
“直播结束,又不是turquoise结束。”
叶哥振振有词。他说他也不想工作,但是为了turquoise的雄起,依然坚守岗位。如此良苦用心居然被洪星白白糟蹋了;也不知道洪星是和谁学坏的,“想休息可以。回国去辞职。”
第139章
接着他全然无视了洪星的面红耳赤,大手一挥:“准备开会。”
自turquoise踏出国门后,但凡大小事都以会议决定,要知道当初回归的重大决定的预告,只是叶哥向他们随口一提;那几个人怨气滔天地坐在了一起。
当眼前这位大腹便便的经纪人宣布了寻找vlog场地的主题之后,这份怨气变本加厉。
“这么点事情,也要开会。”
腿翘的比天高的谢澜川,正式宣布,他准备报名油画培训班,以此熏陶他在编舞上的造诣,“大家也开会讨论一下。”
立刻拍桌而起的叶哥,滔滔不绝地讲述了一堆公司职员,为了turquoise的拨云见日而呕心沥血的奋斗故事。
事实是被戳穿后的心虚,导致他说话时满头大汗:
“没有大大小小的会议,你们turquoise还能顺利组合吗?你们不能。现在好不容易才翻红,连自己出道的计划书怎么被讨论出来的都不记得了,真是吃饱了就忘了娘。一群白眼狼。”
实在不明白二者之间有什么关联的谢澜川,更多受叶哥讲述时唾沫横飞的模样感动,把他忘恩负义的腿放下来后开始严肃思考。他提议了距离酒店不到两小时车程的著名景点:“我们去好莱坞。”
neil也罕见地表达了支持。他说时间充裕,不应该把vlog的镜头局限于a市周边:“去纽约。”
以及炫耀自己地名储备量的洪星:“去夏威夷。”
再说下去就要登月了——叶哥及时打断了他们:“去酒店边上逛逛得了。”
毕竟就目前而言,头脑空空的turquoise,他们身上碰撞而得的化学反应,根本无需豪华布景加设:“你们几个有天赋的。”
既然叶哥心里早已有了答案,开会的目的突然匪夷所思起来。由愤怒转变为严肃的谢澜川,最终转向困惑。
“程椋怎么不在。”
侦察一切而左顾右盼的谢澜川,嘟囔道,“万松岩也不在。”
然后他茅塞顿开:“原来如此。”
程椋回国之后就要辞职?结合自身悲惨遭遇的洪星,简直呆若木鸡。
略过洪星悲伤的插曲,一往无前的叶哥,仅仅自身一票判决闲逛的提议通过后,又自作主张地安排了vlog发布的平台:在洪星做穿搭博主的账号上。
为自己的决策感到沾沾自喜的叶哥,说是洪星还可以趁机涨粉:“给你介绍生意。”
以及重中之重,却完全没有经过会议,被随便一笔带过的vlog制作问题。拍摄被托付给对相机颇有心得的谢澜川,对他的爱好指指点点的叶哥,说他就差抱着相机睡觉了;neil则负责剪辑。
迄今为止一切还算合情合理。洪星问道:“程椋做什么?”
叶哥回答得不假思索:“出镜。”
仅仅是出镜?认为叶哥也许另有目的的谢澜川,潜在海底一样屏住呼吸等待许久。然而直到他险些窒息,他所等来的只是叶哥的言语戛然而止了;
他不甘心地问道:“程椋什么都不用做吗?”
“你说程椋做得好什么。”
这时候叶哥又开始咄咄逼人了,“你说他当初怎么被招进来的。”
与程椋初识的破冰期,一切尴尬场景于谢澜川而言依旧历历在目。以至于此时他强词夺理得力不从心,仿佛他对程椋的维护隶属工作的一环:“你不要太低估我们程椋了。”
说这话时他引用了叶哥曾经鼓舞程椋的话语:“你说他业务水平放在内娱,能排中上。”
“我说什么你们都信?”
打击完毕谢澜川的自尊心后,叶哥继而详细地批判了程椋的一事无成。但是他忽然间灵光一现了;貌似一事无成的程椋,实则有着无人能够企及的本领,“程椋可以领导你们。反正你们都听他的。”
洪星抗议道:“不要把我们说得没主见一样。”
那时候叶哥请大家观赏洪星的愚昧无知:“到现在还是一点也不信我的话。”
接着他一顿捶胸顿足:“程椋是毒药啊。毒药。”
这位色泽艳丽,如同毒苹果般的队长,终于在他队友们的期待眼神下轻轻咳嗽了一声;以及悠闲在他身后的万松岩。程椋的慵懒作态仿佛随时都要陷进他的身体里一样。
猛然回头的叶哥,迟来地感受到心悸:“你什么时候来的。”
程椋则是慢条斯理开了口。说这话时他的目光在顶灯游荡,声音则是像水晶吊坠一般虚无缥缈:
“这个人歌也不会唱,舞也不会跳。”
嘴里哎哟交换的叶哥,慌忙地阻止了程椋:“我乱说的。”
他朝程椋赔罪:“我说什么话,你们稍微听一下就好了。”
所幸程椋只是付之一笑。他回归队友身边后,居然还记得叶哥为他布置的工作:“我真的只用出镜吗?”
neil恰如其分地补充:“你还要领导我们。”
在玄关收拾片刻才进入房间的万松岩,胳膊被叶哥眼见救兵般地钳制住了。首先感叹万松岩手臂维度惊人的叶哥,长吁短叹好久才对他们夸奖万松岩的神通广大:“他会给你们的vlog打英文字幕。”
neil继续补充着:“剪辑软件可以自动生成。”
“机器怎么能比过人?”
勉强恢复自信的叶哥,唯独留下了程椋,而把其他四个人关进了边上的房间,“你们几个讨论一下。”
第140章
随后他面对程椋时,真情流露。开门见山提及程椋感情状况的叶哥,提到那三个字的名字时却是长叹一声:“你们还没在一起?”
显然程椋对叶哥的催促司空见惯了:“我们公司要做新婚综艺吗?”
为此大失所望的叶哥,诉说自己的关心真是被程椋丢进水里。他之前以为他们在约会而未加打扰,使得程椋完全错过他训话时威风凛凛的模样。
皱着眉头听完的程椋,皱着眉头告诉叶哥:“回去之后合约都解散了。”
他说:“没机会见面啦。”
但是叶哥不愿意半途而废。站在旁观者清的角度而言,四舍五入,万松岩喜欢程椋是板上钉钉。程椋所表现的一切,仿佛他与万松岩之间遥遥无期。
“合约到期了又不是分手。”
叶哥苦口婆心地劝说,说是人都是你的了,还担心什么合约。“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我是不婚主义。”
程椋说这话时言辞凿凿,好像不婚主义的概念为他所信受奉行;实际上只是他昨天看手机时随意瞥到的词语。
不久之前同样宣称自己毫无结婚打算的万松岩,被程椋偷梁换柱地说是迫不及待想和爱人喜结连理;由此程椋的无动于衷,居然是基于保护万松岩。他不能够伤害信仰与他背道而驰的人。
“什么不婚主义,我看你老大不小了没个正形。”
完全不在意程椋谎言与否的叶哥,有多么恨铁不成钢;但他说出来的话倒是充满慈爱,“你主动一点。”
那时候一反常态的程椋,俨然是换上了另一幅嘴脸。他这样训诫叶哥:“爱豆恋爱是塌房。”
分明是板上钉钉的制度——表现出若无其事的叶哥,仿佛程椋的偶像职业独树一帜而不必受世俗约束。他说程椋塌房完全不用担心:“你塌房了我们就捧neil。”
以及:“谢澜川和洪星也可以,他们稍微有点笨。”
“差不多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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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帷幕
最终被叶哥扫地出门的turquoise成员与前turquoise成员,纪律散漫地游荡在酒店周边的街道。他们之中唯一展现出满腔热忱的谢澜川,托举相机近乎手舞足蹈。但他所拍摄的对象却不在队员们的身上。
“你在拍什么。”
往他身边凑近的洪星,仔细盯着镜头一阵;然后所有人都听见他一字一顿地说,
“垃圾桶。”
洪星满腹狐疑:“这有什么好拍的。”
当然谢澜川的动机纯粹更多:“我第一次见到这么高的垃圾桶。”
……许久之后感受到衣摆遭人牵扯的neil,回头看见垂头丧气的洪星,以极小的声音告诉他:“我已经想好辞职之后去做什么了。”
拍摄完垃圾桶的谢澜川喜气洋洋。他站在一旁回顾录影时,尽管孑然一身却是得意忘形;另一边自发组成对抗他群体的四个人,相较他而言看上去兴趣缺缺。
朝众人一展宏图的neil,说在a市闲逛实在自讨没趣,不如一饱口福:“我们找个餐厅坐着。”
他们出门正是下午,闲逛半天连傍晚的边沿都没有抵触。然而洪星的顾虑别有深意,他告诉主谋的neil与默不作声的程椋和万松岩:
“这样对不起粉丝的期待。”
姑且不提程椋和万松岩,至少neil对他失望至极。但是站在道德层面的洪星,居高临下,无论是激进抑或保守投身于偷懒的人都无法反驳。
这时候灿烂的谢澜川加入了他们。他不假思索地答应了neil的提议。
毕竟a市可没有拜托他们录制宣传景观的节目,并且:“吃饭更加有趣。”
洪星固执己见:“可是我们要为团综预告。”
谢澜川则毫不犹豫地将洪星的高尚灵魂驱赶干净:“有本事你别吃饭。”
选定的餐厅远在三公里开外。怂恿他们的除去网站上的评分尚可外,主要是程椋掩人耳目地声称:餐厅的精美装修,能够填充vlog内容的空白。
沿途矮墙上喷着令人眼花缭乱的涂鸦。主动承担起字幕责任的万松岩,居然一一翻译出来了。这使得洪星对他刮目相待。
程椋却嗤之以鼻:“有什么了不起的。”
听到这话的万松岩,平白无故向他靠近。步伐带动程椋的手腕与他的相触碰,对万松岩手腕的骚扰无可奈何的程椋,同样对他的言语束手无策。
“逗你一笑也值得了。”
这种话语千真万确地从万松岩的嘴里说出来,不知道的以为他是多么宽容大度。
再次被灵魂拉开差距的程椋,苍白无力地提示他:“现在在录像。”
那时候恰好有华人面孔的旅游团迎面而过。除去turquoise的乌烟瘴气外,远处居然能飘来亲切的母语。真是让人不禁热泪盈眶——
“世风日下。”
“一群流氓。”
“头发都是绿的,真荒唐。”
“……”
路过同胞们的贬低,来与去得都十分猝不及防。如此过眼云烟却为他们带来不小伤害,以至于所有人都停滞原地。最终neil向他们保证:“我会剪辑掉。”
他们重新出发时早已丧失了先前的情投意合,来到餐厅之前都是沉默无语。等洪星确认餐厅的大门与网站上的预览图吻合上时,万松岩突然兴致勃勃地说道:“我知道这里。”
第141章
说这话时已然牵上程椋手腕的万松岩,本意唯独引领程椋往边上走。事实是所有人都跟过来了;被迫承担导游责任的万松岩,手指一旁的气派建筑物。
“这是个剧院。”
说这话时他初心不改,微微低头面朝程椋,“我以前在这里演出过。”
相机后的谢澜川捕捉了万松岩神采奕奕的一幕。随后neil创造了画外音:“请不要目中无人地约会了。”
程椋的窘迫实在令人于心不忍,他是只猫的话早就炸毛了。出于好心而改口的neil,重新对程椋说明时,他平静得仿佛程椋的慌张只是源于错误的幻听:“我是说vlog不需要拍很长时间。”
在那瞬间跻身专业行列的谢澜川,导演一般地指挥他们前往剧院:“你们把vlog的份量拍完。”
至于看似提前下班的其他人:“我们点完菜等你们。”
自己无意间被排挤在外的事实,使得程椋如梦初醒。仓促向镜头跑来的程椋,认定自己应当位列餐厅中的一员:“万松岩一个人去就行了。”
谢澜川却照搬出了他们的叶哥。毕竟自工作开始,程椋便以叶哥不公平的任务分配仗势欺人:“你负责出镜。”
他的反驳使得程椋无话可说。程椋悻悻离去的背影确实有些惨不忍睹。依旧保持纯真的洪星,为大家没有接纳他的行为忧心忡忡:“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neil则是请洪星彻底摧毁如此念头。他说如果不相信——敬请洪星确认录像的内容:“程椋快笑出声啦。”
越过餐厅的后花园,剧院的恢弘大门映入眼帘。白色的砖墙贴满葱郁的爬山虎,处处都彰显气度不凡。随处可见的英文标识却使得程椋头昏眼花。
那时候他看似驻足等待,被故意甩在身后的万松岩向前来到他身边;事实是他早就为如何向万松岩开口烦恼不已。他与万松岩的关系隐秘却明目张胆——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倒是程椋自己无所适从了。
万松岩的速度慢到出人意料,烦躁地回头的程椋,才发觉他一直手持相机站在自己身后:
“你在录像吗?”
“一直都在录像。”
万松岩效仿neil的口吻,“请不要对我出言不逊。”
然后他听见程椋字正腔圆地骂了他一句。
弯腰为自己打板的程椋,提示后期应该从哪里开始剪辑的同时,自欺欺人地将内心活动抹作云烟。
抬头后他再没有勇气面对手持相机的万松岩,他只是做作地对着镜头眨眨眼。
“我们来参观剧院。”
以营业时饱满的嗓音说话的程椋,倒退着进入剧院的大门。
依靠万松岩的反应逐步向后的程椋,猝不及防和身后的工作人员撞了个满怀。这名长着络腮胡的工作人员,以过快的语速和离奇的口音朝他们解释什么的时候,程椋的脸上重现了面对感情问题时的闷闷不乐。
而后从万松岩的口中他才得知,剧院因由演出即将开始,拒绝游客进入。
那之后揽过他肩膀的万松岩,多么顺其自然,好像根本就没有拍摄的任务,单是两个人的私会而已。人生地不熟的缺陷,使得程椋被迫对万松岩言听计从。
在万松岩的怀抱里离开剧院的大门后,他被万松岩拐进一条灌木丛中的小路。
“文化纪念馆。”
正式抵达木门之前,程椋靠在万松岩身上前进得两双腿都快长在一起了;万松岩说话时居然还能保持一贯的堂堂正正,“这里可以参观。”
历代在剧院演出的剧团,都会放合影在此留作纪念。跨进大门后的程椋如鱼得水,他不由分说地找起万松岩的照片。
是在年份靠前的栏目里发现剧团照片的。那几个于程椋而言触目惊心的时间下,万松岩的脸赫然显现了;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填补了程椋记忆的空缺。
那时候程椋的眼前无端浮现出病房的黄昏。金色的落日渲染苍白的窗帘时,青涩的万松岩的形象一并出现了。他腼腆的微笑和探望时捧来的花束,泛着程椋内心的涟漪;
直到回过神来程椋才发现,只是照片里的万松岩在对所有参观者傻笑而已。
面前的万松岩也许同样在放空,程椋夺过他手中的相机轻而易举。同时程椋明了了他们单独拍摄的计划注定落空的命运,但是他还是对万松岩说:“你站过去。”
更换拍摄的主角实在太荒唐,连一贯纵容他的万松岩都看不下去。万松岩好心提醒:“这是你们的团综。”
“叫你站过去。”
……固定与鲜活的两个人居然别无二差。
毫无敬业之心可言的程椋,自告奋勇承担摄影的责任,然而他镜头所对准的完全是地面。在这场浩大的录像事故进行时,他还要雪上加霜地问万松岩:
“为什么要去剧团兼职。”
随后摇晃的镜头终于对准了万松岩。幕后严正以待的程椋,仿佛正召开新闻发布会,他则是意欲窥探万松岩内心的记者。他指出了万松岩无事生非的一项重要因素,不仅是繁重的课业,“你又不差钱。”
万松岩的回答属实出乎意料了。他看向程椋的眼神多么恳切,仿佛要就地融化一般:
“我想让你看见我。”
那颗少年的心穿越时空,叩响程椋心房时,听到他这话的程椋却是哈哈大笑:“所以你才带我来这里吗?”
第142章
程椋对感情的刀枪不入使得万松岩有些无所适从,他半是叹气半是缓和地对程椋笑了笑:“是为了拍摄的内容。”
“你不要再撒谎了。”
不以为然的程椋,向前跨进时连带镜头一齐毫无预兆地逼近。当万松岩后脑勺几乎枕着墙壁时,还听见程椋不依不饶地逼问。程椋提示着万松岩,不该对自己有所隐瞒,“我有特殊能力。”
他说:“你在想什么,我都知道。”
无从窥探程椋的内心的万松岩,唯独顺势而下:“我在想什么?”
此时不远处剧场的暗红丝绒的帷幕缓缓揭开,乐队奏出的第一声提琴响,经过并非密不透风的墙壁,刚好悬停在他们周围。
曾经在公交车站,被程椋一眼识破内心的学生,如今确切令程椋无法动弹。
“还能是什么?”
分明是胡编乱造的缘由,程椋说这话时却仿佛理所应当,
“你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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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退堂
万松岩并未如同程椋想象中的热泪盈眶,反而是脸色苍白,咬着微微颤抖的下唇。他可怜巴巴地搬出了他们的行程:“现在是录制的时间。”
“我知道。”程椋毫不关心,“给你一个做我男朋友的机会。”
然而万松岩依旧毫无表态;程椋恰是在那时候离去的。他恶狠狠地把这句话丢给了万松岩:“看不上我就算了。”
挽留住程椋脚步的是万松岩自后背而来的拥抱。身形的差距使得程椋被包裹其中,万松岩身上的柑橘气息沁人心脾。感到心安神定的程椋,忽略万松岩脸上的生动表情的遗憾也没有那么强烈了。与此同时万松岩逐渐松开了抱着他的手。
“我喜欢你的。”
显示出决心的万松岩,音量也徒然变本加厉,使他的告白旁若无人,“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喜欢你了!”
程椋转身面对他时分明是兴高采烈,脸上却流露着一贯漠不关心的神色。
这个一句都没有说过如何在意万松岩话语的人,不可理喻地强调着:“是我在和你表白。”
一见钟情的惊人言论,于程椋的偷梁换柱里被扭转成为程椋自己——因此他还不知道万松岩有多么喜欢他呢;就这样直截了当提示的程椋,毫不委婉地告诉万松岩:
“你这么说还不够。”
顶着一纸空文名分的万松岩,向程椋靠近时,程椋尚且以为自己即将再度埋进香水瓶里;谁知道万松岩比程椋还要不合常理。他蜻蜓点水地在程椋的唇瓣上蹭了一口。
再度分开后红晕彻里彻外席卷程椋全身。无法继续逞强的程椋,惊呼一声后弯腰捂脸一气呵成。
“原来恋爱是这种感觉。”他背对万松岩喃喃自语,“难怪公司不允许。”
这份怀疑随即被转移到了自身:“我居然做出这种事情。”
他说这话时已然不清楚发声的规律,只知道词汇一个个从他的嘴里滚落而出:“我对不起turquoise。”
然后队友、同事,以至于公司管理层人员的名字,从善如流地自程椋口中涌出。
目睹这一切的万松岩,比预想中镇静太多。他还泰然自若能等来自我调节完毕的程椋,勉强恢复从前的游刃有余,而重新郑重其事地告知:“我们还是当朋友吧。”
谁知道万松岩耸耸肩就答应了:“也可以。”
万松岩绝不拖泥带水的态度,使得程椋一时无所适从。也许他站在了万松岩无数次接纳他恃宠而骄的位置上,但此时无计可施的程椋,心中所想的确切是那个转瞬即逝的亲吻。
料想往后余生再没有如此体验,厚着脸皮装作云淡风轻的程椋,指指自己的嘴巴:“分手之前……”
他没有说完的话语都遭万松岩吞了下去。万松岩明明是温柔地捧着程椋的脸,程椋却为此惊恐不已;四肢僵硬动弹不得的程椋,连抬起手拥抱万松岩的力气都没有。他面红耳赤地承受了万松岩唇齿间的温暖。
结束这个漫长到几乎窒息的吻后,他多么依依不舍地问万松岩:“你就这样舍得吗?”
万松岩却是不解风情地问道:“舍得什么?”
程椋已然不知道此时他满脸通红:“和我交往。”
事实是程椋楚楚可怜的模样早就让万松岩情难自已。这位杰出的青年演员,丝毫不愧对影帝之名,他现在的翩翩风度,谁能想到不久前还搂着程椋难舍难分地吻了两次;
硬是摆出一副正人君子模样的万松岩,磊落无比地告诉程椋:“你开心比较重要。”
“算了。”
说出这话的程椋心虚不已,“别分手了。”
但是面色凝重的万松岩,难以接受似的摇摇头。
他这副难堪的模样使得程椋如履薄冰,左顾右盼半晌才小心翼翼地试探。程椋开口前还留存私心呢,但愿万松岩的拒绝不是出于对自己的否定:“公司希望你保持单身吗?”
沉默的时间里程椋胆战心惊。不久前剧院悦耳动听的乐队奏曲,悄然变得嘈杂刺耳,小提琴的弓弦所划拉的正是程椋的心。
好不容易盼来万松岩令人浮想联翩的唇瓣一开一合,他听见细小的声音从中飘出:
“你还没说你喜欢我。”
……方才真心因为万松岩的拒绝而情真意切地畏惧,回想起这份滋味的程椋有如五雷轰顶。
第143章
原形毕露的程椋,气急败坏地问:“我不喜欢你,我还和你在一起?”
万松岩则是撒娇道:“可是你没说。”
“我本来就没多喜欢你。”
丢下这句话的程椋扭头就走。
那时候门口进来一位异国人士。程椋的怒气冲冲被他拦住去处后,顷刻间消散大半。
然而异国人士与万松岩仿佛一见如故,他喊了一句游离程椋世界之外的英文。身后的万松岩也是奇妙地一怔。
随后不计前嫌的万松岩,温和地对前来寻求庇护的程椋介绍:“这是我以前的团长。”
说这话时他偷梁换柱地和程椋十指相扣。
指尖传递而来的温度源源不断,程椋的理智随即一起复苏了。识破他阴谋诡计的程椋,用力甩开万松岩的手;程椋怎么与保持锻炼习惯的万松岩匹敌?失败绝不拖泥带水的程椋,生着闷气说:“你故意的。”
万松岩却是提醒他,此时不应该朝自己暗送秋波:“在打招呼。”
然而对面的团长,完全无法将目光从他们的亲昵举动上转移开,以至于打好的有关电影界贺喜的腹稿全部烟消云散。尽管如此,他还是勉强维持着礼貌问道:
“is he a friend of yours?”
[他是你的朋友吗?]
“我们是关系比较好的朋友。”
唯独听懂这句话的程椋,抛出了官方的答案。他努力朝万松岩使眼色,“你快翻译啊,翻译。”
但是万松岩大大方方地举起了他们相握的手:“he\'s my lover.”
[他是我的爱人。]
任谁都听得明白的简单词汇,无疑给与程椋当头一棒。相较于被异国语言排斥在外,万松岩的真情流露着实令人毛骨悚然。最终他如同石像一般被万松岩搬运出门。
“我说为什么不同意分手,原来只是为了在他面前逞能。”
萎靡不振的程椋,勉为其难运动双唇说话,“我看错你了。”
他警告万松岩:“以后少说lover这种话。”
令程椋迅速感到懊悔的,确切只是万松岩投来的目光而已。即使从未遭本人承认,程椋偶尔也会因为自己爱上万松岩的肤浅闭门思过。
万松岩花瓣似的柔软唇瓣与始终上翘的嘴角,无法停止程椋的思潮起伏:“不是lover是什么?”
程椋确实在思考。
“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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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离完结还有点时间,但是如果有想看的番外可以留言点。感谢^^
第78章 隐藏
“你们怎么才来。”
洪星肚子的咕咕叫声与他声音传来时不相上下。多此一举地手捂小腹的洪星,语无伦次地责备程椋和万松岩的迟到,“我们都快饿昏啦。”
neil为此大笑不已:“他一直说要等你们吃饭。”
程椋和万松岩离开他们的时间里,餐厅里对他们关系变动毫不知情的三个人,为他们的迟迟不来怨声载道。大张旗鼓人到齐才能吃饭的洪星,连谢澜川的餐具也一并没收了。
谁知谢澜川毫不示弱。他说:“我要是程椋,我就去其他地方吃饭。”
他荒谬绝伦的推测却令洪星大吃一惊。对程椋永远是信任而非怀疑的洪星,一时间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谢澜川则是添油加醋地说了下去。他说从来不会让自己受累的程椋,怎么会心甘情愿地被他们差遣去拍摄剧院?何况还有万松岩撑腰;这两个人必然躲起来饱餐一顿:“他们吃一顿能花掉你一年的伙食费。”
听他说话心惊肉跳的洪星,在抛弃队友和坚持自身看法中摇摆不定。所幸程椋的及时出现,使得洪星至始至终保持着纯洁的形象。
以及谢澜川的餐具,经程椋接手后,还给他时着重在他头顶敲了一下。
头顶的打击把谢澜川敲回正轨。请侍者上主菜的时间里,他回归本职工作而问程椋:“你们拍到了什么。”
拍到了和万松岩告白的场面。程椋早就腹诽开了——片刻不安宁的谢澜川,还不如向洪星学习,在一旁胡吃海塞,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什么也没有拍到。”
程椋以他常见的心烦意乱掩饰真实内心,“内存卡坏了。”
陪同一起维护谎言的万松岩,不知所云地从剧院的地理环境说到建筑风格。程椋眼里他慌张的样子多么可爱,简直没有挪开目光的缘由。
归根结底是风水的紊乱干扰了相机的磁场,从而让新买的内存卡承受一切。如此封建迷信的话语,从这位好歹是化学工程系毕业的高材生的口中说出,在场所有人(程椋除外)居然无人怀疑。
不过另一位相机真正的持有者,自诩发烧友的舞蹈担当,因为根本没听懂而无所畏惧。他拍拍胸脯保证:“我可以修。”
沉浸在万松岩英俊眉眼之中的程椋,如梦初醒,迅速拍落谢澜川热心肠的手:“你不可以。”
不可以?一瞬间想到无数反驳理由的谢澜川,却张嘴结舌。他怔怔地看着程椋,直到neil催促他们:“再不吃饭要出现幻觉了。”
晚餐时间难得风平浪静。中途洪星出发用叉子捞薯条时,总是悬浮在程椋双颊的可疑绯红,使他短暂忘记了腹中饥饿。他把叉子对准程椋:“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多么感人肺腑的关心——被队友家人般的温暖所包裹其中的程椋,却仓促不安地东张西望着。接着他十分可疑地将面前的沙拉推向洪星。
第144章
洪星机敏的嗅觉不会放过他:“是不是偷偷犯错了。”
程椋则是不耐烦地挥挥手:“你是红星,你看什么都红。”
方才热闹非凡的餐桌上,一时间除去咀嚼音外鸦雀无声。此时的冷场并非程椋讲述的冷笑话十分无趣,他对洪星无人在意的敷衍,其实反映了一个确切的事实:纯真过头的洪星,他的想法鲜少被他的队友们所在意。
被他这么一说的洪星,畏手畏脚地戳了一大片生菜。洪星的退场,使得谢澜川大放异彩。话题经过人为的矫正,千奇百怪地绕回程椋与万松岩身上。
然而谢澜川十分生硬地问万松岩:“松岩要不要归队。”
然后是正表演语言类节目的neil:“松岩归队了,你的好日子就到头啦。”
出道以前的体型严格管控时期,始终饥肠辘辘的谢澜川,某天在宿舍里势必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果腹之物。在neil主导和洪星依附的冷嘲热讽下,他居然变戏法似的在花瓶后拿出一大包糖果。
后来结束训练的程椋,回家后低血糖发作,两眼发黑昏倒在沙发上。那时候去花瓶后翻找的万松岩一无所获。
等neil讲述完前因后果,嘴里不断咀嚼的洪星,在桌底下不知道被谢澜川和neil踢了多少次以后,终于追赶上这次时髦。
他如同诗朗诵一般感叹道:“万松岩真会照顾人!”
……他们诡异的一唱一和,事实是叶哥在酒店时的杰作。程椋和万松岩露宿电梯间尚未赶来时的短会,怂恿他们一有时间就撮合世态岩椋成真的叶哥,以绝伦的口才同面部肌肉的生动走向,生动地创造了范例。
这段演出被他们三人有模有样还原在餐厅时,难免多了几分匠气。所幸瑕不掩瑜。
随后自由发挥的谢澜川,试探道:“你们不考虑继续发展一下吗?”
“他都退队了。”
况且,“合同已经到期,cp都要解散了。”
程椋生硬的回应给与他们满腔热情一盆冷水。力挽狂澜的谢澜川,干笑两声:“我开玩笑的。”
但是在所有不知情人士眼里,好像能够洞察一切的程椋,故弄玄虚地宣布了一个惊天秘密:“其实万松岩在谈恋爱,没有告诉大家是他的公司规定。”
他说这话时多么郑重其事:“大家不要开我们的玩笑了,万松岩也会困扰。”
万松岩谈恋爱了!纷纷石化的三个人,手中刀叉滑落的声音,叮当作响。
良久后谢澜川小心试探道:“你女朋友……”
万松岩却是高深莫测地微微一笑。他嗓音温和地纠正道:“男朋友。”
——那三个人再度瞠目结舌。尽管这正是他们所希冀的。
不知道是万松岩恋爱抑或出柜的信息量更夺人眼球。这对恋人目睹了朋友们忘记了如何活动一般死死怔住。
其中neil的面部最先勉强复苏。连眼睛都不知道这么眨的neil,最先把问题抛给了程椋:“你一直都知道吗?”
强忍笑意的程椋,装作云淡风轻地点点头:“对啊。”
沉寂了许久的谢澜川和洪星再度炸成一锅粥。从来都是不占上风不罢休的程椋,与万松岩明里暗里眉来眼去那么多年,此时无所谓的态度使得他们不可置信。
既然万松岩已经表明取向,洪星迫不及待地戳破他们的心照不宣:“队长也喜欢男生吗?”
他身边的neil,手揽过他的肩膀从而能够在他耳边低语。以叉子指向程椋的neil,敬请洪星仔细观察程椋烫过的头发:简直是满头青丝无一根竖直。
如此明白了当的事实,居然还要多费口舌去问:“你说呢?”
“怪不得。”洪星恍然大悟,“上次有拳击选手来我们公司,他都挪不开眼睛啦。”
“别乱讲。”
勒令的话语脱口而出的程椋,首先心虚不已地瞥了万松岩一眼。他声音颤抖地为自己辩解,“我是在走神。”
谁知道万松岩幽幽地开口:“走神也是看着他们走神。”
那时候程椋简直如坠冰窖。一贯的恃宠而骄需要多么强大的心脏包容,如此滋味必须亲身体会才知道——倘使和万松岩暧昧到底,听到这话的万松岩只会郁郁寡欢很长一阵。现在倒是程椋犯错误了。
完全没有意识到他们之间气氛微妙的队友们,更是火上浇油。打着关心旗号的谢澜川,拿出要给程椋介绍八十个男朋友的气势:“程椋喜欢这种类型的吗?”
然而neil急忙打岔。他说程椋喜欢什么类型的早已不重要,重中之重是:“松岩喜欢什么类型?”
谢澜川双目发亮地赞同了:“我们还没见过你的男朋友。”
还没见过?双手抱胸的程椋,俨然一副加冕在即的模样。眼前纯真善良到三言两语就能被哄骗的弟弟们,所幸有一技之长供他们在turquoise的庇护之下,否则他们的未来完全不堪设想。
众目睽睽之下,万松岩支支吾吾地顾左右而言他。其意大概是出于两家公司共同的保密要求,纵使是知根知底的朋友们也无法透露;
他这副模样,程椋都不知道他是真情流露还是表演出来的呢;陪同一起演戏的程椋,仿佛心事重重地点点头。
neil旁敲侧击地问道:“他也是艺人吗?”
貌似身不由己的万松岩,矫揉造作地:“也是爱豆。”
第145章
“喜好真是单一。”
那时候程椋听见neil小声的真情流露。
只是谢澜川抗议的声音更胜一筹。爱恨分明的谢澜川,即刻立下山盟海誓。倘使万松岩的秘密男友属于群情少年团:“从此以后我和他们势不两立。”
“不是他们。”万松岩随口说道,“挺糊的一个团。”
挺糊的一个团?好不容易重回一线的程椋,仿佛遭受诅咒般地怒从中来。若非此时的万松岩受万众瞩目,他势必狠狠教训万松岩一顿才罢休。
不过万松岩晦气的谎言还没消散,带给程椋的冲击接踵而来。
尽最大可能融入大家的洪星,单纯是不懂装懂地问道:“喜欢攻还是受?”
他这么一说谁敢接话。还是neil帮忙救场的,但他的也大差不差就是了:“喜欢温柔的还是强势的?”
程椋听见万松岩纯粹是在描述自己:“强势的。”
“年上还是年下?”
“年上。”
旁边一直跃跃欲试的谢澜川,也加入了抢救当中:“犬系还是猫系?”
“这是什么。”万松岩忍俊不禁,“猫。”
被要求闭嘴,而开始整合万松岩传递出信息的洪星,顿悟似的大呼小叫着。他向投来不明所以眼神的各位,得意洋洋地炫耀他的发现:
“可不就是程椋吗?”
然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其实没有)的洪星,倒吸一口冷气:“万松岩的男朋友,对不起。”
他自作多情地四处求饶:“队长也对不起。”
*
这五个人一事无成(其实没有)地回到酒店,沐浴了一通叶哥“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说教后,皆是早早洗漱完毕。
“谢澜川。”
好久没有受到全名招待的谢澜川,绝不拖泥带水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毕恭毕敬地面向程椋。
应该是随意来谈天的程椋,却是略有些刻意地问了,谢澜川口中那个被公司记入反面教材的后辈。
据说违纪后,为了消除公告而以薪酬去和田斯谈判,最终惨遭拒绝的后辈:“是真的吗?”
“其实是我。”
说这话时谢澜川汗流浃背,“拍画报前我偷吃夜宵,被他们发现啦。”
他侥幸地看向程椋:“你也嘴馋吗?”
程椋却是一副万念俱灰的模样。
“我没有嘴馋。”
匆匆离开时不忘帮他关门的程椋,最后嘱咐道,“我也没有来问过你这件事情。”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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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扩大
#程椋
“一提到程椋,我就痛心。”
万松岩与不知名男团成员恋爱的消息,经他本人和程椋多次要求保密后,仍然不胫而走。这个虚假的消息飘扬到程椋的娱乐公司时,已然在口口相传中增加得有血有肉。
——道德败坏的万松岩,不安于室,一边假借cp营业的名义与程椋暧昧不清,一边与糊团爱豆私定终身,还据称明年就要去冰岛结婚。甚至结婚地点,都是被蒙在鼓里的程椋所提议的。
不但如此,万松岩在和turquoise聚餐的时候,瞒着程椋大放厥词,说是要全然不顾年上男友的事业,将他们的恋情开诚布公。
扮演万松岩发言的工作人员,为确保谣言的内容丰富性,伪造起万松岩抱怨男友时绘声绘色:
“他这么糊,平台十几万粉丝全是买的僵尸号,我和他公开有什么影响?而且他对我言听计从,要是真的出了事,我就去国外发展,他在国内送外卖也能养活自己。”
程椋在谣言中同样变得离奇:
“程椋身体不好,脑子也不好,脾气更加差了。说是把队友当弟弟,实际是奴隶。谁会喜欢他。”
还有大团圆的感慨:
“他们两个能结合一下就好啦!”
正义使者之一的谢澜川,尽管听得胆战心惊却从不纠正。除去来公司代替程椋和neil打卡外,他此行还有一项重大的任务,即对程椋密谋吃夜宵的告发。
然而自他声音颤抖的提出后,程椋完美契合公司反面教材的计谋,被办公室里的执行者心慈手软地赦免了:
“他要吃就让他吃去吧。”
连一向对程椋奉行“打是亲骂是爱”的叶哥,也加入了对程椋纯粹的怜爱之中。在被蒙蔽的爱情面前,小小一份夜宵已然不足挂齿:“当爱豆这么多年,每天什么都不能吃。苦了他了。”
然后他提及万松岩却是眉头紧锁。他面色凝重地长叹一口:
“这小子真不简单。”
假借打卡之名,陪同谢澜川来公司打探情报的洪星,在叶哥面前接连唉声叹气。
那时候叶哥邻座的同事,放下手中工作也加入他们的讨论之中。他像是杰出的指挥家,煽动起眼巴巴的谢澜川和洪星:“程椋长得帅吧?”
关于程椋的容貌,洪星大有所谈——他提及了turquoise初次组合时的会面。两个从来没有在训练室遇见过的人,就这样堂而皇之地空降了,年纪尚小的洪星岂会心服口服。
但是同样空降的程椋和万松岩,在洪星心里激荡而起的涟漪截然不同:“一看到程椋我就知道他为什么空降,看到万松岩我根本不知道他来干嘛。”
无数次恳求消除反面教材案例的谢澜川,赶忙升华主题:“我们老板有眼光。”
第146章
同事循循善诱:“程椋有实力吧?”
“他的实力已经说服我啦。”洪星拍拍胸脯,“程椋说一我不二。”
“程椋家里条件也不差啊?”
身处完全没有逻辑构成的土壤,居然能够生根发芽的叶哥,还分析得有鼻子有眼,“也不是基因缺陷,他弟弟据说什么考试都是年级第一。”
难道:“万松岩喜欢独生子女。”
这时候谢澜川自告奋勇地提议:“我去绑架他弟弟。”
叶哥连同抹除他撤回反面教材的愿望一样,抹除了他如是想法。
在场无论在谁的口中,所拼凑出程椋的形象皆是十全十美,找不出一丝会遭人拒绝的理由。然而苦思冥想的叶哥,一时间融会贯通了。他提出了一个令所有人都无法反驳的观点:
“是万松岩太自卑了。”
出道时即使被冠以ace之名的万松岩,也处处被程椋压上一头,何况还有谢澜川洪星neil的百花齐放。他后来借以出国留学的退队,颇有些怀才不遇的滋味——总归万松岩在演艺界一举成名后,昔日的一败涂地时常折磨着他的身心。他急需失败人士证明自己的魅力。
如此一来那位八十八线的艺人便脱颖而出了。相同的职业让万松岩心生好感,失败的偶像生涯令万松岩同病相怜。与程椋相似的性格与气质,使得万松岩能够对曾经程椋的优越报仇雪恨。
更何况出道迄今,除了与程椋的无事生非外,万松岩清白的绯闻史,代表他的男友居然一声不吭低地接受了;如此精神失常、内心阴暗的万松岩,他的男友都能够忍受,这两个人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恋人。
此时已然完全信服的洪星,愤懑不平:“当他男朋友真可怜。”
谢澜川神色暧昧地表达了赞同:“从身体到自尊心都要伺候。”
“瞎说什么。”
叶哥喝止了谢澜川的口不择言。他说谢澜川好歹是代表公司形象的艺人,“风气什么时候这么差了。”
意识到周遭兴致勃勃围过来的同事们,由眉飞色舞变至面色凝重,努力缓解气氛的谢澜川,尴尬一笑。他怂恿洪星时的旁若无人,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万松岩的男朋友到底是谁?”
当然洪星只会无能为力地摇摇头——岂止洪星,全公司上下皆是一无所获。这倒是情有可原。
世态岩椋这场盛大的骗局已然结束,前几天以公济私的散伙饭,程椋和万松岩以及团队内的大部分同事都参与了聚餐。如此节骨眼上大规模打听万松岩的秘密男友,实属过河拆桥。
为了保护程椋,被迫牺牲自己八卦之心的叶哥,见眼下场面惋惜不已:“这么好的保密工作,就应该运用到机密上。”
随后他又当着围观同事们,狗血淋头地对万松岩进行一番批评:
“这小子有够狂的,得了个影帝真把自己当皇帝了,我们程椋都看不上。他想找什么样的?外星人?”
被他的叫骂所吸引而来的不务正业的同事们,数量如同叶哥的猖狂程度一样逐渐增加。有如神助的叶哥,连程椋的人生都规划完毕了。他说事事要强的程椋,不争名分好歹争口气:
“影帝有什么稀奇。叫程椋去演员部,明天就开始挑本子。他起码能得个影玉皇大帝。”
骂不绝口的叶哥,不间断输出长达四十五分钟后,最终三而竭下来。他疲惫无力地缩进靠背椅休息后,视线终于回归了作为导火索的热搜。
只是热搜的全貌与他想象中不同。护犊心切的叶哥,看到程椋的名字便忘乎所以。事实是——
#程椋 划水
“我的祖宗,天塌啦。”
有营销号放出了《u》的现场直拍与练习室的对比,意图指责程椋跳得一次比一次差。
然而看上去证据确凿的营销号,苦口婆心地配着劝说大家脱粉的文案,事实全是断章取义:截取划水的片段出自公司年会,由于叶哥的信口开河,turquoise集体成员没吃几口,被迫上台重操旧业。
况且即便演出之前骂骂咧咧,他们的水平也堪比公演。营销号所曝光的划水行为,仅仅是neil主场,位列最后的程椋稍显力不从心而已。
结果被有心之人利用,不出半小时便登了顶。纵使粉丝再而三强调是私下演出,依旧挡不住民愤滔天:
【这个背景绝对不是公演,何况是偷拍视频。营销号月底冲业绩了】
【是不是公演重要吗?凭什么队友这么卖力,程椋就这么划水】
【划水就是划水,不会有人拿程椋腿伤和年纪大来洗吧?坚持不下去就早点退圈,免得你们粉丝天天心疼】
【程椋怎么成顶流的大家心里都有数吧,反正他干什么都有影帝兜底啦】
“他们不会看看背景吗?”
原本偃旗息鼓的叶哥,再度奋起,“这是我们公司年会。”
谁知道谢澜川不分青红皂白地呛他:“都是你害的。”
正当众人困惑之际,谢澜川公布了叶哥时常在背后穿程椋小鞋的不齿行为。他说哪怕他们远渡重洋演出,这位邪恶的经纪人都不肯放过程椋:
“程椋演出完都累得没有力气回房间,直接睡在电梯口了,你还要和我们说程椋‘歌也不会唱,舞也不会跳’。有这种人。”
周遭立即嘘声一片。
错误再度被提及的叶哥,做贼心虚得声音都减小不少:“我说的是气话。”
第147章
他请大家以他痛骂万松岩的行为,明鉴他对程椋的一片冰心。况且在大是大非之上,他必然保持公正客观:“我们前几天还在讨论要不要推程椋做ace。”
说完后叶哥又开始了他维护程椋的滔滔不绝:“站这么后面,划点水怎么了。”
他指责网友们不该对他要求严苛:“他这个年纪在古代都能当爷爷啦。”
百岁老人的形象无端跃然洪星眼前。拨开与花白胡须同样的新年,被要求即兴表演的洪星,只是叹了口气而已,就被酒醉的叶哥批得肌无完肤。还是程椋带他逃离苦海。
他效仿谢澜川一吐不快:“我上次讲太累,你不是这么说的。”
“程椋是谁的队长?”
痛心疾首的叶哥,公报私仇地拍着谢澜川何罪之有的大腿助兴,其声响可谓石破天惊,“程椋和谁情同手足?”
那时候有来通风报信的同事。他请大家为了紧急公关方案,全部静一静:“程椋已经在楼下了。”
但是远道而来的程椋和面部狰狞的谢澜川,皆助长着叶哥的气焰。越说越起劲的叶哥,不仅在怀疑洪星的道德修养,更加质疑起他的立场。
“你是不是打算跳槽去群青少年团?”
这份恶意揣测愈演愈烈,“万松岩是不是和你谈恋爱?”
直到百口莫辩的洪星,几乎要沁出泪水,叶哥才肯善罢甘休。料想程椋的脚步逐渐来临,他连看到程椋时以什么亲昵的眼神都构思出来啦,谁知道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在前面开门的万松岩。
被众星拱月的叶哥顿时一愣:“你还有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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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振翅
万松岩还有脸来?尚不知晓万松岩的神情如何,在他身后的程椋倒是呆若木鸡。
开始反思自己所作为是否过于随心所欲的程椋,首先想到的不是他们听信,而是识破了谎言。
程椋和万松岩,重逢不到一个月就火急火燎地以炒cp为名,展开密切交往,这种被所有人心知肚明的关系,默契十足地维系到了现在。
甚至万松岩在各种五花八门的采访里,有关于理想型模糊不明的透露,都是照着程椋的标准描述的。
料想在座各位好歹是娱乐公司骨干成员——决定听天由命的程椋,百无所忌,他毫不犹豫地牵起了万松岩的手。
与此同时万松岩也福至心灵的后退一步。这对牵手的新人仿佛要发表出柜宣言似的依靠在一起。
然而从来都是期盼如此景象发生的叶哥,立刻喊道:“把你的手放下!”
叶哥的呵斥犹如平地惊雷。再度被吓到的程椋,几乎快跳起来了。随后他多此一举为自己展开的辩解,勉强算有理有据:
收到临时通知后,等不到公司派车的自己,更加没有心情变装搭乘公共交通;好心的万松岩那时候闪亮登场,他当机立断就把程椋送到了公司。
按照叶哥平时的所作为,他应该褒奖万松岩,而非指着他们两个一惊一乍。说这话的程椋两眼无辜:“你应该谢谢他。”
谢谢万松岩?叶哥看来全然被小恩小惠收买的程椋,冰魂雪魄般毫无受过污染。恨铁不成钢的心境再度包裹叶哥,以往只会出现在他抱怨程椋以被动应对万松岩的热忱上。
叶哥通俗易懂的表情使得程椋难以招架,那时他匆匆拉着万松岩就要走:“我要去开会了。”
“慢着。”叶哥指挥无所事事的谢澜川和洪星,“你们两个把他们拦下。”
动作敏捷的谢澜川,先下手为强地挽着程椋的胳膊;导致晚来一步的洪星,不情不愿地来到万松岩身边。他留住万松岩的举动也十分僵硬,好像先前对于万松岩的崇拜都化作了泡影。
对程椋予以反常举动的,还不止他平时与正常人别无二差的队友——今天一直都很反常的叶哥,仗着同事们撑腰,气势汹汹。他要请万松岩为他们一切的所作所为解释一番:
“你凭什么这么对待程椋?”
叶哥的诘问其实为万松岩留存了一丝颜面。好歹在人多眼杂的娱乐公司,尤其是当着心甘情愿被脚踏两条船的程椋,他不愿意过于直白地撕破脸面。
但是万松岩茫然的神情令叶哥十分不满。上个月还是被叶哥当成加分项,向程椋赞美的影帝头衔,已然成了扣分点。无论万松岩的看上去多么真诚,叶哥都会把它归结于影帝出神入化的演技。
于程椋而言,这位始终都是气定神闲的模范男友,此时却是罕见地忐忑不安;至少他的指腹正摩挲着程椋的手背。
临行前程椋在家居服外套了一件宽松衬衫便仓促出门。长袖的遮掩使他足够肆无忌惮,他十指相扣地安慰着万松岩。
也许是程椋给与的勇气——那时候万松岩犹豫着反问:“我不该送他来吗?”
“看看,看看。”
手指与言辞一并咄咄逼人的叶哥,刻意抹去了事情的因果,只剩下对于万松岩的批评。这番无缘无故的言论,到最后完全是叶哥一腔热血的发泄。他说万松岩那么多书白读啦,还不如留守turquoise的谢澜川与洪星可爱,
“男人有钱就会变坏。”
……办公室里火药滔天。充当枷锁的可爱的洪星,无论对万松岩花心的行为多么不齿,看到他这副模样还是于心不忍。他推搡程椋和万松岩出门:“你们快去开会。”
第148章
仍谁看出门的这两个人都是一头雾水。刻意忽略这点的叶哥,却开始指责万松岩看似朴素,实则处处蕴藏心机的装扮。
倘使他知道万松岩是为程椋所开屏,不知道又会是如何光景;但此时他说的是:
“你说万松岩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以前是多么可爱一个小孩。早知道事情这么发展,就让公司把turquoise养到退休算了。”
末了他长叹不已:“捉摸不透啊,捉摸不透。”
会议室里的气氛同样不容乐观,以田斯为首的公司高层们列阵一样坐开,那群中年人神情严肃得犹如明天公司就会倒闭。
而当他们以同样庄重的态度,播放营销号用于抹黑的视频后,一眼识破年会背景的程椋,毫无危机意识地扑哧一笑:“这是假的。”
他说出了一些所有人都明白的道理:“澄清一下就行了。”
但是田斯问他:“都是假的,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骂你?”
程椋的回答则是令他大跌眼镜:“他们生活不顺利。”
程椋言语和态度上的随便震撼着在场所有人。良久之后这位副总裁幽幽开口。
“程椋。”
他一副无可救药的样子,“你不愧是我选中的人。”
今天真是倒霉透了!光是被临时叫来公司就足够烦人。被叶哥平白无故的一顿批评后,还要经历副总裁的阴阳怪气。这种处处都是火山喷发的生活何日方休;重新回答问题的程椋,尽管他仅仅是否定自身,听上去却像对世界的全盘否定。
“我活该被骂。”
他完全是一副把万松岩当成顺手的武器的模样,“我不该出道。”
“你先坐。”事到如今田斯还能照顾万松岩呢,“松岩也坐。”
程椋回归两年有余。先是依凭长相过于艳丽的冲击,加以路人缘颇佳的,更何况是昔日队友的万松岩所共同营业的噱头;再是由于turquoise回归后实力不菲——程椋平步青云的顶流之路,顺利到不可思议。
倘使一切按部就班,上周悄无声息结束了世态岩椋合约的程椋,本应该侧重偶像事业的发展,更上一层地开始准备solo曲目才对;
谁知道中途冒出来空口无凭的划水抹黑。并且相较于对程椋的攻击,更像是绝望的对家无计可施而胡作非为。
然而于偶像而言,划水的标签最难消除。当质疑的种子一旦埋下,无论后续的演出多么精美绝伦,但凡有稍微松懈的时刻,谩骂的声音便会卷土重来。因此需要自证清白的反而是程椋自己。
“确实对你不公平。”
田斯这样告诉他,开会的目的并非逗程椋一乐,“你需要证明你的实力。”
一份拟好的合同推到程椋面前。再度踏上任重道远之路的程椋,忐忑不安,他深知此时熟悉的心境需要追溯至复出前。
那时候于他而言,全然属于陌生人的万松岩,如同迷雾般拦住他的去路。所幸此时万松岩正温柔地注视着他。
“我知道你不喜欢看合同。”
显然田斯误解了程椋的缅怀。他神色轻松地朝门口招手,“进来。”
似乎一直躲在门口敬候佳音的谢澜川,小偷似的猫着腰钻进会议室;因为万松岩的加入,场上唯一空余的座位恰好在万松岩的身旁。
面对白纸黑字何其清楚的选项,视而不见的谢澜川,却是扭扭捏捏地到处走动。
逼得田斯站起来给他让位:“你坐我这里。”
……他才坐在万松岩身边。不知道的以为受了多大的委屈。
“你给你们队长讲一讲。”
——《假面舞蹈家》,近期在网络上热度不小的一档综艺。以假面隐藏身份的艺人们,历经传统的观众投票淘汰赛制,通过舞蹈一较高下。
说这话的谢澜川,为自己真实实力的反响沾沾自喜。但凡观众投票:“我从来没有跌出过前三名。”
然而赛程过半,有几位艺人说是行程冲突或者身体抱恙,宁可赔付违约金也要退出节目。
眼见预备好的赛程因为选手的退出,大打折扣,焦急的导演堪称病急乱投医。眼见严禁接私活的各大舞团都无望后,他把目光对准了被他予以厚望的谢澜川身处的组合。
turquoise中身为主唱的neil,尽管舞蹈方面存在短板,却也情有可原。连他这种角色都被导演抛出橄榄枝了。
“neil哥说他不想去。”
一直找不到合适的艺人填补空缺的导演,请摄影组乔装打扮后浑水摸鱼的昏招都出来了;说这话时情不自禁化身导演的谢澜川,宣布起难以启齿的事实,“你说想参加肯定能进的。”
公司唯一想出来的解决方案便是如此。门面的定位使得程椋的业务能力总是为人诟病;事实上程椋的实力相当不菲。平时看似行事轻浮的程椋(表白时也是如出一辙),工作时倒是从来毫不含糊。
谢澜川雀跃的鼓劲实在蛊惑人心,外加始终沉默的万松岩,含情脉脉地以眼神鼓励。鬼迷心窍的程椋,险些提笔就要签字了;
如此节骨眼上,田斯居心叵测地泼了冷水:“我知道你的水平在偶像界是中上,但不一定能比得过专业舞者。”
“比赛很水的。”
谢澜川还算抚慰人心地说,“我都快进决赛了。”
田斯却转而批评他的不思进取:“你是我们舞担。”
第149章
这个长相本来就凶狠的人,怒目圆视:“进不了决赛才完蛋。”
叽叽喳喳半响的谢澜川终于平息下来。
“我要看到你的决心。”田斯对程椋说,“他们不会因为你是程椋,就放你一马。”
“我当然有决心。”
提笔的程椋,早就不是复出前的心境,如今的背水一战被谱写着必然成功的结局。他潇洒地签完名后,抬头让田斯看见他神采飞扬的脸。他告诉了田斯他不知道从哪里打听而来,姑且还没落实的消息,
“我可是turquoise的a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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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最后一更啦,祝大家元旦快乐^_^
第81章 因小
“我觉得我还是挺帅的。”
三天之后,出发去节目组面试的程椋,依然回味着签名时候的潇洒。这还不够;汽车停稳在地下车库后,他终于将目光匀给了一些不辞辛苦当作他司机的万松岩。
“男朋友。”说这话时程椋都快靠拢到万松岩身上去了,“你觉得怎么样。”
事实是一连几天,程椋都沉浸在独挑大梁的兴奋之中。turquoise宿舍里的弟弟们倒是愿意捧场,无奈无心多语的程椋,向他们夸耀自己时总是草草了事。主战场悄无声息地被转移到了这位邻居的家里。
连一贯好脾气的万松岩都是长叹一声。他意有所指地提到了某篇科研报道:“上了年纪好像是会唠叨一些。”
程椋顿时一愣——直到他那双漂亮的眼睛,月相般地一圆一缺后,才恢复了以往的嚣张气焰;他开始问万松岩认不认识这样一个人:
有这样一个人。从前见到程椋就脸红,连毫无同性恋意识的洪星,看到他这副模样都感到匪夷所思。
后来好不容易功成名就,打着cp营业的幌子,把所有人都搅得不得安宁;要知道他走如此歪门邪道,只是为了和程椋光明正大地说话而已。
“就是这个人。”
说这话的程椋以指尖叩着车窗,“现在在干什么?”
以实际行动作答的万松岩,毫不犹豫地环着他的脖子亲吻下去。
分开时候程椋才结束了行车起的喋喋不休,随之一起的是他那份张狂一度偃旗息鼓了。
楼上正是《假面舞蹈家》的面试场地,尽管谢澜川声称易如反掌——练习生选拔也没有参与过的程椋,于如此面试毫无心得。他展现出了和签名时的潇洒帅气所截然相反的态度。
“凭什么是我。”
瘫坐在副驾驶位的程椋泄气不已,连万松岩柔软嘴唇的温度都消失了,“为什么要来造谣我划水。”
那时候熄火开锁一气呵成的万松岩,手指套着车钥匙,转得叮当作响。在程椋质疑车门过早地解锁之前,他提起了程椋来他家做客时,时常看见的一瓶重瓣百合;层层堆叠的花瓣好像天使丰满的羽翼,然而出不了一周就要凋零。
料想美丽的鲜花总是难以呵护。能够空降出道的程椋也是如此:“证明给他们看就行了。”
程椋却是意味深长地质疑起,对鲜花呵护炉火纯青的万松岩:“这是什么意思。”
难怪以往不论程椋何时造访,万松岩家里总是花团锦簇:“你想说从一开始就很在意我吗?”
“我和你说过的。”
万松岩承认得倒是大大方方,“刚见面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
面对如此直接的告白,纵使是程椋也难以接受。嘴上还在逞强的程椋,殊不知自己已然面红耳赤:“谁不知道你这点心思。”
所幸万松岩善解人意地结束了话题。他纯粹是好心提醒:“还不下车吗?”
显然程椋的心思早就被他勾到九霄云外去了。早已忘记此行目的的程椋,只想与万松岩多相处片刻:“赶我走?”
万松岩嗤笑道:“我是怕你来不及。”
“不会来不及。”
伺机揽着他手臂的程椋,顺带枕上了他的肩膀,“稍微借我一下。”
纵使程椋小猫般地贴在他的身上,间隔他们其中的手刹却硌得万松岩再度心事重重。他无可避免提及了在公司时所制造的不小风波。
共同前往公司时的反常历历在目。换做以前,但凡他们两个同时出现,按照程椋所在娱乐公司的德行,布景成婚礼现场都有过之而不及。
“他们是不是误会了?”
万松岩以指关节轻轻刮着程椋的鼻梁。他就这样提示着程椋,“你骗他们我和别人恋爱。”
程椋却不以为然。他们单论起隐隐约约流露厌恶情绪的田斯,程椋说他好歹是一步步做小伏低,才摸到副总裁的位置:“要是连他都相信了,我们公司怎么办?”
不知是程椋确实言之凿凿还是单纯地为恋人加油鼓劲,总归万松岩沉思片刻后点点头:
“有道理。”
慢条斯理整装下车的程椋,顺应民心地绕到万松岩的一侧车门。玻璃落下后万松岩期待的眼神也一并流露出来了;
担心过火的亲昵举止会影响接下来面试的程椋,只是说面试之后他的日程本上会出现难得的空白。因此:“命令你想一下晚上的安排。”
但是窗户依然没有升上。完全是望眼欲穿的万松岩,双手攀附在窗框底端:“然后?”
然后他收到了来自程椋的吻。
面试安排在舞蹈房。刚出电梯便是恭候多时的谢澜川。毫无防备的程椋,看见他后,脑海中全然充斥着万松岩闭眼时睫毛轻扫而下的画面;好像谢澜川的关怀事实是在处刑。
第150章
然而与程椋没有一丝心灵感应的谢澜川,则是大大咧咧地把他的挎包甩到身上:“为什么不和我一起来?”
不过他很快地自问自答了。勉强算得上对他们的队长关注有加的谢澜川,想起了出门前程椋的随口一提。他装作恍然大悟地说:“你让万松岩送你。”
必然是万松岩的睫毛挠的程椋冷汗直流。勉强保存一丝理性的程椋,看见去公司紧急会议那天,所有工作人员如出一辙的神情,重现在谢澜川脸上。
——提及万松岩,立刻醉翁之意不在酒的谢澜川,尽管不想对程椋展现情绪却无能为力。他因为万松岩絮叨不止。毕竟伤风败俗的万松岩,所弥补程椋的只是亲自开车而已。这怎么能行;
展现出凶狠一面的谢澜川,教育着从来都是霸道无理的程椋。他神情严肃得像在做科研报告:
“你应该骑在他脖子上,让他驮着你来。”
听到这话的程椋简直忘记了他该如何走路。操控不属于自己的身体,一步步挪至舞蹈室门口的程椋,还需要安抚被沉默折磨一路的谢澜川。
那时候谢澜川居然还问他:“干嘛不说话。”
程椋则是急中生智:“太紧张了。”
“不用紧张。”
把面试划水论翻来覆去讲述的谢澜川,告诉程椋,“你做广播体操都能通过。”
好在谢澜川还算抚慰人心地与他一同进入舞蹈室。靠墙是一排坐着两个人,一位是导演,另一位是充作面试官的节目评委,尚不等买在程椋简历之中的导演抬头,那位评委越过程椋而诘难谢澜川:
“不是叫你带neil哥来吗。”
说这话的正是群青少年团的邵盛;好歹是霸占顶流男团多年的群青少年团,其中身为舞蹈担当的邵盛,被请来做节目的评委也是理所应当。
而今天总是重复着相同的话语的谢澜川,解释起neil缺席的缘由不胜其烦:“他是主唱。”
他拉过程椋:“让我们程椋来参赛,不满意?”
相较于谢澜川的泰然自若,程椋连直视邵盛的勇气都丧失殆尽。北城的浮光掠影重现眼前,院门口双手叉腰的邵盛,硬要把他和万松岩的拌嘴转化成打情骂俏。
尽管岁月证明了邵盛的预言准确无误,邵盛的一针见血时至今日,没有成为祝福新人的预言而成了恐吓。程椋还记得邵盛数落自己的尖酸语调:
“走量有什么稀奇,搞到真的才厉害。”
连程椋躲避战场的举动都没有被他放过:“金屋藏娇。”
然而这个从来都是与程椋针锋相对的人,此时一反常态。他看见程椋时温情脉脉,语气柔软地说:“程椋来了。”
好像之前期盼neil参加比赛,是犯下多么不可饶恕的滔天大罪——他立刻对导演表明心意:“我担保程椋直接通过。”
程椋却感觉腿上的旧伤隐隐作痛。
是谢澜川仓促地前去连接音响:“先开始吧。”
程椋的选曲是近期公司练习生在训练的内容。空余时间自发去练习室训练的程椋,总是想弥补练习生时长过少的短板。
然而turquoise出道在制作偶像团体毫无投机取巧的年代。纵使是自认为吊车尾的程椋,水平也是毋庸置疑。
音乐结束后仿佛是忍耐许久的导演,终于一吐为快。他告诉程椋,他对程椋的了解不局限于文字:“我看过你的练习室和演出,你的实力非常出色。”
接着他一副苦大仇深地单方面维护着程椋的清白:“这种人不可能划水的。”
实力不同凡响的程椋,急需证明自己清白的处境也是可歌可泣。以至于导演迅速拍板定案:“你下周和小川一起来就行啦。”
但是邵盛突然制止了导演从背包中寻找文件的举动。
“不可以就这么通过。”
他神色紧张得不知道遗漏了多么重要的任务呢,“我要问一个问题。”
脑海中闪现无数可能性的程椋,必然想不到,毫不避讳公共场合的邵盛,问出了除去程椋和导演以外的的心之所向:
“你和万松岩到底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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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八天前新年快乐^^;
第82章 失大
舞蹈室里四个人迅速转化为了两波势力。其中邵盛与身不由己的谢澜川相视一笑,程椋和导演则是呆若木鸡。
自节目策划以来,也许导演一直饱受流行文化冲击之苦。他一如既往地询问邵盛:“这是什么意思?”
“程椋是我的朋友。”
为了不让程椋蒙混过关的邵盛,厚着脸皮,把万松岩的距离一并拉进了,“万松岩也是我的朋友。他们两个好像闹矛盾了。”
导演和往常一样似懂非懂:“闹矛盾确实不好。”
邵盛点点头:“所以我才来问他。”
显然低估了朋友与同事们无聊程度的程椋,同样低估了他们对自己的关注。早知道南美洲的蝴蝶会扇出这样的龙卷风,倒不如一开始就开诚布公。
“没有怎么了。”
回答出这样话语的程椋如芒在背。
面对八卦新闻的邵盛,表示出了异于常人的嗅觉。他说单论程椋飘忽不定的眼神,就代表这件事情比程椋的掩盖还要错综复杂。
而被他这套说辞逐渐带偏的导演,以另一种方式试图融进邵盛他们的其乐融融。他向程椋散布着属于长辈的语重心长:
第151章
“有事情就要讲出来。天底下没有解不开的心结。”
事情发酵得近乎诡异,已经是板上钉钉。感到无从下手的程椋,冷汗直流。他只好率先打探在他目光以外的盘根错节:“你觉得我和他怎么了?”
“不是我们觉得怎么了。”邵盛纠正他,“是你想要怎么了。”
这种和猜谜一样的问答何日方休。自以为是在逃脱的程椋,殊不知是把乌龙越描越黑。他请邵盛放过万松岩的同时也放过自己:“算了。”
怎么能算了?要知道邵盛和程椋互相看彼此不顺眼的开始,只是邵盛公司的营销部门,为了宣传邵盛的红毯造型而暗中踩了程椋一把而已。谁知道绝不公私分明的程椋,连夜点赞了几张他较为难看的生图,过了十分钟又取消了。
正是这种睚眦必报的人,居然会纵容万松岩和不知名的十八线男友——邵盛不禁疑问:
“你是程椋吗?”
对于深信谣言不移的人而言,程椋经历的感情创伤过于巨大,导致所有人都冰释前嫌,站在程椋一方;首当其冲的邵盛,毫无保留地告诉程椋,假如万松岩的十八线男友产自他们公司某个失败的男团企划:“他完蛋了。”
甚至:“只要你不想让他好过,我就不会放过他。”
……程椋简直两眼一黑昏死过去。
朋友有矛盾就要被封杀?不知道哪里没有跟上他们脚步的导演,一头雾水。
打断邵盛的喋喋不休恰是沉默许久的谢澜川。不提是非对错,能够在程椋身上单方面看到的天塌地陷,足以让邵盛的吟唱暂停。
那时候谢澜川生硬地叫住了导演,他说基本属于被坑蒙拐骗来的程椋,还不清他要做什么呢:“您告诉他。”
导演不知不觉间跨越了千军万马。他告诉程椋:“你是踢馆选手。”
所谓踢馆选手——节目进程历经两轮淘汰赛后过半,为填补退赛选手的空缺,导演组情急智生地想以踢馆选手的噱头弥补。
踢馆选手参与第三轮淘汰赛,不用被观众投票决定去留,而是与度过第三轮淘汰赛的三位选手一起参加决赛。
等同于程椋的加入一开始就被赋予众望。倘使实力稍有拉跨,必然成为众矢之的。
以及《假面舞蹈家》最夺人眼球的,是淘汰即公开身份的制度。只有决赛胜出的冠军才可以保留假面,并且延后至下一季的比赛;
一些自诩舞蹈界良心,在节目中却不讨巧的选手,宁可中途退赛也不愿意继续比拼。
“所以这么多人退赛。”
谢澜川凑近与他小声耳语。
真相过于沉重,程椋懊悔也为时已晚。他喃喃道:“本来不划水的,现在看看能不能划水。”
导演却是请程椋泰然处之:“我们是投票晋级,观众和评委七三分配。我相信你的实力。”
谢澜川看出了程椋的忧心忡忡:“邵盛其实人还不错。”
这时候拥有重大话语权的谢澜川,告诉程椋,节目组所邀请的四位评委,其中三位都是舞蹈界有头有脸的人物,恪守标准不必多说;相比较下资历尚浅的邵盛,自发承担了节目中诸多的杂务。譬如选手的海选,离不开邵盛的把关。
然而海选时候挑三嫌四的邵盛,节目进行时依然我行我素。他投票淘汰了同公司的后辈毫不犹豫。以至于躲藏在假面后提心吊胆的谢澜川:“我都不敢说话。”
这个被选手与导演双重认可的评委,立刻向程椋展现了他的刚正不阿。他的语速再度缓和下来,令程椋不寒而栗。
“我会投你的。”
目光炯炯的邵盛,请程椋不用担心感情上的挫败,“我助你事业一臂之力。”
*
程椋不记得他是如何被谢澜川搬运下楼的。身体控制能力丧失殆尽的程椋,还没来得及呼吸新鲜空气,又被谢澜川以无用的默契带到了地下车库。
映入眼帘的万松岩锃亮的车。哪怕停靠在最偏僻的角落,都显得光鲜亮丽。
更要命的是邵盛一起跟了过来。眼尖手快的邵盛,根本不知晓万松岩的汽车型号,只是靠挡风玻璃勾勒的模糊人影识破:“万松岩的车?”
听见万松岩名字的程椋,半是回光返照半是垂死挣扎。他已然无法顾及旁人的感受,一头栽进了副驾驶的位置;程椋突然的举动着实把里面的万松岩吓了一跳,以至于车门都是程椋自己颤颤巍巍地关上的。
“我撑不下去了。”
说这话的程椋筋疲力尽。他埋在万松岩的怀里而让声音模糊不清。
抚摸程椋的后脑勺的万松岩,连轻笑都是令人感动的。他请程椋不用继续这场闹剧了——他温柔的言语多么使程椋沉醉不已:“我去和他们坦白。”
毕竟:“大家都是朋友。”
“不要。”
低头埋得更深的程椋,却是想方设法阻挠万松岩的离开,“我现在不能没有你。”
车外那两个人哪预想过如此情景。上车的程椋仿佛沉入深不见底的大海,而谁也没有营救的能力。
良久之后邵盛指示谢澜川:“你去把万松岩拔出来。”
“我算个什么东西。”
因一时被高估,无所适从的谢澜川,告诉邵盛:以万松岩的体格,碾死他就像掐一株狗尾巴草一样简单。
为了让邵盛体会不自量力的绝望,他还咔嚓一声劈在邵盛的小臂上,惹得邵盛触电般地浑身一激灵。
第152章
战斗力的缺失使得邵盛被迫放弃原定计划,他心不在焉地看了万松岩的车牌一阵。随后老调重弹:“程椋是烦了点,优点还不少吧?”
得到谢澜川的肯定之后,站到道德高点的邵盛,仿佛谁沾惹被贬至尘埃的万松岩都是家门不幸:“你要坐他的车?”
谢澜川则是认为邵盛的不可理喻同万松岩的能够一决高下:“难道我跟你回去吗?”
回答得想当然的邵盛,必然是福至心灵地以为,是粉丝之间吵闹得不可开交,连同交情不错的turquoise和群青少年团也要一刀两断。
他说这话时叫人不知道他的胸襟多么宽广呢:“短暂休战一下也可以。”
当然谢澜川只是简单抛出一句:“你不去约会啦?”
“是哦。”
邵盛的离去代表谢澜川的战争正式打响。敲敲玻璃请求开门的谢澜川,落座后排宽敞座位后首先哎哟叫唤一声:
“车里是什么味道?”
万松岩的声音自前面传来:“香水。”
事实是初吻时候的香水;那天以后万松岩再也没有换过——为此一无所知的谢澜川,腹诽万松岩的招蜂引蝶狼子野心。
“香水。”
他模仿万松岩的低沉嗓音惟妙惟肖。腹诽还不如去邵盛边上充当电灯泡的谢澜川,随后被车里暧昧不明的气氛吸引过去。但他确实是随口一提,“这什么歌,真耳熟。”
万松岩则是报出了一个令谢澜川无法忘记的名字。某个无聊的夜晚,刷朋友圈的谢澜川眼见这个名字一闪而过——赫然是程椋爱听的音乐。
冥冥之中接近真相却又无从下手的谢澜川,把人的五感基本要轮过一遍了。他支吾一阵后,终于关注到了程椋可疑的位置:“我们老大怎么坐在前面?”
为程椋代言的万松岩对答如流:“他晕车。”
万松岩的充满科学依据的回答令谢澜川将信将疑,倒是以往的记忆使得谢澜川醍醐灌顶。
热爱刷短视频的洪星,同样热衷于给谢澜川灌输纯粹是歪门邪道,却在他眼中是真理的内容:只有心爱之人才可以享有副驾驶的资格。
说这话的洪星,脸上甚至浮起了可疑的红晕。料想熟人间的真情流露总是令人作呕,感到不知所措的谢澜川,看见连驾照都没有开始考的洪星,周遭飘出粉红色气泡,对未来浮想联翩。
他语气梦幻地对谢澜川立下誓言:“我要和第一个坐我副驾驶位的人白头偕老。”
“神经。”
那时候斩钉截铁打击洪星的谢澜川,绝非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潜移默化地认同他的言论。
堂堂程椋,turquoise的队长兼门面兼准ace,生图碾压一众精修图,照顾家人义不容辞的孝子——这个拥有多重身份的人,居然要落魄到和一个连名字长相都不知道的男人争夺座位;仅仅是想到这里,谢澜川已然呜咽不止。
是音乐无休止的小提琴掩盖了谢澜川的悲鸣。熟悉的建筑回归他的视野后,他撞出车门奔上宿舍一气呵成。碰巧在门边的neil,化身柔软靠垫一般将他全盘接纳了。
想必不用谢澜川提起,看见他这副模样的neil已然知晓了一切:“你就没怀疑过程椋吗?”
他循循善诱:“是程椋在和万松岩谈恋爱。”
谢澜川勉强找出一处立得住脚根的地方反驳道:“那他为什么说万松岩和十八线爱豆恋爱?”
同样对程椋知根知底的neil却是放声大笑:“他骗你们的。”
“不可能。”谢澜川油盐不进,“程椋哪一次食过言。”
然后程椋在turquoise英雄事迹自谢澜川的咄咄逼人中涌出。连曾经嘴馋的谢澜川,挡不住诱惑偷偷摸摸去吃夜宵,程椋撞破却保证不告密的往事都翻出来了。
“你居然要我怀疑他,你太可恶了。”
他继而质疑其neil的品格,“万松岩给你多少钱了?”
“我不是这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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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假面
“来看看我们程椋怎么战胜全场。”
《蒙面舞蹈家》进行到第三轮淘汰赛,保留的一众选手之中,布偶猫假面的程椋作为踢馆选手从天而降,终于为叶哥的办公室增添一抹色彩。
正是播出的日子。程椋证明自己的雄心壮志,虽不敌他被万松岩伤心的事迹流传之广;好歹是全公司无所事事的人都集中在叶哥的工位前面了。分发零食的叶哥滔滔不绝地宣布起注意事项。
“程椋说他是个猫。”
叶哥提及程椋的喜忧参半,“我以为他又想做什么了,结果是面具。”
而始终对自己比赛身份守口如瓶的谢澜川,料是叶哥想关注他也爱莫能助。叶哥特地为他的保密悻悻补充:“谢澜川叫我猜他是谁。我哪猜得出来。”
播出进度已然过半。办公室的一群人,经历了诸如押谁是谢澜川的无聊游戏之后,终于盼来踢馆选手的登场。主持人废话连篇的铺垫使得在场所有人唉声叹气。
然而其他选手或多或少都有积累的人气,倘使程椋想取得不菲的观众缘,必将制造出极其惊艳的登场。
“让我们欢迎万众瞩目的踢馆选手,猫咪假面!”
“叫这种名字。”
这时候叶哥无事生非地抱怨程椋身份的柔弱不堪。他说现在根本不用等到技术上的决一胜负,已经在气势上低人一等了,也不知道节目组怎么想的。好歹,“叫老虎假面都比猫咪好。”
第153章
他邻座的同时随声附和:“老虎太弱了,我觉得霸王龙厉害。”
“别吵。”
升降舞台托举程椋缓缓升高。那时候一声笛响牵引着舞台灯光逐渐变亮,继而随着笛声的停止又消失了。
在观众的疑问声中——仅有的一束光打在程椋的站位。食指与中指并作剑指状的程椋,抵在猫头套高高翘起的嘴前,对着观众席嘘了一圈。
然后他扬起手而指间抵在眉心的花纹处,背景中敲击竹筒的声音应接传来。程椋展开手中的描金折扇猝不及防,同时为越来越快的敲击声收尾。
紧接着音乐响起——他选择的曲目大家都不陌生,正是当红国风音游的插曲;但是他的编舞没有受音乐风格局限,反倒是流行元素融进更多。
当萨克斯流入音乐中时,程椋的舞姿变换成大开大合。他绣有各色奇花异草的大袖衫上下翻飞,布偶猫头套上刺绣的亮片在衣袖的浪花中沉浮,诡谲得近乎妖艳。
“帅啊。同事们,朋友们,亲人们。”
叶哥夸耀程椋时笑得贼眉鼠眼,“这小子有出息了,不看脸都这么帅。”
说完后他却茅塞顿开,尽管叶哥以程椋的光辉,惨遭turquoise其他三位掩盖掩耳盗铃,依旧挡不住他此时一副小人得志地问道:“是不是谢澜川帮他跳的。”
还真的有人回答他了:“你问问他?”
“算了。”叶哥摇摇头,“他好久没骂我了。”
台下并不知道猫咪假面真实身份的另一位评委,单凭程椋的台风推测,说是猫咪假面的舞台气氛渲染能力不俗:“应该是偶像组合的。”
离他最近的邵盛,听完后不置可否。
但是昙花一现的萨克斯截止在竹筒的敲打声之前。程椋舒适区结束得令评委毫无防备;他的动作随着清脆的敲击竹筒声,响一声方动一次;
待竹筒敲完八次,红折扇恰好收起,排口处押着他的后颈。
那时候音乐戛然而止;伴奏却依旧存在。逐渐半蹲而下的程椋,以拨开扇骨应接节拍,缓慢拨开折扇。枣红色扇面上海浪状的暗纹隐约可见,徐徐在他后颈展开;经由折扇一衬,那段露出来的修长脖颈,白雪般诗情画意。
在所有人被他吸引过去时,他却猝不及防地合拢折扇,扭着手腕往镜头处敲了一下。
音乐声再度由小为大。缠着电音的竹筒与弦响,乘着萨克斯的旋律,一并营造结尾部分的狂欢;重新掌握舞台的程椋如鱼得水,宽大衣袖也藏不住他舞蹈的筋骨。
收尾部分在不久之后。终于舞台上的灯光再次全部亮起。鞠躬后退至一旁的程椋,与其他几位登台的选手站在一排。
“不投我们程椋,万古如长夜。”
好像被热汤烫到,始终在倒抽气的叶哥,自己念念不忘还不够;他请大家都来回味一番,“看看,看看。”
演出时鸦雀无声的办公室再度热闹起来。同事看似常见于办公室的话语,事实是发自内心:“你们程椋真不简单。”
“我们程椋是第一大明星。”
说这话的叶哥毫无惭愧之心。
这份合家欢乐的气氛在叶哥关注热搜时戛然而止。姑且还有闲情逸致的叶哥,意图享受网友铺天盖地的认同时,谁知只看见屏幕一眼,顷刻变得面色凝重。
“我一关注他准没好事。”
#猫咪假面换人
#蝴蝶骨对比
【可能是打光不同】
【谁知道,反正看不见脸,真相全靠节目组一张嘴】
【也不知道要捧哪位少爷,反正观众被节目组玩弄股掌之间的一生是已经确定的了】
【纯路人发表意见,明显是其他人的舞蹈更好,但是评委都在夸猫咪。真是为了钱晚节不保,艺术家还是少露面吧】
猫咪假面即将踢馆的先导预告片里,对于程椋的背部有着重特写。然而有人放大了演出时候与预告片里,蝴蝶骨的细微差别。意在将方向引导至猫咪假面由两人分饰一角,演出时是实力强盛的不知名舞者,真正谢幕则由需要被捧红的艺人替代。
但是留给叶哥更大的还是惊讶:“这都行?”
事情偏离轨道得出人意料。瞠目结舌的叶哥,反思自己:他觉得以他自己的聪明才智而言,至多想到否定程椋的能力。营销号承认程椋的实力,却不承认程椋的身份,使得他发达的大脑无计可施。
他唯一的随机应变拿去给同事们长篇大论了:
“对家已经升级了,你们还在这里上班时间看综艺,浑水摸鱼。他们居然能够想到一个假面背后有两个人这招,我们以后的日子怎么办?”
这话实在是太过河拆桥了。立刻就有同事指出,这并不是复杂的恶意揣测。毕竟:“你还说谢澜川……”
“我没有。”叶哥匆匆打断,“不要污蔑人。”
办公室里熙熙攘攘之时,公关组携带最新消息前来:“他们刚才来电话了。”
节目组的意思清晰明了:最初签订合约时,他们并未表示会进行如此营销模式。联系中更是强调这一点,一向注重口碑的导演,不会为了一星半点流量不择手段。
因此真相已然十分明了了——然而放眼整个娱乐圈,明里暗里把程椋当作对家的层出不穷。也不知是谁在做幕后推手。
“导演说他们已经在写澄清了。”
第154章
与之一起来的还有紧急被叫来的程椋。他态度随便地打回了叶哥,刚受公关组而新破土而出的希望:“谁信。”
愁眉苦脸的叶哥,看到程椋来后皱纹舒展了不止一半。但是他首先脱口而出的并非什么温情的话语。他这样问程椋:“真是你跳的?”
程椋瞪大的眼睛比一万句脏话都要恶毒:“你跳的。”
“我一直都相信你。”
赔笑脸的叶哥,给出了一经提出就会被公关组废弃的方案,“不如你自己开个新账号澄清一下。”
程椋则是始终如一地呛到:“我怎么证明我是我?”
“一来就生气。”
就目前而言,除去节目组公事公办的声明外,暂时没有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程椋公开身份下场正中有心之人的下怀,他划水的热搜必然再次出现,节目组也躲不过骂名;
倘使程椋不公开身份,则是自认倒霉。热搜恰好在网络投票的时间节点,想必被谎言蒙蔽双眼的网友义愤填膺,猫咪假面的票数寥寥无几。
无论如何,程椋被光荣淘汰已然尘埃落定;划水的标签也会始终伴随他的偶像生涯。
结结实实叹完一顿气的叶哥,再度灵光一现:“让邵盛替你澄清。他知道你是谁。”
更不对了:“官商勾结。”
“你别说了。”
叶哥只好拍拍程椋的肩膀。
除去紧急部署的公关组,所有人都无可奈何之际,崭新的热搜又冒了出来。它超乎寻常的热度,直接飙升至第一不说,还令服务器险些大规模瘫痪。
一直行尸走肉模样的叶哥,点开后如获新生;他要把大楼轰塌似的惊叫一声。
——十分钟前。
@万松岩:[没换人。人要有自己的判断力,不要盲目被当枪使。]
那时候急于宣泄的网友还不相信呢。
【是不是新电影要上映了,最近刷脸好勤】
【哥,猫咪假面不会是你吧,再怎么说你也是影帝,如果是你的话我可以接受】
去年除去工作外只发了两条原创内容的影帝,力挽狂澜,顺便完成了他今年的指标。
@万松岩:[他蝴蝶骨是什么样,我还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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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椋:我怎么不知道你知道
(舞台纯粹是瞎编出来的,0逻辑^^;随便看一下就行了)
第84章 澄清
@万松岩:回复:[我确实认识节目组和舞者本人,但我没有必要为谁出头,更不可能是挡枪的盾牌。我只是看不惯有些人的做法。]
【只能说不愧是影帝,一直是娱乐圈的清流】
【我算是半个圈内人。万松岩的人品值得被认可,我相信他说的话。大家不要以谣传谣了,自证清白本来就很困难】
@群青少年团邵盛:转发:[本来就是这样。信换人的平时小心被诈骗。]
【邵盛和万松岩合作了新电影《冬雪》,马上就要上映了。万松岩了解《假面舞蹈家》的情况也正常吧】
【热知识:邵盛是海选时期一直陪导演把关的,他肯定知道猫咪是谁】
万松岩的出面迅速扭转了舆论风向。
随后导演组放出预告片的花絮,正常打光状态下的猫咪假面,蝴蝶骨与节目中别无二致,一切从头到尾只是有心之人作祟而已。
事情的的来龙去脉终于显露水面,见证过布偶猫头套魅力的网友纷纷倒戈。谣言逐渐不攻自破。
可惜半道而来的抹黑杀伤力过大,又因一人一票的投票权,原本属于程椋的票数,肉眼可见减少了大半。
人气本该冲上第一的程椋下滑至半决赛守门员。算上评委票数的综合分,结束投票时,程椋稳稳当当排在第四。导致他无缘跻身前两名争锋冠军,只能与第三名竞争季军的头衔。
后悔却无济于事的网友,迟来地为猫咪假面的口碑扭转乾坤而奋斗。宣传猫咪假面不俗实力的各类宣传内容,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当然最令叶哥瞠目结舌的还是万松岩的操作。一时间遭受两股势力冲击的叶哥,简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他断章取义地只关注了,从来不会缺席的世态岩椋粉丝上。
【邵盛说过他再讨厌程椋都不会否认程椋的外貌,某种程度上说他还挺公平的。娱乐圈里两个和程椋关系重大的人都来帮他澄清,我押猫咪就是程椋】
【好,万松岩力挺男友程椋。磕到了】
“万松岩又在搞什么。”
被新仇旧恨一齐席卷的叶哥,表达不满时好像时间并未从他身上带走什么。他依旧是刚得知万松岩卑劣行为时候的满腔怒火,即便万松岩非常突兀地帮程椋澄清。要知道结束的世态岩椋却没从网友们的记忆中消失,如此一来,“傻子都知道是你了。”
但是程椋犹如从未受到过影响。他满脸云淡风轻:“总比他们觉得有两个我好。”
能进决赛的结局昭然若揭了。万松岩和程椋,在旁人眼里理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却是遥遥无期。叶哥突发奇想:“万松岩为什么帮你发声,你实话实说。”
但是他立刻糟蹋了自己宝贵的思维。他问程椋:“是不是他觉得要补偿你。”
他喃喃自语:“这个人真不是东西。”
再刺激叶哥,他就要像新年的爆竹一飞冲天了。难以掩饰心情的程椋有口难言。他没有为此解释,而是默默退出到楼梯间。
第155章
一通电话直逼万松岩的号码上。约莫是休息时间,听筒中万松岩熟悉的问候,懒懒洋洋。程椋的笑声刺穿了他的宁静。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蝴蝶骨长什么样子。”
打电话都是盛气凌人的程椋,毫无疑问而是在挑衅,“我自己都不知道。”
当然万松岩是从容不迫地接下了:“昨天知道的。”
昨天夜里,拍完画报回家的程椋,突发奇想,非要万松岩的晚安吻不可。这位对程椋从来都是百依百顺的男友怎么会拒绝他的提议?他们在两户之间的长廊拥吻许久时间。
“以后退圈了也不愁生机。”
肆无忌惮的程椋,说是万松岩已经超凡脱俗,“都学会隔空取物了。”
那边的笑声自程椋打来电话就没有间断:“想我的话,随时欢迎。”
“鬼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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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有点短,,下次一定(对不起(下跪
第85章 浓情
为图避免再次被以换人为由抹黑的节目组,决赛干脆采用直播形式。投票时长则缩短为三十分钟,时间结束后,现场公布出胜利的选手。
决赛前准备的日子,因由程椋苦苦准备而变得弹指一瞬。几乎住在练习室里的程椋,和谢澜川共同前往录制场地。另几位选手早已化妆完毕。
真实身份在选手之间是公开的秘密。化妆时候,提及程椋承受的无妄之灾,那两人都纷纷表示了惋惜。
“也不知道是谁干的,真可恶。”
“你要是没办法进决赛,才是这档节目的损失。”
真相消失在黑暗之下。程椋所做的只有佯装水过无痕。他的妆造进行到最后一步时,却被谢澜川鬼使神差地叫道了后台。手指幕布之外的谢澜川,声音僵得犹如文字一个个滚落而出:
“这个人怎么阴魂不散的。”
眼前的评委席里加了一把椅子。暖光灯照耀下的万松岩,眉眼雕塑一般立体。程椋还记得几天前他叫自己帮忙挑选,那时候程椋看中的却是游离选项之外的另一套;今天被他大张旗鼓地穿来了。
强忍笑意的程椋,勉强找了个正大光明的理由告诉谢澜川:“应该是来宣传电影的。”
但最后他难免扑哧一笑。他为自己的笑场找补:“谁叫他瞎出头。”
“你。”
谢澜川绝不拖泥带水地指认了,“难道不是你吗?”
程椋迟来一阵心虚:“我怎么会干这种事情。”
万松岩——作为唯一一个对于节目失格,主动作有效澄清的人,他的出面令导演莫名其妙之余又十分感动;附加做为中间人的邵盛的热情邀请,决赛之夜,万松岩以特邀嘉宾被顺利请至节目现场,共同见证冠军的诞生。
但是不解风情的谢澜川,妄加点评万松岩的荒唐行为。他贴心地排除了万松岩来见程椋的选项,说是万松岩的出现比当年退队还要值得被唾骂:“这个人准备进军舞蹈界了。”
应该是和万松岩交往太久,以至程椋完全退化了和队友们的语言系统。他已经不理解谢澜川的含义了:“这是什么道理?”
“他是影帝,表演一个跳舞的人不是随手拈来。”
无视程椋微微惊愕神色的谢澜川,对万松岩的刻薄情绪只是弹指一瞬。目光不知不觉与程椋一起回归万松岩身上的谢澜川,尽管对他颇有微词却还是说,“这么看他还是蛮帅的。”
这话于程椋而言则是对他眼光的赞美。在谢澜川的身后,抖擞着开屏的程椋,语气洋洋得意地问道:“和我比起来怎么样?”
“差远了。”
看得出谢澜川毫无敷衍之心。他早已迈向化妆间,“谁能和您比。”
于是集火万松岩身上的目光,源头处只剩下程椋。眼见不知道找了什么借口脱身的万松岩步步前来,程椋脸上的薄红因由白皙皮肤而格外动人。
对自己生动表情一无所知的程椋,还以为万松岩只是单纯被风吹过来了呢;比赛前的紧张让他顾不上男友的失职,他看到万松岩时报以灿烂一笑。
“你知道刚才谢澜川说你什么吗。”
巧借谢澜川之口的程椋,事实纯粹是他本人造谣,“说你来当评委,结果穿得像个新郎。”
程椋的恶意造谣其实言之有理。分明是舞蹈类节目,这位评委却是西装板正。甚至为自己找补:“穿的是休闲款。”
然而他迅速驳回了款式的狡辩。他说:“主要看你愿不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结婚还是算了。”
程椋做坏事似的眼珠子一转,“主要看影帝愿不愿意和我公开。”
堂堂后台,所有人都忙得焦头烂额。这对新人居然有闲情逸致靠在一起。
提及万松岩的不请自来,程椋半是疑惑半是为图证明自己在谢澜川那里的猜测:“是电影宣传吗?”
如此简单的问题——万松岩回答前,居然还要牵起程椋的手。他诉说真心时当真是眉眼如画:“今天是你重要的日子,我不想缺席。”
甩开万松岩的程椋,好像已经对这般招数免疫了一样。他拒绝万松岩的不仅是身体,他还告诉万松岩,全世界除去万松岩外都知道的一件事实:淘汰赛中位列第四的程椋,没有资格参与冠军的评选:“第一应该是谢澜川。”
万松岩不气馁地再度把手搭了上来,他轻轻揉着程椋的刘海:“证明自己就行了。”
第156章
“说得好像我实力有多差一样。”
事实是享受男友手掌的程椋,看上去却是不情不愿。他敏捷地往万松岩怀里蹭了一下后逃之夭夭。
化妆间里,身份隶属办公室猜测的主流答案以外的谢澜川,戴上浣熊假面时候活灵活现——连他的内心都受其影响,他这么嚣张地通知程椋:“还好不是我们两个比赛。”
程椋推开化妆椅时随声附和:“别说你会让我。”
“老大的实力碾压我,我竭尽全力也赢不过老大。”
谢澜川的讨好,遭来的是程椋无情地驱赶。在他绕着程椋喋喋不休时,早已习惯如此噪音的化妆师,为程椋完善了妆容的细节。
*
台上的灯光统一打向信步上台的主持人。决赛是小组赛制。一二名与三四名各为两个小组,表演相同舞曲一较高下。
介绍完规则的主持人,将观众的视线投下向评委席从天而降的贵客。
“让我们欢迎号称‘一集不落看完节目’的忠实观众,万松岩!”
他还不忘补充说明,“万松岩最早在男团出道,应该对舞蹈颇有心得。”
双手合十的万松岩,为了基本功的退化向所有人道歉:“我今天是来做观众的。”
“感谢为我们带来这位宝贵观众的评委邵盛。他和万松岩合作的电影《冬雪》即将上映……”
角逐本季季军的,程椋与竞争关系的兔子假面,那时候已然在候场区就位。
兔子假面的真实身份,是与邵盛同一娱乐公司的男团成员,属于是他的师弟。前几期所震撼谢澜川的大义灭亲,淘汰的正是这个团里其他的成员。
因而在比赛舞曲的选择上,与邵盛都有瓜葛的两人达成一致。他们选择的是邵盛的solo曲目。
曾经一度认为它十分难听的程椋,未曾想过能在此时找到知音。抱怨歌曲难听的兔子假面还有一句话:
“早知道要跳这个,还不如早点让他把我投票淘汰了。”
兔子假面的怨言倒不是一昧的发泄。在组合中担任舞蹈担当的邵盛,其solo曲目在舞蹈编排上的用心程度不必多说。
所幸静养的时间里,怀念万松岩之余的程椋,没有让自己得以休息。他对利益竞争的公司们的编舞风格都做过整理。
相较于turquoise勉强的平均分配,尤其是群青少年团——风格基本以rap为主基调,歌唱的部分多用于过度;这一风格一脉相承自邵盛的solo,削弱歌曲而放大节奏,使编舞极大考验舞者的水准。
前奏响起后,台下对偶像团体颇有心得的另一位评委,信誓旦旦地说他已然看穿选手的身份:“开麦算了。”
随后浓重的目光,落到了万松岩身上:“难怪你会来。”
万松岩倒是不置可否地一笑。邵盛强忍笑意:“这是能说的吗?”
评委则是老谋深算地展示了暂时关闭的麦克风。同时她好心提醒:邵盛并没有这么做。
耳朵暂时与他们一起浑水摸鱼的万松岩,虽然面朝舞台正襟危坐,嘴角却是微微上扬。
对他这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持鄙夷态度的邵盛,效仿前辈而获得了短暂的休息时间。展示过关闭的麦克风后,他向万松岩意有所指地指出了,风靡娱乐公司之间的谣言起码有三个纰漏。以及深陷浓情蜜意之间的万松岩:
“我看你是一秒钟都不舍得离开他。”
台上的两位选手,简直要被邵盛的意志逼得不可开交。在一贯的热血之下,比赛终于走向尾声。干冰的烟雾缭绕,淹没了两人收尾时候的外部轮廓。
等猫咪假面和兔子假面显露出来时,与之一起而来的还有主持人。正是评委投票的环节。
其余两位评委,谁也不得罪般地一人一票,天平似的使得比分持平。
被同事们寄予厚望的邵盛,先是东扯西扯一堆身为他后辈的兔子假面,在节奏的把控以及发力处存在的问题。他讲到程椋则是意味深长。
“我其实可以读懂,猫咪在我编的舞蹈里演绎的全新含义。”
邵盛不紧不慢地说,“我觉得他完全是在蔑视我。”
这话说得万松岩率先憋不住笑而小幅度颤抖,察觉他的动作的邵盛,毫不掩饰地与他打闹作为一团。他随后的话语因为哈哈大笑变得颤抖:“女王。”
他们旁若无人的打闹使得主持人一头雾水。与之一起来的还有猫咪假面耳垂的微微发红;没有把二者联系在一起的主持人,公事公办地请邵盛做出决定。
邵盛却是推卸责任:“让贵宾来投票。”
观众眼里颇有绅士风范的万松岩,事实上正举步维艰。他十分艰难地找了借口,说是他的专业程度不能左右决赛:“我弃权。”
邵盛紧随其后:“我也弃权。”
“好——观众投票通道已经开启,请各位为心仪的选手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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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显赫
是在后续谢澜川与对手争夺第一名的比赛里,程椋才得以真正休息片刻。
综艺录制结束的洪星,网速飞快地在群聊里展示自己的投票截图,还说是偷了neil的手机一起为程椋奉上两票;至于谢澜川,洪星扬言一票也没有,希望他靠自己的实力说话。
门外响过纯粹是为了敲门的敲门声后,开门的声音仿佛迫不及待。最意料之外的万松岩映入眼帘,程椋像是做错事被发现了般紧张:“你怎么在这里?”
第157章
由于直播的缘故,节目的节奏刻不容缓。决定冠军与季军的舞台只相差十分钟。为了统一公开结果,这十分钟的间隙必须填补:“他们要放广告。”
万松岩解释的一堆来龙去脉,程椋愣是一个字也没有听清。他单看见万松岩眼里有星星似的一睁一闭;正是程椋疏忽的时候,万松岩于他来说毫无防备地,以双手覆上他的耳朵。
“你疯啦。”
程椋却是毫不留情地推开万松岩。他率先想到的并非人多手杂的后台,他说他上了唇膏呢,“你要把我的妆蹭花的。”
连万松岩也许会带着唇印,导致影响节目的可能性都没有被他包括进去。随后万松岩悻悻收回的手,终于落到了程椋身上去。
他把程椋拥入怀中:“看看,看看。谁说我事业心重。”
所幸程椋的化妆间处在最偏远的位置;这次程椋倒是任由万松岩宰割。漫长的拥抱结束后,请万松岩不负评委之名的程椋,拜托他站在绝对公正的位置说实话:
“假设我们不认识。我和兔子,你要投给谁。”
程椋尖锐的提问没有使得万松岩犯难。舞台上宁可弃权也不愿说出答案的万松岩,把自己的左右为难还给了他:“投给你,你肯定不会相信。”
至于投给兔子:“除非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但是程椋贴心地帮他排除困难:“我们分手半分钟,你告诉我答案。”
然后程椋感觉自己下巴被人捏住了。温度骤降的天气里,连暖气也有疏忽的时分,万松岩的唇瓣却是温热的;漫长的亲吻过后,片刻不犹豫回到化妆台前的程椋,神色嫌弃地蘸了一些卸妆水。他轻轻拭去万松岩双唇上的红印。
万松岩多嘴地评价道:“我觉得这支唇膏的不沾杯性还不错。”
“那你嘴上怎么到处都是?”
“我太喜欢你了。”
万松岩这话说的程椋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嗤笑过后,程椋躁动不安的心情得以平复,使得他的注意返回到正事上。
对手好歹是邵盛的后辈——兔子假面的舞蹈,再能被吹毛求疵,整体也并未与程椋相差悬殊。脑海中复盘始末的程椋,惴惴不安:“输了怎么办。”
万松岩抚慰人心的声音再度响起。他温柔地告诉程椋:“你怎么会输。”
那时候不解风情的反而是程椋了:“结果出了?”
“没有。”万松岩神态自若,“你一直是我的冠军。”
程椋却是向后倒退了一大步。料想拉远距离的努力不能单靠程椋一人,指使万松岩也倒退过后,程椋传来的声音变得更轻:“这么肉麻。”
不要说让他继续跳舞了:“站都站不稳。”
门外工作人员提醒休息时间结束在即。喇叭的声响贯穿二人之间的空当,身为嘉宾的万松岩需要快于程椋回归舞台。
“晚点再见。”
得以松懈的程椋,听见万松岩的告别后才肯向他靠近。谁知万松岩非在程椋额头上吻上一记,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台上正是热火朝天。仿佛中了头奖的主持人,展现了有如把世界拥入怀抱的激情。他大声说着欢迎的话语;四位选手在令人眼花缭乱的灯光里,登上舞台。
总决赛的投票需要实名制,加上仅有的半小时时间,已然竭尽全力做到公平公正。记载票数结果的答案由后台提交至主持人手中,率先被拆开的是冠军的信封。
受到程椋所带来的风波影响,冠军之争其实毫无悬念。始终如一坐稳人气王宝座的谢澜川,纯粹是真材实料获得冠军的头衔。享有特殊权利的冠军,能够保持上一季冠军的身份,免除淘汰赛制顺延至下一季:
“但是如果你决定公开身份,你的旅程也就止步于此。”
主持人宣布的全新规则,使得谢澜川在假面之下都是明显一怔。端上铁饭碗的谢澜川,岂会轻易松手,就差不能把假面的绑带焊接成一股。
亚军倒是公开得堂堂正正,是一位舞蹈学院出身的演员。她出人意料的身份,然而放眼整个录制场地,最吃惊的还是谢澜川;
原本大张双臂,预备拥抱欢迎的谢澜川,临时畏畏缩缩地改为握手礼。
“接下来公布季军。”
故意对比两张信纸的主持人,脸上流露出的惊喜十分夸张。说是单论投票,“季军的票数比冠军都多!”
目光游离万松岩身上的程椋,思绪无端飘到出道第一年的颁奖典礼。那时候被叶哥提前告知,今夜一无所获的turquoise,所做仅仅是如何打发时间又不被摄像捕捉的准备。
程椋还记得万松岩带上了模拟试卷。尚未成年,却被拘束在大人的西装裁剪之下的万松岩,悄悄向程椋展示,怎么不露痕迹地隐藏试卷的模样。简直要叫无意识撩拨他的程椋忏悔不安。
后来得知几乎包揽所有奖项,需要上台发言的时候,那五个人才迟来地张皇失措。参差不齐的文化水平和担当,使得无人愿意进行长篇的发言。最后还是程椋表情尴尬地站在话筒前。
周遭的冷场令程椋回归现实。反应过来后他也会嘲笑自己的无厘头;居然会把此时类比从前。
但是主持人莫名其妙地盯着他。
……直到主持人把奖杯递到程椋手里,他在程椋心目中始终夸张且莫名其妙的负面印象才得以被消除。
第158章
伴随奖杯递来的还有这么一句话:“其实我觉得你才是第一。”
这么挑衅的话语,只有冠军是谢澜川才能和平度过。
“是否公开身份,由你自己决定。”
胜利的喜悦甚至没有愿意在程椋身上停驻片刻。手覆上假面的时候,程椋重蹈覆辙了发言前的忐忑;所幸无论是在身边抑或眼前的万松岩,都为程椋带来了莫大的勇气。
干冰在程椋摘下假面后大肆喷射,许久后射灯映照在程椋脸上。只上了半张脸的妆的程椋,还算是骄傲地宣布:
“我是turquoise程椋。”
八年前的颁奖夜。自诩照顾弟弟的队长的程椋,手忙脚乱,倘使没有洪星扶住他,他早就东倒西歪。
“谢谢大家的支持。”
然后程椋不知所云地感谢了一堆人物。连某天大发善心,多给他加餐的快餐店人员也进入了感谢范畴。措辞随便的程椋,一通叫所有人都云里雾里的发言,和最佳新人时期不分伯仲。
评委席里的万松岩,什么都不做——就能轻而易举地让程椋回味化妆间的告白。他腹诽起不苟言笑的万松岩,真是道貌岸然一字不差。
结束了对于公司所有工作人员的致谢后,程椋在结尾处轻轻捎上:
“谢谢我的蝴蝶骨。谢谢万松岩。”
*
#程椋 实力
【说复出已经成顶流了,说证明实力,票数比冠军还多不提,连舞蹈学院的教授都说他有实力。程椋拿的到底是什么剧本】
【之前用年会表演造谣程椋划水的,脸疼不疼?某些人的粉丝不会疯到要去质疑实名投票吧,干脆去质疑一下你是不是亲生的得了】
当夜不知道重温几遍回放的turquoise宿舍,依旧沸腾一片。叶哥集合turquoise三位成员,庆祝程椋摆脱划水标签的同时,庆祝他再也不用和可恶的万松岩扮演世态岩椋;
这还不够,连一贯在工作上不对付的邵盛,都列入了邀请名单。
“大家看到了吗?”
声如洪钟的叶哥,凌驾电视最大音量之上,“这就是我们程椋。”
分明是属于程椋的祝贺派对,说是自己头衔更加响亮的谢澜川,也值得所有人再度欢聚一堂,为他举办庆功宴:“我可是第一名。”
“你是第一名?”叶哥大惊小怪,“我现在才知道。”
已然被叶哥以零食笼络的洪星,深表赞同。他说谢澜川对自己真实身份守口如瓶,害得:“我们以为你早就被淘汰了。”
谢澜川瞠目结舌:“那我每天早出晚归是为了什么?”
然而叶哥眼里,谢澜川此时完全是在贼喊捉贼。叶哥抽走谢澜川手中的饮料为表惩罚他还不够;他说谢澜川躲在舞蹈室的目的,简单得堪比司马昭之心:
“偷偷吃烧烤。”
偷偷吃烧烤?顿时间无尽委屈上涌的谢澜川,恨不得把叶哥串成烧烤。
#蝴蝶骨
【万松岩你怎么知道程椋蝴蝶骨的?万松岩你怎么知道程椋蝴蝶骨的?万松岩你怎么知道程椋蝴蝶骨的?世态岩椋比我命还真】
【年末最大乐子诞生了:万松岩邵盛新电影,预计卖一波兄弟情谊。结果邵盛疑似世态岩椋大粉,olivia张今年白干】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cp,都是造谣的。”
哪怕如此大喜之日,提起万松岩那位无可挑剔的经纪人,叶哥仍然没有好脸色,“张姐为了这点钱,底线都不要了。”
他中了邪似的举起饮料宣布:“我们程椋独身一人,独自美丽。”
谢澜川在原地一蹦三尺高的时候,见证程椋和万松岩简直如胶似漆的邵盛,打断叶哥的笃定:“你确定吗。”
叶哥对于邵盛全盘否定,确切只是因为他的立场。哪怕邵盛跳槽至本公司入职,对家的烙印始终打在叶哥心尖,使得邵盛与真相相差无几的暗示,换来的是一句阴阳怪气:“你这么关注我们啊。”
叶哥灌了一口奶茶:“难怪是对家呢,一点风吹草动都盯着。”
最后还是neil把邵盛拉开的。
造成两个人急火攻心的叶哥,对这一切熟视无睹。他再度餐桌上的点心和礼物后,总算抱怨起程椋的不见踪迹。
“我和他说我们去旅游了。”
他说那可是程椋,“这么垃圾的借口,怎么可能相信。”
那时候趴在门上窃听动静的洪星,察觉出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后,迅雷不及掩耳地一拳砸在开关上。他这一声有如神助,暂时休战的所有人,默契十足地藏到了桌下。
入户门开启的声音异常清晰——脚步声之外,有个音域显然不属于程椋的声音传来:
“我还不算你男朋友。从头到尾只是我在一厢情愿。”
然后是一声更加凌厉的斥责。这倒是程椋能够发出的声音了:“怎么不算?”
桌布底下的众人,一片黑暗里连眼神都难以交换。但是谁也无法抵挡那个人又开始撒娇:
“你从来没说过你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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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公布
万松岩指腹在程椋面颊上的胡乱摩挲,使得程椋此时惊愕的神色,在他手底下一览无余。
说这话时程椋声音颤抖得十分明显。无处躲藏的程椋,只好猛然推开万松岩:“你还记着吗?”
然而万松岩顺势下移的双手几乎是紧紧箍住程椋,而并非拥抱。在他身前动弹不得的程椋,放弃挣扎后连态度一齐变得柔软了。
第159章
他干脆伏在万松岩的怀里:“我真的没话说了。”
“哥哥。”
结果万松岩一定要这么叫程椋。一时间感到无所适从的程椋,本能地再度把他推走;那时候万松岩失去了他一贯的持之以恒。他犯了错似的被罚站在原地,“是不是不喜欢我。”
他语气有多么委屈,好像程椋犯下什么不可饶恕的罪孽呢。重新暗涌两人之间的冰冷空气,令程椋自责时加重了自己的过错。
倒是程椋扭扭捏捏地朝万松岩靠近了。于程椋而言,他无比温柔地告诉万松岩:“我喜欢你。”
然而万松岩三番五次推开程椋伸来的手。在程椋哄他临近爆发点之时,他又反客为主地捏住程椋的下巴:“好敷衍。”
“敷衍?”
意识到自己上当受骗的程椋,干脆破罐子破摔,“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人说我敷衍。”
但是万松岩又开始撒娇了:“就是在敷衍我。”
“我最喜欢你了。”
程椋只好耐着性子一点点讲起。从初遇时一眼识破万松岩的心机开始,到年龄的差距迫使他想向前迈进却望洋兴叹。
提及两年前的重逢,程椋回忆时仍旧怦然心动。他蜷在万松岩怀里的的真情流露,纯一不杂:“我还以为我们再也没有可能了。”
互诉真心的时刻本应圆满落幕,谁知道万松岩贪得无厌地问他:“喜欢我什么?”
“烦人。”
熟悉的腔调,再次回归在程椋身上。
万松岩却不给程椋预留任何富余似的,把程椋逼得连连后退。后来程椋被万松岩压着摔进沙发里,客厅的桌下忽然传来一阵骚乱。
分明所有的窗户都是紧闭的,桌布却是悉索作响。程椋不知不觉接受万松岩的越界行为时燥热难耐,这时候已然手脚冰冷。
前功尽弃的万松岩,并没有为此扫兴。他抱起程椋坐稳:“你确定他们去旅游了?”
“不然呢?”程椋信誓旦旦,“他们这么小的脑容量,还能够做什么。”
他们面对面倚靠在一起的时候,罪魁祸首自餐桌下乱窜而出。黑色且毛茸茸的一团身影,一眼便知是家里的黑猫。万松岩恰好是在那时开始犹豫的。
好像他们不体面的举止,不能够污染亲眼见证长大的猫咪:“要不要去我家?”
“你什么都要问吗?”
皱眉蹙眼的程椋,质疑起万松岩号称世界名校毕业的履历,“你的脑子呢。从来没见你思考过。”
……几个月前将国外购物网站研究透彻的程椋,兴致勃勃地在宿舍宣布,他即将加入全球购物节的狂欢之中。几件折扣力度惊人的奢侈品衣物不久后飘洋过海而来。
尤其是广为时尚界赞誉的某条西裤,那时候夸张捧场的谢澜川,以程椋的审美类比起自己的某条裤子。他说不提品牌与版型,单说纽扣质量就是不同凡响。
再这样下去要无法无天了。被明里暗里踹了无数次的洪星,终于猫着腰自餐桌底下冲出。他一拳砸开他力所能及的所有开关。
伴随程椋惨叫声的还有洪星的祝贺,尽管他说这话时唯唯诺诺:
“恭喜你,程椋。”
第二位钻出来的是neil。这位音乐学院出身的长发主唱,无时无刻不身处歌剧舞台。他双手抱胸而对两人指指点点:“你们有这么甜蜜。”
原本前来庆贺的人们,体面地等程椋和万松岩整理完衣服才钻出桌底(neil则是捂着洪星的眼睛背对他们)。
完全熟透的程椋,因由僵直的身体而规规矩矩地站定。间隔他们之中无形的壁垒,他礼仪人员一般介绍起身边万松岩:“我们又要组cp了。”
neil简明扼要:“鬼信。”
程椋的气馁只在片刻:“好吧。”
与之而来的是公司颁布的偶像行为准则。清晰地记得出道前,三天两头开设的德育讲座的程椋,绝对不会忘记首当其中的恋爱约束;学习能力青出于蓝的万松岩,对此的印象只会更深。
然而身为队长,程椋需要表态也是万分不假:
“万松岩是我的……我的……”
那时候万松岩恰如其分地在程椋的耳廓上啄了一下。而后他替程椋回答:“男朋友。”
放弃挣扎的程椋,伺机牵起他的手:“我和万松岩在一起了。”
“提前祝各位新年快乐。”
说着无厘头话语的谢澜川,千钧一发之际都能为程椋找借口。他说新年新气象,新的cp和富有生机的明年一起到来了,“你们续约的cp名还是世态岩椋吗?”
程椋已经分不清他是开玩笑抑或对此毫无疑义。他澄清道:“没有cp,就是我们在一起了。”
对开灯后诸多事宜一无所知的洪星,钻出桌子时还不幸撞到桌角。连他都自作聪明地开始诠释:“这是新型营销手段,拿我们练手。”
还有邵盛的看热闹不嫌事大:“万松岩预备重新加入turquoise。”
“臭小子。”
只有叶哥骂骂咧咧地突破了空气的防线。由于生气到了极点,变得精疲力竭的叶哥,最终象征性地在程椋头上敲了两下,“你把我们所有人都骗得团团转。”
当然他不准备放过万松岩:“你也一样臭。”
然后叶哥讲述起被这两个人耍得团团转的辛酸史。他说他太太,被程椋狗血又凄美的爱情故事感动,彻夜难眠;
第160章
他说田斯,预备向大老板请示,是否可以为出道多年的偶像,增设感情课程,以此弥补他们感情上的空白。至少不要再出现程椋心甘情愿为万松岩而堕落的案例。稿子都写出来了。
诸如此类被当成马戏团的动物的人类还有很多。叶哥手指万松岩,长叹一声:
“我就说我没有看错你,结果你骗我说我看错了。现在好像没有看错,又好像看错了。”
两位罪魁祸首则是笑成一团。万松岩打岔道:“不要这样。”
勉强维持理性的谢澜川,恪尽职守地前来打探:“你们到底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也只有万松岩能将确切的日期脱口而出。程椋佯装没有听到时,他已经回答给谢澜川了。数月前的日子仿佛是昨天。
然而接下来万松岩的补充纯属多此一举,他说当时就想公开的,思来想去后却没有这么做;一切都是程椋的提议。这位队长决定:“测试一下你们的智力。”
叶哥不屑一顾地评价:“吃饱了撑着没事干。”
他叫万松岩既然和程椋在一起了,就好好在一起:“这种吃饱了撑着的事情不要再干了。”
最大限度表达亲昵的万松岩,将程椋揽到身前:“我当然不会。”
在neil身后躲藏许久的洪星也过来了。程椋第一次听见他运用如此书面的表达:“我们怎么称呼万松岩。”
没等程椋思考,洪星已然说出了几个乱七八糟的称呼。最长的莫过于“我们队长程椋的男朋友”,说完后洪星自己都觉得拗口。他屏息凝神许久时间。
“嫂子。”
单论年龄,比洪星还小几个月的万松岩,貌似不足以扛起年长一辈的身份,“嫂子弟。”
洪星还能发现其中的别扭呢:“太奇怪了。”
程椋听得头皮发麻。所幸万松岩善良地表示:“叫名字就行。”
客厅里除去讨论得热火朝天的一派,还有向他们泼冷水的预言家们。极富先见之明的neil,成为了那一块区域的头目:“我就说是这样。”
他看上去无比痛心:“没有人信我。”
中途醒悟的邵盛,这时候点头称善:“不信你的人都没有脑子。”
他们这么一讲,叶哥怎么还站得住。他说要联系辖区的裘警官刻不容缓,否则turquoise的未来简直是彻底的黑暗:“请他给你们做反诈宣传。”
“哪里诈骗了。”
反客为主的程椋,不分青红皂白地说他才是受害者。否则他和万松岩隐藏得天衣无缝的恋情,岂会在此时公开。
听到这话的谢澜川,看似寻常地抛出圈套:“所以是我们打扰你了。”
程椋理直气壮地点点头。
“干嘛要在家里。”谢澜川挤眉弄眼,“现在又不是旅游旺季。”
在程椋身后忙作一团,只为安慰他的万松岩,那时候根本派不上作用。理屈词穷的程椋,半晌才炸弹似的抛出:“你们为什么不去旅游?”
“明天。明天就去。”
*
鸡飞狗跳却照常进行的派对,午夜时分才正式落幕。据说感情出现磕磕碰碰的邵盛,喝得酩酊大醉,还是叶哥送他回家的。
万松岩则留下来整理房间。原本壮大的队伍,随着那几个人的叫苦不迭,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以及始终在边上无所事事的程椋。
程椋看似寻常地与他搭话的时候,队友们已经回到了各自的房间里。
“你真的知道我蝴蝶骨长什么样?”
程椋自己都不知道。
显然万松岩对于程椋的了解,与程椋自己别无二差。
那时候所有人对于换人的传言,都是将信将疑并且无言以对;灵感是恰是在最走投无路的情况下诞生的,万松岩说自己完全是急于心切:“我想不出更好的方法了。”
……
“去你家给你见识一下?”
“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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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负责娱乐新闻头版:无头绿蝇turquoise齐聚香岛,谢澜川及多位业内人士出面澄清成员不和谣言。
第88章 浮岛
电影《冬雪》,紧锣密鼓的宣发工作,第一站安排在a城。
作为配角的邵盛,同样势在必得。基于他与万松岩在电影中不多的对手戏,公司轻车熟路地为他们铺路:名为“万盛节”的cp组合,在一场短会中呱呱坠地。
尚未等到如此消息吹到olivia张的邮箱里,万盛节的本人却率先反对。他倒是对程椋和万松岩的恋情缄口不言,只说业内谁不知道程椋的威名,稍有不顺心就会暴跳如雷,无可避免地把他们的经纪人胖揍一顿;
何况是原本就是对家的群青少年团和turquoise,前后和一个男人组cp,攻受的位置都一成不变。这还了得。
“你们真是疯了。”
邵盛这么告诉他们,“除非你们先绑架程椋,营业结束再把他放出来。”
被真真假假的传闻洗礼后,依然认为真相是假的经纪人,自一众无话可说的工作人员们中挺身而出。他劝说邵盛答应稳赚不赔的“万盛节”,多么苦口婆心。
邵盛的油盐不进却令经纪人气急败坏,为证明邵盛纯粹是一派胡言,他甚至打电话向叶哥求证。
“你们程椋是不是不允许自己炒完的cp被二次利用。他有这么霸道。”
第161章
这位经纪人还能举一反三呢,“他呼吸过的空气怎么办?”
电话那头的叶哥,果断转交给了程椋。
……最终见证过程椋锋芒的经纪人,放弃了他的垂死挣扎。万盛节的提案也不了了之。
程椋和万松岩,这对如胶似漆的情侣,近期终于淡出众人的视线——他们没在一起的时候,整日无事生非的叶哥他们,反而漠不关心了。
将近一个月都懒散在香岛的turquoise其他三位成员,飞机落地在h市后,便刻不容缓地被送至娱乐公司。
“基本上已经确定了。”
确定什么?一上来就对那三个人说这种话,谁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如愿以偿的叶哥,愣是不肯揭晓谜底。他故作深沉地弯弯绕绕一大圈,才使得neil在一地碎片里拼凑而出:
“我们被邀请去新年晚会了。”
叶哥心满意足地说:“对啦。”
新年晚会不能够旧调重弹;如此火急火燎召集他们回公司的目的也在于此。好在歌曲和编舞,都有专业人士把关,他们只需要尽快适应工作的状态。
至于缺席的一位已经抵达a市了:“程椋过几天回来。”
对万松岩的存在,没能完全适应的洪星,贡献了天真烂漫的感叹:“他这么早就去排练了。”
同一时刻酒店高层——在电梯间东张西望的程椋,确认连廊听不见其他人的脚步声后,无比做贼心虚地朝着套间的相反方向跑去。第二张房卡藏在他的挎包内袋。
刷开门后他与会客厅里的olivia张面面相觑。一时分不清谁才是不速之客。
率先反应过来的是olivia张:“万松岩。”
她毫不客气地招呼这位宝贵的年轻影帝:“你没有告诉我,程椋包含在你的行李内。”
“程椋是来看我的。”
万松岩的声音自里屋传来。
目前已经对程椋产生免疫细胞的olivia张,早已没有最早时候见到程椋的如鲠在喉。习惯程椋存在的olivia张,还能以日益流利的中文与程椋沟通。
她提醒程椋,首先还有二十七秒就到了她的下班时间;其次她只是送回万松岩遗漏车上的杂志;以及身为奉行工作至上的经纪人,不要指望她赞同他们的恋爱,并且随波逐流地散布婚礼上的祝福。
在程椋心目中,棘手程度堪比邵盛的olivia张,上一次这么通情达理还是在程椋的噩梦里。他朝olivia张道别的时候,踏出酒店房间的olivia深吸一口气。
她还是说出了类似的话语:“恭喜你们。”
等待万松岩的时间里,程椋百无聊赖地看向了被olivia张拿来的杂志。事实是影院的宣传刊物。随意翻看,不难找到其中保存着的粉丝信件。
那时候万松岩恰好出来了。程椋提及与olivia张的相遇:“你只是为了让她给你送粉丝信吗?”
“有一封是给你的。”
万松岩向程椋腼腆一笑。
随后万松岩顺其自然地来到程椋身边,他说程椋可以不用来回奔波,白天光顾他的房间,夜晚又悄悄溜走:“我们可以住在一起。”
然而借口工作来到a市的程椋,三天拍了整整一个季度工作量的画报。贴心的品牌方得知程椋这一壮举,硬是帮他预定酒店;以及化妆师恪守品牌的预约,正式工作之前就会敲响程椋的房门。
“一个人更容易睡着。”
程椋说出这种话敷衍了事的时候,万松岩自后背环抱住他:“拍摄顺利吗?”
“还可以。”
话音刚落又有话题浮上心头的程椋,解开了数学题一般雀跃。他推开万松岩的吻。
万松岩正恋爱的消息,经由邵盛掐头去尾的叙述,在剧组里可谓人尽皆知。影棚缺少诸如邵盛的人物,就会出现一些鸡毛蒜皮又莫名其妙的突发事宜。其中一件小事撼动着程椋。
影棚的隔壁,是一位德高望重的男艺人。休息时间里他亲切地来程椋的影棚和所有人打招呼;停留在程椋面前时,这位男艺人犹如博士,将天文地理和程椋侃侃而谈;第二天他如法炮制,却是来问程椋当夜能不能与他约会。
“早知道他这样,我就不听他说话了。”
回想起来,程椋依然愤懑不平,“都不知道他在讲什么。”
当时程椋可是十足地嗤之以鼻:“你是哪位?”
这种装腔作势的样子只有程椋做得出来。程椋转述的时候,表情远没有那时候生动,却逗得万松岩忍俊不禁。
他们嬉笑打闹一阵后,程椋才问他:“你会吃醋吗?”
“不会。”
被程椋爱意包围的万松岩,岂会患得患失,“我们心意相通。”
窗外夜景不知不觉露进窗帘缝隙,月亮为艺人的恋情提供帷幕。万松岩亲吻程椋后才问他:“出去散步吗?”
然而a市的娱乐记者有如星罗密布,风险之高不言而喻。回忆起他们约会地点的程椋,想起工作时造型师的随口一提,近期有几十年前的经典电影重映。
“去看电影。”
这话脱口而出后,程椋才反应过来,“你本来就是来开电影路演的。”
电影的主演近在咫尺,程椋怎么能像投靠德高望重男艺人一样离他的万松岩而去。他向万松岩下达通牒:“我也要参加你的电影路演。”
万松岩却是两眼放光,好像这是多么可遇不可求的恩赐一般:“你愿意来吗?”
第162章
“你是我的男朋友。”
说完后程椋牵起万松岩的手,“我也是你的男朋友。”
他与万松岩十指相扣:“什么愿不愿意的,肯定要来。”
……次日。参加最后一场电影路演的程椋,何止坐立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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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暗涌
原本预留给时尚公司的路演票,临时被万松岩截胡了一张。
次日在套房门缝里收到路演票的程椋,才发觉自己安稳的睡眠绵延至中午;
正是休息日。试图以最低调的装束打扮自己的程椋,帽子眼镜口罩一应俱全地伪装。做完这套自欺欺人的准备工作后,他照镜子时简直赞不绝口,说是自称叶哥都不会被人识破;这还不够,他特地neil打了一通视频电话。
得知前因后果的neil,兴许是一整晚都没睡,他不论声音多么沙哑依旧一针见血:“根本不会有人拍你。”
那时候程椋还不以为然——事实是电影院里无数长枪短炮都集火于主创人员。无人问津的程椋,按照电影票安排的顺序,安然来到最后一排。
仿佛瞎子认路摸索座位的程椋,还没坐下就听见场内阵阵尖叫,吓得他以为是自己的身份惨遭暴露;回头才看见是主创人员们入场。程椋的偏远位置已然认不出任何人。
然而万松岩挺拔的身形,纵使在如此恶劣条件下仍旧十分打眼;昨天程椋看他看到两眼生厌,几近枕在他肩膀上沉沉睡去;此时却是怦然心动。
仍谁看程椋都是一副痴呆的模样。哪怕面容被隐匿,也基本等同于在头顶写下“最喜欢万松岩”六个大字的程椋,他这点心思怎么藏匿得住。
边上自来熟的女生,好像本来就是程椋的同伴一样打开话匣:“你是万松岩的粉丝?”
程椋显然高估了万松岩的人气:“难道还有其他人?”
程椋如此猖狂的反问却没有遭来女生的反感。她语气平静得好像习以为常:“邵盛。”
听她报完所有人的姓名之后,程椋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一个人物,无比理直气壮地被她说出来了:“程椋。”
口罩下程椋的五官扭曲得不可估量:“为什么有程椋?”
女生才告诉他了一个不争的事实:“今天是世态岩椋场。”
“你怎么知道?”
“你不看超话?”
于业内消停了半年的世态岩椋,在程椋心里已然变得遥远。再度被提及之时,与万松岩假借工作,欲盖弥彰的暧昧时期,程椋所做过的种种英雄事迹重现在的心尖。
尤其是某次的酒后。半梦半醒的程椋,不清不楚地搭上了万松岩。
当时为得到万松岩的鼻息沾沾自喜的程椋,此时就如坐针毡了;回忆偶尔张牙舞爪的模样,使得程椋冷汗直流:“世态岩椋早就结束了。”
“谁说的。”女生想当然地告诉他,“说不定真的在一起了,所以公司冷处理。”
迟迟等不到邻座的答复,才正式打量他的女生,看见坐在最角落的男士,从头到脚毫无穿着打扮可言,纯粹是为了不被保安赶出门地遮羞;且一副毛骨悚然的姿态。
类似粗鄙之人如何品味世态岩椋的美妙滋味?为照顾这位陌生人的感受,女生好心地转换了话题:“你是怎么粉上万松岩的?”
那时候程椋的呼吸才再度畅通。当然他只是几千日夜化繁为简:“他暗恋我。”
……然后他听见边上的女生骂了他一句。
好在不久后电影开场。
《冬雪》讲述的是万松岩饰演的牧羊少年的成长故事。程椋早在探班时就对它的基调有粗略的概念,但是成片带来的惊艳是显而易见的。
开场时马背上的万松岩,晒黑一截的皮肤与红色的披风交相辉映,处处都彰显着生命力。
大部分都隶属业内赠票的最后一排,女生的左邻右舍都不简单;她右手处双鬓斑白的中年人打破了电影的良好气氛,他手指万松岩问道:“这个帅哥是谁。”
唯独程椋接了他的话茬:“我的男朋友。”
忍无可忍的女生,好心奉献出她的一叶障目:“是万松岩。”
“原来他就是万松岩。”
恍然大悟的中年男人,对万松岩的名字可不陌生。他说万松岩可是新闻常客,自己身边多少人被他俘获芳心;他说得多么头头是道,正当程椋和女生都颇为心满意足时,他超出年龄范畴地问道,“他是不是有个唱歌跳舞的男朋友。”
世态岩椋的盛大终于被程椋见证。程椋迟来地认为,olivia张口口声称的,万松岩演员形象受自己影响,竟然不是危言耸听。
身为罪魁祸首之一的程椋,以不为人知的本尊身份,越过女生和中年男人澄清:众人所知的世态岩椋,不过是双赢的一场营销;
然而不等到中间的女生放松心情,就听见这位狂热的男友粉,居然对着无辜群众口出狂言:
“万松岩真正的男朋友是我。”
以及非常配合他的中年男性:“你不要吓唬我。”
“我从来不撒谎。”
程椋得意洋洋之时,手臂却遭受到了猛烈的肘击。邻座女生冷冰冰地放话:“男友粉,理智点。”
在女生的呵斥下,他们的后排角落终于开始风平浪静地欣赏电影。平心而论,《冬雪》制作上乘。哪怕是熟人和跨界演员等多重身份的邵盛,也没有让程椋感受出过多的出戏。
第163章
一百分钟的时长仿佛弹指一瞬。电影结束时全部观众都是意犹未尽。
随后主创见面会揭开帷幕。a市的路演已然开了三场。时至今日,有关于电影的深层思想,已然在各个平台上公示。占据前几排的大多是应援会和粉丝。
正在发言的是:
“我们是‘老师我们家万松岩怎么和程椋一起午睡’应援会。”
正在喝水的程椋,毫无悬念地呛得昏天暗地。
“你还好吗?”
时间冲淡了女生对程椋的偏见,她轻轻拍着程椋的后背。
脸红脖子粗的程椋,终于得到缓解后,抬头先是一句:“这什么应援会。”
他白天见鬼般地质问道:“万松岩他们公司不管管吗?”
为此见怪不怪的女生,请程椋通过放大无数倍的镜头,仔细观察他求之不得的万松岩。
眯着眼睛盯了万松岩一阵的程椋,愣是没看出所以然。还是女生好心指明的:“你看万松岩笑得多开心。”
然后纯粹是女生个人的见解了。这话对于程椋而言不知道有多少杀伤力:“我觉得他和程椋,是真的有点肉麻。”
程椋居然会把此时的受到的心理创伤类比车祸。他无比确切地相信:“我要是程椋,我肯定疯了。”
“程椋的这种应援会更多。”
但是女生这么告诉他,“等turquoise开演唱会,估计都出来了。”
深呼吸后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的程椋,真情流露道:“钱真难赚。”
程椋的心情得以平息后,边上的中年男人才加入他们的讨论当中:“这个应援会是什么意思?”
与中年男人沟通便要从头提起,女生一时欲言又止:“字面意思。”
中年男人的手臂越过女生,使得正恢复元气的程椋,被迫中断。他单纯是自作聪明地逗程椋:“这么说起来,你和程椋是情敌。”
程椋摆摆手:“我什么都不是。”
三个人的体力在中年男人慷慨分享的糖果里恢复。前排换人发言后,女生小幅度惊呼一声:“这家好像就是程椋的应援会。”
聚精会神的程椋,殊不知新的伤害接踵而来:
“万松岩先生你好,我们是‘我们程椋攻了turquoise所有人怎么在外面当零’应援会。”
……
“掐他人中。”
原本好心出谋划策的中年男人,瞥过程椋的惨状一眼,便迅速放弃,“送医院,他没救了。”
再度踏足鬼门关的程椋,被女生以蛮力抢救回来后,变得有气无力:“我真的不行了。”
“应援会的名字是为了好玩。”
身边不忍直视的陌生人,令女生丧失浪漫地奉上事实,“万松岩和程椋也只是营销。”
听到这话程椋的声音却徒然扩大。于旁人眼里他是斤斤计较地问女生:“不是营销怎么办?”
程椋这套明知故问对女生不起作用。她一语道破:“不是营销,难道万松岩就会和你在一起了?”
随后她看见程椋肉眼可见地萎靡了。嘴里嘟囔一阵的程椋,小声说道:“也不是不可能。”
那时候中年男人也参与进了安慰。他说古往今来多少可怜人物,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最终被钉在耻辱柱上供后人娱乐;程椋这套白日做梦,同样没有丝毫可取之处。
“看开一点。”
他还善解人意地做起假设。倘使这位神神叨叨的年轻人,当真和万松岩心意相通,“你的压力不知道多么重。”
程椋半天才憋出来一声:“谢谢。”
台上的万松岩,说话时目光时不时顾及各个角落。他眼神里暗涌的爱意,为程椋带来莫大的援助。
“我觉得程椋也不是大家想象中这样。”
也许是情人眼中的万松岩过分可爱。再度奋起的程椋,戳戳边上的女生,“你不觉得吗?”
女生鄙夷的态度暴露无遗:“大家都是有眼睛的。不要垂死挣扎啦。”
她以理服人:“否则为什么叫‘世态岩椋’。”
颠倒名字的次序有什么困难?程椋简直是信手拈来:“也可以叫‘椋岩一句三冬暖’。”
但是女生不吃这套:“这么拗口的名字,上热搜我绝对不会点进去看。”
忍辱负重的程椋,所爆发后换来的却是更加漫长的忍辱负重之旅。他退出与女生的讨论后,颓唐地折叠吃剩的糖纸。
被前排应援会围攻已久的主创人员组,为图照顾后排观众的体验,特地搬来装有后排座位号的抽奖盒。嘉宾抓阄到对应座位的观众,可以获得与主创交流的机会。
程椋猝不及防地听见,与自己位置十分接近的号码被主持人报出——接收到话筒的中年男人,显得茫无头绪。
他凌乱地向前来的工作人员解释,他只是闲来无事转发了抽奖,对于什么明星、明星的男朋友,可谓一窍不通:“我不知道可以说什么。”
工作人员鼓励道:“说什么都可以。”
中年男人犹豫一阵:“我想和万松岩说话。”
所幸程椋在乔装打扮的课堂近乎满分毕业,此时他背景一般与世无争。然而一截熟悉的黑色柱状体,打断了他与塑料糖纸的交际。害怕自己会扫兴的中年男性,将责任推脱给他心目里最不负责的人物:
“我还是不说了。”
第164章
他把话筒砸进程椋怀里久迅速抽回手,“你去和你男朋友讲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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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落叶
中年男人谦让的举动,使得安静的影院顷刻变得沸腾。哄笑与尖叫声几乎要把天花板顶破。
话筒抵在程椋的口罩边沿。几分钟前还在和邻座大放厥词的程椋,此时大气都不敢喘。
“我?”
尚未摸清情况如何的程椋,随口感叹的一声不要紧——全场都听见了程椋对于自身的否定,“你让我说什么?”
中年男人孜孜不倦的劝阻也被收录进了话筒之中:“你自己说万松岩是你男朋友。”
他说:“你们培养一下感情。”
看见程椋被抓来发言的一刻,难以抑制笑意的万松岩,原本连贯的话语因由他的笑场中断数次。他佯装一无所知而问程椋:“我怎么变成你男朋友了。”
临危受命的程椋,好歹是综艺的常客,深知自己应该迎难而上而不是推三阻四。他悄然换上另一副声线:“难道没有这个可能吗?”
这副声音出来后他自己都吃了一惊。若非他的门票是万松岩给予的,纵使是万松岩也难以识破他的真实身份。
那时候万松岩装模作样地推脱道:“应该没有吧。”
他身边的邵盛,不知是调侃抑或维护他心目中的程椋。尽管这话听上去有些扫兴:“开玩笑注意分寸。”
“我没有开玩笑。”
程椋穷追不舍,“万松岩要是认识我,肯定会主动追求我。”
万松岩难以招架似的低头一笑。他低头的时候大幅度地摇着头,一副对这位观众无可奈何,又于心不忍拒绝他的模样。
程椋的猖獗已然到了这番田地,观众席的尖叫仍然朝向万松岩。结合自己平平无奇的打扮,料想场内绝对不会有人把他和爱豆程椋的身份联系在一起;从中如鱼得水的程椋,逐渐胆大妄为。
“不当我男朋友也没关系。”
说这话时程椋自己都笑场了,“我可以抱抱你吗?”
内心默念无数遍,拒绝即分手的程椋,看见万松岩深思熟虑地停顿了许久。事实是万松岩思考的时间不过片刻,然而程椋却是认为自己的发言时间即将止步于此;
预备晚上以此为导火索,与万松岩毫无理由地大闹一场的程椋,最终什么答应的话语都没有等到——以实际行动说话的万松岩,主动走向最后一排。
程椋急忙请他停下:“我过来。”
沿着墙边有快速通道,像是奔跑在沙漠中的雪人的程椋,到达第一排时,双腿近乎站立不稳。
迎接他的是万松岩大张双臂。程椋扑通一声埋在万松岩的领口。
万松岩的拥抱诚心诚意,程椋还感受到背上轻轻的拍打。低头贴住程椋棒球帽的万松岩,悄声打消了程椋的疑虑:“我没带麦克风。”
他的气声在程椋耳旁挠痒:“我爱你。”
知晓适当收敛的程椋,意犹未尽地主动结束拥抱前,假借扭头,实则以口罩剐蹭着万松岩的下颌:“我当然知道。”
下台后程椋交付话筒至工作人员。前排的起哄接连不断,忽然间计上心头的程椋,再度夺下话筒。他语速飞快地请大家不用好奇:“香的。”
回到座位后场内依旧尖叫四起。程椋边上的中年男人,纵使是再起鸡皮疙瘩,还是强撑着说了些感人肺腑的话语:“你也算圆梦了。”
“他好温柔。”女生则是这样评价,“难怪你会喜欢他。”
程椋大言不惭:“他也喜欢我。”
而后接连摇头的中年男人,把女生往自己身边拽了拽,以杜绝程椋周遭粉红气泡的袭击。他指责程椋匪夷所思的行径:“又开始犯病了。”
好像程椋做的事情有多么丢人现眼呢,中年男人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还好我不认识你。”
然而程椋飘飘欲仙的模样变本加厉。忍不住用余光再三打量他的女生,注意终于从他被遮挡到为数不多的面部,转移至他的奇异装束。
料想与偶像见面的粉丝都要光鲜亮丽地打扮一番,唯独眼前这位人物,落魄得叫人情不自禁关心他的生活:“你为什么要穿成这样?”
事先并非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的程椋,听到这话后,告诫自己必须冷静处理。他从容不迫地回答道:“你不用这么看我。”
那时候程椋想起公司某位擅长夸赞自己的演员前辈。他效仿前辈得意洋洋的语气,说起女生的无知:“我好歹是个名人。”
女生嫌弃地收回目光:“谁要看你。”
常见于那位前辈与女性发生的对话,降临在他们之间。照搬照抄的程椋毫不费力。
“当然是你。”
程椋自己都有些反胃,“你刚刚在看什么?”
“他又开始犯病了。”
中年男人掏出糖果安慰女生。
演员前辈的杀伤力,自程椋劣等的模仿可见一斑;那时候嚼着糖果的女生,恍然大悟地感叹了一声。她说她看出来了:“你是邵盛粉丝。”
这话听得却像骂人。程椋推辞道:“你才是。”
“我喜欢turquoise。”
这话听得程椋目瞪口呆了。开始讲述自己偶像的女生,雀跃不已,仿佛先前受到伤害的只有程椋和中年男人,“我从他们出道前就关注了。”
第165章
十年前基本是在公众平台写私人日记的谢澜川,吸引寥寥无几的粉丝了解turquoise的企划。历经一段人尽皆知的往事后,程椋和万松岩一鸣惊人的后台重逢,再次唤起女生见证turquoise拿下新人大赏的记忆。
重拾学生时期追星心境的女生,不止turquoise,大度地把万松岩也放在了目光之内。
原本以为偶像生涯里,真实的自己只存在于后台,抑或机场通道等等场合的程椋,没有想过自己能够走进日常的生活;不可思议的程椋,始终点头而缄口不言。
结束心路历程的女生,炫耀什么似的朝程椋眨眨眼。她在包里摸索一阵:“我还写信了。”
程椋将残忍的事实全盘托出:“你坐这么后面?”
女生却是毫不在意地向程椋展示她的信。她说有门票就不错啦,何况:“给万松岩的信件,不管多后排他都会收的。”
然而信封上熟悉的名字自程椋眼前一扫而过。认为是万松岩的拥抱,令自己变得眼花缭乱的程椋,夺过信件后手指收信人:“这不是写给程椋的吗?”
“对啦。”
女生说她朋友也是如法炮制,“万松岩保证会转交给程椋。”
……是有这么回事。
女生继而说起她掺水的团粉头衔:“turquoise里我偏向程椋多一点。”
原本瘫软进座位的程椋,简直要从椅子上跳起来:“有眼光。”
习惯程椋一惊一乍的女生,友善地提醒他,他最喜欢的万松岩可是与程椋难舍难分:“得了吧。”
程椋无理取闹道:“程椋挺好看的。”
“那倒是。”
她轻飘飘声音不知道给予程椋多少力量。
显然女生对他的精神状态无话可说了。面对这位始终诡异的万松岩狂热粉丝,漠不关心的女生,同样忘记信件移花接木到了他的手里。她把目光投向了台上的主创团队。
“其实你也挺厉害的。”她自顾自地感叹,“要是真让我和他们面对面,我都不知道说什么。”
艺人与粉丝的距离总是难以捉摸。然而伤感的情绪只在弹指一瞬。
“再熬十年二十年,程椋肯定糊了。”
她是多么言之凿凿,倘使那时候还有见面会,“我应该有钱坐第一排啦。”
程椋简直轰然倒地:“你怎么能这么想。”
丝毫不受影响的女生,还负责给予程椋重磅一击:“程椋又不是没有糊过。”
“程椋怎么有你这种粉丝。”
“说不定大家都是这么想的。”
那时候提问的话筒,经由名字奇怪的应援会以及程椋的污染后,终于传到了一位正常人的手中。这位正常人的提问听上去是多么沁人肺腑。他询问除去剧组生活,拍摄途中是否发生过私人的趣事。
依次回答的主创团队,贡献出千奇百怪的答案,连被流浪狗群聘用为新一任狗王,如此答案都位列其中。前几位人员提供笑料不断的回答后,话筒被轮至万松岩。
“谢谢你的提问,我的回答是有。”
头发蓬乱的程椋与他翻飞的咖啡色大衣衣角,颠簸得惨不忍睹的蛋糕,那天所发生的一切重现与万松岩眼前。程椋怎么可能不喜欢他?他强忍着笑意的模样与那时如出一辙,“我度过了五百六十岁生日。”
除去笑得东倒西歪的邵盛,所有人都是一头雾水。
“我朋友来看我,为了名正言顺,探班时候假装来给我过生日。”
万松岩娓娓道来时依旧哑然失笑,他说那天绝非他的生日,这位聪明的朋友应该会怎么做?“他要把我五百六十岁的生日提前到那天。”
邵盛全然是明知故问:“谁来给你过生日。”
万松岩毫不避讳:“程椋。”
程椋的名字一出,底下的暗涌顷刻冲至台面。万松岩还若无其事地试图一笔带过,他说主演的工作确实辛苦:“其他事情也不太有时间做。”
边上的新晋狗王帮他圆场道:“早知道带你去看流浪狗了。”
底下的程椋,纵使如坐针毡也强颜欢笑。他试图为昔日的自己辩解——努力是从说服邻座女生开始的:“有什么好磕的。”
“程椋去北城会很辛苦。”
完全振奋的女生,以手臂间的距离模拟了两个城市的间隔之远,况且中途还要转车买蛋糕一系列麻烦事;接下来说得仅仅是据她所知,“反正turquoise成员之间,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为此丧失反驳能力的程椋,面红耳赤一阵后喃喃自语:“这么明显吗?”
热火朝天的气氛远不止于此,以身入局的邵盛,把原本趋向冷却的气氛再度搅得混乱不堪:“你给程椋打个电话慰问一下。”
怂恿万松岩的邵盛,还找了个正大光明的理由:“你也给他过生日。”
万松岩却是摇摇头拒绝了:“他工作很辛苦。”
仗着粉丝撑腰的邵盛,不吃他这一套:“再辛苦也要过生日。”
兴许是世态岩椋场为主创人员带来胡作非为的勇气,半年里强忍着不提起程椋名字的万松岩,居然拨打了程椋的号码。
观众席的尖叫几乎要把话筒的声音盖过;当局者迷的程椋,还在为自己的劣等借口反思之时,他手机的振动,纵使女生再神志不清也听得一清二楚。她提醒程椋:
“你手机在响。”
第1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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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呼唤
然而一旁的中年男人无法容忍女生还在和程椋聊天的行为。他把女生往身边拽了拽:“你离他远一点。”
说这话时中年男人面部狰狞:“你肯定是幻听了。都是他害的。”
那时候翻出手机的程椋,看见来电名称后一阵心虚。接与不接并未令程椋举棋不定,眼下他只想重温万松岩的怀抱。他十分突兀地告别:“我要走了。”
只有中年男人慷慨大方地赞成了他的想法,他请程椋快马加鞭:“是该去医院看看。”
热闹非凡的观众席,无人在意程椋飞快地自快速通道消失在出口。
是在程椋离开很长一段时间后,女生忽然醒悟道:“我的信还在他手里。”
美好的新生活于中年男人,才开始不到二十分钟。程椋的天昏地暗还没从他的记忆中消散;
中年男人开口劝导女生时,多么苦口婆心,他说区区一封信而已——信没了还能再写,写不了就张嘴说话。倘使良心发现的程椋回归他们身边:“他又发病了怎么办。”
“说得对。”
一路冲至大街上的程椋,看见阔步向前的时间,才依稀察觉:片场趣事的环节兴许早已结束。尽管如此他还是试探性地回拨了万松岩的号码。谁知不出十秒钟,万松岩便接听了。
通话建立后,率先传来的不是万松岩惺惺作态的问候。是邵盛被话筒扩大的声音:
“正常情况下我们路演是不能看手机的。万松岩屏蔽全世界,都不会屏蔽程椋的电话。”
然后才是万松岩。装作对程椋造访路演一无所知的万松岩,率先开口向他道歉:“我有打扰你吗?”
先前仗着不为人知,肆无忌惮进行的暧昧,此时再度将程椋包裹。夹着嗓子的程椋,猛咳嗽一阵后回归了原本的声音:“打扰到了。”
那边笑声变成七嘴八舌的讨论后,又变成哄笑。如约进行流程的万松岩,简单提及了程椋探班时候的壮举。他说他也如法炮制:“我来给你过五百六十岁生日。”
那边所有人的声音一齐响起:“生日快乐!”
回旋镖来到程椋身上,他才发现万松岩没有戳破那时的心机是多么伟大;程椋说这话纯粹是唾弃昔日的自己:“想给我打电话就直说。”
人心所向的环节已然结束,接下来存粹是万松岩一厢情愿地延续通话:“你在哪里?”
这时候程椋应该说明他正拍画报的工作:“最近都在a市。”
再是万松岩与他的心照不宣:“我也在a市。”
他告诉程椋:“我也快下班了。”
万松岩着重提及两次的“也”,使得程椋难免扑哧一笑:“什么意思。”
“万松岩要来见你的意思。”
边上邵盛将手机截胡,他连自我介绍都来不及就问程椋,“你几点下班?”
但是剑走偏锋的程椋,说是他们对家的身份,不能轻易交际:“我只听万松岩和我说话。”
“我真是好心没好报。”
邵盛撂下狠话时连手机也还给了万松岩,“以后我们不要打招呼。”
烘堂大笑令重新占据通讯的万松岩,手忙脚乱又公事公办地向程椋告别:“回去再联系。”
万松岩蜻蜓点水离去后,世界再度托付至程椋;北方城市的凌冽空气,并没有吹走始终挂在程椋双颊上的绯红。
充满希望的分分秒秒都是这样美好。以往看见干枯蜷曲的落叶,只会想起自己腿伤的程椋,居然开始等待枝上绿芽萌发的一天。散步回去恰是在这时候决定的。
将近一个小时程椋才抵达酒店。推门进到自己房间的程椋,褪去伪装时,听见信封自口袋摔在地上的声音;拆开后他发现女生的心意与她本人一样不着边际,洋洋洒洒几百字只是为了一句:
“希望演唱会的门票不要太贵。”
粉丝比程椋更早一步计划演唱会——这一切并非空中楼阁。盯着镜子放空许久时间的程椋,难以捉摸时间的痕迹;万松岩离去后再回到他身边,更是让他觉得中间的岁月烟消云散。
兴许未来站上演唱会的舞台,程椋依旧是十年前刚出道的程椋。
然而电子锁开启的声音打断了程椋的怅然若失。他向后望去:
“你怎么进我房间?”
“我没有在我房间看到你。”
万松岩能把这种荒唐的话语说得笃定十足,程椋简直无言以对。逐渐朝程椋靠拢,变得恃宠而骄的万松岩,往他额头轻轻一吻,“他们晚上的聚餐我也没去。”
是谁每天忙得死去活来号称半夜三更才下班——完全因由万松岩啄的额头吻,程椋难得好脾气地问道:“可以不去吗?”
“不可以。”万松岩哄着他,“但是说好要联系你。”
程椋拍掉了他搭上来的手:“不要说得我有多么麻烦。”
话题既然回归到了路演,他们身上的意犹未尽毫无二致。面对展现崭新面目的程椋,也许万松岩认为粽子一般包裹的程椋更加生动。他说程椋一直都是那么可爱就好了;还有台上的拥抱:“我都怕你不肯走。”
程椋忍无可忍:“少做梦了。”
分明是晚餐时间,饥肠辘辘的两个人,说话时候莫名其妙坐进了客厅。落地窗外城市街道布局纵横,灯光逐渐在夜色中显露出来。
第167章
万松岩的邀请是在他们投射在玻璃窗上的身影,逐渐清晰时候而来的:“新年来我家过吗。”
程椋则是提醒,对自己日程安排倒背如流的万松岩,不该犯如此错误:“我要去演出。”
万松岩轻笑道:“演出完又不是不回家了。”
难免想起万松岩家——程椋最后一次造访隔壁的场景历历在目。原本插花作点缀的吧台,琳琅满目地摆满了七彩玻璃器皿,在暗色调的家装里显得格格不入。
冲刷程椋不美满记忆的时间,尚未带走这位邻居的性情大变:“你家真的要改造成香水博物馆吗。”
万松岩摇摇头否定后,程椋听见他说了一个十分拗口的外语名字,弯弯绕绕的发音之中甚至有两次弹舌;结束这串咒语似的单词后,万松岩才揭开谜底:“家里有新成员。”
“怎么还有国际友人?”
目瞪口呆的程椋,猜测是万松岩大学时候的同学来访,“我不去了。我听不懂他说话。”
“你听得懂。”
万松岩告诉他,新成员并非是国际友人,而是,“国际友犬。”
——金毛犬。
始终被程椋和金毛犬的外观进行比较的万松岩,当真接了一只回家。
事实的冲击令程椋出乎意料,他啼笑皆非地说着万松岩:“给狗取这么复杂的名字,你真是疯了。”
万松岩则是执着地邀请道:“来看看吗?”
“那倒是不用。”
没有这么麻烦,“我的面前不是就有一只吗?”
换做程椋接下万松岩的倾倒了。万松岩宽阔的身形,严严实实地占据程椋身上每一寸。以下巴蹭着万松岩碎发的程椋,忽然福至心灵地想起:
“我收到粉丝信了。”
抽出粉丝信的程椋,宣告这仅仅是批评万松岩的开始。他着重在万松岩后背拍了一下,嗔怪道,“你怎么不给我写信。”
但是百密一疏的程椋,此时完全是冤枉万松岩了。姑且不提两人分隔,单方面努力维系联系的海外求学时候,仅仅是他们爱情死灰复燃的开始——北城的相互通信,他寄给程椋的信件就数不胜数。
被亲爱的男朋友误解是多么委屈:“你拆都没拆吧。”
那时候程椋哑口无言。
所幸习以为常的万松岩,把因由心虚而四肢僵硬的程椋牵了起来。他说这话时平淡无奇,仿佛是每天都经历的问候:
“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我写给你的情书。”
夜色已然浓重,窗外的车水马龙映照在万松岩身上。永远仗着年龄的差距,对万松岩肆无忌惮的程椋,那时站在他拦下万松岩的公交车站,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不知道是分秒流逝还是程椋重复无数次的怦然心动。他张口结舌了很长时间,才说得出:“你这么和我讲话,我真的要爱上你了。”
“本来没有吗?”
知觉好不容易恢复后,大脑还是一片空白的程椋,说他要思考一下:“晚点告诉你。”
当然万松岩就很通情达理了:“倒也不是很急。”
他们挽手出门,行经电梯前要通过很长一段走廊。中途因为步履快慢,滑落万松岩牵手的程椋,为此一无所知。甚至走在了前面。
走廊的黑暗趋向柔和,吞噬昏暗的廊灯,一并模糊了程椋的轮廓。万松岩回忆从前的日子简直轻而易举,曾经的后台,手持火炬的程椋被黑暗众星拱月般捧出。他记得程椋的背影。
他目送程椋直到聚光灯下。
这时候万松岩却是快步上前。他顺其自然地开启了话题。
晚餐的场地别出心裁。万松岩安排的私人会所,除去优美环境以及隐私保证,还有偌大一片舞池。他对程椋描述舞池时多么心旷神怡,犹如现场管弦乐队的演出早在他心中奏起;
那时候万松岩揽住程椋的肩:“我教你的舞步还记得吗?”
应该是从来都没有记住过。
但是以指尖戳戳面颊的程椋,美其名曰:“亲我一口就想起来了。”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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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天啊终于写完了……
作为第一本有很多不足之处,感谢大家一路以来的支持和陪伴
感谢程椋和万松岩^_^
接档文是架空民国背景《少爷又在装金丝雀》,预计四月份会开
文案会放在最后面,各位朋友各位老板各位领导各位伟人各位菩萨感兴趣的话可以点点收藏(熟练下跪)(熟练磕头)>_<
然后是番外的安排
番外一:if校园线。假如程椋和万松岩是高中同学
番外二:搞七搞八某乎体。被年下男朋友逼婚了,但是题主既不想结婚又舍不得男朋友怎么办?谁来帮帮题主?认出题主是谁的能不能不要回答了能不能假装没看到?题主真的很无助不是能够被你们开玩笑的
番外三:公司新招募的练习生开展德育讲座,叶哥宣传turquoise光荣事迹。我们turquoise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从不违纪零黑料男团……突发状况!程椋和他的朋友万松岩来到现场!祖师爷亲自传授cp营业技巧……程椋你还是快走吧!
番外四五六七:(可能有也可能没有吧,反正这个饼先画下了)
程椋后续爱豆生活和万松岩后续演员生活,包括turquoise今后发展,都会更新在主页专栏《番外合集》里面(但是短期内不会写就是了^^;)
第168章
我的微博是@珘宁
需要联系我可以去这里(但是我不太登这个号)(但还是说一下吧^^;)
有缘分下本再见~感谢大家~
***
海浪把浑身是伤的年轻人推上岸边。
面对旁人的关心,年轻人只说:“我叫做俞平。”
“我是逃过来的。”
谁知俞平被布店收留后,不足一月,镇上地头蛇麻家派人抄了布店。
帮麻家做生意的布店大公子,卷走钱货无影无踪。欠款之巨额,卖了布店也还不清。
麻家五爷,麻霆君,一脚踹开了布店大门。
“子债父偿,想好怎么赔了没?”
为报夫妻收留之恩,俞平甘愿以身抵债。
“我愿意跟您走。”
他说,“我给五爷当牛做马。”
俞平的赤诚却换来麻霆君的冷嘲热讽:
“你值几个钱?”
-
白鹭镇最富盛名的,当属麻五爷麻霆君。
麻霆君年方二一,英俊非凡好似天上仙,却断绝七情六欲,一心想把自家生意做大到枢城。
那时叱咤枢城的谈家,正在度他们最大的难关。小少爷谈凭玉莫名失踪,其背后疑云密布。
整座枢城笼罩着谈家的黑色恐怖中,甚至百里之外的香镇,都追赶上这次时髦。
麻霆君势必找出失踪的谈凭玉。再以恩人的身份,做大做强到枢城去。所得荣华富贵不敢想象。
然而做了无数努力后,终于意识到白费功夫的麻霆君,悬崖勒马,掉头盯上了布店的小伙计。
凭玉,俞平。
……也算一段孽缘。
向来都是上天摘星揽月的麻霆君,终于发现俞平胜过千金。只是他的辛苦始终付诸东流。
俞平不买他的账。
“我一文钱都不值,五爷何苦在我身上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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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
美梦实现一半的麻霆君,身处枢城却贫困潦倒:
他接手即将倒闭的银行后,没有如约卷款跑路,而是努力经营,甚至不惜倒贴家底。
这位枢城新生的银行行长,总是与一句改编后的谚语甩不开关系。
——赔了男夫人又折狗。
与爱犬一齐消失的俞平,谁看都凶多吉少。
麻霆君却发自真心想为他守寡。
情场失意,商场也不得意的麻霆君,为了填补银行的空缺,无奈之下向谈家借贷。
可是他还不上钱。
那时谈家的打手包围了麻霆君下榻的旅店。自以为在劫难逃的麻霆君,却等来一句:
“要不要看看我是谁?”
【疯批美人受x黑切白忠犬攻】
第92章 番外一:if校园线
“站住。”
教导主任锋利如同捕兽夹的命令,钳制住了鬼鬼祟祟穿行走廊的一名学生。
面对学生僵硬地耸起肩膀,心满意足的教导主任,踱步前去欣赏他的收获——学业繁重至流浪猫狗都灰头土脸的情况下,回头的这名学生却面色红润;
这位拥有出挑的身高和外貌的学生,甚至于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
“八班程椋,通校生。”
教导主任准确无误地报出了他的基本信息,“你要去哪里?”
中考前的志愿填报实属一场豪赌。把分数线遥不可及的附中,放在第一志愿的程椋,加上艺术特长聊胜于无的加分,以本年级最后一个名次,捡漏性质地被附中录取,并且刷新了分数线的史低。
百年一遇的运气,以及他可谓石破天惊的美貌,仅仅是开学典礼当天,便让所有老师都记住了他。
目前在娱乐圈尚未有建树的程椋,在师生口口相传的八卦新闻当中,以另一种方式立足于顶流:他光是被没收的情书就不计其数。仅仅一个学期就打破建校以来,一位风流倜傥的体育特长生所立下的记录。
所幸目标更为远大的程椋,并不局限于情爱。情书对他而言不过废纸一张,他所追求的永远在围墙之外——
不上晚自习,回家打游戏。
这样一位风云人物,教导主任必然有所耳闻。尽管他从来不在上课时间踏进程椋的班级:“逃课是吧。”
程椋说这话时理直气壮:“我有病。”
在教导主任的注视下,他采取了较为书面化的表达方式:“我身体不太舒服,要回家休息。”
貌似规规矩矩的程椋,恭恭敬敬地递上他的假条;
教导主任的视线却落在程椋随风飘扬的发丝。不难找出颜色违反遗传基因学的几缕:“头发还没染回去。”
程椋大言不惭地躲藏在他的病症之后。复杂的疗程往往充斥着不确定因素,潜心治病的程椋没有时间花枝招展。因此发色违背常理确实不是他的本意。都是医疗水平不发达的问题。
归根结底:“我是个病人。”
嘴角抽搐的教导主任,终于回归正题。程椋递交上来的请假单白纸黑字,底下红色的公章鲜艳欲滴。
但是教导主任问他:“你自己画的?”
程椋摇摇头:“怎么可能。”
教导主任也摇摇头:“那就是请美术生帮你画的。”
假条展示在程椋面前。教导主任以粗粝的大拇指面揉搓着印章的边沿时,原本光滑的边沿线条模糊一片。赫然是红笔涂鸦之作。
第169章
“你有本事,但还不够。”
他故意用夸张的语气问程椋,“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发现的?”
在程椋求知若渴的眼神里,教导主任揭晓了谜底:“我们学校的文印室,常年缺少油墨。”
他把伪造的假条揉成一团:“哪能印出这样清晰的文字。你仿得太好了。”
那时候程椋预见了他今晚的命运。得知自己无法顺利回归班级的程椋,厚着脸皮挣扎道:“我下次注意。”
教导主任冷笑一声:“没那么容易。”
川流不息的走廊是最好的演出场地。来往学生众多的走廊上,时常于周一集会高谈阔论的教导主任,打算来一场杀鸡儆猴。
当然在讲台前度过大半人生的教导主任,不会俗套地大喊大叫。他认为最好的教学方式是走到学生当中去;随后他以幽默的语言开启了他的批评。
他首先给程椋的脸,打了满分十分之下的九点五分:“你的学习态度是剩下的零点五分。”
但是程椋说:“合理分配。”
听完这话几乎七窍生烟的教导主任,全然忘记了自己的初衷。他痛心疾首地说,晚自习即便只有两个半小时,却可以创造无限的奇迹。回家毫无意义打游戏的程椋,白白糟蹋宝贵时间的举动,其可恶程度和浪费食物不相上下。
在学生群体里备受欢迎的程椋,在教导主任的口中被批评得体无完肤。相邻班级的前后门——甚至是窗户,狭窄的框架里皆是人头攒动。
后背长眼睛般的教导主任,说程椋说至口干舌燥海枯石烂,竟想不起还能引用谁的名言时,干脆带领看热闹的学生们温故而知新。他重新细数程椋的罪过:“不想上晚自习,偷偷溜回家。还被我抓住了。”
甚至恶意揣测:“肯定是惯犯,不知道欺骗过门卫大叔几次。”
垂着头的程椋,始终一言不发。他楚楚可怜的样子,却叫教导主任怜香惜玉起来。
那时教导主任的声音三而竭地变得温和:“为什么不想上晚自习。”
实则与密友谢澜川相约奋战游戏的程椋,所表现的模样却是真正意识到了错误。他说话时貌似夹杂着哽咽:“教室里太闷。”
所以程椋才不惜仿假条回家:“家里不闷。”
教导主任心满意足地一挥手:“不在教室可以,来我办公室。”
沐浴在其他学生们眼神的荣光里,狐假虎威的教导主任,因为流光溢彩的程椋在身后,加倍引人注目;
自以为教育效果优秀的教导主任,路上亲切地要求和程椋并肩行走。他声情并茂地讲述了孟母三迁的故事。他说程椋身处的八班仅仅比屠户做邻居略高一筹。
在推开办公室门前,模仿动画片中角色的教导主任,语气夸张地说:“给你感受一下,什么(说到这里他停顿片刻)叫做学习氛围。”
除去请假以外,几乎不踏足办公室的程椋,一进去就感受到恶寒席卷全身。强撑着的程椋,被知识的气息熏得近乎头晕目眩。
“这是我们年级的化学竞赛小组。”
教导主任红光满面地来到了办公室的空闲之处。
去年因为班主任碰巧晚班不在,寻找其他老师批假的程椋,清楚记得,这里摆放的本该是前几届学生送的瓷器。现在由几张课桌拼凑成为一方新天地。
小组成员的羞涩是最好的助兴,教导主任大张其词地告诉程椋,哪怕程椋能够学到他们百分之十的努力,在后续的学习生涯里,都能够焕然一新。
“别和你们班跳街舞的小男生一起玩。”
显然教导主任记不清谢澜川的名字。他挣扎一番后又放弃了,只是对程椋说,“向好学生们学学。”
然而竞赛小组中的空缺着实刺眼。程椋的最后一点理智被他用于反击,他指着唯一空缺的座位大发牢骚——桌上的文具盒多么孤苦无依:“这里也有人逃学。”
“怎么可能。”
清点完人数的教导主任,终于和程椋面面相觑,“真的少了一个人。”
邻座的同学举手解释:“万松岩去学生会了,马上回来。”
像是触发机关的教导主任,一拍大腿:“万松岩!”
他转而换上了一种极其诡异的表情,语气令人浮想联翩;仿佛是把这位不在场的优等生,兜售假药般地介绍给程椋:“你认不认识万松岩。”
程椋否定得模棱两可;事实是无论程椋答案如何,都自动归结为“不认识”的教导主任,容光焕发地炫耀起自己这位得意门生。他提起宣传栏上的光荣榜时,眉飞色舞。
每逢月考,光荣榜必然展示总排名年级前十的学生的一寸照。次次上榜的万松岩,总排名最差一次都是年级第五。他的成绩如何自然不必多说。
程椋恍然大悟:“原来那个是光荣榜。”
教导主任喜气洋洋:“对啦。”
“我一直以为是表白墙。”
程椋傻乎乎的发言,引得一群不苟言笑的学霸们,纷纷忍俊不禁。
早知道程椋扶不上墙,从未对他寄予恨铁不成钢等等希望的教导主任,还是受急火攻心咳嗽不断。程椋见证他笨重的身影去工位端茶又回来。手捧茶缸的教导主任,气势十足地撂下狠话:
“等下你就知道了。”
但是迟迟不见这位传闻中的万松岩——是在程椋站着都开始犯困之际,锈迹斑斑的铁门才发出感人肺腑的吱呀一声。一个高大的身影自克制下打开的门缝,悄声钻进办公室中。
第170章
“程椋!”
教导主任这一嗓子活像白日见鬼,他简直把程椋的瞌睡和魂魄都轰到了千里开外。尽管如此,无视程椋面色惨白的教导主任,期盼已久地向他介绍道,
“这就是万松岩。”
深呼吸后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的程椋,终于能将涣散的视线集中——纵使没有教导主任惊雷般的一嗓子,程椋也难以将目光从万松岩身上挪走。
精神集中是多么奇妙的感受,至少往昔在课堂上,程椋从未体验过;比数学老师生病,还要心满意足的程椋,对着万松岩的方向不知所云:“八点五分。”
但是教导主任洋气地摇摇手指表示不赞成:“十分。”
以他的了解:“万松岩的努力程度只有四分。但是你不知道,七分努力是学生努力的极限。万松岩十分里的六分,都属于他的天赋。”
任凭万松岩去天高海阔,也与程椋显然不在同一水平线的教导主任,滔滔不绝地夸赞起这位宝贵的学生:
“真正热爱学习的人,看到题目都这么开心。”
在他陶醉于自身的才华之时,两个天差地别,却一见如故的学生,在滔滔不绝中久久地面对站立。直到化学竞赛组传来意义不明的轻笑后,迟迟回归座位的万松岩,他上扬的嘴角很难再放下;
那时候身边的同学看热闹似的摇晃他手臂起哄。貌似无动于衷的万松岩,只是取出了作业本里,夹得工工整整的试卷。
尚认为化竞小组的骚动,源于自己能说会道的教导主任,还没有放弃对程椋的感化呢。他一边训话一边喝水地解决满满一缸茶水后,终于在平时最文静的女生脸上不止的窃笑,发觉事情早已脱离掌控。
目光来回在一桌一人之间轮转的教导主任,迟来地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所在。他在程椋眼前打了个响指:
“你刚才说什么八点五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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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rquoise其他人的一些介绍:
谢澜川:程椋的难兄难弟。八班坐稳倒数第四宝座,运气好点可以考到倒数第十。非常会跳街舞。平时看他不顺眼的老师,一旦各种晚会就对他刮目相看。
洪星:常年在四班五班之间调动,但真的是学习很刻苦的一个小孩。和别人讨论题目,着急起来语速会特别快。因为经常拜托不住校的程椋帮他带早饭,非常崇拜程椋。通常都是他写完作业借程椋抄。
neil:三班吊车尾。很多人对他的评价是绝对有能力但是绝对不肯用心学习。各种晚会上表演唱歌的常客,随便哼哼都很好听。大家都叫他neil,是因为他有很多粉丝的博主账号叫neil(真的会有揭晓真名的一天吗)
第93章 番外一:if校园线
这位理科从来都是在睡觉,文科从来都是只学第一单元的劣等学生,为了隐藏心迹是多么慌不择路。依凭教导主任几十年的职业经验,他都不会猜到程椋能说出这么一句话。程椋告诉他:
“是万松岩的学习水平。”
同样这是教导主任第一次看见程椋目光闪躲成这副模样。以往程椋假冒家长请病假,他也从未流露半分紧张。见到万松岩反而面红耳赤了。
纵使教导主任觉得诡异,也要刨根问底:“少骗我。”
然而红着脸的程椋,看上去当真有些楚楚可怜。为了教导主任这一番话语,他声情并茂地向办公室所有老师学生控诉——自己只是一时成绩差,又不是人生全盘都要被否定了;
倘使对前因后果有半分钟缺席,都抵挡不住他这番假哭诉。教导主任紧皱眉头:
“这么好的学习氛围替你营造了,你还有心思站在这里。早知道你这么喜欢浪费资源,我们学校就不请人做雕塑了。你去石台上站着刚好。”
下一刻程椋眉开眼笑了:“我回家睡一觉就去当雕塑。”
“上课睡得还不够多?”
教导主任没好气地说,“写作业去。”
听到这话的程椋,简直迫不及待地要冲向门口,教导主任却是拽着他的书包往反方向拉扯:“你去我位置上写。”
没想到程椋还挺遵守礼教的。虽然这话说出来大家都不会相信:“我是学生,你是老师。学生怎么能坐办公室,学生就应该回教室。”
不会相信的人员里,首当其冲便是教导主任:“我一分钟看不见你,你肯定就跑啦。”
“程椋可以坐过来。”
出乎意料的是万松岩点了程椋的名字。方才嘈杂的办公室,因由万松岩的话语变得静寂。程椋甚至听得见窗外麻雀的叫声。然而所有人都不以为意。
万松岩说这话时放下了手中的笔。他语气温柔地邀请程椋:“我们大家一起写作业。”
程椋只是惊奇地问道:“你认识我?”
“我认识你。”
“废话。”
教导主任拍拍程椋,他说程椋任何意义上都是他们附中的大明星,“谁不认识你。”
程椋却是置若罔闻。直到他自己都觉得相隔他们之中的沉默实在太久,他才随便找了个借口:“没有多的椅子。”
堂堂办公室怎么会缺椅子?程椋话音刚落,就有老师慷慨地将工位旁闲置的椅子推给程椋。那边的竞赛小组早就做好了迎接程椋的准备,原本还算紧凑的位置,经过他们的不懈努力,在万松岩身边挪出了一片空缺。
第171章
急切希望程椋被他们收服的教导主任,看似殷勤实则是迫不及待想摆脱程椋地帮他搬座位,甚至是体贴入微地帮他打开文具盒。
做完这一切,他多此一举地问程椋:“你闻到了什么香味?”
随后程椋准确无误地报出了某品牌一款经典香水的名称,他说的还是法语;教导主任却是全然无视了他这一点才华横溢。
“嘀嘀咕咕在说什么。”
他做着夸张的扇风动作,“你应该闻到书香味。什么叫品学兼优,带你感受感受。”
是看见程椋展开月考试卷后,这位教导主任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他那时候还不知道让程椋加入竞赛小组纯粹是个错误;譬如作业是订正月考试卷的程椋,面对惨白一片的卷面,无从下手,看见地图想到的是新拟的逃课路线。
那时候身边的万松岩,足够感人肺腑的问他:“你有不会的题目吗。”
万松岩的温情,使得程椋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分数有多么揪心,刺眼的分数叫他无地自容——好在程椋迅速打消了自己的疑虑:他相信万松岩能够认识他,一定不是他在课间关于自己后退的名次无病呻吟。
都八班了。他理直气壮地说:“你当我全都不会。”
说这话时万松岩已然合上了手中的作业。他拿出文件夹(试卷而已,居然整理得这么细致。程椋那时压抑着自己的目瞪口呆),准确无误地抽出了他的月考地理:“我可以教你。”
程椋摇摇头:“借我抄就行。”
谁知道万松岩真的把自己的试卷给他了。
收到的那一刻程椋还半信不信。订正试卷之下的八班,分数稍高一些的卷子比零食都一票难求;倘使能去好的班级借到正确率更高的答卷,简直是普罗米修斯盗火。
就连谢澜川都以洪星的卷子要挟程椋,让程椋帮他带了一星期早餐。但是程椋就这样被万松岩轻而易举地普济众生了——这可是万松岩。
“你每道题都做对了吗。”
程椋早已无暇顾及万松岩是否回应,他如获至宝地将卷子翻来覆去,“你的字写得真好看。”
兴许是走廊漫长的距离,没有一班或者八班的学生下了课会跑到对方的班级。竞赛小组里风云人物与不速之客多重身份傍身的程椋,无疑遭受了所有人的目光。
“程椋。”
边上的女生打断了程椋无休止的夸赞,“听说你在和校外的网红谈恋爱。”
沉浸在正确答案之中的程椋,哪有心情顾及。说这话时他头也不抬:“怎么可能。”
“你没有谈恋爱吗?”
程椋才茫然地抬起头:“我为什么要谈恋爱?”
随后程椋在他们伪装成交流题目的低语中,才了解到,有关于他本人的桃色绯闻,一共有三种谣传版本:
其一是程椋和某年上美艳网红在江畔一见钟情,二人外表十分登对,屏蔽了一切家长老师在朋友圈大肆秀恩爱;其二是程椋与品学兼优的青梅竹马心意相通,相约附中告白,却只有程椋一人考上;
其三程椋没听进去,他打断了正滔滔不绝的同学:“你们听谁说的?”
……然后程椋听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名被他们报出。
为了借到满分试卷,仗义的谢澜川可谓无所不用其极。料想校园里几对臭名昭著的情侣早已脍炙人口,身在八班却等同于在每个班的程椋,他白纸似的感情生活简直被谢澜川妙笔生花。
辟谣过后所有人都是兴致缺缺。为图驱散重聚他们之中的书香味,牺牲自己的程椋,宣布他要爆料一个自己身上的惊天秘密。绝非谢澜川的信口拈来:
“我不喜欢女生。”
听到这话的尖子生们,毫无惊讶,简直是超出程椋理解般地安心落意;不等程椋有足够时间产生困顿,又有人问他:“你觉得万松岩人怎么样。”
程椋毫不犹豫:“好人。”
另一个同学忍着笑问他:“你觉得全校谁最帅。”
“neil。”
程椋连语气都没有变。但从凝结的气氛里,他就算再不会察言观色,都明白是自己说错了话;
对一班同样一无所知的程椋,认为他们不认识鼎鼎大名的neil属于情有可原。毕竟在他眼里,这群好学生们学习不舍昼夜。
“今年十佳歌手第一名。”
程椋补充道,“元旦晚会也去表演了。”
“迎新好像也有……”
至此以后再无人发言。叽叽喳喳的竞赛小组,随着程椋介绍学校的诸多活动,逐渐变得冷清下来;都把万松岩的答案骗到手了还不会见好就收,简直是要等着被扫地出门。程椋赶忙低头抄写万松岩基本没有错误的试卷。
抄到背面主观题时,万松岩以胳膊肘轻轻碰了程椋:“我教你吧。”
他这一副不给程椋讲题就死不瞑目的热心模样,程椋哪有拒绝的本领;但是晚自习给竞赛小组安排的时间一刻千金,念在抄作业的恩情上,程椋好歹劝他:“你不用浪费时间在我身上。”
“不是浪费时间。”
万松岩向他温和一笑,“给你讲题目,我自己也能巩固知识。”
程椋只闻得出他确实喷了香水。
漫长的雪松气息过去后,边上同学的哄闹才唤醒程椋的神志:“平时这种题目从来不教我们。”
第172章
万松岩狡辩道:“你没来问我。”
“肯定来过。”
苏醒过来的程椋,分明应该撤退却忍不住向万松岩靠近:“可我毕业就去做练习生了,没必要学很多知识。”
“了解一点也可以。”
不知不觉间万松岩把他的试卷放到了两人之间,“地理题目,旅游也用得上。”
万松岩仅仅是随手一指。目光被笔尖吸引的程椋,视线随其落定在北欧的一小片岛屿。他记得他可以去这里结婚。
“二十一题可以吗?”
程椋身不由己地点点头。
然后在万松岩娓娓道来的讲解里,首次感觉一切知识通俗易懂的程椋,内心简直有只蝴蝶破蛹而出;事实是万松岩讲的都是基本的知识点,所有老师一生之中重复无数次,程椋却全然是第一遍听到的惊奇。
以至于他人为地编造了万松岩身上的香气,与他所说的历史悠久的法国品牌别无二差。
结束后程椋情不自禁地感叹道:“你真是个好人。”
立刻有同学掏出饭卡,佯装好人卡在桌上乱划。对这一切只是扑哧一笑的万松岩,仿佛在程椋眼睛里落地生根。他问程椋:“还想知道别的题目吗。”
但是程椋没有继续留在办公室的理由。万松岩于他而言像是舞会的王子般美好,然而快人一步回家的谢澜川,等不到他的上线,必然要以他的名义,尽在游戏里做丢人现眼的事情。程椋身上的魔法快结束了。
“我比较想回家。”
他还请万松岩不用为他担心,“我可以往后门走。”
后门藏匿在操场与花园交接的竹林后,因为废弃许久的缘故,生锈的铁门仅仅是随意用铁链缠上。这处地点经由八班诸多同学锲而不舍,两扇门的缝隙,撑大至勉强能够钻出一人。
学校还有后门?那些尖子生们面面相觑。
万松岩流露的惊讶一闪而过,他面对程椋依然安之若素:“你的作业怎么办。”
这话问到了程椋心里。程椋趁热打铁道:“你可以借我其他学科的卷子吗?”
“没问题。”
那个程椋眼里实属浪费钱的文件夹再度出现在万松岩怀里,他埋头展开文件夹的时候——尽管程椋了解此时自己实在贪得无厌:“数学卷子有吗。”
他说:“英语也要。”
几张即将展出在光荣榜上的试卷全都落到了程椋手里。手足无措:“我怎么还给你?”
万松岩说这话全然是邀请:“我在门后倒数第二排的位置。”
收拾书包时悄然起身的程椋,以俯视的角度面对万松岩,才发现是万松岩的睫毛十分浓密,顶灯照耀下拖出了长长的投影。
从前经过光荣榜,程椋指着万松岩的证件照,说以他的火眼金睛来看:这个人一定特地画了眼线。
他忧心忡忡地问万松岩:“我不会被赶出来吗?”
“不会的。”万松岩给他的理由多么心安理得,“你说你来找我。”
书包里原本就是空空如也的程椋,郑重其事地接受了万松岩递来的一沓水晶鞋。临行前他悄无声息地归还了座椅,顺带嘱咐竞赛小组的其他同学:
“教导主任来问,就说我去洗手间。”
程椋自办公室冲到楼梯间的路途,幸运地没有遇见任何巡查老师。下到二楼时楼梯间的门被带上了;不忍心做最坏打算的程椋,猜测是风,路过时匆匆一瞥。树影挂在门上镶嵌的深色玻璃,明度低下也挡不住生机勃勃的绿意。
是换季还是春末夏初万物生长的瘙痒?程椋看见自己的耳垂潮红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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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番外二:某乎体
【被年下男朋友逼婚了,怎么办?】
匿名题主
[发布于3月17日]
题主年龄大男朋友五岁,这个是前提……
题主和男朋友是工作认识的,那个时候男朋友还没有成年,偷偷溜出来打童工(合法童工,公司也是正经企业)。题主感觉弟弟挺可爱的,逗着逗着结果逗出感情了。但是因为弟弟年纪太小,加上题主觉得自己也不一定非得是他吧,才刚开始工作。反正最后也没有怎么样。
但是可以笃定的是弟弟绝对喜欢题主^^
中间题主因为身体原因休息了几年。弟弟在海外留学,回来之后在业内有着非常大的名声。
题主复工后第一个项目就和弟弟一起合作。题主一看见弟弟就想到过去逗他的事情,就感觉整个人无法在这个城市里生存下去了,一直假装不认识弟弟。
题主相信各位都懂这是什么感受,但是经过身边注定一辈子单身的朋友耐心疏导,据说是题主本人嫉妒心太重。(呵呵)
本来题主觉得既来之则安之,领了工资就要好好工作,中途不管对待自己还是弟弟都非常严格。
但是有一次开线上会议,到结束时间弟弟没有退出房间,题主纯粹是忘记了,也在房间里。弟弟以为只剩下题主和他两个人,在会议房间里说那种很奇怪的话!!大概就是题主乱造他谣但是题主没有!!
最崩溃的是他讲这种话的时候,参加会议的其他几方好像都没退。。弟弟说的奇怪话都被播出去了。。
因为弟弟说的话真的很奇怪,超级奇怪反正正常人不可能这么说话。身边很多人都开题主和弟弟的玩笑。
第173章
题主总感觉弟弟被开这种玩笑其实挺享受的,但是他应该是不希望题主难堪吧,经常维护题主。
后来弟弟开始追题主了。
太多细节不方便写,怕被同事认出来。题主的公司也没有特别提倡办公室恋爱,尤其是题主的岗位。弟弟那边倒是无所谓,但是他们团队事业心超级重,害怕谈恋爱会耽误工作。。
反正就莫名其妙在一起了。(汗颜)
目前题主和弟弟(下面就写男朋友了)因为结婚的事情冷战了。男朋友是非常善良非常包容的人,不存在传统大男子主义的情况。题主真的不知道他为什么一定要结婚。。
虽然最近追题主的人变多了(一直都很多),但是题主不可能和他们在一起的。身边所有人都知道题主和男朋友热恋中。
追题主男朋友的人肯定也有吧,题主都喜欢他了怎么可能没有人喜欢他。但是题主从来不担心他。也不知道男朋友在担心什么。
反正题主近期不想结婚。想请问各位,这种情况分手的概率有多大?
匿名题主
[编辑于3月20日]
题主是男的,男朋友也是男的。
好像是题主一开始没有讲清楚,对不起各位。
统一回复一下大家提出比较多的问题:
-怎么知道男朋友想结婚?
他买婚戒放题主床头了:-)
除此之外男朋友还求过几次婚,但是题主都没答应。
题主也有自己的考虑,因为我们工作都很忙,而且结婚要去国外,很麻烦。题主是有结婚计划但是要等很多很多年以后,但是男朋友好像不太等得及。
-题主和男朋友多久没见了?
九个月。他去国外出差了。
-是题主和男朋友阶级差距太大。
题主从小到大都是校草。群青少年团民间门面邵盛,你们都知道吧?题主比他帅很多很多。
男朋友还行吧。客观来说也没有很帅,总体比不上题主,但是他很迷人。真的很迷人,很有吸引力的那种,身材也特别好。你们一定知道题主在说什么,不是题主情人眼里出西施。
经济方面的话,题主和男朋友事业都挺不错的,也都不是爱慕虚荣的人。家庭条件也不是问题。
哪方面都挺合拍的。
-题主已经结过婚了还是有其他男朋友?
没有!!!
怎么你们也怀疑我!!!
但是真的会让人这么想吗,之前题主和团队里无良同事诉苦的时候,同事也问出了一模一样的问题。
[4月1日]
[热搜第一]
#程椋辟谣单身不用某乎
匿名题主
[编辑于4月1日]
怎么上热搜了?
你们瞎代餐能不能代点好的?因为他们两个的存在,其他人都不能拥有自己的人生了吗?
你们这个软件的用户就是这么对待遇到困难的人的吗?你们都是拿别人的困难取乐的吗?
善良的题主就当是愚人节快乐了^^
题主是真的有困难。题主是被朋友推荐来这里的,朋友说这里是温暖的大家庭,所有问题都会有人耐心回答。
你们看热闹就算了,没想到还会有人质疑题主在编故事。有些细节题主是不太方便讲,但不至于编故事。心寒。
题主不是cp粉,更不可能是程椋本人。拜托,题主长成程椋那样还担心这种问题吗?题主的长相水平介于程椋和邵盛之间啦,所以还是会因为长得不好看苦恼的。
顺带提一句,题主是turquoise团粉,非要说的话是程椋毒唯,并且很讨厌万松岩。就这样。
[4月2日]
[热搜第一]
#万松岩路人缘
匿名题主
[编辑于4月2日]
你们真是没事干……这种东西能连着上两天热搜……
万松岩的粉丝不用在这个话题下安利他……
万松岩确实挺好的,题主当然知道^^
但是有喜欢他的人,总会有不喜欢他的人。又不是全天下男同性恋都非得喜欢他不可。
[回答按照赞同排序]
张律师
[回答于3月20日]
见面之后小别胜新婚一下就好了。
[题主回复]:没空啦。
[张律师回复]:所以见面之后小别胜新婚一下就好了。
[题主回复]:真的没空啦。
[张律师回复]:所以见面之后小别胜新婚一下就好了。
*
裘警官
[回答于3月23日]
我男朋友也是这样子的,但他说的太深奥了,我听不懂。
[题主回复]:没什么帮助,但还是谢谢。看头像好眼熟,总感觉我认识你。
[裘警官回复]:你以前是不是经常逃学?
*
群青少年团-邵盛v
[回答于3月30日]
我哪惹你了?
[补充于3月30日]
这种**事情只有谢澜川干得出来。
[补充于3月31日00:17]
谢澜川你头发染得像**。
*
turquoise-neilv
[回答于3月30日]
谢谢邵盛邀请。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这种题目对于我们turquoise来说太超纲了。
[补充于4月1日]
我真的不知道。说假话我头发掉光。
[群青少年团-邵盛v回复]:护发的能送我吗?
第174章
[补充于4月15日]
回归时间还不确定。
turquoise九个字母的专辑都出完了,第十张专辑怎么取名?洪星建议叫《t2》,然后被老板驳回了。
t有可能出重制版,万松岩的部分没人唱。
[11月16日热搜第一]
#neil光头造型a爆了
*
谢澜川
[回答于3月31日]
邵盛你拉黑我了!我跑来这里和你声明!这不是我发的问题!我是有账号但我不会发这种问题上去!!
我的账号只关注相机的话题!!
[补充于3月31日]
我刚注册的号!还没挂上v!我就是我怎么证明!!
[群情少年团-顾明磊v回复]:我作证,他真的是谢澜川。
[turquoise-neilv回复]:我也是。
[4月3日热搜第一]
#谢澜川邵盛综艺斗舞
#住手你们不要再打了啦
#谢澜川冒充队友程椋提问的可能性
#谢澜川究竟是绝望的电灯泡还是另有恋情
*
luna
[回答于4月1日]
谢谢。代了。
[评论区高赞]
luna姐你是我在娱乐圈唯一的人脉,细说代了谁和谁
[luna回复]:万松岩和阿尔伯特,原作里他们的感情线表现得很隐晦,不知道电影剧本怎么改编。
[题主回复]:哪来的阿尔伯特?
[luna回复]:人家合作的新电影啦。
[题主回复]:哦哦。
*
匿名用户a
[回答于4月1日]
打电话问过了,题主的男朋友说下次求婚安排在冰岛。
[题主回复]:谢谢你告诉我。但是你是谁?
(最终被证实为黄璐)
*
匿名用户b
[回答于4月1日]
你们结婚了能叫我吗?虽然我和你们也不太熟。
还有一个和你们更不熟的朋友能来吗?虽然他和我挺熟的。
[题主回复]:我会努力顾及每一位朋友的。但是你是谁?
(最终被证实为墨里娜,朋友则是陆宽)
*
匿名用户c
[回答于4月2日]
人在美国,刚下飞机。
我也认识一个天天和男朋友求婚,但是永远都失败的人。感觉是我们组工作压力太大,导致他精神崩溃。
(最终被证实为olivia张)
*
匿名用户d
[回答于4月2日]
建议题主放宽心。我身边也有两个朋友,因为莫名其妙的事情冷战了很久,但是后来他们在一起了。你们都快结婚了,肯定没问题。建议题主相信自己,相信男朋友。
虽然我现在都不知道我的两个朋友当初为什么冷战。
(最终被证实为洪星)
*
系统默认id
[回答于4月3日]
我订好机票了。
(该账号于4月4日注销)
“知道你爱我啦。我也爱你。”
“你还是好好在国外拍戏吧,我不想给你太大压力。而且本来就没有问题,说清楚就行了。”
“但我真的很想见你。”
“好吧。能不能后天回来?”
“怎么了?”
“买的职业套装要后天才到……还送了围裙套装?这种衣服我穿的下吗?”
……
匿名题主
[编辑于4月7日]
问题解决了。谢谢张律师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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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番外三:练习生宣讲
“话筒没有问题,我们就开始了。”
正是德育课程开展的日子。公司庞大的练习生群体坐满了报告厅。人头攒动的观众席,叫叶哥多么称心如意。他没有着急讲课,而是矫揉造作地捧来门口的鲜花,抽出卡片念了起来:
“祝本公司最帅的叶哥,讲课顺利。turquoise集体赠送。”
这是为了埋下矫揉造作的展望,“你们以后出道了,也可以在这种场合送花给我。”
台下的喝彩声如约而至。饱受turquoise折磨之苦的叶哥,看见练习生的纯洁无暇,简直热泪盈眶。现今只有洪星才会偶尔展露海阔天空的无知。
打断叶哥的缅怀,是前排的练习生举手发言:“这堂课以前是图库斯亲自来上的吗?”
不知公司历年八卦在年轻血脉中如何发展,至少这位练习生已然博古通今。全场知道这点的练习生屈指可数,再度爆发的喝彩纯粹是对turquoise的期待,甚至于比先前更加热烈,使得台上的叶哥变得孤苦无依。这怎么能行。
“什么图库斯,多老土。”
叶哥面露鄙夷,“我堂堂叶哥陪你们,不满意?”
而后哄笑占比更多。既然话题顺其自然来到了turquoise之中,大有可谈的叶哥,自然不愿意错失如此好机会。他问他们:“你们都喜欢turquoise的谁?”
turquoise出道十年,早已晋升世界顶流,以至于往后几代男团的发展前景都不容乐观;为了他们进公司的练习生,自然不在少数。
四个叶哥听着无比头疼的名字,接连不断在台下被人喊出。后来只会出现在群情少年团里的人物也被人喊出了,他才请他们静一静:“有机会带他们来。”
气氛在互动过后稍微变得融洽,趁热打铁的叶哥,开始了德育课程的宣讲。方式以屏幕上的文字和他适当的发散结合,聚精会神听讲的练习生们更是证明了他的专业;
第175章
而后叶哥穿插他认为通俗易懂的笑点时,练习生们依旧聚精会神。觉察到不对的叶哥,仔细看才发现,分明是大半的人都昏昏欲睡。
留给练习生的休息时间原本就少,公司良好的设施更是催生了他们的睡意。干巴巴叫醒他们的叶哥,又是于心不忍。
他埋怨起自己:“以前程椋来讲课,确实没人睡觉。”
程椋的名字一出,台下的练习生比开始前还要精神抖擞。知道他们好奇什么的叶哥,向他们展示turquoise工作群。他率先点开了最早进群的谢澜川的头像:
“让你们都精神一点。”
他向谢澜川发起通话,“突击检查,我的孩子们都在干嘛。”
清脆无比的铃声,自话筒扩大后漫延在报告厅的每一寸。然而迟迟等不来谢澜川的接听。
再不接电话所有人又要睡着了。叶哥以他本人对谢澜川的理解,恶意揣摩道:“这个人应该去搓麻将了。”
出道多年的谢澜川,早已放弃开舞室培育下一代花朵的美梦,转而投入麻将的怀抱。对麻将的热情不亚于舞蹈的谢澜川,几乎把所有的同事都叫了一遍;
同事无法满足他的需求后,同事的同事也被叫了过来。后来连哪家富贵公子都出现在牌桌上。若非麻将馆,不知道是多么香艳的派对。
前几年谢澜川已婚生子的谣言四起,公司下血本追查,最终发现如此传闻居然来源于他自己——据这位世界闻名的爱豆亲口所说:偶尔手气不如人意的时候,可以借口要去接孩子,然后心安理得地溜之大吉。
“我是想找你。”
谢澜川的声音出现得猝不及防。
以免他说任何奇怪的话语,叶哥快一步制止他:“我在做练习生德育宣讲。”
他故意把话筒朝向观众席:“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和他们说?”
练习生们的尖叫声不绝于耳,谢澜川再听不见就应该去看医生了。如此正式又严肃的场合,这位人物对于后辈们却是这样的展望。
“会打麻将的联系我。”
兴许是知道叶哥会掐他的电话,谢澜川口齿清晰语速飞快,“我们这里天天缺人。”
叶哥悻悻收回了话筒:“出道了再去和他混。”
下一位是品学兼优的洪星。
提起洪星这株好苗子,几乎是见证他长大的叶哥,情不自禁浮现出他最早来公司的模样。同批练习生里年纪最小的洪星,不知不觉已然成长成参天大树;
然而他十年如一日的天真使得叶哥感叹不已:“其实洪星是很懂事的一个孩子。”
电话拨出去后,懂事的洪星,比谢澜川更快接听:“我在打网球。”
叶哥纯粹是没话找话:“你为什么要打网球?”
洪星的声音消失了几秒才出现:“网球都不让打了?”
“不是。”
叶哥急于树立榜样的形象,“生命在于运动。”
只是不等叶哥的运动生命论拉开序幕,那边传来一声猝不及防的惨叫。
皱起眉头的叶哥,思来想去,判定那是洪星才能够发出的声音。他迅速收敛了悲伤:“估计是被球砸了,我们不去打扰他。”
尚未从嘴边撤下的话筒,使得他的嘀嘀咕咕暴露在众人面前:“本来就呆,砸一下更傻了。”
台下有人自作聪明地问道:“不是人设吗?”
“他真的就这样。”叶哥哀叹连连,“这种精神状态谁演的出来?”
再轮到neil。
提及neil这位神秘人物,十余年的相处令叶哥对他了如指掌。譬如此时正好下午两点整,然而:“这个人肯定刚起床。”
叶哥对他的了解远不止于此:“早上六点钟睡下的。”
新生血液中有关于neil的疑问,千言万语凝结成一句:“neil哥有没有恋爱过?”
叶哥坦诚道:“我真的不知道。”
正统音乐学院附中毕业的neil,中间忙于组合,大学草草了事。公司收回turquoise宿舍后,据说是邵盛失恋——总之在公司眼里,十分丢人现眼地跑去和邵盛住了一阵。
住在对家成员家里的行径实在无法顺理成章,后来被以前的室友洪星接去了新家。
“他没有这么可怜的。”
说这话时叶哥挤眉弄眼,“现在一个人在豪宅区。”
他业余的工作同样神秘莫测,前段时间跑去音乐学院做特聘讲师,再前段时间好像在画油画。现在据说正做纹身师的准备。
“追他的人真是五花八门三百六十行行行都有。”
叶哥感叹道,“也就以前的程椋可以和他与之一战。”
眼见台下讨论声四起,叶哥比出噤声的手势:“保密,保密。”
出乎意料的是neil接电话了。叶哥只做好铃声结束就对他结束的准备。他莫衷一是地寒暄道:“你今天是什么安排?”
声音迷迷糊糊的neil,思维却异常清晰:“小川找我打麻将。”
“这么没出息!”
叶哥匆匆向他告别,“以后少去。”
最晚加入群聊的是turquoise的队长。
与练习生们的期待相反,叶哥可谓对他怨声载道——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过于快速接听的电话那头,出现了陌生的声音:
“程椋不在,着急的话和我说就行。”
“你谁啊?”
第176章
其实也不陌生。认出他的叶哥急忙结束通话,“不是,不用。谢谢。“
挂断电话后的叶哥依旧心有余悸。他急中生智地弥补道:“程椋在和朋友出去玩。”
毕竟turquoise里不是没人这么干:“洪星也在和朋友们打网球。”
人在尴尬的时候话总是更多:“多交点朋友总是好的。”
小插曲过后,焕然一新的观众面貌,使得叶哥再度回归德育正题。重新扬帆起航的宣讲,较先前更为顺利。直到叶哥口干舌燥,练习生们仍旧目不转睛。
事实是自己想偷懒的叶哥,安排了放松时间:“你们有什么要提问吗?”
他把话筒交给了前排始终对他有求必应的男生。谁知道男生语出惊人:
“程椋喜欢男生还是女生?”
“说得什么话。”
心知肚明是谁替程椋接听电话,却还要帮忙掩盖事实的叶哥,险些无法下咽喝了一半的矿泉水。他厉声斥责道,“以后开发布会,你们的嘴巴也和现在一样没用,这可怎么办?”
而后为图掩盖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心虚,他就程椋喜欢的事物滔滔不绝:
“程椋喜欢他的工作。”
“程椋喜欢他的组合。”
“程椋喜欢他每一天的充实生活。”
“程椋……”
那时候奇异的尖叫声振聋发聩。除去全员出道的可能,什么打算都没有做好的叶哥,提心吊胆地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
“我的祖宗,你怎么来啦。”
原本开了一丝缝隙的报告厅大门,随着叶哥的注意干脆向外敞开。程椋的出现实在猝不及防。
而立之年却依旧充满少年气的程椋,表示出的冻龄美貌是惊人的。难以找到岁月在他身上流逝的痕迹,今年才开始关注turquoise的新粉丝,把他错认成老幺的不在少数。
“万松岩也来啦。”
说好去北欧拍电影,一眨眼又回国了,“你到底去没去?”
尚不等万松岩回答,双腿失守的叶哥,大呼小叫起来:“怎么还有狗啊!”
“我们本来就是在遛狗。”程椋指了指尾巴甩得堪比螺旋桨的金毛犬,“它有名字的。”
“叫什么?”
这个问题诞生后叶哥便后悔了。不应该这么问——应该是以程椋的聪明才智,“能叫什么?”
当然程椋不负众望。他指指万松岩:“万松岩一号。”
他指指金毛犬:“万松岩二号。”
叶哥恨自己不能双腿一蹬草草了事:“我的老天。”
握着牵引绳的万松岩,把金毛犬引至自己身后。他充满歉意地向叶哥解释:“有正式名字的。”
但是叶哥早已无心金毛犬的真实姓名。程椋和万松岩,经由一众知情人士求饶才没有列入公司反面教材。
罪孽深重的谢澜川,出道以后偷吃夜宵被记录在案的一共有五次。那时候他主动向公司坦白,其实他一共吃了二十五次,并且连商家提供的小票都有留存。如此出卖自己,只是为了免于程椋的处罚:
“吃完夜宵可以消化,他们在一起了难道要分手吗?”
一群人前仆后继地帮他们隐藏恋情,他们感情稳定已然不足为奇。对他们抱有厚望的叶哥,不说希望见到富国王子联姻的梦幻场面,起码也要分秒热恋一刻不停。
结果这两个人就在遛狗。什么时候不能遛狗?他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地问:“你们两个就干这个?”
程椋愕然道:“否则能在公园干什么?”
“哪有遛狗遛到公司楼下的。”
叶哥请他们适可而止,“你们干点别的。”
程椋委屈道:“为什么不欢迎我?”
练习生们起哄起来谁拦得住,好不容易减轻一些音量又是此起彼伏。见此场面的程椋,主动帮叶哥排忧解难。
然而他第一句话便是前功尽弃。他说德育课程有什么好上的:“本队长亲自给你们解说,怎么营业cp。”
叶哥恰是在那时知道自己在劫难逃的。他亲眼见证信心满满的程椋,从自己手中夺过话筒:
“首先你们要清楚,是在营业cp。”
话筒却被万松岩截胡了。
“是吗?”
万松岩似笑非笑地低头看他,“我们一点感情基础都没有吗?”
伸手去抢夺话筒的程椋,难以挑战万松岩的力气后知难而退。他等来工作人员为他送来备用话筒:“大家都看到了,会反驳也是一项卖点。”
毕竟是以亲身经历通往成功的。抛去与万松岩确切坠入爱河不谈,程椋所讲述的实战经验难能可贵。譬如在一系列的纸上谈兵前,如何处理cp之中相对陌生的另一方是关键:
“最好可以假戏真做。”
程椋得意忘形地诉说如此心路历程后才意识到不对,他在叶哥即将轰然倒塌前圆场,“不是要你们真的在一起,就当交一个真心朋友。”
叶哥被万松岩搀扶着才能说话:“是这样没错。”
程椋点点头,他大言不惭他本来就是这个意思:“了解对方,才可以更好地营业。”
然后令叶哥再度腿软的声音出现了。程椋这位与他珠联璧合的恋人,无时无刻不向他散发着魅力:“所以我们也是真心朋友吗?”
“没这回事。”
驱散万松岩还嫌不够的程椋,请台下练习生明鉴,“大家都看到了,哪怕这个人很讨厌,也要坚持营业。”
第177章
叶哥却是请他们适可而止:“别带坏后辈了。”
cp营业的范围不着边际,思绪忽然被阻断后,程椋漫无目的在万松岩身上找了一阵灵感。他茅塞顿开地提及,营业必然在聚光灯下,而服装的搭配更是重中之重。
“就比如说你们看我们这么和谐。”
说这话时程椋浮现的大惊失色千真万确,他捏着自己的袖口质问万松岩,“我怎么穿你的衣服出门了?”
确实是万松岩的衬衫万分不假。
无法光明正大回答的万松岩,片刻考虑后大大方方与程椋靠在一起:“让大家都产生这样的错觉就成功了。”
他说:“我和程椋比较有默契。”
台下的掌声莫名其妙。已然无法分辨自己是否当局者迷的叶哥,悄悄来到程椋身边:“真的是他的衣服吗?”
程椋避开了话筒:“他的都是我的。”
再度回归公众视野的程椋,掐头去尾地将暧昧时候的种种搬上台面。万松岩与他一唱一和,使得原定的德育宣讲时间临近尾声。
于程椋而言则是黄昏在即。他向叶哥简言即将结束后,为自己收尾道:“最后一点,该出手时就出手。”
“万松岩。”
程椋自以为默契十足地点了男朋友的名字。事实是只做好与他友好拥抱的程椋,毫无防备地感受耳尖上飞来又飘走的温度。
尽管多年的交往令许多举止不再脸红心跳,万松岩众目睽睽之下的亲吻,着实让程椋手忙脚乱。所有人都看见程椋的双眼短暂绽放,他却对着话筒说:“大家都看到了,这样才能够成功。”
叶哥不知道自己怎么还能够说出这样的话,他筋疲力尽地赞同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最终霸凌完叶哥精神的程椋,轻飘飘牵着万松岩和金毛犬共同离去。他们走后叶哥只能瘫坐在舞台边沿。他再也无法为原本的德育宣讲说出任何话语。
“大家一定要好好当练习生,争取早日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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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v的话会写福利番外,暂定是万松岩外媒采访,不过更大可能是当时有什么灵感就写什么,,,
请顺便关心一下预收><
其他好像没什么要说的了,祝各位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