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爱的人》 第一章新婚h   挂掉电话，买上最近一班机票后，苏木微靠在阳台抽烟提神，夹在手里的细烟在静静地燃着，留下一截长长的烟灰，她忘记抖落，怔了怔，到手指感受到烫意，才若无其事的摁熄在烟灰缸里。
  加班回来躺在沙发上那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她做了个很清晰的梦，梦的内容少儿不宜。
  梦里的她身穿校服，衬衣被高高撩起，露出已发育成熟的两团乳肉。
  她紧咬着粉红的嘴唇，低着头，跟随她的视线，中间露出一颗毛茸茸的头，头的主人在用力吮吸着乳肉和中间因为应激而红肿起来的樱桃。乳肉上水淋淋一片，看一眼她又别过头，耳根通红。
  那颗耸动的头抬起，黑亮的眼睛直直盯着她，见她没有看他，伸出手强势摆正，“看着我，苏木微。”
  苏木微别过头看着他，那眼神她太熟悉了，时隔多年越发清晰，是秦懿的。
  但不是十七岁的秦懿，应该是六年后的他。脸庞俊毅，鼻梁高挺，额头宽而亮，眉眼如墨，唇线清晰如峰。他黑亮的眼睛慢慢燃起了火，一把能烧透六年时光的火。
  校服裤子连带内裤被扒掉，她还没来得及用手去挡穴肉，秦懿已经扶着紫红色肿胀的性器抵住阴穴入口，亮晶晶的水液越流越多，打湿了两人的耻毛。
  他沉默着，将她的腿扒开到最大，一手扶住肉棒，一手掐着她的细腰操了进去，入得很深，频率也越来越急。没有疼痛感，快感一波接一波，一道白光跟着他扇在她乳肉上的巴掌快速闪过，余韵很长很长。在她眼含泪水想抱住那张依旧写满禁欲的脸亲吻的时候，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六年过去了，那句‘我好想你，’依旧没有说出口。
  苏木微没想到，一个月之后，自己会跟现在的秦懿结婚。
  从苏家出来，秦懿拉着行李箱走在前面，苏木微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秦懿开门的时候，告知她密码跟之前他们一起用在电脑上的一模一样，她的生日。
  她没做它想，轻轻‘嗯’了声，她很多密码也这样，习惯了就懒得换。毕竟，人的记忆随着年龄的增长，在逐步减退。
  房间装修简约大气，白黑灰主色调，设计干净利落，家具摆放齐齐整整，就是看着过于冰冷，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客厅空间很大，靠近阳台那边，设计了一个小型吧台，里面是一个黑色大酒柜，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酒和酒杯。
  秦懿拉着苏木微的行李箱来到卧室门口，“这是主卧，行李你自己收拾还是？”
  苏木微走近，轻声说道：“你睡这里？”
  秦懿扫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嗯。”
  “要不，我行李放隔壁房间？”苏木微着实不知道怎样去跟现在的秦懿打交道。
  秦懿声音冷了不少，淡淡一句：“隔壁是书房。”
  “那……”苏木微还没说完就被秦懿给打断了。
  秦懿把行李箱推到衣柜前面，开口道：“我没有跟我新婚妻子分房睡的打算，也不准备去其他房间睡。”
  苏木微看了眼秦懿那依旧看不出情绪的神情，觉得自己胆子有点肥，秦懿生气了，只是和年少时一样，不怎么外显。
  “我来收拾。”苏木微走近接过行李箱。
  “我去洗澡，你用卧室的洗手间。”他拉开衣柜上层的柜门，拿出一套新的洗漱用品放到床上。
  “嗯嗯，谢谢。”苏木微点了点头。
  这个婚就这样结了，这种感觉好陌生。
  看着秦懿走出卧室，苏木微终于舒了口气。拉开衣柜，秦懿的衣服摆放的整整齐齐的，黑白蓝居多，分门别类，强迫症患者看到狂喜。
  她在一旁把自己的衣服都挂好，其实也就四五套，本身她衣服不多，回来也匆匆忙忙。收拾好衣服后，进去洗澡。
  洗澡的时候，下体明显很湿。她掐了掐手臂，不断溢出的暖流才堪堪停住。胳膊和胸前的伤痕，看着要淡很多，灯光不亮的时候应该看不太清。反复冲洗揉搓伪装后，她穿上衣服，吹干了头发出了浴室。
  秦懿已经在床上了，穿了灰色的睡袍，衣领处可以看到白色的薄薄一层胸肌，他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那一类。肩膀宽阔，肌肉不夸张，皮肤又白。多看几眼，就很容易让人想歪。不说是苏木微，其他人大概率也会被吸引住。
  秦懿靠在床头，看上去是拿着平板在翻阅数据。实际上，十分钟过去了，没有一个字入了脑子。耳朵没有一秒离开过浴室的声响。房子隔音很好，再张大耳朵也只能判断出苏木微走出浴室那一刻。他平日里欲望很低，生理性欲望满的时候也是靠梦遗溢出来。亦或者过段时间，动手解决。然而，在浴室门还没打开的时候，他明显感受到下体硬了起来。看到苏木微出来，又胀大了一圈。他太想她了，肖想了六年的人再次出现在身边。
  苏木微硬着头皮掀开被子一角上床，她身上还穿着印满大大小小小黄鸭的长睡裙，毫不夸张，直到腿根，纯棉质地，舒服又方便。她靠着床边，用极小的动作移动着身躯，仿佛这样就不会被秦懿发现一样。
  顶灯被关了，只开了床头灯，暖黄的光把空气都照得暧昧了起来。
  待她悄默默挪到一半，秦懿开口：“再往边上挪就掉下去了。”
  苏木微又象征性地往里挪了点，说一点就一点。
  秦懿放下平板，摘掉眼睛上戴着的金边眼镜，转身看了苏木微身上的睡裙一眼，然后用淡淡的语气开口道：“苏木微，你转过来，我数到三。”
  “三”
  “二”
  一数完后苏木微才转过身，看着在暖黄灯光照射下秦懿那双又黑又亮的眼睛。
  “苏木微。”秦懿看着苏木微，声音很轻，眼睛亮晶晶的。这个问题，问到后面他自己都麻木了。他手指轻轻的把苏木微贴在嘴角的头发给扒开，然后很自然的收回。有时候他在想，你有那么好么，为什么你走了，我一直忘不掉？现在你人回来了，可以回答我么？这段话他没有说出口。
  “嗯嗯。”苏木微睁着黑亮的杏眼，开口轻声应道。你真的很恨我吧，对不起，秦懿。
  秦懿抬起手指，捏了捏她散落在枕头上的头发，像以前一样，轻轻绕着圈。她高二开始就不留很长的头发，最长长到胸部就剪掉。现在虽然只到肩膀，可像是一点都没有变一样。。
  秦懿皱了皱眉头，认真看着她。她面貌还是以前那样，虽然随着年龄的增长，脸庞上的婴儿肥退散掉，下巴尖了不少。皮肤白到放光，无论走到哪里，很难找到比她还白的，皮肤又薄，碰一下就青一块。小时候她不仅一次，用这点来讹他。
  气里只有两人呼吸的声音，暗涌的情欲趁机浮现。
  秦懿烦躁地翻身把人捞了过来，压在身下。他有很多问题想问她，可这些暂时得不到解决的问题，他揪着不放显得小气。这么多年生根发芽的恨意，怎么说散就散，更何况她嫁给他，也是他使了手段。所幸不管，有的是大把的以后。
  “秦懿，你干嘛？好重……啊！”苏木微被他这一动作吓了一跳，主要是很突然，外加动作又快。她不是小孩子，自然知道合法夫妻躺一张床上不可能只有睡觉那么简单，就是有点不适应。
  “干你，可以么？”秦懿问是问，可不容苏木微回答，就用力吻了上去，边吻边咬，用了很大的力气。他真的等了好多年，本来以为要等公司这边稳定些去找她回来，汹涌的情绪在脑内不断兴风作浪。
  苏木微被压到有点喘不过气，推不动他，只能锤他肩膀。她闻到血腥味，大抵是嘴唇被咬破了。秦懿的舌头也趁机伸入她的嘴里，缠着她的舌头。她抵了抵，他变本加厉，开始用力吸吮。吸得她舌头发疼，又麻又疼。下身又燥热得很，这空调是不是没有开，她在想。
  她被他压着，下面被他那坚硬滚烫的性器抵着，不敢再动，生理性眼泪溢出，嘴唇和舌头都被秦懿给吸麻了。
  大抵是呼吸不畅起来，秦懿松开了她的嘴唇，容她喘上一口气。 第二章痛也给我忍着h   “能不能轻点……啊。”苏木微声音糯糯的，带着喘息。
  “不能，多痛也得给我受着。”他一向霸道，更何况这些年心里还带着恨，到她这里更甚。
  秦懿伸出拇指，摩挲着苏木微那被亲到红彤彤还带着血痕的嘴唇，把血珠子擦到拇指上，然后当着苏木微的面，伸出舌头舔了舔。
  苏木微别过脸，没有看他，不知道是因为窒息，还是害羞，连耳根都是红彤彤的。她对痛的忍耐力变得不像之前，但忍不住在颤抖，他们似乎隔了一个世纪又这么亲密的贴在一起，有东西堵在胸腔。
  秦懿掰过她的脸，让她避无可避，看不出情绪的眼神认真盯着她看，随即又咬上她的嘴唇。
  “帮我脱衣服。”秦懿开口，声音蔓延上情欲，一点沙哑。
  苏木微手有点抖，抬起拉住浴袍带子，那是个活结，系得紧，扯开却容易。抬眼看秦懿一直盯着她看，她所幸扒下浴袍。
  秦懿神情看不出情绪，动作配合，微微抬起上半身，胳膊动了动，浴袍脱掉，浑身上下就剩一条内裤。
  秦懿没有下一步的动作，视线依旧落在她脸上，这张他年少时半天没见到就会心烦气躁的脸，陌生又熟悉。
  苏木微这才抬眼跟那张在梦里肖像过很多次的人对视，和那时候一样，总是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俊朗，那时候小，没有那么多成人间的词汇量，现在知道了，是禁欲。下体更湿了，实际上在秦懿重重吻上她的时候，她差点就高潮了一次。
  苏木微大学到工作，谈过几任对象，细看都有他的影子，要么模样，要么背影亦或者声音。她的手鬼使神差的跟着视线，来到他的上半身，划过他劲瘦的腰侧，明显感受到他的身体抖了一下，然后来到轮廓不是很明显的腹肌上，不厚，恰到好处的薄，她喜欢薄肌，做设计这些年，在翻阅作品的时候总是会忍不住在此类照片上停留多一些时间，几秒到几分钟不定。
  她过于沉溺，用柔软的指尖轻轻触摸着他的皮肤，完全没有感受到他呼吸变得急促，周遭的温度也随着他皮肤散发出的热气而高了几度。
  秦懿实在忍不住，他毅力从小比常人要强几分，但在她这里，太容易缴械投降。他盯着她看的视线已经燃上了火，滚烫的手指拉过她做乱的小手，往已经胀大到十分可观的欲望上贴。
  苏木微才反应过来，耳尖后知后觉变得烫又红，害羞袭来，她想挣开。
  然而，秦懿本意似乎并不在这里，他伸手拉高她的睡裙到脖子处，一手捧着她的头，完全扯掉。
  “现在公平了。”他附身吹了一口热气到她耳朵，用像是磨砂纸打磨过的包含情欲的嗓音说道。
  随即又去解她的内衣，她穿了件前扣的黑色样式极其简单的内衣，他纵使没有丰富的经验，也单手轻而易举地解开了。然后那对又白又大的兔子，没有了束缚，猛地弹跳了出来，荡出一圈乳浪。
  秦懿没有这么好说话，之所以还心平气和，是因为暴风雨前的宁静。
  果然，他抓起一边乳肉，用力啃咬起来，是真的啃咬，那白如凝脂的皮肤，瞬间变得一块红，一块紫的，有的是牙印，有的是纯靠力气啜吸出来的。
  真的有点疼，他知道以前的她怕疼怕得要死，他们第一次的时候，她哭着喊着说不要，他哄了好久才停歇。
  力道很大，很重，苏木微现在对痛感的承受力比之前强了很多，可纵使这样，她还是感受到了。眼睛变得湿漉漉的，生理性眼泪止不住往外溢。
  因为工作性质，加班很多，苏木微日常解压的方式居然是自慰，找到不耗时又效率高的。很机械的行动，出手快狠，有时候不到两分钟就交待了。她身心跟机器一样，毫无波澜。她有轻微性瘾，心理医生和她说的时候，她并不觉得意外。为了让自己不一直沉溺，开始死命掐皮肉，制造疼痛感。
  而更可怕的是，她湿透了，从来没有感受到这么汹涌的潮湿，下面像是安了泉眼一样，一波又一波往外冒汁液，她甚至在想，该不会整条蕾丝内裤都被浸透了。
  撕咬让她心思又被抓了回来，她所幸换抓他紧实的胳膊，呢喃道：“别咬了，秦懿。”
  秦懿置若罔闻，但她胸前已经被他亲咬到找不出拇指宽的白净皮肤了，他伸手来到她的腿心，摸到那股湿热滑腻，手指便挑开边沿用力夹住滑腻腻的两片嫩肉，边用带着戏谑嘲讽的语气说道：“水好多，床单都要被你弄湿透。”他故意夸张。
  苏木微死咬住嘴唇，不是害羞，是秦懿拇指抵住已经冒出头的那一点，食指和中指齐齐插进冒着热气吐着汁水的甬道里，见她眉头松开了些，他开始加快进出的频率。
  “嗯……啊”苏木微的声音，还是没忍住溢出来了些，虽然戛然而止。
  秦懿叼开她的手，“这手要是没地方放，就摸摸它。”他拉着她的手，再次来到他那又胀大了不少的性器上，“掏出来。”他用命令的语气道。
  苏木微一边抽气，一边沿着他内裤边沿，剥开他的内裤，把那比在av里看到的男演员的性器还要大了一圈的肉棒给掏了出来，龟头部分有点往上翘，下面又硬又直。
  秦懿明显感受到手指被她夹了一下，他轻声哼笑：“你就这么想要？你男朋友平时没有好好喂你？”他感受到她对情事没有扭捏，脑海中翻涌出酸涩的意味来，她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性欲旺盛，后面这么多年，她会恋爱做爱，也许还很频繁，对象不是他。想起她也像现在这样，在别的男人身下，受情欲的折磨和承欢，忍不住说出了口。
  苏木微的手顿住了，她知道他以前就这样，生气爱用疑问句，掏出来的是他，现在又阴阳怪气，明明前面都说过她没有男朋友。
  她又被情欲吊得不上不下，心口酸涩难耐。一股汹涌的情绪激得她好想自己一个人找个角落，静静哭一阵。她抬手推了推他，强忍委屈说道：“你下去，我不想要了。”
  秦懿的手指猛地往里戳了戳，用了狠劲，随即狠狠咬住她的嘴唇，偏不让她喊出声来。
  苏木微本来快高潮了，被他突然一搞，又落了下去，不上不下，有点难受。她本来不想跟他接吻，不断摇头。
  秦懿松开她的嘴唇，用暗沉又沙哑的声音轻声说道：“苏木微，你是真的不想么？”
  说完，他连她的内裤都没有脱，扶着肿胀的性器，扒开边沿直接用力肏了进去。
  苏木微很久没有玩入体的，手指和性器差了十万八千里，不适感袭来，带着穴道也缩紧了。
  秦懿寸步难移，他咬着她的下巴，有点难受的嘶着，“腿再张开点，别咬这么紧。”
  “好大，太胀了。”苏木微也难受，小口喘着气。腿听话的张开了点，又顺势缠在他腰上。
  “肏进去就好了，放松。”他边说边捏着她乳头拉扯，又伸手在他的红肿的阴核上抠弄，当手指下滑到肉棒和甬道交接处时，他摸了把滑腻腻的汁水，下面也开始小幅度的挺进。
  那种落下去的痒意终于有泛了上来，又冒出一股汁液。
  秦懿也感受到了，扶着性器根部，一插到底，随即开始大开大合地肏了起来，他用力很大，苏木微夹在他腰上的腿一下子就夹不住了，开始像抽掉力气的物体，随着他的动作而晃动着。
  房内开始响起两具肉体碰撞的声响，还有很明显的在汁水里冲撞的声响。苏木微被撞到身体越来越往上，差点撞上头，又被秦懿给拖回来，继续用力操干。
  “嗯……额……啊，你轻点。”苏木微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轻了能满足你，嗯？”
  秦懿反正不搭理她，伸手夹住她舌头，跟着下面的动作一起抽插，上下全都湿漉漉的，她被泡在水里了。
  苏木微没一会儿就高潮了，浑身痉挛，持续了半分钟多钟。
  秦懿被吸得差点射了出来，他粗喘着气没有动，等她过去。
  “快被你夹死。”秦懿道。他好舒服，想一直这样肏着她，让她的洞变成他的形状。要不真的把她锁起来吧，他不是随口说，是真的想过的。那时候他就在想，那样就再也不用担心她偷偷跑掉，消失不见，抛弃他。
  苏木微还在小口喘气，没有说话。高潮的余韵还没结束，趴在她身上的秦懿又开始用力操干了起来。她空窗了这么久，对秦懿有没有戴套没有那么敏感。
  她边喘着气边问：“你是不是没有戴套？”
  秦懿从用力变成九浅一深的方式抽插着，回了句：“还没有买。”他本来今天晚上并不准备操她的，没有忍住。他又用冷冷的语气接着说：“怎么，害怕？”其实他戴了，唬她。 第三章父亲病重   一个月前，那晚吵醒苏木微的电话，把她拉回到这座六年没有再回来过的生养她的城市。
  “是微微么？我是袁阿姨。”袁阿姨以前是老师，工作时习惯说话声大，因为着急，声音更是响。
  苏木微看着陌生电话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发现对方并不能看到自己，补了句：“是的。”父亲跟她提过对象袁阿姨的事情，她本来准备等两人结婚再回来，没想到还没等到结婚。
  “微微啊，刚刚我起夜听到猫叫，开门看到你爸晕倒在家门口，我叫人帮忙把他送去医院了，医生让联系家属，你赶紧回来一趟。”这一串话说完，袁阿姨才喘了口长长的气，六十多岁的年纪，大半夜又是叫救护车，又是不放心跟到医院，人整得够呛的。
  袁阿姨见她没说话，又补上，“在市人民医院。”
  “我爸现在……醒过来了么？”苏木微声音平日里淡淡的，这时候由于害怕，有些许的颤抖，看着胳膊和前胸上的几块淤青，手不自觉的在胳膊原来淤青的地方掐了下去，颜色又加深了不少。
  “医生说快了，囡囡你先不要多想，安排好那边的事情，还有要路上注意安全。”袁阿姨像安抚自己小孩那样，在电话那边说着，声音里有了温柔在。苏志河跟她谈的时候，提起过女儿的事情，在外地，忙于工作。两人谈了快一年，硬是没有见过面。
  摁熄烟后，苏木微简单擦洗了一下，找了长衣长裤穿上，提着两天前出差归来还没有时间收拾的行李箱立马赶往机场。
  持续高温二十多天，在40多摄氏度的炙烤下，整座陆城都变得燥郁起来。早晨十点下了飞机，苏木微推着行李箱在机场等叫的车，正值暑假，机场人流量多。
  本来打车软件上显示十分钟的等待时间，硬生生被拉扯长了一倍。她额头上渗出不少汗，从包里翻了翻，发现里面证件、眼镜、笔记本、充电线、烟盒、打火机等一大堆缠在一起，就是没有找到纸巾。
  这是父亲两年前搬回陆城老房子后，六年来她第一次回到陆城。
  市人民医院，永远都那么多人，苏木微二十分钟前提着行李箱进了医生办公室。是个四十岁上下的男医生，鼻梁上架着银色边框眼镜，见她进来，把苏志河的检查报告递给了她。
  报告上“肝癌”两个字沉沉敲打着苏木微的心脏，医院偏低的空调也没能阻止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渗。她一遇到事情，体温会骤然上升，汗腺又发达，说是汗如雨下也不为过。
  她翻得很慢，边看边想，后面的字变得模糊起来，医生抽过两张纸递给她，然后缓缓开口：“这次晕倒可能跟持续性发烧有关。”医生顿了顿，扫了眼她的行李箱，“听你送来的邻居说，你爸这几天老说身体不舒服，你们做子女的忙归忙，还是要多关心一下老人啊。”
  苏木微点了点头，眼眶湿润，“嗯嗯。”声音细细的。她没有反驳，那是父亲的对象。可能因为没有结婚，算不上家属，袁阿姨没说明自己的身份。
  “你爸现在这种情况，我们在做进一步的检查，现在用药等身体各项指标降下来了，大概率还可以做切除手术，阻止癌细胞继续扩散。”医生见了太多病历，对于那些完全没办法治疗只能靠化疗等死的，相对来说，这种还能做最大苏度挽救的情况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医生又跟苏木微说了些如果可以手术，费用及相应的情况，以苏志河现在的情况，还需要等各项指标合适了才可以手术。
  “现在有款特效药，可以结合手术使用，成功率也会提高，就是价格昂贵。”说完，他又叹了口气，“也很难搞到，先看什么时候你父亲可以手术以及愿意接受手术吧！”
  “我爸不想手术么？”苏木微听到最后一句关键词。
  “我看了病历，一年前他就来检查过，当时建议做手术，他一直不肯，你多劝劝。”
  看她发愣，医生后面没再说其他的，让她去病房看他父亲。
  苏木微根据药名，查了一下，四十万一针，而且供不应求，一时间心灰意冷。从医生办公室出来，走廊走过一个穿校服的男孩，高高瘦瘦的。苏木微怔了怔，突然就想起记忆中的那个少年。心又开始抽痛，骗自己是最难骗的。她摇了摇头，苦笑着往病房走。
  来的时候她已经去过病房，那时候苏志河还在睡觉，床边没人。苏木微打起精神，来到病房，这时候旁边坐了一个坐姿端正看上去五十多岁，头发疏得一丝不苟的女人，看来这就是袁阿姨。
  苏木微走到病床前，还没说话。
  袁芳看到了她，笑着说：“是微微吧！”
  大抵是父女心灵感应，苏志河也缓缓睁开眼睛。抬眼看苏木微眼眶通红，扯开干燥的嘴唇，轻声叫着：“微微，你怎么回来了？男朋友没有一起么？”他又看了看一旁的袁芳，拉着苏木微的手说：“这是你袁阿姨。”
  苏木微用力换上一个笑脸，眼泪掉了下来，滴到抓住苏父的那只手上，她用嗡嗡的说道：“袁阿姨好。”
  苏父口中的男朋友，是工作多年的好友齐烨。苏父过年去B市的时候，无意间被齐烨知道了，陪吃加陪玩，都不给她解释的机会。以前苏父，不怎么管她，恋爱结婚提都不提，这两年每次电话都要叨两句，大抵是身体原因。她没有去细想，恐惧，她只有苏父这一个至亲了。
  “傻孩子，哭什么哭，爸爸不是还好好的么？”苏志河抬手擦了擦苏木微的眼泪，又看到旁边的行李箱，问道：“是不是还没有吃饭？”
  苏木微点了点头，她一路奔波，才发现自己现在很饿，是饿过头又返回来的饿。
  “你吃外卖？算了，那个吃了不好。你去医院对面那家张嫂牛肉面吃吧，那家馄饨很好吃，你从小到大最爱吃的就是馄饨了。”苏木微的每一个爱好，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苏志河推了推苏木微，示意她去吃东西，“我没事，你赶紧去，我再睡一会儿。”说着还真准备闭眼继续睡。
  苏木微起身，替苏父掖了掖被子，背着包，轻声说：“爸，袁阿姨，我吃完就回来。”
  苏志河没有睁眼，轻轻叹了口气，“去吧，点大份的，少放点辣椒，很辣。”
  袁阿姨跟她招了招手，“你赶紧去吃，你爸这里还有我呢！”
  秦懿不记得这是第几次因为胃出血住院，数不清了，早年间酗酒加创业饮食不规律，胃比他年少时的心都还要脆弱。他本来只想门诊拿点药敷衍过去，被何必勒令并押到医院住院楼。还有很多工作要处理，本来说明天十二点出院，他录下询问医生时说的‘如果觉得没什么不舒服的今天也可以出院’发给何必。
  收获一个愤怒的表情包后，还是等来何必帮忙办理出院。他住院，何必只能一个人去见难缠的李总。他不像秦懿，职场谈判松弛有度，技巧娴熟，逻辑清晰，能快速拎清利弊和读取对方的底线，又配上那张俊毅帅气的脸，无往不利。 第四章六年没有见面   秦懿换好衣服，本来在上面看何必办理手续，突然在窗户瞟到对面楼出来女孩的面孔，他走近又确认了一遍，然后拍了拍何必的肩膀以做告知，三步做两步跑下了楼。
  把何必气到差点中断出院手续办理，想立马把人绑在医院。
  苏木微出了病房，下楼，挤出人群，在住院部楼下面的花坛上坐了下来，来时的大太阳不见了，头顶还盖了片浅灰色厚重的云团，空气中送来了点点微风。她翻出包里的烟盒，拿出打火机，好几下才划燃，一点猩红的火在树荫里极其明显。
  走廊上见过的那个少年又从身前走过，苏木微严重怀疑自己缺觉出现幻觉，在飞机上的时候，她想过的。又觉得离谱，即使想又能怎样，秦懿那么优秀，家境优沃，对象肯定不缺，甚至还有可能已结婚生子。退一万步，就算单身，应该恨她恨入骨。
  可能因为回到这片土地，关于他的一切开始在思绪里横冲直撞。
  其实开始工作的时候，她有想过联系秦懿。偶然一次聚会，大家聊学生时代的爱情故事，他的一个大学学妹，聊起他，那个故事让现场所有人都动容。他被人倒追，大四毕业前就答应了。后面女友随他德国留学，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呐，说来说去还是他值得。
  那次之后这一念头不再生起，父亲搬回陆城老房子住，过年也是她接他在B市过的，以新居第一年要过新年为由。实际上，是害怕一切跟预想的一样。这么多年过去，心痛迭加时间buff，愈加严重。真是奇怪，不是说人会遗忘么，到她这里就失灵了。
  可能自己做得太过分，老天爷在惩罚她。她这样想。
  秦懿下了楼，看到的是苏木微坐在花坛边沿的侧影，即使剪了齐肩的短发，他也能百分百确定那就是苏木微。刚刚急匆匆的跑，这会儿步子却迈得很小。走近，却听到苏木微在打电话。
  “你帮我问问中介，看看我那房子现在能卖多少钱。”苏木微声音里满是疲惫。
  苏志河当初从G市回到陆城的时候，就把那里的房子卖掉加上自己所有的积蓄给苏木微在B市买了套房子，笑着说当做送给女儿的嫁妆。虽在老区，也算是给女儿往后的人生安排了后盾。
  B市房价高，本来苏志河还打算把陆城的房子也给卖掉装修用，苏木微得知后，死活不肯，把自己上班这两年的积蓄用来装修。房子刚搬进去一年不到，大多数时间都在出差，细算在里面的时间可能就三个月不到。
  那边齐烨问道：“叔叔现在情况怎么样，如果你需要钱我可以借给你，非要卖房子么？”
  “嗯嗯，我爸还好。”她顿了顿，低头看着暗沉沉的地面，“借你的，我怕还不起啊！”
  一阵风刮过，苏木微头发糊住嘴，她整理头发，手指不小心碰到外放键。
  齐烨见她声音沉沉的，有点心疼，便想着逗她，“还不起以身相许也可以的，你吃点亏，娶了我啊！”外放的声音，自然被秦懿听了去，他皱了皱眉头。
  苏木微玩笑道：“娶你也行啊，就是怕齐总的女粉丝把我给杀了抛尸护城河。”她没给齐烨继续贫的机会，接着说，“就这样说定了，你帮我联系中介，我来沟通也行。”
  “好，下午我帮你问问，你就安心陪岳父大人吧。”齐烨说道。
  苏木微习惯他的玩笑，说了句谢谢，便挂了电话，起身准备离开。
  胳膊被人给用力拉住，力道重到吃痛，眼前有个阴影，先是看到一双黑色皮鞋，和剪裁得体的西裤和修长笔直的双腿，再往上是白衬衣，抬头才看到那双黝黑眼睛冷冷盯着她看的男人的脸庞。面容俊朗，线条硬朗而犀利，他的目光深邃而有力，眼眸中满是冰寒之意，外加身材高挑，引来周围不少人的注意。
  她那举着的手机，砰地摔到地上，顾不得捡，眼里都是秦懿。她刚开始以为自己真的幻视了，揉了揉眼睛，发现眼前的男人穿着的白色衬衣，并不是校服。又感受到来自胳膊上的痛感，秦懿抓她的手用了好大的力，那就是真的。
  苏木微张了张嘴，发现并没有出声，喉咙在跟着身体颤抖，被人掐住了一样，心脏砰砰砰胡乱跳动着，眼眶也跟着湿了起来。当日思夜想的那个人站在眼前，她好像什么都不能做。想拥抱，想亲吻，想贴在他的心口说‘我好想你’，但她没有立场。
  秦懿变了，那时候还是个白衣飘飘的少年，常常以清冷的眼神对待周遭的一切，她有时候开玩笑说‘秦懿，你不要老把拒人于千里之外写在脸上，长得帅也不可以这样哦’，说着还捏了把他的脸，惹得秦懿抓着她落下一个长长的吻才肯罢休。
  “苏木微。”秦懿后知后觉自己用了太大力气，随即松开了苏木微的胳膊，捡起地上的手机递到她手里，声音却是冷冷的，像是咬着后槽牙说出来的。
  他遐想过，也梦见过好多次他们再见的场景，没有一次是在医院。他手指握拳，指甲掐在掌心，疼痛感告大脑，这不像之前的任何一次，眼前的苏木微是真实的。
  “秦懿……好久不见。”苏木微不敢看秦懿的眼睛，低头说道。汗珠顺着白到近乎变态的脸庞落入到细长的脖子上，然后滑过锁骨，透到天蓝色的衬衣里。长袖长裤，在这里显得很突兀，就算在B市这座北方城市，大夏天三十五六度，她也这样穿。
  “六年零25天。”秦懿声音越来越低。
  整整六年，曾经亲密无间和自己遐想过未来甚至婚约的那个人，就此消失得无影无踪。填写志愿的时候，他问苏木微的班主任，才得知她没有高考，再去她家，邻居说搬家了。电话、qq、邮箱、好友的电话，什么方式都试过，就是找不到人。他甚至想过报警，但压根不行。
  “好久了啊，时间过得真快。”苏木微说完，头压得更低，原来时间真的过去这么久了，久病难愈。
  秦懿也沉默了，风可能见周遭气压太低，加大了力度，变得狂躁起来，天也越来越黑。他在心里冷笑，时间快么，可他却度日如年。
  何必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他在住院楼门口看到秦懿的身影，冲他喊道：“秦懿，我给你打电话你听不见么，要不现在给你挂号顺便去看看耳科。”
  何必看他没有反应，拎着包走近，见秦懿前面站了个女孩，女孩衣着简单，但五官单看不惊艳，拼在一起有点吸引人。虽然素面朝天，却是走在路上会忍不住多看几眼的容貌。秦懿的眼神死死盯着她，眼眶通红。
  他声音变得越来越小，“你答应李总的见面，还去不去？”再不出发晚了，被他吞了回去。
  秦懿没有看何必，继续盯着苏木微，冷声说道：“去。”说罢掏出手机，递给苏木微。
  “电话号码自己输。”
  苏木微抬眼看着秦懿，从他手里接过手机，汗涔涔的手指，颤抖着输了手机号，中途因为输错删了一遍，又重新输好递给秦懿，手指相碰的时候，身体止不住微微抖了一下。
  秦懿看了眼手机号，添加到通讯录，并没有把手机收进口袋，直接点了号码拨了过去，看到苏木微手机屏幕亮起才挂了电话。
  “我先去取车。”何必看到这幕，觉得自己离被秦懿明杀没多远了，机智如他立马逃离是非之地，这瓜他再吃下去会被噎死。
  “我微信是手机号，加上后发我地址。”秦懿说道。
  “还是原来的老房子。”苏木微想了想，回应道，。
  “是志叔在住院？”秦懿见她没穿病服，猜测着。
  “嗯。”因为紧张，她一时忘记问秦懿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住院楼。
  秦懿的电话来得及时，他看了看时间，说了句晚点我找你，便离开了。
  苏木微依旧站在原地，一切没有真实感。
  秦懿上车，没有搭理何必那一脸疑惑的神情，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那边接起后，他说道：“刘院，我是秦懿，可以帮我查一下你们住院二部是不是有个叫苏志河的患者么？”
  见那边说了什么，他回道：“以前的隔壁邻居，小时候对我还挺关照的，放心，不涉及职业道德问题。”
  过了一会儿，秦懿说道：“好的，谢谢您。”
  说完秦懿挂了电话，脑海里把见到苏木微之后听到的串联了一下，肺癌中期，需要各项身体指标正常了才可以手术，但需要结合放疗和特效药，治疗费用不低。他揉了揉眉心，轻叹了口气。
  “那个女孩是她么？”何必问道，这是他认识秦懿以来，第一次见他用那样的眼神看一个人。两人为大学同学兼舍友，毕业后一起创业。大家都以为经常来找秦懿的李雨涵是他的女朋友，只有他知道，秦懿并不喜欢李雨涵，他心里住了个人，每次两人喝酒喝到后面，他老被秦懿抓着胳膊边哭边念叨，为什么她那么狠心，就此消失得无影无踪。
  “嗯。”秦懿只应了一个字，没有再多说。
  何必没有再问，认真开车。 第五章苏父病情   秦懿没多想，从回忆里走出来，开始翻看资料，封面上公司的那个logo呈现了出来。公司刚刚创立的时候，还没有专门的设计，企业logo还是秦懿和何必两人在国内某设计网站找到的。看到那个图标的第一眼，秦懿就被那独特的色彩搭配和流畅的线条给吸引住了，小小一个图标透露着细微的细节和美感，何必在平台跟设计师沟通，购买了下来，一直使用到今天。
  见完李总，有秦懿出面，合同顺利签了下来。后面陪吃饭环节，何必给秦懿找了偷偷从医院跑出来的这个借口，让魂不守舍的人提前离开了。
  停车场秦懿坐在车里，打开手机，看到微信好友申请，接受后，发了句‘在哪里’，头靠在方向盘上等回复。
  看着那修长挺拔的身影离开视线，苏木微像是被放了气的气球，又坐了十多分钟，才拖着沉重的身体找到苏父说的那家牛肉面店，街边小店，店里摆了六七张桌子，桌面和地面都擦得干干净净的。墙上是红色的菜单，进来的基本都是老顾客，看都不看直接点了。她要了碗大份的鲜肉馄饨，没有听她爸和老板娘的话，加了两大勺辣子。
  眼泪和鼻涕直流，还只吃出了酸味和辣味，馄饨好吃不好吃完全没感受到。
  老板娘看她眼眶通红，又给端来一份红糖冰粉，边轻拍她的背边说道：“小姑娘啊，先缓缓，阿姨帮你换碗汤，你先吃点甜的，辣的苦的都会被甜的盖住的。”
  “谢谢！”苏木微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苏木微安安静静喝完冰粉，再吃换了汤的馄饨，终于尝出了味道，鲜肉清甜，果然如苏父说的那样，很好吃。
  老板娘硬是没有收她冰粉的钱，她走的时候还在说着：“吃完甜的是不是好很多，我难过的时候最爱吃甜的了。”
  苏木微点了点头，朝医院的方向走去。脑海中在回忆秦懿的每一个神情，他应该很恨自己。
  医院出来的人，有几个开心的啊，吃点甜的就没那么苦了。阿姨自言自语。
  苏木微吃完饭回来，苏志河已经睡醒了，在跟旁边病床的大爷两个人看电视里的相声综艺节目，边看边聊天，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对演员的表演评论了起来，惹得病房其他人笑得乐呵呵的。袁阿姨不在病房，可能回去了。
  苏木微把买来的水果拿出来，去洗手间洗干净，放到盆里面，递给他们吃，一圈下来，一盆黄桃都给分了干净。
  靠近门口病床的大妈，一下子围满了大人小孩，女儿女婿、儿子儿媳、孙子孙女、外甥外甥女。
  苏志河和大爷都停止下棋，看着这一幕。
  苏志河顿了顿，看着苏木微，“微微啊，爸爸还能看到你结婚么？”他不是那种封建的家长，可留苏木微一个人，他不放心。
  苏木微抽了抽鼻子，说道：“爸，咱们手术，好了就没事了。”
  说到这里，苏父叹了口气，不做回答，瞟了眼看她眼睛肿了起来，拍了拍她肩膀说道：“微微，你回家睡觉去，我这边没什么事，这么多人在这里，还有医生也在，你不用担心。”
  红眼航班，加上一上午没有睡觉，这会儿她确实累了。又查看了柜子，因为事发突然，父亲住院的东西没来得及收拾，她点了点头拉着行李箱出了病房。
  打车回到家，虽然六年没有再回来过，但那种刻在记忆里的东西一下子被唤起，路翻修了很多次，周围的店铺也是换了又换，但她顺着记忆一点偏差都没有找到了那栋楼。老房子没有电梯，提着箱子上了三楼。正值下午人最容易犯困的时候，又下了阵雨，楼道里安安静静的。她从门口鞋架里翻出钥匙，开了门。
  房间布局和当年搬家前没有区别，家具也还是原来的，除了明显有两个人生活的痕迹，鞋架上的拖鞋、阳台上的衣服、洗手间里的牙刷等等。
  袁阿姨不在这里，可能看到她回来了，苏木微突然有种外人进了别人家的感觉。
  她打开自己住的那间房门，里面没有奇怪的味道，也不见灰尘。看来她没有回来，苏父还是给她的房间打扫的干干净净的。
  手机来了信息，是苏父发来的，‘床单和被套在你房间衣柜最上面，你搬个凳子拿，小心点。’他本来想说，不知道的可以问你袁阿姨。才想起袁芳中午熬不住，回她儿子老房子休息去了。
  回复了好的，苏木微找到还有阳光暴晒过的味道的床单被罩，换上。洗了个澡，换上睡裙，箱子里面都是长的衬衣和长裤，连睡裙都是长袖及膝的。开了空调，倒在床上，打开助眠音乐，或许是真的缺觉严重，没有借助药物，翻了几个身后，便睡着了。
  睡是睡了，昏昏沉沉的，像是要被什么东西拖去地狱一样，身子很沉很沉，一个大的战栗，人彻底惊醒，额头上布满了汗液，棉质睡衣衣领被汗打湿了一大圈。
  秦懿回了趟家，给沐沐喂猫粮。倒好猫粮，他坐在沙发上，穿了件浅棕色的棉质衬衣，和沙发的颜色融为一体，低头看手机，脸上看不出情绪。沐沐没吃一会儿，就走近，趴在秦懿腿上。
  秦懿一边挼它一边说：“她真的回来了，这次不是梦对不对？”
  沐沐居然像听懂了一样，抬头蹭了蹭他手心，‘喵呜’了一声。
  秦懿举高沐沐，头贴住它的头，像它蹭他手心一样蹭着它的毛。传出来的声音嗡嗡的，“她要是再走丢下我怎么办？”
  沐沐抬起肉嘟嘟的爪子，贴在秦懿脸颊上。今天的它特别乖，可能感受到秦懿的情绪。
  苏木微洗完澡，换了白色衬衫加黑色长裤，出来看到手机上的信息。
  想不回复，放下后，又拿起手机，回了‘家里’。
  吹干头发，手机铃声响起，显示秦懿。
  苏木微接起电话，听到那边说就到楼下了。她立马放下吹风机，提着给苏父收拾好的衣物之类的东西来到楼下。
  秦懿靠在车上，见她过来，没有说话，接过东西，放到后座，又打开副驾驶的门。
  苏木微躲无可躲，绕过去，坐进车里。老小区路灯很暗，车里有点黑，她安全带没有找对孔。
  秦懿进来，看了她一眼，伸手握住她的手，牵着把安全带系好。他并没有放开，依旧握着她的手。
  苏木微额头已经渗出汗珠，她抽了抽，秦懿那边没了阻力，放开了她。
  他系好安全带，车子启动。
  “去医院？”秦懿有很多话想问，到嘴了却说出这句。
  “嗯。”苏木微轻声应道。
  “现在是什么情况？”秦懿看了眼苏木微，问道。
  苏木微缓缓开口，“肺癌中期，医生说结果出来，大概率可以手术。”
  秦懿嗯了声，等到路口的交通指示灯变绿，车子继续启动。
  “一会儿把检查结果给我看看，我问问认识的朋友。”秦懿看她肿起的眼皮，声音变得柔和了点，他接着说，“张医生我也很熟，到医院我也去问问。”大抵看她眼睛还肿着，再恨也收住了，完了加了一句，“你不用太担心。”
  苏木微抬眼看了看秦懿，眼眶又湿了，轻声应了句‘嗯嗯’。
  她想起年少的时候，秦懿就跟同龄人不一样，在苏木微的印象里，秦懿小时候就喜欢独处，常常沉迷在自己内心世界，现在和那时候比，对待事情更加冷静和理性。早熟加性格内敛和深沉，平时路上到相熟的邻居或者朋友，也就笑一笑，鲜少说话，就遇到她了，话匣子才会打开一些。
  刚搬这边来的时候，好几个大人跟苏木微打听，新来的那个小少爷是不是个哑巴。这事，后来熟了苏木微讲给秦懿听，秦懿看傻瓜一样看着她。然后别扭的回一句，‘我只是不想跟他们说话而已’。
  平时一个人的时候，他大多数时间在思考，从小就逻辑清晰，观察力敏锐，现在愈加。像现在这样，想事情的时候，习惯用其他手指的指甲刮蹭大拇指。简单的动作，变得有节奏感起来，像在商场运筹帷幄谈判的样子。
  很快到了医院，苏木微背着包，秦懿一手拿着从苏木微手里抢过的袋子，一手提着大果篮。走廊上碰到张医生，秦懿跟他招呼，苏木微接过东西，留两人沟通。
  他和张医生打过几次交道，还吃过饭，问了问苏父的情况，和之前跟苏木微讲的差不多，中间穿插着一些医学上他们常用的名词，以及现在手术肯定是最佳时期。
  秦懿的公司最近正在做的是器械方面的申请手续，这也是他和张医生相识的原因。公司在业内小有名气，专门做之前被国外垄断的手术医疗器械方面的研发，跟医院打交道很多。
  “患者是你什么人？”张医生见他询问仔细，问道。
  “亲人。”秦懿说道。
  “检查出来了，指标正常，我的建议尽快手术，你也去劝劝患者本人，他意愿不是很高。”张医生又看了眼病历说道。
  他是业内的专家，秦懿点了点头，“我去想想办法。”
  张医生又拍了拍他肩膀，“那款进口的特效药，你应该很清楚，我的建议，手术顺利完成后，也可以用上，治疗效果不说你也知道。当然，这是后面的事了。”
  “好的。”秦懿应了应。 第六章以结婚为条件   两人分开后，到了病房门口，秦懿听到苏父爽朗的声音，门是开着的，能听到里面在做什么。
  苏志河拿着苏木微的手机在视频，一脸笑意。电话是齐烨打来的，询问他身体情况。
  “小齐啊，叔叔没什么问题，现在叔叔最关心的就是你跟微微什么时候结婚。”苏父开口。
  屏幕那边齐烨笑着说：“这得看微微，我倒是恨不得今天就把她给娶回家。”
  “唉，你们年轻人，结了婚有个伴，也有了依靠。”
  “叔叔，我会加油努力的。”
  苏木微怕他们继续说，拿过手机说了再见，把电话给挂掉了。
  “微微啊，爸知道你不爱听，我看小齐人挺不错的，能定下来就早点定下来，这样爸也可以走得安心。”苏父看着苏木微，眼眶润润的。
  苏木微抓住苏父的手，眼眶通红，“爸，我们先手术，好不好？”可以手术了的消息，刚出来张医生就发给她了。
  一提到这两个字，苏父又沉默了。他害怕自己花光家里的钱，这副老躯壳，活不活的并不重要。又知道拗不过自己的女儿，如果真的要，希望可以跟她谈个条件，让她找个合适的对象，结了婚，将来他走了也有个依靠。
  苏木微擦干眼泪，抬头看到秦懿从门口走了进来。
  秦懿实际上靠在门外面有一阵了，看着窗户在思考着什么，听到他们在说话，没想打断。他走进病房，笑着叫了声：“志叔。”
  苏志河愣了一下，对于他的出现很意外，又抬眼看了看两人，笑着说：“小懿啊，长这么大了，叔叔差点没认出来。”
  自从工作调动后，苏志河也没有再见过秦懿，记忆里他还是那个不爱说话不爱跟其他小朋友玩，经常来找苏木微的小男孩。
  虽然离开的时候，他也已经上高中，那时候秦懿和苏木微偷偷谈恋爱，怕家长发现蛛丝马迹，约会都在离家好几个站的地方。苏志河见秦懿的机会，确实挺少的。
  “你快坐。”苏志河见到秦懿，眉眼可见的开心。
  旁边大爷刚从外面散步回来，和他一来一去很熟了，在旁边打趣：“老苏啊，这是你女婿么，真的一表人才啊，郎才女貌。”
  秦懿身材挺拔，长相俊朗，穿搭又讲究，气质方面旁人也看得出来，小时候是别人家的孩子，长大依旧是人群中的佼佼者。
  苏志河没有应，只是乐呵呵的看着秦懿，给他拿水果，拉着他的手询问工作情况。
  苏木微跟其他床的家属一起去打饭了，她本来想给打三份，自己中午吃得多，现在还不饿。所幸只打了苏父那份，晚点她再出去吃，秦懿肯定不会就这样放过她。
  回到病房，苏父和秦懿还在聊着，秦懿虽然不怎么爱说话，但从小跟苏父很聊得来。两人以前就老一起下棋，苏父那时候都不一定能下赢他。男人的胜负欲来了，就一场接一场，大战十几二十个回合不带累的。
  见苏木微提着饭盒上来，秦懿起身帮忙支起病床的桌子，又往苏父的水杯里倒了点开水晾着，苏木微把菜摆好。
  苏志河看着一起忙着的两人，会心的笑着。
  “你们俩也别在这里看着了，医院的饭菜清淡，你们自己去外面找吃的去。”苏志河接过程木微递过来的筷子说道。
  接话的是秦懿，他站起身，“我订好餐厅了，等您吃完，我们就过去。”
  “现在去吧，别饿着了。”苏志河边喝苏木微递过来的汤边说道。
  “没事，不差这一会儿，我和微微陪一下您。”秦懿说道。
  苏志河吃完饭，准备跟隔壁床的大爷下棋，赶两人离开。
  “别在这里守着了，你们赶紧去吃饭，我能吃能喝的，还不用你们守。”他边说边落子，心情明显好了很多，比见到苏木微回来的时候还要好。
  “女儿女婿这么孝顺，老苏你好福气哦。”大爷说道。
  秦懿跟苏父和大爷告了别，牵着苏木微的手出了病房。
  秦懿不是随口说的，确实在离医院不远的餐厅订了包间，落座后苏木微说了随便，秦懿点了几个菜把菜单交给服务员。
  包间里只剩他们两人，空阔又安静。一天过去，仿佛这才是他们的初次见面。
  “这些年，你去哪里了？”秦懿开口，声音淡淡的，冷冷的，跟刚刚在苏父面前完全不一样。
  “B市。”搬家到G市的事她没有说。
  秦懿冷笑，他公司有个大项目在B市，一年往返二十几次，却从来没有遇见过她。“大学也是在那里上的？”
  苏木微抬眼看着秦懿，视线换到墙壁上，轻声应道“嗯。”
  “真好啊，所以当时是从答应去S市上大学开始就在骗我么，别告诉我你大学读的是电影学院，学的表演。”秦懿知道此时此景不适合挖苦人，可他整整憋了六年。他没有更换手机号，qq号，家庭地址也没有变，苏木微有无数个可以找到他的方式，她却从来没有联系过他，只能是她不想联系。
  一句分手没有，像样的告别没有，他像块抹布，被她扔在了他的十八岁。秦懿双手握拳，以提示自己要心平气和。
  “我去趟洗手间。”秦懿起身。
  秦懿刚出门，苏木微的电话响了起来，她接起，手机听筒因为摔的那一下出了点问题，听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见没人她开了外放，齐烨的声音传了过来。
  “小苏同学，中介刚刚回我了，现在经济不景气，二手房市场低迷，而且，中介那边说，现在很难卖出去。要不你还是考虑把我给娶了吧，我有钱你应该知道的，嫁妆丰厚。”
  苏木微听得认真，秦懿什么时候进来她都不知道。她轻叹一口气，说道：“降低价格呢？”
  “降低是可行的，急售，但是你那房子刚刚装修，都没住几天，就折价卖了有点可惜。”
  苏木微叹了口气，应了句，‘嗯嗯’，声音嗡嗡嗡的。她想卖房还有个原因，父亲身体不好，又不愿意离开陆城。凑治疗费之余，还可以多陪陪他。
  “需要多少，我借给你吧。”齐烨认真说道。
  “不用了，中介联系方式发我微信，我挂低点价格可以的。”她知道齐烨刚换了房子和车子，加上她明显感受到他的心意，不想拉扯不清。
  “怎么，这么怕要你以身相许啊！”齐烨笑道，嘴角挂满苦涩。
  “没呢，我先挂电话了。”苏木微听到那边应了声，挂了电话。
  这时旁边伸过来一只手，上面是展开的面巾纸。抬眼，看到秦懿面无表情站在一旁。苏木微接过，擦了擦眼泪。
  服务员进来上了菜，一个接一个，上齐便出去了。
  秦懿把苏木微的碗拿了过来，盛了碗松茸鸡汤，说道：“先吃饭。”
  几道菜都很合口味，都是她以前爱吃的，野山椒炒牛肉、豆腐酿、肉末茄子。她没啥胃口，基本都是秦懿给她夹。就这样一碗饭下肚，菜也吃得不少。
  吃完饭，秦懿叫来服务员收拾完餐桌，一切恢复到刚刚来的样子。
  秦懿缓缓开口，声音淡淡的：“怎么，男朋友？还是说未婚夫？”无论是哪个，他都不可能放过她。他在想，不过是过程曲折一些，他不怕。
  苏木微抬眼看向秦懿，熟悉的疼痛感袭来，张嘴不知道说什么。轻声回复道：“不是。”
  “是不是男朋友，还是不是未婚夫？”秦懿用纸巾细细擦着手指，像是聊一个无关紧要的话题，神色却冷得可怕。
  “都不是。”苏木微声音轻轻的。
  秦懿‘哦’了一声，听不出情绪。都不是事情就会好办很多，他那个今天下午一直在想的方案，也可以快速落地，以免夜长梦多。
  “张医生说，志叔不愿意手术。”秦懿缓缓开口。
  “嗯。”苏木微点了点头。
  “我可以帮你劝志叔手术。”秦懿抛出鱼饵。
  苏木微眼睛一亮，抬头盯着秦懿，一动不动的，“真的么？”
  “真的，但是有条件，你接受的话，我保证过两天志叔就去手术，前提是你要先答应。”
  苏木微皱了皱眉头，思索了一下，“不能先说是什么么？”
  “不能！”
  苏木微盯着秦懿，看了几秒后，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这么爽快，跟当年抛弃我一样爽快。”秦懿开口。可笑的是，这还是他粉饰后的结果，当年苏木微可是连分手都没有跟他说就一走了之的。
  “我的条件是，立马跟我领证结婚。”他可以借她钱，但他很卑鄙，他需要用婚姻把她留下，虽然有自信过程之后也是这个结果，但忍不住要把结果提到最前面来。怕出变故，怕她再次扔下他。
  苏木微摇了摇头，叹气说：“不行。”对她来说这个条件确实可以解决父亲不愿意手术这个问题，而且比起齐烨来说，似乎更好接受。但她被这个突然的条件给吓到了，齐烨说一百遍都是玩笑，秦懿明显不是，太过突然。 第七章你只能嫁给我   “苏木微，你刚刚已经答应了，还是说你想跟电话那头的那个人结婚？”秦懿声音冷了下来，苏父跟他聊天的时候，隔壁大爷透露，两人闲聊，苏父也不是不想手术，就是想先看到女儿的婚姻大事确定下来。
  “不是的。”她连借他的钱都不愿意，她立马接着说：“其他可以，结婚不行。”她不能耽误秦懿，婚姻不应该这么草率。
  苏木微看向凑近的秦懿的眼睛，她以前对这双黑亮的眼睛痴迷到发疯，青春期萌动开始，忍不住盯着秦懿看，越看心跳越快。书上说，这是心动的感觉，是喜欢。人生中跟喜欢相关的词第一次出现因为秦懿。
  秦懿嗓音好听，跟某着名配音演员的声音很像，经年累月，多了点深沉。只有在刚刚睡醒那一刻，懒懒的，认真又随意，细听还有点轻松的笑意在。
  秦懿掰过程木微脸庞，落下一个毫无感觉的吻，蜻蜓点水。他捏着她的下巴，大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嘴唇。那个吻，好像就是刚刚一不小心碰到了。
  秦懿的眼里是冰冷的沉默，厚薄适中的嘴唇抿在一起。或许是空调温度太低，他手指都是冰凉的。秦懿放开苏木微，喝了口桌上已经冷了的普洱。
  “如果我跟你说，你去打饭的时候，我跟志叔说了我们很快就会结婚，让他早点手术，他同意了。”秦懿气定神闲的开口说道。
  苏木微眼眶湿润，瞪着他，说道：“你怎么……”
  “志叔不是一直不肯手术，答应了，你不开心么？”秦懿神情变得玩味起来。
  苏木微愣了愣，开口道：“秦懿，婚姻不是儿戏。”
  “我单身，你不是？”秦懿开口，声音沉沉的。
  “是的。”
  你还记得我十八岁的生日愿望么？苏木微。你不会也忘得干干净净了吧。这句话到嘴了，秦懿没有说，那些回忆他反复咀嚼，却始终消化不了。因为那个关键人物消失了，她答应他的。
  秦懿许下愿望，拉着苏木微的手许下愿望。苏木微问，许了什么愿。十八岁的秦懿说，我希望我可以娶苏木微。他还没说完，就被十八岁的苏木微满脸通红地捂住了嘴。傻瓜，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可是，我的愿望是跟你相关的，你不愿意嫁给我么？苏木微气结，瞪着秦懿，别过脸。秦懿靠近，头抵住苏木微的，轻轻吻了上去。
  苏木微，你会嫁给我的是不是？
  苏木微被吻到没有办法回应，推了推秦懿。秦懿停下，又问了一遍，继续吻上去。反反复复几次，苏木微点了点头。
  这是两人共同的记忆，久远到像是发生在上个世纪的事，可抬头又像是在昨天。
  秦懿的脸再次靠近，他用不着情绪的眼睛看着苏木微的脸，开口的声音显得有点冷：“苏木微，嫁给我，这是你欠我的！”
  他不放开她，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就用通红的眼眶，看着苏木微湿漉漉的眼睛，似乎在说，如果她不同意，他不介意就这样一直维持着这个动作和神态。
  苏木微轻轻推了推秦懿，“给我时间考虑一下。”她在想，秦懿跟她结婚的目的，应该就是太恨她的不告而别，另一种形式的报复。而她，需要还他的。
  “多久？”他在用冷静自持的习惯掩盖自己的紧张。
  “一周。”苏木微想了想。
  “三天，不能再久了。”秦懿提出这个条件的那一刻，已经设想了各种结果。速战速决，才能避免意外。
  苏木微苦笑着点了点头。
  车上，秦懿开口：“志叔那里我请了护工，你晚上回去早点休息。”
  苏木微点了点头，回到家里看了看时间已经六点多，苏父应该已经睡了，没有再打电话。她收拾了一下，躺在床上，思考秦懿的话。
  在床上烙饼一样，腿心有些湿，她行李箱里有玩具，但她没有拿出来，而是用力在还没有好完全的伤痕上掐了好几下，疼痛感袭来，再然后，那点时不时就乱冒出的欲望给压下去了。起床换了条内裤，继续来到床上翻来翻去，眼睛都累到睁不开，大脑还无比活跃。
  开了台灯，看了眼桌上的小闹钟，不到三点。苏木微索性起床，站在阳台上，点燃了一支烟。
  苏木微没有朝楼下看，不然可以看到那辆四个小时前送她回来的车，现在正静静的停在正好可以看到她房间窗户和阳台位置的车位上，车里的人下来了，依靠在车身上，抬眼看着那点点猩红。
  秦懿掐了掐胳膊，还是觉得像梦。她回来了，那个欺骗他抛弃的苏木微回来了。他一开始并不知道苏木微没有参加高考，最后一科考完就被她妈妈送到了大洋彼岸的夏令营。里面正好有个苏木微他们班同学，中间大家聊天，聊到志愿的事情。那个同学说他一玩得好的哥们，好幸福，拉着喜欢的女神第一志愿报考了同一所大学。
  他哥们秦懿也认识，长得帅、性格好，他们班都有好几个女孩子喜欢，在学校里人气还挺高。刚开始秦懿压根不在意，可聊着聊着，秦懿才知道那个女孩是苏木微，答应和他一起去C大的苏木微。而在那个同学口中，也得知了苏木微和他哥们两人互生情愫。
  这个插曲，让他一开始把苏木微转学到文科班后对他感情的变化理解为一种暗地里的欺骗，她另有所属了。本来他还是不信，以为是男孩子的臆想。然而，这个同学还找到他哥们当时跟他炫耀时发出来的志愿表。
  以至于直到通知书邮寄到家里，他都没有再去学校，回国后打了通电话准备质问苏木微，发现没有打通。被她妈妈看到通讯录的名字，强制性删了她的电话号码。又说了一堆苏木微妈妈拆散了他们幸福的家，而他还要巴着人家女儿、苏木微一看就是个朝三暮四的女孩之类的话。联系也不了了之，直到快开学，他发微信、qq都石沉大海，又找去她家里。这才发现，苏木微消失不见了。他无比生气，又被他妈给禁足到大学开学。这时候，他才知道自己被苏木微抛弃了，她有了新欢。
  大一上学期寒假前夕，他以见同学为名，去了趟G大，辗转找到了那个男孩。他问起苏木微，只见那个男孩一脸挫败。这才得知苏木微连高考都没有参加，跟班里同学也断联了。依旧是被抛弃的剧本。
  回到房间，苏木微躺在床上，闭着双眼，但思绪却纷乱不堪，无法入睡。她翻来覆去，无法找到一个舒适的姿势，像过去的十年一样，床上的美好温暖对她而言，变成了冷酷的刑罚。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而她却感觉自己被困在一个永无休止的黑暗之中。
  干脆起身，找出书桌柜子的钥匙，打开来，里面放着中学时期的日记本。她从小到大有记日记的习惯，找了一本躺在床上翻开，细细看了起来。
  文笔稚嫩，基本都是些琐事，秦懿的名字那么难写，却出现了无数次。
  “秦懿这个混蛋，路上抢了我的肉包，换了根玉米给我，气死我了，PS玉米还挺好吃的……”
  “秦懿又年级第一，好想借他的脑子给我考试用啊，他那么小气会借给我么？”
  “学校里好多女生喜欢秦懿，那个老爱抓人辫子的家伙真的有那么帅么，看了看照片还真的挺帅的……”
  “又有同学让我帮忙转交情书给秦懿，秦懿问是不是我写的，老娘怎么可能给他写情书，我说不是，他看都不看还给了我，烦死了，同学那里怎么交差，他怎么长大了还这么臭屁……”
  “书上说，你总是忍不住关心一个人，说明你喜欢他……秦懿感冒了，不知道好了没有……”
  “秦懿跟我告白了，不知道要不要答应，我跑了，完全睡不着……”
  读着读着，灯都没有关，日记本盖脸上，人就着纸页陈旧的味道睡了过去。
  第二天晚上，依旧睡不着，又是抽烟。楼下的车还在原来的位置，人也是那个人。
  第三天晚上，苏木微打完饭回来，看到秦懿坐在病床前，跟苏父下棋。苏木微有点头疼，看他在眼前晃就头疼。
  “我也带了些吃食，一会儿一起吃。”秦懿看到她进来，笑着说。
  苏木微点了点头，坐在一旁看他们下棋。早几年前，苏父就一直催婚，她也尝试着谈恋爱，每个不到半年就吹了。原因都一样，她找不到感觉。她和秦懿偷偷摸摸谈了三年的恋爱，没有轰轰烈烈，但那些欢喜雀跃似乎都给了他。后面的日子，几乎都在忙工作。面对苏父的催婚，都以山高皇帝远为盾牌，一次次躲过了。
  她的心理医生说：“你的病因在过去，你有放不下的人。”
  她也知道，考虑了三天，逃避不了，不如接受。
  吃完饭，苏父让她送秦懿，苏木微跟在秦懿身后，出了病房，走出住院楼，来到他们再次相遇的花坛。
  秦懿身材挺拔，肩膀宽阔，衣着裁剪合适，像个行走的男模，一路招来不少注目礼。他伸手过来，替苏木微拂开被风吹脸上的头发，转而摩挲着他的嘴唇问道：“是我想听到的那个结果？”
  “如果不是呢。”苏木微低头呢喃道。
  秦懿沉声，“那我就让它变成是。” 第八章走错民政局   “秦懿，你考虑清楚了么？这是婚姻，不是过家家。”苏木微开口，声音提高了一点，接着又问：“穆阿姨同意了么？”
  秦懿手指停留在苏木微嘴唇上，淡淡开口道：“这是我的婚姻，别人没有权利干涉，至于你的第一个问题。”他附身，靠近苏木微的耳朵轻声说道：“苏木微，我考虑得很清楚，也等了很久，你逃不掉的。”
  果然秦懿很擅长用最温柔的语气，说最狠的话。
  苏木微不由自主后退，被秦懿一把拉了回来，紧拽住手，沉声道：“说吧。”
  苏木微挣了挣，有点疼，可是压根挣不开，她生理性眼泪都溢出了，“秦懿，你能不能先放开我，这里人多。”
  “不能。”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但他还是松开了。
  “所以呢，你的决定？”他神情认真，黝黑的眼睛一直盯着苏木微，看似胜券在握，实际上内心无比紧张，如果苏木微不愿意，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好，但是能不能先不办婚礼？”苏木微开口说道。
  秦懿冷哼了声，内心松了口气，“怎么，你该不会已经结婚了？”
  苏木微推了秦懿一下，看向高高的住院楼，摇了摇头，“没有。”一来，父亲这样，她没有心思搞。二来，她害怕她或者秦懿后悔。最关键的，她觉得这场婚姻和儿戏差不多。
  “好，带好户口本和身份证，明天早上九点新开区民政局见。”秦懿看着苏木微说道。
  “不能等等么？”苏木微还想挣扎一下，
  “不能！”秦懿的回答斩钉截铁，他随后又加上，“明早用不用我来接你？”
  “不用。”她心思有点乱，需要一点独处的时间。
  “好。”
  这一晚苏木微回到家里，翻找出户口本和身份证件，装进包里。在阳台抽了好几根烟，直至手边的盒子空掉，才返回房间。
  睡不着的常态她已经习惯了，安眠药吃一阵影响肝功能，停掉又这样。反反复复，只能靠尼古丁和咖啡因续命。
  躺在床上翻来翻去，烙了几十张饼，后面可能大半夜大脑大发慈悲，睡了过去。因为回来医院那边也没什么事，她闹钟是关掉的。醒来一看已经快九点，匆匆忙忙洗漱完换上衣服，出门叫了个车。
  师傅问去哪里，她想了想经开区民政局，这是离她家最近的一个，九点二十就到了，然而在门口并没有看到秦懿。
  秦懿八点五十就站在新开区民政局门口，左顾右盼，因为气质和长相，来来往往的新人和工作人员都忍不住看了看他。停车位置紧张，车没停在这边。又没办法去其他地方等，怕苏木微来了找不到他。
  到了九点过十分，还是没有见苏木微的踪影，有点恼火，心里冒出无数个想法，譬如苏木微想了一晚上后悔了，亦或者真如他想的一走了之，连车祸、生病什么乱七八糟的意外都在脑海中过了一边。他这步棋本身走得卑鄙，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
  他拿出手机看了又看，没有收到信息，也没有电话。九点二十分，终究还是没有忍住，给苏木微发去了一个定位，没有其他的话。
  苏木微看到定位，招手拦了车，绕了一圈，还是刚刚那个司机。看是她，又问去哪里，她说新开区民政局。
  师傅笑了笑，“你这姑娘心真的大啊，连在哪里领证都能记错。”
  她已经离开六年，对这座城市唯一熟悉的地方就是以前活动的家和学校。其他，于她而言都是陌生的。
  她笑了笑，跟师傅说自己记错了。
  师傅车开得很快，还抄了小路，导航显示半个钟的路苏，二十分钟就给送到了。
  苏木微扫码付了钱，还没下车，秦懿走了过来，拉开车门。
  师傅按下车窗，笑着说：“是我路不熟，带她绕经开区去了。”
  秦懿点了点头，礼貌的跟师傅说：：谢谢，辛苦您了。”
  车子开走，苏木微被秦懿紧拽着手，他感受到她手心都是潮湿的汗，他声音听不出情绪：“还以为你不来了。”如果真的不来，有个疯狂的想法在脑内滋生。
  苏木微摇了摇头，小声开口说道：“我记错地方了。”
  秦懿捏了捏她手心，“进去吧。”
  民政局人不多，没有排队。到了这里，人完全放弃思考，跟着规定的流程，一步步走完，直到最后在两个红彤彤的证上戳好了章。两本结婚证递到他们手里，从此以后就是共用户口本的两人。
  不可思议，他们就这样结婚了。
  从民政局出来，接连下了一周的雨，终于停了下来，乌云一下子被阳光给融化得干干净净，天空一片湛蓝。陆城的夏天，很热，但天空却好看得过分。
  如果细看，秦懿的手心是紧紧拽着的，比经历一场胜算不高的招标会一样，中标后的那一刻，一手心的汗，表面还要强装镇定，内心是雀跃无比的。
  秦懿走在前面，苏木微跟在身后，一个胳膊的距离。她走路不怎么看人，在想东西的时候，更是连路都没有看。走着走着，撞到一个坚实的物体，抬眼一看是转过身若有所思盯着她看的秦懿。
  她习惯性开口：“对不起！”
  秦懿还是看着她，像是在打量一个初次相识的人一样。
  苏木微朝身后看了看，发现后面空无一人，有点疑惑的看着秦懿，“怎么了？”
  “走吧！”秦懿转过身，手牵上苏木微的。他想说，跟我并肩走会掉肉么，看不到她，耳朵和眼睛，总在关注着人是不是走丢了。他们上学的时候，牵手都要背着同学、老师和大人。终于，他可以明目张胆的牵着她的手。
  苏木微挣了挣，想把手抽出来，她已经习惯一个人走路，习惯被打破，别扭到差点不知道怎样迈腿，她呢喃道：“热啊！”
  秦懿没有管她说的，牵着她来到一家早餐铺子，询问苏木微是不是吃鲜肉馄饨，她点了点头，起得晚，没有吃早餐，刚刚强撑着。这会儿又困又乏，闻到香味饿意很快上来了。
  馄饨上上来，秦懿把放辣酱的调料罐移开，递过筷子示意她就那样吃。
  “你吃了么？”
  “嗯。”
  苏木微没辙，喝了点汤，便开始吃馄饨。肉鲜嫩多汁，汤清甜可口。吃完后，秦懿结账，两人离开早餐铺。
  车上秦懿接了个电话，应该是急事，供应商那边对新的合同有点异议，希望他可以过去协商，不要耽误产品交付。他看了看盯着前方路面发呆的苏木微，开口：“我有点事，你跟我一起去？”
  “不了，我去医院。”苏木微连忙摆手，她这个时候还在突然领证的虚无里，不太想跟秦懿待在一起。
  之后，两人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秦懿其实有点希望苏木微跟他一起去，他向众人介绍，这是他的妻子。可他的妻子拒绝干脆，别无他法。
  秦懿把苏木微送到医院，然后去处理工作了。车上强迫自己不要走神，砰砰跳动的心脏一上午都不对劲，心率居高不下，比做高强度有氧运动时还要高。苏木微不在一旁，五分钟不到又开始想。
  好巧不巧，供应商这个的事情事发突然，又比较麻烦，甚至还涉及到要去外地沟通，接下来的几天，他没有再出现过。晚上回到酒店，拿起电话又放下。点开微信聊天栏，苏木微一片星空的头像进去，还是上次他发的定位，朋友圈也什么都没有。
  苏木微晚上盯着那结婚证，翻来覆去看了又看，越来越觉得这件事很离谱。居然就这样结婚了，稀里糊涂，一点实感都没有。
  第二天白天，秦懿抽空打了个电话给苏木微。
  “刘医生说志叔的手术时间确定了。”秦懿开口。他晚上跟供应商那边的人喝酒喝高了，酒店空调温度低，不省人事也没有盖被子，这会儿鼻子有点堵。
  “嗯嗯，医生说了，谢谢你。”苏木微说道，还是在两栋住院楼外面的花坛，外放，有点吵，她听不太清，至于秦懿声音里的不正常她自然是感受不到。
  “有什么问题，你打我电话。”秦懿揉了揉眉心，她对他客气到过分。
  “嗯嗯。”苏木微应道，这几天还在对突然领证这件事耿耿于怀中，思绪动不动就飘远了。
  后面没人说话，电话就那样挂了。 第九章手术   第二天，苏志河又做了各项指标检查，院内的专家联合会诊后确定手术日期不变还是下周三。
  手术那天，秦懿回来了，感冒加劳累，整个人憔悴了很多，黑眼圈明显。本来是明天上午的飞机，担心苏木微这边出事，紧赶慢赶，都没有休息，提前回来了。这几天苏父的情况，他一直有跟医生沟通，一到医院，就跑去找刘医生了解手术的情况。
  手术过程耗时有点长，终究是顺利完成了。只不过程父从手术室出来后，就被推进ICU，已经过去五个小时了，人还没有苏醒。
  秦懿跟医生沟通完，看到苏木微靠在椅背上，本来以为在发呆，走近发现眼角在淌泪。他在一旁坐下，揽住苏木微的肩膀，轻轻拍着。
  苏木微脸贴在他幽蓝色衬衣上，眼泪越流越凶，渗透衣服，打湿皮肤。肩膀因为哭泣，在不停抽动。
  秦懿紧紧抱着苏木微，轻声说：“没事的。”
  苏木微边哭边说：“秦懿，我好害怕。”
  “我在。”
  秦懿的声音从胸腔传来，透过皮肤，丢掉冰冷，有了暖意。
  又等了两个小时，苏父终于醒了过来。但是才醒了一会儿，又睡过去了，苏木微进去看了，只叫了声‘爸’，眼泪就忍不住的掉。
  秦懿是看着苏木微当时一切如常，几天没在公司，要处理的事没办法拖，便回去了，叮嘱医生和护士帮忙照看苏志河。请的护工也还在，外加上袁阿姨可以关照一下苏木微这边。
  然而，苏木微所表现的都是装的。她没办法闭眼，闭上后出不了五秒就会被惊醒。
  ICU那两天，袁阿姨也一直在医院。手术当天晚上，怕她熬不住，苏木微让她回去休息，一大早醒来就往医院赶，就看到苏木微靠在走廊的椅子上，盯着墙壁发呆，她走近轻声说：“微微啊，医生说你爸各项指标都很稳定，你就回家睡一觉吧。”
  她接着又说：“你爸手术前跟我说过，他就怕你多想，给你留了封信。”其实这是苏志河害怕自己手术失败或者出了意外，把没来得及说的话都写在信里面。
  袁芳从包里拿出信，递到苏木微手里。
  苏木微愣住了，接了过去，捏在手里并没有打开它。越捏越紧，眼眶又变得通红起来。她知道现在父亲没什么事，但一闭上眼就是电视剧里面，那种手术好好的，在ICU突然人就不行了，连亲人最后一面都没有见过的场景。
  秦懿回去处理完后已经到了下半夜，睡了四个小时，一早，拎着早餐过来，就看到这一幕。他跟袁芳打了招呼：“袁阿姨，您先吃早餐。”
  袁芳接过早餐，进到病房，把早餐放到床头的柜子上，把他们俩留在空阔的走廊。
  “苏木微，我送你回去睡一会儿。”秦懿见她这样，声音软了软。
  苏木微摇了摇头，回去也是睡不着，不如在这里守着。她看不到自己黑眼圈有多重，也没有去管衣服有没有换。手术前一夜也是她守夜，昨天白天、晚上，连眯一会儿都没有眯。眼睛其实早就感受到酸涩，但意志和心理在排斥。
  一闭上眼睛，焦虑不断侵袭，她无法停止头脑中不断涌现的负面想法和疑虑，它们像毒蛇一样纠缠着她的意识。感觉仿佛站在悬崖边缘，她的全身都在颤抖，害怕失去控制，害怕身心俱疲。
  “医生说，因为手术的原因，志叔这两天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睡觉，不会有什么问题，你也不想他醒来看你这样吧。”秦懿耐心坐下，拍着她的肩膀说道。
  苏木微摇了摇头，瞟了眼秦懿之后，不再看他。
  秦懿又拿过早餐递过来，“吃早餐。”他知道苏木微已经两天没有吃喝了。
  她又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不饿。”
  秦懿听她声音嗡嗡嗡的，伸手过去，摸她的脸，湿漉漉的。叹了口气，去到病房，拿出毛毯。对苏木微说：“你先站起来。”
  然后，把毛毯铺在椅子上，又把人拉过来。语气放柔和，说：“那就在这里睡，我看着你，志叔醒来就叫你。”
  苏木微看了秦懿一眼，眼眶红透，她任他抱起把她平放在椅子上，闭上眼睛。
  秦懿用腿给她做枕头，又把拿过来的眼罩给她戴上，身上给盖上垫下面剩下的那部分毛毯。
  或许是真的累了，亦或者是秦懿在身边，苏木微闭眼还没来得及想可怕的东西，迷迷糊糊就进入了梦乡。
  苏木微醒来时已经是下午，看到秦懿不知道从哪里搞来桌子，在一边的电脑上处理工作。她愣神了半分钟，看到身旁护士经过，才醒悟过来这不是时间错乱，也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秦懿腿早就麻木到失去知觉了，神色是一点看不出来。其实在苏木微呼吸稳定后，他小心翼翼的抚摸过她的头发，也帮她把贴在脸上的头发扒开到边上，盯着她略显干燥的嘴唇，任思绪飘远。
  以前上学的时候，两人写习题写累了，她也老爱这样躺在他腿上。他一本正经看书，实际上内心兵荒马乱。年少气盛的身体，很容易起反应，起来靠意志消下去，再起来，再下去。
  见苏木微起身，他问道：“醒了。”
  苏木微看秦懿在揉僵硬的腰腿，轻声说着：“你可以叫我的。”
  “志叔也醒了，医生说没什么问题可以换到普通病房了，你去洗把脸，然后找一下刘医生。”秦懿想了一下，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
  秦懿现在还属于“半身不遂”状态，他伸出胳膊，抓住苏木微的手，支持着她站起来。
  “谢谢！”苏木微站稳后，把手从他手里抽了出来。
  “去吧。”秦懿摩挲了一下手指，挥了挥手示意她。
  苏木微洗了脸，找到刘医生，沟通之后，把苏父转移到了普通病房。苏木微在一旁给苏志河擦着手，一边附身靠近听他说话。
  “微微啊，爸爸又让你担心到没睡好觉了吧。”苏志河说得很慢很慢，一句话用时比平时要慢一倍。
  苏木微听完，摇了摇头，“没有，医生说手术很成功，你很快就会好起来了。”
  苏父点了点头，伸出手，苏木微把脸贴了上去，眼泪再次滑过脸盘滴在苏志河手心。
  她起身继续给苏父擦手，抬头看到秦懿跟袁阿姨一起走了进来。
  秦懿把提着的吃食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凑近叫了声：“志叔。”本来想改口叫爸，怕他一时激动，血压上去了。
  袁阿姨坐在一旁，也红了眼眶，“老苏啊，受苦了。”
  苏志河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拉住她的手，点了点头，“你也辛苦了。”
  袁阿姨想起苏木微好久没吃东西了，看着苏木微说：“微微，你和小懿去吃饭吧，我在家里随便做的，也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吃。”
  袁芳跟苏志河是在老年人活动中心认识的，两个人都喜欢下棋，一来二去就开始交往了。苏志河脾气好，可能一个人照顾女儿久了，挺会照顾人的，做事也有商有量，很合她心意。
  袁阿姨老公五十岁不到因为脑梗去世，在此之前她被迫跟老公一条战线，对儿子性取向的事打骂、矫正什么都做了。 第十章住一起   老公去世后，袁阿姨一下子想开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她也终于没有什么压力，开始过自己的生活。和苏志河在一起后，两人你洗菜我做饭，你洗碗我拖地，吃完饭下下棋、散散步，日子终于舒服了起来。儿子那里也很少去，他有对象，她在三个人都别扭。本来，和苏志河商量着等天气不那么热，两人把婚给结了。
  秦懿说完‘谢谢袁阿姨’后，把保温盒一一打开，把里面的菜和米饭都摆好，拉着苏木微过去吃饭，任袁芳和苏志河两人聊天。
  秦懿先给她递过去汤，她吃完后，把给她夹好的菜递过去。
  “你慢慢吃，我不跟你抢。”看苏木微确实感受到饿意了，吃东西也急了不少的样子，秦懿说道。
  苏木微把夹进嘴里的菜，细细嚼了好几下，才咽下，点了点头。
  秦懿看她吃完，又给她夹了，他自己那碗饭又分了不少放她碗里。认真看着她吃，生怕她吃急了噎到。
  “你看着我干嘛，你也吃啊。”苏木微抬眼，看秦懿在看她。
  “嗯。”秦懿嘴角微翘着。
  苏木微没有管他，认真吃着饭。吃完后，人终于缓了过来。
  他们吃饭的时候，苏志河和袁芳在笑着，其实两人是在说他们。袁芳看苏志河不方便看，替他转述。
  苏志河在医院恢复的这段时间，苏木微、秦懿和袁芳三人轮流在医院照顾，其实也不用做什么，请了护工。但就是不放心，家人都是这样的。
  不过每次轮到苏木微晚上回家睡觉，秦懿都会在楼下的停车场看着那扇窗，每天晚上都对着那猩红的火光皱眉头。
  这天正好白天是苏木微守，秦懿下班提着吃的过来送她回家休息，没有看到苏木微。苏父看着他过来，让他坐下。苏父笑着问：“微微这孩子，小时候有什么事还跟我说，后面大了心事都闷在嘴里，高中和你恋爱的时候也这样么？” 秦懿张了张嘴，被苏父这突然的提问给震惊到了，“原来那时候您就知道了啊。” “我也是过来人，你们藏得再好，写脸上的东西还是能看出来的。”苏父哈哈哈笑了起来。 秦懿翘起嘴角，跟着回忆起他们恋爱的场景. 苏父接着说：“微微脾气倔，这些年怎么劝都不听，不愿意回来，这次回来也是迫不得已，她一个人我真的不放心。” “志叔，我要说一件事，您不要生气，我们没有征求您的意见领证了。”秦懿认真看着苏父说道。 苏木微这时候，正好回来了，在门口听到他爸的声音。 苏志河这些天自然看到秦懿在这里忙来忙去，他从小看着秦懿长大，知根知底的，而女儿后面的生活过得怎样，他作为父亲大致是清楚的，“感情的事情，你们自己想清楚就好，我要怪就怪你，怎么还叫叔叔呢。” 秦懿认真听着，大松了一口气一样，笑着叫了声：“爸。” 抬头看到门口的身影走开了，他又聊了一会儿走出了病房。四处找，最后在住院部下面的花坛看到苏木微在抽烟。
  “什么时候开始的？”秦懿看着那猩红的火光问道。
  “啊。”苏木微抬头看到是他，下意识想把烟摁熄，又觉得离谱。“挺久的了，记不清。”
  “我们结婚的事，我跟爸说了。”秦懿没有再问，把话题转移回来。
  “嗯。”苏木微摁熄烟，抬头看着太空。
  两人之后没有说话，在花坛上坐了一会儿。她昨天后半夜睡不着就过来了，黑眼圈又深了不少。
  “上去跟爸说一声，我送你回去。”秦懿看天渐渐黑了起来，用淡淡的嗓音说道。
  走到病房发现袁阿姨已经在上面了，见苏木微他们过来，拉着苏木微的手笑着说：“微微，你赶紧回去休息。”
  两人跟苏父和袁阿姨告了别，苏木微坐上秦懿的车。
  “回哪里？”秦懿开口，说来好笑，两人这婚就跟没结一样，苏木微连他家在哪里都不知道，也不问他公司在哪里。放玄幻剧情里，这就是我只知道我老公叫某某。
  “我家啊。”苏木微开口，有点疑惑的看着秦懿，发现秦懿也在看她，她害怕那视线，其实她自懂事开始，就有点害怕秦懿用认真的眼神盯着自己看。眼神压迫感好强，眼珠子黑又亮。不过，真的好看！
  “苏木微，我们现在是法律意义上的夫妻。”秦懿想了一下，开口道。
  “嗯。”苏木微点头，声音跟蚊子飞一样。
  “等志叔出院后，住我那里去。”秦懿都没有用问句，他很想今天她就跟他回去，可也知道苏木微现在心思都在苏父身上，不合时宜，婚也结了，人早晚是他的。
  苏木微想了想，说道：“好。”
  一周后苏志河检查完身体，术后恢复得很好，医生开好药，又把秦懿联系好特效药的事跟苏木微说了。苏父可以出院在家里修养了，按时去医院复查，等时机合适打特效药。身体不作，问题不大。而费用方面，秦懿早就给支付了。苏木微，还是欠秦懿不少。
  苏木微终于放下吊着的那颗心，出院那天是秦懿来接的，忙前忙后，送苏父回到家里。苏志河可以下地走路了，基本就是起居的照顾。
  袁阿姨自然一起，晚上四个人在家里吃了饭。吃完饭苏志河开口：“微微，我想等我身体好了，跟你袁阿姨把证领了，征求一下你的意见。”他拉住袁芳的手。
  苏木微点了点头，“爸，你跟袁阿姨两人一起过我就安心了，我没有意见。”
  在苏志河说完关于他准备和袁芳结婚后，秦懿也改口叫上了爸。
  苏志河在秦懿开口的时候，愣了两秒，还没有适应过来，之后拿起杯子，里面实际上是温开水，“微微也和小懿结婚了，爸爸真的很高兴，你和微微从小一起长大，她脾气不好，你多让着她点，如果她不跟你讲理，你来找我。”
  苏志河真像喝醉了一样，说了很多话。
  秦懿牵住苏木微的手，捏了捏她的手心，看向她，“我会照顾好微微的，婚礼我们想等您身体彻底好了，再举办，您看可以么？”
  这本来是苏木微的想法，秦懿没说缘由。
  苏志河开口，“你和微微商量好了就好，我这个老头子不想管你们那么多的事。”
  聊着聊着，时间也不早了，医生出院的时候，嘱咐过早睡有利于身体恢复。
  袁芳问道：“老苏，困了么，要不要先去睡觉。”
  苏志河点了点头，看向秦懿和苏木微，“你们俩也早点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秦懿点了点头，起身跟袁芳一起帮忙扶着苏志河进了卧室。
  出来看到苏木微在收拾碗筷，他挽起袖子，拿过她手里的碗。“今晚跟我回家？”秦懿之前问过，忍不住又确认一遍，生怕反悔。
  苏木微抬眼看了看秦懿，又扫了眼外面客厅，点了点头。
  “你去收拾东西，这里我来。”秦懿用胳膊示意她。
  苏木微回到自己的卧室，靠在门上盯着墙上周杰伦十一月的肖邦海报发呆，随后整理了衣物。箱子里的东西都还没完全拿出来，收拾起来很快。
  等她开门，秦懿在厨房门口，他被袁芳赶了出来。这些事情他小时候就经常做，但这几年很少下厨，生疏起来了。没一会儿，袁芳就整理好出来了。
  秦懿已经接过程木微的行李箱，拉到门口做准备，他看了看袁芳。
  “那袁阿姨，我们先回去了，如果爸有什么事，您给我们打电话。”
  秦懿说完，拉着苏木微的手，苏木微看了看苏父睡的卧室，又看向袁阿姨。
  “袁阿姨，辛苦您照顾我爸了。”
  “不辛苦，你们赶紧回去吧，这里不用担心。医生也说了，恢复得很好。”
  “好的，袁阿姨再见，您早点休息。”秦懿开口。
  两人跟袁芳道别后，驱车进入城市的灯火辉煌。这个点，早过了晚高峰，陆城大道畅通无阻。二十分钟后，秦懿的车子停在了那个以花园城市概念出名的高档小区里面。他下了车，从后备箱拿出苏木微的箱子，锁了车门，带上苏木微进了小区电梯。
  楼层不高，住在五楼，他边输门锁的密码。
  苏木微跟着他进了房子，鞋柜上摆了一双很好看的女士拖鞋，秦懿拿了下来，和他的是情侣款。
  “新的。”语气淡淡的，实际上在说，不要误会这是其他女人留下的。
  一只狸花猫跑了过来，蹭着她的拖鞋撒娇。苏木微顿时眼神温柔起来，眼里也带有笑意。
  “咪咪。”她叫唤一句。
  猫猫头似乎听得懂她的话一样，用喵叫回答她。
  “它叫什么？”苏木微抬头问秦懿。
  秦懿回了句“沐沐，”便假装要做其他的事，离开了。当年苏木微家他们一起养的猫也叫沐沐，后来他们高三的时候，有天出去玩就再也没有回来。也是只狸花猫，仔细看和这只毛色很像。
  苏木微有点发愣，缓缓叫着‘沐沐’，心口被什么堵住了。
  沐沐撒娇完，就去吃秦懿给开的罐头了，苏木微也走进房间里面。 第十一天回去一趟   新婚夜的第二天，秦懿早晨锻炼回来，在厨房做早餐。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记得她不爱吃包子、面包，喜欢吃点汤汤水水咸口的东西，冰箱里有分装好的炖牛腩，放进锅里煮开，把泡好的河粉丢进去，盛出来后再洒点葱花、香菜和芹菜碎，一碗牛腩粉就好了。
  苏木微临近五点，因为眼睛太疲累，熬不住睡了过去。醒来看旁边没有人，一打开房门闻到香喷喷的味道，忍不住咽口水。她日常靠黑咖啡熬一上午，早餐压根没有时间吃。
  “去洗漱，吃早餐。”秦懿从厨房探出个头，看着她。
  她这才发现，这套房厨房真大，干干净净的。很有秦懿的风格，他小时候就这样，做邻居那些年，苏木微没少吃他做的饭。
  她坐下，一碗铺满牛腩的粉被秦懿端到她面前。
  “谢谢！”她习惯性开口。
  秦懿抬眼看着她，记忆回到小时候，苏木微从来不跟他客气，恨不得连他碗里的都抢了走。他淡淡的回了句：“客气。”
  吃完粉，她本来准备去收拾碗筷，秦懿吃得比她快，起身就拿过厨房，很快冲洗完擦干手出来。他穿得简单，白色衬衣加黑色西装裤，或许因为剪裁得体，或者身材好，又或者是那张比电视上的爱豆还要出色的脸，往那里一站，有别样的气质在。
  秦懿转身看到苏木微在看他，眼睛顺着她的脸到脖子，然后就看到上面被他咬出来的两处红点，他神色如常，问道：“还疼不疼？”
  苏木微一愣，因为还没想好要去干嘛，她身上还是睡裙，被他一说，立马起身准备回卧室换衣服，还没走几步被秦懿抱住，“我去上班，你可以补觉。”
  他亲了亲她额头，然后出了门。
  晚上秦懿少见的到点就下班，他提着刚买的菜进门，看到苏木微压根没有注意到他回来，正在阳台上边抽烟边接电话。
  “那你帮我联系买房的人，我明天回去过户。”
  电话那边齐烨问：“真的要卖么，不回来了？”
  “嗯。”
  “公司没有批你的离职，给你调在陆城的子公司你看可以吗，薪资会有点调整，不过不多，等你同意发邮件。”
  苏木微本来提了辞职，想重新找工作，她不清楚公司原来在陆城有子公司。想了想，说：“可以。”
  聊着聊着才抬头看到已经淘好米，在一旁站了一会儿的秦懿。她有种做贼心虚的紧张感，匆匆说了句，‘其他的等回去再说’，便挂了电话。她手机还没时间去修，一个人在家，依旧是外放。
  他们这场匆忙的婚姻，都没有给对方了解彼此现在生活的机会。
  “你要回B市？”秦懿声音冷冷的，那个男声就是之前想要跟她结婚的男人的，他能听出来。
  “嗯，需要回去处理一些事情。”苏木微不知道他听到多少，也没有习惯已经结婚了这件事，卖房和工作的事都是她自己的，好像没有必要说。房价不行，现在卖比当时买的时候亏了二十多万，但她想把钱还给秦懿。虽然没有那么多，少欠点总是好的。
  “这事可以跟别的男人说，不能跟我说？”秦懿抓住苏木微的肩膀，力气不小，眼睛直直盯着她看。他害怕她走，结了婚也怕。
  “你别这样，我跟他只是朋友关系。”苏木微抓住他的手。
  秦懿看她皱眉，觉得自己有点反应过度，松开手。
  “那天很突然，我接到电话半夜赶回来的，什么都没有带，要回去把房子卖了，工作上的事也要处理一下。”苏木微解释。
  “多久。”
  “两三天吧。”
  “用不用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苏木微回到坚决，一丝余地不留。
  “苏木微，我是你丈夫，你可以需要我。”
  苏木微抬头，看着秦懿，“这些事情，我自己可以处理好。”
  “但你在求其他男人帮忙。”秦懿脸色不是很好，尽管表面上看不太出来。
  “那是我们结婚前就说好的事情。”这件事情，发生在这场婚姻之前，她觉得没有必要说。
  “你卖房是因为爸的治疗费？我有钱。”秦懿听到这里，有点懊恼，又不好反驳。
  苏木微怔了怔，有一部分原因是的，后面治疗和用药都是一笔不少的开支，但她摇了摇头，“我人都不在那边工作生活了，房子留着没用啊。”这个借口一点漏洞都没有，简直完美。
  留下一个‘嗯’字后，秦懿没再说话，套上围裙，在厨房收拾买回来的菜。那天的电话他是听到过的，很明显，苏木微在找借口。
  苏木微有点心虚，她跟着进了厨房，轻声问道：“用不用我帮忙？”
  秦懿没有看她，摇了摇头，“去等着吧。”
  吃饭时，饭桌上也是安安静静的，吃完依旧是秦懿收拾碗筷。直到到了床上，秦懿都没有再说话。
  他以前就这样，被他们欺负摔得衣服上都是泥巴，苏木微怎么问反正不说。两人因为动画里的剧情吵起来，明明苏木微记错了，但他说不过她的时候，也这样，至少十几分钟不跟苏木微说话。
  苏木微订好第二天上午十点的机票，见他洗澡出来，扯了个笑：“我明天早上十点的飞机，快的话大后天就可以回来。”她想，这样说了，他应该会心安一点吧！
  秦懿看着她，点头示意他听到了，然后上床，两人都躺下后，灯一关，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苏木微睡不着，没有翻身，起初睁眼盯着天花板看，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趣，又轻轻转身看秦懿，一点月光透过纱窗，可以看到秦懿脸庞，高挺的鼻梁特别显眼。不厚不薄的嘴唇，紧紧闭着，想起上学的时候，班里同学讨论，说最好亲的嘴唇，秦懿排在第一名。
  那时候还是初中，苏木微尚未情窦初开，对秦懿，更多是一起长大常斗嘴的青梅竹马情。她回了句，亲吻秦懿，那不得连头发丝都冻成冰，他就跟个冰块一样冷。
  秦懿正好从教室外面进来，这话完完整整一字不差落进他耳朵里。
  他像是没有听见一样，回到自己座位，打开课本。如果有上帝视角，可以看到他耳尖红透，面颊也被染了色，数学课本因为前桌借用过，还是反着放的。
  看着看着，苏木微没忍住抬手摸上他的脸，一靠近被秦懿抓住了手，“苏木微，要不要睡？不想睡要不我们干点别的。”他知道自己昨晚有点禽兽，浴室看到她身上是痕迹时，说不心疼是假的，所以，即使今晚真的很想操到她下不来床，还是忍住自己洗澡解决了。更何况她明天还要去B市，账等回来一起算。
  苏木微连忙摆手，说实话，下体还有点疼，早晨看还是肿着的，擦了秦懿买来的药膏，稍微好了点。
  “睡睡睡。”她抽手。
  秦懿没有松手，捏着她细细的手指，轻声问：“你是不是失眠严重？”
  苏木微被他一问，在想要怎样编谎话骗过去。
  秦懿咬住她手指，有点用力那种，“你要是在想怎样骗我，建议最好放弃。”
  苏木微没有抽手，任他咬着，轻声说：“嗯，有点。”有点和严重，中间差着十万八千里，但说出口的话就变成那句。
  秦懿哼了声，放开她的手，翻身没再看她，听不出情绪的声音：“睡觉，明早送你去机场。”
  “你还要上班，我打车去就行。”苏木微连忙说。
  “你再说，今晚肏死你，干脆别去了。”秦懿声音懒懒的，接近半入睡时的呓语。他真的有点想做他话里的事，再不睡说不定真发疯了。
  真的好凶，苏木微没敢吱声，赶紧应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依旧秦懿做早餐，吃完两人出发去机场，全程没怎么说话。
  到了B市，买房的人因为突然有点事，需要延误几天，这一等就等了四天。
  这几天秦懿一个电话、一条短信没有，苏木微想来想去，觉得秦懿有自己的事要忙，她来的时候也没有说确切的时间，编辑了条信息，回来前一天的时候才看到自己发错人了，秦懿的头像跟他一个甲方的很像。想着人已经要回来了，便没有再发给秦懿。
  齐烨送她到机场，来了个好友间礼貌拥抱。
  “苏木微，你舍得么？”齐烨开口，他们是大学学长兼同事，他的喜欢，完全没有藏她也看不到，成了她的知己、哥哥，唯独没有男友的选项。
  “以后来陆城玩啊，我请你吃饭。”苏木微笑着开口。
  “嗯，会有机会的，再见啦，苏木微。”齐烨跟她挥了挥手，塞了个礼品袋在她手里。
  如果在平时，苏木微要不买同等的礼品回赠他，要么直接拒绝，在这离别的场合，推脱有点过分，“谢谢，再见，齐烨。”
  很多东西都打包邮寄，到了陆城下了飞机，她手里就一个行李箱加那个样式好看、做工精美的礼品袋。她没有拆，到秦懿家，还没输密码，门就从里面开了。
  人还没站稳就被秦懿一把拉了进去，抵在门上被重重撕咬着嘴唇。她闻到了酒味，不是很冲，有点苦。衣服上没有，应该是洗澡换衣服前喝的酒。说来她咖啡因、尼古丁上瘾，唯独对酒精，兴趣缺缺。
  这几天秦懿晚上回到家，重新打开锁了一段时间的酒柜，一瓶接一瓶喝，非要醉到不省人事才罢休，不然脑子里都是她会不会不回来了的想法，他想给她打电话，可又担心自己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把人给赶走了，又害怕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甚至不敢肯定自己会不会忍不住连夜赶往B市把人给抓回来。
  “不是说两三天，苏木微你又骗我。”秦懿咬着苏木微嘴唇，用沉沉的语气质问着，手已经伸进苏木微衬衫里面，扒开胸罩，紧紧捏住红彤彤的乳头。
  有点吃力，苏木微差点没站稳，抓住秦懿胳膊，声音有点喘，“等买房的人过户多等了两天，啊……你轻点。” 第十二章回来h   秦懿解开她牛仔裤的扣子，连着内裤一把脱下。然后拉下自己的家居裤裤头，在玄关的袋子里拿出一个避孕套，往硬如铁的肉棒上一套。随后，伸出两根手指，在苏木微嘴里搅了几下，手指弄湿后。
  划过脖颈、乳肉、腹部，最后扒开肥嫩的两瓣肉穴，随即往嫩穴里抽插了几下，见已经湿了，扶着肿胀的鸡巴朝水嫩嫩的穴口肏了进去。
  他操得用力，担心苏木微后背被撞疼，胳膊在她身体后面抵住墙，有了这个阻挡，前面用力撞着，一下比一下深。
  他操得深，粗长的性器很胀，苏木微手紧紧抓着他的衬衫，忍不住嗯嗯啊啊的小声叫着。
  两人裤子都还挂在腿上，衣服也都在身上，下半身却紧紧结合在一起。
  秦懿埋头操干着，几十下后，射了出来，仿佛终于把心里的那口郁结的气呼吸了出来，隔着棉质衬衫张口用力咬在苏木微肩膀上。
  苏木微高潮了三次，被他一咬，第四次高潮来得很迅猛，身体止不住痉挛。埋在嫩穴里，秦懿那根半软的性器再度硬了起来，感受特别真切。
  “好累，去床上好不好？”苏木微高潮过后，轻声问道。
  秦懿还咬着她肩膀，不过不像刚刚下那么重的力，牙齿轻轻剐蹭着。
  “好想肏死你。”秦懿捧着苏木微的脸，黑亮的眼睛静静的看着他，那眼神平淡到像在说‘今天晚上吃什么一样。’他的冷静自持，到了她这里荡然无存。
  苏木微看着他深沉晦暗的目光，心脏突然下意识的颤了颤。她圈住秦懿的肩膀，轻轻吻住他的嘴唇。“想肏死我也去床上肏死好不好，累，站不住了。”
  听到她这话，秦懿目光又变得暗了几分，他打横抱起苏木微，手伸进袋子里面拿出两盒避孕套，连人带盒子扔到卧室的大床上。他把自己扒得一丝不挂，又把苏木微挂在脚腕的内裤和牛仔裤给退下。揉到皱成一团的衬衫，和早已经没有裹在胸上的内衣也剥干净。
  “帮我套上。”两人脱得干干净净后，他张腿跪在苏木微两侧，用命令的语气说道。
  苏木微拿出安全套撕开后，还在看哪边是正面，手就被秦懿的手给抓住，引着她把避孕套套在那已经胀大热如铁的紫红色肉棒上。
  “自己抱住腿，把骚穴露出来。”他说着不曾在平常说出口的荤话。
  苏木微一听，下体又冒出好大一股爱液，她更湿了。她抱住腿，腿心的嫩穴，彻彻底底在秦懿面前打开，甚至都能感受到风朝穴洞里钻的清凉感。不过这感觉也就一瞬，因为很快就被秦懿粗长的肉棒给完完全全堵住了。
  “以后还骗不骗我，嗯？”秦懿一手掐住她那又细了几分白嫩嫩的腰，一手摸着她那大手掌都握不住的嫩乳，撞的力道很大，惹得身下的人身体不断往床头跑。
  “嗯……我没……额”苏木微被撞到压根没有机会说出完整的句子。
  “把你锁起来，好不好？。”秦懿平日里清冷的声音，在那一刻染上了情欲，烧得空气温度直直上升。他感受到掐苏木微的时候，她会流很多汁液，也会快速高潮。
  就这样，朝着最柔软的地方，抓住彼此的软肋，高潮了一次又一次，床上，床沿，沙发，窗台，浴室，都留下他们交欢的身影。
  不记得什么时候睡着的，被噩梦惊醒，醒来睁眼，满眼是无尽的黑暗。苏木微睡在靠近床沿的地方，离秦懿有一个胳膊的距离，他的胳膊伸开来，手指头刚好可以碰到她的头发。她轻轻转身，透过微弱的光亮看着秦懿的脸。
  小时候，他们也一张床睡过，她老爱去捏他的脸，肆无忌惮。那么帅一张脸，偏偏谁都难逗笑。‘弟弟，给姐姐笑一个。’一度成为她的口头禅。他会瞪她一眼，然后在她重复的时候，露出一个不情不愿的笑。
  看到眼睛酸了，她才想起翻身，看了眼手环，显示凌晨3:28，在思考这个时间跟之前的有没有重合的，想不起来，所幸没有再去想。依旧是踮脚来到客厅，拖鞋都没有提。腰肢酸涩感很清晰，出了卧室才把憋着的那口粗气喘了出来。下体清清爽爽的，应该是秦懿抱着她去清洗过，疼痛感还好，没有那么矫情，但做太久了，肿胀的触感走路的时候很明显。
  从包里翻出烟和打火机，瞟到那个礼品袋，打开来是她常用的那个品牌的香水。鬼使神差的连着礼品袋，塞进玄关的柜子里。
  原来又到了月中，阳台亮堂堂的，地球打开了月球的开关。点燃烟后，她趴在栏杆上盯着外面陌生的环境发着呆，在B市的这些年，经历过太多这样的夜晚。养成的习惯，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反正视线朝外面。
  应该还有一些过了期的安眠药，收拾东西，不知道放哪里了。她大多数时候不是很愿意吃，吃完身体很沉，被拖着下地狱一样。虽然人间也好不到哪里去，但经历过几次那种感觉，会陷入更深的绝望中。
  连着抽了三根，闻了闻感觉身上烟味有点重，又不想洗澡换衣服，一顿折腾万一把秦懿吵醒，挺不好的。
  她想了想，躺沙发上，睁眼盯着天花板看。翻来覆去，跟烙饼一样。大致到五点，抱着沐沐迷迷糊糊居然又睡着了。
  再醒来是闻到一股香味，睁眼看到一个一个好看的后脑勺。
  “醒了？”后脑勺的眼睛好像也长在后面，身体、脑袋都没有动，声音传了过来。
  苏木微伸长胳膊，舒展了一下身子，“嗯嗯。”
  “床上不舒服？”秦懿放下书，转身盯着苏木微的脸看，似乎他问题的答案在她脸上。
  “不是。”苏木微否定。
  秦懿把她贴在脸上的头发给拔开，“起来洗漱吃早餐。”
  吃完早餐，两个人来到苏父家里，提着一堆东西。苏父已经可以行动自如了，复查的结果也很好，后续坚持做化疗和打特效药，没有什么问题。
  苏志河跟秦懿在下着棋，苏木微乐得自在，在房间里面收拾东西。闹腾了一下，又跟着袁阿姨摘菜，本来苏志河非要下厨，被三个人拦住了。由袁阿姨做饭，苏木微碍手碍脚，也被赶了出来。
  苏木微回到房间，继续翻看自己的日记，思绪慢慢又回到过去。
  他们的初相识，发生在很久以前。秦懿家是后搬来的，在苏木微四岁也就是秦懿三岁的时候。苏木微跟爸爸从外面放风筝回来，见楼下一群小朋友在围着一个个子比较矮的小孩叽叽喳喳的，像是在争执什么。
  苏木微让爸爸先上去，她扒开人群，看到里面那个穿着小马甲、衬衣和小皮鞋的小男孩，手里紧紧拽着遥控玩具车不放手。这里的小朋友大多数是打娘胎里就认识的，从小就一起玩，平时虽然吵吵闹闹，但都喜欢听大他们一点苏木微的话。
  苏木微听他们东一句西一句说完后，总算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觉得小男孩手里的汽车比他们买的大，遥控看着很拉风，想跟他一起玩。
  这也怪不得他们，因为平时他们几个基本有什么，都会跟大家一起玩，当然一开始是炫耀。但是小男孩不愿意，于是仗着人多，想半吓半抢。
  苏木微打开还在拽小男孩玩具车的那只手，把那只爸爸做的他们羡慕很久的风筝借给他们玩。他们馋这个有好几层翅膀的风筝好几天了，小孩子又注意力不集中，一下子就拿着风筝跑去空阔的地方了。小男孩涨红的脸也恢复了正常肤色，不再紧咬着嘴唇。
  只留下苏木微和小男孩，苏木微站在花坛边上，看着这个长得白白净净，穿着比他们这些精致好几倍的小男孩，脑海第一次冒出了实体的用在人身上的好看两个字。
  她也说了出来，“你长得真好看！对了，我叫苏木微，你呢？”
  等了好久，一声轻轻的“秦懿”从喉咙里冒了出来。
  很久之后，都到上小学了苏木微都不会写秦懿的名字。她每每想起秦懿一笔一划在作业本、课本、试卷上写名字时的繁复动作，无比感谢爸妈给她取了个还算简单的名字，虽然微字也不好写，但比起懿来不知道简单了多少倍。
  她没有想过，后来她的日记本里写了多少个懿字。 第十三章少年情愫   秦懿不爱说话，聪明，成绩好，是其他同龄小朋友嘴里不讨喜的别人家小孩。他朋友少，又经常跟跟父母搬家。到了这里，连个说话的伴都没有。他们看着他，不是推搡就是躲着他。除了苏木微，会在跟其他小朋友玩得开心看到他过来，拉着他一起放风筝，一起玩积木。也会在他一个人在家里玩拼图的时候，陪他一起找，一起拼。
  后面，他们还暗戳戳找过他麻烦，有次被刚从少年宫回来的苏木微看到，她以如果他们再找他麻烦，就把他们放学一起抄作业的事告诉老师为交换条件，让他们不要再偷偷找他麻烦。
  学生时代，特别是小学生，最不齿这种叛徒行为，因为这个，苏木微还被一起长大的小伙伴们孤立过一阵子。后面因为一起吃冰，又言归于好。
  慢慢的，秦懿开始跟着他们一起上下学，但仅限于苏木微在的情况。而且，他也不太跟其他人说话，苏木微跟他们玩嗨了他就在后面跟着。苏木微跟他说话，他就跟上她的脚步。
  陆城的夏天漫长到好像永远不会结束。而苏木微的记性，永远都好不起来一样。
  高中开学的第一天，自我介绍，苏木微说完后是秦懿。秦懿写上自己的名字后，就准备下来。老师问小学和初中在哪里上的。他说，刚刚已经说了。老师说，苏木微说了，你没说。秦懿说，我和她一直是同班同学。
  秦懿的小学自我介绍，第一句话就是我和苏木微是邻居，初中改成我们是小学同学。苏木微在下面恶狠狠的盯着他，试图威胁他把话收回去，她不想继续当邮差。从小喜欢秦懿的女孩就很多，她们害羞不敢递情书送礼物，都找她这个隔壁邻居。秦懿撇了撇嘴，一副我不小心说出来的模样。
  午休的时候，苏木微喜欢一个人趴在连接教学楼A栋和B栋的栏杆上，俯瞰操场来来往往的同学。只有那样才能真切感觉到已经高中了。当看到秦懿那张脸走近时，又怀疑时间真的倒退了。
  秦懿和小时候一样，走在人群里，一眼就能看出来，而且容易引得人移不开眼。她这才发现，一个夏天过去后他又疯长了十几厘米。等到他们走后，一群满脸红晕刚刚还低着头的女孩沸腾了，无不在感叹一中也有这么帅气的男孩。除了苏木微，那张脸就像是她的噩梦，她只希望别永远缠着她。
  秦懿本来走过去了，瞟了眼栏杆，看到苏木微那熟悉的身影，又后退了几步停下，在一旁学她的样子趴在栏杆上，“苏木微，放学去吃芒果冰？他妈妈管他管得严，从小就是，不让他吃外面小店的东西，今天她要加班，这才有机会放学后和苏木微一起去吃东西。
  苏木微下意识要跑，她可不想让其他同学看到她和秦懿待在一起。还没走两步，马尾辫被人给拽住，没用力，但她再往前面走，会有拉扯感。
  她回头，“去去去，你放手。”
  “好的，剪刀石头布，谁输了谁请。”
  苏木微简直要疯，这玩意儿她就没有赢过秦懿，担心拉扯太久会被其他同学看到这回事，苦笑着说：“可以。”
  然而这次她却赢了，运气特别好，这顿芒果冰秦少爷请了。
  秦懿放学叫苏木微，才看到苏木微那一脸我也不记得要搞卫生这件事的神情，一个头两个大，没办法只好留下来帮她搞。
  教室的黑板上还剩下一半最后一节数学课的演算公式，突然空缺的地方让人跃跃欲试地想填写完整。搞卫生的同学纷纷望着那道高年级的奥数题中间的空缺，默默在心里推演。其实可以这样算的，比那种要简单。秦懿说着就把步骤写了出来，其他同学恍然大悟般拍着手。
  这天放学，秦懿在回家的路上，远远就看到躺在地上的那串钥匙。明明不是自己的东西，好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一样。钥匙扣上还是那只肥肥的蓝白相间的猫，她小时候就挂在上面的。有一次钥匙没丢，，那只猫却丢了。她发了疯似的，几天没吃饭。后来，还是他在楼下草坪踢球找到的。秦懿摇头想，不知道要长到什么时候，才开始不丢三落四。
  还在爬楼梯，秦懿听到屋里传出的笑声，推开没锁的门。苏志河不在家，就苏木微在电视前看动画片，哆唻A梦的主题曲响了起来。他又数落苏木微要改掉不锁门的习惯，看到她无心去听，才扬了扬手里的钥匙。苏木微这才不情不愿地抬头，“怎么在你那里？”
  秦懿沉下脸说：“哪天把自己弄丢最好了。”
  苏木微没理他，过来踮起脚尖准备抢钥匙。秦懿不理，往后退了几步。苏木微没站稳，一个踉跄撞到他身上。
  秦懿喉头一紧，悻悻然说：“我替你拿着，和我的放一起。”他没等苏木微说话就下楼往自己家走。到了高中，苏木微已经开始发育，那种柔软感，秦懿第一次碰到，脸红心跳。他在想，世界上应该没有比苏木微更软的东西了吧。
  苏木微气得满脸火烧般，可是又忘了要回钥匙。
  也是这一晚，不着衣物的苏木微出现在秦懿的梦里。白嫩的臀肉，白晃晃的乳，修长的双腿，被迫张开，露出水嫩嫩红彤彤的穴口，猩红的阴茎用力肏了进去，脑海中刷过一片空白。随即醒了过来，内裤湿了一大片。
  接下来的几天，秦懿每天早晨从自己家骑车过来等苏木微一起去上学，下午在学校车棚等她一起回家。她留下来搞卫生，他就帮着拖地。苏木微没有要回钥匙，却把那只猫取下来了。
  高中是铺天盖地的月考和周考试卷，是澄澈蔚蓝天际划过的群群鸽子展翅声，是课桌里永远没有曝光的暗恋，是墙壁上匿名的深深怨恨。
  他们像天气般躁动，偶尔听着教室顶上老旧风扇呼哧呼哧的转动声后安静片刻，或许在想中午该去哪个大方的阿姨那里打菜，或许在幻想喜欢的男孩突然的表白。
  他们每天皱着眉头，像过了知天命年纪的老人，眉头再也散不开。你们这么年轻有什么可愁的？大人一脸迷惑的问。他们看到不理解的眼神突然连话都不想说。
  苏志河这个老好人，临时替同事出差，妈妈早已经搬了出去，空荡的房间往往就苏木微一个人。
  每天和那几本辅导书做斗争，没少牺牲脑细胞。秋天里的第一场雨在国庆假期的第四天降临了，淅淅沥沥的雨水冰冷地敲打在玻璃窗上，像是可以渗进空气里。气温突然就从三十几度猛地降到十几度，大街上已经很难再发现穿短袖的人了。
  但是，就在苏木微出门觅食的路上，她看到穿着短袖抱着篮球归来的秦懿。大概是饿傻了，她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两个人就那样傻傻站在小区前面的银杏树下，金黄的树叶在一阵秋风后疯狂地往下掉。
  “你不冷吗？”苏木微终于开了口，她裹紧外套看着秦懿那露在外面坚实的胳膊问道。
  秦懿一副你看不出我刚刚打篮球回来的模样，用看不出情绪的神情说道：“不冷，打球热，你干嘛去？”秦懿拍着篮球问。
  “去买点菜回来，冰箱都空了。”苏木微说完这句话才发现有点不对，干嘛是买菜，自己明明不会做，看来真是饿傻了。而且她都没有想起，为什么秦懿会出现在这边，高中后他家已经搬到离这两条街远新开发的小区了。
  “我和你一起去，你又不会买菜。”秦懿自顾自走在苏木微前面。
  秋雨来得快停得也快，等到秦懿把菜做好，窗外只有意犹未尽的秋风在来回扫荡了。秦懿陪着苏木微买了菜，又帮着扛了一袋米回来。这途中还不断抱怨刚刚买菜的时候为什么不告诉他家里没有米了。苏木微的解释更让他气结，她说买米干什么。
  反正她已经四天没吃饭，她唯一知道的是家里的泡面没有库存了。
  之后，秦懿重复了几遍你为什么这么傻之类的话。好在菜很快就做好了，柿子鸡蛋汤端上桌，就可以开动了。
  苏木微好奇地抓过秦懿的手，换了好几个方向观察，除了修长均匀外也没什么独特的地方，可为什么会做菜呢？
  秦懿表现得很没绅士风度，猛地把手抽出，只是说还不吃，待会凉了就拿去喂沐沐了。苏木微手一碰到他的，那种日渐熟悉的属于少年的燥热感就直直往外冒，像是要把她给溺死一样。
  沐沐是苏木微家养的猫，十岁那年爸爸送的生日礼物。或许是脑细胞死了太多，导致苏木微忘了自己不是一个人在家，还有一只爱吃肉的猫。苏木微奔向房间里找，平时它最爱玩的床底都不见踪影。
  她一脸丧气的望着秦懿，叹着气，“该不会沐沐被饿死了吧，这几天我都在学习，没有关心它在不在家。”
  “你都没饿死，沐沐怎么会饿死了，估计在哪厮混呢！”秦懿说。
  苏木微扒拉着碗里的饭，神情有点嫌弃。
  “你快吃吧，今天早晨我还喂它牛奶了，估计这会正在屋顶打呼噜呢！”
  “今早？对了，你怎么在这边打球，你新家那边的篮球场比这里的好很多啊。”苏木微这才想起这个问题，她问的时候并没有联想到为什么不住一起的秦懿会每天早晨在楼下等她，放学后绕行跟她一起回家。
  因为想看到你啊，这句话秦懿没有说，他给苏木微夹了块排骨，用淡淡的嗓音说道：“几个一起打球的约好了，你是不是傻啊，问这种问题。”为了欲盖弥彰，还拍了拍苏木微的头。
  苏木微此时恨不得把秦懿的肉刮下来吃了，她把盘子里的红烧肉一块块戳了一个又一个的洞。
  秦懿假装什么也没看见，在低头吃饭时又觉得好笑，结果把眼泪都呛出来了。这下轮到苏木微笑他了。 第十四章转文科班h   高三那年，开学那天左等右等没有等来苏木微。他以为她忘记今天开学，打了电话过去，一如既往的没有接。后来烦躁的在走廊外面等的时候，看到了两层楼下趴在栏杆上的苏木微，他确信那就是她。
  他也不管会不会被其他同学知道他们的关系，大声喊了起来。见楼下人抬头，是苏木微，眼里没有欣喜，反而是一种惊恐的躲避。他刚想下楼，手机信息来了，是苏木微的。
  ‘’不要下来，放学后，七杯茶见。’这是隔学校两条街那个小区里的一家不起眼的奶茶店，知道的学生不多。
  秦懿看到了信息，他好久没有见苏木微了，依旧下了楼，发现走廊上没有苏木微的身影，又看了眼她刚刚站的位置后面教室的门。门上赫然写着，‘文科三班’。
  他没有往教室里面看，也没有回苏木微的信息，来到自己班主任办公室。一问得知，苏木微转文科班去了。
  很难熬的一天，下课铃声一响，他第一个跑出了教室，刚下楼，看到楼梯拐角的苏木微，已经下到下面一层了。
  他加快脚步，两人一前一后进了车棚，一路看苏木微都没有说话，他紧闭着嘴，眉头皱着。
  到七杯茶后，苏木微抢先去点单，一人一杯芒果冰，他的多糖，她的少糖。
  “我转文科班了。”坐下后苏木微开口，视线落在桌上的菜单上。她时不时听到有人议论她妈妈和秦懿爸爸的关系，老小区，大家都很闲，话怎么难听的都有。她暑假去找妈妈，还恰好碰到她沉莲和秦叔叔两人一起去吃饭，有没有其他人她不知道，她跑得飞快。直到喘不上气了才停下，一身冷汗。
  初中的时候苏志河和沉莲就离婚离婚了，他们还经常吵架，虽然苏志河很多时候把她锁房间里面，给她放她喜欢听的美少女战士音乐，很大声，但她好奇心作祟经常靠门上听。妈妈总是骂爸爸窝囊废，嫌他挣得少，不知道上进。
  她紧紧抱住玩具熊，一紧张肩膀抖擞也是那时候留下的习惯。莫莫，为什么他们总吵架还要在一起。她给玩具熊起名为莫莫，看电视学的。幼儿园里讨人厌的小孩，我从来都不和他玩，为什么他们那么讨厌对方还要结婚。苏木微扬着布满泪痕的脸问。当然不可能得到回应，一天又一天，他们在为了生活中可能会发生的任意小事争吵着。
  他们的关系还是结束了，那天，多日不在家的沉莲在开学前一天回到家中，签掉桌上的文件后，又潇洒地远走高飞。苏木微在半夜里偷偷溜出来，就着暗黄的灯光认真的读着那份文件。唯一不是机器打印的地方，却比钢铁等金属熔就的机器留下的字还冷漠几分。龙飞凤舞的签名，而另一处的空白正在跃跃欲试，圆满不过是早晚的事。他们已经懒得瞒她了。原来以为一切那时候结束了，没想到那只是开始。
  她不知道，沉莲和秦叔叔的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世界那时候就跟她在开玩笑。
  “什么时候决定的事？别告诉我是今天开学路上临时想的。”秦懿很生气，强忍着怒火。女朋友连转科这样的事，都没有跟他说。
  “我理科成绩不好，想了想还是学文科适合一些。”苏木微在找合适的解释。
  “为什么不跟我说？”秦懿拿过做好的奶茶，把吸管插好后递给苏木微，随后才弄自己那一杯。
  “现在在跟你说啊。”苏木微强憋出一个笑。
  “你整个暑假都在躲我，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我只见过你两次。”秦懿声音闷闷的，他想天天见她，都到她家门口了，她不下来，不是不在家就是她爸爸不让出门。那两次一次是他在楼下等了三个小时，一次一大早等在门口，算碰运气的。
  苏木微没有说话，过了会儿，拉住秦懿的手，“很快就高考了，你学习最重要。”穆阿姨也是这样跟她说的，不要耽误秦懿学习。
  “你要分手？”秦懿紧紧捏住苏木微想退缩的手，声音有点抖。
  “没……没有。”手被秦懿拽得生痛，苏木微抽了口气，以她对秦懿的了解，如果现在提了分手，结果很可怕。
  从开学开始，因为苏木微要求，他们见面的次数少了很多，他逼问得急，两周见一次，如果不问，苏木微一个月都可以不找她。苏木微教室也由和他教室同栋的E栋搬到了A栋，高三年级基本没有集体活动，偶遇都少之又少。
  他中午的饭，都是他妈妈送过来陪他吃的，连一起吃午饭的机会都没有。而且，她妈妈还给李雨涵也一起做了，说是受她爸妈之托。所以，中午一放学，秦懿身后跟着李雨涵，两人一前一后来到教学楼休息区，一起吃饭。
  很多人传，秦懿和李雨涵在早恋。
  秦懿因为高挑帅气的外貌，四舍五入属于校草级别的人物，学校里大多数人都认识他。这个八卦，慢慢的在校园里传开了。
  苏木微自然知道，但从头到尾没有问过一句。他因为这事跟她赌气，她一个月没有联系他。其实，那时候他就应该发现苏木微的不对劲了。
  这天，苏木微放学晚了点没躲过秦懿，被拉着往学校旁边的小区走。
  苏木微不知道秦懿什么时候在这里租了房子，按照穆阿姨的性格，肯定是不同意的。所以，人被秦懿带到租房的时候，她一脸震惊的看着秦懿。
  “补习和午休用，我妈在家的时候，晚上不在这里睡。”秦懿放下书包，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苏木微，那天说不是分手，就是敷衍我的话吧。”
  苏木微还在门口站着，看到秦懿那黑亮的眼睛盯着她，让人逃无可逃。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下书包，一步步挪动，没有坐下，靠在一边的墙上，“高三一年很快就过去了，我们都好好学习，争取考同一所大学。”
  “还是要分手？”秦懿起身，把苏木微困在他身体和墙壁之间，静静的看着她。
  “不是，可能以后见面的时间会少一点。”苏木微艰难开口。
  “呵，这不就一个意思么，你现在转到文科班，每天见我就躲，别说少了，我一周连见你一面都见不上。”秦懿说完，捧着苏木微的脸吻了下去，边吻边咬，像要拆骨入腹。
  修长的手指，把校服衬衣从半裙里拉了出来，沿着光滑的后背游走，停在内衣扣上，熟练地解开。
  他们高二一年，从边缘性行为到正式的，做过无数次。
  “疼。”苏木微挣了挣，这样的秦懿她有点怕。
  秦懿慢慢松嘴，额头抵在苏木微的上面，“他们都是乱说的，微微，不要躲我，不能分手，见面次数可以少一点，好不好？”
  苏木微看着眼眶通红的他，从暑假的开始，她的生活好像缺了一块一样，往年在家里长肉的日子，人居然瘦了近十斤。听秦懿这样一说，闲言碎语被抛到脑后，她踮起脚尖，轻轻吻了吻秦懿的下巴，“嗯嗯。”
  秦懿又抓住她的唇舌，不断亲吻吸吮，两人在沙发上吻到嘴唇差点肿了起来。苏木微推了推秦懿，“别……要肿了”
  “好，看来微微是想让我亲其他地方。”说着，秦懿低头咬住粉嫩嫩的乳头，连带乳晕都吸进嘴里。接着呼吸着炽热气息的嘴唇，继续往下，直到肥厚粉嫩的阴唇，他一口咬在开始冒出的阴蒂上，随后撕咬吸吮。
  他在她的身体上下游弋，亲吻，就是不给她，连手指都不给。
  直到折磨到苏木微抬腰朝他红肿的性器上蹭，秦懿才假模假样装恍然大悟，掏出性器，套上安全套插进泛着水光湿漉漉的穴口。
  他用苏木微最受不了的九浅一深式操干着，时重时轻，快要高潮就停下不动，等她求饶抱住他亲吻才往重里肏。一场性爱下来，苏木微上面流水，下面流爱液，人被风干了一样。
  “以后还躲不躲我了，嗯？”
  苏木微被操到不断摇头，太折磨了，想要又不想要，频繁交替。
  秦懿射过后，还埋在里面不出来，连给苏木微喂水都是抱着一起去拿的。
  等到缓过劲来，苏木微对秦懿又是打又是踢的，秦懿直接抓住她的手，用腿把她的腿分开到最大。扶着肿胀的性器，直直操了进去，让人一下子就老实了起来。第二轮又开始了，不过这次带讨好意味，把苏木微伺候得舒服极了。
  身下的人呻吟声不断，还紧抱着他不肯松手，像只小猫咪一样。
  “苏木微，不要躲我，我会疯。”洗完澡把人抱回床上后，秦懿下巴搁在苏木微白嫩嫩的肩膀上说道。
  苏木微被他折腾的也怕了，迷迷糊糊点了点头。
  过去的事情，看似在时间的长河里飘荡到不见踪影，可回想起来却历历在目。高考前那天，她因为听到他们又在讨论她妈妈和秦叔叔的事情，他们是一起出了车祸，这是苏志河为了她能好好高考，瞒着她的事情。小区大家都很熟，流言蜚语传得满世界都是。那半年里，她看似不受影响，实际上甚至连做梦都梦到秦懿和穆阿姨一起在骂她。她过马路没有看路被撞，第三天才清醒过来。
  周日一整天，平时都在公司里加班的秦懿，抽出时间帮忙收拾苏木微邮寄回来的包裹。她东西再少，也在B市待了那么多年，零零碎碎几大袋。寄到苏父家里，有点不妥，便通通寄到秦懿这里。
  两人各收拾各的，搞了一整天才收拾好。第二天，闲了这么久的苏木微也要去分公司报道。公司在高新园，跟秦懿的公司一个园区，隔了三条小街。
  早晨秦懿送她过去，第一天跟新同事见面，开了一个会，领取办公用品，也没有安排实质性的工作，到点就被旁边的同事催着下班。
  秦懿之前问过她下班时间，她还没进电梯就接到他的电话。询问她下班了没有，她看了眼旁边的新同事，立马否决。
  她挂了电话，同事立马问：“是不是男朋友？”
  她摇了摇头，她不喜欢在同事面前透露自己的情感状态，婚姻也是。这样会容易让人先入为主，被贴标签，她就是她。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的摇头也没有错，确实不是男朋友。电梯里还有几个男同事，其中还有一个今天请她喝了咖啡，纷纷竖起八卦的耳朵。
  问她的同事见她摇头，立马跟后面的几个男同事示意：“你们可要抓点紧哦。”那个‘哦’字拖得十分绵长。
  出了电梯，来到楼下，大家都按熟悉的交通路线回家，唯独她还得现场百度。那个请喝奶茶的男同事，驱车看到她还在楼前，按下车窗问她用不用载一苏。她还没摇头，听到一阵喇叭声，手机也响了起来。
  是秦懿打来的，她示意同事先走。 第十五章新总监   “不是还没下班？”秦懿故意呛她。
  苏木微怔了怔，看到秦懿的车停到跟前，她打开车门，上了车。
  “我本来打算坐地铁回去。”苏木微先解释。
  秦懿附身，近到呼吸都能喷到她的毛孔上，他帮她系好安全带，随后驱车并入晚高峰的车流。
  “如果我不来，你会上前面那个男人的车么？”秦懿开口，声音冷冷的。
  苏木微摇了摇头，她不是很想在工作以外跟同事说话。
  秦懿轻声笑了笑，看向她，“刚刚我在想，你要是真上了，我就直接撞上去。”
  他没有玩笑，这个想法在她附身去说话的时候就冒了出来，他猜到第一天上班不至于加班，怕她等，提前取车过来。
  见苏木微没有说话，秦懿问道：“为什么骗我？习惯？”
  苏木微抓着安全带，看着秦懿说：“你工作挺忙的，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自己能回去。”
  “就因为这个么？”秦懿用质问的语气问道，他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不然呢？”苏木微看着秦懿这样，有点难受，他对她似乎一点信任感都没有。
  后面一段时间，秦懿确实没有时间来接她回家，两人下班时间不一样，她也见识到秦懿忙起来大半夜都不见人的样子，这样一晃过去了一个多月。说来搞笑，这中间他们有过几次的交流是在床上的，她被秦懿拉起来猛肏几顿，谁都没说话，比炮友还要干脆。
  这天苏木微一到办公室，听到隔壁几个同事在讨论，说要空降新来的市场总监。到了下午，这条八卦得到了落实，在欢迎会议上，苏木微看到了，暗纹灰色衬衣加黑色牛仔裤的齐烨站在会议桌最前面，分公司总经理亲自介绍。
  齐烨看到她，趁没有人注意的时候，朝她抛了个眉眼。
  会议结束，和以前一样，齐烨又成了她的顶头上司。吸烟区，两人看着高大落地窗外面的光景。
  “怎么突然调来陆城了？”苏木微开口，声音淡淡的。
  “想你就来了。”说完这句真心话，他又悻然补上，“总部想开拓陆城这边的市场，就派我过来了。”
  苏木微其实工作时间话不多，和齐烨还算聊得来，又聊了几句苏父的事情。一支烟到顶，齐烨回办公室，苏木微回到工位。
  市场部工作群里，齐烨进了群，一进来给大家发了个数目可观的红包，大家一阵表情包加复制粘贴的‘谢谢’类文字噼里啪啦地往外冒。二十几个人的群，硬是有上百个人的气势。
  苏木微领的红包恰巧只有一分钱，最近这段时间，有几个同事对她天然好感度很高，看到这个，在群里怂恿总监给苏木微补一个。这话一出，好几个人一起附和，没一会儿，齐烨在群里发了个专属红包，反正旁人也看不到多少。
  苏木微想不点开，但大家都在圈她，点开一看，52块，有点想退回，想了想，还欠齐烨一顿饭，后面再一起还了。
  晚上公司两个领导出面，邀请了市场部门所有员工一起给齐烨接风。助理定的位置，打了几个餐厅的电话，商业CBD，小而精的餐厅多，那种同时容纳二三十个人的大包间，有点难找。最终找到一家粤菜，位置在三条街之外。
  高新园区的街道是被高楼大厦分开的那种，不是外面那种主干道，走路过去用不了十分钟。到了下班时间，一群人出发去餐厅。说是一群人，其实是三三两两要好的一起走。苏木微不想跟人聊天，磨磨蹭蹭收拾东西在后面，走着走着居然看到身旁是齐烨。
  她转身看了看，以为他会跟领导们一起，发现旁边没有其他人。
  “你不跟杨总他们走么？”苏木微开口，打破这尴尬的局面。
  “杨总临时有点事，要晚点到，让我先去镇一镇场子。”齐烨应该和秦懿差不多高，一米八多一点。走路和说话，很轻松自如，不像秦懿那样一直紧绷绷的。
  苏木微笑了笑，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进了餐厅，少见的看到苏木微笑得这么轻松。
  还在楼下，这轻松笑意满满的两人组一进门，就被约了客户一起吃饭的秦懿给看到了。他在二楼，给在公司忙要晚点到的何必打电话。抬眼就看到这一幕，眼神迅速冷了下来。
  苏木微他们定的包间也在二楼，秦懿见两人上楼，转身看向另一边。他们经过的时候，正好有服务员推着餐车走过，还在谈笑的两人，完全没有注意到穿了一身黑的秦懿，而秦懿却清楚的听到苏木微的笑声。以及那句‘齐烨，你真的那样说的么？有点厉害！’
  秦懿转身，没有看他们去哪里，进了自己的包间，脑子里不断浮现‘齐烨’两个字，他记性素来很好，没一会儿就想起，这人就是之前苏木微求助的男人，而且志叔还知道他。
  他给苏木微发了条短信，‘下班了么？’然后像没事人一样，继续跟客户商讨方案和合同，最近在忙的就是这个大项目，方案改了很多遍，因为收益可观，且对后续市场开拓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他一点都没有懈怠，都通宵了好几次。
  聊天喝酒自然少不了，一杯接一杯，眼睛瞟过手机，几杯下去了，屏幕都没有亮，到何必来了，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嗯嗯，到家了。”苏木微敲下这几个字，她知道秦懿最近忙，如果说还在外面，怕他又专门开车来接她，干脆撒了个谎。
  何必到来，酒桌就更热了。他和秦懿认识，也是通过酒。于是乎，两人跟客户在敲定方案和合同后，撒开膀子，边聊大学时期两个人拼酒的故事，边开始换上大杯子，白的红的，掺一起，最后喝到客户对他们刮目相看，已经约好下次一起喝酒。
  而在隔壁大包间，苏木微一群人也在喝酒聊天。齐烨健谈，还自来熟，人又长得好看，部门的同事一下子跟他熟了起来。聊着工作之外的趣事，从追星聊到恋爱、学生时代聊到时装周新款。五花八门的话题，一个接一个。
  苏木微对酒精有点过敏，且喝一点点就上脸，她非必要的场合，基本不碰酒。所以，在他们欢快地喝酒的时候，她在盯着手机发呆。那条信息发出去后没有回复，她在思考用不用回个信息问秦懿是不是还在加班。前几天秦懿跟她说过，最近都会晚回，事情很多。
  说起来，他们生活在一起这一个多月，能回忆起来的就几场激烈的性爱，忙起来连这个都没有。他们的关系剖开看更像是炮友，都没有时间去了解彼此现在的生活和工作情况。
  这边闹归闹，还有老总在，九点就散场了。剩下一拨人说还要去下一个场地玩，苏木微精力有限，选择和其他几个同事直接回家。期间齐烨偷偷问她，用不用送她。她直接给拒绝了，‘你都醉成什么样了，还送我’。
  齐烨也没有强求，他身为主角，和其他人一起去下一场撒野了。
  苏木微回到家里，果然如她所料，空旷的房间里面没有人。她洗了个澡，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盯着整洁的周遭环境发着呆。
  秦懿那边到十点散场，送走客户，剩下何必和他两个人在等代驾。
  “今天怎么了，好久没见你这样喝酒了，有事？”何必知道秦懿酒量，虽然多，但压根没到醉到不省人事的苏度。
  刚进大学，有次学生会在学校的西门餐厅聚餐。那时候何必还不认识秦懿，他们一大桌，在靠里的位置，而靠窗的小桌上坐着一个男孩。
  上学的时候，大家都热情洋溢，吵吵闹闹的。他们吃饭，一起聊天，又碰巧撞上有个同学过生日，又在店里过起生日来。吃了很多，酒也喝了不少。G市盛产酒，本地人就没几个酒量差的。何必更不用说，不夸张的说长这么大还没有碰到过对手，连教他喝酒的爷爷都喝不过他。
  喝到后面，齐烨看到旁边那个单桌过来了一个女孩，在一旁劝那个男孩少喝点儿。他认识李雨涵，同在学生会，属于不同部门。漂亮女孩子，总是很容易让人记住。
  那个男孩压根不买账，还在一杯接一杯的倒。
  李雨涵在旁边都快急哭了，“你喝醉了，我扶你回去。”
  秦懿这才抬起通红的眼睛看着她，声音清冷：“不用你管，我自己晚点回。”
  见僵持不下，何必走了过去，拍了拍李雨涵的肩膀。李雨涵看了眼，问道：“你们宣传部聚会啊。”
  何必笑着点了点头，“你先回去，我们还要晚点散场，等会儿捎他一起回学校。”
  李雨涵看秦懿那样子，憋到眼眶的眼泪又给逼了回去，点了点头，出了餐厅。
  “兄弟，酒量不错啊！”何必在秦懿对面坐了下来，把带过来的酒倒满两只杯子。
  “谢谢！”秦懿拿起杯子，仰头一饮而尽。 第十六章这是我妻子h   后面就剩何必他们桌没醉的几个人和秦懿一醉方休，硬是把点的酒全都喝完了。
  慢慢的，何必和秦懿熟了起来，一起喝酒的次数多了，便了解了他的一些过往。也知道秦懿之前压根不会喝酒，好几次都把自己喝到校医务室。之后又过了一个多月，感觉好久没有见过秦懿，一问他们系的才知道，他休学了。之后再见到，他跟他一起上专业课。
  秦懿抬起和当年如出一辙的清冷眼神看着何必，似叹气一样说了一句：“如果你被你老婆绿了，会怎么样？”
  何必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你真的喝醉了，我都还没结婚，我单身，谢谢！”
  秦懿叹了口气，两人坐上车，先送秦懿回家。到地方，何必怕他摔跤，问要不要扶他上去。他摇了摇头，“我叫我老婆下来接我。”说着还真打起了电话。
  说来有意思，他最近忙，领证了这件事，连何必都没来得及说，本来想补办婚礼的时候告知大家的，但他把主动权给了苏木微。
  何必摇了摇头，再次露出一脸‘秦懿真傻’的神情，跟他一起下了车，陪他在小区楼下等着。
  结果，没一会儿，真的看到身穿一袭浅黄色长裙的女孩下了楼，朝他们走近。气质很好，让路过的人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何必嘴张得跟被人塞了个鸡蛋一样，他看了看秦懿。
  见苏木微走到身前，秦懿向他介绍：“我妻子，苏木微。这是我的好兄弟，何必。”
  苏木微抬眼看着何必，露出一个淡淡的笑，“你好。”
  直到上车何必还没有从震惊中走出来，那个女孩就是他那天在医院见过的。他忍不住给秦懿发了信息，发现人压根不搭理他。
  秦懿被苏木微扶着进了家，一进去那种难受的感觉涌了上来，确实喝的有点多，还白拼红，稀里哗啦吐了好久，他漱口后，捧了把水洗了下脸，然后双手撑在洗手台上，看着镜子中自己红彤彤的眼眶，随即又看到旁边走近拿着热毛巾的苏木微。
  “喝多了么？”苏木微递毛巾给他。
  秦懿没有接，转过身看着她，“你给我擦。”
  苏木微比秦懿矮了不少，她踮起脚尖，轻轻擦拭着秦懿脸上的水，还没擦完，整个人被秦懿提起坐到洗漱台上。
  秦懿激烈的吻落了下来，又急又重，苏木微拿毛巾的手变得无力，毛巾掉落在地。
  他的嘴跟随着热腾腾的呼吸，游移到她的肩膀上，然后用力咬了下去，疼得苏木微抖了起来。
  “为什么要骗我，那个男人是谁？”他松口，声音冷冷的。
  “同事聚会。”原来被他看到了，早知道不扯这个无意义的谎了。
  秦懿哦了一声，眼里寒意未退，他们轻松自在聊天的场景再次浮现出来，他一把把她抱了起来，手指伸进她嘴里捏住她的舌头。既然还不想说实话，那什么都别说。
  一只手手指在模拟性交的动作，另一只也没闲着，她今天穿了睡裙，轻而易举内裤就被扒了出来。他把水淋淋的手指伸进已经有了湿意的穴道中，抽插了几下，下面流出更多的水来。
  撸了两把性器，抓起朝着已经准备好的小穴肏了进去，穴道又嫩又紧，即使两人性事上很频繁，一开始还是有点不好动。
  他用修长的手指捏住苏木微殷红的乳头，不断揉搓着。
  苏木微已经扛不住了，下体又溢出了好多汁液。
  秦懿开始扶住她的腰肏弄了起来，真的好想肏死她，这样就不用担心她会跟其他男人在一起，也不用担心她离开了吧。
  他好变态，又卑鄙，如果没有他的威逼，应该不会跟他结婚，说不爱就不爱，好狠的心，他越发难受起来，在酒精的作用下，情绪满胀，眼泪就在这时候流了下来，一滴一滴。他很久没有哭过，上一次也是为了苏木微。
  没有忍住，再次咬上苏木微的肩膀，嫩白的肉上面，立即出现第二个猩红的压印。她夹他夹得紧了些，他像个毛头小子，不管不顾往里面肏。
  “嗯……啊。”洗漱台有点冰，秦懿又进得急，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苏木微满脑子都是他说的骗他。肩膀又传来疼痛，秦懿是真的恨她啊，心一抽一抽的。
  见苏木微在发愣，秦懿加速最后的冲刺，然后立即拔了出来，射到她水嫩嫩的肚皮上。
  精液又多又稠，烫到苏木微下意识惊呼出声。
  秦懿抽出的纸巾，轻轻擦拭着她腹部的精液。他抱着她，沉默着给她清理，看到她肩膀上的印记，回过神来问：“疼不疼？”
  苏木微抬眼看着他，没对视几秒，败下阵来，“还好。”
  秦懿没有再说话，抱起她，想帮她洗澡：“用不用我帮忙？”
  苏木微摇了摇头，秦懿走出浴室，去了另一个浴室。
  透过镜子，她看到自己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皮肤是好的，青一块紫一块。她也没有多看，激烈的性爱很耗精力，她从回到陆城开始，没有睡过几个好觉，洗完后，穿上睡裙，从浴室出来，看到床单被罩都换了新的，秦懿把换下的床单被套扔进了洗衣机，从外面进到房间。
  熄了灯，两人躺下，她缩在床一边，背对着秦懿。
  秦懿酒醒了很多，觉得自己今天有点过分，本来想捞人过来，却听到浅浅的呼吸声，想到她房间的灯总是亮到大半夜，叹了口只有自己能听到的气闭眼睡觉。
  苏木微看了看手环，一场酣畅淋漓的性爱让她熟睡了三个多小时，醒来后，本来准备像往常那样闭眼熬到天亮，但忍不住想翻身，怕吵着秦懿，悄悄掀开一角被子，借着手环微弱的光亮起床拎着拖鞋出了主卧。
  她回来后，烟瘾变得大了起来，一包很快就没了。心理医生说，她要调整对事物上瘾的这种行为，很难。用来转移注意力的东西，很快就会变成被转移注意力的存在。咖啡因、工作、戏剧等等，她在一个又一个的东西里面成瘾，却唯独不对人。
  半夜两点十五分，秦懿醒来，模模糊糊摸了摸旁边，从身旁摸到床的另一边，冰冰凉凉的，没有人。他没有起身，打开那个搬过来装上后很少打开的客厅阳台的监控，看到猩红的一点，半夜有点凉，她裹了裹披在睡裙上的披肩，看着夜空发呆。沐沐在一旁蹭她的腿，一根烟吸完，摁熄后她抱起沐沐，没有说话，背对着他，看不清神情。他不知道她很多事，虽然他们结婚了。
  第二天是周六，秦懿要跟何必去出差，一大早就出门了。留了便条在桌上，很好看的字，却是冰冷的，和他人一样，少了生气。这样的沟通方式，似乎成了他们的常态，两人一个星期没怎么说过话。 第十七章秦懿母亲找来   苏木微窝在沙发里看剧，看着看着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一阵门铃声把人给吓醒了。门一打开，看到了穆美艺。
  穆美艺也一脸震惊的看着她，姜还是老的辣，她随即换上一个淡定又清冷的眼神看着苏木微，“苏木微，你怎么回来了？”她又提高嗓子叫了两声秦懿，发现没人应。其实，是她有朋友住在这边，跟她提起她儿子家里有个女人。她不信，只想撮合秦懿和李雨涵，她不能任他去选择自己的爱人，他的一切只属于她，听命于她。
  后来好友拍了照片给她看，她一眼就认出那是苏木微。
  苏木微开口：“秦懿去临市出差去了。”
  “他出差你在这里干嘛，不对，你们又在一起了？” 穆美艺神情质问意味明显。“苏木微，你真的跟你那个做小叁的母亲一样，沉爱莲当年就是这样缠着秦懿爸爸的。”
  苏木微到嘴的 ‘穆阿姨。’硬生生被逼了回去。那些纠缠了她很多年的记忆，再次浮现心头。她都没有发现自己在手抖，强忍着难受给穆美艺倒了一杯水，那声‘穆阿姨’，虽然很轻还是叫了出来。
  穆美艺坐在沙发上，像是审犯人一样看着她。“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苏木微想了想，轻声应道：“没多久。”很明显，他们结婚的事情，秦懿没有跟她说过，可见秦懿对这场交易的婚姻也没有那么在乎，连母亲都没有告知。这样挺好的，省去了麻烦。
  “那就好，你不知道他有女朋友么？李雨涵，你们还是同学来着，她出国进修过几天就回来了。”穆美艺声音很刺耳。
  “你妈妈害了他爸，你就不要再来害他了，当年他为了你大学都不肯去上，还差点喝酒喝死，休学了一整年才重新回去学习。”穆美艺顿了顿，接着说：“不要怪阿姨说话难听，你们不合适，总不能你妈妈当小叁，你也步她的后尘吧。”穆美艺这辈子的恨意都给了沉爱莲、秦玉羌和她苏木微，而对人的强烈控制欲也从过世的秦玉羌身上过度到秦懿身上，虽然秦懿压根不可控。
  “没有，我没有。”苏木微反驳道。
  “你不知道吧，秦懿亲口跟我说他恨你。”穆美艺说着，在手机里翻找着什么。
  那是一段录音，秦懿的声音，穆美艺在问是谁害他变成现在这样的，秦懿叫出来苏木微的名字。随后就是“苏木微我恨你，我恨死你了，如果再见到你，我一定要让体验一遍这种痛苦的滋味。”
  苏木微脑袋嗡的一声，炸了，她不知道秦懿身上发生的这些。谁都没有跟她提过，她也没有勇气去问他的过去。而听到秦懿说的这些话，痛感传染全身。思绪开始发散开来，恐惧笼罩所有细胞，特别想吐。
  穆美艺看到苏木微面如死灰的脸，她的目的达到了。她跟秦懿的关系一直不好，特别是近几年，秦懿完全不受控，他不去她那里吃饭，也不见她。而跟李雨涵订婚的事，连提都不能提，她怎么忍得住。知道苏木微的事，她知道必须要把苏木微这个不定时炸弹给直接引爆了，也就绝了后患。
  苏木微脑袋嗡的一声，炸了，她不知道秦懿身上发生的这些。谁都没有跟她提过，她也没有勇气去问他的过去。思绪开始发散开来，恐惧笼罩所有细胞，特别想吐。
  “你都二十好几的人了，很多事情自己想吧，我走了，不要跟秦懿说我来过。”随后她便离开了，一脸得意。
  看到门重重关上，苏木微的魂魄像是被抽走了一样，摔坐在沙发上。满脑子都是秦懿差点死掉，休学，小叁。还是吃了秦懿早晨走的时候留下的早餐，之后叁天滴水未进。
  李雨涵是高二转学到他们班上的，苏木微第一印象挺舒服一个女孩，她自我介绍后，黑板上留下的李雨涵，是淡淡的蓝色粉笔写上的。高一下学期也来过转学生，不过绝对没有这么大的反响。男孩子们对她更是讨论纷纷，负责搜集情报的男孩说，她爸爸是某刚刚调职到陆城的领导，妈妈是大医院的主治医生。唯一对她不感兴趣的估计是秦懿，他远离讨论中心，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读圣贤书。苏木微问他觉得李雨涵怎么样，他的回答是什么怎么样。
  月考和期末考一样，都是很多班级混在一起排座位，一个班分在一个考室的人大概只有两叁个。和苏木微在一个考室的居然是李雨涵，而且在离教学楼最远图书馆那边。前几门考试，苏木微早早就去考室了，表面上是去那里复习安静，而心里还是害怕遇到沉雨涵吧。考最后一门，低头走在门口不小心撞秦懿身上。
  秦懿以为什么不好好走路为教学内容，前前后后讲了十几分钟。于是，在路上她遇到了李雨涵。李雨涵热情的和她打招呼，偷偷溜走这一招成功没用。
  一路上，只有李雨涵不停的说，苏木微偶尔点点头，或是回答一下李雨涵对学校的疑惑。
  苏志河在某天下班回来，不停在苏木微面前挥舞着两张游乐园的门票。假期去游乐园买票都要排队，苏木微去过一次，看着不负众望的队伍，发誓再也不来玩了。爸爸的票是单位发的，于是苏木微在第二天吃了自己几天前说的话。她没想到会遇到秦懿，而且当时他手拿两张票，还有一杯他最讨厌喝的草莓奶昔。
  “哟，这不是我们的学霸么，几天前我打电话去你家，阿姨还说你要学习，没有时间玩。不是说学无止境吗，怎么你就学到头了？”苏木微一口气说完这一连串话。
  秦懿有点尴尬的看着苏木微，眼睛不断瞟向卖饮料的地方，“苏木微，情况不同”他话未说完，李雨涵拿着绿茶跑过来了。
  “咦，苏木微，你也在？刚刚还和秦懿说要不要叫上同学，没想到你就来了。”李雨涵略带激动的说。
  “不了，我等我爸呢，他停车去了。”苏木微说完就走了。
  秦懿在她身后喊了几下，可是那个身影越来越远，最后化作一小团黑点。秦懿冷冰冰的走在李雨涵前面，也不说话。他就知道不应该在妈妈面前妥协出来玩，苏木微肯定生气了。但是，妈妈并没有告诉他苏木微来过电话。
  秦懿送李雨涵回家后，来到苏木微家楼下，跟她解释。
  苏木微接到电话，不肯下来，结果秦懿直接在下面喊。她怕他爸听到，立马跑下了楼。
  秦懿一把抱住跑得急喘气的苏木微，“对不起，我妈说让我跟她一起去游乐园玩，她最近心情不好，我想着正好散散心，结果一到她走了李雨涵来了。”
  “哦，知道了，你放开我。”苏木微挣了挣，压根不是他的对手。
  “再抱抱，不要生气了好不好？”秦懿哄人的时候，声音褪去冰冷，露出里面柔软的一面。
  苏木微没有说话，头埋在他胸前。“你喜欢她么？”穆阿姨很喜欢李雨涵，亲口跟她说过。
  “明天开始，给你买城南旧集市那里你最喜欢吃的那家店的芒果冰。”秦懿捧着苏木微的脸，认真说道。
  苏木微别过头，轻轻‘嗯’了声。
  结果就是不到二十天的寒假，苏木微胖了整整八斤，相当于一个偏重的胎儿。站上客厅沙发后面的电子秤那一瞬间，苏木微眼珠子差点被惊到地板上。其实，早应该在小号的牛仔裤提不上的时候知道的。不过自欺欺人这词流传了这么多年，和物竞天择般，生命力之旺盛难以想象。发胖这件事和秦懿脱不了干系，谁叫他每天买芒果并呢？
  游乐场的那天开始，秦懿像上班一样，每天准时送来。
  “等到我吃腻了，就算是原谅。”苏木微说。穆阿姨的态度她懂，心里很委屈，可看到秦懿，又散开来了。
  苏木微在电话里噼里啪啦数落秦懿的罪状，总结语是你要负责。可听到电话里秦懿有力的呼吸后，才觉得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幸好秦懿还没说完，那边穆阿姨就在喊了，声音不大，但足够电话这头听清。
  苏木微的脸像被烧红的铁棍烫着般，飞快挂了电话，几乎是砸下的。那声音清晰回荡在耳旁，‘每天守着电话，魂被小妖精勾去了啊，你个没出息的，和你爸爸一样。’
  苏木微蹲在电话旁，眼泪唰唰落在外套毛领上。即使没有当面说出，可比亲手扇一巴掌还疼。手机嘟嘟在口袋响着，屏幕上显示一封未读信息。内容是，‘苏木微，我妈妈在看电视呢，剧情有小叁什么的，什么时候来我家玩？’
  秦懿新家，自从搬家后她再也没去过。穆阿姨再也不像以前那样热情，甚至还暗地里表现出一副冷淡的样子。刚开始她只是以为怕她打扰秦懿学习，后来才明白其他同学偶尔也去找秦懿玩，但回来都说穆阿姨是怎样热情一个人。
  秦懿总敲她的头说想多了，这让她更加怀疑。
  那些过往，开始在苏木微脑海里一一流过。 第十八章一个决定 yushuwx.com   苏木微正在发愣，收到陆依依的短信。两人约在一家步行街的清吧，上次见面时间有点紧，都没有聊什么。
  “唉，我分手了，狗男人居然劈腿，我要去微博和小红书曝光他。”陆依依放下酒杯气呼呼的说。她见苏木微一脸心事的样子，调侃道。
  “怎么，有事么？”虽然他们多年未见，但默契还是有点的。不知道什么触动了陆依依，她问道：“你和秦懿后来还见过面么？”
  苏木微上次没来得及把她和秦懿结婚的事说出来，现在感觉又没有说出来的必要了，她欠秦懿太多，心被揪着一样。她摇了摇头，撒谎对谁都好。
  “也是，他应该挺恨你的，大学的时候，连我都被殃及，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去哪里了，他非说我故意不告诉他。”陆依依抱怨道。
  苏木微和过去脱节太多，这才想起，原来陆依依和秦懿考入了同一所大学。她垂下眼帘，声音湿湿的：“对不起啊，依依。”
  “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啊，我也是好久后知道你车祸没有高考，要是当时知道该多好，还可以陪陪你。”陆依依拉着她的手，笑了笑说，虽然说过去了好些年，上次看着她觉得性格大变，没想到换个场景，又跟当初那个大大咧咧的女孩无二至。
  她接着说：“秦懿大学的时候可疯了，完全跟变了个人似的，以前那么文文静静的人，时不时还因为打架和酗酒被通报。”
  苏木微指甲紧紧扎在手心，手在微微颤抖，另一只手抓住才堪堪被压下去，她强制让自己声音镇定一些问道：“经常么？”
  “是啊，我好几次图书馆回来看到他醉醺醺的，头发也乱糟糟，整个人瘦得都脱了相。”陆依依怕苏木微多想，补充道：“可能当时他爸去世了，也有影响。”
  “应该吧。”一杯烈酒入喉，直接毫不留情地烧到了心口。
  “你说那些贱人是真的贱呐，他都这样了，那个李雨涵还天天追在他后面，我记得你们高中在一起的时候，她就老想插足，我好看不起这样的人。”说到这里，陆依依自己踩到今日份自己的雷区了，又喝了一大杯。
  “后来，他们在一起了么？”要不是陆依依已经在酒精的作用下，神经变得大条起来，不然一定能听出苏木微声音里的颤抖。
  “好像有过？秦懿中途休学后回来又变回了之前那个高冷学霸模样，追求的人很多，经常在身边的还是李雨涵，还是他们计算机学院的最佳情侣来着。女追男隔层纱，这叫好男不怕烈女缠。以前我们老爱看言情小说，动不动男主就为了女主要死要活的，一辈子不变心。现在才知道，那都是作者编织出来的谎言，不可信啊！”陆依依有感而发，又是一大杯。她不知道苏木微知不知道秦懿休学的事，所以没细说。更多免费好文尽在：yushuwu.biz
  苏木微点了点头，有种被点醒的感觉。一边控制自己的情绪，一边劝说陆依依少喝点。
  陆依依摇了摇头，把杯子倒满，眼泪窜的就流了出来滴到杯子里，她没有在意，仰头又是一杯：“都是王八蛋，我跟你讲不要相信男人，特别是不要吃回头草，都是为了折磨人呢，我跟那个狗男人分手了就不应该再在一起的，过去的心结它时不时就跟鬼一样冒出来，阴魂不散。”
  苏木微和秦懿正如陆依依说的这样，过去的事情一直在折磨着他们，从她回来到两人结婚住一起这段时间，交流沟通的时间少之又少。秦懿忙，她也忙。而剩下的时间，都是用来成年人的欲望发泄。
  谁都知道有问题，但没有想去解决。
  陆依依看来真的醉了，“他今天跟我说，答应再在一起就是为了报复我，让我也尝尝得到又失去的感觉。幸好老娘发现得早，不然又被玩得死无全尸。”她边说边哭，声音渐渐大了起来。
  苏木微抱住她，任她趴在自己的肩膀上哭着，冰凉的手掌轻轻地拍着她一耸一耸的后背，安慰道：“没事，只是不合适而已。”苏木微在看似在劝陆依依，实际何尝不是在劝自己呢。
  “我应该跟你学习的，你看你甩秦懿甩得那么畅快，自己少受点折磨。”陆依依继续道：“不过，我还是有点同情秦懿，你后来见到他没，有机会还是把话说清吧。”
  陆依依絮絮叨叨了好多秦懿的事，说起来没完没了，苏木微也不打断她，这六年原来发生了这么多事。
  起初苏木微以为穆美艺在骗她，在陆依依这里得到了答案后，紧绷的那根弦反而轻松起来。现在首要目的是赚钱把父亲手术费花的还给秦懿，其次就是让两人的关系缓和一点，解开心结，不论结果是哪一个，都不要再折磨秦懿了。
  因为这次的谈判比较重要，秦懿和何必两人都过去了，待了整整一个星期。和客户吃完饭，两人沿着满是诗情画意的护城河往酒店走，何必挑起了结婚这个话题。
  “诶，我说你这人也太不仗义了吧，结婚的事都不说的么？”何必锤了锤秦懿的肩膀，怨气很大。
  “前几天领的证。”秦懿看了看手机没有蹦出任何问候的短信，眼神暗了暗。
  “嫂子那么漂亮，什么时候办婚礼，我要做伴郎。”何必打心底高兴。
  秦懿揉了揉眉心，“等不忙了就办。”想想好笑，他们连婚礼都没来得及办。
  “幸好这是跟我说的，要是嫂子听到了，绝对跟你闹。”何必知道他压根没有不忙的时候，每天不是开会就是出差。他们公司业绩不错，主打赚高科技的钱，员工不是很多，现在业务拓展开来，招人提上日程，但合适的寥寥无几，很多事情都要他这个老板亲自出面，斗智斗勇、出卖色相、陪酒陪吃。
  “为什么？”秦懿真诚发问。
  “你这话不是变相说，这婚礼不办了的意思么？”何必又想到之前一个广为流传的股民段子，‘你什么时候娶我？大盘六千点，回本的时候。’
  “是她不想办婚礼。”秦懿自言自语。
  “为什么？没有一个女孩子不期待婚礼吧，这么有仪式感的东西。”何必有点摸不着头脑。他接着问：“那你们现在属于？”他本来想说同居，忍住了，等秦懿开口。
  秦懿把如何逼苏木微领证的细节一一铺陈开来说给何必听，何必听完‘啧啧啧’了好几声。
  “你是不是有点卑鄙啊，秦总！”何必揭穿。
  “我不急，害怕她走，领了证至少能暂时牵住她。”秦懿没有说现在恐怕快牵不住了。
  何必叹了口气，“你的行为确实急了些，你们的心结都没有解开吧！”他算了一下时间，他们在一起的机会其实不多。
  “过去的事情，你跟她说过没有？”何必虽然没有在他们相恋的时候旁观这场青春期轰轰烈烈的感情，但算是全程参与了他戒断反应的人，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秦懿真的可怕。这也是为什么后来他留学归来放弃那么多大厂的offer跟他干的原因。
  他都以为秦懿至此要废掉了，没想到他能够在休学回来后重振旗鼓，拿了国奖不说，还获得过好几个国家专利。这其中所付出的，不是一句天分能概括的。
  “没有，过去的都过去了。”秦懿的叹气消散在古城护城河的江面上，说了也无济于事，已经这么卑鄙了，总不能还靠这些来获取他的同情吧。
  “你还恨她么？”何必问出这句一直想问的话，毕竟当初秦懿确实挺惨的。
  “她没有回来的时候好恨，可看到她在身边，就恨不起来了，只想把她留在身边，把心里空缺的那一块给填补上。”秦懿轻叹了口气。
  “慢慢来，等你的喜糖。”何必拍了拍秦懿的肩膀。
  回到酒店洗完澡后，秦懿再次打开通讯录置顶，依旧没有小红点，他看着落地窗，外面河面上灯影若即若离，说不失落是假的，他们好像是那种契约夫妻，甚至都不如。如果是合租的朋友，是不是也会问候一下情况。
  “沐沐怎么样，你吃饭了么？”一句关心的话还要用沐沐来做借口，信息崩了出去，没有立即得到回应。他打开阳台的监控，看到沐沐趴在猫爬架上，并没有房间的灯光照过来，已经九点多了，苏木微居然不在家。
  秦懿翻起了拟定的新合同，看了十分钟，满屏都是手机聊天界面，掐了掐虎口才看了进去。 第十九章信息   并不是苏木微不回信息，她在赶新的设计稿，本来排期是下周交初稿。但她拖之前的朋友给她找的私活，现在有眉目了。一家是新创企业的宣传画册，一家是产品方案。要得比较急，她只能抓紧时间把手头上的工作处理好。属于是一个人干叁个人的活，显示器暗下去的时候，她抬起手腕，痛到忍不住嘶了一声。
  没有叫车，这个点的地铁人不多，她找了个靠边上的位置坐了下来，打开手机才看到秦懿的信息。她想着秦懿想知道猫怎么样，只能到了家给猫拍个照片给他，所以暂时没有回信息。
  秦懿关了电脑准备睡觉，看到手机屏幕亮了起来，苏木微发来了沐沐的照片，至于他问的吃没吃没有回应，显得多余了。
  苏木微回了信息，洗澡前吃的几片药立马起效，倒头就睡，精神紧绷了一整天，不休息好完全熬不住。本来还想问一下，他那边怎么样的，手指敲的字只敲了一半，没有发送出去。
  第二天醒来，苏木微看到手机上昨晚停留的界面，轻叹了口气，关掉给沐沐倒上猫粮，又开了个罐头。小家伙看上去开心极了，在她腿上蹭来蹭去。
  她随即又拍了张沐沐吃东西的照片，但没有发出去，看到手机上的时间，再不去挤地铁可能要迟到了，会扣钱，这叁个字里的关键词最佳折磨得她要疯，做梦都在想搞钱。
  一天的时间过去，设计稿终于完成，苏木微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发现同事们都走了，唯独总监办公室的灯还亮着，齐烨还在。
  正想着，齐烨拎着外套从办公室出来，看到她，一扫疲惫露出了个万人迷的笑容。
  “还在啊，一起去吃夜宵？”他为了杜绝他拒绝的话，接着说：“你可欠了我尽地主之谊这一顿哦。”
  齐烨提起这件事，苏木微才发觉自己真的给忘了。
  苏木微凭记忆带着齐烨去了之前的美食一条街，她回来后，都没有时间来这边逛，下了车才发现大多数店都搬走了，幸运的事她之前最爱吃的那家夜宵摊还在。
  坐下后，老板过来送餐具，一眼就认出了苏木微。
  “小姑娘，这都多少年没看到你了啊，还是吃香辣加辣么？”老板乐呵呵的拿起单子准备写。
  苏木微笑着回应，以前她老爱跟秦懿来这里，秦懿一开始不怎么吃辣，而且都没吃过小龙虾，穆美艺觉得这东西不干不净，还在夜宵摊吃。
  “学长，你看呢？”苏木微咨询齐烨的意见。
  齐烨抬头看向老板，又跟苏木微说了句：“要不少辣？”
  老板这才发现对面坐的不是秦懿，他了然的点了点头，“那就少辣。”
  苏木微还跟老板选了些她之前爱吃的，辣度都降了降。
  “学长，你吃不了辣啊，这家加辣真的好好吃，你享受不了了。”
  齐烨把眼底的失落藏了起来，从大学到工作，他和苏木微吃了不少饭，现在才发现，苏木微连他能不能吃辣都不记得。“对啊，你第一次跟我吃饭么。”齐烨表情玩味。
  苏木微笑了笑，以掩饰尴尬，“没事，少辣也好吃，老板的厨艺非常好。”
  齐烨见她这样说，也转了转话题，“我看你这几天都在加班，是不是排期太紧。”他刚来，要交接很多事情，苏木微的项目他是知道的，以为还有其他之前遗留的项目没有做完。
  “没有啊，干我们这一行，加班都是家常便饭，你是第一天知道啊。”苏木微眼神看着桌面，她和秦懿以前也老在这个座位坐，今天恰巧又只剩这一张桌子了。
  “嗯嗯，如果紧了跟我说，学长罩你。对了，叔叔现在怎么样呢？”齐烨本来想来了就和苏木微过去看一下她爸，苏木微只顾工作，没有时间去。
  “挺好的。”
  “我来了还没去看他，之前电话里说好的。”齐烨目的明显，暗戳戳的说。
  这几天苏志河和袁阿姨正好跟着袁阿姨的儿子出去玩了，她也不需要找借口，怕齐烨不信还把他爸发给她的照片给齐烨看。
  后面两人开始吃饭，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吃完饭，夜已经很深了，齐烨开车送苏木微回家，下车的时候，客户来了电话在问进度的事情，苏木微已经下车了，凑近车窗去和齐烨一起跟客户沟通。
  沐沐扯没有动的逗猫棒扯得用力，秦懿才回过神来，楼下两人还凑在车窗，他都没发觉自己的手在抖。秦懿回来洗完澡，看苏木微没回来，在阳台上逗沐沐，楼下发生的他都看到了。
  苏木微开了门，发现房间的灯是亮着的，沐沐听到开门声，没再扯逗猫棒，跑到门口接苏木微。
  苏木微换好鞋，蹲下摸了摸沐沐的头，抬头看到秦懿从阳台走了进来，脸色不好，一道冰冷的眼光落在她身上。
  “你回来了啊。”苏木微起身打招呼。
  秦懿点了点头，看到她衣服上有油渍，又闻到一股小龙虾的味道，忍住情绪问：“怎么这么晚？”
  “以前的同事调来这边工作，请他吃了个饭。”苏木微其实很坦荡，她跟齐烨一开始就只是朋友，这么多年，一直就是这层关系。
  “同事？”秦懿想问是男的还是女的，显得很多余，那人开门的时候他看到了，就是上次在餐厅那一个。
  “嗯嗯。”苏木微看到秦懿明显的不开心，又想起穆美艺的话，秦懿跟她在一起，真的是折磨吧，不信任，怨恨，过去的种种交织在一起，把他拖进深渊。前路好长好长，有点难走。
  秦懿见苏木微准备去洗澡，没有再追问，她上次就骗了他，这次不也一样，结果早就预知了。
  苏木微生理期，两人躺床上，中间的空隙还能容下一个人。秦懿生气，这样问来问去也没有结果，加上出差这几天有点累，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苏木微翻来覆去，一闭眼大脑就在蹦迪，就这样睁一会儿眼睛，闭一会儿，熬到两点多的时候，悄悄下了床。找出安眠药，吞了几粒。又靠在阳台上抽烟，这几天是阴天，晚上云层很厚，看不到月亮。
  大半夜秦懿醒了过来，发现身边没有人，他索性闭眼，没有睡，张着耳朵等她回来，时间很漫长，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她回来了。浑身有水汽，看来又冲了个澡，一点烟味都没有闻到。她依旧在一角，不过没有缩着，换平躺。听呼吸压根不是睡着的状态，秦懿数着数着竟然睡了过去。 第二十章酒会   秦懿从公司加班回来，看了一下客厅没有人，又扫了眼卧室，被子还是早晨的模样，拿起手机想打电话，看到沐沐从书房出来，走了过去，修长的腿微微交迭环手靠在门框看着正在聚精会神工作的苏木微。她还穿着睡衣，扎着高高的丸子头，眉头微微皱着，眼睛盯着电脑屏幕，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人在。
  他完全不知道她周末在干嘛，两个人早餐也不是一起吃的，他起来的时候，看到苏木微睡着了，没有叫她。下班的时候给她发了信息，问晚上吃啥，没有回复。
  沐沐看秦懿没有搭理它，喵喵喵叫个不停，苏木微这才抬头，看到了在打量她的秦懿。
  秦懿觉得关系这样不行，太陌生了，他抱起沐沐问道：“很忙么，给你发信息了，没回。”语气不冰冷，有点怨意在。
  苏木微拿起手机，一看没充电已经关机了。她抱歉的看着他，“忘记充电了。”
  “嗯，充上也不一定会回。”秦懿在陈述事实，语气淡淡的。
  秦懿发现苏木微最近几乎天天加班，周末也在家里忙工作。那天无意间瞟到电脑上面的文件，发现并不是他们公司的。难道苏木微缺钱？他在想着。真的什么事都不肯跟他说，两人比陌生人还陌生。
  周五这天晚上，苏木微突然被通知，要跟齐烨一起代表公司去出席一个酒会，她都没有反应过来，被齐烨助理带着去换了衣服和画了个妆。青花瓷的旗袍，她穿上无比合身，像是量身定制的一样。
  酒会主办方是他们之前的一个大的合作商，公司参与过他们品牌初创的品宣策划案，大获成功。
  苏木微跟齐烨一进场就吸引了一众目光，主办方老板是个重情重义的人，见到他们进场，就端着酒杯示意招呼。
  齐烨带着苏木微过去敬酒，苏木微脸色泛白，一道冰冷的眼光在上下扫视着她，那人是秦懿，他也在，而他旁边还站在一个女孩，见他们过来，女孩挽住了秦懿的胳膊。不得不说，刘雨涵变得又好看了，艺术家的气质摆在那里，她跟秦懿站在一起闪亮到让人移不动眼，男才女貌，佳偶天成。
  秦懿是在这里遇到李雨涵的，她说她鞋子穿着不舒服，借他胳膊挽一下。秦懿正在推脱，余总就走了过来，当着别人的面，这样驳一个女孩的面子，不太好。
  苏木微心痛到无法呼吸，差点没站稳，齐烨见她这样，抬手扶住他。
  余总向秦懿介绍，“这是奥业的齐总监，品牌策划方面的大佬，以后你们公司要做品宣可以找他。”
  余总又向齐烨介绍秦懿，言语里尽是赞美之词。
  齐烨伸出手跟秦懿的握在一起，明显感受到对方眼神里的敌意，握住的手劲也不同寻常。
  秦懿开口，“以后多多指教。”冰冷的视线盯着苏木微。她姣好的身材被定制旗袍包裹的凹凸有致，黝黑的头发精致地盘起，而这样的她，胳膊还搭在另一个男人手上。
  余总介绍完走开了，刘雨涵从他们走过来一眼就认出了苏木微，她脸色瞬间变白。余总走后，刘雨涵依旧挽着秦懿的胳膊，看向苏木微，用夸张的语气说道：“微微，真的是你么，你回来了啊，我们好久没见了。”
  苏木微眼神被那挽着的胳膊给刺痛着，她以为她不在乎，现在骗自己都骗不下去了。她点了点头，露出一个淡淡的笑。
  齐烨看着阵仗，扫了眼几个人，突然明白了什么。“微微，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这个世界突然就变得小了起来，一个男人端着酒杯朝几人走近，不是向苏木微和齐烨走来的，目标是秦懿和李雨涵。
  “秦懿，好久不见。” 李奕笑着说。
  来人是他们同宿舍的舍友，之前一直在美帝，秦懿创业的时候还想拉他入伙来着，但当时他没有答应。
  “嗯，好久不见。”秦懿扯了个应酬之外的神情，带着一点点笑意。
  “我说你是不是有点不厚道啊，还跟外院的李女神在一起呢，以前在宿舍盘你的时候，都不吱声。”李奕撞了撞他的肩膀。
  李雨涵笑了笑，看着刘雨说：“他就是这样的。”
  “哟哟哟，又开始护起他来了，我看他就是被你宠的。” 李奕打趣道。
  秦懿对他们后面说的没有在意，视线跟着已经准备走开的苏木微和齐烨两人，眼神玩味。
  “什么时候结婚记得请我喝喜酒。”刘雨这人话向来多。
  秦懿点了点头，笑着应道：“好的。”
  苏木微的世界就这样塌掉了，原来秦懿一开始就骗了她，之前她还怀疑穆美艺在诓她，现在信了，他跟李雨涵在一起，而他在他精心设计的圈套里结了婚，做了小叁。
  一杯接一杯的酒下了喉咙，苏木微坐下后，也不吃东西，就喝酒。
  齐烨靠在沙发上，看着她那样子，想起她刚进大学那会儿，跟现在这个状态差不多。“刚刚他们是你朋友么？”齐烨想缓和一下她的情绪。
  “高中同学。”苏木微想了想。她跟秦懿抛开那层虚假的婚姻关系，和割掉初恋这层羁绊，就是高中同学的关系。
  “还挺配的啊。”齐烨笑道。
  苏木微怔了怔，跟着点头。
  依旧是齐烨送苏木微回的家，到了门口，苏木微跟齐烨道了别，度数不高，她喝得多，已经醉得不轻了。进了门，靠在墙上眼泪就哗啦啦的流了下来。原来这些天，那些装作无所谓的情绪都积累在这里等着她呢。
  已经换上家居服的秦懿，听到声响，走到门口，看着脸庞湿漉漉的苏木微，眼神里是深不可测是黑。
  苏木微胡乱擦了擦眼泪，摸到包里的卡，递给秦懿，“里面是我爸手术的钱，你拿着。”
  秦懿眼神变得更暗，没有去接，她的钱哪里来的，还他是什么意思，这些天忙是为了凑钱，好像那些疑问都连了起来。
  苏木微见他没接，支撑起身体走进，抓住秦懿的手，硬要塞进去。“秦懿，拿着，我不想欠你那么多。”
  秦懿拳头紧握，冷声道：“苏木微，给了我你就真的不欠我了么？”
  苏木微摇了摇头，湿漉漉的杏眼盯着秦懿冰冷的脸庞，“你到底想要我怎样？”
  “应该我问你，苏木微，如果你还了我的钱，想怎样？跟齐烨双宿双飞，你是我的妻子。”秦懿把她还要塞到他手心的卡打掉。
  苏木微站不稳，蹲了下去，卡在光滑的地面上很不好捡，几次没有抓起，她抱住双腿哭了起来。
  “你那么恨我为什么还要跟我结婚，你都有李雨涵还要我做小叁。不是你一个人痛，我这里也痛。”说着说着，苏木微泣不成声。
  秦懿一脸震惊，不太听得清她后面说什么，还没反应过来问她，哭着的人没有了声音，一晚上心力交瘁，苏木微睡着了。 第二十一章我们离婚吧   早晨手机响了起来，苏木微迷迷糊糊接起，是齐烨打过来的。
  “你身体怎么样了？”齐烨见昨晚喝了那么多，想必会头痛，想问她用不用请个假，休息一天。
  “还好，我一会儿去上班。”她眼皮还是很沉，说完挂了电话。
  她转过身，看到旁边有人，眼神清冷的秦懿看着她，她下意识身体往后退，被吓到了。
  “你醒了？”他抬手理了一下她的碎发，见她又往后退了退，神情愈加的冷。
  苏木微拿开他的手，轻声说道：“嗯嗯。”随即准备起床，还没起来就被后面的手用力给揽住，又睡回到床上。
  秦懿整个身体压了过来，没有做什么，黑亮亮的眼睛盯着她。
  “又是齐烨？”秦懿压着情绪，开口道。
  苏木微愣了愣，
  秦懿‘哦’了一声，然后用清冷的眼神看着苏木微说道：“我的电话，打好几个才接，信息也不回，同事的电话，一大早都能秒接。”他想起每次给她发信息，回复慢吞吞的，电话也没几个能接到的，那股气因为早晨这个电话被堆积到顶点。
  苏木微推了推他，她头痛欲裂，回想起一些昨天晚上的事情。秦懿跟李雨涵在一起，而她是那个小叁，她还把卡给了秦懿，那么至少金钱上不欠他的了。至于恨，他都要跟其他人开启他的新生活，那她离开似乎就是最优解。
  虽然这个决定很痛，但她无能为力，折磨了过去的他不说，现在又来折磨生活慢慢好起来的他，打搅他的幸福，她就是那个“罪魁祸首”，是她一直在把他往火坑里推。
  穆美艺说，‘她虚伪自私，从来没有爱过秦懿’。应该是的对的，不然秦懿为什么一点都不信任她，她心烦意乱，他们真如穆美艺所说的，从一开始，就不合适。
  “秦懿，我有话要跟你说。”苏木微没有转过身，缓缓开口。
  “怎么，又想用同事来欺骗我？”秦懿语气挖苦。
  空气安静了几分，秦懿早晨冒出来的胡子蹭得她头发痒痒的，她紧紧抓着被子。
  “秦懿，我们离婚吧！”苏木微别过脸，把酝酿了好多天的话用最平常的语气说了出来。
  秦懿以为没有听清，掰过她的脸，紧紧盯着问：“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苏木微把泄掉的那口气又给提了上来，看着秦懿的眼睛说道：“秦懿，不要折磨你自己了，我们离婚吧。”心很痛，即使被秦懿压着，身体上有很多疼痛可以分散注意力，但里面那一团痛感特别强烈，强到身体忍不住痉挛。
  秦懿听清后，没有下一步动作，抬起手蹭了蹭苏木微眼皮，看了许久，然后翻身，下了床。
  苏木微缓了一下才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她在里面的洗手间洗漱完出来，看到秦懿在衣柜前换衣服。
  他看到她出来，用冰冷的语气说道：“我不同意。”衣服穿好后，他朝门口走，经过程木微的时候轻轻捏住她的下巴。
  “替我转告齐烨，你们想要在一起，除非我死。”鞋柜的礼品袋里，那张卡片，他早就看到过。‘苏木微，期待与你再次邂逅，等我。’落款齐烨。
  他来到陆城，她就着急跟他提离婚，他很气，又害怕自己真做出什么傻事来，最后什么都没做，像往常一样，做好了早餐，换衣服，出门上班。
  “对了，早餐在桌上，记得吃。”他一改往常的语气说道，随后出了门。
  苏木微愣在那里，如果可以，真想从来都没有遇见过秦懿。看着他痛苦，她的心一抽一抽的。早餐味如嚼蜡，吃完，收拾了几件衣服，出门上班。
  开完会，秦懿在办公室里坐着，眉头紧皱，想来想去，赶紧把这个项目落实了，抽时间跟苏木微去旅游也好，跟爸和袁阿姨一起，多了解了解彼此，也散散心。
  秦懿晚上提前回家，买了菜，发现苏木微没在。打电话，没有接。也发了信息，也没有回复。
  他连做饭的心思都没有了，如果苏木微没在这里，他开阔的厨房会一尘不染，一个月不擦都不会有油烟。至于早中晚餐，全看何必的记性，洗胃叁次，胃出血进医院是常态。规律饮食的人，怎么可能会这样。
  他回到卧室，打开衣柜，发现有几个衣架是空的，那里原来挂着苏木微的衣服。行李箱还在，那天帮她收拾的东西也都还在。他不知道该发疯，还是该庆幸。
  翻看东西的时候，在一件秋季风衣的口袋里滚出了一瓶药。他从事这一行，看了眼药名，知道这是处方药，安眠用的。没有觉得很震惊，他知道睡眠不好。还想抽时间劝她去看医生，这个时间压根没有找到。
  苏木微的东西大多数在书房，秦懿看到她那放在书架上的书和资料，拿出来看了看，随后翻到压在一堆资料最下面的病历本。白色的封皮有点泛黄，看日期都是7年前的。翻开，里面赫然写着重度抑郁症。秦懿靠在书桌上，静静翻开每页纸上写的诊断说明和疾病描述，眼神越来越暗。
  苏木微看到未接来电，显示秦懿，想了想没有去打这通电话。过了一会儿，又看到信息，便回复了‘要加班，晚上不回去了。’不知道一时该怎样去面对她，反正她哪里都睡不着。在公司睡或者去酒店都行，等秦懿冷静一点再来说这件事。
  那通信息发过去后，手机没有再响过，她下了班，在附近的酒店订了房间。就这样过了两天，秦懿再也没有联系她。
  周五这天晚上，齐烨通知她要一起去见一个客户，客户是湖南人，找了一家离公司二十分钟车苏的新式湘菜馆。晚上六点，她上了齐烨的车。
  齐烨看她这两天心神不宁的，说了几个轻松的笑话，逗得她不自控的笑了起来。“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么？和志叔有关？”上车后齐烨问道。本来跟苏木微约好上周末去看，结果她不舒服，拖到这周末。
  “没事。”她装作没事人一样回道。
  之后苏木微便在车上翻看资料，这次是给客户做广告屏的设计，需要通过产品的设计体现企业年轻活力的一面。
  下了车，两人走近餐厅，靠落地窗的座位，客户没一会儿就来了。原来他跟齐烨是旧识，两人聊天聊得很开心，苏木微在一旁干笑。
  旁边桌，一个穿校服的女孩子在过生日，家人在一旁围着，热闹又开心。苏木微看到蛋糕上面的数字，正好是17。
  十七岁的生日，没有人记起的日子，和昨天，明天一样平淡的日子，不知道它的到来是为了提醒什么。苏木微有时候想到很久没见到过的妈妈，她始终在忙着生活以外的事，而今天爸爸因为单位临时安排，出差去了。
  她蹲在巷子里的家门前，看着盛开的娇艳粉茶，花瓣上的露水缓缓滴到墨绿的叶片上。然后，就消失在绿到阴森的空间里。那一刻苏木微在想，是不是没有看到，那就不再存活在这个世界上了，少女的心思布满失望。
  她霍得站起扒开树丛，黑黝黝的地面只见湿漉漉一片。抓在手里的泥土，似乎有能瞬间让人安定的功效。黏糯湿软的存在，找寻到埋在苍白皮肤里的细丝般的经脉，慢慢把安宁输送到每一滴血液，每一个细胞。应该还在吧，语气变猜疑为肯定。
  秦懿左手提着蛋糕，右手抱着礼物，从七点开始就在路灯下等苏木微。天空何时下起的蒙蒙细雨，在橙黄的灯光的映照下，如沙沙的雪粉。他微微低着头，来回踢着地面的小石子。
  一抬头灯光扫过高挺的鼻梁，在嘴唇上投下一片暗影。看到苏木微走近，他一把把她抱到怀里，头埋在苏木微布满水星的头发里。一说话就发出嗡嗡的哭腔。
  苏木微任他抱着，许久后，她问：“怎么了？”
  秦懿抬头，语气黯然的说：“我害怕你不再回来了。”他深知苏木微即使要走，也无处可去。但满脑子里的小人个个意见一致的说，苏木微不会回来了。于是，他信了。
  秦懿突然认真的看着苏木微的眼睛说：“苏木微，我们在一起吧。”
  苏木微愕然一秒后说：“一直是这样的啊。”
  秦懿继续说：“做我女朋友。”
  苏木微不再说话，她懂得秦懿的意思，从一开始就懂。 “秦懿，等到我们毕业了，好么？”
  秦懿转过头，沉着声音说：“苏木微，我不想等。”
  “我想想好不好？”说出口的时候，满脸通红。
  “不要太久，我会害怕。”秦懿再次把人抱在怀里。
  想到这些，苏木微才发现，秦懿早就刻进她的心里。
  她不知道的是，从她走出公司大楼，秦懿就一直在车里看着他们。之后也跟到餐厅。前天开车回家，看到灯没有亮，直接原路返回公司。昨晚更是直接公司睡了，苏木微不在，他连上楼都懒得上。
  在餐厅外面的停车场，找了个能看到他们座位的位置，看他们举杯畅谈。这才发现，好像遇到苏木微以来，很少见她笑，今天算是见了很多次了。以前的苏木微不这样，她开朗活泼，是他小时候封闭的生命里唯一的太阳。 第二十二章车祸   秦懿头靠在椅背上，紧皱着眉头，手指交迭一下下敲着方向盘，为了分散注意力，避免冲进去抓人，他把近期的项目在脑中过了一遍。合同已经签了，何必带着产品经理把设计交付给客户，材料那边生产商已经联系好，后面要操心的事情会少很多。
  苏木微他们这场饭吃到十点多才散，散场后，苏木微上了齐烨的车。齐烨刚来陆城，自然是住的酒店，好巧不巧，他们还住在同一家酒店。
  秦懿看着两人一起说笑着进了酒店大门，拽紧拳头，像是要把手指嵌进手心，疼痛感一阵又一阵。后面的车在催促，他把车给开了出去，进入主干道。同时给苏木微拨了电话，响了很久，电话依旧没接。他想了想，看着导航，准备掉头回酒店。之后感受到一阵刺骨的疼痛，脑袋里嗡嗡嗡的声音响起，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
  跟大一那次喝酒，差点把人给喝死时的感觉好像。他的灵魂有点懊恼，“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死了，意外事故去世，遗产应该大多数会分给妻子吧。”
  苏木微刚进洗手间，脱掉衣服，听到铃声。快速冲了一下，出来拿起手机，发现是秦懿打来的。边回拨电话，边走向阳台。这几天没有看到秦懿，心里空落落的，解决问题的办法或许除了离婚之外还有其他的，虽然她暂时想不出来。
  电话没有接，俯瞰下面的主干道，听到救护车、警车的声音嘀嘀嘀的叫个不停。她怕一会儿接听后，秦懿听不到她说话声，又把阳台的门给关上，拉窗帘的时候，不知道窗帘是不是被卡主了，拉不过来。
  回拨的电话也没有接，她看着楼下警车和救护车乱做一团的模糊影子，心莫名其妙快速跳了起来，她拿着手机进了浴室，刚刚头发没有来得及洗，但淋湿了，要吹一下。吹风机刚响，看到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你好，你是秦懿的妻子么？”一个嘈杂的男声响起，背景就是她刚刚听的窗外的声音。警察来了后，发现车里的人已经昏迷，翻开钱包发现身份证上写着秦懿。通话记录，显示上一条老婆未接。
  “是的。”苏木微右手在发抖，她用左手紧紧抓住右手，靠在洗手间的玻璃门上。
  “你现在方便来一趟市人民医院么，你先生出了车祸……”
  手机被摔在地上，苏木微的身体像是为了追手机一样，直直跪了下去。她缓了几秒后，立即换上衣服出了酒店。
  交通事故的位置离酒店很近，车子不好进来，她跑出来一段路才打上车，赶往市人民医院。到了医院，才发现鞋子都没有换，还是穿着酒店的一次性拖鞋，前面都烂了，露出脚指头来。
  她抓着路过的护士问刚刚车祸送过来的患者在哪里，手用了很大的力气，护士被她抓到嘶了一下，护士还没有说话，她连忙道歉，紧跟着眼泪就那样一颗一颗的往下掉，收都收不住。
  护士看她那样子，没有说话，领着她来到急症室。她一个个看，瞟到了秦懿脚上那颗痣，以及被染红了的床单。
  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每一步都无比的慢，走到的时候，床边围了两个医生。秦懿躺在那里，眼睛紧闭，白色的衬衣被血染透，除了袖子还能看到一点白色。裤子颜色深，但腿下面的被子上都是血。
  到了这里，苏木微的眼泪突然有止住了，眼睛紧紧盯着病床上的秦懿，还没走近，被过来的护士拉了一把。
  “你是秦懿的家属么？”护士问道。
  “嗯，是的。”苏木微回答也没有看护士一眼，紧紧盯着秦懿。
  “你过来牵个字，医生这边还在检查，别添乱。”大半夜，又发生车祸，急诊室人多，护士说话也急。
  苏木微还是盯着病床上的人，被护士又叫了一声，才像提线木偶一样跟在后面。签完字，还没走近，被警察给叫住了。
  “事发当时，他在十字路口，对面肇事车辆酒驾，横冲过来。你先生打了方向盘，但没来得及。”男警察开口说道。
  苏木微熄掉的眼泪，又开始往外冒。一旁的女警给她递了两张纸，拍了拍她的肩膀。
  这时候检查的医生也走了过来，摘下口罩，看着警察和苏木微说道：“胳膊和腿受撞击的一面，被压到了，骨折，已经接好了。其他的都检查过了，没有伤及内脏。现在去照个ct，看看有没有其他问题，不用担心。”
  直到拿到CT的结果，她提着的那颗心才放下一半。医生跟她说，现在就等患者苏醒了，检查都没什么问题。至于外伤，只能靠养。
  秦懿推进病房后，苏木微在旁边坐着，紧紧抓住他没有受伤的右手。止血了，身上的血迹也清理换上了病服，看上去终于没有那么吓人。就是脸色看着很差，黑眼圈又重，几天没见，感觉秦懿又瘦了不少。
  一晚上苏木微就趴在那里，眼睛睁累了就闭上，深渊大口要把她吞进去的时候睁开，握着秦懿的手。秦懿的手很好看，修长匀称，掌心很大，纹路稍稍乱了些，手指总是修剪的干干净净的。他从小就跟院里的野孩子不一样，干干净净的，像个小王子。
  她趴着数秦懿掌心有多少纹路，可能因为一天的工作，加上高度紧张，身心俱疲，数着数着居然睡着了。
  医院病房内，阳光透过窗帘轻柔地洒在白色的床单上，室内弥漫着淡淡的消毒味道。设备的嘀嗒声和护士们匆忙的脚步声交织在空气中，营造出一种紧张而安静的氛围。
  再醒来的时候，感觉有只手在她手心搅，她迷迷糊糊睁开肿胀的眼睛，看到秦懿眼睛睁开了，嘴在动着。
  他一夜没有喝水，口渴，嘴唇干到起了皮。
  苏木微听到他在说水，立马拿早就晾凉的开水，扶住他的头，慢慢喂了喝了两口。然后又按了床头的铃，叫医生过来。
  医生过来给秦懿做了检查，各项指标没有什么问题，嘱托了一些照顾方面的注意事项后，便离开了，苏木微送他们到病房门口，回来看着睁开眼的秦懿，那吊着的半颗心终于落了下来。
  “有没有很疼，医生说麻药过了，忍不了就打针吧！”苏木微掖了掖秦懿的杯子轻声说道。
  秦懿摇了摇头，看着她，张嘴轻声说：“你是？”
  苏木微怔怔的看着他，眼眶里的眼泪再次袭来，她准备再次按铃，手被抓住了。
  “逗你的。”秦懿接着说。 苏木微眼含泪水，声音忍不住的颤抖，静静的看着秦懿，“你饿不饿，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秦懿微微侧头看向苏木微，眼神温柔，“不饿，怎么眼睛肿成这样？让人看到还以为我欺负你。” 他的右手紧紧握住苏木微的手，不轻不重地抚摸着，用手指轻轻勾勒着她的掌纹，“苏木微，不要走。” 现在不要走，也不要离婚，他不能失去他，承受不住。
  苏木微别过脸，擦拭着眼泪，声音变得哽咽：“嗯嗯。” 秦懿握苏木微的手，力道轻了不少，声音因为长久没有开口，有点沙哑：“是不是又没吃没睡？” 苏木微都感受不到饿和困，经秦懿一说，才反应过来。她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秦懿的电话响了起来，苏木微拿过，帮他接起，因为脖子不好动，苏木微给开了免提。 是何必打来的，“我说秦总，咱们不能有了温柔乡，就不上早朝了吧，不是说跟我一起去见产益的余总么？” 秦懿说话少了平时的冷冽，“恐怕我不能跟你去了，现在在医院躺着。” 不容他继续说，那边的何必声音大了起来，“你怎么了？哪家医院？” 秦懿咳嗽了一下，牵动着手脚疼痛，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苏木微拿起手机，说了医院名字，又说了秦懿这边的情况。秦懿嘱咐他跟余总要怎样聊，之后电话挂了。
  旁边病床是个正在上高中的男孩子，班长过来给他讲试卷和作业，女孩子声音温温柔柔的，就是不怎么爱笑，男孩子倒是嬉皮笑脸的。
  那时候秦懿也经常给苏木微讲试卷。 第二十三章照顾   这天放学后，秦懿走出校门口又返回到教室。他看到苏木微揪着自己头发试图把自己举起来这一幕，瞬间笑趴了。“苏木微，牛顿会从坟墓里爬出来把你拉进去的。”秦懿幽幽的在教室后说。
  苏木微的反应是，“你为什么要和我讲鬼故事。”
  她居然会觉得这是一个鬼故事，秦懿再也笑不出来。苏木微完胜。
  在苏木微还在为刚刚的反驳洋洋得意，秦懿却在她不注意的瞬间绑架了她的物理试卷。那忧伤的分数赤裸裸的落在他眼里。
  苏木微石化了，压下头，像是不希望看到那残忍的试卷。
  秦懿突然认真地坐在苏木微旁边，把横在两张座位上的书搬开。举起手，快落到苏木微头上了，又因为女孩红透的耳朵而悻悻然放下。秦懿的手指很长，没有女孩那样白透。但骨节却是出奇的细，甚至于很难找到突出的地方。他握着笔在草稿纸上一步步展示解题步骤，偶尔抬头扫视苏木微，看她是否在认真听。
  苏木微扑闪着长长的睫毛下的眼珠子，频频点着头，虽然她什么也没有听懂。
  “好啦，明天再给你补习。”秦懿一脸仁慈的说。说完，仰头靠在后面的书堆上伸着懒腰，修长的脖子上的喉结明显的滑动着，头发因为刚刚修剪而妥帖的扬在额前。
  校服里面的白色衬衫的衣领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跑了出来，最上面未系好的扣子下面是属于年轻的光泽的肌肤。
  苏木微默默的盯着坐在身旁的这个男孩，心脏突然加速跳动，好像张开嘴就会蹦落到地上。秦懿睁开眼扯着慢吞吞收拾书包的苏木微说，“快点啦，我还要坐你的车后座。”
  结果肯定是苏木微坐在后座上，不过作为补偿她要帮秦懿抱书包。一路上她不断嘟囔秦懿是个小气鬼，在经过下坡路的减速带时不小心整个人趴到了秦懿后背上。漫漫的香草味混着四月的桃花香扑鼻而来，有那么一瞬间苏木微醉了。
  秦懿也没有提醒她，任由她趴在自己的后背上。时间好像就那样冻结住了，到苏木微家楼下后秦懿无奈的单脚撑着单车，站在路旁等着苏木微醒来，苏木微在他的背上睡着了。
  秦懿走后，苏木微依旧绯红着脸站在路旁发呆，有点懊悔自己的失态，可是又像刚买的巧克力味冰激凌掉在地上那般可惜，他们贴得很近，虽然一瞬间因为紧张分开了。很多年后，她依旧记得曾经她什么都不想的趴在那个男孩身上熟睡，以及那个彼此呼吸炽热的夜晚。
  苏木微在秦懿连番的轰炸下，理科成绩终于有点不负有心人的味道。而且，第四次月考居然进了年级前五十。作为孺子可教的条件，她替秦懿买了一个星期的芒果冰。
  期末考试前，文理分科的志愿表下来了，苏木微毫不犹豫地选了理科，她知道秦懿一定也是理科。
  理科班的学习节奏，折磨着苏木微的眼睛，嘴巴，手脚，全身每一处叫嚣的细胞。秦懿依旧是老师嘴里的那些基础扎实又舍得努力的学生，和家长闲聊或教育孩子时的别人家的孩子。第二次月考，秦懿超过隔壁理科实验班的第一名七十多分。于是乎，班主任进办公室时头愈发地接近苍穹。学舞蹈时，老师在做每个动作时会提醒学生去感受无限接近。如果足够骄傲，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苏木微每天用剩下的一丝气力拖着那副躯壳赶去补习班，像戒不掉的瘾，不过有点强迫的意味。平时总是放假帮同事值班的爸爸，突然空下来好多接送她上学的时间。刚开始苏木微爱理不理，也不是恨他的不作为。当某个结果变为痛苦的伤，在一旁担忧的人也面貌可恶了。更何况是比伤还深几分的恨呢？后来也不躲了，只是面无表情去面对。苏木微不懂怎样去分割爱恨，所以选择假装，假装自己不是自己，而他也不是自己的父亲，那只是两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啊！
  秦懿在每张考过的试卷后都写上详细的解题步骤，不过那些试卷都是苏木微的。连平日里习惯性省略的步骤都一一搬了出来。有时候给苏木微讲试卷，他感觉自己偷偷的老了几十岁，像家里步入更年期的老妈。好在苏木微嫌弃是嫌弃，但无比渴望的眼睛是毫不掩饰的。
  偶尔苏木微吵闹碎碎念的小脾气像遇水的干货，胀满他的承受范围。秦懿说：“苏木微，以后我再也不会管你了，你想怎样就怎样。”
  “我还巴不得你说这句话，老妈子，你怎么不早点变聪明。”苏木微不甘示弱。
  但是，过上两叁天谁都不理谁的日子，心好像挖空一块。在车水马龙的放学路上，苏木微一眼就抓住那个高瘦的背影，毫不犹豫的追了上去。“那个秦懿，你还有试卷在我这里，不打算要了么？”
  “不要了。”秦懿目不转睛盯着前方。拖了半个音后又加了个“吧。”
  “不要就算了。”苏木微有点无奈的说：“留在我那里，你要的时候再来拿吧！”
  “嗯。”秦懿放慢速度，突然转过头说：“苏木微，想不想吃芒果冰，我知道一家特别好吃的。”他在路上看到新开的甜品店，都会去尝一下看芒果冰味道怎么样。
  本来郁郁不乐的苏木微，两眼放光说：“好啊，我请客。”说完低头偷笑着。
  秦懿趁她不注意狠狠地在她头上敲了一下，然后随着车流飞快走了。
  剩下苏木微边懊恼，边用浑身气力蹬车。挖空的那块似乎已经补满，不用再把那团叫难过的线堵在那里。
  见完余总，何必立马赶到医院，一边拉着他的手查看伤势，一边咋呼：“你怎么回事，有没有伤到脑子？” 秦懿白了他一眼，笑着说：“伤到了也比你聪明。” “完了完了，孩子傻了。”何必打趣。他又看向苏木微，“嫂子好。”他这才看到苏木微还穿着酒店的拖鞋，心里犯嘀咕。昨天明明秦懿说要早点回去，嫂子在家里等他吃饭，怎么那么晚还在外面发生车祸。 苏木微点了点头，起身说去买点吃的，让他们俩聊会儿天。 秦懿放开她的手，侧头看着她的背影。 “我问了医生，伤势还好，就是要行动不便一阵子了。”何必没再跟他大大咧咧开玩笑，一脸认真。“公司最近的事你就少操心了，我来处理。” “嗯，辛苦你这脑子了。”秦懿浅勾着嘴角。 “是不是最近加班加的，劝都劝不住，你都是有家室的人，就不能爱惜一下身体么？”何必认真说道。 “好的，何总，我以后都听你的。”秦懿笑着说。 “嫂子守了一晚上么？” 秦懿点了点头，“你一会儿帮我送她回去休息一下，这边安排一个护工，你路上不要跟她说其他的。” “她肯么？” “你在她会肯的。” “你觉得真的要安排护工么？”何必一脸你懂得的表情看向秦懿“伤都受了，不能白受，用这个机会沟通一下感情不正好。” 秦懿会心一笑，“那不安排也行。” 苏木微拿着吃的上来，何必帮忙支起桌子，主要是喂秦懿吃点流食，吃完秦懿让她吃，看着她她再没有胃口还是喝了碗粥。 吃完饭，秦懿准备休息，让何必送苏木微回去。“我睡觉了，你在这里守着没用，回去休息一下。”秦懿说道。 何必接过话，“我刚刚跟护士说了，有什么事情，她们会处理好的。” “嗯，有事打我电话，我下午过来。”苏木微犹豫了一下，又看了看自己这穿着，点了点头。 车上，何必笑着说道：“嫂子，最近这个月，我们确实很忙，前几天熬通宵也是赶客户的进度，你不要怪学长。” “他……一直这样加班么？”苏木微顿了顿，问道。 “那你是不知道，学长这个人，做什么都要做到最好，这也是有你在，还回家，之前最长的记录，住公司一个多月，家就是个摆设。”何必叹气。 “你们是大学校友么？”苏木微想起之前穆美艺阿姨说的。 “嗯，我们一开始是酒友。”何必接着说：“学长啊，什么事都藏心里，这些年净折磨这具身体了。” 苏木微听着，脑袋嗡嗡嗡的，可能太累了，想一点东西就头疼。 路过昨天出事那个地方，何必在一旁犯嘀咕：“奇怪，他昨天一早说要回家跟你一起吃饭，怎么大半夜在这里出了车祸？” 第二十四章为什么出车祸 jizai 9.c om   苏木微这才反应过来，这里旁边就是她住的酒店，“你在前面酒店这里停一下车，我去退个房。” “啊？” 等苏木微下来，何必还在百思不得其解。 何必想了想，说道：“嫂子，冒昧问一下你是叫苏木微么？” 苏木微怔了怔点了点头。 “学长以前喝醉酒老喊你的名字，连我都记住了。” 话说到这里，何必觉得自己也没有乱说话，他其实挺为秦懿不值的。可感情这种事，只有当事人能懂那种痛苦和快乐。 回到家里，苏木微洗了个澡，才发现脚底磨了叁个大水泡。躺到床上，才感受到这具身体到底有多累，精力耗尽。设了个闹钟，抱住秦懿睡觉的枕头迷迷糊糊睡着了。 就这样，她在医院守秦懿守了两天。第叁天下午，穆美艺从朋友那里得知秦懿住院，来到病房。 看秦懿这样，责备道：“你怎么出这么大的事，都不跟我说。” 秦懿神情淡淡的，抽回被她抓住的手，“没什么事。” 穆美艺看他这样，又假惺惺问道：“这不是微微么，好多年没见了啊，你还记得秦懿啊。” 苏木微怔了怔，点了点头，“阿姨好。” “转院去二院吧，你马叔在那里当副院长，我现在给你联系，这里也没有安排个vip病房。”穆美艺接着开口。 秦懿在她打电话的时候叫住：“妈，别折腾了。” “怎么出的车祸？是跟微微在车上么？”穆美艺说这话的时候，视线落在苏木微身上。 “没有，别的车酒驾。” “你出车祸跟雨涵说了么？”穆美艺问道。 “我为什么要跟她说？”秦懿语气沉沉的，视线落在苏木微低垂着的脑袋上，有点想摸摸她的头。 “你这孩子，你们不是在恋爱，刘书记还问你们什么时候……” “妈，我想睡觉了，你先回去吧。”秦懿突然出声阻止，说完，做势要躺下休息样。 穆美艺又抓住来换点滴的护士，一顿盘问，在秦懿再次催她回去才起身。 穆美艺走的时候，看着苏木微，“微微，你送一下阿姨好不好？”她眼神并没有半点笑意，在看苏木微的时候，威胁和厌恶意味更重。 苏木微跟着走出病房，拐了一个弯的医院走廊内，白色的墙壁上挂着淡绿色的挂画，灯光柔和地照亮着走廊。人员来来往往，医生和护士忙碌地穿梭其中。秦懿妈妈站在走廊的一侧，面色冷漠而坚定。 秦懿妈妈表情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冷漠又厌恶，“苏木微，我不是让你离开秦懿么？高中那会儿话没有点明你都能懂，越活越傻了么？” 苏木微看着窗外的风景，那时候和现在的场景好像，‘微微，秦懿知道你妈和他爸的事情会恨死你，你们分开对谁都好。’ 她没有像那时候，眼神里多了份冷静，无论是否是装出来的，至少不能在穆美艺面前露怯。 “车祸是因为你吧，当年他爸爸车祸也是因为你妈妈，苏木微算我求你了，就当放过秦懿。” 苏木微脖子像是被掐住一样，她手指紧紧拽着栏杆，“我没有不放过他。”声音不大，也不知道穆美艺有没有听到。 说出这句话后，她的灵魂被拉进了无尽的黑暗中，人生中的至暗记忆齐齐涌出，她都感受不到自己身体在抖。 “你们不在一起对谁都好，你自己想想吧。”穆美艺说完离开，看苏木微的眼神满是厌烦。 过了有一刻多钟，苏木微才从那种让人窒息的情绪里走出来一点，她下楼，走到那个常坐的花坛，掏出一根烟，摁了叁次打火机才点燃。眼神看似发呆，多了份冷静和坚定。 她不知道，他们的谈话全都被秦懿给听了去。秦懿靠在窗台边上，看着楼下那个单薄的身影，他对她那么坚定，而她一次又一次因为这些放弃。
  又过了一阵，苏木微提着打包的馄饨进了病房。 “怎么去这么久？”秦懿开口，明知故问。他期待苏木微问点什么，然而她好像刚刚什么都没经历一样。 “买馄饨去了，这家很好吃，你尝尝。”她在想烟味应该都散了，刚刚也克制住没有流眼泪，应该没有什么破绽。 “好，喂我。”秦懿看着她。内心轻叹了口气，出院后一定要找个时间和她聊聊。 苏木微看了他没有受伤的那只手，“中午你不是自己吃的么。” “那是你没在这里。”秦懿笑着说，神情无赖又轻松。 苏木微坐在床边，打开饭盒，用勺子舀了一个鲜肉馄饨，当着秦懿的面放进自己嘴里。“味道不错。” 第二个还没进她口，被秦懿的手拉着送进他的嘴里，“确实。” “抢我的有力气，自己吃就不行。”苏木微边吐槽，边喂给秦懿吃。 吃完，秦懿心满意足，摩挲着苏木微手背，“我问了医生，明天可以出院了。”
  “痊愈还要一段时间吧。”苏木微轻声说道。看着他这些天，一天电话会议不停，换药的时候为了忍痛额头渗满汗滴，大半夜因为睡觉翻身不小心压到受伤的地方，痛到下意识叫出声。走路不方便，不能洗澡，心疼到不行，压抑着情绪，脸上表现的云淡风轻。
  “嗯。”秦懿不知道她问这个是出于什么原因，难道又想提离婚，遂加上，“医生说虽然回家了，但需要家人精心照顾，这样才能尽快恢复。”
  苏木微点了点头，没有看秦懿，“我去问问医生，看出院后要注意什么。”更多免费好文尽在：jizai8.com
  秦懿看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看打着石膏的胳膊和腿，在想这伤应该能拖住苏木微一阵子，一时间觉得痛也值了。
  第二天上午，秦懿出院，何必送他们到家后就离开了。剩下秦懿和苏木微两人，秦懿坐在沙发上，桌上还摆着几个酒瓶子。他想动手收拾，刚抬起，就被苏木微抢先一步。
  苏木微把酒瓶子扔进袋子里，有瓶还剩了半瓶，她看了看问秦懿，认真问道：“酒柜的钥匙呢？”
  “吧台旁边的木盒子里面。”
  苏木微打开酒柜，把那半瓶酒放了进去，又拿起手机拍了张照片，然后把酒柜锁上，钥匙直接放自己包里，一气呵成，“医生说你痊愈前不能喝酒。”
  秦懿浅浅反驳了一下，“他说的是尽量少喝。”
  “那就是不能！”
  “你把钥匙放那里，我不喝。”秦懿试图挽救一下。
  “不喝放我这里和放那里有什么区别。”苏木微态度坚决。
  秦懿仰靠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苏木微，你对我的信任度有多低？”
  苏木微没再搭理他，一边给沐沐倒猫粮，一边说道：“你休息，我看看冰箱里还有什么菜。”
  看她走后，秦懿喃喃自语，“又在逃避问题，考拉都没你能躲。” 第二十五章出院   查看了冰箱的食材后，苏木微又在外卖平台下单了虾和大骨、青菜这些，食材备齐容易，可对于她这个炸厨房王者来说，怎么做就是个难题。
  等到外卖小哥送菜过来，她把要用的食材一一清点好。这顿不吃的，又裹好保鲜膜放进冰箱。然后就是重头戏环节，她早做好了准备，还是有点忐忑，去到玄关，拿起那个还没有拆开的快递。
  秦懿刚刚开完会，盯着她的身影，见她在拆快递，远看那是一本书，食谱书，封皮赫然写着“10天学会两百道家常菜。”看到这名字，秦懿笑出了声。
  苏木微看到他在看自己，把书藏在身后，面对着他快速逃进厨房。
  苏木微仿佛看到了年少时候的秦懿，每次她不回信息，就这样抱怨，非要她哄。
  她抬头看秦懿已经到厨房收拾菜了，她关了文件和电脑，伸了个懒腰也踏进了厨房。
  “用不用我帮忙？”她看到身姿挺拔修长的秦懿，围着围裙在料理台上把菜分门别类，老天爷也太不公平了，为什么有些人做个菜都这么好看。
  其实炒几个家常菜，秦懿熟练，步骤清晰，压根用不着帮忙，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又从橱柜里拿出一个同款同色的围裙，帮苏木微给戴上。
  系带子的时候，他站在苏木微身后，修长的手指摸着绳带沿着她的腰收紧，他微微弯着，呼出来的鼻息全喷洒在苏木微后颈。
  苏木微觉得有点痒，小声问道：“好了没有啊。”
  秦懿趴到她肩膀上，吹气一样对着她的耳朵说了两个字，“好了。”
  苏木微差点腿软，耳朵根很没出息的变得通红起来。
  秦懿抬眼，神情依旧淡淡的，从昨天晚上堵的那口气稍稍松了一点，嘴角微微上翘着。
  一个人兵荒马乱两个小时后，三菜一汤终于被端上了着，卖相来看还是挺不错的。
  秦懿落桌坐后，巡视了一遍菜又看了看苏木微被打湿的头发，和泛着点点油光的脸。先是从香菇炖鸡的盘子里夹起一块鸡肉，咬了一口，脸上一如往常。有点咸了，他咽下去后，不着声色的喝了一大口水。
  “怎么样，熟了么？”苏木微对自己厨艺的最高期待，熟了就行，半生不熟怕秦懿拉肚子。
  “熟了，还不错。”秦懿笑了笑，快速回忆了一下，他好像从来没有吃过苏木微做的饭，泡面不算。
  苏木微自己夹了一块，刚进嘴，立马就了大口米饭，生咽了下去，又接过秦懿递过来的杯子，他刚刚喝的那只。“好咸，打死卖盐的了。”边说，边思考自己明明按照书上的比例来的，为什么还会出问题。
  “就饭吃还好。”秦懿安慰。
  “你吃虾吧，这个我就水煮了一下，应该不会咸。”苏木微破罐破摔看着秦懿。
  秦懿看着苏木微，没有动筷子，他一只手不方便剥。
  苏木微这才意识到自己挺会挖坑的，表情从面如死灰到大义赴死，“我给你剥。”她把一盆虾几乎全都剥完放到秦懿碗里。
  “怎么全都给我了？”秦懿看她那阵势。
  “补充蛋白质。”苏木微边说边给秦懿盛汤，“汤我尝过，应该能喝。”
  秦懿像个小孩一样，任她安排，把夹过来的菜都给吃了干净，就是虾又还回去一半给苏木微。
  收拾完餐桌，苏木微也坐到沙发上，她很少下厨，就跟被硬拉着参与了一场战争的人一样，人现在像是被抽干了。
  “你吃完有没有不舒服？”她才想起这个问题，秦懿是病号。
  “怎么，你投毒了？想谋杀亲夫么。”秦懿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嗯，不出半个小时，你就会七窍流血而亡。”苏木微接着他的话演了起来。
  “真狠心啊！”秦懿感叹。
  “唉，我去洗个澡。”苏木微闻了闻手上和衣服上的味道。
  “可以一起么？”秦懿笑问。
  “你还不能洗！”她都没有想秦懿的重点在一起，而不是洗。
  苏木微洗完澡出来，见秦懿没在沙发上，找了一圈，看到人在阳台，给绿植浇水。
  见她出来，秦懿柱着拐杖走近，看她头发还湿漉漉的，丰满的胸部在棉质贴身睡裙上撑起一个大大的幅度，想不注意都难，他转过头，偷偷咽了下口水，喉结滚动明显。“我要上厕所。”秦懿开口，声音有点哑。
  这些天，这件事太折磨人了，他没有办法自己上厕所，必须有人扶。又听了何必的，没有请护工，所以只能苏木微亲力亲为。那场景就是，苏木微帮他扒开裤子，掏出小秦懿，然后在旁边站着。他哪能忍住不硬，有次在医院，硬了一直消不下去。回到病床上后，他只好抓住苏木微的右手，放到被子下面，握在那个又硬又热的性器上。
  苏木微还没从刚刚看秦懿上厕所的氛围中走出来，手下意识被吓到想挣脱。他们俩虽然性事不少，但这种环境，比家里卧室要羞耻好多，而且还要关注会不会被人发现，硬生生搞得跟偷情害怕被抓一样。
  “难受，你摸摸它。”秦懿看着苏木微，嗓音透着沙哑。
  苏木微抬头看了他一眼，那张清冷的脸庞和刚刚跟员工开会时没有两样，除了眼神里多了点细看才会发现的情欲。
  “这里是医院，会被发现的。”苏木微声音轻轻的，偷摸摸的意味更加明显。
  秦懿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覆在她的手上，带着她握着胀大的性器撸动了起来。
  “不会……嗯……快一点。”他手位置不方便，几下后任由苏木微发挥，饱满情欲的嗓音开始催促着。
  苏木微用大拇指指肚揉搓着龟头，又沿着冠状沟刮了一圈，见秦懿呼吸越来越急促，来回快速撸动着柱身，还时不时抓住囊袋，从上到下，反反复复，终于在一阵加速力道加重的撸动后，秦懿喘出了声，一股粘稠的液体喷射到她手心。
  秦懿单手捧住她的头，重重吻了下去，牙齿磕咬着她嘴唇，舌头缠住她的，吸吮了下来。
  “真想操你，操到你浑身抽搐不停。”秦懿额头抵住苏木微的，哑声说道。
  苏木微轻轻推了他没有受伤的胳膊，“小心伤口。”
  秦懿顺势退开，抽出纸巾，递给被窝里那只手还没拿出来的苏木微，见苏木微生怕被人看到，把纸巾伸到被窝里面擦拭，又觉得好笑。
  “怎么搞得跟偷情一样。”
  “你早点休息，我回去一趟。”苏木微湿了，她能感受到那种。
  “晚上没什么事，你就别来了。明早我想吃米粉，可以么？”秦懿拉住她刚刚给他撸的那只后，捏着大拇指问道。
  “嗯，我给你带。”
  苏木微搀扶着秦懿来到洗手间，见他裤子那里已经高高支起了帐篷，别过脸。“你自己能脱了吧。”
  “不能。”秦懿拉着她的小手，放到裤头上。
  苏木微没敢看，准备闭眼脱裤子。 第二十六章小玩具被发现h   秦懿见她这样，嘴角翘了起来，故意动了一下，让她的手直接隔着裤子抓在他的性器上。
  苏木微瞪了他一眼，幽幽的说：“要不要上厕所。”然后用力抓了一下，见秦懿发出‘嘶’痛声又立马放开了手，帮他把裤子脱了下来。
  秦懿没有说话，看着她在他上完厕所后，又像没事人一样帮他把裤子穿上，如果耳尖到脖子不那么白里透红就好了。
  到了午休时间，苏木微往卧室走去，被子还是她早晨着急出门时铺开的样子，她抓住边上的两个角抖了抖，然后两个黄色的小东西抖了出来，在地上滚了滚，像海豚那个落到走进来的秦懿脚边。另一个模拟性器的长形状的，滚到了另一边。
  苏木微放下被子，立马走了过去，捡起秦懿脚下的那个小海豚，还没来得及销赃，被秦懿一只手按到墙上。
  “什么东西？”就算脚下这个秦懿不知道，那结合另外一个他大致猜到了。
  “没……没什么？”苏木微声音有点抖，心虚。这几天性欲旺盛到内裤动不动就湿透。昨天晚上好不容易不在医院陪床，便把小玩具拿了出来。阴蒂高潮了一次，还是很难受，愈加的空。于是又把入体的拿了出来，和吸吮小豆豆的一起，果然还是有点效果，高潮来得快而猛，后面累了就睡着了，忘了收起来。
  秦懿拿过她手里的玩具，看了眼，找到开关，轻微的嗡声响起，圆孔处在抖动着，他压了压抖动的地方，哼笑着“哦”了一声。
  苏木微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很明显现找可能性为零，但可以趁秦懿不注意，从一旁溜出去，想到就做，她溜过去后，还没走出门口，听到秦懿喊了一声，身体也弓了起来，很痛的感觉。
  她立马返回，扶住秦懿，问道：“撞到你了么，哪里疼，我看看。”
  秦懿一脸得逞，伸出拐杖把卧室的门给关上，然后抵着苏木微往后退，直到人退到床上，他附身压了下去，两人双双陷到被子上。
  “秦懿，这样会加重伤势，别胡闹。”苏木微睁大眼睛，看着压在她身上的秦懿。
  秦懿开口，声音有点冷，“不怕，玩具什么时候买的？”他跟着倒下的时候，用另一边没有受伤的身体，有点痛，但还能忍。
  “去年还是前年，我……忘记了。”苏木微别过头。
  秦懿捧住她的头，纠正，“看着我，谁给你买的，前男友？”想到如果真的这样，他可能会发疯。
  “我自己……啊……”苏木微吃痛，秦懿在她乳头上揪了一下，力气有点大。
  “哦，经常用么，比我的还好用么？”秦懿大抵是真病了，又转而吃玩具的醋。
  “偶尔，压力大没办法排解的时候会。”苏木微又转过头，不敢看秦懿。
  她在说谎，他一眼就看出来了，没有揭穿，他哑着嗓子说道：“那微微今天用一下我的，嗯？”
  说罢，他翻身平躺，好整以暇的调着海豚的档位，等她下一步动作。
  苏木微下面很湿，可又怕压到秦懿的伤口。
  “你再不动，只能我动手，还是说，你喜欢玩具，也行，我不介意，跟它们一起肏你。”秦懿声音没有情绪，仿佛说的内容跟书上或者新闻上的文字一样。
  “你的伤口。”
  “没事，你用力就好。”
  苏木微起身，缓缓脱掉内裤，中间已经湿透了，还拉出一条长长的丝。
  秦懿看到后，眼神暗了暗，“还有睡裙和内衣。”
  苏木微咬了咬嘴唇，听话的脱掉，浑身白嫩诱人。
  看得秦懿的性器又胀大了一圈，他摩挲着苏木微腰说道：“乖，把肉棒掏出来，然后扶着插到嫩逼里面。”
  苏木微拿出一个安全套，给他套上，分开腿虚坐在秦懿身上，满脸通红，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细汗。右手伸到后面握住秦懿的粗硬的肉棒，怕塞不进，另一只手扒开红嫩嫩的肉穴，终于抓着肉棒抵到穴口。但肉棒有点滑，第一次没有塞进去。
  秦懿虽然胀到要爆炸，可并没有帮她的想法，带着笑意看着她的每一个动作和神情，肉棒更硬了，抵到穴口的时候差点直接射了出来。
  “慢慢往下坐，让骚穴把鸡巴吃进去。”他命令道。
  苏木微没有看他，她下面湿到液体横流，她觉得自己真的没救了，比秦懿还急。终于在对准后，她重重往下压，把整根长长的肉棒都吃了进去。
  这个体位吃得很深，一进去她忍不住‘啊’出了声，又胀又爽。
  秦懿捏住她的乳头，发现下面被夹了一下，他又捏了她腰上的肉，情况依旧如此。他眼神变得更暗，他确实对苏木微不够了解，连床上也是。秦懿眯眼看苏木微乳头红彤彤微肿了起来，换了另一只捏，被吸到喘出了声。
  “骚穴真会吸，快摇！”手掌重重拍在苏木微臀肉上，两人都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酥麻。
  苏木微不敢完全坐在秦懿身上，怕压到他的伤口，动的时候也是小幅度上下前后，小心翼翼的。这种程度的磨，于她来说真不如玩具。但她湿得很厉害，浑身皮肤都在冒汗。抬眼，看到秦懿头枕在枕头上，充满魅惑的眼睛直直盯着她。阴道下意识夹了好几下，她偏过头，不想看秦懿的脸。
  “苏木微，看着我！”秦懿声音响起，暗哑透露出他并没有像看到的那样不为情欲所动。
  苏木微没有动，假装没有听见。一阵痛感袭来，快感也提前到临，脑中一道白光闪过，甬道在不断收缩，她被秦懿给拍高潮了。
  秦懿本意提醒她看着他做，看到因为她摆动身体，高耸的乳肉也跟着晃动，晃出一阵白白的乳浪，他没忍住扬手在她胸上左右扇了几下。
  秦懿笑了一声，手扶着苏木微的腰，等她高潮期一过，又拍了起来，这次是臀部。他能明显感受到苏木微身体因为疼痛带来的兴奋感，继续证明着这个发现。
  高潮三次后，秦懿还没有射，苏木微已经累到腿肚子发抖，汁液不停往下流，把秦懿灰色的休闲裤弄个湿透。“好累，你射好不好？”
  “娇气，用力夹，吸出来。”秦懿摸到她腰间的肉，捏住拧了一把。
  又痛又痒，湿热紧致的阴道果然夹了起来，随即一阵规律的收缩开始，里面那根湿漉漉的肉棒也射了出来。苏木微怕撑不住坐秦懿身上，手掌撑在在他腹肌上，缓缓把肉棒吐了出来，像抽干了力气一样摊在秦懿旁边，嘴里还在喘着粗气，眼角湿湿的。
  秦懿转身扒开贴在苏木微脸上汗湿的头发，又看了看那白嫩嫩身体上都是青红痕迹，这一侧几乎没有一块好的地方，他的手指停留在她腰侧大块淤青上。“是不是很疼？”
  苏木微摇了摇头，神经都被快感给淹没了，压根感受不到。
  秦懿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苏木微，脑海中闪过所接触过的跟性有关的问题。
  “还想要么？”秦懿笑着问道。
  苏木微已经从高潮中缓了过来，起身，“一把年纪了，净知道胡闹，伤口疼么？”
  “还好，就是裤子湿哒哒的，老婆的水太多了。”秦懿一脸认真说道。
  苏木微逃也似的走进浴室，简单冲洗后，端着水出来给秦懿擦拭。脱他裤子的时候，那刚刚软下去的紫红性器又有抬头的趋势。她给他换好裤子，盖上被子。
  夜里秦懿因为摔下来压住苏木微的时候，撞到伤腿，睡得不熟，迷迷糊糊间看到旁边的苏木微勾着身体走出了卧室。后面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又感受到身旁的人回来了。
  抽了两根烟，躺下后，苏木微脑子里思绪万千，一会儿是秦懿在酒店旁边发生的车祸，一会儿又是穆美艺句句扎心的质问，大脑中仿佛有千万个小人在不断拉扯，和过去无数个夜晚一样，连说累的力气都没有。
  之后的几天，秦懿在家里办公，苏木微也开始回去工作，为了避免脆弱版秦懿因为食物中毒问题而去看急症，两人商量了果断订附近一家秦懿熟悉餐厅的外送。
  这天，秦懿打完电话，问苏木微在哪里。得知那边说回家路上，再过几分钟就到家，秦懿问是不是地铁。电话那头，立马回复‘是’。秦懿把餐盒都拿出来后，走到阳台，看着被清得干干净净的烟头，又朝楼下看。几分钟后，一辆车驶进，停在单元楼楼下的空的停车位。
  见苏木微准备下车，齐烨叫住了她，“苏木微，我喜欢你真的不明显么？”
  苏木微愣了一秒，然后看向齐烨，“学长，我们一开始就是朋友。”
  “现在不行么？”齐烨表情痛苦。
  “可是我已经结婚了啊，学长，。”苏木微终于把话给说明白了。
  “结婚？和谁？秦懿么？”齐烨回忆所有的东西。
  “嗯嗯，我们是初恋。”苏木微笑着说。
  “输给他，我认了，苏木微，他如果欺负你记得找学长，学长罩着你。”齐烨坦然，不心痛是假的，可他知道苏木微心里一直住着一个人，其他人他还有点希望，这个人是秦懿那胜算为0。
  “谢谢学长，希望你也可以收获自己的幸福。”苏木微真心祝福。
  齐烨一直喜欢她，她是知道的，她只把他当哥哥看，如果不是是相识多年的朋友这层关系，或许她会愿意试一试。因为不想伤害他，那层窗户纸被她给焊了又焊。
  下了车，苏木微跟齐烨挥了挥手，意味着那暗潮涌动的情愫，走到了尽头。看着车辆驶出门口后，才转身往大楼走。
  秦懿修长匀称的手指，叩在栏杆上，从规律到不规律，跟他的心绪一样。
  苏木微回到家里，见秦懿在餐桌上坐着等她，她连忙洗完手，坐了下来。“秦懿，你可以先吃，不用等我的。”她时不时要加班，今天本来也是在加班，加到一半想起早晨秦懿说等她回来吃饭。连忙跑，太急，在门口撞到人摔了一跤，腿有地毯垫着没事，胳膊肘擦破了皮。
  正好被齐烨看到，拗不过，便坐了他的车回来。 第二十八章瘾   苏木微连忙打电话，对面关机了。第二天早晨她在沙发上醒来，睁眼，房子静悄悄的。身上盖着房间里拿出来的毛毯，她叫了声秦懿，没有回应。起身朝书房看去，房门已经打开，没有人影。
  秦懿不在家，桌上有外面买的豆浆、玉米和烧麦，以及压着的一份离婚协议书，上面签了字。秦懿的字依旧好看，不会龙飞凤舞，又不过于规矩，一手在市书法比赛拿过奖的字。
  打电话没有接听，到了晚上下班回家，依旧没有看到人影。苏木微趴在阳台上，点了一只烟，火苗离夹烟的手指越来越近，一口没有吸，烫到手才惊觉，摁熄。电话那头又是冰冷的女声，和持续不断的忙音。
  挂在墙上的钟，时针指向十点，她翻出通讯录里何必的电话。拨过去响了好几声，被接了起来。
  “你先别跟秦懿说电话是我打的，回答是或者不是就好了，谢谢。”苏木微先开口。
  “好的。”何必没去看那个非要跟着自己来出差的病号，一脸烦闷。关键他来了并不像约定的那样，好好休息，此时此刻正在整理资料，翻看报表，搞得他都要暴走了。
  “秦懿现在跟你在公司么？”苏木微想了想，问道。
  “不是。”
  “啊，那你知道他在哪里么？他伤还没好，还需要人照顾。”苏木微开始着急，一着急语速就很快。
  何必出了房间，说道：“嫂子，他现在跟我在一块，不过在临市的酒店，我出差，他说要一起来。”
  “你不要让他听到。”苏木微声音都变得小了起来。
  “我在房间外面，你们是又发生了什么事么？”何必语气并不柔和。
  “还是之前的误会，你们哪天回来？”苏木微力气都被抽干了。
  “学长他一直特别在乎你，唉，我不知道怎么说了，这次出差时间有点长，要两周，到时候我给你发信息。”何必看到秦懿的来电，没有细问，说了这一连串的话，挂了电话。
  回到房间，看秦懿一脸阴沉的看着他。
  “谁的电话？”质问意味明显。
  “我女朋友的，怎么，你想听？给你自己老婆打电话去。”何必试探。
  “行了，看看你讲标的PPT，再过一遍。”秦懿继续看电脑，不准备搭理何必。
  “我过了五六遍了，说百分百的把握过于骄傲，90%的概率会中标，秦总，你就好好养伤，行么？”何必拿开他桌上的电话。
  “再过一遍，我这个点也睡不着。”秦懿没有拿会电脑，头靠在椅子上，若有所思说道。
  “有心事么，说来听听？”何必盖上电脑，在一旁沙发上坐了下来。
  “以前她没有回来，我日日夜夜都在想，她要是回来，就算做普通朋友，能看到她在身边就好。现在人回来了，我们也结了婚，我发现我想要的并不是能看到她，我想要她永远跟我在一起，她心里只有我。我害怕失去她，害怕她再次离开。我甚至还在想，要把她锁起来，你说，我是不是疯了。”秦懿像是在对着天花板述说别人的故事一样，最后一句问话，视线落回到何必脸上。
  “你只是太爱她了，你跟她把问题都说开了么？”何必试探性问。
  “差不多。”秦懿叹了口气，然后又笑了笑。“感觉没那么压抑了。”
  “这不是挺好的么，结果你又演离家出走、失联这一套？秦懿，你几岁啊。”何必开始挖苦。
  “我这叫呕心沥血协助你工作。”秦懿一掌拍何必肩上，“早点休息，这个标何总可是答应我一定要拿下来的。”
  何必翻了他一个白眼，整理好资料后，扶着秦懿去洗漱，都搞定后，才回到隔壁房间。
  临市的工作，两天后搞定第一项，合同谈妥，双方签了字。后面还有其他的事情，全都解决，果然到了两周后。何必开车启程的时候，给苏木微发了信息。回到公司，已经下午。何必劝了几次，说送秦懿回家，结果这人压根不搭理，直接给助理打电话帮忙定咖啡。
  回到办公室，咖啡送了过来，秦懿不知道在想什么，一个没拿稳都倒自己白衬衣上了。看得何必，恨不得骂他几句。看他那凛冽的眼神飞过来，他摇了摇头，帮他从行李箱里翻出衬衣。
  “秦总，我帮你换？”何必开口嘲讽。
  “滚滚滚。”秦懿甩了甩手，示意你出去，“跟小张说一下，不要让人进我的办公室。”
  “得嘞。”
  陆城虽然也属于长江中下游平原，可由于地理位置偏南，气候自然有点特别的地方。春夏之交雨水格外多，有种随时可以把这座城市淹没的错觉，仿佛下一秒一切尽丧失。所以下雨天总会莫名使人惶恐。而在到来的盛夏的季节里，无奈就如那疯长的绿色植物一样缠绕了无数迷宫，兜兜转转，生不如死。天空是一口倒转的大锅，油热到适当的火候，再将尖细的朝天椒扔入锅心爆火烹炒。于是乎，汗水不到半个小时透了一件白色的衬衫，冰箱里面的汽水瞬间一扫而空，电风扇吹飞了厚重的深褐色窗帘。
  苏木微这几天没有秦懿的消息心不在焉，收到何必的电话后，又发信息要了他们公司的地址。她这才发现自己着实有点离谱，连秦懿公司叫什么都不知道。看到公司名称后，有点眼熟。打开网页一查，看到那个logo，知道这种熟悉感哪里来的。原来当初他们就有联系，只是谁都没有发现。
  离下班时间很近，她跟齐烨说了句，便往秦懿公司走去，十分钟不到的距离，路上看到一家花店，她边想边走了进去，看来看去，买了好大一捧蓝色妖姬。
  当她捧着那一大捧花，出现在秦懿公司的前台，小姑娘看到花随口说道：“快递不能进去哦，放旁边的架子上。”
  苏木微把花拿到一边，终于没有把自己一整个挡住，“我找一下你们秦总。”
  “这花是送给秦总的？”前台小姑娘八卦了起来，随即没有忘记工作，她翻了翻资料，“你有约么？”秦总这几天出差，压根没有约。她开始思考，这人该不会是秦总的仰慕者吧，居然敢搞得这么明目张胆，幸亏她谨慎，这要是把人给放进去，明天就会因为左脚先进公司门而被开除。
  “没有，麻烦你帮我打个电话给他好不好，就说姓苏。”苏木微又拨了遍秦懿的电话，没有接通，给何必发信息也没有回。
  “这……”前台小姑娘面露难色，然后附身过来悄悄说：“你回去吧，也别送花了，秦总是冰山美人，好多美女都试过撩他，压根一点反应都没有。”
  苏木微还没开口，看到了路过的何必，她喊住了他。
  何必看了看花，把震惊和八卦的心思给藏了起来，笑着打招呼：“嫂子，你怎么来了。”
  前台小姑娘一脸震惊的看着这一幕，‘嫂子’，这位不会是秦总夫人吧，可是秦总不是单身么。
  “秦懿在办公室么？”苏木微这下子也觉得有点尴尬，想快速逃离这个地方。
  “在的，我领你过去。”说罢，带着苏木微去秦懿办公室。
  刚走过去，张助起身，何必竖起一根手指在嘴边，拧开秦懿办公室的门锁，放苏木微进去。他没敢不关门，竖个耳朵放门上，结果啥声音都没有听到，退回到小张旁边的沙发上坐着，隔空臆想瓜。
  门一开秦懿就感受到了，他正坐在沙发背上背对着门系扣子，另一只手虽然恢复了不少，但他在想事情，动作有点慢。
  他没有转过身来，冷冷说道：“出去！”
  苏木微没有动，捧着花看着他的背影。
  秦懿见进来的人没有反应，转过身，看到是苏木微，用震惊藏住惊喜，语气还是淡淡的：“你怎么来了？”又看了看她手里的花，转过头没有说话。
  苏木微放下花，走近，看他衬衣扣子都还敞着，露出里面坚实又不夸张的胸肌、腹肌，视线落在上面就忘了移开。
  “看够了么？我们已经不是夫妻了，我可以告你性骚扰。”秦懿开口，声音淡淡的。
  苏木微没再看，慢慢帮他系扣子。
  秦懿看着她柔柔软软的头发，好想抬手摸，可是又怪自己嘴贱，刚刚才说性骚扰。
  扣子都扣好后，苏木微往后退了退，开始环顾这办公室的环境。设计和他家一样，黑白为主，简约大气。她移到他办公桌前，看到了上面有个相框，上面的合影她再熟悉不过，那是他们在一起后的第一张合影，在陆城植物园，后面是大片红色的山茶花，两人都穿着白t，笑得无比灿烂。她正想拿起来看，被一个温热的身躯从后面罩住，相框也被那个躯体的手给抢先盖住了。
  “签好字快递给我就好，不用亲自送过来。”秦懿开口，声音冷冷的。
  “没有签，被我撕了，我不同意离婚。”苏木微仰头看着秦懿，声音坚定。 第二十七章他们的问题   两人沉默着吃完饭，苏木微收拾餐具，洗完碗出来，扫了眼没有看到秦懿，以为他进卧室了，叫了两声没有听到应。最后在阳台找到握着酒瓶喝酒的秦懿，一瓶酒已经少了一半。
  苏木微走近，夺过酒，“医生不让喝，哪里来的。”
  “给我。”秦懿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苏木微没动，还往后腿了一步。
  “今天地铁挤么？苏木微。”秦懿也不抢，低沉的嗓音响了起来。
  苏木微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给我吧，其实你用不着骗我。”秦懿开口，手在空中张着。见没有动静，也不撑拐杖，抓住酒瓶子，因为单腿，苏木微又不放手，身体前倾，下意识抓住苏木微胳膊肘。
  苏木微痛到‘嘶’了一声，眉头紧紧皱在一起，那种生痛的感觉，直击神经。
  秦懿意识到不对劲，放开酒，靠在桌边沿上单脚站稳，抓过程木微的胳膊，看到那虽然贴了创可贴边上还红彤彤的伤口。
  “怎么弄的？”秦懿声音变得更冷，犹如寒冰。
  苏木微轻轻挣开他的手，“就磕了一下。”这么大个人，摔跤这种事，也没什么好说的。
  “你是不是什么都不愿意跟我说？”秦懿夺过酒瓶，坐回原来的位置，对着酒瓶灌了一大口酒。
  苏木微在一旁坐了下来，趁秦懿没注意把酒瓶子抢了过来。
  “想让我不喝可以，我们来玩个游戏。”秦懿看着苏木微，眼神认真又阴沉。
  “什么游戏？”苏木微一脸疑惑的看着秦懿，在思考他又葫芦里卖什么药，想了想，应该不是体力方面的，只要不是这个，她倒是无所谓。
  “一问一答，规则很简单，各自问对方一个问题，轮流来，谁答不上来谁喝。”
  “你不能喝。”苏木微立马回绝。
  “好，我都会认真回答。”秦懿倒是早想到这点，无所谓道：“相比这个，我反而担心你压根连问都不想问。”你对我的一切都不关心吧。
  “没有。”苏木微声音轻轻的，气势上很虚，无力的反驳。
  “女士优先，你先来。”秦懿不纠结。
  “你因为酗酒住过院？”苏木微看着酒瓶，问出这个半夜在脑海中不断蹦来蹦去的问题。
  “嗯，很久之前，那时候不太会喝，硬灌，酒精中毒。”他回答简单，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
  “因为什么？”苏木微抠着酒瓶上的贴纸。
  “这属于第二个问题，你可以等我问了再问。”秦懿笑了笑，问道：“你和齐烨怎么认识的？”
  “大学，他是同系学长，学生会主席。”
  “你们在一起过？”秦懿也没有意识到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的手紧紧抓着椅子扶手。
  “没有，后面毕业后，一起工作了几年而已，我跟他真的没什么。”她都没有意识到这是第二个问题。
  “好，如果我说酗酒因为觉得被你抛弃了，你会不会延迟嘲讽我？”秦懿自嘲道，他没有看苏木微接着说：“其实大一那年寒假我才知道你没有参加高考，去你家邻居说你家搬走了，我问老师、同学，都说不知道你去哪里了，没有联系。”
  见苏木微低着头，“我……”话没说完被秦懿给截胡了。
  秦懿敲了敲酒瓶说道：“到你问了，不是答。”
  苏木微沉默了良久，等那股酸涩的生理反应过去。
  “你对我真的一点好奇心都没有啊。”秦懿开口自嘲。
  苏木微用嗡嗡的声音问道：“你跟李雨涵在谈恋爱么？”她一时词穷不知道怎么去描述这个状态，用‘现在在谈恋爱么’过于残忍。
  秦懿对她问出这个问题，有点诧异，看着她认真回答：“我已婚，你不知道？我跟她没有恋爱过，我妈挺喜欢她的，想搞包办婚姻，如果你一直不回来，或许我会妥协。当然，我说的是如果。现在，假设不成立。”
  “到我了，除了失眠严重，身体还有什么瞒着我的问题？”秦懿眼睛直直的看着苏木微。
  “我……可以选择喝酒吗？”苏木微没敢看秦懿。
  秦懿拿过酒瓶，声音低沉，“可以，不想说我就找人去查，也不难。”
  “抑郁症。”
  “定期看医生？”
  “前几年严重的时候每个月一次，后面状态差偶尔会去。”苏木微声音越来越轻，细听有哭腔。
  “腿上的疤是自己弄的？”秦懿突然想到一个可怕的问题。
  “不是，车祸。”
  后面秦懿一直在追问，苏木微把当年发生的事情，断断续续说了出来。
  “苏木微，我爸车祸跟你妈没有关系，跟你更一点关系都没有。他确实出轨了，对象后面他去世我见过。我还有个妹妹，我妈性格你也知道，我爸都走了，没必要给他人的生活制造多的麻烦。总之，对不起你。”
  苏木微愣了愣，看着秦懿，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秦懿揉了揉她的头，“怎么还是这么傻啊！”
  一问一答，时间过得好快，月亮铺满整个阳台，秦懿的面部轮廓越发清晰，就是看不清神色。
  “还有想问的么？”秦懿开口。
  “车祸那天为什么会出现在酒店附近？”这个问题苏木微想了很久，终于问出了口。
  “捉奸！”秦懿声音淡淡的，回忆起当时两个人同时进酒店的画面，心抽痛起来。他起身，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忘记自己要持拐杖这件事，伤腿受力，疼到人趔趄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
  苏木微站起，伸手去扶秦懿，被挣脱，她一个没站稳，桌面上的酒瓶子被扫到地上，‘啪’的一声，剩下的半瓶酒液和玻璃渣四处散开。进到房间，苏木微扶秦懿坐到沙发上，看到他裤腿湿了大半。转身给他找裤子，却被拉住了手。“我去给你拿裤子换。”
  “不用，拿医药箱过来。”秦懿开口，眉头皱着。
  “你哪里受伤了，我看看。”苏木微焦急问道，一边抓着他的手，一边拉起裤腿看了看。
  “不是我，是你。”秦懿看着苏木微的腿，好几道血痕在她小腿上，睡裙很容易撩开，估计就那样划到了。“快去吧。”秦懿轻轻拍了拍苏木微的手。
  苏木微很快从卧室出来，手里拿着裤子，提着药箱。她放下药箱，“先给你换裤子。”她害怕秦懿腿也受伤了。
  秦懿摇了摇头，但一只手打不赢两只手的，被强迫擦了个澡，以及换了裤子。他看着苏木微换完裤子起身，冷声道：“坐下，腿伸过来。”
  苏木微只好听话坐下，先伸了一条腿放到秦懿大腿上，看到秦懿一言不语给她涂碘伏，这才感受到痛，‘嘶’出了声。
  “不是感受不到么？”秦懿清理完一条腿后才冷声开口道。
  “秦懿，别生气了好不好，我跟齐烨只是恰巧住一家酒店。”苏木微忍住疼，看着秦懿。
  秦懿用碘伏在给她另一条腿消毒，淡淡摁了一声。酒店这件事，并不是他最在意的。苏木微跟他提了离婚，可能跟她妈妈有关，但她又放弃了他，一点挣扎都没有，轻而易举，来通知他这个结果。
  苏木微看他这反应，一定是还在生气，这条腿也清理干净擦药贴了创口贴后，用脚后跟蹭了蹭秦懿大腿，这一蹭不得了，感受到一根不同寻常的热，不知道是自己给蹭硬的，还是在她蹭之前硬的。
  她先是没有动，然后想装着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准备偷偷把腿从秦懿身上拿下来。结果腿被秦懿给抓住了，感受到略带凉意的手在沿着小腿上的伤疤临摹。“痒，放我下来啊。”
  “想离婚是因为我妈找了你，还是你自己的想法？”秦懿用像是在聊不相干的事情一样问道，另一只手却是紧紧拽着拳头，指甲掐着掌心。“我一直都挺无趣的，和我一起生活很闷吧！”
  “没有……”苏木微顿了顿，看着秦懿长长的睫毛煽动着，心头一颤，忘记说后话。
  他看到她在犹豫，不想给她立即解释的机会，也不想现在听。有个想法从跟她回家就萌生了，他要报复苏木微，或者说是来给他们这别扭的关系再降降温。
  秦懿用平静的眼睛看了她一眼，温柔万分。轻轻放下她的腿，柱着拐杖，往书房走去，“离婚的事，我让律师拟好协议书明天送过来。”事情说开了，原来还是这么痛。秦懿靠在反锁了的书房门上，仰头看着到房顶的书架，一颗眼泪顺着眼睛滑落到脸庞。
  苏木微愣在沙发上，反应过来立马跑去敲书房的门，敲了好久没有开，又打秦懿的电话，被拒接，房间隔音太好，她说了好多话，都没有回应。
  “你一直都恨我，我听到了录音，不想让你继续困扰。”她在门外说，也不知道秦懿嫩不嫩听到。
  秦懿听到了，也知道那是什么时候录的，这也是她不爱的借口罢了。
  看来秦懿真的生气了，不知道又过去了多久，苏木微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秦懿发来的信息‘早点休息，伤口不要碰水。’ 第二十九章骗回家   “房子给你，存款分你一半，公司股份给你20%，你要是嫌少，我再给加一点，具体你跟律师沟通。”秦懿后退了几步，坐到沙发上，没再看苏木微。
  “不是因为这个。”苏木微眼泪都蓄在眼眶，越来越多。心好痛，她听到秦懿说离婚两个字，心一阵一阵抽痛。
  “你回去好好考虑一下，我还要忙工作。”秦懿开口，他在内心唾骂自己内心真阴暗，在无耻的逼着苏木微。秦懿起身，坐到办公桌前，假装翻看资料。
  “你忙，我在这里等你。”
  “等我干嘛。”
  “一起回去。”
  苏木微坐到他刚刚坐的沙发上，翻看上面的杂志，封图是秦懿的写真照，年轻帅气的CEO，她又想到很多人跟他明里暗里表示喜欢，中间还不乏又家世事业样貌一样不差的人，内心变得焦躁起来。
  “行，你随意。”秦懿没再看苏木微。
  又过了一阵，办公室安静的可怕，只有纸张翻看和鼠标被点击的声音。
  等了又等，何必没有忍住，偷偷发了信息给苏木微，了解到情况后，他鼓起勇气来敲了敲秦懿办公室的门，一本正经说：“物业刚刚来电话，五分钟后大楼要停电维修。”他又假装才看到苏木微，演了起来，“嫂子，你怎么也在，是来接学长回家的么？”
  “什么维修，我没有收到邮件。”秦懿皱眉看着何必。
  “很急，还没来得及发，你赶紧回去，我开车送你们。”说着，他去扶秦懿起来，半推半拉把菩萨移到办公室外面。然后又回头悄悄跟苏木微示意，苏木微过来扶住秦懿肩膀，三人在准备下班的员工面前明晃晃走过，进了电梯。
  “我电脑没拿。”秦懿明显知道这是何必的圈套。
  “我晚点给你送过去。”何必反应极快。
  就这样，秦懿回到了家里，跟苏木微一起。他被苏木微扶到沙发上，苏木微也在一旁坐了下来，静静的看着他。
  “还有什么想说的赶紧说。”秦懿板着脸，视线从苏木微脸上移过，他还真的挺会装腔作势的，大学如果学表演，凭他这条件，可能比现在当这个努力创业的青年企业家应该要更轻松一点。
  苏木微凑近，看他偏过脸去，抬手扶着他下巴，想给扭过来。“怎么还这样，一生气就冷着一张脸，笑起来多好看。”
  秦懿听到这话，抓住苏木微的手臂，冷声说道：“那你去看喜欢笑的，什么齐烨，李烨。”
  “不行，没你好看。”苏木微笑着说道。她小时候就见色起意，虽然长大了，变了很多，但一见这张脸，还是会心动不已。
  秦懿哼了一声，“前面你想离婚，满足你的想法了，又不离了。苏木微，玩我也应该有个尺度。”
  苏木微怔了怔，抓着秦懿的手，“没有玩，对不起。”
  秦懿任她抓着，她的手心很软，总感觉湿气热气很重，而且那股气会穿过衣服渗透进皮肤、细胞和经脉一样。“我挺累的，害怕你动不动又提离婚，离家出走，消失不见。”秦懿以为过去这么久，他可以毫无波澜的把最后四个字说出来，然而他低估了自己，细微的哽噎声暴露了他。
  “不会了，我向你保证。”苏木微立马开口道。
  这句话就是秦懿等的，他要让她体会被离婚、被抛弃的感觉，虽然这体验时间过于仓促。“怎么保证，嗯？我对发誓那一套不感兴趣。”
  苏木微想了想，轻声又坚决的说道：“我给你写保证书好不好？”说完她抬眼看着秦懿，见他也在认真看着自己，眼神清冷，眼珠黑亮无比，鬼迷心窍般想吻上去。
  “现在去写，甭想蒙混过关！”秦懿强忍住想压住人亲吻的冲动，清了清嗓子说。
  苏木微进了书房，很快就写好，写完又找出她自己的章，戳上了章，出来递给秦懿。
  秦懿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这玩意儿压根没有什么法律效应，他知道。但至少，他可以收获一些安全感，不再那么患得患失、疑神疑鬼。他看完，折迭好进了书房，过了好一会儿，人才出来。保证书被他放进一个精巧的红木盒子里，那里面还有他的结婚证书。刚放进去，他连带着结婚证，又翻看了一遍，就这样看了又看。
  苏木微空落落的心终于放下了，她比她想象的更在乎秦懿，她不应该排斥。
  晚上给秦懿已经拆了石膏的胳膊和腿裹上保鲜膜，其实多不需要这一步，苏木微谨慎，秦懿随她，他前几天都是直接洗澡的。被这样一裹，这个简单的澡就变得复杂起来，而且，洗着洗着，两人都起了生理反应。
  秦懿一脸冷静的看着苏木微给他擦身体，她身上的白色衬衫因为淋湿了，而变得半透不透，黑色胸罩的轮廓变得清晰可见。所以苏木微擦到他腿的时候，腿心那根性器又胀大了一圈。
  苏木微别过脸，“都擦干了。”
  秦懿嘴角勾着，没有跟她深究，说了声‘好’，然后穿上浴袍。
  苏木微刚舒了一口气，发现秦懿并没有出去，而是在一旁站着。
  “我洗澡，你出去。”苏木微脱衣服的手抬起又放下，她前胸有自己夹出来的淤青，乳头也肿着。秦懿不在这几天，什么情绪都跑出来撕扯，没有忍住。
  “你看都看了，还上手摸了又摸，我就站旁边看着不过分吧。”秦懿笑着说道。实际上大脑在思考刚刚苏木微帮他裹保鲜膜的时候，从衬衫衣领看到的乳房上青黑色的伤痕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如果没有，那是哪里来的。
  苏木微气结，除了伤痕，现在的她腿心好湿，本来打算洗澡的时候，自己摸一下，纾解纾解。选择秦懿在一旁，她怎么着都做不出来。
  “刚刚是你不方便，你在这里万一打湿了又要换衣服，出去好不好？”苏木微还在争取。
  “不会，你洗吧，用我帮你？”秦懿还走近了两步。
  苏木微往后退了退，“不用不用，我洗得很快，你先出去。”
  “有什么不能看的，难道你有什么瞒着我的事，还是说你想做其他的事？”秦懿加重口音。
  苏木微硬着头皮，背对着秦懿简单冲洗了一下，好在秦懿真的就是看着，什么都没说没做。
  秦懿个头比苏木微高了二十多公分，苏木微以为他看不见，实际上他侧过头看到了她乳房上明显的淤青，前面她穿着胸罩，挡住了好几个，脱光了，一个个都看清楚了。而且，他的视线越来越深，他看到苏木微的乳头是红肿着的，比刺激挺立起来还要大很多。
  难道苏木微又在骗他？他们上一次性生活都在半个多月前，不可能还留有伤。所以，他现在头顶着青青大草原跟苏木微玩写保证书这一套。
  怒气上头，他很想走过去抱住她，把她按到墙上用力肏，肏哭，让她求他轻点，一遍又一遍听话的重复永远不再离开的誓言。他没有这样做，在她穿好衣服后，没有出声，先回到卧室。
  到了床上，秦懿转过身，盯着苏木微，认真说道：“把睡袍脱掉。”
  苏木微抬眼看了秦懿一眼，低下头，想找生理期的借口，可刚刚洗澡秦懿也在，她咬了咬嘴唇，说道：“好累，早点休息好不好？”
  秦懿像是没有听到她说的一样，重复，“脱掉，我来动手？”
  苏木微摇了摇头，捏着睡裙，还在挣扎。
  “是不是怕脱了暴露什么？我不在的这些天，你跟别的男人睡了？”秦懿声音冷冷的，“苏木微，骗我就这么好玩么？”
  秦懿紧拽着拳头，以避免自己动手伤到她。
  “不是。”苏木微缓缓开口，睡裙也跟着脱了下来，里面穿了睡眠内衣。
  “内衣也不要留。”秦懿继续开口，刚刚隔着一些距离看到伤痕时的心境，和就在眼前的又大不同，他想拷住自己的双手。
  内衣被苏木微慢慢脱下，红肿的乳头和布满淤青的乳房就这样展示在秦懿眼前，她伸出手掌，遮住了小半部分比较明显的地方。
  秦懿靠近，抓住她的手，强制移开，用冰窖里冒出的声音质问：“这是什么，谁咬的，那个男人是谁，齐烨？”他语无伦次，紧咬着牙齿，声音有点抖。
  苏木微摇了摇头，泪水侵满眼眶。
  秦懿起身，“保证书的事就当我自作多情，离婚吧，苏木微。”今天就不应该回这个家，也不应该听她的保证书。或许，一开始的结婚就是错的。怎么可能绑住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苏木微变了。六年前可以抛弃他，六年后也可以欺骗和再次抛弃他。
  苏木微紧紧拽住秦懿的衣角，“别走，我没有骗你。”
  秦懿回过头，用一种近乎绝望的神情看着她，“我太累了，苏木微。”
  苏木微起身从后面抱住秦懿，眼泪浸透他的睡袍。
  秦懿任她抱着哭，没有回头，也没有出声。 第三十章忍不住   等到哭累了，苏木微停了下来，用嗡嗡的声音扒开她那病态的生活方式，“这些伤是我自己弄的，我忍不住。”
  秦懿那一刻脑子炸了，他顿了好一会儿，才转身，盯着苏木微那些伤痕，声音在发抖，“除了这些，还有哪里？”
  秦懿意识到苏木微说的这些话程度重会有多恐怖，心里一阵抽痛，他甚至在担心苏木微会忍不住不知轻重的伤害自己。记得他看过一部奥斯卡获奖电影，女主角因为母亲和工作的原因，会拿刀片去伤害外阴甚至阴道。也有很多，最终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苏木微别过头，轻声说道：“没有了，我有性瘾，又害怕这种沉溺欲望的状态，所以用疼痛来逼自己转移注意力。”
  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压力大纾解不了的时候，她会通过性来释放，但越来越频繁，这种疾病状态让她感到恐惧，便越来越习惯用疼痛来当暂停键。
  秦懿扒开她的睡裙，认真看了看，除了乳头红肿，乳房上的淤青外，没有其他的伤，这才舒了口气。他轻轻捏住苏木微乳头，问道：“想要的时候，就这样一次次掐自己，不会感觉很痛么？”
  苏木微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一切都不知道怎么说。
  “为什么前面不跟我说，苏木微，你看着我。”秦懿声音变得沉了起来。
  “我……不知道怎么说。”苏木微摇了摇头，无论身心，这个病态的自己都那么难堪。
  “怎么弄这么肿的，是不是不止用了手？”秦懿静静地看着苏木微，他真的心疼，“乖，用的什么，拿出来给我看看。”
  苏木微抱出那个盒子，里面还有不少夹子之类的，她手使不上力的时候，会用那个来代替。因为怕发现，一起藏在盒子里面。
  以前秦懿知道苏木微有玩具，他以为就那两个，当苏木微把藏在衣柜最下面那一盒子玩具和道具都拿出来的时候，秦懿纵使见多识广都震惊到了。
  各种尺寸的假阴茎，乳夹，环扣等等。
  秦懿一个个拿在手里，仔细看着，像是在认真做科研。过了好久，他盖上盒子，紧紧抱住苏木微。
  “我们去看医生好不好，明天就去。”他的声音在颤抖，抱的力气也越来越紧。
  苏木微点了点头，掩掩藏藏这么久，说开了好像就没那么堵了。而同时，紧绷的身体也得到了放松，下面明显在泛水，多到内裤中间全都湿透了。
  “今晚，想不想要？”秦懿抵在苏木微耳旁，轻声问道。
  苏木微眼眶湿湿的，闪着亮光，晶莹剔透，她捧着秦懿的脸，慢慢轻吻着他的嘴唇，像是用自己的在描绘他的。
  秦懿用同样的节奏慢慢回吻她，舌头伸进她嘴里，缠着她的舌头嬉戏。吻着吻着，手指摸到她胸前，捧着白嫩的乳肉捏揉，另一只手已经伸到下面，沿着内裤边缘进去，摸到已经冒出头的阴蒂，轻轻揉捏着。
  听到苏木微喘气时，难忍的说着：“秦懿，想要，重一点。”
  秦懿咬了咬她的嘴唇，哄着问：“想要什么，嗯？”
  苏木微着急解开秦懿睡袍带子，伸进他内裤里面，把早已经肿胀挺起的肉棒掏了出来，用柔媚的声音说：“想要你的大肉棒。”
  秦懿伸出两根手指，插进已经被淫水浸泡的肉穴口，缓缓抽动着，抠挖着，哑着声音问：“微微，想要谁的肉棒。”
  苏木微其实没有正儿八经叫过老公，平时直呼大名，真要她叫了，有点话到嘴边难说出来的别扭感。她扭了扭腰，想挣脱秦懿手指直捣敏感处的刺激感。才动一下，就被秦懿给按了下去，直直戳到那个位置，几声猫叫似的呻吟声，猝不及防发了出来，“嗯……嗯……啊”
  她生理性眼泪都流出来了，滑过脸庞，被秦懿用舌头给接住了，她哼叫着说：“想要老公的大肉棒。”
  这话一出，还握在苏木微手里的大肉棒又胀大了一圈，甚至还跳了跳。
  秦懿翻身，把苏木微压在身下，一把扯下她的内裤，扶着猩红肿胀的性器戴上安全套，就着红嫩嫩穴口的淫液插了进去。结婚后，那么多次性事，从来都没有表现在神情上的欲望，这次通通涌现了出来。
  性感的呻吟声从他嘴里发了出来，他一边扶住苏木微的腰，一边用力往甬道深处肏。足够多的淫液做润滑，除了一开始因为很久没有做的紧涩感外，完全操进去后，进出都变得不艰难，舒爽到他粗喘气声通通散发在空气中，把周遭都给燃了起来。
  过于舒服，让苏木微忍不住想掐自己，这一幕被秦懿给看到了。他在苏木微即将高潮之际，停了下来。
  苏木微眼眶湿润，粉红的嘴唇微微张着喘气，嘴角留有接吻时外溢的水光，楚楚可怜的看着他。她抬起身子，想亲吻秦懿，让他继续。
  秦懿吻了吻她，然后从抽屉里找出一根领带，把苏木微的双手绑了起来，“乖，不伤害你，不能乱动。”
  苏木微回吻着秦懿，点了点头，“嗯嗯。”
  看着她这么乖，他抱住她又吻了吻，然后伸出手指抵住阴蒂揉捏，听到她哼哼，挺着腰身蹭他手指，起身不靠近她哑着嗓子问：“想不想继续？”声音性感到像是穿越了时光，回到年少荒唐的那段时光。
  苏木微喘得越来越急，开始摆着腰嗯啊嗯啊地挺着腰，想贴他，想抱他，浑身痒到不行。
  这还是秦懿这么久第一次见她这样，秦懿不再有顾忌，一手扶住苏木微的腰，一手按在她因为被操干而晃动的乳肉上，开始用肏干起来，还不忘问：“微微，老公肏你肏得爽不爽，嗯？”他边用力挺动边问。
  苏木微被他操的，感觉发音都不完整，像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的，喘着急气说：“爽……啊……爽”
  秦懿伸出三根手指插到苏木微嘴里，命令道：“给我一起吸。”
  这话一出，苏木微上面下面两个口同时收到了指令一样，开始用力夹吸起来，秦懿喘气越来越重，又用力肏了十来下后，两人一起到了高潮。
  不受控的吼叫加尖叫一起出来，因为剧烈运动渗出的汗，布满两人全身。
  “好爽啊……”苏木微呢喃着。
  这么多次性爱，这是唯一一次他们共同高潮的，那种感觉舒爽到浑身骨头都被微电流给麻了一遍一样。
  第二天睡醒后，吃了秦懿准备的早餐，两人一起前往医院。医生是秦懿提前约好的，到了医院，先是秦懿复查，之后陪苏木微去看心理医生。 第三十一章讲故事   秦懿没有进去，在外面等着苏木微。他靠在沙发上，手指有节奏地叩在另一只手上，这一习惯好久了。
  苏木微变了很多，他是知道的。结婚后的日子，他憋着一口气，苏木微也什么都不说，于是渐走渐远。关系的修复，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前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无论怎样，他都会陪着她。就像他小时候生病了，苏木微一直在旁边陪着他一样。
  穆美艺从小把他当做精美的瓷娃娃来培育，衣食住行都往家里能给到的最高标准提供。但要满足一个条件，不能做任何的反抗。他小时候不喜欢吃鱼，因为吃多了，闻到那股味道就想吐。在穆美艺的食谱里，每周必须要吃两顿鱼。
  吃饭的时候，穆美艺在一旁给鱼肉踢掉刺，一块块白嫩嫩的鱼肉夹到他碗里，然后在一旁认真看着他吃。他强忍住恶心，假装嚼几口，然后生吞下去，尽量减少那个味道萦绕在口腔里的时间。
  他搬到苏木微家的第二年，外婆重病，两个舅舅和穆美艺轮流照顾，轮到穆美艺照顾这一周，外婆家力得又远，上学不方便，没办法，只好让秦懿自己照顾自己。穆美艺心气高，不求人，还是在出差的秦父打了电话给苏志河，让帮忙照看一下。
  穆美艺前脚刚走，秦懿看到她上车就下了楼，拽着私房钱，第一次踏进楼下的小卖部，他上学、放学老看到他们一群小孩子聚集在这里，买他从来没有吃过的零食，穆美艺从来都不让他吃零食。
  这次，他搜刮记忆里他们吃的那些零食的包装样式，每样都拿了一袋，最后拎着两大袋子回到家里。因为苏木微去少年宫了，她家里没有人，他只能先提着回到自己家。
  打开平时只能路过苏木微家看一眼的电视机，找到从没看过的动画片，拆了薯片、辣条、梅子好几包零食，边看边吃，又喝了一瓶冰汽水。平时受穆美艺过分保护的肠胃，被这些东西齐齐胁迫，很快就有了反应。起初是肚子疼，他没注意，后来越来越疼。
  等到苏木微从少年宫回来，看到秦懿家防盗门后面的大门是打开的，平时都关的特别紧，生怕大家影响到秦懿。她觉得好奇，趴在门上看了看，结果看到秦懿蜷缩在沙发上，紧闭着眼。吓得苏木微立马回家，把她爸给拉了过来。
  秦父告诉过苏志河他家备用钥匙在哪里，苏志河一打开门，苏木微就飞快冲了过去，一边叫着‘秦懿’，一边已经起了哭腔。
  秦懿睁开眼，看到是她，笑了笑说：“我买了好多零食，准备跟你一起吃的。”
  苏木微没有看零食，着急问：“你怎么了？”
  苏志河伸手贴了贴秦懿额头，关心的问道：“疼了多久了，还在发烧，你这孩子自己在家做什么了。”
  说着抱起秦懿，“微微，你回家，关好门，爸带小懿去医院，很快就回来了。”
  苏木微紧紧抓住秦懿的小手，一个劲摇头，哭着说：“不要，我要一起去。”
  苏志河没办法，带着她一起去了医院，儿童医院急症科晚上也是人满为患，苏志河去排队，把两个小孩放到椅子上。
  苏木微紧紧抓着秦懿的手，抓出一手心的汗，不断搜刮脑内记得的那些有意思的故事，一个个讲给秦懿听。看秦懿捂着肚子，边讲边用小手轻轻揉着他的肚皮。
  好像真的没有那么疼了，秦懿感觉。
  排到秦懿，检查是急性肠胃炎，医生给安排了打点滴。
  折腾一路，苏木微从少年宫直接回的家，两人连晚饭都没有吃。苏志河看秦懿乖巧，让苏木微在旁边守着打点滴，他去买点吃的。
  苏木微就继续抓着秦懿没有打点滴那只手，忍饥挨饿，继续给他讲故事。每个故事结束，都会小心翼翼附身去对着那只打点滴的手吹气，边说：“呼呼就不疼了。”
  之后两天，苏志河不放心，让秦懿在社区诊所又打了两天点滴，都是苏木微陪着，她把自己记得的故事都讲给了秦懿听。
  秦懿认真盯着她看，脑子里在想，苏木微从来没有像这两天这样眼里只有他一个人，只跟他一个人说话，心情舒畅好多。
  苏木微从诊室出来，没有看到秦懿，在四周看了看，靠在走廊尽头窗户前接电话那个背影明显是秦懿的。
  穆美艺打来的，一是勒令他不要妄想跟苏木微在一起，她不同意。
  秦懿没忍住哼笑着，“苏木微现在是我法律意义上的妻子，不跟她在一起跟其他人在一起可是违法的，妈。”
  穆美艺气到在电话那头破口大骂，“你跟你那王八蛋一模一样，我含辛茹苦一个人把你带大，那就这样对我。”
  “别生气，对身体不好，你去过你的生活，跟许叔结婚也好，恋爱也罢我不管你，给你买的房子你爱给他或者给他儿子我也不关心。如果你还不死心，想在苏木微那里搞事情，许叔做的那些事说不定明天纪委就收到匿名举报信。”
  秦懿牵起苏木微的手一起下了楼，“你坐会儿，想想吃啥，我去拿药。”
  有几个人在排队，秦懿拿药出来，正好撞上了一直以来给他看胃病的陈主任。他那个被他折腾得差点要罢工的胃，在陈主任这里比自己的熟悉。
  陈主任嗓门是出了名的大，临近中午，医院门诊大厅人不多。于是，苏木微也听得真真切切。
  “秦懿，你小子，上次胃出血的复查是不是给忘记了？”陈主任问的是这句话。
  选了一家潮汕菜，秦懿车祸之后，苏木微也吃得清淡，本来前面还商议吃点口味重一点的。听到关于秦懿胃的事，苏木微怔住了，这才想起，他们后面初次见面是在医院住院楼。
  “那次你是胃出血住院？”车上，苏木微开口。
  秦懿目视前方，过来一会儿应声道：“嗯，小毛病。”
  “我又不是傻子，现在怎么样？”苏木微担心问道。
  “规律饮食就好。”看着她皱起的眉头，他笑道：“好了，扯平了，以后就一起治病。”
  吃完午饭，两人在饭店附近的公园逛了起来，像上学的时候偷偷恋爱那样。漫无目的地走着，以前恋爱的时候他们就老爱来这个公园。
  虽然翻新了一些设施，树木也高大了不少，连走多少步要转弯，哪条岔路口是去公交站的近路，两人都记得清清楚楚。
  “是不是走累了，坐下来休息一会儿么？”问出这话时，他们正走到当时他们初吻坐的椅子上。
  苏木微坐了下来，看着秦懿还站在。
  “你等我一下。”秦懿笑着说，然后走开了。
  苏木微不太喜欢刷手机，在等秦懿的时候，头靠在石凳靠背上，望着头顶的穿过树叶间隙的阳光发呆。这阳光里，突然就长出了一盒芒果冰。
  苏木微还以为自己看错，揉了揉眼睛。感觉到身边坐了人，一转头，一勺芒果冰递到嘴边。她张嘴吃了下去，和那会儿吃的味道居然一模一样。眼泪猛得就溢了出来，就是很想哭，没有缘由的。
  “怎么样，味道有变化么？”秦懿第一口给她吃，第二口自己尝了尝，“味道居然还一样。”
  见没有回到，转头看到苏木微已经哭成了泪人，眼眶通红，眼泪稀里哗啦往下掉。
  他一把把人揽住，拍了拍她的肩膀，问道：“怎么了，好吃也不用哭啊。”
  苏木微看着秦懿，哭着说：“对不起。”
  芒果冰的盒子早已经空了，旁边没有垃圾桶，一直被秦懿捏在手上。
  过去的拼图，在苏木微的回忆里被填补完整。
  秦懿所知道的，都是被穆美艺给修饰加工以及篡改过的，这些他早已经猜到了，但她不知道苏木微的车祸，不知道高三那年苏木微的痛苦。
  “我爸的事情跟沉阿姨没关系，是另有其人。”秦懿在苏木微说完后，把苏木微空缺的那一环补上。
  “我从来都没有讨厌过你，那时候是，现在依旧。小傻瓜，爱你都来不及呢。”
  两个人在夕阳中吻了起来，时间仿佛穿越到十几年前，还是高中的他们。小心翼翼，依依不舍。